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4 【存在】(增對篇/【視線】1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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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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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7)

樓主發表於: 2007-05-15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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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4 【存在】(增對篇/【視線】11F)

他，不是個幻相。

他，是，襲滅天來。

　
＃
　
　
----碎片

　
　
異度魔界主城，終年魔火燃燒熊熊，任何有幸一緣觀之又能平安而退的人們，給了魔城一個稱呼，火焰之城。

許久許久年前，在那個魔界與玄宗、聖域對抗的年代，火焰之城外，有武藝高超絕頂的守關者駐守各要道，而今，各守關者多已英魂歸返，火城之門，也改由多名守將輪流把守。

近來，九禍女后為尋新援培養新軍，魔界有好一陣子不曾與中原發生爭端，也因此，整座魔城很奇妙地地呈現出一股不曾有過的偃旗息鼓氣氛。

暫無戰端，守門諸將覓得鮮有的一絲休閒心情，雖說他們生在魔界，火城火焰的炙熱高溫早該習以為常，可長期佇立門下，加之天氣連日嚴酷乾熱，時間一久，還是悶熱到叫人受不了。

礙於眾人皆惜面子，個個皆知守城是為大任，就算熱到頭昏眼花一身是汗，倒也沒有誰，願意先吭出一聲。

烈火熾熾，一名甫到守城隊報到的青年，望了望天上火紅豔陽，輕輕呼了氣：「唉！這天氣怎地這麼熱！」

樣貌清秀的白髮青年，這幾日才從鬼族故鄉返回火城主殿，憑藉一身武藝，在斷層接上後數個年月，從一介跑腿小兵，終於晉升至守城小隊。

「哈！這樣就受不了！知不知道，以前啊！這天上，曾經有三個太陽哪！」揮揮手，守城接近百來年頭，小隊長看著新人一臉微頹，輕聲笑道。

「三個？！」

「沒錯，的確曾經有過三個太陽，」與小隊長共事也快百年，副小隊長動了動快要僵化的肩膀，往城邊一塊黝黑大岩一靠，接著說：「瞧，這塊石頭，就是太陽的碎片。」

話題一起，不只青年，從沒聽過這段故事的其餘隊員，紛紛湊上前，一邊狐疑觀察副隊長身後嶙峋醜陋的黑色怪岩，一邊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碎片？太陽怎麼可能會只剩下碎片？」
「不對，不對，這天上太陽明明只有一個，怎麼可能變成三個！」
「嘖！你聽不懂啊，一定是有兩個被人打下來了，才會只剩下一個嘛！」
「拜託，誰有那個本事把太陽打下來！又不是神！」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這塊岩，就是被打下來的太陽！」

「錯了。」截住隊員們各種推論，小隊長敲了敲堅硬似鐵的怪岩，神色認真地解釋：「當年天空的確有三個太陽，這塊岩，是其中一個被擊碎時落下的碎片。」

「不可能吧！這岩石已經這麼大，那真正的太陽不就更大！」瞠目結舌，鬼族青年擺明了不願輕信，「再說，誰有那個能力把太陽擊碎，隊長，您就別騙我們了吧！」

「呵！騙你們？我何必騙你們呢！此刻我們都還好好活在這兒，就是事實啊！」

語重心長，髮絲花白的小隊長眼神遙視天際末端，雖說實際年歲遠遠超過眼前這匹小伙子，但，直到今日，他依然不曾忘卻那日情景。

那一天，就和尋常日子沒什麼兩樣，操演，巡守，交班，站崗，一切，都一如往常的進行。

然而，就在接近午時，他與幾名隊友正準備進入火城輪值，突然，身旁一人倏地抓住他的手臂，淒厲慘叫了聲，指向眾人背後天空。

「幹麼呀！緊張什麼，不可能玄宗的那棵「蔥」打來了吧！」

嘻嘻哈哈地回頭，可這一回頭，一票人十來雙眼睛竟通通像上了膠似的，盯著天，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遠，原本高掛天空，從最初三顆不知何時成了兩顆，仍舊彼此牽制的太陽們，其中一顆火紅球體，竟正以極快速度由天落下。

落下方向，不偏不倚，不遠不近，就直直朝他們的眼前、他們的所在、火焰魔城方向直撲而來。

一瞬間，滯悶氣氛攫住眾人呼吸，最後，大家是在不曉誰的牙關撞擊聲中猛然驚覺，那顆，他們認定是太陽的球體，正朝火城快速砸下，而且，近在不遠。

不過幾秒，烈火熊熊，熾熱燃燃，高張火焰幾乎遮蔽所見整片天空，囂張火焰張牙舞爪地由天向火城擴張，不需多麼費力，守門眾人已能清晰看見焚燒火焰的球體，有多麼龐大，多麼遮天蓋地。

那時，經歷玄宗、聖域之戰猶不皺眉的眾人，已是被天上落陽排山倒海而來的氣勢嚇得冷汗涔涔，幾近慌了手腳，到底，該先通報城內叫大家逃命，還是想辦法阻擋落陽侵襲？只是，單憑他們，能逃去哪，又能阻擋什麼？

