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26 龍膽花【上~下&一】，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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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將琰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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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7)

樓主發表於: 2007-06-21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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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6 龍膽花【上~下&一】，6F

龍膽花【上】

某天作夢夢到的…
剛剛成年的龍宿和他母親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

龍膽花的花語，《在你傷心時，我尤其愛你》。

※※※※※

這是發生在很久以前的故事，久到連這篇故事的主角本人都快忘記了的陳年舊事〈喂！〉！

故事是這麼一開始的，當俊美瀟灑的望族名少遇上長相普通的村鄉姑娘，能有什麼樣的故事發生，我想也不用我多說，大家一定都會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老掉牙故事了，但是怕會讓人家誤會我在打混〈難道不是這樣嗎…〉，我還是交代一下吧…〈汗…〉

俊美大少遇上普通的小姑娘之後所能引發出的，絕對不會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流芳百世的美好情境，對於他們而言，乾柴烈火生死相許非君不嫁非你不娶的情節，是永遠都不可能會發生的。〈喂！〉

俊美大少的名字叫疏樓陵游，聽起來說有多詩情畫意，就有多詩情畫意，而平凡鄉姑的名叫防風，沒有姓，因為從小養大她的是個啞巴又眼矇的婆婆，防風這個名字依是那個婆婆撿到她時所放在她身上的草藥命名的。

說來也真是巧，自古以來陵游防風都是醫治小兒盜汗所用絕好的藥方，您說他們能不成一對我想也很難…〈分明就是你在硬湊……〉【註："陵游"為龍膽的別名。】

說來他們的相遇……其實還真的沒有像許仙白娘娘的那種浪漫情節的說。

話說有一天，疏樓陵游正好作著一般紈絝子弟必定會做之事，假藉遊歷四方增廣見聞，實則卻是尋芳聞香閱歷各方美人淑媛這樣的勾當，但不知到為什麼會跑到他家未來無緣的夫人防風姑娘的家鄉來，卻又是一個難解的謎。

好吧！其實只是俊美瀟灑的疏樓公子看膩了傾城閨女和酒國名花，而想換換口味的吃吃茉莉花般清香單純的小家碧玉的關係……

雖然我們不得不承認疏樓公子的這種思想很下流，但是我們換個層面想想，要不是他有這種下流的齷齪思想的話，怎麼會有機會遇到我們的當家主母，善良可愛古靈精怪活潑難纏的防風姑娘咧！

寫到這邊，我們還是要再轉回來談談他們倆的第一次接觸的情形，以免讓大家以為我又在混字數……

話說一天風和日麗鳥語花香，人間處處是溫暖的好日子裡，一個俊美瀟灑玉樹臨風氣質高雅彷若天人一般疏樓陵游，來到了一個坐落在山腳底下的小村莊，村莊裡人人和樂融融，小孩遊戲鄉間，農人耕種田裡的情形，就像是桃花源一般的絕妙和諧。

但是疏樓陵游卻是為眼前這入目的土砌草蓋的簡陋屋厝，而感到厭惡的蹙起了一雙優美的眉頭，他是有打算找一個像這樣民風淳樸的地方，尋找可愛單純潔淨如小茉莉花般的姑娘的沒錯，可是這觸目所及那間間看起來幾乎要搖搖欲墜的房屋是怎麼一回事？

輕輕打開來價值不斐的描金折扇，搧了搧那不知從何飄散而來的詭異臭味，疏樓陵游只有一種想轉身拔腳就跑的衝動，但是就在他還沒動作之前，自他前方遠遠走來了一個嬌小的小姑娘。

小姑娘乾乾淨淨的衣裝雖然粗陋樸素，可那張嫩白透紅的小瓜子臉，可以說是有達到疏樓陵遊的標準的美麗嬌俏，發現到目標出現，當然咱們的疏樓公子自然是要瀟灑優雅的出擊嘍……

最後咱們俊美優雅的疏樓公子，美麗甜美的小茉莉花沒吃到，反倒是惹到了小茉莉花的姊姊防風姑娘，真是叫他嘔的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原來他當時看到的那個美麗的小姑娘，是防風的妹妹，雖然不是親的，可是她向來將她視做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的疼，所以當她知道有人想意圖染指她家美麗小妹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她將她母鳥護雛的心態是發揮的淋漓盡致的，叫疏樓陵游恨的牙癢癢，直罵她是沒教養的野山雞！但是他不會知道，眼前這個叫他恨得牙癢癢且令他厭惡的野山雞，竟然會成為他這輩子最掛念的人！

