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18[鱼鳞][欲星移x北冥封宇]杀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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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llowkn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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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2-19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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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8[鱼鳞][欲星移x北冥封宇]杀人剑

*是海境的故事，因为亲友快看到海境，外加仙古狂涛第三集实在是很有搞头所以就想写一写（以报答亲友给我产了那么多顿饭的恩情）

*但是似乎写完的有些太早了

*希望亲友看到这个后快马加鞭地来看海境线

      杀人的感觉与杀任何东西的感觉都不同，轻轻的，滑滑的，像吃进一片暗红的内脏那样嫩滑，那种嫩滑无法用任何事物形容，最近似的一种感觉是内脏在舌尖滚动；又像割断一匹绷紧的线一样有种解脱的快感。

　　人和人的不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至少身体没有……欲星移甩了甩剑尖的血，他这样想，都是一样红的血，有的深些，有的暗些，但整体还是红的；血的深浅大多是没有规律的，除了眼睛看到的颜色外，欲星移并没有觉得杀人的感觉有什么区别。

　　

　　《杀人剑》

　　

　　欲星移杀过很多人，两袖清风的人的血未必见得有多么红，死在他剑下时也未必见得有白雪来鸣冤；奸佞之人的血也未见得是黑的，死在他剑下时也没见到天雷击掌作好。你要看人的眼睛，默苍离曾经对他说，彼时欲星移惊愕地抬起头，因为这句话几乎友善得堪称一句劝解，而这句话展开来说，是这样子的——你要看人的眼睛，因为人的眼睛在愤怒时会变暗，你要注意他的眼睛，当你看到一个人的眼睛变暗，意味着他想杀你，而愤怒的人会失去理智，当一个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就是你杀了他的时候。

　　欲星移记下了，并投注于实用，很快他发现这个劝解非常没用，因为在生死交杀的一刻，你大约没有机会去看对方的眼睛。

　　杀人只是杀人，最后他得出结论，杀人只是杀人，仅此而已，没有什么诀窍可言，只将杀人看做平常事——这句话真正被投注于使用，是在他从墨家做完学文，回到海境后，那是他第一次用手杀人，因为……因为他太过愤怒了。

　　那是一个刺客，他很聪明，懂得利用同伴的生命堆积出来的一点点可能来接近他的王。是的，他的，那个刺客很聪明，但更多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当然如此，他不够聪明的一点就是选择在欲星移面前去杀北冥封宇。等到欲星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砍掉刺客的拿着小刃的那只手，不用剑的那只手则牢牢地，捏紧，抓紧，攥紧，对方裹在黑布下的头。

      那一刻的感觉几乎梦幻，像轻轻抓住一个装满水的皮袋，欲星移感觉到疑惑，这种疑惑就像在梦里会出现的——你在梦中，不知身在何处，但身体的潜意识召唤着你，这样做吧，你便这样做了。

      他们的祖先逃进海里，四个种族的进化各有侧重，但他比波臣“高贵”的血脉给了他很多东西，更美丽的面容，更快的速度，更凶猛的直觉，更尖利的爪牙，杀人对他来说就像猎食，他所做的只是恍惚，然后将一切交给本能。

　　头颅在他的手中裂开，像一枚琉璃珠摔下楼梯，破碎的骨头割裂了他虎口的肉，比起他对对方造成的伤害自然是不值一提。

　　那不是欲星移第一次杀人。自然也不会是他最后一次杀人。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北冥封宇面前杀人——

　　他很少在北冥封宇面前杀人。

　　房内变得很安静。欲星移闻到恐惧的味道，北冥封宇缓缓地，握住他的手，他以为他会颤抖，但没有，即使他在他身上身上闻到那么恐惧的味道，但北冥封宇伸出的手却依然很稳，仿佛政权在握；呼吸交织的感觉像海风吹过珊瑚的孔洞，在重叠的恐惧背后，他闻到渴望与情欲的味道。

