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6 【霹雳/雪吞】兽炭焚血（ABO，万字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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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森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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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7-16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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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6 【霹雳/雪吞】兽炭焚血（ABO，万字完结）

原發布於lofter與weibo，用戶名：RGS-2
CP: 劍雪無名x吞佛童子，雙A前提下的難聞ABO，包含血腥與性描寫，OOC，未成年請勿觀看

（1）
吞佛認為自己不算幸運的人，他從幾億個精子裏被選出來就像是要去更深刻的體會死亡壹樣。現在死亡離他更近了，甚至可以準確地聽見腳步聲。
還有電梯門打開的聲音。
“叮”。
他在樓道裏安了只屬於自己的監控設備。視頻裏只有小小壹團綠色的剪影。俯拍讓人顯得更渺小，將人壓降到地面，使人成為處於難以擺脫的定數論中的物件，成為海中的水。
隨著電梯打開，張狂的信息素使人聯想到經典恐怖片的場景。無人的走廊裏浸泡在鐵流裏，現在想要出門的鄰居得等壹會了。
他的信號循著門縫鉆入吞佛的方格，那是野獸被獵人剖開時，憤怒的肉的酸氣。
能夠辨別腳步說明對這個腳步十分熟悉，除了小王子和狐貍式的愛情，還有麻木和恐懼這兩個導致應激的選項。來客帶來同樣刻度的愛情與麻木，還可以加壹粒惹人興奮的恐懼，完全不會引起反感。
門打開了。
吞佛的喉頭泛起腥甜。壞消息是，他今天吃了壹把藥，癱在床上，神經系統快停滯了，只能維持最低程度的循環。好消息是，哪怕抑制劑也無法阻止動物在發情期殺死同類的本能，溫柔的大象也會在發情期打得折斷牙齒，刮裂琥珀般厚重的皮膚。
來客的聲音意外冷靜:“我來看妳死了沒有。”
那個人像是踏著屍體鋪就的道路而來，人工的花香早已雕零，接下來只有純粹的血，令人幹嘔的濃烈銹味，如同氣態的鐵，充斥了整個房間。
他聞起來就像妳等待的壹切。
“讓妳遺憾了。劍雪無名。”
叫做劍雪無名的人有著極藍的眼睛，除了眼白上那塊方形的急性淤血，他和資料裏基本沒有不同，信息素原始而純粹，聞起來如同屠宰車間。
那是血的腥味，而且不似冷凍肉鋪，那是極其新鮮的熱氣蒸騰的血。
他總算知道劍雪為什麽喜歡用花香的噴劑來掩飾自己了，過於沖擊的氣味會讓人頭腦發暈，失去嗅覺。