人家不是常說了嗎！冤家鬥到最後自然就會成親家，就在看似平凡無奇的防風一一展現了她驚人的毅力和魄力之後，讓向來眼高過於頂的疏樓公子，開始覺得眼前這隻山雞看來似乎是越看越順眼了，而且也開始變得可愛了起來。

再然後，他也沒想到這輩子唯一一次的動心，竟然也是最後的一次，防風這個名字不再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而只能活在他的回憶裡。

他的平生唯一愛戀過的夢，成了過往雲煙。

他那叫他又愛又憐的山雞姑娘，卻是只留給他一個讓他可以藉以回憶過去的美麗孩子之後，便消失在他與她住了一年多的簡陋草茅屋裡，渺無痕跡。

※※※※※※※※

瞇起一雙美麗金眸，望著眼前那一片藍紫色調的龍膽花，斜依在雪白臥氈上的少年，美麗且精緻的臉龐卻是不見一絲表情的漠然。

龍膽花是他父親最珍愛的花種，高雅且美麗，但是父親總愛在龍膽的旁邊種上一排防風，毫不起眼甚至於很容易就讓人會將它當作雜草的防風，怎麼樣都與那美麗龍膽花格格不入，但是卻是父親最愛將之裝飾起的格調，因為那是父親曾經有過的夢。

防風是他母親的名字，雖然聽來不像是個女子該有的名字，可是對父親而言，卻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思念，雖然那名女子已離開他們很多年。

緩緩閉上眼，卻是他父親臨死之前望著園子裡的防風時，那還帶著依戀的眼神，父親對於自己母親的愛戀十七年來都未曾改變過，他到死都還唸著那十七年前的一個下午忽然不見蹤影的母親。

他到死，也還唸著那個令他生生世世魂縈夢牽的人的名字。

而身為人子的自己，卻怎麼也無法明白為何父親會這麼依戀一個棄下他離去的女子，十幾年過去也不敢忘卻！

父親的遺願，是希望將他一部分的骨灰送到母親手中，而他的父親，也同樣的遺留給他一個地名，想來那是母親所在的地方吧、可是他卻無法明白，為什麼父親明明知道母親的行蹤，卻又不肯前去相逢的原因！

「既然這是汝的遺願，那麼，吾就會為汝做到。」緩緩睜開眼，看著迎向風中搖曳身姿的龍膽防風，少年的眼，卻是透露著一絲絲的悲哀，為他那到死都癡情於自己母親的父親。

『龍兒，吾始終相信汝的母親當年之所以離開，必定有她的理由，吾希望汝若是能找到她的話…替吾問她，為何離開。』

※ ※※※※※※※

即使一身輕便裝扮，也不忘要有華麗的本質，昂揚站立雙岔路口的疏樓龍宿，其實是在猶豫要不要走到那另一條路的盡頭，邀請在那窮酸的彷若幾百年都沒維修過的木門之後的劍子一同雲游。

正還想著的時候，自他身後走來的，不就正是他現在念著的人嗎？

劍子一身的素白樸實，手裡還提著個菜籃往他這邊緩緩走來，遠遠的他就瞧見了那抹華麗的身影佇立路中央的模樣了，只是他不明白向來極少獨身出門的龍宿，為什麼會一身輕裝的站在這裡。

「龍宿，你…要遠行嗎？」略遲疑了下的劍子疑惑的問著，因為龍宿背在身後的小包袱。

對著劍子微笑了下的龍宿，拿下了背在身後的小包袱對著劍子晃了晃之後，說著「要跟吾一起去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因為向來喜愛四處遊歷的劍子，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跟著大金主四方享樂的機會。

等到劍子與龍宿踏上了路途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是給他算計了去，原來龍宿邀請他一同出遊的原因，並不單純！

「你出來尋找你母親為什麼還要拖吾出來？」還是無法明白為什麼龍宿要他陪同尋母的理由，劍子疑惑的問著明顯因他的話而沉下臉色的龍宿。

跟龍宿在一起非是一年兩年的時間了，自然是知道龍宿一些比較私密的事情，只因為龍宿的父親向來將他當做自己兒子一般看待，他們父子間有過些什麼好的，壞的的事情，疏樓陵游大抵都會跟他說。

