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06 【军兵】猛犬待价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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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c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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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1-06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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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6 【军兵】猛犬待价而沽

01
“老大仔，”周五晚上六点半，风逍遥一把按下铁骕求衣手中报纸，迫使他不得不抬眼看向自己，“我有事要向你宣布。”
“准你三天假。”铁骕求衣不动声色把报纸抽出，又重新抖搂开，让封面上苍越孤鸣出访锋海的大照片横亘在他们中间。
难得不用加班的周五晚上对社畜而言实在弥足珍贵，哪怕是铁骕求衣也愿意退让几步，以求换得一个晚上的安宁。
当然这种社畜人不为人道的苦楚，不是摸鱼成习惯的风逍遥所能感同身受的，于是他执着地再一次按下苍越孤鸣的脸：“不是休假啦。”
铁骕求衣蹙起眉说：“酒柜密码是1120。”
“哎呀，猜了这么久只差一位。”风逍遥扼腕叹息，却看报纸又一次立了起来，忙道，“我说老大仔，我是真的有正事向你宣布。”
“所以我方才说的都是你的正事。”铁骕求衣一边研究报纸上关于中原尚同会盟主正在健身的花边新闻，一边漫不经心道。
风逍遥挠了挠头，从未觉得头家那张帅气的脸那么碍眼。
“最近苗疆无事，中原安分，连锋海那位都安静很多……”风逍遥对着苍越孤鸣的一头兔毛说，“所以我想有空搞搞兼职，男人不能只靠死工资过日子嘛。”
报纸晃了晃。
“我不觉得铁兵卫的工资给得少。”
“诶，公务员能给几个钱。再说出去相亲，姑娘问做什么的，我只能说给人家当保全，听上去怪没有面子的。你看尉长老得眉毛都白了还是单身汉，就知道……”
“你打算好做什么了吗？”铁骕求衣用兵决断，制止风逍遥的跑题鬼扯也是当断则断。
“开头我想去苗疆少年宫教刀法，可是想想满屋小鬼头就头脑发痛。”
“想搞个酒庄，但是本金不够。”
“然后我想开个品酒专栏，可是写文章实在费脑筋，还是做点体力活比较好。”
“所以……？”
“所以我决定，”风逍遥一字一句道，“卖屁股。”
报纸放了下来。
铁骕求衣不动声色道：“卖什么屁股。”
“当然是我的屁股，”风逍遥说，“又不用费脑筋，又不用本金，还不用面对吵死人的小鬼头。感觉能早早上手，开发事业第二春。”
“是开发第二春，不是卖春。”
风逍遥说：“因地制宜嘛。你看我身手比较好，人也很亲和。在床上什么姿势都能摆，什么天都能聊，绝对满足客户需求。”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个雄鹰展翅的动作，似乎身体力行证明自己身手够好。风逍遥今天穿了件很短的迷彩服上衣，手臂抬起来时候露出一截腰线，肌肉紧实，线条流利。
小狼崽一样的年轻美丽。
“怎么样老大仔，”他挑了挑眉，“要不要来支持下我的兼职？”
铁骕求衣定定地望着他的脸，风逍遥不躲不避，也直直地望回去。
房间里一时只有钟表滴答声。
半晌后，是铁骕求衣先移开了眼睛。
他把报纸放到一边，挽起袖子朝厨房走去。
“随便你。”
这是他给风逍遥唯一丢下的话。
风逍遥倚在沙发上，半天没有动作。直到厨房里渐渐传来切菜冲洗的声音，他才随手拿过报纸。封面照片上，苗王眉眼英俊、身长玉立。而在他身后遥遥站着一个身影，被刻意虚焦的脸模糊不清。
人人都知道铁兵卫军长铁骕求衣，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实在不多。军长说作为帝国最王牌部队，要低调才好做事，于是总是有意回避着镜头。
沉稳，低调，稳妥，四平八稳。
这就是当今铁兵卫军长铁骕求衣行事风格。
可是……
风逍遥用手指点了点照片，哪怕已经被模糊成一团不辨手脚的马赛克，却依旧能从那挺直的脊背上看出如雄狮般的警惕与骄傲。
……有的东西，是再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啊。

02
铁骕求衣不会管自己，这是风逍遥一早就猜到的。
军长治军严谨、御下有方。他规定被子要折成六十四厘米长的豆腐块，全军营上下就不会有六十五厘米长的豆腐块。他说要凌晨三点五十二开始拉练，那三点半全军上下就已经整装待发。
可是关上房门，不管是风逍遥大摇大摆偷他的酒，还是公然翘班摸鱼，乃至把他家一尘不染的客厅折腾成狗窝，铁骕求衣也顶多拎起他后颈把他丢出去，然后皱着眉头开始拖地。
“你说，”风逍遥挑眉，“这是不是证明我在老大仔心里还是很特别的。”
他眼神期待地望着自家师兄，可惜用刀直男完全没有接受到隐藏信息：“寒雨捡回来过一条狗，每天不是啃沙发就是咬人后脚跟，我也只会拎着它后脖颈丢出去——难道你要说它在我心里也很特别？”
“屎倒是特别的臭。”他想了想补了句。
风逍遥切了一声，觉得自己试图和一个把“美女多如狗”当诗号的人聊恋爱心事实在是愚蠢，于是跳下椅子打算去帮厨了。
“切什么，自己还不是拿烧酒命做诗号。”千金少嘀咕了一句，继续饮了一大口风月无边，眼前一亮，“好味，好味。”
所以说开办刀宗诗号文学素养提高班刻不容缓。

“你师兄难得来苗疆探亲，不多陪陪他？”铁骕求衣正咣咣剁着一块排骨，刀法精湛，每一下都恰好砍到最恰当的地方。
砍人的手法，拿来砍猪也是一等一的好。
所以说铁骕求衣其实是苗疆隐藏经济适用男，相亲界的六边形战士。性格稳重，为人低调，不喝不赌，无不良嗜好，还是勤勤恳恳公务员，连请招都请得四平八稳，五五开点到为止。
甚至还会下厨。
天知道自从金池姑娘走后，他们苗疆高层只剩下铁骕求衣一个会做饭的了。
而剩下诸人里，不是千雪叉猡这种避厨房灶台不及的，就是苍越孤鸣这种有心无时间的。唯有一个风逍遥，热衷于在铁骕求衣下厨时跟在他身后打转，可是空有热情，毫无益助，不是打翻了酱油瓶就是碰撒了盐罐子，要不就是因为跟得太紧而绊到铁骕求衣后脚跟。军长大人不堪其扰，回过神来风逍遥还偷偷把料酒喝了个精光，害得那年苗疆年会牛肉鱼肉统统没有去腥——还好苗王疑似味蕾不敏感，没有尝出来。
从此风逍遥与狗不得进入厨房。
所以现在风逍遥就抱臂倚在厨房门上，郑重表示：“我怕晚饭上得太慢饿到师兄，特意来帮忙。”
铁骕求衣对此表示怀疑，觉得读作帮忙，写作帮倒忙。
“喂老大仔，师兄这次来和我讲了很多道域的事。我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师兄居然还结了婚有了小孩，听说现在也学刀。冶云老鬼还没死，天晓得当年他老得就剩骨头了……”
随着碎碎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铁骕求衣剁菜的手慢了下来。
“苗疆近来无事，你可以回老家看看。”
“如果就势留下呢？”风逍遥突发奇想。
铁骕求衣手停了下来：“你不是苗疆人……你是自由的。”

