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02 【龙剑】迎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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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i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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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6-05-03 03:3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02 【龙剑】迎春 END

【霹靂】

迎春

這是一個並不溫暖的初春，即使已是四月當頭，但仍有絲絲寒意總在不經意間襲入華麗的宅邸，飛過少女的臉龐，最後將她方才掛起的畫，悄悄的吹落了。

「噯——？」少女聽見那從身後傳來的輕微落地聲，在疑惑轉身之際，她一聲歎息逸出，無奈的一記聳肩之後，再度走回一刻鍾前才打掃完畢的那方角落。

輕彎下腰，少女小心翼翼的拾起那副畫，用自己的衣袖輕輕的拂走畫上的灰塵；這是主人昨夜心血來潮之下的隨手舞墨，短短半刻間竟也成作品，真不愧是儒門天下第一人，堂堂儒門龍首究竟不是虛名。

重新掛上畫作，少女長長的舒了口氣。這雖是隨手之作，但仍是出自主人之手，更何況畫上之景是那四季如春的豁然仙境。畫中雖無仙人卻是滿目的鵝黃，仔細觀之便會發現，龍首畫的不過是衆多小花，朵朵鵝黃佈滿一望無際的仙山，一眼望去，那是破冬迎新、萬物復蘇的初春之色。

迎春，這是黃色小花的名字，也是這一年最和諧之季到來的象徵。

少女的目光凝視著畫上那大片的鵝黃，她深知這該是豁然之境初春景色；在雙歧路的另一端，與疏樓西風遙相呼應的那方仙境，它總是悄然無聲的染上四季之色，而它的主人，也總在愛在一年的第一季來到這華麗的殿堂，與她家主人一品春季的新綠。

唔～她該好好準備起來了，與華麗的主人一同等待那白衣飄飄的修道之人的到來。端上桌的瓜果得是最新鮮的，因爲主人向來討厭怠慢自己，怠慢那人；茶壺中的茶水也得是山後的幽泉之水，這世上難得的甘甜，一入口便清香漫溢；至於茶葉——

少女望向書房的一隅，在那裏擺放著整整一排的精緻錦盒，裏面盛放著歷年來儒生們進貢的各地茶葉，一盒盒儘是精品，所以才有資格出現在這裏。

少女收回目光，心中猜想著這個初春，主人究竟會選擇哪種茶品寬待好友，是西南的新綠還是東北的野生？她猜不到也不願繼續胡亂猜想下去，招待那自稱寒酸小氣的好友，主人向來是大方又別有心思的。

正在這個時刻，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旋即是一陣同樣輕聲卻有幾分力道的敲門聲。

「是言歆嗎？」一定是他，主人在她打掃書房的時候，從不打擾。

「主人喚你。」門外的少年向來低沈的聲音隨著再起的涼風傳入少女的耳畔，在片刻的停頓之後，他再度開口，聲音更顯低沈了，「主人說……劍子先生即將來訪，主人讓你準備好茶點送去宮燈帷。」

「喔好，我曉得了。」少女看了眼打掃完畢的書房，不論是哪個角落都令她頗為得意，接下來她該去後山的地窖了，最新鮮的瓜果，最深邃的幽泉皆在對她招手。

許久不見的白衣道者，可真不能怠慢了呢！

宮燈帷向來多雨，且是細雨朦朦，迷人雙眸。像今日這般萬裏無雲的好天氣實乃少見。

坐在亭內之人手擲華麗圓扇，一身的紫氣華貴，在那張俊美的臉上，總是蕩漾著迷人又深沈的笑意，他正是儒門天下第一龍首·疏樓龍宿。

龍宿偏愛安靜之所，所以不論是疏樓西風還是宮燈帷都地處偏僻的無人地域。當然了，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在雙歧路的另一方，正是那寒酸小氣之人的居所，想來就是圖個方便。

微風乍起，吹拂華麗之人精雕細琢的臉龐，上天賜予他完美的外貌、與身俱來的超凡魅力與何其極端的個性，這一切組合成了這樣一個疏樓龍宿——喔，對了，若是忘了那拾起他之人，未免就太薄情寡義了。

回首往事已成空，雖想這樣說，但過去數百年的種種，一幕幕歷歷在目，就好像是昨日才發生的那般。一股久違的暖流湧上男人的心頭，可謂是心血來潮，他忽然記起那一年的初春，同樣是在宮燈帷，同樣是他等待著總是姍姍來遲的那人，等來的卻是一幕十分趣味的情景。

白髮飄飄、白衣泛蕩，在初春的微風中一步慢過一步，一步一步與自己越來越近的那人——

「主人。」少女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思緒，他頓時從那遙遠的回憶中回到現實，只見紅衣少女端著茶點與果品從不遠處走來了，她的手中雖捧著不少瓜果但腳下卻十分輕快，足見她心情的愉悅。