當然，也有與他提過關於龍宿母親的事情，但是依他這個局外人的身分來說，他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人家的什麼，只是他覺得當年龍宿母親之所以會一聲不響的離開，肯定是有什麼苦衷吧？

「吾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如果汝也跟吾一起出來的話，會比較好。」說著這些話的龍宿，眼神卻是忽然黯淡了下來。

對於他這個母親，他真的不知道是說怨恨才好，還是要說想念才對，從他懂事以來，就聽過不少關於他母親的傳言，但絕大多數都是不好的居多，有人說他的母親是為了權勢名利才會嫁給父親，可是他不認為依父親那種高深度的眼光會肯去娶這麼樣的一個貪財女子為妻，而且這麼多年來，父親每每一提到母親時那滿是愛憐寵溺的神情，是毫無保留的顯現在他俊美的臉上。

他也曾想過，那會是怎樣一個女子，才能讓他那優雅高傲的父親看得入眼！

「吾不知道自己若是找到她，是否還能心情平靜的認她，劍子…母親這個名詞對吾而言，向來很陌生。」他與劍子不同，劍子自小就給他師父撿回來扶養，而自己，卻是父慈母離散。

龍宿的話，聽入劍子耳裡卻是叫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沒有過父母的感受，自然也就無法體認得了龍宿這種矛盾的心情「龍宿，對於吾而言，父母，向來就是吾永遠都無法達成的夢。」明白他的感覺，其實就大抵就是所謂的不知如何自處的關係，劍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之後，便緩緩的道著「吾不能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但是吾想，伯父的用意，是希望你能夠去解開你母親當年之所以不告而別的原因，因為對於你父親而言，你跟你的母親就像他的生命一樣，而他的生命卻要硬生生的失去了一半，那種滋味兒我想一定不好過！龍宿，吾想你的父親，是希望你能將他視為生命般珍重的那一半給找回來，並且將他們再次聚合在一起，再度成為一個圓滿的圓。」

「即使吾讓它成為一個圓滿的圓又如何？父親也見不到了……」緩緩閉上眼，龍宿卻是怎麼也無法忘得了他父親那癡凝防風時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那樣的情深！「劍子，在吾的心裡…還是會恨著那個女人的，即使她是生吾的母親。」

龍宿這聽來怨恨十足的話語，卻是讓劍子更加無奈的嘆息，緩緩抱住眼前仍作堅強的身影，低柔的安撫「龍宿…不管如何…你的身邊還會有吾。」他一直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龍宿這樣悲傷的神情，他還是喜歡看到龍宿微笑時所散發出來的優雅迷人樣貌。

一句話，同時勾動了龍宿許久以來強忍著一直都未曾流下的淚水，滑落在他白皙的面容之上。

如果沒有劍子，也許現在的他，很可能就會被恨意給矇蔽了他內心的清明。

說到底，他也不是不曾想念過他的母親。

※※※※※

龍媽你怎麼還不出來……*淚*

[ 此貼被無將琰郢在2007-06-26 14:4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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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將琰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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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7)

1樓發表於: 2007-06-23 08: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龍膽花【中】

他曾經想過，他的母親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子，但是由他父親這十幾年來對她的想念描述裡，他大致可以猜想得出他的母親，大概是個不怎麼好看的人，但也不會醜到那裡去。

之所以會這樣想，完全是因為父親有時候想念母親而喝酒解悶喝醉的時候，總是會摸著他的臉喃喃道著，幸好汝不像汝的娘…如果汝長得像她的話，汝可能走出去都沒人會認為汝是吾的兒子…

由他父親這段話，他大抵可以想像得到父親是栽在什麼樣的人手裡。

他的母親沒有像他父親那樣，有著一張美麗得足以讓人驚艷難忘的面容，只有一張普通的走到大街上隨便一抓就一大把平凡樣貌，雖說他疏樓龍宿也不是個什麼會以外貌批判人的人，可是想要在人海茫茫中找尋一個平凡到幾乎說不出一個特別之處的女人來，可謂是困難重重！

再說了，他的母親當年是特意離開他們父子的，想來也不會太囂張的將自己的名字給擺在大街小巷的讓人知道才對，這樣更是加深了他尋母的困難度來了，而且依他母親那種精明的連父親都自嘆不如的腦袋，他若真想要找到她的一絲痕跡可尋，恐怕又是問題。

