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4 【三先天主，微龍劍】四時更迭，更新段四‧冬至，3F【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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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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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5-18 12:1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24 【三先天主，微龍劍】四時更迭，更新段四‧冬至，3F【完結】

寫在前面：

因為種種因素，已經很久沒有追霹靂劇集，
直到最近才有空看，但也是斷斷續續看些小片段而已。
然後莫名其妙地又摔回了三教流氓先天的坑(笑)
上一次發文，已是四年前的事情(好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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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時更迭-春分

佛劍分說、疏樓龍宿第一次與劍子仙跡見面時，劍子只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小娃兒，而他們兩人，也只是十來歲的少年而已。

那時的劍子，因為很少接觸到師父以外的陌生人，所以一見到佛劍師徒和龍宿師徒，便立刻躲到自家師父後頭，但又禁不起心中的好奇，於是怯怯地探出頭，看著兩個比他年長的哥哥，『可愛但怕生的白團子』便成了佛劍、龍宿對劍子的第一印象。

「哎呀，小劍子莫怕，是吾的兩位好友帶著他們的徒弟來拜訪，來、和大家打招呼吧！」見自家小徒弟反應如此，四海散仙伸手，安撫似地摸了摸劍子的小腦袋，但劍子仍是不肯離開，抓著披風的手也越加地緊了。「……」「唉，劍子好徒兒，你再拉下去，師父的披風就要被扯壞了。」無奈地搔搔頭，四海散仙正想著要說什麼來哄劍子時，原本安靜站在自家師尊身邊的龍宿有了動作。

「劍子，要不要吃豆沙包子？」從包袱裡拿出在山下市集買的點心，疏樓龍宿走到小劍子的面前，柔聲問道。「……」劍子看見龍宿走過來，先是緊張地縮起身子，有些驚恐地盯著來人；後來察覺龍宿無任何敵意，再加上包子的香氣直撲而來，他吞了吞口水，小聲地問：「……我可以吃嗎？」「當然，這本來就是要買給汝的。」放開快被自己捏爛的披風，劍子伸手接過豆沙包子，說了一句「謝謝」就吃了來。

「嘖嘖，玄野汝哄孩子的功力竟然比不上吾家小龍啊！」聽見從頭到尾在一旁看好戲的儒門之首華少的嘲諷，四海散仙也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唉，吾多年專心修道，最近才動了收徒的念頭，當然比不上隱鋒你帶孩子的功力啊。」「好說好說，看汝家徒兒如此怕生，想必長大後可能跟汝一樣離群索居。」「修道嘛，離人群遠點兒還是比較好，而且也不會有派系爭權的問題。」「玄野汝意有所指。」「吾只是陳述事實，好友別庸人自擾。」

就在四海散仙與儒門華少鬥嘴鬥得起勁時，一旁的天佛尊嚴肅地出了聲，阻止兩人繼續無意義的話題：「華少好友，莫忘吾們來皌谷的目的。」「好友說的是。玄野，吾與天佛尊都已親自來此，那西南厄地妖族亂世之事汝可別再推拖了。」聽聞天佛尊好意的「提醒」，儒門華少才停止與四海散仙的口舌之爭，換上正經的態度說明來意。四海散仙聞言，先是皺眉，然後嘆了一口氣：「兩位好友，不是吾不幫忙，而是劍子還太小，不能讓他一人待在皌谷……」「有吾徒佛劍與華少的學生照顧，不必擔心。」「……」看看待在劍子身邊的龍宿，然後又望向天佛尊身邊一臉嚴肅的佛劍，四海散仙誇張地再嘆了口氣，說道：「兩位好友想得如此週到，吾再推拖就不近人情了。就跟你們走一趟西南厄地吧。」「天佛尊代西南百姓謝過好友。」

拿出手帕替劍子擦掉嘴邊的豆沙屑，四海散仙拍拍他的頭，說道：「小劍子，師父要出遠門幾天，這些日子佛劍和龍宿兩位哥哥會照顧你，你要乖乖練功習字，明白嗎？」沒想到，小劍子聽完師父的話，立刻紅了眼眶：「師父不要劍子了嗎？是不是劍子做錯事了？」「不是的。」看見自家徒弟的反應，四海散仙連忙解釋：「師父沒有想要丟下小劍子，只是外頭出了一點事情需要師父和兩位好友一起處理，等事情告一個段落師父就回來了。」「……」

