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6 【燕羽】征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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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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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5)

樓主發表於: 2007-06-07 03:3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06 【燕羽】征人歸

請注意：　1.此篇配對為燕羽，略有半架空設定成份，無法接受者請按上一頁。
　　　　　2.篇幅有一點～點長，沒有耐性的大人請三思。
　　　　　3.對燕羽二人性格十分講究，不容偏頗成份者敬請慎入啊～

斜陽下，觸目一片血紅。敵人與自己的鮮血在數不盡的傷口上逐漸凝結；邊疆的風沙如同敵軍強弩利箭，刮得戰甲錚錚作響。

他的目標是將槍尖和戰旗一齊插在敵軍將領的頭顱上，而由始至終，他從未失敗。

在很多人的生命裡，屍骨如山、血流成河這類名詞終其一生都只存在於典籍之上、想像之中；但他從來不需要根據想像去描繪這種情景，因為他生於沙場、長於戰亂。

滿月時他目睹父親屠殺夜襲的敵軍；半歲時差點被亂箭射死。

周歲那日，母親抱著他在家門前望著父親出征的背影怔怔出神，其後給他起名叫「歸人」。

------------------------------------------

平水窟向東行三十里，有一村莊名曰平安；村內居民不過數百，大多耕田種菜，生活自給自足。

羽人非獍行至平安村時紅霞已是滿天，他不擅與人交涉又身無分文，心想既無處借宿，獨行夜路也自不妨。

正低著頭邁步，一個孩子不知從何處奔跑過來逕自投入他懷中，口中不住嚷嚷：「找到啦！找到啦！」

定眼一瞧，這孩子不過六七歲年紀，膚色黝黑，衣衫襤褸，眉宇之間卻隱隱透著一股英氣。羽人看得一怔，剎那間竟覺得這孩童的神情樣貌甚是眼熟，只一時之間想不起在哪兒看過。

「桓兒！別失禮，快放手！」一名身著粗布青衣的少婦忙趕上前牽過孩子：「這位公子真是對不住，我家桓兒不知禮數，可弄髒你衣裳沒有？」

這少婦貌不驚人，嗓音卻溫婉柔和之至。羽人難得的略略鬆開眉間皺折，一低頭果見自己外衣上印著兩隻小小的黑色手印，自然是那叫桓兒的孩子方才留下的。

「啊！桓兒你瞧瞧！你就是這樣不聽話，這下子又闖禍了！」那少婦訓斥道。

那桓兒伸手指著羽人，道：「娘！桓兒找到爹要找的人，妳快同爹爹說，要他快些回來！」

少婦擺擺手要他莫再多話，轉而向羽人道：「公子，弄髒了您衣裳實在抱歉得很！我看您應是外地人。現下天色也暗了，您要不嫌棄咱們窮，便請到我家歇一晚，讓我將您這衣裳清洗清洗吧！」

羽人出自罪惡坑，本就少有機會接觸尋常百姓；後來又久居山野僻靜之所，對於世俗人情了解更加有限。此刻聽聞婦人邀請，心中微覺不對，卻又不知該如何拒絕，只一猶豫，那名叫桓兒的孩子又撲了過來，抬頭道：「大哥，你隨我們回家吧！爹在四處找你呢。你若是走了，他一定又不回來啦！」說著說著竟哽咽起來。

羽人越聽越是莫名其妙：「你、你爹四處找我？」

那少婦嘆了口氣：「公子，這件事說來話長。請到寒舍歇歇，咱們慢慢說吧！」

所謂富貴貧窮，羽人並不曾親眼見過其中差別，當然也不很在意。身在江湖，一把神兵利器和一身真材實料的武功遠比金山銀礦來得更重要。

可是當他坐在簡陋的茅屋裡，看著桓兒如獲至寶地大嚼半個又冷又硬的發黃饅頭，婦人手裡捧著半碗連一粒米也看不見，只比清水濃上一些的稀粥；卻將僅有兩三口份量的白米飯放在他面前時，他忽然覺得心裡某處好像被鑿穿似的，很痛、很難受。

後來他忍不住板起臉孔，搶著把稀粥喝完，逼著那母子倆在他面前將米飯分著吃了，這才鬆開眉頭。

當晚桓兒早早便感疲倦，硬撐著不肯歇息，說是怕羽人趁自己睡覺時跑掉。婦人費盡口舌才讓他乖乖躺上床睡了。

待得那婦人由房內出來，羽人也不問話，只沉默地等她開口。

等了良久，那婦人才長嘆口氣，緩緩道：「外子姓裘，自小好武，年輕時從軍打仗，頗有幾分功蹟在身。我本身份低微，只和老父學得粗淺樂理，平日就在酒樓賣藝獻唱。」

羽人點點頭，心忖：「她嗓音本就婉轉悅耳，又懂得音樂，莫怪連說話聲音也好聽了。」

只見婦人目光落在羽人隨身的胡琴上頭，幽幽道：「也是緣份牽引，外子和我偶然相遇，蒙他不棄娶我過門；成親後我才知他不僅武功卓絕，還懂得琴藝。平日裡他不出征在家，我常央著他學琴，心想若他哪天上戰場去了，我也好拉琴唱曲兒，坐在門前等他回來聽。」