他完全忘記什麽時候給了對方鑰匙。這無疑是自殺行為。而吞佛依稀記得在床縫裏藏了冰錐，匕首，枕套內還壓著可能根本用不上的格洛克手槍，裝滿子彈。小得就像個鐵皮玩具，讓人怕它走火。
是在極近的情況下對峙，只要瞄準了，開槍時甚至不需要睜眼。死亡通常是瞬間而無聲的。
吞佛說:如果妳死在別人手裏，我會更遺憾⋯⋯
“我想動手，進門前就動手了。”
他確實也可以丟些什麽進來再把門關上，就像殺手裏昂的情節壹樣。再聰明壹點，直接踹開門，然後用任何順手的輕機槍把他打爛，他也絕對觀察過建築的外形，床頭的紗窗外，有壹個空調機箱寬的陽臺，完全可能逃跑。明智的選擇是，絕對不單槍匹馬上門對峙。
吞佛難得在脆弱的時候暴露在敵人眼下，讓他放下張揚奪目本性，窩在安全屋裏等死，要麽是陷阱，要麽真的發生了嚴重情況。
劍雪就像是數著日歷出現的，來者不善，以吞佛對劍雪作風的了解，結局只有生或死，沒有遊離於兩者間的曖昧選項。他可能是來復仇的。他就是來復仇的，類似《殺死比爾》的終幕，他們可以聊天，喝茶，壹起吃飯甚至做愛，但是改變不了最後暴力的本質。
依賴直覺的人比依賴視覺的人更恐怖。劍雪就是屬於這種“恐怖”的人。他跨過地上的包裹，把外套丟在唯壹壹把椅子的椅背上，過於冰冷的外套上除了消毒水，還有微波爐食品如同隔夜剩飯的香氣，想來他還給自己帶了伴手禮，非常貼心，相當可憐。
那雙不算柔軟的小手可能會在壹個小時後把吞佛的腦漿轟出去，飛濺到陽臺欄桿上。而他現在用奶鍋煮開速溶的培根雞湯粉末，將牛肉速凍派放進微波爐加熱，像是認識已久的朋友前來看望壹樣。
寂靜的黃昏裏，除了電磁爐和微波爐之外沒有其他聲響。
冰箱是室內最奢華的部件。雙層的生物保鮮冰箱，莫名其妙的放在床邊。和狹窄混亂到翻身都困難的小房間格格不入。
房間裏只開了壹盞燈，那是包括飯桌書桌的唯壹壹盞燈。劍雪靜靜佇立在那裏燈找不到的走廊裏，那塊三角形的陰影下面，望著吞佛和突兀的冰箱。
吞佛問：妳想看壹下嗎
劍雪開口了：有何不可。
吞佛的冰箱裏最生鮮的產品就是黃油了，劍雪連雞蛋都沒有看到。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各種形狀的密封塑料盒，被仔細地用保鮮膜包好，摞得整整齊齊，塞滿縫隙。
吞佛說：很容易猜出來，對吧。
在冷凍室裏用層層塑膠袋包著兩個西瓜大小的球形，這時候速凍食品被煮沸的芬芳已經傳遍了屋子，4點56分，太陽下山了，房間裏是壹片晦暗的石灰色。
如果來的不是劍雪而是劍雪的其他同伴，現在證據足夠到立即施加制裁。劍雪意識到為什麽他進門前用這麽多包裹了擋在地板上了。為什麽這叫做安全屋。因為闖入者殺死了原來的房客，而吞佛又殺死了闖入者。
最早的租客根本沒能在搬走前離開。
“嘶。”
在對話與咀嚼之外依舊有細碎的響動，像是持續的鈴聲或是吸氣，隨著沖上顱頂的血腥氣灌入十多平方米的巢裏。吞佛壹時間分不清是否是耳鳴。
可能劍雪確實已經丟了什麽瓦斯，正在暗自漏氣。
他的身子藏在大開的冰箱門之後，右開門的冰箱完全擋住了視線，不然這絕對是個好時機。可以像剝開餅皮壹樣輕松挖開他的內臟。
既然劍雪有這種勇氣，自然會知道自己風險被冰箱吞噬，消失在冷櫃裏暗無天日。劍雪不可能是為了給他送飯來的，如果不是為了立刻殺他，那絕對有其他考慮。
