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4 永寒（黑后、玄臏，非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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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樓主發表於: 2015-02-24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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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4 永寒（黑后、玄臏，非配對）

逸冬清在永寒树中与木晶灵缔约的时候，也不过见过玄膑几次而已，粗粗的印象之中，只记得他有一头蓝发、面目俊秀，以苦境人类的眼光来看，算是阎王各种留存着母族特征长相的儿子中，难得可以入目的。
选定他作为下手对象，无非因为他是阎王长子——森狱是个奇怪的地方，一面由神思测算下一任阎王人选，预言碑上的结果公布之前，谁也不知道继承者是谁，一面却又讲着长幼尊卑，贵族之家皆以嫡长传承，即使阎王宫中，长子的地位也与其他皇子有所不同。
神思无法掌控，所以在过去的二十七代之中，森狱王位之争奉行的事实只有一个——死人无法成为下一任阎王。这个方式不适合逸冬清，至少也是不适合目前的逸冬清，所以她只能选择另一个不会改变的事实，利用阎王长子的先天利益，为自己寻出一条脱离禁锢、立足森狱的道路。
一切进行得甚至比她的想象更顺利，她用“天羌族秘药”救活了“重病垂死”的大皇子，阎王不仅恢复了她的自由，还让长子奉她为母，几乎便是将竞逐王权的筹码轻易送到了她的手上。
唯一的意外，以她与木之琊原本的谋划，玄膑从此将只能以轮椅代步，然而一段时日之后，他的双腿却奇迹般地开始恢复，虽最终仍不免留下一足颠跛的残疾，但也不必再事事仰赖他人。这是不利于他们全盘掌控玄膑的变数，然而担心是阎王从中插手，更怕再有动作，会连先前之事一并引发阎王怀疑，也便不敢再行动作。
何况，这样的变数，也未尝不是坏事。
森狱崇武尚能，一个毫无自保之力的阎王长子，确实不如一个也能与他人一同站在伽罗殿上的皇子来得好用。
只要能让他事事都听她的，他能不能站起来，又有什么要紧。
她喊他“膑儿”，仿佛他真的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般照顾他，在白梅树下拉着他的手扶他蹒跚复步，用最华丽的衣衫打扮装点他，对他说她要让他登上森狱的王位、成为下一任阎王。
他喊她“母后”，仿佛她真的是他亲生的母亲般对她晨昏定省，事事听凭她作主，将本该只属于他自己的荣光，全拱手于她的座前。
森狱流言四布，都说大太子怯懦畏事，只会躲在女人的裙底，放任黑后作威作福。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
她从不曾低估阎王之子的心性，她知道玄膑看向王座时，目光中同样有着渴望，所以她也从不介意，让他在她谋夺权位的道路上，占有一席之地。
她对他说，母后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对她说，一切都听母后的吩咐。
母慈子孝的戏码，演得久了，便再难分得清真假，哪怕是身边的同志，都免不了以为在漫长岁月的相处中，她对他真的有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情分，总是会在趋近成功的谋算之后，忍不住提醒她，千万不能留下玄膑，到时一定要杀了他。
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在她笑着对他说，“好膑儿，还是你最了解我”的时候，心里也只把他当成谋夺权位的道路上，随时可以一脚踢开的棋子。
会对棋子动感情的，都是傻子。
然而在白梅树下，玄膑用戟指着她的一刻，她才蓦然发觉，她未尝低估阎王之子的心性，却低估了阎王之子的手段。

