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22 【寄玉】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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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

樓主發表於: 2022-10-22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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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 【寄玉】丈量

岳云深忽然发现寄尘寰已经长大了，在某一日他给对方丈量从肩膀这一头到那一头距离的时候。

某年某月某日，江湖上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各种势力出来作乱，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要来打扰大名鼎鼎的玉龙隐士，加上阳光明媚又微风醉人的，岳云深索性把躺椅搬到院子里去，整个人懒在上面晒太阳。寄尘寰说岳云深，你能不能有一个先天人的样子，就算最近比较闲，也不该在这里虚度光阴吧？
他嘴巴上是这么说，手上却已经拿了薄被来，岳云深哼哼唧唧地回答，说今天这样难得的好天气，这样舒服的时候，我不在这里才是浪费呢。寄尘寰没回答他，照顾孩子一样给岳云深盖上薄被，这个时候少年弯下了腰，挡去了本应落在岳云深身上一般的阳光去，岳云深在寄尘寰落下的阴影里眨了眨眼睛，伸出了手在寄尘寰尚未脱去稚气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寄尘寰不再动作，看着岳云深，一双眼里写满了你又想干什么六个大字。岳云深的手指仍旧停留在寄尘寰的脸颊上，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用一种做作的难过态度对少年说，唉，尘寰啊，你还这么少年，如何就变成了这种老气横秋的样子呢？刚刚我差点以为我们两个之间我才是年纪比较小的那个。
别在那里装嫩了。寄尘寰道，说出口的话虽然不客气，语气听起来依旧十分轻松，他也不管岳云深的那两根手指还要在自己的脸颊上捏多久，给人盖好最后一处，才说，我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要照顾一个更幼稚的人，岳云深，你以为是谁害的？
岳云深听了他的话终于松了手，又躺回到那张舒服过头的躺椅上，或许是因为一点心虚——寄尘寰知道岳云深是没有的，况且他们两人之间远远用不到这个生疏的词，他相信更多的原因是岳云深要继续犯懒或者已经捉弄够了自己，看岳云深暂时还没有要继续开口调侃自己的样子，寄尘寰又给人整理了一下，才转身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玉龙居的主人在盈满春光和花香的院子里打盹，醒过来的时候又开始发呆，心里盘算着先前诸多事件之中的不合理之处，透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去推敲武林平静假象之下的暗潮汹涌，为未来他再出武林做准备。一开始岳云深确实是有这样正经不过的心思，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心里想着的从天下大事转到了寄尘寰身上。
江湖上平静无事的时候，寄尘寰的身份就会从玉龙隐士的保镖转回玉龙居的随从，做着一切有时候岳云深懒得动手却又不得不做的琐事，包括但不限于洗衣做饭等等等等。岳云深以前和寄尘寰说，我是谁，我可是河图十智诶！尘寰你想想，像我这样的神秘高人有可能要自己干这些事吗？其实当日岳云深也不过是玩笑话，谁曾想寄尘寰当了真，身高才到他胸口的少年开始做起了各种琐事。后来岳云深过意不去的时候，寄尘寰也只是说，你不愿意做总要有人做，那个人是我也没什么不行，何况我也不能一直白白住在玉龙居。
他是拿这些事来抵房租了，玉龙隐士不需要，但寄尘寰这么做了，他也就二话不说地接受。
或许是岳云深给寄尘寰的启发，今日少年从书房里搬出来好几个尘封的书箱，打算趁着这样好的阳光给岳云深晒一晒书，他进进出出好几次，动静还不小，成功让岳云深从算计天下的心挪到寄尘寰身上。
岳云深看着寄尘寰的动作，没有半分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默默推想着少年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他看了半天，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寄尘寰挽起袖子弯下腰，准备将书本在地上摊开铺平，他身上那套衣服便紧紧绷在他年轻的肉体上，几乎要让岳云深看清寄尘寰背上的肌肉线条。
岳云深想，尘寰是不是又长高了一些？