這時候他才會感嘆自己的父親沒事找個這麼精明的女人當妻子做什麼，這不是在爲自己找麻煩嗎？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龍宿一雙美好的眉型又不由得皺緊了起來，叫一旁的人是見得個個屏息抽氣，龍宿的容貌完完全全的承襲了他那美人爹親，再加上年歲又小還嫌稚氣的臉，自然是讓人分不清他的性別，如今這樣嘆氣愁容滿面的樣貌，更是讓他那張禍國殃民的面容，令人更加的想疼憐上幾分……

「小美人~怎麼苦著一張臉？讓大爺來疼疼妳吧…噗嘔~~~~~~」某一身華服長得一副腦滿肥腸樣的不長眼傢伙話還沒說完，就成包子流星狀的飛出了客棧外………

而剛走進店裡就看見這副景象的白衣少年，卻是搖搖頭的嘆氣著，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十八個被龍宿毆飛出去的瞎眼白癡了……

「龍宿…你下手太重了。」看了看剛剛那個不長眼傢伙的落地點，劍子有些為他可憐，那裡恰恰正是所謂的豬圈……

「找的如何？」不理會劍子的話語，龍宿那隱隱跳動在額際的青筋，正訴說著他大少爺的心情現在是非常之不好、而眼前這個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睡他的的白毛小猴現在最好還是少來惹他為妙！

知道他最近一直被一群不長眼的傢伙當成姑娘，再加上還找不到任何他母親的消息正氣在頭上，劍子很聰明的閉口不提剛剛的事情，坐在他的面前說著「我打探了一下，他們隔壁鎮有個叫陵游的酒樓，吾想…那裡應該可以找得到一些線索！」一般人不太可能會用陵游當作酒樓的名字，除非那是藥舖，所以他想，也許那裡可以打探到龍宿母親下落也不一定！

「因為聽這裡的人說，前幾年有個叫防風的寡婦，曾經在他們這裡開了間雜貨舖，因為她賣賣手腕相當好，後來賺了不少錢之後便離開這裡，到隔壁鎮開了酒樓，說那是她死去的當家的的遺願。」

聽到劍子這麼一說，龍宿的眼神不由閃爍了下，想不到他的母親倒是挺張狂的，拋夫棄子之後還敢用自己的名字來闖蕩事業，更加囂張的是竟然還用他父親的名字來開酒樓？還說是死去的當家的遺願？他的母親，似乎比他所想像的還要來的心狠手剌嘛……

「劍子…上路了！」倏地自椅子上站起，龍宿一雙漂亮的金眼裡蔟起滿滿的怒火，一手抓起還埋頭咬著包子的劍子，一手拎起包袱，就這麼衝出了客棧往鎮外奔去！

「唉~好歹也等吾把這蓮子羹喝完再走吧~~~~~~」劍子哀嚎的聲調，全然沒進入滿腹怒火直燒的龍宿耳裡，因為他現在恨不得衝去那女人面前，問她當年拋夫棄子是什麼意思！？

※ ※※※※※※※※※

當龍宿怒火騰騰施展著超出他平常實力的輕功飆到那個名叫陵遊的酒樓面前的時候，被他抓住領子拎著跑的劍子，嘴巴裡的包子正好剛咬完……

「只花了半刻啊……」劍子拍拍被龍宿抓的皺起的衣襟，有些讚嘆的看著眼前那個明顯已經呈現烈火團狀的好友搖頭嘆息，平時就沒見他功夫這麼好過……

十幾年來堆積起的怨念果然不可以小看，竟然可以使人的潛能發揮到這麼極致的力量啊………

雖然來到了目的地，龍宿的一雙眼在見到那高掛在酒樓上漆金的大大的四個字的時候，心頭卻是忽然一揪，因為他知道，這也許是他母親還忘情不了他的父親的關係，所以才會將這個酒樓取作陵游。

「龍宿？」見他臉色不對勁，怕他有事劍子不由擔心的喚著他「你沒事吧？」

他很想說沒事，可是卻是很有事，他想他該用什麼態度去見那個女人，用被拋棄孩子的憤怒去叫囂對她的無情不滿？還是對她施以平靜高傲的態度來質問她當年那拋夫棄子的不貞行為？