「劍子仙跡，吾保證事情辦妥你師父就回來了，你可信任天佛尊之言？」見四海散仙師徒僵持不下，天佛尊再度開口；而劍子聽了佛者的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劍子相信尊者前輩。」「甚好。」拍拍身邊的佛劍，天佛尊再道：「佛劍，這幾日可要好好照顧劍子。」「徒兒明白。」

「小龍，這袋碎銀拿著，若帶劍子至山下市集，他想吃什麼就買給他吧。」「學生明白。」走到華少身邊接過碎銀小心收好，龍宿再回到劍子身旁時，就察覺有一隻小手輕輕地抓住他的袖子，不禁微微一笑。

※
目送三位先天離開皌谷後，佛劍環顧了一下四週環境，然後皺起眉頭：「劍子，你跟散仙前輩同住一室嗎？」「嗯，師父說之後會再幫我修一間小屋，但不知道是何時……」「……」依照那散仙的做事速度，恐怕到劍子成年了都沒有小屋的影子吧？佛劍和龍宿聞言，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捲起袖子，翻出斧頭、繩索等一些器具，佛劍說道：「龍宿，你帶劍子去市集買些食材，後方有一片竹林，給吾一些時間建造竹屋。」「好。」牽起劍子的小手，龍宿說道：「走吧，小龍哥哥帶汝去逛市集買食材。」「食材？師父在不遠的平地種有野菜、旁邊也有地瓜可以挖……」「只吃那些是不夠的，走吧。」聽聞劍子的回應，龍宿微揚的嘴角有些抽搐，那個散仙，真的有心要好好照顧小孩嗎！？

當龍宿帶著小劍子提著一堆食材回到皌谷，就看見一間簡潔堅固的竹屋座落在木屋旁，不遠處的爐灶上方也多了竹棚遮蔽，而佛劍正利用剩餘的竹子製作桌椅和矮床。「佛劍，汝的速度真快。」將食材放在庭院裏的石桌上，龍宿佩服說道。「沒什麼，做習慣了自然熟能生巧。」「……」汝們神淵佛鏡是多缺屋子啊…龍宿聞言，不禁在內心吐槽。

「小龍哥哥……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看著一堆食材的劍子問道。「吾來弄就好，劍子汝可以休息了。」「可是……師父說如果不自己動手就吃不到飯。」「……那、劍子拿手的料理是什麼呢？」龍宿感到有些頭疼。「烤地瓜！」「那就麻煩汝去烤三個地瓜，其他的小龍哥哥來處理就好。」「嗯！」看著劍子蹦蹦跳跳準備去挖地瓜的身影，疏樓龍宿和佛劍分說對看一眼，「散仙前輩到底是要培養傳人還是培養僕人…？」「……」

※
吃完劍子的烤地瓜及龍宿準備的簡單菜餚，並將爐灶與竹屋內部稍做整理後，佛劍、龍宿便從自己包袱裡拿出經書典籍與文房四寶開始研讀習寫，雖然來此的主要任務是照顧劍子，但師父們所規定的功課及進度還是不能落下。就見龍宿專心地研讀儒家典籍，而佛劍則是提筆抄寫心經，一時之間，竹屋裏除了翻書及研墨的聲音外，再無其他聲響。

「小龍哥哥、佛劍哥哥，你們在做什麼？」用完午膳就不見蹤影的劍子，突然出現在竹屋門口，身上的衣服還沾了一些水氣。「劍子，汝跑去哪裡了？」放下手中的書，龍宿從懷中掏出一條手巾，替眼前的白團子擦掉臉上殘餘的水珠。「後頭有一條小溪，每次吃完飯師父都會陪我去那裡玩一會兒。」「喔。」「小龍哥哥你們在讀書嗎？」「是啊，師尊有規定每日的進度。」「等我一下！」「？」看劍子匆匆忙忙跑出去，連專心在抄寫心經上的佛劍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下。

不久之後，劍子就抱著一本書回來放在竹桌上，並在龍宿與佛劍中間的空位坐下，兩人一看，是道家入門啟蒙的書。「劍子，這麼多字汝都認識？」龍宿隨手一翻，發現裡頭有些字詞對於眼前的人來說太過艱深了，不禁好奇問道。「很多不認識，但師父有念過幾次內容給劍子聽，劍子都背起來了。」「看來劍子的記憶力很好。」佛劍說道。「那，吾來教汝寫這些字可好？」「有任何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問吾。」「真的嗎？謝謝兩位哥哥！」聽見佛劍和龍宿的話，劍子露出開心的笑容；而看見如此純真的笑顏，龍宿回以微笑，一向嚴肅的佛劍嘴角也有了笑意。

