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愛一個人痛苦一世那也就罷了,可弁襲君是帶著記憶輪回的。他總忍不住去找杜舞雩,有時候找得到,便默默看他,有時候一生都在找,最後死在路上。 zog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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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很順利,在杜舞雩29歲時便找到了他,此時的弁襲君28歲,他孤身一人,杜舞雩也一個人。 ~\= VS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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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初見弁襲君時覺得他有些熟悉,但記憶裏從未出現過這個人,約莫是哪里遇見過,左右是不認識的,也不必打招呼,便低頭擦自己剛見了紅的劍,這一世的他是個江湖人,過著刀口舔血行俠仗義的日子,劍才是他的夥伴。 dWHl<B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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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見他神色冷淡,只顧著擦自己的劍,猶疑半晌,鼓起勇氣問道:“禍風行……”他話還未完,杜舞雩動作一頓,抬起頭來道:“你認錯人了。”弁襲君一愣,苦笑道:“抱歉,你們長的太像了,閣下怎麼稱呼?” 5G.Fi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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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名字還是一樣。兩人一時無話,杜舞雩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毫無興趣,雖然覺得此人總有些熟悉之感,但兩人萍水相逢,轉身就是陌路人,實在不必費口舌與之打交道。 5.gM]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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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與他攀談,問杜舞雩接下來有何打算,杜舞雩看他一眼,說一路行俠仗義,最後找一個適合退隱的地方,這便是他的打算。 Gwi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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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擦乾淨劍,用中指輕輕撥了一下劍鋒,便起身準備離開,弁襲君見他走遠才起身跟上去跟在他身後,小心隱藏著自己的行跡。 _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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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一路向南,路遇一幫劫匪想要劫財,杜舞雩身手俐落的緊,將一窩強盜打得七零八落,卻見一人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把石灰朝杜舞雩撒過去,杜舞雩武功雖好,卻沒料到對方有如此下三濫的手段,登時中了招,雖堪堪躲過要害,卻惹得滿頭滿臉都是石灰,被迷得睜不開眼,只能靠耳朵聽敵人的動靜,一時間僵持不下,那邊還有未被收拾乾淨的劫匪,見此紛紛撿了刀朝杜舞雩沖過去,杜舞雩躲過一個卻躲不過多人的圍攻,一把大刀從他面前砍下去卻絲毫不知,眼見杜舞雩性命攸關之時,弁襲君才終於現了身。 kPwga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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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擊退那人,尋了一圈,趁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取了為首的性命,樹倒猢猻散,其他人見老大沒了,忙不迭的四散逃開,弁襲君也不追,低下頭仔細察看杜舞雩的傷勢。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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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受傷不重,只是臉上的石灰卻要慢慢清理,好在沒進眼睛,並不礙事,弁襲君小心翼翼的為杜舞雩擦拭著臉上殘餘的粉末,呼出的氣息拂動了杜舞雩的睫毛,撥動的卻是弁襲君的心。 'C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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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完畢,杜舞雩睜開眼發現是剛才的人,因為救了自己,他的態度比之前好上一些:“多謝。”弁襲君搖了搖頭說不必,便走到一旁去閉目養神,杜舞雩覺得此人實在是奇怪,對自己似乎有話要說,看他的眼神也很複雜,杜舞雩看不懂那其中意味,不過既然救了自己,那便是恩人。 l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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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問弁襲君要往何處去,弁襲君遲疑片刻,說沒有目的地,杜舞雩見他武功不錯,便邀請弁襲君與自己一路同行,弁襲君遲疑片刻便同意了,恍惚間想起許久之前,他與禍風行相遇時也是如此,此時心境雖與當時不同,際遇卻奇跡般的重合了,像上天給了他機會重新來過。 34Vy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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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一起話雖不多,卻有一股別樣的默契,杜舞雩表面冷淡,心中也有自己的理想與堅持,雖不欲與外人說道,但兩人日漸熟稔,偶爾與弁襲君聊到興致濃處,便與平時判若兩人,少有人見他如此模樣,弁襲君便是其中一人,前世見過,如今再見又是另一番滋味。 jvx9b([<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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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聽他說話時,總想起當初與自己說要建逆海崇帆的那個眼睛裏放著光的禍風行,一腔熱血透過眼睛也熱了他的身體,讓弁襲君也忍不住為之振奮起來。 ~ILi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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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幾個月,兩人感情日益上升,杜舞雩儼然已經將弁襲君當做自己的好兄弟,可弁襲君卻並不為此高興,甚至一天天憔悴下去。 *]2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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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夢醒時總會想,若是不喜歡杜舞雩便好了,可就算杜舞雩帶給了他許多痛苦,卻還是忍不住愛他。弁襲君自知自己不是飛蛾,飛蛾還敢撲火,他只敢遠遠的看著,可那燭淚滴下的瞬間,還是燙得他忍不住捂著心口抽泣著喊疼。 TJ(P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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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噩夢中醒來時,杜舞雩正坐在他床邊。屋子裏的燈火昏黃,模糊了他的面容,弁襲君滿頭大汗,眼神迷蒙,腦海一片混沌,不知為何杜舞雩會在這裏。 