“你不是苗疆人。”
这也是铁骕求衣对风逍遥说得第一句话，在他16岁那年的一个暴雨夜晚。
关于他们的初遇，其实很多细节风逍遥已经记不太清——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又冷又饿还身负重伤倒在马路上的人保持多好的头脑，更何况风逍遥一向不太擅长记忆。
他只记得铁骕求衣说的这句话，和说这句话时的眼神。
威严探究，密不透风，不泄露一丝感情的可能。
狮子逡巡领地时也会有那样的眼神。
食草动物可能会因此而瑟瑟发抖，但风逍遥不是兔子或鹿，他只是昂起头来，对铁骕求衣笑了一下：“怎么，不是苗疆人，外乡流浪人就不能躺在你们苗疆的马路上了？”
他受了太重的伤，方才还吐过一阵血，牙缝里凝着血痂，又被暴雨冲刷掉。很狼狈，但是足够倔强。
他脖子梗得很直，哪怕身体已经叫嚣着撑不住了。
“苗疆马路并没有这样的规矩，但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外乡流浪人。”
铁骕求衣直直地打量着风逍遥，风逍遥不卑不亢任凭他打量。
天地间一时只有狂风暴雨声。
半晌后，是风逍遥先开了口。
“你看起来是个军人，暴雨夜还要出来执勤，苗疆公家钱真是不好赚。”
“我出来去接一批军犬。”
前一阵闹狗瘟，铁兵卫的狗死了不少，特意定了一大批共二百九十八只，结果赶上这段时间都下大雨。别的死物往运转中心仓库一塞，等雨停便罢了。可二百九十八只狗，二百九十八张嘴，运转中心又没有多少狗食。铁骕求衣怕狗死得七七八八，特意亲自去接，没想半路遇上了死狗一样躺在路边的风逍遥。
“军队还有狗，真是想不到。”风逍遥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把我也带回去。狗能干的事情，我都能替你干了。给我一口饭，一壶酒就好，如果能和我比比刀法，那就最好不过了——我看你手上的茧子，是用刀的好手。”
“为什么？”
“不为什么。对你而言，你看我身手比较好，人也很亲和。在军中什么仗都能打，什么天都能聊，绝对满足你的要求。”风逍遥眼开始发晕，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下去，“对我而言，我可是是个麻烦人，跟别人也许会带来大麻烦。可你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也许还能帮我挡挡煞。”
雨一滴滴砸下来，多而密。今天的雨太大了，风逍遥想，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那是额头上的伤口不断流出血来。血把他的视线弄得一片模糊，血色朦胧里，面无表情的铁骕求衣像一尊赤色修罗。
“你可以和我回去。”
“但你不是苗疆人，我不会约束管控你……”
“你是自由的。”
这是风逍遥昏迷前，铁骕求衣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天，铁骕求衣拿着二百九十八只的订单，接回了二百九十九只狗。
他说最后一只不用走账，给一口饭、一壶酒，再让我抽空和他比比刀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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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11-06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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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兵贵神速，搞不合法兼职亦是如此。
“微笑服务。”风逍遥一边把吊带袜往腿上绑，一边用一种很过来人的语气和千金少说，“提前预测并满足客户需求。”
“师弟，你们苗疆风土人情真的出乎我预料。”千金少目瞪口呆三秒后狼狈逃窜，用行动证明了他对男人的大腿绑带子不感兴趣。
“思想老派。”风逍遥打了个响指嘲讽道，然后放下手看到真·老派男人铁骕求衣抱臂站在门口，不由笑了笑，拉起短裙一角展示里面将系未系的吊带袜，“老大仔，过来帮帮忙啦。”
铁骕求衣眉头皱得更紧。
风逍遥也不去管他，只自顾自和吊带袜上的纽扣搏斗。可惜拿惯了刀的手明显不会摆弄这种小巧装饰品，眼看风逍遥这厢手忙脚乱，就差把自己的两只手和一条腿绑在一起，铁骕求衣才慢吞吞走过来，眉头依旧皱出一道万里边城。
青年的腿修长笔直，肌肉线条结实，皮肤紧绷到泛着光。铁骕求衣的手顺着大腿一路滑上去，去摆弄那颗小小的勾扣。他的手掌宽大，让那颗勾扣，连同青年的大腿，都显得不堪一握。女孩子是怎么轻易扣上这样灵巧的机关？铁骕求衣觉得自己手指变得前所未有的笨拙，指尖几次从勾扣边滑落，触摸到一点细腻的皮肉。
他毕竟是太年轻了，身体里蕴藏着的精力与热情似要冲破皮囊而出，皮肤炽热到吓人。
风逍遥见状又把腿岔开了一点，方便铁骕求衣动作。
从铁骕求衣这个角度看上去，恰好能看到他的好兵长堪堪遮住大腿的格子短裙，还有两腿中间的那根东西。
军中男儿比较豪放，平时图凉快时常不穿内裤。
包括穿裙子的时候。
铁骕求衣目光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垂下眼睛盯着地面：“这就是你绞尽脑汁想出的奇招？老男人扮女子高中生。”
“麦黑白讲，我还没到二十五。”风逍遥挑眉，“年轻得很。”
是的。
太年青了。
年青到敢去尝试，敢去冒险，敢去把一颗心给别人看。
可惜铁骕求衣已经不是二十五岁很多年了。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执勤时间刷手机，军法处置。”铁骕求衣终于扣好了那颗恼人的纽扣，把手从裙子里解放出来，然后转身出了房间。风逍遥也没有在意，只低头细细端详着：“地摊上买的果然质量不好，好像小了一圈。”
“算了，”他放弃似地拿起手机，“白手起家，小本经营，不能追求太高目标。”
快门声连连响起，一阵白光闪烁过后，风逍遥检查相册。手机屏幕上高马尾短上衣，抬手就露出韧长的腰线和结实的腹肌。jk短裙被刻意卷起裙角，下面吊带袜因为略小勒出来一圈大腿肉。风逍遥虽然浑不在意脸面，但还是依照网黄传统半遮半掩着脸，只能隐约看到耳骨洞上坠下来长长的铜链，一颗珊瑚色的珠子映着红光。
比起漂亮，风逍遥更多会被称为帅气。他扛着一把刀大摇大摆走在军营里，男人们都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这样的喝酒兄弟，女人都觉得他像自己初恋——不管有没有真的这样一个初恋，但风逍遥是你看一眼，就会觉得他是每一个少女都会喜欢的那种帅气青年。
然后现在这样一个帅气的风逍遥，精瘦的腰线上松垮着一条裙子，长到令人炫目的双腿上系着一条黑色吊带袜，大喇喇地炫耀着自己。
违和，奇异，但是有种奇异而违和的好看。
他的姿态实在太自信，足够把男人味和女人衣饰中和得很美丽。
“蛮好。”风逍遥心满意足点点头，随便选了个默认滤镜后就上传了上去。然后对着输入法冥思苦想三分钟后抬起脸问千金少，“有没有什么比较高级的文案。”
“什么文案？”千金少明显没跟上他的思路。
“这种都要个显得比较有思想的文艺文案嘛，”风逍遥讲得头头是道，“现在干什么都讲究包装。”
千金少又耸了耸肩。很遗憾，虽然道域盛产文青，但刀宗土壤向来与文化素养无缘。
于是风逍遥只好抓耳挠腮许久，才勉强憋出一句很像推销汉堡的广告词来。
“你的小狗在等待你。”
点下发送键，一个甜辣味汉堡的自我营销就汇入了互联网千万信息的洪流里，等待一个识货的人来品鉴。最近行情不错，发出去不过几分钟就几百浏览量，不过询问者尚未出现。风逍遥往上翻了几条，猫耳小女仆半遮半掩托着乳肉；往下翻了几条，皮衣辣妹撅着屁股露出股后一截尾巴来，顿时拍腿叹息：“说错话了，今年好像比较流行猫。”
“这样你比较显眼嘛。”面对屏幕上琳琅满目大尺度，千金少难得坐立不安。风逍遥却因为这句话满意地舔了舔犬齿：“说得对。”
他往后一倾，大字张开躺在床上，喟叹一声：“早晚会的。”

03
千金少暗自怀疑老家风水不好。
寄鲲鹏读出了他的心声，笑吟吟地说：“宗主，封建迷信是愚者见解。”
“好吧，”千金少最大优点是从善如流，“那就是水有问题。”
“我合理怀疑道域水重金属富集，导致容易罹患精神恶疾。”他为了印证观点顺势举例，“你看我那个忠厚老实、踏实本分的师弟，才喝了几天我用老家水酿的酒，现在怎么觉得也有点发病了。”
当年他真的觉得风逍遥是一个心智稳定的正常人，虽然性格是有一点嘛玩世不恭，做事有点嘛懒懒散散，虽然16岁那年嘛拍拍屁股丢给他一个刀宗。
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从戏台下偷糖的小鬼头成长为了一个军人，脊背挺直，眼神坚定。
他经历过一些事情，却很好地消化做了成长。
单凭这一点，千金少就觉得铁骕求衣应该是个不错的领导。
此番来苗疆探（公）亲（费）寻（旅）访（游），见风逍遥过得不错，千金少起初还放心，然后就听到风逍遥用一种很理所当然地语气说：“我想去卖屁股啦。”
“你的玩笑越来越不好笑了。”千金少干笑三声。
风逍遥往后一靠：“师兄，我一向是个正经的。”
然后千金少花了三天时间才意识到他是来真的，难以置信道：“你何时这么缺钱了。是苗疆拖你的军饷，还是欠了人家酒钱没有给。我做刀宗宗主这么多年，也多少积攒下些私房钱，你拿去……”
“别别别，我还不知道刀宗账面。”风逍遥拍了拍他的肩，“客厅地板砖坏了十年都没钱修，你攒到死估计还不够星宗一个花瓶钱。再说了，我也不是为了钱。”
千金少悚然看着他，觉得风逍遥疯了。
不过从当年16岁的风逍遥一声不吭带着三个小鬼头离家出走开始，千金少就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的主意之大，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帮风逍遥套着吊带袜的大腿拍照。
“你那个老大呢？怎么不让他来。”千金少其实想说怎么不让他来一棍子把你发病的脑壳敲好。
“他出去接电话了。领导嘛，都是比较业务繁忙啦。”风逍遥对千金少的腹诽装聋作哑，照样兴致勃勃和他分享，“开张开张，有人点我了。”
千金少接过手机一看，有个叫御兵韬的人发来信息，用一种硬汉的语气简单道了声好，然后报了个地址和时间，除此之外再无他话。再一看头像，一只狮子威风凛凛。他看着有点眼熟，过一会儿想起来，金刀老头的老年大学群里也有几个相似头像，区别是下面用七彩大字写着：金狮下界喜连连。
“……老年人援交啊。”千金少要崩溃了。
“还行吧，人家才49，站在生龙活虎的尾巴上。”风逍遥手指伸过来点了点，“第一次开张，选个经验丰富点的。”
比起风逍遥塞满照片和搞笑段子的社交界面，这人简直干净到过分。除了id和头像，只有一条推。与其说是推，倒不如像是不小心按错屏幕拍下的照片，上面一只模糊的手。但再模糊也能看出这只手生得很好看，掌心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搭在手腕上的红呢氅露出一截白色衬衫来，上面还有一个复杂花纹的金属袖扣。
风逍遥也盯着那只手，忍不住舔了舔犬齿。他自认没有什么特殊嗜好，但也许是想到手的主人会和他上个床，所以看着这只手时，不免想到放到自己身体里来的样子。
他的手指实在很长……感觉会轻而易举按在G点上……
风逍遥觉得自己鸡巴有勃起的预兆。
SUGGAR DADDY，他脑子里蹦出一句洋屁来，同时觉得在这个场景下很适合。男人的手足够好看，像小时候他偷到的那颗奶糖，舍不得一口吃掉，含在舌尖上嘬来嘬去，一点沁甜的橘子牛奶味蔓延开来。