[ 此帖被紫翊在2019-05-24 21: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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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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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5)

1樓發表於: 2019-05-19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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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二-夏至

寅時方過，天際微微泛白之時，劍子仙跡便清醒了。伸個懶腰，拿過放在架子上的外袍隨意披上，劍子就踏出竹屋，準備到井邊打水洗臉。「劍子，汝今天起得真早。」在爐灶前準備早膳的疏樓龍宿，看見平日不到辰時不起床的人，今日這個時間就出來梳洗，臉上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小龍哥哥早安……吾跟佛劍哥哥今日約好卯時要切磋武藝，所以才這麼早起。但……還是好想睡……」「呵。」看劍子睡眼惺忪的樣子，龍宿不禁輕笑。伸手揉了揉些許凌亂的白髮，龍宿說道：「趕快去洗臉吧，梳洗完就可以準備吃早飯了。」「嗯。」

用完早膳，將器具收拾妥當後，三人就沿著小徑來到一處空地，這是四海散仙與劍子仙跡平日練武的地方，地上還可以看到幾道劍氣劃出的痕跡。「暖身過後就開始，可以嗎？」「好的，佛劍哥哥。」「……」看著兩個正在暖身的人，龍宿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走到佛劍身邊提醒他：「佛劍，汝的身材比劍子高大太多，等會兒可別用全力。」「點到為止，吾有分寸。」清楚佛劍個性的龍宿聽見他的回答，內心的擔憂立刻消散，點個頭表示回應，龍宿就退到一旁準備觀戰。

劍子雖與佛劍的身材差距甚大，但憑著道門以柔克剛的拳路、輕巧敏捷的步伐，佛門剛強的拳法並未佔上風，再加上不願傷到劍子的佛劍多有保留，兩人一時之間竟也難分軒輊，精彩的過招，讓站在一旁的龍宿看得目不轉睛。突然，一陣風吹過，將一些枯枝落葉掃到空地之中，而一根較粗的枯枝正好滾至劍子腳後，「劍子、小心！」龍宿甫出聲警告，劍子後退一步就踩到枯枝，重心不穩便向後跌去；原本要出拳攻擊的佛劍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拉過劍子護在懷中，然後，兩人一起摔在地上。

「佛劍！劍子！汝們不要緊吧！？」龍宿跑過來，伸手扶起兩人。「吾、吾不要緊……啊！佛劍哥哥你流血了！」「只是擦傷罷了，塗藥即可。」見劍子有些驚魂未定，佛劍安撫似地拍了拍他的背，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傷，輕描淡寫地回答。

※
用過午膳，為了躲避夏日熾烈的陽光，龍宿切了一些從山下市集買回的西瓜，拉著佛劍和劍子到溪邊的一棵大樹底下，吃瓜乘涼。

「嗯？劍子汝不吃西瓜嗎？」吃完一片西瓜，正準備拿第二片的龍宿發覺劍子完全沒有想要吃的意思，只見他雙手環抱膝蓋，一臉心事重重地望著潺潺流水。「劍子，練武受傷乃家常便飯，你只是經驗不足未注意環境變化，下次多留意就好。」坐在不遠處的佛劍，認為他應該是為了早晨的意外鬧彆扭，於是難得出聲溫言安撫；但聽完佛劍的話，劍子不但沒有釋懷，反而把頭埋進雙臂之間，這樣的反常，讓兩位哥哥有些擔心了。「劍子，汝到底怎麼了？」將人摟進懷中，輕拍他的頭，龍宿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大概是感受到兩個哥哥的關心，劍子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開口：「…..為什麼……」「嗯？」「為什麼……吾不管怎麼鍛鍊，就是沒有辦法跟你們一樣！？」「劍子？」抬起頭，看了一眼龍宿與佛劍，劍子有些自暴自棄：「師父說只要不挑食、努力鍛練習武，有一天一定會與你們一樣長得高又壯，可是，每次見面，吾都覺得依舊和你們差一大截！」尤其是看到佛劍分說那一身結實的肌肉，更讓劍子覺得自己的努力似乎都白費了。