羽人見她說到這兒時神情羞赧，話中又滿是對丈夫的傾慕依戀，不自禁地也想起那人來；轉而又想：「她身為妻子，思慕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和他卻什麼也算不得。即便我找到他，那又怎地？」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

那婦人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續道：「七年多前，外子奉命跟隨總元帥往邊疆平亂，原定三個月後的孟春時節便可回來；誰知這一去就是半年。其間我曾到處打聽消息，卻一點兒風聲也探聽不到。腹中孩兒此時呱呱墜地，我給他取名孟桓，音同「求孟還」。懇求上蒼庇佑夫君在下一個孟春時節能夠回來，親眼瞧瞧他的孩子。」

羽人忍不住問道：「他....他仍沒有回來嗎？」

婦人搖搖頭，眼眶裡的淚水隨著動作灑落在衣襟上：「桓兒兩歲那年，邊疆傳來捷報。本以為他這下必可返家，誰知最後傳來的消息是裘副元帥戰死，隨同其他士兵屍首埋在當地.......到頭來，我竟連他屍骨也無法見到........」

「........」羽人又覺得心裡很痛、很難受。

「後來我帶著桓兒離開京城，就是不希望他再去學武；在這兒日子雖然窮困了些，人平安就好。怎料到近來魔界入侵苦境，見人就殺，附近的富貴鎮一夜之間成了死城。我們這村子裡的都是窮苦人家，就算想逃也無處可去；原本只道這次定是難以倖免了。

前幾日魔軍眼見已經攻到村子口，突然有一位壯士手執長槍殺了出去，不過一刻鐘時間，上百名魔兵竟全數死在他槍下。村人們都道，此人悍勇，當世無匹！」

羽人心頭猛然一跳，暗道：「是他？」

那婦人又道：「那壯士被村民迎進村來設宴款待，我也前往和村人一齊要向救命恩人道謝........誰知我一見到他，眼淚便流個不住........」

羽人輕聲問：「為什麼？」

婦人不答，起身回房去取了一幅捲軸，緩緩展了開來。

原來這捲軸是幅畫像，畫中人物身著銀鎧戰袍，一派英姿颯爽。羽人只看過一眼，便知婦人因何流淚：「這是裘副元帥的畫像？」婦人點頭，幾顆淚珠又奪眶而出。

羽人沉默良久，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但見那畫中的裘副元帥除了衣著打扮並不相同以外，無論體型、相貌還是眉宇間那股英氣，都和那人有八九分相像，若不是早知裘副元帥戰死沙場，任誰都會以為他們是同一個人。

「這位壯士面貌與外子實在太過神似，以致我........我........唉！桓兒知道以後總說那壯士就是他爹爹，死活都要人家留下來和咱們團圓。好在那壯士脾氣甚佳，也不來和孩子計較，只對桓兒說道：『現下爹要找個人，待找到他之後就立馬回來。桓兒要乖乖聽娘親的話，否則爹便不回來了。』」

心中明白了七八分，羽人垂下頭：「他說要找的就是我？」

那婦人拭乾淚：「是，他向村人形容了公子您的模樣，說要是咱們見到了您一定要將您留下，過得幾日他自會回來相見。」

一席話說罷已近中夜，婦人要羽人將弄髒的外衣脫下好讓她洗滌，並要他早點兒歇著。羽人依了。走進狹小的客房躺下，卻怎麼也無法閤眼。最後索性起身，留下隨身的一塊玉佩，只穿著長衫便欲自行去了。

才走出前院，便聽聞那婦人房中一陣胡琴聲伴隨女子歌聲幽幽傳出：「颯風沾、問途寒。誰與共飲？誰敢擋關？燕戟歸命、人不還........」

羽人心知這必是她由那人口中聽來，自行寫了曲兒以配合吟唱。只是這詞意豪氣干雲，曲調婉轉動聽，無奈吟者心中幽怨，深夜聽來，倍感淒涼。

------------------------------------

多日後，燕歸人和羽人並肩走在通往悟明峰路上，燕歸人忽道：「當日你為何不待在平安村等我，偏要這樣東奔西跑？若是你找不到我，我也尋不著你，那可怎麼辦？」

羽人垂睫，輕聲道：「我不願待在原地枯等........怕等不到你。」

燕歸人笑道：「你儘管放心！我名叫歸人，無論去至何處、去得再遠，終究還是會回到你身邊來！」

羽人啐了一口，走出幾步之後才又低聲問道：「你這名字........是你娘起的吧？」

燕歸人「咦」了一聲，「我告訴過你了嗎？否則你怎麼知道的？」

羽人搖搖頭：「我猜的。」趁燕歸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加緊腳步行去，口裡學著那夜聽來的曲調輕輕吟道：「颯風沾、問途寒。誰與共飲？誰敢擋關？燕戟歸命、人不還........」