少女來到亭中，原本以爲會見到一紫一白兩道身影，沒想到卻不見那素白之人，她疑惑了片刻旋即了然——沒什麽，不過是慣有的姍姍來遲罷了。

「宮燈帷難得的好天氣，卻也無法換來劍子先生的例外呢。」

少女笑吟吟的放下手中的盤子，盤上盛放著各樣的瓜果，甘犁、蜜瓜、紅莓等等，看起來便是一副可口的模樣；她才想為兩隻空杯倒入幽泉之水，不料男人華扇一揮，阻止了她。

「主人？」

「放著吧。」華麗的男人並不多言，琥珀色的瞳孔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在某些事情上，他決不會怠慢自己，尤其當對像是那個以寒酸為生活準則，以小氣為處事原則的修道之人時，他更加斤斤計較了。

「是。」

少女暗自吐吐舌頭，心中偷笑不已。主人的為人主人的個性她還能不瞭解嗎？這兩位，平日裏最大的樂趣便是找著機會暗鬥一番，從不膩味。

聰明如她，當然是乖乖的退到一旁待命，一雙機靈的美目四處張望著，她似乎比男人還要心急，一張小臉上寫滿了期待。

她喜歡那白髮白衣的修道人，更喜歡與那人在言語上爭峰相對樂此不疲的華麗主人，這兩位先天人在她的眼中總是神采奕奕，魅力非凡，她羡慕他們，亦作為旁觀者享受著這與眾不同的趣味。

少女的臉上充滿了甜蜜的笑容，亭內的男人見她傻傻的笑，心底略知一二，卻不做任何責備，他也曾有過年少輕狂，自然知曉等待是何等焦急的滋味，更何況那人的不守時自天地源流之初便已養成惡習，改之？難矣！

大約又過了兩個時辰，少女起初的期待成了無奈，最後索性簇起了眉頭，就差唉聲歎氣了，「主人，劍子先生今日真的會來嗎？」倘若是不來了，那她精心準備的瓜果可就白白浪費了呢。

「鳳兒，汝該曉得，操之過急的下場便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宮燈帷的天氣難得見晴，汝又怎能讓自己的心情被陰霾所染？」面對少女的哀怨，男人只是揮揮手中之扇，以四兩撥千斤之態掃去了她心頭的陰鬱。

「主人教訓的是，仙鳳記住了。」

對華麗的男人，紅衣少女總有一份莫名的崇拜感，從他口中說出的一言一字從來都讓人無法抗拒，疏樓龍宿就是這樣一個自信且執意的男人。

這樣說起來……少女眼神一轉，想到了另一人。

同樣的自信，同樣的執意，但卻與華麗的男人有著本質的不同。若說從男人口中說出的話令人無法抗拒，那麼那人便是一種無理由的信任，他的話聽在耳畔卻暖在心頭，雖然常常令人猜不透可莫名的便相信了。

那個溫涼的聲音，總愛說笑；而儒雅的聲音則常常與之爭風，演變到最後便是言語上的爭端不斷，你一言我一語，甚少退讓的兩人向來都是樂此不倦，這一回你稍占上峰，下一回我定會討回。

少女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

站立亭中的男人心不動，眼不動，神情依舊瀟灑自若。

春風再度席捲而來，掀起地面的塵土，朝著男人呼嘯襲去。

褐色眼眸微的閃過一摸光芒，迷人的唇畔同樣勾勒出一朵平淡的笑意；手中圓扇輕擺，輕而易舉就擋下了那突如其來的風塵。

就在華扇滑過眼前之際，男人倏然笑開了，笑的無比深邃，又萬分迷人。

「吾就說呢，怎麼突然狂風乍起，原來是汝不染凡塵之人來矣，難怪地上的塵土都朝吾飛來，好一個好久不見的下馬威哪。」

少女因男人的笑語而擡頭，只見愈來愈近的那道白色身影，豐神飄灑——

以及他懷中——他抱滿雙臂的大片金黃。

迎春盛開在三四月，小小的一朵惹人憐愛，它是冬去春來的象徵，亦是新年伊始的宣告。

看著劍子抱滿懷的黃色花束，穆仙鳳稍稍一愣，露出了遲疑的神情。

那是、迎春嗎——不對，不是迎春。少女抿著嘴，仔細的觀察著道者手中的花束，偏過頭，細細的、細細的看著；四枚花瓣、一枚雌蕊、四枚長雄蕊和兩枚短雄蕊形成的小花朵，比起疏樓西風內其他草屋，它根本毫不起眼，但被白衣的道者捧在懷中，那麼一大束金黃，放眼望去，真是一副美不勝收的情景。

那是什麼花？

穆仙鳳轉轉眼睛，身不動然心不平靜，她想開口尋求答案卻有顧忌，結果只能呆呆的望著劍子懷中的金黃花束，腦中忽然浮現出了書房內的那副新作。

就在少女凝思之際，華麗的男人已緩步走出三角亭，他的臉上帶著既了然又頗無奈的笑意；幾步路，兩人的距離便大大拉近了，只是在龍宿止步之前，劍子先他一步停下了腳步。

「哈，能令華麗的龍首大人親自相迎，劍子真是三生有幸。」劍子仙跡足下站定，卻也悄悄的朝後退了一小步。

「耶，那吾是不是該回一句『承蒙擡愛，龍宿卻之不恭了』。」疏樓龍宿接下了道者的話，當然也看到了他那不著痕跡的一小步。

「好說了。」

兩人對此等你來我往的把戲從不厭倦，在他們的生活中，這已變成了一種習慣，一種與之相處的必然模式。

龍宿看著劍子懷中的花束，微微眯起了眼，唇畔的淺薄笑意不減，反而愈來愈深沈，琥珀色的眼睛在日光下反射出令人迷惑的金色光芒，他心頭有話，卻不直說，只是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好友。