　　这是来自北冥封宇么？欲星移叩心自问，就在他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北冥封宇的声音响起，恐惧，但仍平静稳重，像海底雪白的沙面一样包容：“欲星移，你的眼睛……”

　　“……变暗了。”

　　欲星移在这一刻电光火石地想起默苍离的那句话，但默苍离居然说错了，变暗的眼睛不仅仅是因为愤怒，也有可能是因为欲望，或者说，眼睛变暗只是因为欲望。欲望……没有差别，它们都只是欲望。

　　他感觉到自己的欲望。

　　在交错的欲望之间。他说

　　“我的王，你的眼睛……”

　　欲星移尝试着斟酌他的词句，但最后只能以最简单的方式脱口而出，“也是暗的。”

　　他细细品嚼自己的欲望，他察觉出，自己想吻北冥封宇，于是他伸出手，将北冥封宇拉向自己。未珊瑚也这样吻过自己，可是那个时候他只觉得未珊瑚的嘴唇冰凉又麻木，那个亲吻给欲星移的感觉不诱惑和甜蜜，只像吻上一条冷血的鱼。可是北冥封宇的嘴唇却是软的，热的，活的，他咬着北冥封宇的嘴唇，直到嘴唇被他咬破，血一点点流在他们之间，这种感觉比杀人的感觉更加美好，又比杀人的感觉更难以形容，如果一定要形容，也是轻轻的，滑滑的，像口中吞下内脏一样幸福，甜美得几乎让人落泪。

　　一吻结束，北冥封宇和他抵着额头，刚刚欲星移下意识地用两只手捧住北冥封宇的脸，将对方的一侧脸颊和细碎的额发都糊上了血，北冥封宇没推开他，反而伸手覆上他那只沾满献血的手，调整呼吸后慢慢说：“你杀人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了。”

　　“我王，没什么不同的，”欲星移定定地看着北冥封宇的脸，这张脸他已经看过千万遍，以至于闭上眼睛，仍好像清晰可见，“我还会杀人，我是为您杀人，我杀人只是为您。”

　　“我所做的一切，全部，所有，永远只是为您。”

　　“……谢谢你，我会努力当一个很好的王。”

　　“那样的话，我永远都会是您的师相。”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吻，这不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亲吻。

　　

　　

　　而在北冥封宇成为王的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北冥封宇忽然对欲星移说，“我梦到你了，师相。”

　　“您梦到我了？”欲星移并不惊讶会北冥封宇梦到自己，“您梦到我什么了呢。”

　　“我梦到你第一次杀人。”北冥封宇停在了殿前，距离王位只有几步远，但他是尊贵的王，想停便停，想坐便坐，不用被任何人敦促，不用因为多少人渴望这把椅子便坐便起。北冥封宇停了片刻，走近，坐上那把椅子，向欲星移伸出手，欲星移搭上他的手，慢慢走到王座之前。他们原本便离得很近，此刻更近，可以伸手便抱在一起，也可以下一秒伸手掏出对方的心脏。北冥封宇从欲星移怀里抽出对方挂在腰间的剑，普天之大，只有北冥封宇能这样从欲星移怀里抽出自这把剑。

　　剑恒在他们中间，欲星移的手搭在剑柄的边缘，“我梦到你第一次杀人，其实你本来不会在那天就杀人，但你的父亲，也是父王曾经的师相。叫你去杀了她，那个没做任何错事的侍女。”

　　“是的。”欲星移说，“我还记得她的脸。”

　　“你举起剑，她仰头看着你，不敢动作，但用眼神期待你停下，这样她就可以活命。但你一剑刺进她的心脏，然后将剑还给你的父亲。”

　　“但他没有要。”

　　“但他没有要，他让人看了你的脸和嘴，确定你没有吐之后，就说，你已经有资格拥有这柄剑了……然后，你陪着我用午膳，那天下午还有夫子给我上课，只有你有资格陪我。那天中午你陪着我用午膳，菜还没上齐，你忽然向着我晕了过去。”