门开了。
挤在沙发上两条狗一起抬头望去，铁骕求衣一边把手机扔进口袋里，一边镇定自若地对着四道目光点了点头。
“打完电话了？”风逍遥晃了晃脚，“头家打来的？”
铁骕求衣点了点头权当默认。
“老大仔，”风逍遥献宝似地给他看手机，“第一天就生意兴隆，你是不是要送个花篮给我做庆贺。”
铁骕求衣硬邦邦地说：“别搞出什么事来，让铁兵卫蒙羞。”
“是吗……”风逍遥漫不经心道，“我倒是觉得这个人的手很好看……”
“……我很期待和他做爱。”
他把这句话咬得很轻，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铁骕求衣。
铁骕求衣没有接话。
一边千金少突然有点坐立不安，没由来觉得自己好像打扰了什么。
正当他倾起身子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时，突然目光落在什么上面，身形不由一僵。
他盯着铁骕求衣半抄在兜里的那只手，大概，好像，似乎……
觉得这只手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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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11-06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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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会一直在楼下等着，这是报警器，”千金少把一个东西塞到风逍遥牛仔裤屁兜里，再三强调道，“一旦有事就按。”
风逍遥说：“你做爱时穿着衣服吗？”
千金少突然发现自己缜密计划里的漏洞，一时踌躇。
“哎，算了，”风逍遥一边下车一边说，“你也别在下面等着了，别人还以为我们仙人跳呢。”
“师弟，小心为上，这里可是我这个异乡人都知道的……”
风逍遥潇洒甩上门，把千金少的叮嘱一道甩回车里，然后抬头向上望去。
尚贤宫驻苗疆娱乐会所。
不用出动小七也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墨家。
九算。

人人都知道墨家九算，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墨家九算。你去大街上随便找来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他都能告诉你，墨家组织势力横跨九界、黑白通吃。可是哪怕你一路问到铁兵卫最赫赫有名的探子小七，他甚至能告诉你号称连苗疆一只蚂蚁今天搬了几粒米，却不能告诉你墨家九算究竟有谁。
“甚至连九算到底是不是九个人，我们都不太确定。”铁骕求衣说。
“假定九个人的话，九界，岂不是正好一人一界。”风逍遥摸了摸下巴，“你觉得苗疆那位是谁？”
“苗疆泱泱众人，纵然有九算一人，可男可女，可老可幼，可居庙堂之高可居山野之远，想寻出他也是难于登天。”铁骕求衣说了和没说一样。
“我倒是觉得他，有野心但是不张扬，有谋略但是不滥权，有城府但依旧忠于苗疆。”
“你又知道了。”铁骕求衣说。
“猜的，”风逍遥懒懒伸了个腰，“直觉，直觉。”

不过此时此刻，风逍遥站在尚贤宫七彩LED下，暂且把这些心思按下。人要有职业道德，干一份工想一份工。他对着反光玻璃墙壁拨了拨刘海，又骚包地把腰带拉低一些，露出很值得骄傲的腰线和腹肌来，心里默念三声：今天你不是铁兵卫兵长。
念完他抬眼，才发现一个男人不知不觉站到了自己身边。
“你是，老贼头？”男人个子很高，所以看他时候要微微低下头，“我是……御兵韬。”
风逍遥一时没说话。
他端详了一会儿男人遮住半边脸的面具。
又端详了一会儿男人的红色斗篷。
男人有点不自在地把面具往上扶了扶，轻咳了一下说：“之前我们在网上联系过。”
“啊御兵韬先生，”风逍遥好一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热情洋溢地伸出一只手来，“你就是来睡我的那个？”
御兵韬正打算伸出一只手，猝不及防听到这话，整个人差点被呛到。风逍遥趁机一把拉住他的手，又顺势搂了上去。
“初次见面，你好啊，御兵韬先生。”
风逍遥在御兵韬耳边一字一句地说。

05
“老大……”男人在前面走得飞快，风逍遥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嘴里还不忘热情寒暄。
“御兵韬。”
“但是……”
“御兵韬。”
“对顾客要有尊重才有回头客我看你仪表不凡英俊威武气度昂扬所以想尊称一声老大千万不要客气说声谢谢就好。”风逍遥飞快地把一长串句子说完才敢喘口气。
男人一时没有说话，风逍遥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口才又长进不少。
“御兵韬。”
然后男人开口冷冷道。
风逍遥差点一句脏话骂出口，不过看了看男人还是很有眼色地咽了下去，只是气结道：“这么固执，看来我待会要吃苦头了，你一看就是在床上自顾自的那种。”
御兵韬没有接话，只是闷头走着。尚贤宫娱乐会所外表不大，内里却别有洞天。风逍遥方才殷勤受挫，一时不想理他，但是一路小跑跟着御兵韬转过了几个拐弯，又穿过了几道长廊，轻曼紫纱下兜兜转转曲曲折折，连来路也辨认不清，又忍不住开口：“你对这里很熟悉？”
他摸了摸下巴，又紧接着补了一句：“看你不像玩很花的。这里是墨家的地盘……你是墨家九算？”
“你看我像吗？”
“不像，”风逍遥说，“传闻中墨家九算各个并非凡人，想来身份也非同凡响。我宁愿相信一个小孩、一个老人、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和尚是九算，也不觉得你是。”
御兵韬说：“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工作日领薪水，周末穿着POLO衫出去打高尔夫的普通人。”风逍遥说。
普通人点了点头，然后在一处格外堂皇的包厢前站定，门上红光在他瞳膜上一闪。
“哇，眼球解锁，够酷。”
似乎是为了配合风逍遥的惊叹，门缓缓开启。
与外面紫纱轻舞的靡靡之景不同，包厢干净许多，仅一个沙发、一道屏风……
和沙发上的一叠裙子而已。
“原来你好这一口。”风逍遥两根指头拎起一条白纱裙，啧啧称赞，“果然老男人都喜欢纯欲风。”
“你可以去……”
风逍遥麻利解皮带。
“屏风后面换。”御兵韬缓缓说完后面的话。
“啊，有必要吗？”风逍遥手还拽着裤头，迷茫抬眼，“反正待会就要赤诚相见了。”
他今天以性感风为主，一共身上就没穿几条衣服，很快就剥了个精光。年轻人的皮肤紧实光滑，在昏黄的灯光下几乎泛着一层金光。
御兵韬之前只嫌弃尚贤宫灯光暗得看不清文件，现在却突然理解了什么是凰后说的“暧昧灯光”。
风逍遥知道御兵韬在看着自己，心情突然大好。男人不用太讲究仪表，风逍遥家里连个像样的镜子也没有，可他也知道自己腰细腿长，蜜色皮肤，精瘦肌肉，是可以登上杂志的好身材。
他刻意慢慢倾下身去够衣服，脊背凹凸出好看的形状，看了就会让人想象把手指抵上去感觉。
御兵韬对他故意为之的慢动作不作评价，只在风逍遥穿好裙子后开口：“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风逍遥拽了拽裙角，男人品味老派正统，白裙子修身干净，倒是让风逍遥有点别扭——这辈子没这么纯情乖巧过，“客人你想怎么玩？是想享受亲手脱下裙子的快乐，还是直接这么上？先说好你买的裙子下摆实在太长，感觉不适合我一些动作发挥。”
“我想让你穿着这条裙子……”御兵韬故意说得很慢，甚至还倒了一杯酒，故意享受让风逍遥好奇焦急的感觉。
“唱歌跳舞。”
“啊？”风逍遥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到，“唱什么歌？跳什么舞？”
“随你，”御兵韬说，“拿手的就好。”
风逍遥慢慢皱起眉。
御兵韬悠闲抿了口酒。