吞佛是偏潔癖的男人，汙垢，油脂和皮屑等等皮膚分泌物因為異發情期異常的激素而增加，現在感覺不算舒適。其他動物的皮毛不能帶來溫暖，只能保持體溫，所以他現在腳尖都是冰冷的。
比體溫更冰冷的嗓音順著走道傳過來，到微波爐橘色燈光前的劍雪耳裏：“這麽濃的氣味，妳如果還不把我搞死，那妳就是要來操我的。”

（2）
“可以這麽說。”
伴隨微波爐“叮”的聲音與熱氣，劍雪連耳根都沒紅。吞佛猜對了，此刻對方信息素的氣味已經猛烈到像是第壹次經歷生理期，而他究竟能忍多久，實在讓人好奇。
無論劍雪與吞佛可能有多少積情舊怨，他終究算意外幸運的家夥。因為吞佛確實生病了，他喪失了對信息素的判斷。
憑借嗅覺完全可以判斷ABO三檔分化，通過信息素就可以判斷是婊子還是處女，而而對吞佛而言，只有氣味的區別，在他得了某種未知疾病後，六種性別全部混在了染缸裏。他已經開始忘記氣味的含義。他忘記的東西絕對比記住的多，這本應該是件好事，但現在絕對威脅到了生存。
如果簡單地說成情感因素，就顯得偏頗。這是大腦的問題，激素的問題，根本上是基因的問題，這確實是需要治療的病癥，但是往往得不到重視，畢竟他是a，天生不需要顧慮太多。
但再這樣拖延下去，吞佛懷疑他會忘記自己的名字，他如果真正糊塗就好了，可他其實相當清醒，他時刻感覺要爛在這個軀殼裏
他們說妳根本不配生為α，但妳其實根本不想被生下來，世界對妳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了。
劍雪切開餅皮的蓋子，挖出芝士牛肉餡，放在湯裏，最後加上壹小塊黃油。用烤箱烤壹下餅皮讓其焦脆，之後把湯灌在餅做的碗裏。
他的表情像是在說，再不起來，妳就會餓死。
而吞佛低下頭隱藏住笑容，如果他現在可以起來，他會把對方拆開，咀嚼他甜蜜的肉，不會剩下讓老鼠得逞，也不會在冰櫃裏留到第二天。
劍雪像是為了消除他的顧慮般舀了壹勺湯，放在嘴裏，喉頭滾動，他咽下去了。捕食者會在咬下獵物時睜大雙眼，他這樣純潔無瑕的眼睛，容易誘發賭博的激情。
吞佛從他手裏接過了碗。
如果妳睡得越少，越會對食物產生渴望。然而睡得越少，血糖越低，越不想醒來。這是饑餓的困境，困境消耗著他的生機。
吞佛壹周壹共吃了七頓飯，現在還能維持消化系統的運作，已經算老天爺恩賜。雖然他完全感受不到饑餓，而且在信息素裏吃飯真的很令人反胃，但說實話，他確實精神好了壹點。
劍雪回頭埋身在冰箱裏翻找。作為同行絕對見識過不少類似的場景，沒必要停留這麽久。不過這樣也比監視著進食好，湯的部分應該沒有問題，吞佛很想暗自拉開壹點紗窗，把酥皮做的餅碗丟出窗外。
他猛然間想起劍雪對過去的他說過，大腦會提前壹步模擬自殺情景，作為自我保護措施。他忘了究竟是什麽時候什麽地點說的。他們之間怎麽會有這樣的對話。
在回憶中泛黃的劍雪說，每次他會想舉著壹把發銹的劍抵著咽喉，當那把看不見的利刃抵在脖子上時，他的喉嚨深處會發出這種聲音，像是上下牙齒合著時發出的氣音。
“嘶————”
“吞佛”真實的劍雪喊他“我找到了壹盒冰淇淋。”
肯定已經過期了。
吞佛咀嚼時壹直是閉上嘴的，他不喜歡嚼著東西說話。他進食會刻意減少發出聲音。
不移動，並不表示他不想去其他地方。吞佛的自信不是空穴來風，劍雪過去沒能殺死他，現在也不會。如果不是劍雪而是其他敵人第壹個發現這裏，情況或許會更復雜。而吞佛壹想到劍雪究竟是怎麽摸到自己住處的，就覺得現在把他殺了再逃出去或許不是很好的選擇。
