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3 悔(瑕法/玉儒無瑕x君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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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樓主發表於: 2019-05-23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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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3 悔(瑕法/玉儒無瑕x君奉天)

胸口彷彿被人死死扼住，他在幾乎窒息前驚醒。

他閉著眼，大口大口呼氣，心臟跳動得急促劇烈，像是要從胸膛跳出一樣。

他又做了那個夢，向來便不怎麼好眠，近期更是變本加厲，一旦為那相同的夢魘驚醒，下半夜往往無眠到天明。

他短且急地呼吸，直到血流與心跳平復下來，恢復的感官察覺到門外之客。

他思忖了一下，緩緩睜開眼，道：「進來吧。」

門外那人並未立刻行動，他翻了翻白眼道：「都將是法儒尊駕了，別像個黃花閨女扭扭捏捏。」

門外那人於是道了聲打擾，推了開門。玉儒無瑕翻身坐起，整理了下頭髮，到桌前燃起燭火。

黑髮青年開了門，卻是站在門口，望進來的目光也守分地不多張望。

「君奉天，我說進來，非叫你佇立門口。」他道，偏頭注視著青年入內，並將門帶上。

青年髮黑膚白，劍眉星目，高秀挺拔，超塵絕俗，相當賞心悅目。玉儒無瑕欣賞的眼光透過燭火，打量著即將接下自己職位的新人，直到青年不自在地咳了聲。

「玉儒尊駕，無意打擾，方才只是巡邏經過附近。」

玉儒眼神一凝，想是自己夢囈被聽聞，苦笑道：「尚未上任便開始上工，你這新法儒未免太勤勉，豈非顯得前任玉儒過於懈怠。」

君奉天立時澄清：「吾只是先熟悉一下環境。」

兩人定定望了彼此半晌，玉儒無瑕緩緩勾起嘴角，青年原本嚴謹的神色也略為放鬆。

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即使出身背景相異，相識以來卻也未有多少隔閡。

玉儒引君奉天到桌前坐下，道：「我說君奉天，怎樣的異想天開，讓你堂堂仙門少主不做，下凡來這個普通門派應徵頭路？莫非犯何天條讓你父親九天玄尊貶下凡塵？」

家內事務君奉天避過不談，只道：「德風古道怎會是普通門派。」

「你是聽不懂我的問題嗎？」玉儒扶著額，頭疼似的道。

君奉天知他言語直接，也不在意，暗暗注意房內，房內縈繞助眠藥香，床鋪平整，玉儒的姿儀容色似乎並未睡下太久，君奉天問道：「你睡不安寢嗎？」

玉儒瞳眸一轉，神態輕浮道：「是啊，仙門有什麼靈丹妙藥或助眠良方嗎？」

「有打坐運氣之法，能讓真氣流暢運行，無須睡眠便能達到休憩效果。」

玉儒嗤笑，「吾不是可以定下心打坐之人，吾寧可多看幾本書直到睡著。」隨之在君奉天身旁坐下，手肘支在桌面，慵懶地撐著臉頰。

「不過既然你人都來了，就陪吾聊聊吧，這是最後一晚了。」

君奉天點了點頭。

明日便是玉儒無瑕退任暨法儒無私就任大典，御命丹心將要接下至衡律典，替代昊正五道創建者之一的玉儒無瑕，成為新的第一道守關者。儀典結束，玉儒便會馬上離開德風古道，因此這是玉儒留在昊正第一道的最後一夜。

君奉天略帶不滿道：「你既接受吾的挑戰，不應敷衍應戰。」

玉儒挑眉道：「這已是吾之全力，你不也接著戰勝了鳳儒尊駕？」

君奉天眼神未被說服，認真道：「將第一道交給我，真的沒關係？」

玉儒反問：「你覺得你無法勝任守護德風古道之責嗎？」

君奉天不費多少時間思索，便道：「吾會盡力去做。」

「那不就對了，將位子留給更想做事的人不是很好？」

「但你——」

君奉天欲言又止，對他的疑惑玉儒內心雪亮。他在昊正五道經歷並不長，不該遠不到退休年紀便萌生退意，方冠上玉儒無瑕稱號之際，他也如同眼下的君奉天，將儒門興亡擔在身上，期許自己建功立業……

然而當初的豪情壯志，卻在經年間油盡燈枯。

玉儒無意解釋，看著與剛入昊正五道的自己相仿的君奉天，心底一動，從一旁架上取來一隻酒瓶，將酒液斟至兩隻杯中。

「吾珍藏佳釀，算是先幫你慶祝就任了。你雖不喜飲酒，也賣個面子吧。」

「感謝。」君奉天不疑有他，取過酒杯抿了一口，驀地一滯，又徐徐飲完杯中酒。

晚春日漸暖，杳杳燭火在空氣中傳遞著幾許燥熱。

玉儒伸出手，覆住君奉天擱在桌上的手，君奉天的手骨節剛勁，劍繭遍布，顯然是一雙勤練武藝，擔負救世的手。

被這麼覆住撫摸，君奉天有些不自在，卻也未掙脫。

他在多年前前往第三道葬劍墳挑戰劍儒無涯，兼以仙門祕法為他療傷，因而在第一道與玉儒無瑕相識，期間多次前來探視劍儒，遂與玉儒熟稔起來。玉儒說話雖直，卻是個性情直爽、義重情深之人，二人交情雖不深，對彼此皆有欣賞的成分。

玉儒見他杯中見底，用另一手幫他續了一杯，便端起自己那盞，緩緩啜飲起來。

「難得共飲，卻沒想到可能是最後一次了。」玉儒感嘆道。

君奉天疑道：「為何？」

玉儒一愣，避重就輕道：「你不好酒。」

在君奉天眼裡，玉儒的姿態一如既往的貴氣儒雅，五官有如美玉雕琢，眉間的儒印更襯托整張臉精緻無瑕，只除了眼下洩漏的一絲疲倦，而扣住他不放的手，卻讓無波的神情透著幽微曖昧。

他搖了搖頭，頃刻間玉儒的臉在他視線中模糊起來。

玉儒笑道：「君奉天？別說你不勝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