「呃……」聽見劍子仙跡的話，龍宿和佛劍有些傻眼，原來，這小子在意的是這個！？「咳，劍子，汝今年多大了？」「前些日子剛滿十二歲……」「那就對了。」龍宿說道：「吾和佛劍都已接近弱冠，再過一兩年就要參加成年禮，汝方滿十二，離成年還有一段時日。想當初吾十一、二歲時，身材也與汝差不多；現在儒門天下裡和劍子汝年齡相仿的儒生，有些還更瘦小呢！所以不必煩憂，等汝十七、八歲時，就會跟吾們一樣了。」「真的嗎？」聽完龍宿的解釋，劍子仍有些半信半疑。

「龍宿說得沒錯，所以，劍子你別再煩惱了。」連佛劍都這麼說，劍子也不好意思再質疑下去，稍稍展眉，劍子說道：「看來吾只能繼續努力，才能跟上你們的腳步了。」「毋須心急，按部就班才不致走火入魔。」龍宿回應道。「小龍哥哥你急著回答，是擔心吾超越你嗎？」「哈，吾不擔心這個，倒是擔心有人再不吃西瓜，就沒得吃了。」「咦？」聞言，劍子望向放在大石頭上的盤子，原本裝滿西瓜的盤子，不知何時裡頭只剩下兩、三片。

「小龍哥哥你吃太多了吧！？」「吾方才一直同汝說話，有時間吃嗎？」話甫落，劍子、龍宿同時往佛劍的方向看。「佛劍汝的速度也太快了，小心吃太多鬧肚疼。」「不浪費食物是吾的原則。」「不管，剩下的西瓜是吾的！」劍子拿過盤子說道。「好歹也分一片給吾啊劍子！」「小龍哥哥已經吃過了。」「汝真是小氣，枉費吾花時間安慰汝。」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龍宿充滿笑意的表情說明他並不在乎；劍子也明白龍宿對自己的疼愛，於是，毫不客氣地將剩餘的西瓜吃光了。

※
過了幾天，耗費兩個多月的時間處理極北異變的天佛尊、四海散仙及儒門華少回到皌谷。原本在討論典籍內容的劍子三人一看到師尊們的身影，立刻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恭敬地行禮。「不用多禮了，這兩個月，你們過得如何？」四海散仙微笑問道。「一切安好。」回答的是龍宿。「是嗎？不錯不錯。不過佛劍你的手臂受傷了呢。」「師父、那是……」劍子急著想解釋，卻被佛劍打斷：「是晚輩學藝不精。小傷而已，前輩不必擔心。」「嗯。看你們三人相處融洽，吾甚感欣慰。」轉頭，望向進谷後就不發一語的兩位好友，四海散仙道：「隱鋒、普宇，吾想和劍子他們說些話，可能要麻煩你們至外頭等一會兒了。」「無妨。」天佛尊說完，轉身就往外頭走；儒門華少則是看了看四海散仙，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跟在天佛尊的後面也離開了。

「師父……你們、吵架了嗎？」察覺三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劍子仙跡有些擔心地開口，站在他身邊的佛劍分說、疏樓龍宿同樣也面露擔憂。「唉呀、吾怎麼讓後生晚輩擔心了呢。沒事，吾們沒有吵架，只是……在極北之地遇到一些事情而已。」在石椅上坐下，四海散仙認真地看著眼前三個孩子，說道：「佛劍、龍宿、劍子，吾希望你們能答應散仙一件事情。」「散仙前輩請講。」看見四海散仙難得如此謹慎，劍子三人也不自覺地嚴肅起來。

「交友不易，交到知心朋友更是困難，吾想龍宿你應該能夠體會。散仙希望，未來不管碰到任何難題，你們三人都能相互扶持，還有，不要輕易背叛朋友。」說到這，四海散仙嘆了一口氣，抬頭望向遠方，不再說下去了。「散仙前輩……」「師父……」見一向悠然自得、樂觀開朗的長輩露出難過的表情，劍子三人的心情也不自覺地跟著沉重。「散仙前輩的話，佛劍銘記在心。」「劍子必不負師父的期望。」「嗯。龍宿，你呢？」看著龍宿，四海散仙等著他的答案。「散仙前輩……吾現在無法對未來的事情做下任何承諾，但往後若佛劍、劍子遇到困難，吾定會出手相助。因為，他們是龍宿最好的朋友。」「這樣啊……」聽完龍宿的回答，四海散仙並未給予相關回應，只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吾相信你。」後，便起身走進木屋休息，留下劍子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覷。「吾說錯了什麼嗎……？」「應該不是你的問題，龍宿。」想起方才四海散仙有些落寞的背影，佛劍微微皺眉。「吾從沒看過師父這樣子……」「放心吧，劍子。」見劍子有些悶悶不樂，龍宿開口安慰他：「也許過一段時間，散仙前輩就會告訴吾們原因了。」「希望如此。」