在寄尘寰铺满了一地的古籍孤本，终于可以歇息一下的时候，先前一直不出力的那个人很亲昵地唤他的名字，说尘寰尘寰，过来。
寄尘寰转头，看到方才还被睡意冲得表情呆愣不似什么智冠天下的智者的岳云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朝他招着手。寄尘寰不明所以，走过去站到岳云深面前的时候，落在对方身上的影子似乎也比先前要更长一些。
岳云深说，尘寰，转过去，把衣服脱了。
寄尘寰：……？
岳云深也站了起来，手指在寄尘寰眉心戳了一下，说道，想什么呢？我是看你又长高了，想着也是时候该给你做一件新衣服了。
玉龙隐士无所不能，很多事他不做不是因为做不到，是因为后来有了寄尘寰在他身边，他就不用做了。但他还是会给寄尘寰做衣服，寄尘寰小的时候身体长得快，岳云深觉得好玩就经常做，后来寄尘寰长大了，岳云深还是会给他做衣服，只是什么时候送给少年就是全凭心情了。有的时候岳云深也想，都怪尘寰，是尘寰把自己照顾得越来越懒了。
寄尘寰听了岳云深的话，也不扭捏，转过身去解了上半身的衣裳，慢慢露出底下年轻的一具肉体：他方才忙完晒书的事，还不得休息一下就被岳云深唤了过来，皮肤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随着呼吸的动作从肌肉之间慢慢流下去。岳云深笑了一下，手中幻化出一根软尺，将一端定在寄尘寰的肩膀上，手指压着软尺，慢慢在少年身上推平，他眼中带笑，寻了些话和寄尘寰说，手指每划过一寸皮尺，指腹之下跳出来一个个叠加着的数字，都被岳云深在心中默默记数。
很快的，被岳云深抚平的软尺之上的数字超过了岳云深心中想着的那一个。岳云深没再继续丈量——他不过再推了一寸，就到了寄尘寰肩膀的另一端。
寄尘寰的肩膀已经比自己还要宽了，尽管只是一寸。
岳云深拍了一把寄尘寰，示意他已经量好了尺寸，又说尘寰怎么长得这么快，我感觉昨天你还只是一个小豆丁。寄尘寰拉上自己的衣服穿好，转过身看着他，说岳云深，别总说这些好像是老头才会说的话。
岳云深一边给寄尘寰整理衣襟和褶皱一边笑着回答，说按照年纪而言，我可比寻常人家里的老祖宗还大，不是老头是什么？
他的手慢慢挪到对方腰间的位置，上面一圈玉色的奇特腰带唤作玉龙环，是岳云深在寄尘寰开始练武的时候赠给对方。当时岳云深在寄尘寰面前展示了一下玉龙尺该如何作用，后来又亲手将翠色的一圈环在寄尘寰腰间，笑嘻嘻说这样收纳是不是很方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玉龙尺能在寄尘寰腰上缠上足足一圈半。
现在他的手勾在那一圈有了明显使用痕迹的腰带上，才发现现在玉龙尺在寄尘寰的腰上已经没有敷余的地方，正正好好是一圈。
岳云深还没来得及欣慰或是感伤，寄尘寰一手却按在岳云深停在自己腰间的手上，他像岳云深呼唤自己那样唤了一句岳云深的名字，在对方抬头的时候真诚的、热烈的、勇敢地吻了上去。