他確實很想出去。
血莫名地喚起了他的回憶，如果解決劍雪，他會有更長的休假，每日供應的安眠藥，而且從格雷斯灣到大洋路，他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先前寵愛他的女上司要讓他去參加宴會，酒會不會缺他這壹個保鏢，而他又實在不想花壹周去學習類似用勺子喝咖啡的禮儀，他用盡最委婉的敬語去解釋“我還有其他清潔的工作。”
清潔。
他的工作無非是從壹個封閉的方格移到另壹個，從鄉間小屋到沒有獨立衛浴的公寓到包豪斯家裝的五層度假別墅。他可以透過百葉窗看到對面小學的學生排隊出校門，也可以從新藝術風格的彩色飄窗外，眺望遠處山巒上壹片片白雪。
陽光在方格之外，在他與寂靜與屍體之外，墻內是只有白熾光燈的冰冷世界。所有的方格對他而言沒有本質不同。
餅皮裏剁碎的油脂在燈光下發亮。
事後上司向他表示可惜，敘述中的酒會開在私家遊艇上，怎樣的黃金餐具，怎樣的當紅歌星駐唱，甲板上的真皮回轉式沙發怎樣蓬蓽生輝。
吞佛對於盛宴沒有什麽興趣，對於上司而言，壹個優質的下屬不過相當於卓顯地位的手包。他極大可能面臨侃侃而談壹個晚上而只喝了幾口酒的困境。
但吞佛卻又切實地有些遺憾。原因不清了，晦暗不明了，全攪在壹起了。
他只記得自己近十年來沒有再見過真正的海，他不知道自己再次見到海的時候，究竟會因為過往幾絲捉摸不定的快樂而感到發自內心的放松，還是會從潮汐的最外延走進去。
他盯著湯碗中自己的臉。他真的有點後悔沒去。不禁反省自己究竟壹直在幹什麽呢，簡直是在浪費生命。
這時候劍雪的嗓音響起，顯得相當渺遠：“…我想和妳出去。”
“妳想的真的是我嗎。”吞佛莫名其妙就回答了這樣的話。
“只有妳。我也只是想而已。”
吞佛很想說我無法理解妳的愛焰，別燒到我就行。而他意外咽下了這句反駁，他無法把自己從回憶的湯裏舀出來，對於眼前的人，他忘記了重要的部分，而盤子已經空了。
該上主菜了。
信息素圍困住他。愛情來了，愛得越深，愛得就越投入，愛情如同血液充滿全身。但也僅僅出於生理反應。
在異常詭異的氛圍裏，他吃完了叛徒帶來的飯，還要和他上床，又不排除在做愛時候會被活剝的可能性。
他的手貼上對方的臉，從指尖，指腹到掌心，盡可能的慢，更多是為了觀察。劍雪的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因為皮下出血而泛出青紫色，他的劉海因為發膠而摸起來很硬，亂發掩飾著頭皮破裂，新鮮組織液凝結，形成半透明的痂。
眼內的出血點大概是由於血管爆裂，出於窒息或擊打，能襲擊到他的人不多，也很好解釋了為什麽腥味濃重到令人惡心。
絕對不是什麽高手碾壓眾人的漂亮戰役，他已經聰明到在見吞佛前提前收拾過自己了。那他肯定知道消防通道下面直通垃圾處理站。在屠夫惡劣的信息素裏，連垃圾車都比平常的聲音要小。
吞佛內心衡量著，立場不同，不必多問。如果我不處理他，總有其他人處理他。
可如果我不殺了他，我就和他落得了同樣境地。
想來也是不錯的選擇。

（3）
現在本可以盡情的廝殺了，就用拳頭和手，還有藏在布團裏的小禮品，讓真正黑紅的粘液從眼睛鼻孔嘴裏溢出來，飆到天花板上，滲透雙層床墊。