“好吧，”风逍遥半天后才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我准备好了。”
御兵韬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比了个请的手势。
风逍遥原地站定，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两腿一跨，扎了个马步。
御兵韬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风逍遥一手架在腰间，一只握拳猛力向前旋转击出。
准！快！狠！
这就是铁兵卫兵长军体拳第一式！
弓步出拳！
与此同时，他把那口气狠狠吐出，大声道：“团——结——就是力量！”

御兵韬一口酒喷了出去。

06
“然后你就给他打了一晚上军体拳，唱了一宿的军歌嘹亮？”千金少嘴角抽搐。
昨晚他担心到一夜未眠，直到清晨才盼回来了风逍遥。风逍遥看起来身上没什么奇怪的伤痕，但是回来就嚷嚷着腰酸背痛，倒头就睡。千金少胡思乱想了一堆什么失足少年误入歧途被变态虐待的法治在线，结果发现风逍遥收费军训一整夜。
“哪儿能啊，”风逍遥说，“军体拳就十六式，我会的军歌也就那么几首……”
昨天他唱完了包括《我是一个兵》《打靶归来》《军中绿花》等军歌大全，军体拳来回打了十遍。后来他自己都不大好意思，觉得不能让御兵韬付费看重复表演，于是索性开始拉歌——多点互动妙趣横生不是。
不过御兵韬在他飞吻说出“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九龙变时候的小苗王”时候眼神冷得能杀人，看起来和妙趣横生四个字相差甚远。
“我见他不想唱，又开始改唱儿歌。什么《小跳蛙》《拔萝卜》，边唱边跳，真是累死，果然钱不好挣。”风逍遥锤着酸痛的腰说，“不过当年在修道院当孩子王，学来的本事居然再有用武之地，果然人生就是要不断学习。”
“……变态。”千金少半晌后才说了句。
付费看军体拳的御兵韬和收费打军体拳的风逍遥都是。
风逍遥嘿嘿一笑，快乐地点起了钞票。昨夜他又蹦又跳一晚上，连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时候都卖力波比跳，到最后口干舌燥、浑身劳累，索性往御兵韬身边大喇喇坐下，汗水淋漓的胳膊往御兵韬身上一搭：“歇息一下，上课还要有课间呢。”
“要是你上班有这般一半敬业便好了。”御兵韬倒是对湿漉漉的小狗贴贴没有什么不满。
“你又不是我同事，怎么知道我上班什么模样。”
“你看起来有张会偷懒的脸。”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干一份工，拿一份钱，这叫等值交换。少干点工，还是拿这份钱，这才叫赚钱。”风逍遥说歪理都一本正经，“再说了，我家头家人很好，不偷懒一下实在可惜。”
面具遮掩下，铁骕求衣似乎飞快地笑了一下。
“你这杯酒是好酒，”风逍遥从一进门就闻到了，“讨一口？”
御兵韬对他明目张胆的偷懒并无质疑，递给他了酒杯。风逍遥接过尝了一口，啧啧称赞：“好酒，好酒。”
“家中有人好酒，曾称赞过这款。”
“那你家里人一定是个很有品味的帅哥，”风逍遥竖了个大拇哥，“为这个活色生香的夜晚，干杯！”
御兵韬假装没听到“活色生香”四个字，抬手碰了个杯。
这壶酒号称醉春风，是风逍遥在苗疆除风月无边外最爱的酒。他一口一口喝得开心，酒劲上头，外加运动一晚实在疲乏，不知不觉头一歪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好像靠在了谁的肩上，结实的骨骼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风逍遥睡得一时很舒服，一时又有点担忧，怕自己压得别人胳膊麻。
胳膊的主人好像察觉到了风逍遥的心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壳，沉声道：“踏实睡吧。”
他的声音和手掌一样，宽厚、温热。
于是风逍遥便彻底踏实睡去。
那个人一直牢牢地做着他的支撑，不动，不语，有力而坚定。只要你疲乏，他就一直在原地让你歇息。
像故乡的青山。

直至睡到天光乍破，那个人才小心翼翼用手掌托着他的后脑，让他平躺在沙发上。尚贤宫作为高级娱乐会所，空调开得很不差钱。风逍遥睡梦中瑟缩了一下，手无意识在胳膊上搓了搓。昏沉间，他好像又听到那个人轻笑了一声——看起来不苟言笑，其实看不到的地方也是蛮随和的嘛。
正当风逍遥这么想着，什么厚重而温暖的东西罩住了他，带着一种安心而熟悉的味道。有人在他身边又放了些东西，然后淡淡地说了句：“胡闹。”
这句话说得太轻，余音比尚贤宫内缭绕的清香还要缥缈。

第二天，风逍遥醒来时，御兵韬已不见踪影。唯身上搭着一件猩红大氅，身边一搭厚厚的钱。

风逍遥想着昨夜这段，一边点钞一边露出愈发得意的笑容，身后几乎幻化出狗尾巴摇啊摇。
千金少用一种“受不你了”的表情说：“有挣这么多吗？”
然后看了眼风逍遥手里的钞票，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么多。
“老大仔呢？”风逍遥突然想到什么。
“执勤一夜，在你回来前刚回。”千金少下巴往铁骕求衣卧室那边抬抬，“苗疆公务员真是辛苦。”
风逍遥哦了一声，然后骄傲地摇着他洋洋得意的狗尾巴去劳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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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11-06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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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老大仔老大仔老大仔。”风逍遥一进门先连喊三声。
“我应当还没有到年老耳背的年纪。”铁骕求衣看起来一夜没睡，一向坚毅隐忍的脸上隐有疲惫。但毕竟铁血军人作风，雷打不动早上六点晨练，此时纵然略显疲惫，依旧在做例行三百个俯卧撑。他只穿一件黑色背心，露出两条结实的胳膊。一俯一撑身，肌肉绷出好看的曲线。一滴汗顺着额头滚下来，砸在包裹着胸肌的背心上，把布料洇出一块深色。
风逍遥也在看铁骕求衣。
他在看铁骕求衣每一块肌肉的动作。明明是最简单的俯卧撑，铁骕求衣每一个动作都把控刚好，胳膊紧绷，背挺得直直的，匀速俯下又撑起，每一次速度和力道都相差无几。
他看上去很有余力，却不贪心，游刃有余的样子。
风逍遥想，真是个可怕的男人，永远以刚刚好的步调在行事，看不到他急躁的一面。
“昨天有人不让我喊他老大，今天只能在老大仔这里多喊几声讨回来。”
“胡闹。”铁骕求衣做完了俯卧撑，站起身来，随手拿过毛巾擦了擦汗。
“你不好奇我昨晚经历了什么吗？”
“那是你下班私人时间。”
风逍遥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故意压低声音说：“之前和老大仔对刀，说输了的人要女装跳舞。一直被我左拖右拖到现在，结果昨晚居然被个无名之辈达成了……”
“真可惜老大仔昨夜不在现场，要不可以还债了。”

那天从尚贤宫出来后，风逍遥一直表现得轻松又漫不经心，好像只是做了个普通兼职。他给老家的侄儿寒雨寄了一大桶星球杯，但高中生在电话里用语气难为表示这个对他太过幼稚了一些，于是最后全被风逍遥和千金少两个成年人配酒吃掉了。御兵韬给的钱也被他全扔到了空出来的那个桶里，就放在床边。每天一睁眼就是塞满了粉色钞票的宇宙飞船，很有少女心的富贵装饰。
他闲来无事就把手伸进桶里去摸钞票，不可抑制想起了御兵韬按捺的眼神和那句“胡闹”，一颗心高高飞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钞票还是眼神还是那句话。

苗疆最近迅速地忙了起来，以至于风逍遥无暇再去再战第二事业，偶尔忙里偷闲拍几张照片。虽然p图和滤镜一窍不通，但胜在腰细腿长，风格飒甜，倒也获得不少点赞。深夜风逍遥躺在被窝里，顺着点赞名单从上划到下，又从下划到上。来来回回三四次，才确认没有御兵韬。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开始复盘，明明那夜御兵韬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过他可能永远都那么不动声色……所以是哪里做错了吗……好吧自己用破锣嗓子唱了一晚上小跳蛙，人家还给自己钱就算很好了。
风逍遥以手捂脸，想不想听小跳蛙就直说，反正自己儿歌歌单还有很多。
……算了。
风逍遥睡去时迷迷糊糊告诉自己，也许只是老派男人不会在推上点赞。