但佛劍分說與疏樓龍宿沒有料到的是，這是他們與四海散仙最後一次的會面。

[ 此帖被紫翊在2019-05-22 20:5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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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9-05-22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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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秋分

自從疏樓龍宿成為儒門天下一方院主，每日都有處理不完的公務。這天，好不容易將手邊的工作處理至一個段落，龍宿正想泡壺茶稍作休息時，儒門之首身邊的傳令便出現在門口。「院主，儒首有令，請院主立刻前去本殿，儒首有要事相談。」「吾明白了。」聽見師尊有事情找他，龍宿放下手中的茶壺，起身隨著傳令來到本殿。

「師尊。」「龍宿，汝來了啊。」聽見自家愛徒的聲音，原本背對大門的儒門華少轉過身來，臉上透露出些許悲傷，讓龍宿的內心有不祥的預感。「四海散仙……離開人世了。」「散仙前輩他……！」驚訝全寫在臉上，龍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方才接到佛劍分說請人送過來的信，玄野前些日子前去道境協助玄宗抵抗魔禍，卻不幸遭魔人暗算意外身亡。玄宗已派人將遺體送回，佛劍也趕到皌谷協助劍子。」頓了一下，華少繼續說道：「龍宿，吾要汝立刻動身至皌谷，劍子雖已成年也領了法劍，但對吾而言仍是個孩子，況且玄野是他最親的人，內心的悲痛肯定無法言喻。」「那師尊汝呢？」龍宿聞言，反問說道。「吾將這裡的一切安排好就立刻趕過去，總不能事情丟著就離開。」「學生明白，師尊，吾先去準備，等會兒就前去皌谷。」「去吧。」

※
當疏樓龍宿到達皌谷，已是日落時分，就見木屋旁邊立了一座新墳，墓碑上頭刻著熟悉的名號；劍子仙跡安靜地跪著，看著墳前三炷香，佛劍分說則是揹著佛牒跪在他身邊，雙手合十誦念經文。聽見腳步聲，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龍宿，你來了。」說話的是佛劍。「吾接到汝傳遞的消息，就立刻趕來了。」走上前，在劍子的身邊跪下，一身素衣的龍宿先磕了三個頭，然後雙手合十，與佛劍一同誦經，希望前輩能一路好走。

三人在墓前悼念了一段時間，直到月至中天，佛劍、龍宿才扶著劍子一同起身。「汝們都還沒用膳吧？吾去煮幾道素菜。」龍宿說完便至爐灶旁開始忙碌，留下佛劍陪著在石椅上休息的劍子。「劍子……你……」「吾沒事，佛劍好友。」一臉平靜地打斷佛劍想說的話，劍子的反應讓佛劍分說有些擔心，但又不知從何安慰起，只好立於一旁，無聲陪伴著劍子仙跡。

龍宿的速度很快，不用多久的時間就弄了三樣素菜與一鍋清湯上桌。「食材不多，只能弄出這些菜餚。」「無妨，能夠填飽肚子即可。」放了一副碗筷在劍子面前，佛劍說道：「劍子，你累了好幾天，吃完就早點歇息吧。」「嗯。」應了一聲，劍子就拿起碗筷開始用餐，佛劍、龍宿見狀也沒多說什麼，各自在劍子身邊坐下用餐，一時之間，除了碗筷碰撞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響。

用完了晚膳，在龍宿的堅持下，劍子隨他至後院的溫泉池沐浴淨身，留下佛劍一人在墓前繼續為逝去的人誦經。褪下衣物走入溫泉池坐下，溫熱的泉水雖稍稍緩解劍子累積多日的疲憊，但同時一股煩躁感也悄悄襲上心頭。「劍子，汝還好嗎？」在劍子身旁坐下，龍宿看著眼前人的臉，問道。「龍宿好友，吾沒有如此脆弱。師父此回遇死劫只能說是命中注定，現在的吾即使前去道境，也無法扭轉一切。既是如此，倒不如接受事實，將師父的後事辦妥，讓他老人家走得毫無牽掛。」「這是汝的真心話？」聽了劍子的話，龍宿似乎不是很滿意，未經思考就反問了一句，而這句話讓一向溫和的劍子瞬間變了臉色。