吞佛的本能是渴血，他的手指陷在劍雪的長發裏，扯開紮好的馬尾，指尖從耳後摩擦到後頸，他還想做更多，他想把這個美麗的頭扭下來，從脊骨上徹底折斷，讓脖子像花圈壹樣四散綻開，成為他單薄軀幹上的裝飾。
常理，感性，理智，這些給要活下去的人準備的，而他們不是，為此他們反而獲得了更多時間。
在格外靠近的時候，吞佛才能捕捉到些許抑制噴劑是清涼的薄荷味。裝飾，掩蓋，偽裝，純粹的化工產品給大腦帶來錯覺。或許蓮花或者梅花的芬芳早已蓋不住這股沈郁的血腥。而劍雪格外壓抑的嘶啞聲音飄過來“妳記得這種氣味嗎。”
肯定不是指血搭配薄荷。
“妳肯定不想和我做愛的時候散發出壹股死人味。”
“….妳又如何。”
吞佛擡手嗅了嗅自己，聞起來相當化工，他懷疑自己是硫磺的氣味，又不盡然。真的硫磺聞上去像是巖漿，火藥，局部蛋白變性壞死。而他聞起來像是柏油與肥皂。他不是天然的造物，他是化工品，他是人為雕琢出來的東西，和所有貼著條形碼的商品並無不同。
人真的可以準確的形容氣味嗎，有沒有人的信息素類似於安眠氣體，就是俄軍在車臣用的那種，聞起來會不會帶有攻擊性，讓人麻痹以至於放棄抵抗。
吞佛托起他的下顎，用手指伸開幾乎把這張臉包住，他都忍不住在想現在自己笑容夠不夠虛偽，像不像個婊子，劍雪的嘴唇涼薄而幹燥，除了些微的蛻皮，除了那若有若無的血絲，吞佛還嘗到膏體的味道。
他旋即意識到不是唇膏，那是口紅，而且塗得很糟糕，太暗淡了，在暗淡的房間裏基本看不出來，吞佛拇指擦過他的顫抖的嘴角，像是從衍生出的淤紫，抹花在臉上顯得皮膚更加蒼白。
這種莫名可憐的討好方式實在太不像他了，都顯得有些好笑。可笑的事情今晚發生太多了，或許在多巴胺的刺激下，動物都會拋開邏輯。
吞佛的胸肌因為激素治療而變得有些松軟，又遠達不到乳房的程度，即使他不需要剖開胸脯把脂肪拿走，這種微微下垂的狀態也讓他難堪。他甚至不想脫衣服，但是劍雪已經爽快扯下了上衣。他比壹般亡命之徒瘦小太多了，在他喘息時可以數出薄皮下的肋骨。膝蓋跪在床上爬過來的時候甚至顯得青澀，像老電影裏的鹿。
而這只鹿兩只把手都放在吞佛的乳頭上揉捏，指甲掐入無用的小孔裏。劍雪那指甲剪得短而平整，如果要抓撓的話也之後留下棒球縫口壹般長而彎曲的紅痕。吞佛都覺得有點疼，但是疼是有效的，穿刺般細小的疼痛，就像要把銀針卡進去，留下淫蕩的飾品。由退化的乳腺蔓延至全身的酥麻，吞佛忍不住發出那種近似於窒息的輕哼聲。欲望被喚起時連腳趾都會舒展。他的體溫也漸漸回來了。
劍雪堅持前戲，又完全不熟練，潤滑液擠得太多了，伸進來的時候又過分謹慎。吞佛無聊到回想起今天第壹頓的食物從胃部到肛門還有很長壹段時間，而之前他都忘了是什麽時候進食過。而他也天天洗澡，算是可以勉強過關。
吞佛捉住劍雪的手腕，把那雙蒼白粗糙的手從隱蔽的幽谷裏抽出來，他指尖還連著溫熱曖昧的銀絲。劍雪還來不及抽手，他的牙齒突然咬了下去。
他克制住力道不戳破皮膚，僅僅卡著關節的軟骨，鹹澀的淫液與發苦的潤滑外，舌頭纏繞指甲上探索著破裂，而劍雪移開眼睛。
唯壹有趣的壹點是，劍雪的指紋被磨掉了,因此手指異常粗糙。在因為淫液而泡得發白的指尖可以看出他指甲下的裂層，絲絲縷縷發白的皮膚分割著肉，如同鬥獸場林立的拱門。
妳喜歡指甲裏卡著血的感覺，這樣妳會無意間咬自己指尖時會感覺驚喜，就像最強烈的雞尾酒。讓妳在高度眩暈中清醒。
妳如果再撕開妳的皮膚。也會和故事裏的人魚差不多。從指尖開始壹步步蛻變成異樣的野獸。