大家心中清楚得很，就算回頭衝入火城通知示警，諸多人民依舊無處可躲，一但落陽墜下，龐大火城免不了要面臨嚴重災劫。

那一刻，小隊長真有面臨生命終結世界終止的恐懼，那是，被玄宗陣法硬生生奪去自由，面臨戰敗威脅都無法比擬的恐懼，這樣的恐懼不只為己，還為了整座火城，整個魔界。

就在大夥兒決定分批入城，一部分通報，一部分封閉城門，抬頭便見巨大火球近在不遠，所有人一顆心幾乎要從口中跳出來之際，一道闇影落入眾人眼界，如電竄上火城附近一處高巔。
　
　
接下來，一切發生的事情如同夢境。
大約，就那麼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無視滅城之災迫在眉睫，闇色身影屹立高巔，宛若神祇高傲直迎發狂洛陽，炙熱焚風吹起深黑衣袖翻飛狂舞，那方山下寥寥幾名觀眾，眼不敢眨，話不敢吭，人人自動屏住了呼吸，

只見，與奪命球體相較顯得瘦薄渺小許多的闇，深沉姿影一派輕鬆，雙臂袖袍寫意揮動，手中一串佛珠在空中劃出亮眼的弧，舉手投足間的寫意自適，似乎，其所面對的，不過是隻跑錯地方的虺蠅。
　
而事情的結束，當真如隻虺蠅被擊斃一般，行雲流水，轉眼即過。
　
有幸目睹的觀眾們，僅能隱約辨識闇影雙臂輕揚，空中彷有一道無形氣勁臨空托住燄盛火紅，接著，雷霆萬鈞的一招，轟然擊出，破空巨響，張狂炙熱的巨大球體，轉瞬化為千萬碎屑，四散各方。

燃著火焰的碎片，在耀耀白日，仍是燦爛鮮明，千萬道碎片等同白日中的流星，一道道落下凡塵，而未替嚇方人世造成過多災難。
　
同一時間，火城門前，極其少數目睹事件經過的眾人，自然陷入歡欣鼓舞如獲新生的喜悅，一顆與半座城門差不多大小的黑色怪岩，也在這時夾帶熾熱火焰落在城門不遠。
　
黝黑岩塊，樣貌光禿，猙獰紋理間，隱隱可見上方尚有火苗。其灼熱高溫，就連一旁土地都在接觸一瞬，燒成焦黑一片。
　
儘管如此，站立黑岩不過幾步遠的小隊長仍是無動於衷，他的眼裡，滿滿都是那道無聲無言擊碎淚陽，默然冷漠離開現場的闇黑身影。
　
　
直到，怪岩上的火苗將他衣袍燒穿了個洞，將手臂燙出了道傷口，他才，恍從夢中清醒。
　
　
「隊長！那麼，這位擊碎太陽的恩人是誰呀？」聽了段難以想像的回憶，青年連忙追問，畢竟，怎地魔界有這號人物，他卻一點兒也不知道。

楞了楞，眉髮花白的小隊長搔搔唇邊短鬚，緊緊皺起眉頭，遲疑反問：「是、是誰啊……」
　
「對呀，對呀，趕快告訴我們是誰啊！」
　
一旁眾人等答案等得急，個個眼巴巴等著隊長吐出人名，偏偏，有些時候，越是努力要想出什麼，腦袋瓜兒就越不配合，小隊長想了許久，腦中偏是半個字也蹦不出。
　　
　
於是，青年發急了，抱怨了聲，「吼！隊長！照你這樣下去，等你想出來，火城的火都熄滅了啦！」
　　
　
「熄、熄滅…我想起來了！」靈光一閃，小隊長樂得大喊。
「是誰是誰？！」好奇滿肚，眾人眨巴著雙眼等待答案。
　
　
故作玄機地深吸了口氣，背倚怪岩，歷歷過往似火猛地竄燒，宛若，有道墨濃幽魂穿過了時空，幽幽行過小隊長的眸，再掀波瀾。
　　
　
　
「是襲滅，襲滅天來！替異度魔界擋下惑星災難的是襲滅天來！」
　
　
　
＃
　
　
　
----聽說
　
　

剛滿十歲的棕髮男孩，甩動著腦後油亮髮辮，蹦蹦跳跳地脫離父母掌控，一路從山坡下平地，竄上顛陡的荒蕪山峰。

他是近來狼族甫誕生成長的新血，一紅一褐的雙眼，是男孩最為與眾不同的地方。因為，若要認真追究，男孩其實是個血統橫跨邪族與狼族的混血兒。

雖說以往異度魔界各族十分在意血統存正與否，但經歷了天災斷層以及玄宗聖域一戰，人數大大減少的各族，也得拋棄過往己見，以綿延後代，壯大魔界為重。

男孩雖有位列居重位的魔將母親，一位以鑄造技術吃定全魔界眾將的父親，可他既無母親沉穩，也無父親隱而不張的兇性，套句他老爸評語，他這兒子，只是隻野得無法無天的猴子。

「娘，這鐵鍊是作什麼用的？」

男孩有副八成遺傳自父親的結實體態，比起同樣年紀男孩強壯許多的手臂，好奇地拉扯一雙鑲嵌岩壁之上，遠比一般男子手臂還要粗壯的冰冷鐵鍊。

淒冷月光照映山徑，緊緊連結山壁的鐵鍊共有四條，每一條皆由千年寒鐵打造，遙遙向暗夜盡頭延伸，過去，它曾是聯繫魔界斷層的功臣，如今，反變成了考驗魔將輕功的絕佳路徑。

「傻小子，你是歷史沒讀熟，還是給你老子裝傻！」

「歷史？」眨眨眼，確信這些偉大字眼自己毫無半點印象，說起讀書更愛練武的男孩，一臉率真地用力搖了搖頭。

「嘖！整日就知道在外面野，遲早變成不動腦的呆子。」
「缺，別對他這般嚴格，」卸下戰甲，女子火紅髮絲恰似補劍缺終年不熄的爐火烈焰，紅得豔麗耀眼，「他也十歲啊！」

「嚴格？當年赦生童子五歲習武，十二歲上戰場，妳看看這小子，都幾歲了，整天還只知道玩！」

「赦生童子生於戰場，長於天災禍亂，心性自然與常人不同，若非如此，襲滅天來當年，又怎會同意收赦生為徒。」
　
「哼，我看他能有人家的一半認真就好！」
　
渾然不知自己差點兒引發場小小爭論，男孩奔至崖邊，雙手試圖抱住歪陲於地的鐵鍊，誰知，光是重量，鐵鍊就足以將他身高壓扁一截。