這詞由他吟來既不似燕歸人那般豪氣萬丈，也不同於裘夫人的溫婉淒清；只是他此刻心中已一片清明，徐徐吟來，自然又是另一番氣象了。

[ 此貼被夜迷蹤在2007-06-07 20:03重新編輯 ]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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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kik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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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樓發表於: 2007-06-07 04: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文！
架空不架空，我是不大在意了．不过这文实在是好．写得非常有味道．羽仔和归归在互相找寻对方．请问这个是长篇还是短篇？＝　＝人家还没看过瘾的说．．找到对方是好事．可是什么原因让羽仔和归归分开了呢？

很期待有下篇呢．这个妇人等待丈夫的心情和羽仔寻找归归的心情是一样的～～呵呵．只是妇人在也等不到丈夫了．．．羽仔找到归归后会更重视这份缘分与情谊的．～

大大写得真好，期待还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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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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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3)

2樓發表於: 2007-06-07 04: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喜歡這一篇，讀完後竟然不知道想說什麼好(笑)或許就是因為太喜歡，反而不會寫感想吧(望天)
很喜歡裡面的感覺，也覺得大人抓個性抓的很好呢......。
更喜歡那個平安村的名字(遠目)，平安之意起的甚好啊。

羽人的心腸還是一樣好，裘氏母子人也很好....好吧，其實是大家人都很好(轟)
尤其看到吃飯那段，好心酸@@
三人互相相讓的樣子....天哪，明明是很為對方著想的，為什麼自己讀來好難過Orz||←這段在說什麼連自己也不知道囧|||請夜迷蹤大人直接跳過沒關係(喂)

常常在裡面看到羽人想起阿歸的片段，後來又看到了裘元帥與阿歸的相似之處，不由得有點羨慕裘夫人....(歐)
其實更心疼那個孩子.......尤其拉著阿歸喊爸爸的片段。
最後看到裘夫人吟誦阿歸的詩號，但是或許是前文看下來的關係？完全沒有平常阿歸那種豪氣萬千的感覺，反而只有......嗯，悽涼？遠目，心中的那種感覺真的說不出來(汗)

我好喜歡最後的結局(笑)
讀起來真的很有感覺呢^^
更愛羽人念阿歸詩號的那一段........(望天)又和前面都不同了，很清爽的感覺(笑)。

話說上面自己到底在說什麼@~@|||(歐)，心思混亂的很詭異，然後明明很喜歡的感覺居然說不出來(默)
第一次有回覆打的那麼不知所云Orz|||(被轟死)請將就著看就好^^b(汗)
所以縱合以上，結論還是我喜歡這篇阿Q/////Q(你真的夠了)

我家：http://shiabingyanyu.blog128.fc2.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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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oc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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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

3樓發表於: 2007-06-07 07: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每回看完燕羽文，心中都會不自覺得氾起一種屬於寧靜的幸福感。如果慕羽文中的羽仔是受人疼惜保護的，而燕羽中的羽仔則是可以跟燕歸一起同生共死的平調...或許沒有令人激賞的火花，卻是可擁有再三回味的永嘆!......寫了一堆跟文沒啥關係的東東，只是想要說這篇的感覺...真好~

惡之華漫想企劃執行總部‧http://blog.yam.com/lmclu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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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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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0)

4樓發表於: 2007-06-07 08: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像看到了雪片轻飞，白衣的羽人走在前面，清雅的声音唱着：燕戟归命……
然后斜斜看一眼后面燕归人无奈的样子。燕归人一开始是无奈的，然后就会释然，追上去，说不定在白衣人耳边吼出不一样的调子
看迷仔的文就好像在看一个短片，一幕幕的在眼前放，每次看完都会想要继续妄想下去
直到会心一笑

吞会冲官，恳请支持！

〓不歸〓
让爱的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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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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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5樓發表於: 2007-06-07 09: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羽仔真是冰雪聪明……从裘夫人所述桓儿名字的含义推测出燕子的母亲当年也必曾在门口翘首期待征人归来

多日后，不知道是多少日后

总觉得以羽仔之为人，很有可能把燕归归往裘家母子那边推，既然燕子又不反对桓儿叫他“爹”

只怕中间周折不少

其实很喜欢夜大的文，就是这里是个不会写读后感的人= =

长篇大好，可以一直抱着希望等待下去，所以夜大请加油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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