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01 【黓魈/十恶崇黓x祇首魈峣】乌鸦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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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ng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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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1-01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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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 【黓魈/十恶崇黓x祇首魈峣】乌鸦守则

民国风山寨东方朋克，高科技（伪），阳后大脑混乱产物。
不坑，不坑，绝不坑。
本来这波有五章，一修变四- -
新！年！快！乐！

（序）
天色幽青，际外泛紫，日出和长庚星交汇时分，鸦群盘旋，枯树呈现沥青般的亮黑色。良久，鸦声远去，几片泛金属色的墨羽，风一吹，掩入枯叶之下。
拾荒人在林间行走，背后跟着他的孙子，爷孙俩在这其间寻找，寻找一些废弃的金属制品，比如齿轮，管件，如果运气好，可能还有更精细的元件，能卖给一些武器制造公司。
霍然，方才鸦群待过的地方响起凄厉啼叫，沉黑身影拍翅纵入黎明头缕阳光，赤红眼瞳如泣血，坠身而落，重重砸落地面，粉身碎骨，溅开一股锈腥。
“阿公，鸟为什么会把自己砸死？”
“那是乌鸦啦，一生找一个伴侣，然后再不分开，所以在伴侣死后，另一个因为伤心得要命，也很快会死。”
老人穿着高高的筒靴，和孩子说话尽量温柔耐心，他的厚棉布手套中握长钳柄，耳朵挂着眼镜，看上去有些年头，从叠满皱纹的眼皮压成缝来看，这东西已不太好用。
他曾经是个学者，在古灵集团的工厂做顾问，但现在这什么都没了。
“乌鸦，乌鸦……”孩子蹦跳起来，为新学的知识而雀跃。
而后，一声爆炸巨响从地底传来。
……
……


乌鸦，性格凶悍，具侵略性，属群居鸟类，食腐，行为复杂。

（1）
“古灵集团董事长一家惨遭灭门，凶手未查明，至今逍遥法外……”
“神秘人留下线索，直指传说中继承人？”
“由于古灵集团自凤麟游去世后至今无人主持，所有项目停摆，资金链断裂，或将面临破产清算……”
“古灵集团工厂旧址今晨突发地震，所幸无人伤亡。”
收音机电流音突然变重，小摊老板伸手切成了女明星唱歌，哼哼呀呀，郎啊妹啊，一听就知道是首情歌。
老板对这首歌很熟，甚至跟唱起来。
他并不关心这件事，距离初发生已过去很久，是旧闻了。
热度早已停止，一切猜测、恐惧，甚至凑桌谈资，都随时间而消散。
反正哪个集团没了，都不影响他出摊。
什么灭门凶手，爆炸地震，吓死人。
钞票味和汗味掺杂的手重新摆放本就整齐的商品，自然没注意到面前路过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皮革便帽下一头长发，暗红与黑。


黄昏，邪能境火车站。
女童背着竹篮，赤脚跑在候车大厅——她还没有成年人腰高，但背负的东西，可能和其体重持平。因此动作并不轻灵，而是一种疲于奔命。
她从这头穿梭到那头，脚步声不重，大厅中央老旧LED屏正滚动今日车次信息，说是今日车次，但滚来滚去仅两趟。
出去，回来。
排排空荡的金属座椅，斑驳掉漆，没人会想着去补或者更换，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根本坐不满。
从前元首阴阳师失踪，至今十几年过去，邪能境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早先就经历过四主争雄，动荡局势未定，百废待兴，不久竟又发生内乱，让这个曾经举足轻重的国度元气大伤，后面几位掌权人可能也努力过，但不是无能，就是无心。
本身具有谋生能力的青中年绝大多数已离开，去往苦境讨生活，留下的人，除了本有家底，现状不至于让他们捉襟见肘的，就是没能力离开的老人和孩子。
所以这孩子，大概是背负着生存压力。
香烟、鲜花、报纸，只要是能卖钱的东西，她都在尝试。然而今天，整个候车大厅，也没有几个可推销对象。
可能今天又要饿肚子了，她想。
“小姑娘。”
入境的火车下午已经过去，离境的车也要启程。女童正要离开，被叫住后顺着这声音看去，男人戴毡帽、穿风衣，长袍黯淡、提小皮箱，手正向下招。
“先生您好！”
她其实有点累，但在她眼里，男人手里就是今天，甚至好几天的晚饭，所以笑得很真诚。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她迫不及待介绍起自己能卖出的所有商品。也许是离火车出发还有段时间，这位顾客竟然耐心听完了。
“一份今天的报纸，再来……这朵花。”
“五个铜板。”
女童递上报纸，再回头想让顾客挑花时，男人已经取走一朵酒红色玫瑰，放下张整钱。
她想说自己没零钱可找，可男人已进入站台检票口，他下压帽檐，过长额发遮盖半张脸，那带点灰的紫发下，焰色睫毛垂伏眼眶。
通过检票口后，他回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口型好像是“嘘”。
候车厅外，广场荒凉，黄昏垂暮。
十分钟后，几辆邪能境ZF牌照的轿车在停在那，几个人追进去，但已经晚了。
“红眼睛……”女童重复着刚才看到的，把纸币收在心口。