两个人挤在岳云深搬出来的那张躺椅上胡闹，岳云深的躺椅自然是极近舒适之用，一个人在上面舒服得不得了，但挤上两个人空间却是不多够用。岳云深只好尽量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显然这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做法，寄尘寰很快又强硬地将他整个人展开。岳云深无法，只好伸出手抱住了寄尘寰，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近再缩近，省出躺椅上的空间来，尽管他们此刻已经是世上再不能亲近更多的距离了。
寄尘寰平时成熟稳重，不沉稳的地方全在和岳云深抬杠的时候，还有现在这个场合。岳云深也不知道寄尘寰从哪里学来这样的坏心眼，却也没什么自己养大的孩子误入歧途的懊恼，因为他本人也乐在其中。但或许是年纪比起寄尘寰有些大了，平常相杀的时候看不出来，差异偏偏要体现在这种时候。岳云深满头都是被寄尘寰逼出来的汗，院子里的风吹过，没让他感觉半分凉爽，反而是愈发炽热。他难耐，只得将身体更加贴近寄尘寰，于是又愈发难受起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死循环。
岳云深的手在寄尘寰的背上乱摸，摸到两道再突兀不过的伤痕，一道长一些，一道短一些，方才给寄尘寰丈量肩宽的时候岳云深就看过了，在更久之前，是岳云深替寄尘寰治好这两道伤口的。
严格说起来，这两处伤口还都是因岳云深而起。短一些浅一些的那一处伤口，如今已经淡得近乎要和周围的皮肤揉成一处，或许再过几年，变也看不出差别来了，那是寄尘寰小时候为了给岳云深摘树上的果子，不慎摔下来伤着的，那时岳云深愧疚且心虚，差点把那株长在玉龙居不知多久的果树给砍了，是寄尘寰难得地拽着岳云深的衣袖撒娇了几天才让岳云深没有痛下毒手。
另一处深一些的伤口，或许这辈子都要突兀地留在寄尘寰背上了。是寄尘寰除夕给玉龙隐士当保镖的时候留下来的。当时玉龙隐士还遵守着十智不入世的诺言，充其量就是带着寄尘寰到处瞎逛，算是带孩子见见世面。后来惹了地痞流氓，岳云深有心考验一下自己的新晋保镖，就没出手，寄尘寰初次和岳云深之外的人打架，本来是稳居上风，只是经验还是不足，被人划下了这道深深的伤口。这也是许久之前的往事了，这道伤口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掉，反而跟着寄尘寰逐渐成长的身体被慢慢拉长。
岳云深不住在那一处来回摩挲，还没来得及感伤一下，就被寄尘寰在自己身体上大力的动作弄得回了神——少年力气之大，是必定要在岳云深身上留下青青紫紫的指痕的那种力气。岳云深娇贵得很，深谙保养之道，平常手指破个皮都要保养半天，如今被寄尘寰这样弄，便踢了对方一脚，本想带着点怒气的话因为场合的缘故也失了威慑力。
岳云深说，尘寰，你轻一点。
寄尘寰亲了他一口，说好。
他说好，动作却没有好的意思。岳云深气不过，索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被修剪得圆润无害的指甲硬是在寄尘寰背上划出纵横的痕迹来，但始终没下得去手把寄尘寰的背给划出血来。

等两人闹完了，都没什么力气先说去清理一下，只是相拥着挤在那张现在已经是一塌糊涂的躺椅上——哪怕不是在躺椅上胡闹，寄尘寰在结束的时候也犹为喜欢拥着岳云深。岳云深说尘寰，你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吗，这叫我怎么见人？
寄尘寰回答，反正你最近见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也只有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轻轻开合，就像吻在岳云深额角的头发一般。
寄尘寰又补充道，下次我会注意一些的。
岳云深显然不多相信寄尘寰的保证，威胁一样地又说，我就该把指甲留长一点，真的抓花你的背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了。
两个人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无休无止地纠缠下去，明明都乏力，还是紧紧贴着对方，有的没的地懒懒说一些旁的事，微风吹国，翻动着地上的书页，发出沙沙的声响，愈发让人觉得困顿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都不再说话了，寄尘寰清浅的呼吸声在岳云深耳边响起，他便不敢太大动作，怕吵醒了少年——岳云深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身体去丈量寄尘寰的，得出的结果和他用软尺量出来的结果一样。
他轻轻转过脑袋，在寄尘寰的眼角上吻了一下，想，他的尘寰果然长大了。

是NEyo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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