08
头家苍越孤鸣最近心情也不怎么好，所以风逍遥很有眼色地没把手机带到苗疆工作领导小组会上。此时无所事事只能盯着小七的汇报ppt，听他说最近苗疆各部落意见频频。
“所以，”苍越孤鸣把一本书丢在桌子上，冷道，“这本书到底怎么流传出来的。”
风逍遥瞥了眼，暗红的书面上几个大字《狼朝宫禁录》，不由咋舌，心想取得和什么情色话本子一样。不过有研究调查表明，最能调动人兴趣的两大题材，一是政治二是性。作者把名字取得香艳，内容却处处隐喻前朝当今宫闱朝事，可不可说是两者兼得，不怪乎流传市井。
他手指在作者署名上点了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第五的”。
这个名字取得莫名其妙。第五的，什么五？家中排行第五？师门第五个？月考考了年纪第五？
又或者……
“九算？”他轻轻说出口，引得苍越孤鸣和铁骕求衣都转头看着他。
不能怪他作此猜想。作为苗疆铁兵卫兵长，他关注墨家九算许久，对带数字的很敏感，此时忍不住要联系一下。
“兵长说的有理。”苍越孤鸣眉头皱起的样子也显得很俊朗，“著书引导舆论，看似市井闲谈却处处暗喻，这番与之前中原军队《羽国志异》之事何其相似。”
“羽国，策天凤。”风逍遥随手在纸上划拉着，“苗疆……”
他刚写下个“老”字，又烦躁地划掉。
七八月的苗疆天阴沉沉的，总是憋着一场要下不下的雨，空气中凝着水滴，待着就令人心生憋闷。
狗的直觉都是很准的。
而现在，风逍遥抬起头，望过小七焦急的脸，苍越孤鸣阴沉的脸，望过铁骕求衣不动声色的脸，一路望向窗外的天，看乌云浓浓堆积在天际，直觉觉得苗疆将有风雨欲来。
“老大仔，要下雨了，你带伞了吗？”他轻轻地问。
“苗疆多风雨，我早已习惯冒雨而行。”铁骕求衣瞥了眼他，“兵长，专心听报告吧。”

军中禁酒禁烟，千金少正鬼鬼祟祟蹲在墙角，刚点起火，肩上就被重重拍了一下，吓得打火机都掉在了地上。
“哎呀，师弟，嘴长着是用来出声的。”他都顾不上捡打火机，先下意识回头一望，发现是风逍遥，这才松了口气，“轻功好也不是用来吓唬人的，我拜托你了。”
“军中虽禁烟，可你又不是铁兵卫的人，怎么也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你们那个老大都没个笑模样，我看到他就想起小学班主任，还是不要惹到为好。”千金少把打火机捡起来，又心疼地吹了吹，“再说了，整个铁兵卫连个烟屁股都没有。我还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搞来烟和火，当然要珍惜了。”
风逍遥笑着说：“铁兵卫又没有烟，又没有酒，师兄当然过得不舒服。要不……早点启程回道域？”
他努力让自己声音自然一点，再自然一点：“你这次出来，留下刀宗老的老小的小。虽然师兄你没良心，但还是要早点主持大局，能者多劳嘛。”
千金少盯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师弟，你十六岁那年，也有一个晚上摸进我的房间。”
“喂喂喂，不要说得这么暧昧！”
“你问我想不想当宗主，说宗主肯定挣得多，可以天天买两瓶酒，喝一瓶，在金刀老头前面倒一瓶。”千金少说，“你说醉生梦死听着不吉利，我们可千万不要练。你说大师兄天天醉着也不是事，要不我们给他在相亲网站上挂个广告。”
风逍遥感觉自己脸上笑容一点点消退。
“我当时还骂你多喝了几滴马尿就胡言乱语，谁不知道下一任宗主肯定是你。然后第二天……你就带着那三个朋友，远远地走了。”
“后来我想起你那一夜的语气，和现在你的语气一模一样。”
“师弟，”千金少死死盯着风逍遥，“十六岁的我听不出来，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十六岁了。”
“苗疆要出事了吧。”
“师兄，”风逍遥叹了口气，“你又不是苗疆人，何必把你拉下水。”
“你也不是。”千金少烦躁地抓了抓马尾。
“我……”
风逍遥微微停顿一下，想起草原的绿浪涛涛，想起大漠的黄沙万里，想起军中男儿血气方刚的高歌，想起……
……想起站在万里边城上，不动不摇的铁骕求衣。
“……早已经是了。”
“唉，男大不中留。”千金少早有预料的样子，“你刚才居然有点像你家老大仔。”
“哈？”
“自己觉得能抗下所有事情所以瞒着别的人的样子，看着就令人想打一拳。”
风逍遥只能苦笑。
“对了，”千金少把风逍遥刚才寄存在自己这里的手机丢还给他，“生意很兴隆嘛，一直在我口袋里嘀嘀嘀。”
风逍遥这才想起自己的创收副业。
最近苗疆事务繁忙，外加御兵韬再无音讯，风逍遥连上社交软件的心都没了。不时还有人发来些开房信息，统统被他嘲讽了回去。
“怎么不接了，你不会首次出台成绝响吧。”千金少凑过来说，“刚才找你的靓得要死啊……”
风逍遥刚想嘲笑下师兄审美，结果随手点开最新一条信息，饶是他也笑不出来了。
千金少说得没错，头像里的女人实在有够靓。虽然只是一张简单披着头发坐在窗台上的侧影，甚至脸都隐在夕阳里看不清，但秾丽风情足够令人心动。
不过风逍遥却无心欣赏美丽，只是死死盯着女人的用户名。
第五的。

09
当天晚上铁骕求衣找到风逍遥，直截了当问他今年还有多少假。
“公假一月份就休完了，”风逍遥说，“自己给自己放的私假还有一百五十多天吧。”
现在七月份。
铁骕求衣直截了当说：“销假，出差。”
“哪里？”
“月凝湾。”

风逍遥望着铁骕求衣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确实看着就令人想打一拳。”

当晚风逍遥就给自己放了私假。
搞兼职。

他按照之前私信上的要求，深夜来到了港口。凌晨一点的港口寂静无声，只有浪潮拍打礁石的声音。风逍遥倚靠在他那辆悍马摩托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脊背挺得直直的。新客人没有着装要求，他穿了迷彩背心配牛仔裤，海风里风衣和马尾的发梢一起被被高高吹起。
天与海间，他没由来想点燃一支烟。
风逍遥嘴里叼着烟，一手遮着风，一手举着火机试图去点。可惜海风实在猛烈，他试了几次都不曾成功。正有点不耐烦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擎着一枚火机。
他愣了愣，抬眼去看来人。
御兵韬皱着眉说：“你不该来这里。”
“抽完烟就回去罢。”
风逍遥低头就着他手里的火机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方才抬头悠然说：“这位人客，好像今天点我的不是你。我服务态度是很好的，哪有放鸽子的道理。”
御兵韬说：“有的事情不是你该涉足的。”
风逍遥打着哈哈说：“我有钱就赚而已，谈什么该不该。”
御兵韬正欲回话，却听到一声女人的轻笑。霎时间，他隐在面具后面的脸神色一凝，风逍遥把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老二，年轻人有精神头是好事，我们应该多多支持才是呀。”
和女人柔媚声音一起顺着海风飘来的，是一艘紫金色的游艇。游艇上灯火璀璨，香风阵阵，一片纸醉金迷间，坐在最高处的女人对他们遥遥举了下酒杯。
“两位，上来吧。”

艇门大开，软梯放下，风逍遥堂堂正正地走了上去。
只有御兵韬知道，他挺得直直的脊背上，绑着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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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11-06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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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夫人如何称呼？”风逍遥坐在沙发上，自来熟地和女人攀谈。
“你可以选择叫我五师者。”女人实在太有风情，只是简单瞥一眼过来，也像个撩拨的眼风。
风逍遥装作被撩拨到了的样子，慌慌张张一低头，其实借机好好看了眼女人的手指。
葱白的手指，朱丹的指甲，还有一枚戒指。
以女人的华贵来说，这枚戒指实在过于朴素，只是简单的黄铜质地，上面刻着一把剑、一滴血。
风逍遥上一次见到这枚戒指是在五分钟前，御兵韬来给他点烟的那只手上。
他忍不住开始思考两枚戒指之间的联系，以至于回话都漫不经心：“在下小学没毕业，哪里敢叫你一声师者呢。”
女人捂嘴笑了下：“这是拒绝了？”
“不敢，你是出钱的人客官，我保证有求必应。”
“那称我为凰后吧。”女人，亦或者凰后，敛去笑容，优雅道，“真是个可爱的小朋友，难怪老二藏得这么严实。”
风逍遥说：“老二是刚才那位面具兄弟？你叫他老二，又自称排行五，不知客人与他是什么关系？师出同门的师兄妹？同一条路上的共道者？又或者……”
“同一条路上的都是共道吗？”凰后打断了他。
风逍遥说：“难道同一条路上的还能叫陌路？”
凰后又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今日舞会盛大，雇你来是帮忙。”
“去享受你的舞会吧。你想知道的东西，要靠自己去找。”