那修道之人當然也非後知後覺之輩，相交百年，他對這個男人的瞭解可謂知之甚深，即使只有一個眼神，他亦完全瞭解那人眼底隱藏著何等的極端，而他沒有說出口的又是哪些言語。

「吾知曉你對這樣寒酸的『禮兒』頗爲不滿，有話就直說吧，吞吞吐吐可是有違龍首你華麗的作風哪。」

白衣的道者繞過一身華服的紫色身影，朝著三角亭緩緩走去，而一旁的紅衣少女自然也落入了他的眼界之內；劍子來到亭內，對著站在亭外露出茫然神情的穆仙鳳招了招手。

「先生？」穆仙鳳不解劍子喚自己究竟爲何，只得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那人懷中的金黃花束上。

「這就委你照顧了。」修道者將自己懷中的花束輕柔的放在了少女的雙臂之中，旋即再從腰間摸出一個錦囊，同樣交予少女，「花粉只需撒在後山即可。」

花、粉？

穆仙鳳睜大了眼睛，原來錦囊中包裹著花粉。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作答，最後只能面露難色的看著不遠處那越走越近的華麗男人。

「吾送禮給你，你卻只看著龍宿。這實在令我傷心、令我無奈啊。唉～劍子自知相貌、性情、家世皆比不起富貴奢侈的儒門龍首，罷了罷了。吾知難而退，這寒酸的菜花吾還是留著自家觀賞之用……」

說罷，劍子欲伸出手。

「先生！」穆仙鳳急了，緊緊抱著懷中的花束，一張清秀的小臉漲的通紅，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鳳兒不用理他。」

這時，龍宿的聲音適時的飛入兩人的耳畔，劍子尚未來得及反應，人已被龍宿向後扯退幾步，而這道在光芒反射下極其刺眼的身影同時躍入，隔開了修道人與少女。

「龍宿、你這——」

劍子端正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很快便消失無蹤影了。鎮定的他退後幾步，與龍宿保持了約有三尺的距離之後，手中拂塵輕揮一下，平靜的臉上找不到任何情緒，自然也無法讓人猜測他此刻究竟有什麽想法了。

反觀堂而皇之涉足兩人之間的儒門龍首則笑得優雅，不急不徐道：「哎呀呀，劍子好友汝又想誘拐吾家乖巧的鳳兒了不是？那可不行，鳳兒是吾最得意的門生，若是被汝騙了去，吾疏樓龍宿的顔面何在？」

「哈！吾以爲你的『顔面』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那層華麗的皮囊了。」

道教先天乾笑一聲，言語上的較量他一向不會讓任何人占了便宜去。尤其是這個相識久遠的好友。

「耶～此言差矣。即使是皮囊，也有本質上的差異，就好比汝與吾——」說話間，那個擁有華麗皮囊的男人腳步輕挪，一步步靠近外貌氣質與之截然相反的那人。

「噯？哪里有差？同樣是男人同樣是先天，若真有差別也是那些虛幻不實際的東西。堂堂儒門龍首何時也變得與凡塵之人一樣，擁有如此庸俗的想法了？」

他進一步，他就退一步，這是禮尚往來，嗯嗯，他果然具有相當的先天風範。

「劍子，吾曾經說過，先天也是凡人，亦會有那些俗不可耐的念頭。」

「唔？有嗎？哎呀那麽遙遠的事我一向忘性極快……」

這一紫一白的身影，落在一旁手捧菜花的少女眼中。她溫柔的抱著那些油菜花，臉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原來那副畫上的滿山鵝黃並非迎春，而是她懷中金燦燦的菜花；那仙境一樣的山野也並非豁然之境，而是被金黃覆蓋著的疏樓西風。

初春，有著一絲冬末的寒意，亦有著片片金黃的暖意。

【完】

小小的後續：

當疏樓西風被滿山遍野的金黃所覆蓋，當少女抱著一大束菜花來到宮燈帷之時，她聽見了那個極其熟悉的聲音。

「龍宿，你再笑下去，就會未老先衰的表現了。」

素白的道者輕甩拂塵，一臉刻意的冷笑。

「哦～汝是說『皺紋』？哎呀呀，可不得了，吾這般年輕華麗之人，若是看起來比好友汝還要年老色衰，那就太糟糕了。」

疏樓龍宿華扇輕搖，反駁之際又是一記迷人的笑。

少女不知兩人在談些什麽話題，只知道這一刻，正是疏樓西風的春天。

2005-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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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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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5-03 08: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默然……疏楼西风变成了经济作物示范基地，真是非同一般的异地生物入侵（生化危机？）……龙剑关系还是顶可爱。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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