「娘，這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笨小鬼！出門去，別說你是老子的小孩。」大步跨近，一把將男孩從衣領拎起，嘴裡念歸念，補劍缺還是一邊解釋：「這是當年在天災之危時，拖住魔界斷層的工具。」

「拖住…魔界、斷層？」小小身體懸在半空，兩手仍是抱著鐵鍊的男孩一臉狐疑。在他記憶中短短幾年，異度魔界鮮有戰事，就算稱不上諸事太平，但也沒聽過什麼天災什麼斷層。

「對。咱們魔界曾遭遇天災，斷裂成兩截。」
「兩截？」

「沒錯，咱們現在腳下踩的土地，和這鐵鍊盡頭所繫的大地，本是一體。」笑了笑，長年敲舉重鎚的臂膀遙指淹沒夜色彼端的深處，「因為天降災禍，才斷裂成兩個部份。」
　
「但我們現在還是可以到魔城去呀！」
　
「哈，小呆瓜，要不是當年一樣有個傻子去把斷層拖住，別說火城，你連出世的機會都不會有。」
　
「老爸的意思是說，有個人把斷層給拖住，所以魔界的兩個部份才沒有分開？」
「對。」

「那我也要拖看看！」
「瘋啦，小鬼！想害你老爸絕後是吧！」
　
「才沒有，我才沒那麼差勁！」
　
「是嗎？你以為拖住斷層是在玩扮家家酒是吧！」推推墨鏡，補劍缺睨了眼自家孩子，意有所指地敲了男孩一記，「拉扯魔界斷層，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呀！」
　
「真的嗎？」摸摸略腫的額頭，男孩顯是對父親的話嚴重存疑，「你又沒有拉過！」
　
「我是沒拉過，不過我聽過，我問過，我比你這小鬼知道用腦袋。」
「那你說！怎麼拉？」

「首先，」不懷好意笑了笑，將男孩放回地面，補劍缺伸出右手屈指為爪，一把用力攫住兒子肩胛，猛然使勁，「要用鐵鉤拉著鐵鍊打進你的肩膀！」
　
明知父親刻意加重手勁，男孩不為所動，仰起腦袋，硬著脾氣追問。「然後呢？」
　
「然後，用鐵釘一根一根翻開你的皮肉，拿鐵環鎖住你的手臂，然後，用盡全身功力去拉住一塊上面塞滿人的土地，嘖嘖嘖，血肉糢糊淒慘兮兮喔！」

低下頭去，隱約，作父親的，似是有些刻意地想從兒子坦直雙眼中，找出點有別尋常的火花。
　
「其實啊，要拖魔界斷層，最痛苦的不是身體上的負擔。」
「是什麼？」
　
「無聊啊！」翻了翻眼，實際年歲換成日出月昇，不知可以換成多少千回萬遍，補劍缺音調沒由來地落了下些許，「一個人拖住斷層，那些數百來年，這個地方啊，扣掉赦生那小子，來來去去的人沒走過一個半，那隻吞佛童子出個任務也不知道死到哪兒去，說不無聊才有鬼！」
　
荒煙荒地荒土，孤魂孤影孤月，寥寥夜色蒼茫盡頭，鐵鍊終處，曾有個非魔界所生的傢伙，自願拖住了斷層。
　
這故事，歷史有寫，書上有記載，只是文字無法說明，字句難以講清，流傳最多的，僅有晚風吹盡時，留下的點滴話語。
　
　
但，那似乎，也已經不甚重要了。
　
　
「老爸，要拉住斷層能力一定要非常高強吧？」
「廢話…」
　
「可是，為什麼以前…….」
「那是因為……」
　
「所以要是……」
「大概…」
　
「如果有一天……」
「不行……」
　
「說不定，我可……」
「別作白日夢了！你……」

　　
　
許是真，許是假，似是真實，似是誇大。
聽說是真，聽說是假，聽說，在那個遙不可及的過去，似真似假。
　　
　
只是，與兒子一番唇槍舌戰後，補劍缺顯然不知，他那野得像猴子的兒子，不僅沒讓他小小的誇張描述嚇著，相反的，聽完如同神話一般的過往故事，男孩滿心崇敬地遙想那位他沒能來得及見到的神話人物。
　
　
喔，對了，等會兒得問問娘，那位神話人物到底是誰！
　
　
＃

　
----傳言

　
　
最近，魔界軍隊在徵募新兵、選拔新將，一批批從四方聚集的新血，一個接一個來到募兵場所，接受篩選及訓練。

每個新人前往軍隊訓練校場之前，必會先經過一座規模不大、陳設簡樸嚴正的廣場。廣場中央建有相似祭台的建築，台上有座白玉石碑，高聳玉碑穿雲直立高不見頂，光滑碑面刻鏤著古往今來戰死沙場的，名。