“有钱人真是奢侈，”风逍遥一边换衣服一边嘀嘀咕咕，“这么大价钱请我过来，还以为要睡我，结果是端酒，真是暴殄天物……”
旁边更衣室老哥不吭声，安静得让风逍遥以为旁边没有人，只好闷着头换衣服。凰后品味明显比御兵韬高出不少，给风逍遥的哪怕是服务生制服都精致帅气，白色衬衫华丽优雅，黑色的西装外套更是剪裁考究。
不过风逍遥摸了摸后腰，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有钱人用料就是舍得，丝绸足够厚实，甚至能完美遮住绑在腰上的东西。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更衣室出来，恰好与隔壁老哥脸对脸，不由吓了一跳：“兄台，你怎么无声无息的？”
名牌上写着“东门朝日”的老哥明显不想搭理他，扭头就走了。
风逍遥想，他挺得那么直，怕是也绑了些东西。

凰后说得没错，今日舞会杯觥交错、衣香鬓影。可惜风逍遥摸鱼成性，此时躲在暗处偷懒，端的红酒倒是被自己喝下八成。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睛一直关注着满座宾客。
终于，红色大氅一角闪过，风逍遥精神一振，知道等到了自己在找的人。
他穿过重重人群，向御兵韬挤去。
而御兵韬走去的尽头，端端立着两个人。女的风逍遥认识，是花钱但是不睡他的凰后。男的一身朱衣，面容凌丽，一身贵气。
仅是匆匆一瞥，风逍遥便凭一种兽类直觉知道，这个人很危险。

“老五，和……”御兵韬看着男人，冷道，“雁王。或者对于丢下国家的你，王这个字已不合适，也许我要叫你……上官鸿信。”
“名字不过身外物，何必纠结。”男人声音出乎风逍遥意料的轻柔，与他的形貌气质很不相符，“如此说来，我也许还该称呼你一声……二师叔？”
“不敢。”御兵韬硬硬地说。
“阁下何必谦逊。毕竟你我皆为墨家中人，你又尊为九算。说来前番二师叔牺牲常欣姑娘时也是杀伐决断，倒令我想起……”
后面上官鸿信好像还说了什么，不过风逍遥已经听不进去。
墨家。
九算。
常欣。
虽隐有预感，但事实言辞却却摆在眼前，他还是脚步一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御兵韬似乎也在上官鸿信说出这句话时，飞快地往风逍遥这边瞥了一眼。不过他控制表情很好，这一刹那的走神稍纵即逝。
“你与老五联手筹谋，布局应远不止一本书。”
“老二，乱世才有机会，而如今苗疆安稳，要想找个突破口也不是那么容易。”凰后温柔地说，“你也知道墨家行事……”
“……如今，也只能让你，牺牲一下了。”
一把羽钵从裙摆下抽出，凰后拔枪的样子优雅得像一支舞，而枪口却冷酷地指向御兵韬的头颅。似乎以她的动作为信号，全场服务生瞬时行动，自西装下掏出枪，枪口牢牢都指向一个御兵韬。
杀机骤起，御兵韬却依旧不动声色，只随手解开大氅扔在地上，简单说了一句话。
“铁……御兵韬，请招。”

然后下一秒，一个身影闪到了他面前，替他挡住了凰后冰冷的枪口。
风逍遥一手擎枪，一手持刀，还不忘丢给御兵韬一个满分笑容。
“老大仔，”
凰后子弹上膛，咔嚓咔嚓两声响。上官鸿信眯了下眼，看似悠闲地把手伸进了衣兜。
手慢慢转着刀柄，这是风逍遥要大开杀戒前的惯性动作。
“有没有人告诉你，”
随着凰后一个手势，周围墨家门人开始变换游走，围困猛兽的阵型。
上官鸿信手伸出了衣袋，握着两个黑色的球状物。
“你的伪装术，”
御兵韬以手握拳，沉气蓄力。
风逍遥轻挪了下脚步，小碎刀步起势。
“太差了啊！！！”

子弹射出，刀光一闪。

12
其实后面的事，风逍遥已经记不太清。
也没什么好记的。无非就是砍人，和避免自己被砍。手伸来了就砍手，腿伸来了就砍腿，砍得血淋得一头一脸，滑溜溜得刀都握不住。不过风逍遥十几岁就习惯这样的杀阵，伸手抹一把糊住脸的血，倒也从容。
更何况铁骕求衣一直跟着他。

他们俩硬是在人海里杀出一条血路，默契地往门口而去。风逍遥一边挥刀一边忙里偷闲地对铁骕求衣喊：“这时候应该有点俗套的。”
铁骕求衣看了他一眼。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风逍遥潇洒抬腿，飞起一脚踢碎一个人的下巴，同时刀刃刺穿了另一个人的喉咙。眼见门口近在咫尺，他心情不错，甚至有空调侃起了铁骕求衣，“这种时候不就应该说什么，等出去了我就和你表白……”
铁骕求衣神色一顿，突然站住了。
风逍遥疑惑地望着他。
他也望着风逍遥，眼神出乎意料地挺柔情，柔情得令风逍遥心里发慌。

铁骕求衣说：“好啊。”

下一秒，他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他后面，凰后的枪口还冒着烟。

“老大仔——”

修儒是被风逍遥从床上揪起来的，迷迷糊糊看了眼表，凌晨三点半。
“你……”
然后他就吓到闭嘴了。
哪怕在模糊的月光下，也能看到风逍遥一身一脸的血。而他背上的铁骕求衣更是紧紧闭着眼睛，一时竟看不到胸膛的起伏。

“修儒……”风逍遥声音都发着抖，“救人啊！”

13
“老大仔？”
半个月后。
苗疆某高级医院VIP住院部。
一只鬼鬼祟祟的狗头从门后面探出来，轻声喊。
床上的人闭目而眠，不声不响。
风逍遥见状也不走，大摇大摆走进了病房，然后一屁股坐在铁骕求衣病床上。他环视了一圈，先把榕桂菲给铁骕求衣削的苹果嘎吱嘎吱吃了大半，又把苍越孤鸣都带来的糕点抓着吃了一把，最后甚至开始磕小七他们来谈病时吃的瓜子。
铁骕求衣依旧状若沉睡。
直到风逍遥掏出一个酒壶，他才闭目沉声说了句：“你也有伤，按医嘱应当禁酒。”
“唉，烧酒命，烧酒命，为了烧酒可以搭上这条命。”风逍遥说，“不装睡了？”
铁骕求衣这才睁开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狗眼睛与自己对视。
“本来……”
“既然老大仔醒了，看起来也可以算账了。”
铁骕求衣觉得自己应该接着装睡。
“故意扮成御兵韬来买我。”风逍遥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不也是故意如此，只为逼我做出一些反应？”
“哎，本来想直接三垒就赚了。”风逍遥遗憾，“老大仔君子守身如玉，这一轮平局。”
“违背军令，不去月凝湾，反而故意接近凰后探查九算。”铁骕求衣回击。
“你不也是瞒着我们，想一力担下凰后雁王联手布局吗？”风逍遥说，“平了，干杯。”
“然后……”
“然后，”风逍遥拖长声音说，“出去就表白？”
铁骕求衣罕见地被风逍遥说到哽了一下。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好啊。”风逍遥故意凑过去。铁骕求衣不自在地把脸别过去：“人声嘈杂，你听错了。”
“老大仔，这种逃避态度可不是你啊。”
铁骕求衣安静了一会儿，把手伸给风逍遥看。
他还戴着那枚戒指。
“这是墨家九算的戒指，”铁骕求衣说，“墨家诛魔之利，血之禁印、护世之兵、渡世大愿。我们镌刻上前两者，时时提醒自己身为墨者该背负的责任，可谁也不敢烙印下大愿……”
“这枚戒指了，沉到……这是一个我不愿，也不敢让你与我担起的重量。”

苗疆铁兵卫军长有个秘密，他喜欢风逍遥。
没有人不喜欢风逍遥。他有着明亮的眼，灿烂的笑，马尾发梢扬起好看的弧度。他扛着刀拿着酒壶踢踢踏踏走过苗疆，所有女人都爱他，所有男人都想和他喝酒做朋友。而铁骕求衣，他只要说一句兵长，风逍遥就会跳起来跑向他，带着他的酒壶他的刀，还有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和笑。
他说：“老大仔，我又偷你的酒了，一起来喝啊。”
这时候，哪怕是铁骕求衣，也会觉得心里软一点，再软一点。