绿皮火车停靠站台，轰鸣声震得耳朵和汽笛二重奏。一阵风刮过，掀起祇首魈峣有点夸张的的刘海，赤红瞳睛朝火车末尾望。血色残阳下，倒映三两个人各自站开，都是境外差旅人打扮，和他一样。
很难想象当初的一票难求。
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前，他踏离这片土地，汽笛声响，惊飞电线上暂栖麻雀。

（2）
入夜，乘务将车厢灯打开，灯光昏黄，照着每个看向窗外的侧脸，外面基本是旧建筑，房屋倾斜，墙面塌陷，破旧店铺招牌和木板横七竖八，乱葬岗般的风光，乌鸦也不屑停留。
真不错，曾经还能是座城市。火车包厢里，祇首魈峣面无表情拉上尼龙窗帘，被掉下的灰呛得咳嗽，
他想，对待过好几年的地方，大抵是产生过情感的。
但有限。


半夜，火车越过邪能境与苦境边界线。这条线路历史近百年，贯穿各境主要城市，它会停留在这些站点，每个站点停5-10分钟，是唯一一条，曾因为各种原因被轰炸或截断，但最终保留下来的火车线路，即使老得掉渣，仍旧无可替代。
今冬第一场雪落下，隔窗玻璃透进寒意，但车厢内暖气却很足，祇首魈峣给自己倒了杯火车上的茶。
一股独特而馥郁的花香。
“未见人，先待茶，女司真是礼数周到。”
话甫落，年轻女人的手拧动门把，推开包厢门，女焱师穿着红色羊绒外套，里面是深色暗纹复古套裙，从头精致到脚。珍珠攒花高跟鞋踩在地板，轻快悦耳得像跳舞。
“花凋迷境的茶，可不是谁都能喝。”
她说话声音很轻，但两个人都能听得清楚。女焱师知道，这位十分捉摸不透，却如斯真诚的盟友，最爱坦诚赤裸的好处勾兑，因此开门见山。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她手里有个小鼓一样的提包，白皙手指拨开芍药花扣，从里面拿出一本魔界护照，和一张魔界身份证明，打开第二页，是祇首魈峣单人寸照，加盖钢印，货真价实。
“我的事呢？”
多年前结下秦晋之好的花凋迷境和魔界，到现在虽然天魔隐退，花王也因生命能源耗尽，需要在神花基地休养。哪怕加上当初命萧疏事件，究竟没完全撕破脸。女焱师作为现今花凋代理掌权人，搞一张魔界身份证明，自然不在话下。
“女司心急了。”
祇首魈峣捧起茶杯，氤氲热气让本来就只看得见一半的脸完全被遮挡。黑红睫毛交叠，使那双血瞳自有锋芒大打折扣。
“命先生当初由圣母亲自签署密令关押，哪怕现在圣母身死，魔界内乱，关押地点依旧属于最高机密……而您知道，魔界的人，就算自相残杀，也会一致对外。”
“义兄那时不顾我们劝阻，执意要进入魔界寻找枯朽年，不久后传来枯朽年死亡消息，义兄也不知所踪，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他一直被关押在魔界。”女焱师抓紧手包，愤怒之下让她无视了祇首魈峣递来那杯茶。因情绪而生颤抖，使杯中水面荡漾涟漪，扭曲雾气。竟让这位年轻领导者稳重中多一丝鲜活。
“稍安勿躁吧，魈此去魔界，会尽全力让命先生早日归来，而女司也别忘了我们的合作。”祇首魈峣抬指，轻轻拨动遮住半张脸的刘海，这种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反而让女焱师快速冷静。
“你好像完全不担心计划失败。”
“布局多年，筹谋数月，女司应该有自信。”
“就是这种自信，让我们的关系延续至今。”
“迄今为止，魈从未辜负过二位信任。”
女焱师沉吟不语，但她知道，祇首魈峣说得没错。无论是命萧疏出事之前还是之后，这位乌鸦一般的合作伙伴，始终以一种意料之外，又理所当然的姿态，为他们达成各种目的。即使有时不够精准，但总在范围之内。
“能作唯一的选择，便有不二的条件。相信我们未来，合作会更加愉快。”
“……愉快。”