兩名青年俊少，白髮者年紀略長，樣貌較沉穩嚴肅。墨髮者，年紀稍幼，形貌偏瘦，心思直爽單純，方從故鄉來到。他的兄長，也就是那位白髮者，正領著他前往校場。

每一個初到之新人，總會被廣場沉靜莊嚴的氣氛吸引，為那滿是姓名英魂昭昭的碑表以崇敬。但，每到最後，牽動來者停下腳步的，卻是環繞祭台四方、飄浮於空的四把炫麗兵器。

　
狼煙戟。
天荒刀。
神無刃。
倒乂邪薙。

紫電環繞狼煙，淡櫻包裹天荒，烈風簇擁神無，紅燄焚燃邪薙。
觀者，盡皆，著迷。
　
　
「喂，發什麼呆！」感覺小弟腳步停頓，白髮青年回頭一望，便見自家小弟一臉傾羨地停步紫電奔竄之前，不發一語。「喔！是狼煙戟啊！」

「狼煙戟…好漂亮的兵器……」喃喃自語，臉龐猶見青澀之氣的少年說得既嚮往又崇敬。

「別傻啦！能駕馭狼煙戟的只有赦生童子，而人家赦生童子是傳說中一等一的高手，不是我們這種普通貨色可以妄想的啦！」

「但是，它真的好漂亮…」

「欸欸，我說傻小弟，赦生童子不但是女后之子，而且，人家還有個赫赫有名的師傅，你有嗎？」

「師傅？為什麼我不知道？」眨眨眼，揉揉鼻子，少年心中盡是說不完的憧憬，「能當赦生童子的師傅，一定非常厲害，快告訴我，我要去拜託他收我當徒弟！」

「嘿，你以為有這麼簡單嗎？」伸手揉亂少年一頭短髮，佇立象徵魔界多少英魂事蹟的環境，青年悠悠說道：「聽說，當年……」
　
　
傳言，當年。
　
　
當年。
無人知曉襲滅天來如何探知火城位置，如何穿越火城結界無所損傷，魔界上下，無一知道，這個不知是人是魔的外來客，來歷為何，目的為何。

沉默的外來者，安靜少言卻氣勢張揚，少有言語卻氣燄狂放，每天每天，他所落腳的小屋外，碎裂屍首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從來不曾減少。

殘肢，斷骸，鮮血。諸多悽慘死狀，不曾短了前來挑戰的魔物膽量，相反的，由小屋為圓心的血海範圍越是擴大，前來一試身手的魔族數量就越多，後來，魔物們乾脆替這外來客取了個魔者的稱呼。

那時候，異度魔界主有魔、鬼、邪三族，統御第二殿的邪族女后有一繼子，性格囂張狂傲，武藝天份甚高，雖為繼子，卻已足夠將大夥兒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也因此，總是默然站立其後的女后親子，反倒相形晦澀許多。
　
一天，立身魔界眾將中，總稍嫌單薄的身影出現小屋不遠，不言不語，屈膝就跪。
　
　
這一跪，就是數日數周數月。
　
　
中間，小屋外頭的紛爭依舊未減，風霜雨雪，血雨飄飄，交錯散亂的屍骸，將跪地身影磨得一身狼藉不堪。
　
後來，又一道身影來到，火紅燄髮，金眸冷燦，一身雪白襯托嶙峋傲氣，那是，異度魔界近期最受矚目的新魔將。
　
　
無名無姓，獨來獨往，不與人交，不與人談，僅以一身武藝折服身邊所有。
　
　
這天，鮮少說話的魔者開了口。
踏入血海範疇，立身屍堆幽魂環繞之境，魔者隱色兜帽下，面向紅髮魔物說道。

「異端。」
「汝、還是吾？」

「吾們。」
「天，不容汝麼？」

「天不容，吾尋所處。而汝，魔界，容得下汝麼？」
「在異度魔界，吾尚未感覺任何窒礙。」

「呵，那汝可真是身處在正確的地方。」
「汝，難道不是？」

「原本的確不是，現在，吾還在研究。」
「那麼，汝是否願意告訴吾，汝的結論。」

「到無不可。只不過，或許，在未來，正是汝招來吾之滅亡。」
「未來之事，遙不可及。」

「如此積極的態度，想來汝生來的生存之戰，過得並非太過艱難。」輕甩衣袖，魔者燄色火瞳亮起一簇光芒，「那麼，無名的優秀魔將，汝今日來此的目的，也是要一試襲滅天來能力麼？」
「可以一試。」
　
　
傳言，他們戰了七天七夜。
傳言，他們鬥了七天七夜。
傳言，魔者讓無名魔物吃了不少苦頭。
傳言，傷痕累累的魔物不曾喊過一聲停。
　
最後，魔者滿意地凝視這頭一個沒在他幾招內落敗，沒在他彈指間死亡，沒在他施下重手旋即投降的魔。
　
　
「也罷。」納氣收招，魔者平心靜氣宛若閒談地出聲問：「如果吾收那小子為徒，汝有興趣來一聽麼？」
「恭敬不如從命。」
　
「既然如此，汝，無名的魔將，從今日起，吾就喚汝吞佛吧！」
「吞佛？」
　
　
「有朝一日，吾要以汝之手，吞滅那棄置吾輩厭棄吾輩，自許清高神聖的佛門！」
「謹記。」
　
　
幾個年頭之後，異度魔界遇著千百年來最為慘重之災劫，少言魔者向魔界女后提出了建議，以自身力量維繫魔界斷層，來得取九禍女王日後信任倚重。
　
又幾個年頭之後，赦生童子奪下狼煙戟，成為魔界守關者，同一時間，吞佛童子則以異端之姿，拿下空懸多年的魔界戰神之位。
　
　　
再幾個年頭，第一殿魔君旱魔閻跋，領著眾魔將開疆闢土。
那是段，轟轟烈烈，光輝燦爛，至今仍為眾多魔物懷念的過去。
　
　
　
「所以，你現在知道，我們這種小角色是高攀不上這種神兵利器的吧！」
「我不管，我要去找襲滅天來拜師，我要跟赦生童子一樣厲害！」
「就說不可能了啦！」
「為什麼？！」