無論是那一種，都是他現在還無法做到的，緩緩將視線移到酒樓的一旁，卻發現到那一罈罈用著酒甕種起的龍膽花，正嬌俏的搖弋在風裡，頓時間龍宿只覺得眼眶一熱！

汝種起了陵游，是否代表汝的心裡還有吾和爹親的存在？而當年汝真的是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離開？

龍宿不敢想他的猜測是否才是正確的，因為他怕那事實並非他所想像的那樣完美！

他怕的是自己心裡還僅存的對於她的想念，會在知道真相之後就這麼煙消灰滅！

然後，他與劍子在這酒樓住了下來，以打雜的，跟管帳的身分。

※ ※※※※※※※※

陵游酒樓裡住的人不多，只有老闆娘一家三個人，老闆娘的妹妹芷花，他那無緣的娘，和那個差點成為自己弟弟小念游，還有老闆娘樓防風聽說那姓是她家那死去的當家的姓……再加上剛剛住進來的新夥計，他與劍子二個。

陵游酒樓的其他夥計廚師打雜的，都是老闆娘請來的，沒有任何人是用買的，只因為老闆娘不喜歡用銀兩來論價買人，也許是因為她本身也是苦過來的，所以特別能理解那種賣身斷定的感覺不好受的關係吧！

撥動手裡的算盤，龍宿很認真的開始想著，要不了多久，他大概就會像他那個大剌剌卻又小氣吝嗇的娘，一樣的精打細算得連一文錢都要跟人爭個脖子粗紅的吧？

放下算盤，龍宿有些疲累的揉揉額際，想起了幾天前發生的事情，他就覺得頭疼，他也只不過是沒有跟送米來的周老闆把多漲出的幾文錢給壓下價錢而已，就被那個可以為一文錢而死的樓防風給罵個狗血淋頭，外加拖去跟那個周老闆硬是將那他多給出去的幾文錢給收回來，叫他是當場羞窘的很想自己掏錢出來算了！

他真的想不到，他的親生娘竟然臉皮可以厚成這樣…跟那隻白毛猴子有得比了！

說到那隻白毛猴子，因為樓防風那摳門的省錢手法，讓他實在是自嘆不如的，只差沒拜她做師父了！現在更是老闆娘好、老闆娘真行的、跟著她身後跑！這讓他不由得不這麼想，日後若回去了，他不會有幸還能吃到他娘那自傲到不行的鹹蘿蔔皮乾吧……

甩甩頭，龍宿決定不去想那不可預計的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抬頭看了下外頭的天色，便起身走到衣櫃拿出換洗的衣物，打算早點洗完澡，早點安歇！

當龍宿洗淨身體坐在鏡台前，緩緩擦乾著濕淋淋頭髮的時候，劍子剛好回來了，因為酒樓本來就沒預留給夥計的房間，所以他跟劍子是一起住在客房的最角落。

剛抬頭的龍宿，看到劍子一張帶著迷茫的又紅的不像話的臉，搖搖晃晃的朝著他傻笑走過來的時候，龍宿只有一種…這死猴子絕對是喝醉了……

他沒有見過劍子喝醉的時候，正確來說，他沒有跟劍子喝過酒，所以他只能祈禱劍子的酒品不要太差……

緩緩站起身，將那個醉酒的劍子扶住帶往床邊，才剛將人給安置好，卻沒料到劍子意外的纏人，一個伸手翻身，龍宿發現自己已經給那隻醉猴子壓倒在床了！

面對這樣情況的龍宿，卻是有些不悅的擰起了眉，但他知道劍子是醉了，才會對他做出這種不得體的行為來！

而那隻渾然不知自己做下非禮好友大罪的醉猴子，卻是眨著一雙黝黑黝黑的大眸，笑嘻嘻的開始毛手毛腳了起來…「龍宿…你好香喔……呃！」

「因為吾剛洗完澡…給吾下去…」冷冽的足以媲美時冬日寒霜的語氣，還是威嚇不了醉懵了的白毛猴子……

「是這樣喔…」瞇起一雙圓潤的眼睛，劍子以一種忽然發現新大陸的表情驚叫著！「龍宿、你的皮膚好白喔~~」說完，低頭就是咬上那剛剛被他毛手拉扯開的雪白嫩胸上，咬了咬……