「疏樓龍宿，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吾是個薄情的人？就因為吾沒有像那些凡夫俗子哭得呼天搶地，你就懷疑吾與師父之間的情感？」「劍子、吾不是那個意思……」「不然是什麼意思？吾告訴你，吾們師徒之間的感情，不是你們儒門的虛情假意可以相比的！」「劍子仙跡！！！」一聲怒吼，換龍宿怒上心頭。伸手抓住劍子的雙肩往池緣一推，白皙的後背便撞出一片紅痕，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劍子忍不住叫出聲：「好痛！疏樓龍宿你發什麼瘋……！？」抬頭怒瞪眼前人，劍子卻察覺那金色的雙瞳迸出令人膽戰心驚的寒意，使他驚覺自己失言。「虛情假意？吾好心關心汝的結果卻是得到這樣的評價！？汝可知在儒門天下眾多儒生中，身為儒首直傳弟子的壓力有多大？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稍微出差錯就引來閒言閒語；即使有人示好，也要警惕是否有所企圖！汝可知每日應付那些偽君子有多累？儒門裡頭除了師尊，沒有人是真心對吾好！當初吾遇見了汝與佛劍，汝不知吾內心有多高興，到頭來，連汝也認為吾是虛情假意？劍子仙跡，吾真是錯看了汝！」「龍宿、吾……」聽完龍宿那幾近失控的真心話，劍子慌著想要解釋，但又不知從何辯解，加上肩上的手勁越來越重，混亂的情況讓劍子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酸楚，兩行清淚就這麼自眼角滑落。

「小龍哥哥……對不住……吾不該這樣說你…不該懷疑你……吾知道你一直對吾很好、是劍子錯了……」「劍子……！」乍聞久未聽到的稱呼，寒氣逼人的金瞳立刻柔和許多，原本怒氣高漲的龍宿馬上冷靜下來；鬆開按在肩上的雙手，將眼前流著淚的人摟入懷中，讓劍子把頭靠在自己的肩上，龍宿輕撫著那一頭白髮，再度開口：「劍子，對不起，吾也有錯。吾明白對汝而言散仙前輩就像是父親一般的存在，前輩走了汝一定很難過，但汝又不肯將情緒發洩出來，吾和佛劍都很擔心……」「抱歉……又讓你們煩惱了……」「不會的。」聽著劍子哽咽的聲音，龍宿也紅了眼眶，將人抱得更緊，龍宿說道：「汝和佛劍都是吾最好的朋友、知己、兄弟，所以吾希望三人之間沒有任何隱瞞隔閡。劍子，答應吾，以後若遇難題，定要找吾或佛劍，別再一人獨自扛下。」「嗯…….吾知道了。」

※
劍子在竹床上睡著後，龍宿便走出竹屋來到庭院，正好看見佛劍分說坐在石椅上閉目養神。「佛劍，汝如果累了就去睡吧，吾來守夜即可。」「吾無妨，劍子還好嗎？」「情緒發洩完之後大概也累了，剛躺下就立刻熟睡。」聞言，佛劍點點頭：「如此甚好，若是他一直壓著那股情緒，只怕會影響日後的修行。龍宿，那你呢？」「嗯？」疑惑地看了佛劍一眼，龍宿有些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壓力紓解了嗎？」「啊……汝剛剛都聽到了？」「溫泉池不過是在後院，你們吼成這樣吾會聽不見嗎？」「呃……」聽到佛劍的話，龍宿不知為何有些尷尬。

「雖然當上院主後壓力更大，但仍是比不上佛劍汝。」看著立在佛劍身旁的佛牒，龍宿明白佛劍背負著是多麼艱巨的責任。「是吾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即使墜入無間亦不悔。」眼神堅定地望向龍宿，佛劍說道。「若是佛尊好友聽到這番話，應該會覺得欣慰吧，佛劍。」倏地，一個熟悉的嗓音響起，佛劍和龍宿往門口一瞧，就見儒門華少身穿白袍、一頭散髮隨風飄揚，手中提著一壺酒，面露哀淒地緩步踏入。