　　“您没有告诉我的父亲。”

　　“我没有告诉你的父亲，也禁止任何人将你晕倒的事说出去……后来，不一会儿，你就醒了，我问你怎么了，你才告诉我，那天是你第一次杀人。”

　　“我杀掉她是为您，我的王，只有学会杀人，我才能成为您的师相，她是因您而死，今后会有更多人因您而死……我希望您记住这一点。”

　　北冥封宇以为欲星移说的死亡来自一场战争，但他想错了，那些死亡来自一场内乱，而欲星移的死是内乱的开端，他总是为他而杀人，但这次他为他杀了太多人，甚至于北冥封宇自己都堪堪死去。而直到很久以后，北冥封宇都在后悔，后悔在欲星移说出那些话时，没有把欲星移的活作为一切死亡的先提。

　　

　　欲星移做了一个梦，那梦几乎短的难以握住，自从他死去又活来一遭，他总是在晃神间作这样短暂的梦，梦中的海境波光粼粼，他看到北冥封宇的背影，不远不近地缀在眼前，随着波光抖动，他一时间心神摇晃，但仍下意识脱口而出：“我王，你去往何处？”

　　“回神。”声音将他唤醒，欲星移抬起眼睛，风逍遥站在他面前，刀上淬了血，又一滴一滴滴下去，将土色的陆地氤成一片暗红，“你走神了？”

　　“……我在想一些事，”欲星移的眼神转开，低了下去，落在他们脚中的一片土地上，他的衣服是用海境最好的鲛人纺出的布制成，坚韧难断，又滴水不沾，但鞋边不是，只是普通的金线密密地咬紧，此刻血沿着金线的沟壑爬了上来，欲星移的睫毛抖了抖，他只是将脚向后收，收进滴水不沾的衣摆中。

　　“你在想鳞王？”风逍遥看到欲星移晦暗不明的脸色，脱口道？

　　欲星移没法回答，他又想起一些事，旧的衣服坏了，破了，但鳞王叫人补了，补得看不出一点破绽，……本王不想再看到这件衣服了，在欲星移披上最后一层外衣后，鳞王这么说。欲星移知道，他是担心这件衣服沾染了不好的征兆，他看到他穿这件衣服，就好像又看到他死掉，倒在那里。于是欲星移换了新的衣服，在他再次准备披上最后一层衣服的时候，他的王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扣子，缓慢的，将扣子一粒粒推进对应的搭扣里。

　　这是无上的殊荣，欲星移盯着北冥封宇的脸，直视君容，但没人会治他的大不敬。北冥封宇替他扣好扣子，将褶皱抚平，其实也没有褶皱，衣服量体裁衣，再服帖不过，于是只是手抚摸过衣领，停在胸口，他的心脏落在他的王的手下，作为一个鲛人，他能再轻易不过的捏断一个波臣或是人类的颅骨，而他的王能同样轻易地掏出他的心脏。一定要去么，欲星移读到北冥封宇没说出来的话，他知道他的王在害怕，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回来，于是他说，“王上，我会回来的，你知道，我总会会来的，我总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北冥封宇被他安抚住了，他放他离开了。

　　他总是在想他，他比所有人都多地想他，比他的父王，他的孩子，他的后妃和他的子民乃至于他的敌人都多地想他，没人向他这样去想他，只有他会这么频繁的去想他。

　　“你该走了！现在动身的话，也许还能赶在今日子时前到海境。”风逍遥的话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欲星移又走起来，他坚定的向前走去，他总是这样，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走到他身边，落后半步，然后停在那里，仿佛永远也不会再走。

　　他走向海境，他走向他。像人走向家，又像剑逼向他的欲杀之物。

[ 此帖被pillowknife在2022-10-14 02:11重新編輯 ]

=唢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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