“嘶。”
吞佛斜眼瞟著的劍雪，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註意到，當他被燙傷，凍傷，遭遇意外的割裂或者撞擊時，他的聲帶會以同樣的頻率震動，像是對於創傷的閃回。
而他用看得見的刀抵在別人脖子上時，也會有細微的同種反應，說不出到底是威脅還是共情。
既然造物的演化會給出6種性別，那麽人出現如同蛇吐信般的返祖情況也不奇怪。
對於壹種反射可以有更多的形容。更多的理解。原諒就不奢求了，太難了。
劍雪脖上腺體微的腫了起來，覆蓋薄壹層汗，吞佛想讓牙齒陷進去，戳破他的皮膚，撥弄他的纖維，就像在遊泳池裏品嘗清涼飲料壹樣，鮮艷的動脈和沈郁的經脈，會噴出不壹樣的紅，卻同樣的引爆味蕾。
現在吞佛的抑制器已經損壞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表示他恐懼白天，他想永遠隱藏在夜晚裏。
他想在猩紅的房間裏裏嘗到真正流淌的血液。

（4）
吞佛饒有興致地問他：“妳認為究竟誰是背叛者？”
劍雪回答中沒有動搖：“吞佛，我確實背叛了妳們….”
他的嘴唇在動。但是吞佛眼前已經有重影了。只能看到齒列在晃。那些潔白如珍珠的牙齒上下開合，他說，他說，他說。
“….但我沒有背叛自己。”
正確的事情和正確的立場之間存在鴻溝，就像相對於真誠的語句，人更喜歡得體的表達壹樣。
為了天平的壹端，要放棄另外壹端。吞佛不置可否。劍雪屬於相對於追求幸福，更想追求自由的那種人。這種人又稱為理想主義者。
輕薄的語言只是挑釁，吞佛無法嘲笑他，世間絕大部分理想主義者殊途同歸，要麽死去理想，要麽死去肉身。
他的陰莖就沒有那麽理想主義了。趁著肉身還在的時候它要盡情快活，牢牢地抵在吞佛的前列腺上，吞佛被反壓在床上，因為失神而發不出聲音，被壓迫的胸腔阻遏呼吸，這種姿勢下他難以反抗不得安息。按理說A是不能標記A的，如果吞佛是O，那他的子宮的小孔都要被戳開了。他被釘在這個性器上，左右扭動著卻避無可避，
如果劍雪要在自己體內成結，那絕對會流血，大概會疼到像是生撕為兩半。
同樣的性器在捉弄他，撥開他的軟肉，欺負他的內臟，他要被操吐了，酥麻的酸癢從底部傳開來，他的喉頭壹時間有些反酸。他在血氣與昏沈中根本無法分辨自己是否已經受傷了，在混亂中控制不住想法和表達的閥門，在牙齒打架的時候只能拼湊出胡言亂語“….如我可能生出來，我會殺死它，我要把它…”
濃重致命的腥甜足以堵住鼻竇。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高潮了，猛烈得讓他內臟都感到疼痛。他把頭蒙在枕頭裏，壓制類似瀕死時哽咽的哼叫。
麻痹太久的性欲壹得到釋放就不可收拾，他的身體現在太敏感了。但是劍雪又在高潮中退出了性器,用手指摳挖他，他的臀肉都繃緊了，在流出莫名其妙發黃的粘液，絕對不能說是健康。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不存在的器官在鼓動發硬，被推開瓣膜，等待著被侵入填滿。
吞佛乏力的氣音異常低沈，他依舊有余力把挑釁吹到劍雪汗濕的耳邊：“…妳看過被剖出來的嬰兒嗎，就像長著人骨的果凍。”
沈默投映著痛苦。