「師尊......」「華少前輩。」起身向儒門華少行禮，佛劍和龍宿安靜地看著他走至兩人面前。「佛劍、小龍，汝們去陪劍子吧，今晚吾守在這兒就好。」「師尊，這樣可好？」龍宿有些擔心地看著華少。「吾想和玄野說說話，累了就會進木屋休息。」「晚輩明白了。」再向華少行一個禮，佛劍就揹起佛牒，拉著欲言又止的龍宿走進竹屋休息去了。

踱步至墳前，華少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名號，舉起酒壺嘆道：「玄野，還記得這壺酒嗎？那是汝成年禮之時，吾們一同釀造並埋在儒門天下庭院的梅樹底下，並約定好退隱之後再開封暢飲，來個不醉不歸……但如今，佛尊得道圓寂、汝為抗魔不幸身亡，只餘吾一人獨酌……」開封，華少灌了一口，然後將剩下的酒全倒在墳前。「這酒如此香醇，汝品嘗到了嗎？吾會好好照顧劍子，汝就安心地離開吧……若有來生，望吾們三人還能相聚，一同闖蕩江湖。」話甫落，突來一陣狂風襲來，吹得華少有些睜不開眼，恍惚中，他似乎看見四海散仙朝他點了點頭，瀟灑地轉個身，消失於天地之間。

風止後，一滴淚水滑過微揚的嘴角旁，無聲落於土中。

。冰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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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9-05-24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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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清晨時分，淅瀝的雨聲擾醒了疏樓龍宿，睜眼望向窗外，霧濛濛的景色加上帶有溼氣的涼風從窗戶吹入，讓他微微皺眉。輕嘆，龍宿撐起身子，正想下床去梳洗時，卻發現有隻腳壓在他的肚子上。「……劍子汝的睡相也太差了。」默默地將劍子仙跡的腳移開，用袖子替眼前人擦去嘴角的口水，再幫他把已踢到一旁的棉被拉回蓋實，龍宿看著睡得如此香甜的劍子，不禁搖頭：「任誰也想不到頂峰之一的劍子仙跡睡相是如此地差吧！」但轉念一想，也許是因為自己在旁邊劍子才能如此毫無防備地熟睡，思及此，龍宿輕笑一聲，心情愉快地起身著裝。

整裝完畢，龍宿方踏出房門，便見穆仙鳳已在門口等候。「主人，早膳已備妥，是否要喚醒劍子先生？」「不用。他昨夜晚歸，就讓他多睡一會兒。」「是。另外，佛劍大師已在亭中等候多時。」聞言，龍宿看著仙鳳，眼神中帶有些許責備之意：「好友來到，仙鳳汝怎不立刻通知吾？」「是大師讓仙鳳不要打擾主人與先生休息。」「是嗎？既是如此，吾倒要謝謝好友的體貼了。仙鳳，早膳移至亭中，記得劍子的那份先幫他留在膳房。」「仙鳳明白。」等仙鳳離開去忙自己交代之事，龍宿才邁步往涼亭的方向走。

「佛劍，抱歉讓汝久等。」「無妨，是吾來得早。劍子人呢？」不見另一個人影，佛劍問道。「他昨日回皌谷祭拜散仙前輩，半夜三更才回來。吾起身梳洗更衣也沒擾醒他，看來是太疲累了。」龍宿回應說道。「皌谷……自他搬至豁然之境修行，就未曾回去。」「是啊，吾也倍感意外。不過昨晚劍子回來時，眼眶有些濕潤，怕是觸景生情了。」「畢竟前輩對劍子而言亦師亦父。」就在兩人閒聊時，仙鳳已將早膳及碗筷在涼亭內的石桌上一一擺好，揮手讓仙鳳去休息，龍宿拿起筷子說道：「佛劍，一起吃吧，這些是吾讓仙鳳特地做的素菜，儘管享用。」「那就叨擾了。」雙手合十默禱了一會兒，佛劍才拿起碗筷，和龍宿一同用餐。