苦境幅员辽阔，不同势力掺杂，因而站点较多。转眼又缓缓停下。女焱师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与祇首魈峣握手，转头戴上墨镜和口罩，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如果不是非要来确认一些事，她可不会亲自来送护照。
祇首魈峣看表，六分钟不到。火车车门再度关紧，轰隆声持续响彻，约莫十分钟后，行驶过程已然平稳，包厢里祇首魈峣没说话，也没锁门，而是对着空气，朝门那方向开口。
“我以为会是不速或者北漠，没想到你会自己来。”
他顿了顿，语气微讶，尾音微微上扬，以愉悦得明显的笑意，叫出从小到大喊了无数遍的名字。
“崇黓。”
（3）
十恶崇黓进入包厢，摘下帽子，颜色低调但厚实的围巾抖落未化尽之雪花，第一眼所见，即祇首魈峣起身抚胸鞠礼，姿态从容，状似恭谨。淡色紫发垂遮，朝思暮想的脸容，就这样被掩在朦胧里。
“见过族魁。”
花凋迷境珍品茶有三个阶段——沸水冲下时泡出馥郁，温则开始转甜，冷后入口方得甘。
“魈，只有我来，别装了。”
甜香弥散空气，祇首魈峣闻言则笑，笑得肩头轻颤。
他知道，他就是装的。
十恶崇黓发出微不可察的叹息，护照和身份证明尚未收起，在他弯身搁下帽子围巾时，被一眼瞥见。
“长兄倒是很喜欢这副面容。”
火车行驶让脚下震颤，久之不觉发麻。而祇首魈峣还在笑，听见这话时笑得更厉害。大概是因为这种带酸味的话，被自幼老成，现在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穷奇掌权者说出来，变得喜剧效果加倍。
等十恶崇黓对那照片端详完毕，重新抬头时，祇首魈峣已不再笑。取而代之，是眼前紫影微晃，肩头承受压力，亲兄把他压在车厢壁，半秒内有落锁声响起，窗帘垂坠不透光，让他瞬间有种动弹不得的错觉。
“那你知道，你的行为。”祇首魈峣浑身都变了副样。比之张扬如焰的红，兰紫黯淡，少了原本明艳凌厉的攻击性，但有些特性，却无论如何也改不了。比如这双眼睛，哪怕发丝、睫毛都在努力为他遮掩。可内中潜藏危险，近看下仍凶光伺伏。“到底有多冒险吗？”
四目相对，十恶崇黓已习惯孪生长兄飞快变脸，甚至心里有些隐秘期待。毕竟在这种时候，他能由从容外表下，看见这只魈真实一面。
“穿境列车属于三不管，内里更无监控。对你来说，最安全的路，就是让人看见元妙归淳在苦境下车。”
“不需要翼尊特意配合，我有办法脱身。”
“你的方法总是迂回，而我有更直接的，北漠会在苦境到魔界罕戎前的倒数第二站接我，所以来这也不止是为了见你，长兄。”
听见‘元妙归淳’这个名字，祇首魈峣嘴角的艳丽勾纹弧度变得小几分，漏网之狐总是让乌鸦拥有危机感，也许他躲在草丛中伺机出现，准备咬断乌鸦的颈脖。
“贴心的爱弟，可是会被凶兽一口吞下。”咫尺之隔，十恶崇黓只觉一手从肩头起，缓缓上抚，隔着呢大衣和一层衬衫，扰乱心脏搏动，引发呼吸跳拍。
祇首魈峣感受孪生弟弟结实端正的双肩，和衣物下美好肉体的遐想。这遐想他并不陌生，只是目前付诸行动终是有点耽误时间，所以那手巡过颈侧、颊边，持续探索。
眼前肖似而迥然的脸不断凑近，就在嘴唇即将碰上时，停留颊边的手指突然用力捏下，在翼尊愕然眼光里，掐出明显红印。
“……”有点疼。十恶崇黓看往日经验，觉得他可以停下，等这只魈又一个的花样。
然而这次，祇首魈峣很快就放开，坐回位置上。
也是出乎意料之举动……嗯，不愧是他。