「因為…」搔搔頭，青年露出一臉困窘不解，「那位魔者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啊！」
　
「怎麼會？！」瞪大了眼，期待落空，少年大失所望。
　
「真的嘛！有一年，魔者率領咱們大軍入侵中原，據說不僅滅法門，還對上了當時最強的六禍蒼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場戰役結束，就只有吞佛童子回來，而女后也不曾告訴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語漸輕，仰頭望，少年亟欲想要解答之疑問，亦是青年心頭盤旋久久的疑惑。
　
這象徵魔界輝煌戰史，魔將忠魂光榮的千年玉碑上頭，可會有襲滅天來之名？
若沒有，那麼，襲滅天來去哪兒了呢？

揉了揉眼，青年用力抹去泛上眼眶，突如其來的莫名傷感，身為魔，哪來的時間傷春悲秋？

算了，說不定哪天，又會跟他當初出現異度魔界一樣，突然，又從哪兒冒出來了吧！

＃
　
　
　
----謝意
　
　
　　
曾經，異度魔界遭逢天之災劫，以致如日中天的氣勢，為之受挫。

曾經，蒙天落災劫的異度魔界硬生生斷裂，硬生生的，被撕裂成兩個部份，魔界各族死傷慘重，傷亡幾近過半。

天禍降臨時，天雷夾帶滅地之勢直落大地，為保全被天雷正面擊中的鬼族所在，當年，擁有戰神之名的銀鍠朱武，以赦天逆乾坤之封，封印了整座鬼族禁區。

之後，驍勇善戰的鬼族就此進入若無止境的休眠，大小族人在朱武張起之封印下，平穩度過了天雷轟劈的災難。

難以計數經過多少年頭。

休養生息許久，在尋得新的魔龍之源後，異度魔界始終冷眼坐看中原與東瀛兩虎相爭，等待兩方兵盡馬乏之刻到來。

這日，時機將近，九禍女后開啟塵封甚久的禁區，手舞斬風月之刀，柔聲喚醒沉睡中的戰神之魂。

咒語輕響，封印浮動，狂櫻樹下，戰魂方醒。

自深眠中逐漸轉醒，戰神眼前所見，似假似真，若實若虛，唯有縈繞耳畔九禍女后的嗓音，一如記憶中，那般沉靜又飽含力量。

　
一句，一句。
一字，一字。
無波無痕不高不低，字詞跌宕排列出這段鬼族封印以來，整座異度魔界中，發生過的所有重要大事。

　
那日，以自身能力抵擋天威，一切抉擇僅在轉瞬。對於封印後，暫時無法為九禍女后效力一事，朱武心中略感遺憾，畢竟，此舉等同將填補拯救天災遺害的任務，全盤丟給了女后。

當時，能夠充分思量的時間不多，一來出自相信他們的女后，一來，他信任自身記憶中的九禍。

只不過，雖以自身修為保全鬼族之地，但，若無適時力量拉住斷層，那麼，異度魔界復原之日，或許依舊是遙遙無期，更莫說，遭被動封印的鬼族全族，還有為異度魔界、為九禍女后效力的一天。

這日，甫從長眠中幽幽醒來的銀煌朱武，沒有欣喜，沒有雀躍，沒有分毫情緒波折，戰神靈魂，靜靜傾聽九禍女后陳述自己沉睡後，在這片他最為鍾愛的土地上，發生過的許多事。

　
魔界與玄宗聖域之戰。
魔君與刀戟雙雄之戰。

千年一擊之禍，魔者戰死中原之憾。

一樁樁，失之交臂的戰事；一件件，徒留緬懷的過往。

　
喜於殺伐的魔界戰神，有副誓死效忠家園種族的熱腸，如同異度魔界上下最引以為傲的赤誠榮耀，對於維繫魔界榮衰的一切人事物，他都會對其表示敬意。

於是，在這睽違百年之久的夜裡，威名高懸魔界青史的銀鍠朱武，並未對自己保全鬼族之舉表示些許興喜，而是心底，默默地，對那名他不及謀面、不及結識的魔者，寄上一縷最後之弔唁。
　
　
一縷，不及贈出的，謝意。　
　

　　
＃
　
　

----流言
　

茶館小樓，近來中原武林少了征伐，多了商賈買賣，位於大城交界的小店，今日高朋滿座。
　
店小二來回穿梭忙碌，手中各色茶茗糕點不曾短少，裡裡外外，抽不出半點時間可以歇腳。
　
人說人多嘴雜，人多消息也就多，多少武林祕辛總在不起眼的茶店被傳開，多少江湖逸事，總在小茶館中一變又變。
　
　
瞧這靠門靠牆的小桌，四名客人，一位商人，三名保鑣。
　
「唉，真可惜，少了紫宮世家這筆生意，利潤差好多！」商人擦擦汗水滿溢的額頭，哀怨地嘆氣。
「紫宮世家本來不是勢力頗大的嗎？怎會覆滅了呢？」剛進鏢局一途的青年好奇地問。
「傻小子！勢力再大，一樣也會有敵人啊！」輕聲笑，年歲略長的中年男子飲了口茶。