“膑儿向来知晓母后喜爱白梅花，所以特地命人建造这座花园，让母后你在白梅花下，感受到你要的精神力量。前往天疆的路在即，我想带母后再来看看白梅花。”
“膑儿的心还不止如此，母后你知晓吗，吾曾在白梅花树下做一个梦。梦中，母后牵着膑儿的手，对膑儿说，以后母后便是膑儿这双残缺的脚，最有力的支撑，你不会再让任何人看轻膑儿。”
“母后，那时候的你，神情十分地温柔。牵着膑儿的手，虽然有一点冰冷，但却给我一种截然不同的亲情温暖。膑儿一直记住那个当下，反复思量，或许是记忆美化了现实，到最后，真的就美好得像一场梦。”
娓娓诉说的声音低沉温柔一如既往，而她在这平静的语调中越听越是心惊。
她从不知道，原来他曾经真的将她当做母亲，他的克尽孝道，原来并不仅仅是为了陪她演这一场戏。但是此时此刻说这些，他想干什么，终于想要动手了吗？
她看不见他的眼神，他侧对着她，脸隐藏在肩头丰沛的羽毛之下，隐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而膑儿不断重复做着这场梦，然后……每次惊醒，便是一场心碎。”蓦然转折的语调，嘴里说的是“心碎”，语气中却满是森然的冰寒，“美梦破醒的感觉，比噩梦更恶，母后你知晓吗？”
豁然转过的身躯，她终于看到了他的目光，那是她从未在他永远维持着温柔敦厚的脸上见过的目光。
凶戾而阴沉，如同暗夜中蛰伏的嗜血的野兽。
“如今，膑儿要选在这白梅树下，彻底拔除这份煎熬。”
拉开的战局架势，他抬手抚胸，向她行了最标准的一个森狱敬礼，“母后——这是膑儿最后一次称你母后，该上路了！”
飒风四起，气劲横流，漫天的尘砂间，他重重地再次说了一句，“黑后，该是我们了结的时候了。”
她冷笑一声，“你终于沉不住气了。”旋身抬掌，劲力充溢指掌之间，“但选在此时，不够明智啊。”
“是吗？”他抬臂，掌起风雷，足下健步如飞，率先出手。
兔起鹘落的近身交手几招，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还有这等身手。
当初那些遇袭后的惶然惊惧，竟都是他装出来骗她的。
她知道森狱有些武学，只传给阎王嫡长子，但是他腿脚不便，学与不学，所差大约也不过能否练成元神兽护体，他的元神兽是什么，她自然一清二楚。
却原来他是真的有能够不出玄膑殿，传音直上深海九千丈的能为。
七绝火对上木之琊的晶灵之力，下一刻，她更赫然惊见的便是她最坚实的盟友已然死在对方手上，连晶灵之力都已被对方吞噬。
他握着手杖，淡然得仿佛在讲一个他人的故事。
“当初那场重病，我故意伪装，留下这残疾，就是要提醒自己，随时有人想害死我。在吸收木之琊之后，我的旧患不药而愈，证实了我的猜想。”
她“哼”了一声，当初算计他时，他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孩童，居然已经有了这样深沉的心思，这场母慈子孝的戏码，果然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
然而她黑后，手中掌握的又岂只是木晶灵？
“就算失去木之琊，你玄膑同样没那份福分，活到坐上阎王之位。”
“阎王之位啊……”他嗤笑一声，浅碧的眸色映着冷白的月光，就像最深的寒潭，“在这段母慈子孝的时间中，你说会传位给我，总共说了九十一次，但你一直不知阎王之位，根本入不了吾玄膑之眼。”
“夸口！”她举起坚石禁卫军的令牌，然而咒声方止，便见卜相机关站到了玄膑身后，对她说坚石禁卫已被他封在了登天阶。
她咬牙，“若非吾大损根基、重创阎王，岂有你玄膑反叛之机？”
“你错了，你以为银骠当家为何会被调离？千玉屑又何以选在此时让你大损根基、发动武咒？”
他又恢复了他沉然的姿态，仿佛方才那些狠厉的神情，都只是她恍惚间的错觉。
“千玉屑也选好他正确的位置了。吾反其道而行，安排千玉屑刻意向素还真暗示，必须将你黑后留住。依素还真才智，必能联想到森狱的政局已起变化，但他料不到千玉屑也是反叛你的其中一员。”
“素还真念在战友之情，必会极力说服你，别再回到森狱枉送性命，但他不够了解你。他不了解你是怎样醉心于权势，他的劝说，只是更加激起你的逆反心理，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个性好强又刚愎自用，不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尤其在认定自己还掌有优势时，就更想放手一搏。人急则无智，吾就是逼你加速反扑的动作，怎样，让你死在白梅树下的安排，还满意吗？”
他的语声仍然一如既往地低沉缓慢，她忍不住纵声狂笑，他是如此了解她，简直比她自己都还了解她，她却不曾真正了解过他，连他唯唯的面貌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面孔都不曾知道。
掷去手中已然无用的坚石禁卫令符，“你不愧是阎王之子，这场无情算计，也算对得起我黑后了。”
“帝王家的悲哀，从来不是无情，而是利用感情。”他注视面前女子，哂然道，“无情的你，又怎会是绝情的我之对手？”
“说得很好，但，我还没败。”凛然高喝声中，她蓦然运动全身元功，一掌先出，已将木之琊幻体击成粉碎，随即足踏罡步，起手便是七绝离恨。
“你又错了，在你将吾视为弃子时，就已经一败涂地了。”突转铿然的语声，他手中登龙杖，翻掌之间，竟尔化为长戟，刃锋寒芒，映不出两人面上各自神情，只在白梅树下，划出一片冷然。

绝式交接，一招饮败，她屈膝于玄膑面前，尚未接受这个事实，玄离的剑锋已经抵上她的咽喉。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玄膑却没有杀她，不仅没有杀她，还阻止了玄离杀她。
以他的说法，“这女人残害我们兄弟数条人命，又设计陷害父王，一剑断首的死法，太便宜她了。”
他俯首看着她，目光之中，尽是她无法看透的深沉。
他确实是最了解她的人，知道如何做，可以让她痛苦伤心、生不如死。
他从她颈上夺去了魄如霜留下的项链，不给她留哪怕最后一点血缘亲情牵系的依凭。她抱住他的双腿乞求他，却被他一脚踢开。
那一刻，她对他的恨达到了顶点，甚至超过了她对阎王的恨。

他确实在她身上烙下了扣命之招，三天之内，她确实会受尽折磨而亡。
生命的最后三天，她忍受着身体上的种种痛楚，将黑海森狱的秘密，尽数告知了素还真，又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天罗子，希望能在死前，再见他最后一面。
至于玄膑，她从来不曾真的当他是儿子，只认他是森狱皇权之争道路上的棋子、对手，最终棋差一着，落败饮恨，她并无话可说。
她死在天罗子面前，死前庆幸苍天怜悯，让她不曾含恨而亡，将儿子送到了自己眼前。
她却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过她的亲生儿子。
同样她也永远不会知道，在她死后，玄膑败于阎王，重生于狼木岩时，握着从她颈间夺来的项链，自语间喃喃喊出的依然是，“母后……”

2015年1月21日起稿
2015年2月24日补完

是在去四川出差的路上动了个念写的，本意是想从别人的角度写一写玄膑这个人，但是实际上从黑后的角度能写的确实非常有限，真的要表述完整，至少也需要再加上阎王和一个兄弟，可问题是……我从头到底都没明白过阎王到底图个啥，而且创神16后面的剧我都没看，从他的角度写个文，哪怕写的是别人，也有点困难……而那个兄弟……最合适的其实必然是玄同，但我又不想沾玄同……所以就这样吧，就姑且当这是独立的一个文吧……= =
一不小心就给写了一遍原剧，写到后来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算写来干嘛的了，就当……是表达一下我对他的喜爱之情，拿来练了个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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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5-02-26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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