“时间有限，我们速战速决，翼尊。”
这话单听，像翼尊在包钟。
可与这为双胞孪生，一起长大的穷奇族魁适应何其迅速，甚至不会多想。伸手就拿出包在外套里的长条棕色皮革袋，很欠审美的包装，大概是北漠亲手操办。
“北漠给你的，用了研发的新技术。”果然如此。
祇首魈峣长眉微挑，拆开革袋，只见金属刃扇玄红相错，寒芒晃眼。
真是……爱不释手。
他拿起刃扇，不时展开，又左右观赏其光泽，想起之前计命因故损毁时，在通讯中向弟弟们发上那两句牢骚。
真是比想象还要贴心。
“我们都觉得你更习惯用计命，所以北漠和明妄设计时，没有考虑常规刀剑，而是继续用刃扇，进行重新设计，加以功能改良。聪明如你，大概上手就可摸清。”
箭骨焚莲，错玄成刃，从重量、手感及打磨程度看，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技术有很大进步。
“材质有变，韧度更强，整体无焊接点，功能隐藏巧妙，按键无痕保护……”祇首魈峣观察新刃扇，说出所见，越发满意，忽而屈指敲扇骨，眼睛微亮——增加那某些功能，既实用又暴力，他大概会找人试试。
至于什么人，到时候看谁比较幸运。
外人大概不会懂，他们这一辈穷奇族人所怀揣的念想。
幼年背井离乡，重新开拓穷山恶水，见惯外者冷眼，只为生存。熟悉面孔渐次入一方小盒，孩童哭泣，老人绝望，命运之底非地狱，而是现世惨象。
到如今，哪怕那些受尽欺凌的日子早已过去，一切转好，却犹因种种客观条件，在局面上为诸方压制，翻身不得。
摆脱它，让世道混乱，让烽火烧尽一切。
乌鸦食腐，循死向生；穷奇主凶乱，沐血雨而来。
本该如此。
（4）
不仅实用暴力，还很浮夸。十恶崇黓从亲兄眼中读出深层意思，想起看北漠和明妄他们测试功能的场景……也幸好有明妄参与设计，才能将这花哨发挥至极限。
不过可惜，不能亲眼看见长兄到时使用它的反应。
“对了。”
扇骨击掌，祇首魈峣拎出腿边皮箱打开。防震垫上，一块平平无奇的老硬盘躺在中央，插口设计流行在十年前，最容易接触不良的方形。双插数据线几乎包浆，老化严重。然而从各种防摔防震保护来看，这不是块普通硬盘。
是长在死人骨头上的硬盘。
“这就是弁天邪策。”祇首魈峣在十恶崇黓的复杂眼神里介绍，还贴心补上两句，“出自阴阳师时代，这样也正常。”
作为邪能境最高级机密物品，存有邪能境技术核心代码及武器、械材图纸等，只元首才有资格接触。他几年前以元妙归淳之名，打入群龙无首的邪能境，取信境务委员九曲邪君，最终以一票之差险任新元首，正是为此。
但即使已为最高领导，邪能境仍不信任境外来者，哪怕他有资格动调用弁天邪册，但阴阳师所设层层秘钥仿佛巨型迷宫，没有详细解锁流程根本无法使用，贸然动手，也许会触发数据自动清除，或者惹来别的。
“我会带回族里，安排破译。”十恶崇黓了然。
“嗯，到时摘出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但如无必要，不毁原物，记得拿回来给我。”
“你什么时候对外境的东西，也爱护如斯？”
祇首魈峣合上皮箱，铜扣“嘎达”，抬眼饶有兴味看从进来起，就不时呛两句的十恶崇黓，提扇一撩额发，动作丝滑。
既不能明言“里面还有魈想要的”，就说“自然是将来有用，才会留下，魈自去打算。”
于是他说了。
又是这样。十恶崇黓默然，无声接过皮箱，放在腿边方便拿走处。他知道剩余独处时间已不多，但却是十年来最长一次。
他不想浪费在争执上。
“经纬玄圃地底爆炸，是你做的？”