pT]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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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邊哭邊喊禍風行。”杜舞雩說,“你還問,你還他了嗎。”弁襲君睜大雙眼,未曾想自己憋在心裏許久的話,竟在這種情形之下被杜舞雩聽到。 g-'y_'%0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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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抬起頭認真看著弁襲君,輕聲問:“我一直有個問題,這個禍風行究竟是你什麼人?”他想起二人初遇時弁襲君叫他也是喊的這個名字,如今想來這個人對他一定很重要,思及此,杜舞雩內心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卻又說不出來哪里怪異。 H"(: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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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久久不說話,整個房間裏只有兩人的呼吸聲,正當杜舞雩想說若是你不願說那便不說時,弁襲君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說道:“是我心儀之人。”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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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里?” C%d 4It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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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弁襲君似輕描淡寫說出這話,仿佛已經放下,禍風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哪里知道,眼前這人的心儀之人就是他自己,甚至已帶著記憶追尋了他幾世。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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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深覺自己再這樣就瞞不下去了,他不欲告訴杜舞雩真相,便說自己有事將要離開,杜舞雩點了點頭,與他約定弁襲君完成自己的事之後可再來與他會合。 A9PX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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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與杜舞雩分開卻並未打算離開太遠,仍是隱了行跡跟在杜舞雩後面,雖有幾次險被發現,卻還是躲了過去。 ^B@4 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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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一路上結了不少仇家,原本殘餘勢力不成氣候,不曾想竟有人想到聯合起來圍攻他,原本弁襲君一直在他身後默默跟著,可此時弁襲君正好有事離開,杜舞雩終究在敵人的圍攻之下氣空力盡,等弁襲君趕回來時人已渾身浴血,只留最後一點氣力。 04tU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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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悲憤之下幾招就將敵人殺之殆盡,他抱著杜舞雩不知如何是好,看見杜舞雩渾身是血,便以為他受了很重的傷,巨大的悲愴讓他腦海中一片混沌,他口中喃喃,幾近瘋魔:“禍風行,我、我帶你去看大夫……” {frEVH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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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虛弱至極,卻仍是不忘糾正道:“我不是禍風行……” J#*Uf>5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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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卻不再聽他多言,幫杜舞雩封了穴道止了血,抱著他就朝最近的大夫住處急趕而去,杜舞雩早已在途中昏死過去,全然不知弁襲君是何等焦急,幾乎失了自己的儀態。 2>Kq)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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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禍風行醒來已是第二天,此時弁襲君正守在他的床邊睡的正香。 `X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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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風行盯著弁襲君的睡顏,腦海中卻是當時弁襲君喊他禍風行的情景,他直覺禍風行與他有一定的聯繫,自己記憶中卻並沒有這人,或許真是因為他與禍風行長得挺像? .Pq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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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禍風行是弁襲君心儀之人,若是因為自己與禍風行長得像,那自己豈不是就成了禍風行的替身?如此一來,弁襲君對自己這麼好也就有了說法…… L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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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杜舞雩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升了起來,還未等他細想,弁襲君便醒了過來。 ~l!(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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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禍風行說話,弁襲君見他看著自己,問道:“你醒了,怎麼樣,可有不適?” FcIH<_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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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搖了搖頭,問他道:“我與禍風行真有如此相似?” x$CpUy{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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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一愣,幾乎要說出真相來:你何止是相似,你本來就是他……但他只是點了點頭:“你們二人面容是很有些相似……” r0G#BPg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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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便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斟酌片刻道:“可我不想當替身。” fEs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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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不知杜舞雩在說些什麼,他何時將他當做替身了,便沉默起來,杜舞雩便覺得他是被說中了心思,心中有些生氣,語氣也越發嚴肅:“我還是方才才想通此中關竅,原本以為你我二人是真投契,卻是你早有預謀。” XBhWj\`(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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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見杜舞雩生起氣來,想反駁卻又無從反駁,他不明白杜舞雩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只能推斷是禍風行惹了他生氣,可他又能如何解釋呢? *wt