「能覆滅一整個世家，想必他們的敵人一定也是勢力龐大吧！」腦筋轉了轉，青年如斯推論。
「那倒不，他們只得罪了個人。」搖搖頭，中年男子認真否定。

「一個？」眨眨眼，青年不怎麼相信。
「對，一個。」點點頭，中年男子肯定地回答。

「誰、是誰？」青年追問。
聳聳肩，始終沉默，年紀最為年長的壯漢，搖搖手中空杯，接續答道：「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惹到那時最神秘的，襲滅天來。」
　
　
　
轉個方向，入門右方，樓梯正下方桌，兩名大漢，一胖一瘦。
　
「怪哉，怎麼最近盜賊打家劫舍的事情怎麼越來越多？」
「甭提了，咱家村莊一個月就遇上山賊四次！」
「怎麼官府都不想辦法管管？」
「唉，還官府！官府跟那群匪類根本是一夥的！」
「難道天底下沒人可以管這些是非不分的傢伙嗎？」
「如果當年的法門還在就好了！」
「是啊！至少當年還有教祖能替咱們老百姓討個公道。」
「只可惜，當年教祖與襲滅天來一戰，還是不能挽回法門覆滅的事實。」
「唉，我看啊！這世道只會越來越黑白不分喲……」
　
　
　
站在入門前，抬個頭，正眼瞧見的二樓廂房，兩男兩女，兩對主僕。
　
「天！我們真要夜晚穿過那莫離原麼？」捏著絲巾，官家千金害怕地說。
「別怕，若今晚我們不離開，可就要被妳爹給追上了！」強打勇氣，壓根兒不想被縣老爺逮回去的窮書生安慰道。

「但是少爺，這莫離原打從當年與魔界一戰之後，就一直不怎麼平靜哪！」縮縮脖子，膽子比主子更小的書僮，有點擔心。

「是啊是啊！自從那個叫什麼襲滅天來的傢伙，從魔界打來，那地方就死了好多人耶！」皺著眉，寧可被縣老爺痛罵也不想冒險的小婢接著附和。
　
「如果今日不走，我們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呀！」不死心，窮書生握緊了官家千金發抖的小手。
　
「但是，聽說那襲滅天來帶領的魔軍，在莫離原殺人無數，血流成海，現在白日走在上頭，還能見到白骨……」越說越怕，想起說書先生提及過的故事片段，官家千金刷白了臉。
　
「小姐呀…」
「少爺，您考慮…」
「我不管…」
「但是…」
　
　
　
上了樓梯，二樓廊底有間僻靜廂房，三名客人，皆是出家和尚。
　
「此番來到苦境，本想前往萬聖巖一睹宗派林立之盛況，怎料…」
「世事本無常，且當吾輩無緣目睹聖域清聖。」
「只可惜，這幾日吾向苦境人詢問關於聖域之事，竟是少有人知。」
「不過，吾倒是聽聞萬聖巖最高指導一步蓮華，曾經在求道過程中，幻化出一惡體。」
「當真？且不知一步蓮華所生惡體名諱為何？」
「嗯…吾想想，若沒記錯，那名住在萬聖嚴山腳下老者提及的名字是……」
「怎麼，名字不好記麼？」
「不不不，讓吾想想…….對了，該是叫襲滅天來。」
「哦？倒是個挺特別的名字。」
「是說，若那位老者能多記一些，關於這位一步蓮華與襲滅天來之間的事就好了。」
「呵，看來師弟似是對這兩位感到興趣了。」
「哈！善惡兩雙方，佛魔兩對立，不正是千古一直難解之題麼！」
「也是，也是。」
　
　
　
這天，小茶樓，客滿座，細碎語，語成章。
字字音音，來來去去，皆不離----
　
襲滅天來。
　
　
＃

　
----淹沒
　
　
　
在異度魔界深處，一個少有生靈輕易靠近的偏僻境地，擺放著一本體積龐大年歲古老的書冊，魔界中，有能力翻閱它的人不多，但，它卻紀錄了關於異度魔界的一切所有。

若運氣好，你會在煙霧瀰漫間，碰巧撞見書冊打開。
若運氣更好，你會足足有好幾個人高的紙張間，望見滿天飛舞的方塊字句。
這些字句，每一字，每一句，都代表異度魔界發生過或正在進行的大小事。

　
看似不規則的浮空鉛字，高高低低，忽左忽右地在空中飛竄，若，你的運氣真的夠好，你會發現這些文字串成的長龍，全都盤旋在一抹若有似無的影子邊，規規矩矩，整整齊齊。

　
時間，催促歷史腳步不停向前，掌管書冊的書靈終日振筆，多少紀錄字句排著隊，等著戒神老者將自己擺放到書中正確的位子。
　
旁人看來雜亂，在老者眼中卻是井井有條，先來後到，件件分明，而他的任務，便是將這些成千上萬的字句，整齊清楚地放入戒神寶典。

雖然，老者有時會鬧點小脾氣；雖然，老者有時會開點小差，去找個倒楣人類吸吸對方精血。

但，大多時候，身為史事紀錄者的他，不干預，不介入，不評論，僅是一五一十地紀錄。

縱然，異度魔界是個極度重視血統的地方，但在這漫長史冊記載中，仍是有幾個異端，幾個特殊份子列名寶典之上。

未來，歷史洪流將推擁異度魔界到什麼方向，又或者，在不久將來，異度魔界是否會迎來更為巨大的改變。
這些，老者都不參與，也無法知曉。
　
　
只是，望著他才剛剛烙下關於某位特立獨行魔者的記載，他想。
　
　
在千千百百年之後，會不會有個人來，翻起這本厚厚史冊，這本記載異度魔界多少事的戒神寶典。
　
　
找一找，那位，名叫，襲滅天來的魔者。
　
　
一尋，那位，名叫襲滅天來的，存在點滴。
　
　
　