當場一個踏雪尋梅，出現在龍宿白嫩無暇的胸膛上………

「………」他醉了……吾不能跟他計較……不斷對自己這麼說著的龍宿，其實很想一巴掌乎死他！

興許是咬夠了嘴下的嫩白美膚，還一臉意猶未盡的劍子，抬起頭來舔了舔唇，再度對著龍宿傻笑了起來！「龍宿…你現在看起來…很好看喔……」

不用汝說吾也知道吾的長像有多俊美動人，龍宿沒好氣的翻翻白眼的想著的時候，卻發現到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因為某隻白毛猴子的臉，正以一種詭異不尋常且不太對勁的角度往他這邊前進，而在他還沒意會出他想做什麼之前，他那帶著酒氣的溫濕氣息，便覆上他的唇，叫他是愣在當場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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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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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2樓發表於: 2007-06-23 10: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一半也點想哭的衝動
龍爸真是好癡情阿
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
讓龍媽拋夫棄子
明明兩人都懷念著對方
卻不能在一起
龍宿大人的心情很能理解
最後劍子你在做什麼(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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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玄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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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3樓發表於: 2007-06-24 01: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生物~~
撒花~
不过龙大啊~抬脚把上面的白毛团子踹下去!
哪有那么容易给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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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將琰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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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7)

4樓發表於: 2007-06-24 07: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紫夜

龍媽拋棄龍爸父子的理由其實也很好猜啦...
往比較八點檔的劇情去想就行了...XD

劍子醉了...
不用太介意他在幹什麼...
反正龍宿是不會被他怎樣的啦...XXXD

夜玄昊

基本上作者是個雙修來著的...
這篇往那個方向走其實還不太一定說...*汗*

放心啦~~
龍宿會整個好好的~~沒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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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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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7-06-24 07: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生物！！！＝口＝！！！
人家明明是兵器的说，就这么唬进来了．龙爸啊痴心啊～泪～
也好，反正宿宿是强势的，生物也蹲了．大大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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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將琰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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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7)

6樓發表於: 2007-06-26 22: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龍膽花【中&二】

咳、目前的情形是這樣…

咱們不知道為什麼會醉茫茫的回到房間的劍子，將好意扶他上床的龍宿給拖上了床，不但對人家毛手毛腳的，而且還咬了人家好幾口…﹙汗…﹚

而受害者疏樓龍宿，則是維持一臉震驚當場的模樣不說，一身衣服還被那隻酒醉猴子給拉扯的衣衫不整的，露出大片大片的美好肌膚……

劍子醉猴目前的動作，仍是呈現醉茫茫狀態的，將嘴巴緊貼著人家龍宿的不放，而龍宿一雙修長白皙的腿，因為那隻猴子卡在他兩腿間的關係，也大片的洩出了春光……

如果說這一切是發生在一般花前月下的情景的話，那會是浪漫得要死的情境，可是現在卻是發生在一隻醉倒的猴子壓落一樹海棠花的情境之下，那就實在是不怎麼唯美了……

目前龍宿的心情是這樣的……

「死猴子、汝死定了！」一聲怒吼，一個用力翻身壓到、某隻醉醺醺的猴子當場被海棠花給反壓倒在床……

悶哼一聲還來不及抗議，一陣布帛撕裂聲響隨伴而來，劍子睜著一雙被酒氣薰然的濕潤黑眸，正透露著困惑且極無辜的望著坐在他腰上一臉氣憤的龍宿，喃喃說著「龍宿…你怎麼可以撕吾衣服…吾就只有二件衣服而已…你撕了它吾…明天要穿什麼…」說著說著，醉猴子的眼睛開始霧起水光的，看得龍宿也快有愧疚的感覺來了……

要不是他的理智還夠清楚，他肯定是會被這隻猴子眼裡的無辜給洗腦了去！

「這是汝自找、死猴子！吾已經有警告過汝了…哼哼哼哼……」幾聲陰險險的冷哼之後，伴隨而來的，卻是某隻猴子聽來悽慘萬分的尖叫………

「啊~~~好痛、痛、痛、痛、好痛啊！龍宿~~不要、吾不敢了~~~嗚嗚嗚嗚~~~~~~~~~~~~~~」

就在這一晚，劍子仙跡這才深刻的體認到………

所謂的疏樓家式的〝分筋錯骨手〞﹙？﹚是怎麼一回事了…………

※ ※※※※※※※※

清晨，正是美好的天氣，舒適宜人的，涼風微微吹撫著門前的龍膽花搖曳生姿，廚房裡的剁菜聲咚咚咚的作響，炒菜的香味，頓時滿溢整個陵游酒樓，真的，一切真的是多麼的美好啊………