y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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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雞同鴨講半天,竟鬧得最後不歡而散,弁襲君第二日便準備默默離開,杜舞雩卻攔住他道:“你倒是與我說說禍風行。” qNHS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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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沉思片刻,給出了答案:“與你一樣。”杜舞雩一個生氣便拂袖而去,可沒走幾步,卻聽身後的弁襲君問道:“你可相信輪回轉世?” {EJVZ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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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轉念一想,得出了一個猜測:“你說我是禍風行轉世?” |UnT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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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點頭稱是,繞是杜舞雩這樣不喜怒形於色的人都被氣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讓我如何相信你?”算一算弁襲君與他年齡相當,為何他就知道自己是禍風行的轉世,還刻意來接近自己。 SUD]Wl7G`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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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我已經追了你幾世了。” UShn)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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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自己幾世以來的經歷一一講與禍風行聽。他說前世的他名字也叫做杜舞雩,禍風行是兩人初相遇時的名字,又講到禍風行有一世成親,新人拜堂時弁襲君正坐在院外的樹上,身著一襲紅衣,好似成親的是他自己;又講到禍風行有一世成了聞名天下的大俠,卻因為仇家太多時常到弁襲君的藥廬來療傷,殊不知自己是為了他才學的醫……他言辭懇切,容不得人不信。 6?*iI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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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被說服了,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表示,第一世的禍風行不能接受他,可如今的自己卻已經是另外一種心境,聽弁襲君講自己的前世,如同是聽另外一個人的故事,卻又能從那故事中找到一些零碎的東西,拼湊出當時自己對弁襲君的想法。 md$[Bs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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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他與自己背道而馳,如今卻不會再因為這種事情分道揚鑣……晚上杜舞雩思考著輾轉反側,在一腔紛亂思緒中睡去。 0n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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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杜舞雩找到弁襲君,問他能不能先不要走,自己實在還需要一點時間接受這個事實,弁襲君搖了搖頭拒絕了,卻給了一根孔雀毛告訴杜舞雩說,若是想找他,將這根孔雀毛拿到兩人初遇的地方燒掉就行。 ^%_B'X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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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舞雩忍不住問道:“若是我死了,你會如何?” RB/[(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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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何,下一世接著找你。”弁襲君有點難為情,說這句話時撇過頭去。 $L</{b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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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杜舞雩苦笑道,“你該去過自己的生活。” nOQ+oq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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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搖了搖頭:“我早已習慣了。” AN:,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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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分開之後,杜舞雩遲遲沒燒掉那根孔雀毛,卻還是在幾月後與弁襲君見了面——仍是因為他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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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危險後弁襲君想走,杜舞雩喊住弁襲君,將那根羽毛拿了出來,說:“我想通了,咱們在一起吧。” #S<>+,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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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襲君睜大眼睛,等了許多世的一句話,如今竟真有機會聽到。 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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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世你若還要繼續找我,這根羽毛帶上。”杜舞雩想了想,又解下了他劍上的劍穗,拉過弁襲君的手放進他的手裏,“如此,也算是定情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