墨家九算老二有个秘密，他畏惧承认自己喜欢风逍遥。
喜欢，这个词太甜美轻飘，不太适合一个心思深沉的墨家人说出。铁老二听过常欣给俏如来说过这个词，听过玄狐给常欣说过这个词。当时金雷村日光正好，少男少女绯红着脸，偏要把此时的害羞归结到讨厌的日头晒的上去。
多美好，看着就美好，喜欢这个词是要属于他们的。
可惜后来常欣死了，玄狐也死了，铁老二不是主导，可默许也是一种杀人。这一遭罪孽墨家人整整齐齐站成一排尽数担下，谁也别想跑。
墨家从来都是美好感情的终结者，不是美好感情的拥有者。铁老二是最好的墨家人，心无旁骛，克制自持。
他一向做得很好。
可是风逍遥。
唯独风逍遥。
铁老二想，也许他不该在那个雨夜捡回风逍遥。你捡回了一条狗，自以为只要给他一点吃的一个窝，他就能替你看家门——很公平的交易。可你没有预料到，你捡回的是小小的一条狗，和他庞大到可以填满你全世界的爱。
他不敢承认自己喜欢风逍遥，也不敢让风逍遥来他的地方。
尚贤宫太空旷了，不宜养狗。

御兵韬有个秘密。那夜风逍遥枕在他肩上睡得沉沉，他安静地凝望了一会儿那片浓密睫毛在紧绷光亮的脸上投下的阴影，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下风逍遥的嘴唇。
柔软的，温热的。
像风逍遥这个人。

“老大仔，”风逍遥苦恼地抓了抓头，“你们智者果然想得很多。”
“言已至此，兵长应当听清了，那就请回吧。”铁骕求衣按捺下心思，伸出一只手去推风逍遥，“明日再见，你我只作……”
话音一顿。
无他，只是因为风逍遥慢慢低下头来，含住了他的手指。
风逍遥的动作很慢，而身手矫捷的铁兵卫军长却一点也躲不开。他只是愣愣地僵在那里，看风逍遥张开嘴巴，唇舌包裹住手指，柔软又潮湿。然后齿尖叼住戒指，一点点从手指上取了下来。
“戒指太沉，”风逍遥抬眼去看铁骕求衣，这个角度下显得他的眼神居然像一个赤裸的邀请，“摘下来不就好了。”
戒指一点点脱离，铁骕求衣感觉到手指上的重量一点点减轻，心也慢慢飘了起来。
“谁说要与老大仔分担。我对戒指不感兴趣，我从来感兴趣的……只有老大仔啊。”
风逍遥含着这枚戒指，说话都含糊不清。

然后他在铁骕求衣的注视下，解开了裤子拉链。
性器弹出，带着青年人独有的热情与坚硬。
风逍遥紧紧地盯着铁骕求衣，然后把戒指套在了性器上。
“想要就自己来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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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2-11-06 16: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4
其实套上去那一刻，风逍遥就开始后悔了。
他怀着“今天大不了压着老大仔直打三垒”的破釜沉舟心来夜袭，结果听铁骕求衣来了一段典型智者不说人话的隐喻发言，一时脑晕心烦，和着方才来前积蓄的满腔勇气——
然后就成这样了。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风逍遥想到这里，把腿岔得愈开，大喇喇把风景给铁骕求衣看。

风逍遥的性器笔直干净，大小长度都不错，此时很有精神地硬挺在那里，套着上面的黄铜戒指，像一只被套上项圈的野兽。他看着铁骕求衣捉迷不透的脸色，心一横，开始抓着性器上下撸动起来。
黄铜质地细腻冰凉，被他圈住在性器上游移，居然有种难言的快感。风逍遥一边抚慰性器和囊袋，一边一瞬不眨地盯着铁骕求衣，看他眉头紧紧皱起，看他胸膛起伏愈快，看他眼像冒着火。
于是风逍遥撸动得越发快了。
凌晨三点的夜静谧，病房里只有两道粗气声。风逍遥兴奋得已经开始发抖，手中性器也胀大一圈，被箍在戒指里发着痛。他刚准备摘掉性器好好自慰，手腕却被一把按住。
下一秒，他觉得天地一转，自己就被铁骕求衣抓着肩膀摆出一个趴跪在床上的动作，两条胳膊也被反剪在身后。
“兵长，一再挑衅，是要被惩戒的。”

“老大仔，”风逍遥脸埋在被褥里，说话声音闷闷的，“原来你喜欢来硬的。”
“胡言。”铁骕求衣声音威严，人却不安地动了下。
风逍遥宽容地笑了下。人说老男人开荤犹如老房子着火，开头慢然后烈。最好自己还是安分一点，等着火自己点起来。
铁骕求衣此刻确实有点紧张。军中铁纪，墨家修心，两者之下的铁骕求衣活得严苛律己，连自渎都很少有，更勿论和他人，于此事上实在生疏。
……仿佛风逍遥懂很多的样子。铁骕求衣突然想到风逍遥那些照片，心想万一自己一会儿太过笨拙，实在是有损兵长无所不能的颜面……
随即他便在心里苦笑，觉得自己骄傲半生，居然会因为床笫之事而畏惧担心，可见恋爱果然会让人昏头脑。
可是年青的恋人就顺从地趴跪在自己面前，上衣掀开一截，露出大块小麦肌肤和结实的腰线来……
铁骕求衣把嘴唇抵上去时心想，这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风逍遥觉得后面的人许久没有动静，正有点不耐烦，却觉得什么湿热的东西贴上了后腰，刚吓一跳，随后意识到这正是铁骕求衣吻上了他的腰椎，顿时觉得脸开始发烫，身体也开始发僵起来。
他这一僵，正以嘴唇探索身体的铁骕求衣最能感觉到。体味到风逍遥也并不像刚才表现出来那样游刃有余，他心情反而轻快一点，掌握回了一些年上者的主动权，嘴唇沿着腰椎一点点挪移上去，在每一节凹陷处留下一个温柔的吻，手指也跟着把衣服一寸寸扒上去，让青年美丽的身体一寸寸展现出来。
铁骕求衣是一贯的徐徐图之，落下的吻和作恶的手都不紧不慢，反而苦了风逍遥。他被吻得身体和心都是痒痒的，性器愈发胀大，却被戒指箍住不得解脱。正想偷偷伸手去自己抚慰一下，却被警敏的军长发现，一把按住。
“老大仔……”风逍遥求饶的声音都发着抖。
这一次，铁骕求衣却没打算纵容他。
“墨家戒指意义重大，哪里是戴上就能轻易摘下的。”他说话时，抵着脊椎的嘴唇轻颤，在骨传导下显得惊心动魄，于是风逍遥愈发难耐起来，“兵长就好好戴着戒指体会下吧。”
风逍遥真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自讨苦吃。
铁骕求衣却心情愈好，甚至作恶似地把动作拉长拉满。风逍遥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背心才终于扒到了肩膀处。铁骕求衣这才让风逍遥起身，方便自己把他的上衣脱下。
风逍遥刚才被折磨得不行，生怕待会脱裤子时又故技重施，立马抓住机会，三下五除二也把裤子连内裤脱了下来。衣服被直接扔到了地板上，他一把抱住了铁骕求衣，把脸贴在对方脖颈上，软着语气说：“这样能看到脸才更有兴味嘛。”
他的这一抱毫无保留，铁骕求衣只觉得自己每一寸皮肤都和风逍遥相贴。胳膊绕着脖颈，腿缠着腰，两具身体挤挤挨挨，青年炽热的热度和有力的心跳都感受分明，动一动就要起火。
于是他也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败下阵来，无可奈何默许了面对面的姿势。
风逍遥笑得愈发得逞，然后抬起脸和铁骕求衣接起吻来。他俩都有点紧张，接吻也没什么花样，只会去把嘴唇紧紧贴在对方的上面，呼吸都不敢。
俩人就这么吻一会儿，喘一会儿，很快都开始情动。风逍遥抓着铁骕求衣的手去摸自己后面，甚至还攥着他的手指往里探。铁骕求衣只感觉指尖来到了一处格外干涩紧缩的地方，只堪堪伸进一根指节就不能，偏偏风逍遥还蛮不在乎的样子道：“铁兵卫男儿怕什么痛，老大仔不要畏手畏脚啊。”
铁骕求衣当然不肯在这件事上任他胡搞，只耐着性子慢慢扩张，同时在风逍遥的脸和脖颈上落下很多吻来。后来他发现风逍遥胸膛敏感，便将空闲的一只手在他乳首上揉捏按搓，把那棕色的小粒弄得硬硬的，又不时低头去含住那里，厚重略粗糙的舌苔卷过顶端，小粒润上了水色，在空气中打着颤。风逍遥被他温柔又挑逗的举动弄得兴味高涨，搂着他的脖子胡乱啃着，又一会儿难耐地仰起头来大口喘气。
而铁骕求衣也觉出手指进出宽松了一些，方才干涩紧咬的肠肉此时软绵不少，包裹着他的指尖一吞一吐，于是也大胆了一些，把手指伸得更里，在甬道里按压抽动，过一阵又放了一根手指进去。男人的手指很长，又握惯了刀剑带着茧，在最敏感的地方探索进犯，茧不免刮到从未开发过的肠壁，刺痛带痒的感觉顺着脊骨一路窜上去，电流带火花的快感。风逍遥有点受不住的样子，求饶说：“老大仔，行行好吧……”
铁骕求衣看他样子便知道这是真的准备好了，也不再忍耐，扶着风逍遥侧躺下来，自己也躺下来，又抓起风逍遥一条腿盘在自己腰间。
这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侧躺着，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喘着粗气的鼻息。这个姿势下，风逍遥一条腿举起架在铁骕求衣腰上，性器和后穴恰好抵在男人胯下鼓囊处。铁骕求衣还没脱衣服，此时隔着厚厚的衣料，发软流水的穴口和炽热坚硬的性器磨磨蹭蹭，令人发疯的撩拨。
“这样可不行，”风逍遥舔了舔下嘴唇，“长官要身先士卒。”
铁骕求衣只深深地看着他。
长官默许，下属当然要奉旨胆大妄为。
于是风逍遥解放出了他的那根东西。
铁骕求衣为人低调，这根东西倒是生得很张扬，像一头怒目昂首的庞大雄狮。风逍遥在手里掂了掂，觉得沉甸甸得很有分量，突然有点喜爱，于是张口含住了它，替铁骕求衣口交起来。
这一下刺激太大，铁骕求衣直接闷哼出声。风逍遥头一次干这件事，只知道要把牙齿收起来免得伤到，其余的只能努力回忆A片上的样子，嘴唇圈着性器一味吞吐起来。然而他的动作虽然生涩，却也取悦到了铁骕求衣。他只觉得包裹自己的口腔热而紧致，灵活的舌尖时不时擦过柱体上的青筋，说不出的快意。风逍遥吃得尽心尽力，甚至还双手扶着根部往自己口腔深处送。铁骕求衣这根家伙毕竟是太大了，于是又不免弄得他喉头作呕，反而挤压着龟头带来了更大的快感。铁骕求衣半闭起眼睛享受起来，只觉得风逍遥头颅在自己两腿间起伏晃动，发尾扫过肌肤，也伸出手去在他发间轻轻地拢着。