[ 此貼被風逍遙在2007-07-14 22:3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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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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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樓發表於: 2007-05-15 03: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曾經
證明了襲滅的存在
他不是幻相
他存在著
不論是魔界、中原、萬聖巖
襲滅都存在著
於是
眼淚落下
心中仍未減退的悲愴
又再度響起了共鳴
襲滅
襲滅
你存在著呀
你存在於每一個地方
每一個地方都有你的蹤跡
包括我的心
永遠也熄滅不了的－－襲滅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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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rlp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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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7-05-15 05: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得心痛...看得內傷...T^T
阿來...不是天地不容，佛魔不存的~~他來過人世一遭，
這個世界會留下關於他的記憶...
這些痕跡會印在這個世界上~證明他來過~
這裡所記載的每個傳說~
都是關於那個高傲神秘堅強的黑影~~
曾經努力的事情，還是存在著它們的意義~
這樣就足夠了...T^T

流動的自我

第二個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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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a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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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3樓發表於: 2007-05-15 05: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感人的一篇文章。
若之前我对与袭灭只是喜爱和心疼，那么现在我对他就多了一份尊敬。
他这个人和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人去议论，去缅怀，去纪念。
他不会被忘记——虽然他自己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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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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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7-05-15 14: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洛子雨
曾經，
那身影在人心在魔心，在魔界在聖域，踏下足跡。
曾經，
他的人他的話他的行事姿影，刻在了記憶。
曾經，
那句非是幻相，酸了螢幕旁多少心腸，多少淚滴。

的的確確，襲滅天來是存在過的，以他的名，襲滅天來的名，存在。
在許許多多記憶中，他是位風格特立傲骨囂狂的魔者，不是誰的化體誰的分身。
他是襲滅天來，就是，襲滅天來。

永遠在，願意如此懷念他的人們，心底。

TO ctrlpsy
根據小作經驗，理該是很愛阿來，才會內傷喲！
有些存在，不一定要什麼歌功頌德的話語，或是千萬目光的認同肯定。
阿來走了這遭，不管行至何處，不管所為是惡是善，這些，都是他啊。
認同也好，反對也罷，懷念也好，痛恨也罷，這些拼驟起來，都是阿來，都是襲滅天來。
至少，在這裡，他可以是襲滅天來，那個驕傲到相當臭屁，說話十分總要保留八九分的阿來。
在日後，一則則傳送開的故事中，都會有那麼一個名字，一個影子，一個名叫襲滅天來的，魔者。

TO karazu
好喜歡這句：
＞他不會被忘記----雖然他不在意。
的確，襲滅對歌功頌德，功名傳唱這套似乎不甚有興趣啊！
對他來說，或許，所作一切，不過就是以他的方法走他的道路，行他所選之途吧！
　
　
最末，感謝諸位看倌大人的賞花(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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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y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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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7-05-16 07: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驚見好文。（笑）

初見此篇。便反覆讀了數遍，細細體會文中襲滅的風采。

隨著文字與劇情疊堆出襲滅既鮮明又不可忽視的存在。人人耳語中的談論、魔物裡的流傳。

在一段段交錯過往與現在、未來的心思，眼前彷彿又見那張狂妄而又無所在乎的瀟灑身影。

也許在佛的眼中，襲滅如同幻相一般的存在，逆天而生、最終順應天意而逝。點點滴滴。突如其來的出現，也消失的莫名而又令人感慨。

然而在魔界輝煌歷史中、在江湖洪流裡註寫的記憶史蹟，仍舊可窺得些許屬於他的傳說。

對襲滅而言，所追求不過是一種認同。即使他已遠去，即使眾人的眼光再也追尋不到那樣一張不可一世神情的臉孔，然而，他的存在，的的確確是深深烙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過往流光中。

是異度火城不可忘卻的、當年自願拉起斷層的傻子、是江湖驚濤駭浪裡的一抹流虹。即使短暫，卻炫爛的讓人無法忽視。

所以在江湖人的耳語裡、在魔人的口中、在朱武心中、在補劍缺口中、在九禍的記憶裡，總是偶爾、會脫口而出這樣一個名、這樣一個記憶。

也許，在戒神老者記載的史實裡，若有人翻動了那厚重的書頁，能夠有幸窺得當年立於高崖上瀟灑揮袍傲立的魔者些許虛幻中的風采。

也或許，對襲滅的情感，已經超脫小讀者心中所想的界限。不只是幻相、不只是介於佛魔中的異端。而是、活生生且有血有肉的一個角色。一如作者筆下那樣令人疼惜而更加喜愛著的、一直追求自己的魔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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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事，唯人之念；世間物，唯人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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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7-05-16 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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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

這是篇好文，讓我覺得如果不回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雖然我實在不太會回文|||||

整個文章看下來，我深深感覺題目取得十分得當......我最大的感想就是下面這句
"沒有人知道歷史是否真的存在，但歷史因為傳言而真正存在"

襲滅天來在文中沒有出現，但藉著傳言與交談，由今昔得轉動來揣度他當時的風采......
如果從歷史流變的角度來看，這篇好文隱約之中多了幾分潚涼

感謝作者的好文^^。

天空‧長河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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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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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7-05-17 15: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sktmoon