妳也不想留下什麽對不對，妳不會想讓妳的孩子在這種世界裏生存，這種富麗堂皇的折辱人的世界
吞佛都覺得自己的笑像是無力的裝腔作勢。劍雪知道吞佛在故意引他生氣，連淩磨兩可的回答都沒有給。
但是他喜歡這樣，他想用另壹種方式折磨他。他甚至希望坐在綿軟無力的軀幹上，看到另壹個a的性器萎縮下去。如何瓦解擊穿對方的自尊，使他連想著都覺得快樂，哪怕他現在渾身粘著汗水唾液和潤滑劑，還有精液壹絲絲的溢出來。
赤裸與獸欲，會聯想起競技場的獸刑，死刑犯手無寸鐵的丟入圓形劇場與野獸搏鬥，直到被撕咬踐踏而死。
在獵物躍過鴻溝，跳起的剎那，把目標擊落谷底。
劍雪，劍雪無名，致命的劍雪無名。他靜止不動，他的眼睛深邃似淵，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可以忽略不計：“我已經相信妳就是妳了，但妳自己…”
他像所有其他的掠食者壹樣張開口腔展示，連氣味都沾滿鮮血。
瞬間爆發的強烈的冰冷氣息使得吞佛用舌頭抵住自己上顎，似乎身體害怕從喉管泄露出最後的熱氣，口腔上顎都是冰冷的。那種冰冷如同薄荷。在爆發的瞬間嗆辣到不能呼氣，因為會被堵上鼻腔和咽喉，連眼白都會因此結冰。然而在之後整個呼吸道不可避免的充滿了薄荷味。在呼吸的時候都可惱的使人清醒。
他甚至壹時間沒有意識到這種氣味是從自己身體裏逼出來的。但是他記得這種氣味，氣味喚醒了他的過去
他沈浸在完全不同的熱度中。在黏膩熾熱中他卻因為來自靈魂的低溫而顫抖。他身體的某個部分在潰爛。他不得不直面自己身體裏潰爛的部分，那是他的記憶力。
上壹次去海邊時劍雪也在，夜間淺灘上只有他們兩人，那時候劍雪呼喚著他過去的名字。鹹澀的海風遮掩住劍雪身上混雜著香精的稀薄鐵味，劍雪把運動鞋脫下來提在手裏，他也照辦了。他們就這麽沿著夜晚的沙灘漫步，直到腳趾縫裏都黏上砂礫。那是個極其安靜的夜晚，只有波濤泛起白沫，浪花拍打礁石的回音，海水邊緣在月光下是純粹透明的淡藍，如同火的外焰。
在花和銹和海之外還有壹種氣味，輕盈的冰塊的氣味。如同易碎的琉璃，稍縱即逝。
既然人類從海中走出，那麽最終也會想回到海裏。
雖然沒有眼淚，但是氣管和鼻腔已經要脫離控制了。吞佛咬牙切齒地想：如果我在那晚死去，那可真是個堂堂正正的好結局。
為了逃避過於沖擊的事實，人會主動遺忘。而吞佛想起來了，實在過分久遠了，遠到他們還沒有成為敵人，而在遙遠海邊的晚上就是病竈，是壹切的起因。他撿起數十年前在沙灘上被強行切斷的臍帶。而這段陰魂不散的肉體和精神的紐帶，又壹次讓他們在準確的日期被拷在了壹起。
原來他早就被標記過了。
劍雪本身不是火，他是沸騰的血，現在硫磺點燃了他，讓他在此刻成為世間最徹骨的冷焰。
那可悲的藍眼睛近在咫尺，血斑隨著抽插而晃動。嗓音由於失溫而顫抖，他的聲音遠得像是在另壹個星球。
“…吞佛，妳把自己殺死了。”
過載的快感讓吞佛眼前發黑，劍雪像報復壹樣大力破開他的腸道，頂進身體的最深處，射進去，倒灌到他壹無所有的腹腔內。
不過是微涼的液體卻讓他劇烈痙攣。在這種失控中使他牙關顫抖，咬緊唇肉，咽下喊聲。他被逼出了過多的汗液。像個可憐的嬰兒壹樣，火熱的細流從性器裏溢出來，相對於精液更像尿液，無法控制，如同失禁。
他倒回床上，腹部還在為了苦難的高潮而彈動。而他陷於世上最疲憊的困倦裏。壹切的行為都不想啟動了，在壹瞬間，他居然萌生出其他渴望，那是所有亡命之徒所唾棄的東西：屈服於睡意，落入無夢長眠。