“独鸦指路，直达黄泉，九年前埋下的雷，为兄做得不错吧？”
多熟悉的自问自夸。
这次终于轮到十恶崇黓笑了，他侧目垂眼，闷声低沉，生来冷峻的脸容不适合轻松的表情，即使在笑，幅度也很小，曾被明妄私下吐槽，像言情里的霸道总裁。
“古灵工厂已不复存在，策划这场爆炸，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但我保证，等到所有一切都落定时，你就会全部知悉。”
他当然不能说，毕竟用探针扎头骨。往自己脑子里植进一枚纳米芯片的事，只有他和芯片各自知晓。而十恶崇黓，如果让他得悉……
一定会让祇首魈峣摘出来。
为达目的，这怎么行。
“好，等到那时，我会要求你，包括细节，全部向我解释。”得到意料中的回答，十恶崇黓没再追问。用上族魁官方立场，是对眼前人尊重。
他的孪生长兄，世上最亲密的存在，他向以最无底线的包容，和最高放纵的自由度去对待。捧在手上或是暗凤之翼，不该囿于穷山恶水。
何况一切有他。
为器，也为盾。
他们向来同行。
清光投入，是车窗帘被晃动打开一线，鹅毛大雪映路灯，竟比室内还亮。
灼热，柔软。亲昵熟稔的吻落在唇畔，十恶崇黓入眼焰红密睫，似无形指端叩拨心弦，任十年思念涌上眼底，使他不愿合上眼睑，而是刻入瞳孔般，久久凝视。情不自禁以单臂搂上劲韧后腰，抚久违身躯。
初时只是试探，而后舌尖撬开唇瓣和齿关，进入领地抢占一切。他最无保留的人，不能替代的存在，他的长兄，这时候极罕见地，毫无算计，只存掠夺，纯粹又浓厚。
像极了他们成年礼那夜，红月幽幽，发丝相缠。
出生后成为两个个体的骨血，又一次负距相容。
“魈，我们分别太久了。”
“但不会更久了。”
十年，多少次匆匆一晤，欲言又止。
吻代表很多，情色、主权，以及……相濡以沫。
幼时生活尚安逸，他们不懂。
成年后两地分别太快，来不及体悟。
一吻罢，余下后半夜，车厢再不传任何动静。主乱的凶兽，认伴的乌鸦，只靠在一起，只是靠在一起。他们无声紧挨，像出生后那数不清个夜，从相依为命，到相扶相携。
然后，至死靡他。
天亮，火车放慢行驶速度，即将再次到站。十恶崇黓侧头看祇首魈峣，尚闭着眼，好似还在睡梦。
“去吧，崇黓，路上小心。”
祇首魈峣坐起，换个姿势，看他的胞弟转身换上与自己相同装束，紫发遮眼，围巾掩住半脸，帽檐紧扣。
等待，直至火车停靠，十恶崇黓欲走，却被突然牵握住手，只见祇首魈峣不知道从哪弄朵暗红玫瑰，去刺花杆被衔唇间，抬手，指了指他的嘴。
花样真多。
眉间舒展，内心升起愉悦的情绪，十恶崇黓凑近，以唇接过那枝玫瑰。
从上车前就带着，火车暖气、灰尘、藏匿，各种磨难后，依旧鲜嫩如初。
他闻到花香，植物根茎气，以及……
讶异，惊愕，狂喜，不同情绪依次变换，又对上祇首魈峣的眼。
“X-H-1。”执手摊展，一笔一划，字母与数字结合，组成一串让他心脏狂跳的名称。
“是X-H-9。”他的亲兄笑着纠正，口唇张合不闻声，“已可作为注射药物。”
“提前新年快乐，爱弟。”开怀之声打破寂静，宛若未别。
“……新年快乐。”他听见自己的回应。
雪停，火车亦停，窗外大地茫茫，阳光灼耀。
日称金乌，驭曙而降。
盛极光焰满身，溢满双眼。

[ 此帖被huanghua在2023-01-02 14: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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