感謝賞文(拜)
其實，那時，襲滅現身最後一集時的台詞，才恍然察覺，促使魔者一路走來的關鍵為何。
螢幕中，他的身影確確實實消逝了，想來，以後也不會有他再出現的空間，想著想著，也就寫了。

那時曾想，當他以襲滅天來身份行走的地方其實不多，但能證明其所存在的，似乎不只軀體存在與否，畢竟，很多鮮活存在大家記憶中的史詩人物，也都已逝去。

不管是異度魔界還是中原武林，不管是魔界族人還是販夫走卒，當人們腦中的記憶編成影像串成過往，經過交談，經過紀錄，一絲一縷，編織起來的，都是那位不可一世的絕代魔者。

曾經，他活得光芒萬丈刻鏤人心，不論方法，不論手段，至少，他確實曾已襲滅天來的身份，珍真實實的活過，存在過。

在佛的眼中，在正道眼中，他或許是個幻相，或許是個最好從來沒出現過的麻煩。
在魔的眼中，在異度魔界眼中，他理該是個重要人物，是個牽動多少魔族存亡不可或缺的關鍵。
在市井小民眼中，在尋常百姓眼中，他可能是個險些顛覆中原的野心家，是個翻弄風雲的可怕魔者，又可能，是改變他們諸多生活的厲害傢伙。

而這些，不牽評價，不牽是非對錯，不管哪一方，通通都是襲滅天來，也必須這般正負交雜、這樣是非難斷才能構成這位複雜又單純的魔者哪。

所以囉，貢獻也好，麻煩也好，贊成也好，反對也罷，管他後人如何論斷，我想魔者若真聽見了這些細細碎碎，想來也僅是不以為意地甩袖冷冷一笑吧！

TO 殘霜

感謝您的回文^﹍﹍^

是啊，待歲月萬般流逝，又有誰知，當年到底真真實實發生過了什麼。
但之所以記憶，之所以明瞭，之所以知道過往存在，不也就是前人記憶這麼一代一代傳下。

後來想想，我們印象中的多少古人史蹟，有許許多多，不也都是從文字從傳唱中描繪勾勒出來的麼！

或許，每樁言談中的襲滅都不盡相同，每個人腦海記憶中的襲滅也非一樣，但是，那些都是襲滅，那個曾經在這凡世晃了一遭的魔者，襲滅天來啊！

又，感謝看倌大人的賞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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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7-05-18 10: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也許
對於萬聖嚴,他是不該存在的惡體
對於大師,他是應該被渡化的惡念
但是對於我們
他,就是襲滅天來
而不只是一步蓮華的惡體

一開始襲滅的豋場
只有他白髮飄飄,身繫拉住斷層鐵鍊的背影
不動如山
好像他坐在那,只是在看風景而不是在拉斷層
直到魔界斷層接合
他才正式露面

姑且不論襲滅與大師之間的佛魔鬥爭
吸收了大師的襲滅
從九禍手中接下兵權
踏上了逐鹿中原的位置
是的
一開始我也只認為襲滅如同魔君般是要魔化大地而已
設下兩門關卡,對六禍的美人計,為三教靈玉而促起的武聯會及暗樁,而後覆滅法門,與六禍在莫離原決鬥敗走,最後在大師和阿吞聯手下消散(或是大師說的渡化回歸)

然則在跟阿吞.菩薩的對話中襲滅自己說了
什麼天下權勢於他根本無意義
他也毫不在乎
他所想要的,是新教派
而藉由魔界統一天下再授予這種思想只是一種方法
這時我才覺得,我把襲滅看淺了

襲滅之於異度魔界是個異端
雖被尊稱魔之尊者(魔者),實似魔非魔
在重視血統的異度魔界中
他是個異類
然而他卻又是拉住斷層對魔界有恩的人
可兩者的關係
與其說是唇齒相依
不如說是另一種利益交換
襲滅幫魔界拉住斷層
魔界提供襲滅一個存在的地方

在與六禍最後一戰前
菩薩對襲滅說
"你是為了成就一步蓮華"."你的存在,是因為他的執著"
一切都是為了一步蓮華
在佛魔最終戰
居然連阿吞也對襲滅說
"襲滅天來,消失吧"
而襲滅自己笑說"原來我終究是天地不存,佛魔不容的幻相,為什麼,終究是脫離不了你,一步蓮華"
至此
我卻彷彿聽到襲滅發自內心的吶喊
我是存在的,我有我的思想,追尋的目標,我是襲滅天來,我不是一步蓮華!

而今
襲滅天來的身影的確從市間消失了
但想必在戒神之書中,在市井小民中,在江湖人中
無論他的作為為何,所給予的形象為何
他確切存在過
西風曾對燕歸歸說過"如果連你也忘記,那她就真的死了,因為死去的人只能活在記憶中"
對我們
襲滅絕對不只是誰的分身
他即是他,襲滅天來
永存在我們記憶中!

哈哈,拉拉雜雜說了很多
只是覺得有點感慨~^^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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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7-05-20 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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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天來所求到底為何？
從一開始出現，到最後的結局...
所求的不就是一個認同、存在證明？

看到多年後，仍有許多人記著他...
對中原來說，他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惡人，
對魔界來說，他卻是一位傳奇的魔者，一個離奇的英雄，
種種傳言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這都是他曾經存在過的證據，
襲滅天來真的存在過！
他在人世上走了這一遭，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神話、傳奇，
多年後，仍有人記得他...
或許...對襲滅來說是最大的願望，一個他真真正正存在的證據。

感謝大人的文，深深的感動了小讀者的心靈，
送上小花一朵，聊表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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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
總是在時光的河流裡流傳，
在歲月的波濤下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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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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