一身清爽裝扮悠悠閒閒的拿著折扇搧著的龍宿，滿面春風的走在迴廊裡，邊看著院子裡生意盎然的花花草草，邊想著今天要做些什麼好，當他思緒陷入忘我的時候，忽然一張放大在他眼前的臉，叫他是差點就沒形象的大叫了起來！

「昨晚三更半夜不睡大叫大嚷的…你和小劍到底在搞什麼鬼？」樓防風一臉蒼白難看的臉色，明顯的說出了她的睡眠不足！「以後再這樣…我就要扣你們薪水喔……呵……」沒等龍宿回答，便大大了打了個呵欠樓防風，很沒氣質的伸著懶腰之後，又飄回了自己屋子了。

睜著一雙還驚魂未定的眼，看著自己那有如鬼魅一般的娘飄回去房間裡，龍宿真的是覺得她也實在是太神出鬼沒了點，常常會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已經夠叫他吃不消，更別說她有著叫人受不了的錢鬼個性，他怎麼想，都覺得他的父親當年眼睛是不是有問題？要不然怎麼會娶這麼一個俗不可耐的女人當媳婦？

「怎麼看…都覺得那個女人除了膚質好…頭髮漂亮這兩點可取之外…實在是讓人想不出她到底還有那一點好的…」皺著眉，開始吶吶數落著那個好像是他娘的女人，龍宿真是滿肚子的疑惑。

爹親啊、您當年到底是看上了這女人的那一點啊？

※ ※※※※※※※※

剛從酒樓後面走過來前頭，樓防風就發現到那隻可愛的白毛小子不在，便轉頭看著站在櫃檯裡的龍宿這麼問著「小劍呢？怎麼沒見到他？」

而早就知道劍子沒來的原因的龍宿，則是很順口的這麼回答「他酒還沒醒。」他實在是沒想到劍子的酒量竟然會這麼淺、才一盅梅酒就醉了！

「咦？他昨天才喝一盅梅酒而已就醉啦？！」同樣也為劍子的淺薄酒量驚訝的樓防風，不可思議的叫嚷著「這樣怎麼可以！男孩子酒量不好很容易吃虧喔~~」樓防風皺起眉來嘟嚷的模樣，其實跟龍宿有幾分相似，都是一樣適合的好看！

聽到樓防風這麼說的龍宿，卻是揚了揚眉的想著，男人酒量不好跟吃虧有什麼關係？

再說了，一個男人嘛…還能吃虧到那裡去？

看龍宿似乎對她的話有所意見，樓防風有點不悅的說著「不要以為男人就不會吃大虧、哼哼~~這年頭有些男人也會吃掉男人的！」

咚的一聲！龍宿被樓防風的話給驚得算掉了算盤，誰來告訴他這個女人的腦袋裡到底都裝些什麼？

「哼、不要不相信！跟你說，小念游的爹就是跟男人跑的！」一說起當年，真是恨的牙癢癢的樓防風，忍不住一拳重重敲在櫃檯上之後，憤怒的說著「那個死土匪竟然敢把我樓防風的妹婿綁走、真是氣死我了！下次讓我見到了就沒這麼容易放過他！！」

「……………」這聽來比較像是他那無緣的姨父是被歹人給綁走的才對吧………

「小龍、我問你！」倏地，還在憤慨中的樓防風忽然的握著龍宿的一雙手，眼神認真認真的這麼對著他問著「小劍是不是你媳婦兒？」

樓防風忽然的一句話，打得龍宿是當場石化，這女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汝…從那裡覺得他是？」

「因為小劍很可愛啊！」真的是很可愛吶、不管她跟他說什麼要把蘿蔔乾搓鹽曬乾也好，還是用蘿蔔乾煮湯也好、他都做的很好！

「然後？」劍子可愛？他怎麼一點都不覺得？

「小劍很勤儉~~也很會曬蘿蔔乾啊~~~」啊啊~~如果她的兒子也可以有像小劍這樣的勤勞，這樣的節儉手藝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只可惜的是她當年嫁的是個只會吃的有錢大少爺，兒子大概也不太可能有跟小劍一樣的德行！哼！