风逍遥吃了一会儿，便觉得口中性器开始渗出液体，然后自己就被铁骕求衣提了起来。刚疑惑地嗯了一声，铁骕求衣复又举起他的一条腿，匆匆在他后穴搅了几下，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是的哦，第一次怎么能射在外面……啊！”
凶器操进来那一刻，风逍遥脸上还挂着笑，人却猝不及防叫了一声。坚硬硕大的东西破开肠肉，以一种无可抗拒的强势一寸寸侵犯。纵然刚才扩张许久，但风逍遥还是觉得后穴胀痛，只能搂着铁骕求衣臂弯喘气，努力试图配合动作放松。
铁骕求衣见状，又去摸风逍遥的性器。那上面还束缚着戒指，他拿着戒指一时在龟头上摩擦，一时手圈着戒指和性器打转。前后都被玩弄，风逍遥头都开始发晕，人也渐渐放松下来。
于是铁骕求衣也不再忍耐，就着这个侧入的姿势吻上风逍遥，同时提着他的一条腿，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
人说老房子着火倒是一点都没错，铁骕求衣干得强势，每一下都插到最里又连根拔出，复又重重捅进去，不多时就把肠道干得软绵柔顺，湿哒哒地发着颤。风逍遥也不是一味挨操的人，虽为人下也要直白地享受性爱，于是此时配合着男人的动作扭动腰胯，还不时掰开大腿方便铁骕求衣进得更深些。就这么交叠起伏了一阵，风逍遥甚至还翻身起来，骑在了铁骕求衣的腰上。
“老大仔，我这算不算以下犯上？”这个姿势下，穴肉把性器吃得很深，深到了未曾到达的地方。风逍遥一边努力适应，一边还有心思调笑。
“你胡闹惯了，不差一二次。”铁骕求衣此时反而懒洋洋躺在那里，纵容地让风逍遥把他当马骑。
“一二次？你是小瞧了自己还是小瞧了我？”风逍遥一边笑一边上下抬腰。习武之人腰力好，他做这个动作也毫不吃力，还有余力扶着性器在肠道里进进出出，时不时调整着角度。终于风逍遥觉得腰眼一软，便知道找到了地方，就扶着铁骕求衣往那处不住地撞。只几下，铁骕求衣就感觉肠肉抽搐得厉害，水一股股喷出来打在龟头上。
敏感点被狠狠碾压，风逍遥爽得脚趾都蜷缩，大腿根也开始发抖。铁骕求衣见状，又抬起上身，搂着他的腰起起伏伏。两个人贴得很紧，风逍遥那根东西被挤在中间，龟头在铁骕求衣健美的腹肌上蹭来蹭去，留下很多粘液来。可惜戒指犹束缚在上面，风逍遥几次高潮又被推回，情欲在身体里堆积到令人恐惧的地步，让他不住发出些难耐地喘息。释放不能，他的肠肉都开始痉挛，吮吸着搅咬着铁骕求衣的性器，让他也逐渐到达了高潮的边缘。
“一起？”风逍遥一边舔着铁骕求衣耳垂一边问。
铁骕求衣嗯了一声，也不再保留，抓着风逍遥狠狠往自己那根东西上撞去，同时取下墨家戒指，然后狠狠撸动了几下风逍遥的性器。
“唔——”
几乎是同时，他们两个射了出来。

15
“军长今天心情甚是愉快，是有什么事吗？”
苗疆墨乱之事终于收尾，苍越孤鸣心情好上不少。不知是不是心情好时看别人都顺眼，此时他怎么看铁骕求衣，怎么觉得那张万年不变的威严脸上隐有喜色。
铁骕求衣冷冷道：“御兵韬。”
“……”苍越孤鸣嘴张了又闭，决定尊重祝福自家军师这一厢情愿的伪装。
铁骕求衣似也没什么自知之明，依旧顽强地戴着他的面具道：“臣御兵韬……”
旁边小七憋笑过头，发出了一些奇怪噗噗声。
“初来苗疆，得王赏识，任苗疆军师，”铁骕求衣坦荡道，“设下墨风新政三十二道，请王过目。”
“嗯，好……”苍越孤鸣揉了揉脸，抬手接过文书，却发现文书上面放着一块糖。
“这是？”
“臣家中有喜，按苗疆风俗，是要向众人发些糖。”铁骕求衣平淡地扔下重磅消息。
……什、么？
“不，不是吧军长？！谁啊谁啊，怎么居然有我这个八卦通都不知道的事情。”小七惊得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
“我们继续宣读新政。”铁骕求衣板着脸道。
“不不不，怎么感觉这件事比较重要！是榕姑娘还是笑残锋，不会是小墨雪终于追到了女神吧——老大你说句话啊老大！”

与此同时，桃源渡口，天水一色，风吹涟漪。
“真不和我回去？”千金少搭着船舷恋恋不舍，“好歹看看大师兄呢。”
“哈，如今苗疆墨乱刚平，政事繁多，抽不开人手。”风逍遥拍了拍他的肩，“再过一阵，我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衣锦还乡的机会的。”
“回来几天，你还是要回苗疆。”千金少略显怅然，“师弟大了不中留，改了门户在苗疆……”
风逍遥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比起这个师兄居然显得沉稳不少。
两个人一时没有说话，看着桃源渡头杨柳依依。一阵风吹来，吹得柳叶空中打旋飞舞。
没有人能留住一阵风，风却可以选择久久地停留在一处。
“你那个……老大仔，”千金少半天才下决心，“哪怕连我也看出来，他不是轻与之人。”
“老大仔有他要选择之路，也有我不能涉足之事。”风逍遥说，“而我，从来也走在自己的路上，做自己该做的事。”
“只是不管行至何处，我都心里清楚，只要回到万里边城，自有人为我准备一坛好酒。”
“而老大仔不管做下什么样的抉择，也知道他永远可以信赖一把刀。”
千金少缓缓吐出一口气，笑了。
“既然人都已经追到了，那就把那个卖屁股的账号删了吧！回去让寒雨看到了怎么想你这个师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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