吃到一半，龍宿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再度開口：「佛劍。」「嗯。」「吾在想，當年與劍子的相識，會不會是師尊們的刻意安排？」「此話怎講？」「還記得吾們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不算是很好的回憶。」經龍宿這麼一提，佛劍也憶起與劍子相識前，他和龍宿頭一次見面就大吵一架。「吾們倆都是堅持己見的硬脾氣，那時只是因為對詩句的見解不同便吵起來，要不是師尊和佛尊及時趕到，恐怕下一秒就打起來了。」說起過往之事，龍宿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佛劍聞言，一向嚴肅的臉也變得柔和：「之後，師尊若有事前往儒門，都是隻身拜訪，直到去皌谷前，未曾再讓吾跟隨。」「是怕吾們拆房子吧，畢竟誰也不讓誰。但如今回想，卻也覺得有趣。」「師尊和儒首可不這麼想。」「哈，吾想也是。」

放下碗筷，喚來僕人收拾桌上的碗盤，並讓仙鳳沏上一壺好茶，龍宿替自己和佛劍各倒一杯後，才繼續方才的話題。「不過，不管是師尊們的刻意還是緣份使然，吾都慶幸能與劍子相識。當年要不是他替吾奔走擔保，只怕吾早已是佛牒劍下的亡魂，世上再無三教頂峰。」「劍子重情，這是他的優點也是弱點。」佛劍說道。「這倒是像極了散仙前輩，果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喝了一口茶，龍宿說道。

就在佛劍想接著說點什麼，便傳來劍子的聲音：「唉呀，龍宿好友，別趁吾在睡覺時偷偷說吾壞話啊。」「吾可沒說什麼，汝別多想。」看著劍子走進涼亭在自己與佛劍中間坐下，龍宿突然有一種又回到在皌谷生活時的錯覺。「龍宿，雖然晚起是吾的不對，但也不至於連早膳都沒有吧。」「要不是知曉汝昨日的行程，吾連茶都不讓汝喝。」吩咐仙鳳將特地幫劍子留的早膳端出，龍宿起身走至劍子背後，伸手拆掉他隨意綁的馬尾：「連頭髮都可以胡弄成這般，劍子仙跡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叫不拘小節，是龍宿你太有原則，連在自家都這麼拘謹。」「總比汝太過隨意來得好。」接過僕人遞上的髮梳，龍宿一邊與劍子鬥嘴，一邊替他梳髮，不一會兒的工夫，整齊俐落的髮型就出現在眼前。

「能讓吾親自動手大概也只有臉皮厚的劍子汝吧。」「那還真是吾的榮幸，不過把臉皮厚三個字去掉會更好。」正當兩人鬥嘴鬥得正高興時，一直在旁邊安靜喝茶的佛劍終於開口：「劍子，菜都要涼了。」「啊……抱歉，吾馬上吃完。」「哈。」見到劍子吃癟的模樣，龍宿輕笑了一聲，心情很好地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茶杯將茶飲盡。

等到劍子吃完早膳，仙鳳送上配茶的點心，佛劍再度開口：「皌谷的情況如何？」「景物依舊，只是屋子破了些、墳上的草高了些，幫師父的墓除草還花了一些時間。倒是山下的村落變成了大城鎮，害吾差點找不著進皌谷的路。」劍子回應道：「祭拜完師父，吾便到鎮上走走。雖然街道井然有序，居民好客有禮，但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股疏離感。」「總是比不上當年村落的人情味。」想起當年帶著五歲的劍子下山採買時的情景，龍宿的心中也浮出些許滄海桑田之感。

「佛劍、龍宿。」「嗯。」「怎麼？」聽見劍子仙跡喚自己的名，佛劍分說、疏樓龍宿同時望向他。「下次，吾們一同回皌谷好嗎？」「好。」最先答應的是佛劍。「等待這次江湖風波過了，吾再隨汝一同回去。」龍宿隨後也給予了回應。「那是自然，事有輕重緩急，總不能讓個人私事壞了攸關蒼生的大事。」提壺，將桌上的三個空茶杯再度倒滿，劍子率先舉杯，說道：「那麼，吾就以茶代酒，先謝過兩位好友了。」「嘖嘖，這種借花獻佛的事，果然只有劍子大仙做得出來。」嘴上雖有嫌棄之意，龍宿還是拿起茶杯，與其他兩人輕輕碰杯，並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主人，法儒尊駕來訪，已在門口等候。」「貴客臨門，請他入內一談吧。」「是。」「唉，悠閒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聽見龍宿與仙鳳的對話，劍子嘆道。「能夠讓汝有時間回皌谷已經不錯了，走吧，莫讓客人久等。」話甫落，三人一同起身，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不久之後，紛亂的中原武林，再現三教頂峰之丰采。

【完結】

。冰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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