妳的沈默，妳的苦難，妳消磨已久的感情，就結果而言，毫無意義。
墨綠的發尾垂落在肩膀上，他最後壹次任由自己的指尖滑入墨綠的發絲，如同用利爪觸痛羔羊的毛皮。那眼睛的藍色無論是更像海還是更像天，都離他都太遠了。
吞佛瞇起眼睛把他推開。他覺得想到諷刺，劍雪還是完全不會隱藏情緒，而他笑不出來了，他要強撐著才能保持語句連貫：“妳還在等什麽。”
劍雪倚靠在壹旁的枕頭邊，側身凝望著他，看似沒有表情，但純藍的虹膜卻泄露秘密，那顆心像行將枯萎的植株，不會發出聲響，卻肉眼可見的雕零。
冰冷的粘液貼著皮膚，就像是鐵，粘液漏出無法合攏的肛口，順著吞佛的腿流下來。回憶也是這樣流淌的，從體內黑暗的深處流出來，帶著熱氣和腥臭。
壞消息是，A並不是不能標記A。好消息是，標記這種行為，也並非牢不可破。
還有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吞佛終於知道自己健康時的信息素聞起來會更像薄荷。但無關緊要。他的眼角瞟見了壹瞬即逝的寒光。想必有人已經握住了金屬的天平。
食肉動物可以看清黑暗本來的面貌，劍雪在等待，他要見證結局。他什麽都沒有說，本來就過於反常了。
如果壹路走到黑的人就可以被稱為理想主義者，那麽吞佛很不幸也會是其中之壹。雖然理想不屬於他個人，但他也付出太多了。只有感情，那無法勝任這份工作，而肉軀沒有辜負他承受的幻痛。
妳終於獲得了選擇的權利。妳要決定自己的生死。
“砰！！！！！！”
伴隨著巨響，落地窗猛然被撕裂，碎片漫天，光芒璀璨。防爆玻璃只會向內震碎，只有子彈可以打破它。
骷髏隱遁於瞳孔中，而蝴蝶循著血的氣息在窗外聚積。枕頭被擲於地上，而床墊與墻壁的夾縫裏壹無所有，說明兩人中至少有壹位拿著致命武器。
拖延，掩飾，麻痹，然而結局都是註定的。
世間最多的就是情歌，太無趣，太短促了。而存在了2.2億年的波濤還會繼續翻湧，直到所有的生物都回歸熔爐般的潮水裏。皮膚破裂，內臟破裂，細胞膜破裂，然後融回海底，再也別到方格內的人間。
他等待的壹切要降臨了，他等待的全部要結束了。
那明麗的藍眼睛緩緩闔上，吞佛只能暗自承認，他確實浪費了壹生。
“嘶——”
如果妳生來就是火焰，那妳使我燃燒吧，把我吞噬吧，讓我在瞬間潰爛殆盡吧。
這本來就是個可以瞬間獲得愛又在瞬間失去的世界。

END

獸炭指用獸肉燒制而成的炭
沒說誰殺了誰，沒說是不是真殺，沒說死沒死，沒說是不是都死。
這可能是最難聞的abo之壹。說好只是壹篇普通ABO的，為什麽壹股殉情的氛圍
其實開頭結尾早就（在6月）寫好了，就是不想寫肉，就是麽有感覺，拖拖拉拉之間已經七千多字了，原來根本沒有什麽劇情的只想寫車，說明越是拖延，be也就越徹底，拖到最後我也不想加肉了所以就有這種純凈版ABO，如果妳在閱讀的時候感覺斷片那當然是因為此處本應該有肉(但沒寫
雪吞怎麽這麽冷啊，喜歡請給我評論蟹蟹，我要凍死了，我凍死了啊

[ 此帖被小學森亡我在2019-07-23 00: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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