「敢問老闆娘如果有兒子的話，您的擇媳要求………」

「當然是要勤勞乖巧，會曬蘿蔔乾葉、和醃好吃的醬菜啊！」雖然不明白她家小龍問她這麼幹麻，樓防風很老實的回答「小龍，這跟我問你的問題沒關係吧？小龍~~不要害羞、也不要覺得不好跟我說啦~~老闆娘很開明的、就算小劍是你媳婦兒老闆娘也不會鄙視你的啦~~」末了，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真想讓她知道她現在正逼著出櫃的人是她的兒子，龍宿忽然覺得有這種天兵的娘是件很不幸的事情！「吾們不是那種關係………」

「真的嗎？那小劍為什麼會這麼聽你話？你們每天一起吃、一起睡、還一起洗澡~~你走到那兒，小劍就跟到那兒的！」她明明就看著他們是一對兒的呀！（龍媽您真的想多了……）

「老闆娘…吾跟劍子只是朋友…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糾正她的不良思想的龍宿，苦笑著說著「再說了…不是所有感情好的同性，都是那種關係。」雖然昨晚那隻醉猴子已經對他做出疑似那種關係的舉動來了，而他，也沒多大覺得討厭就是……

「真的不是喔…」龍宿的話，讓樓防風一張臉有些垮了下來的喃喃道著。

看著樓防風那張平凡的臉龐有些失落的模樣，龍宿不由得覺得有些不忍了起來「咳、老闆娘這個月的米價又漲了，您看該如何是好？」趕緊提出新話題轉移目前這種尷尬氣氛，龍宿實在是有點想不透他與劍子之間到底是有那一點讓她有那樣的感覺。

「什麼？又漲？那個該死的周老鼠、月月漲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給老娘我天天漲？！哼、小龍，午餐我不回來吃了！你跟你二老闆說一聲~~」說完之後，便風風火火的飆了出去。

目送樓防風遠去的背影，龍宿忽然覺得有點頭疼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際，這米價自然是會隨著天候收成而有所調漲的，他怎麼就搞不懂樓防風那種聞漲色變的個性是打那兒來的！

※ ※※※※※※※※

一走進房間裡，就看到一團白色的團子還縮捲在床上，看來劍子還沒起身，緩緩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只見到劍子那張俊逸的臉龐上，一雙堅毅的眉正緊緊蹙起著，看來那酒還沒退去！

伸手輕撫了撫他有些熱燙的額際，有些過熱的現象讓龍宿略為沉吟了下，看來好像是還染上了風寒了。

「龍宿…」暈暈沉沉中感覺到有人在觸碰自己，劍子緩緩的睜開眼睛，因發燒引起的高熱現象讓他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的容貌「吾頭好暈……」軟軟的吐出的話語充滿著無力虛弱，讓龍宿也不由覺得他的情況好像不太妙！

伸手進被子裡將病厭厭的劍子給撈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胸前，龍宿將手按上他的手腕細心的把著脈，看來應該沒什麼大概！「汝感到風寒了，等等吃了藥就會好一點。」小心的再將人給放倒床上，龍宿起身便打算下樓替劍子煎藥，卻發現那隻病厭厭的猴子竟然抓住了他的衣擺不放！

「吾睡一下就會好了……」聽來有些沒力的聲音自劍子的嘴裡吶吶道出，他不喜歡吃藥，因為過去的不好回憶讓他對這種東西有種莫名的不信任感！

「不吃藥怎麼會好。」伸手輕拍下劍子抓住自己衣服下擺的手，順了順被他抓皺的地方之後，嘆氣的道「汝想拖成大病嗎？」

「……………」龍宿的話卻是讓劍子一雙劍眉更加緊攏了起來，他不想吃藥，反正不吃也會好又何必吃！白猴子在病的一踏糊塗的時候，總是特別任性，劍子抓起柔軟的被子將自己蓋個嚴嚴實實了以後，悶悶的說著「反正吾就是不要吃……」

看著劍子這付模樣，龍宿不由得揚了揚眉頭，敢情這隻白毛猴子在跟他耍性子了。

但是龍宿是無可能讓他有可以任性的機會，轉身照樣還是下樓去給他煎藥。

二個時辰後，龍宿端著剛煎好的藥走進房間裡時，卻發現到某隻鼻子在這種時候特靈的白毛猴子，正一臉戒備的瞪著他看，那眼睛裡還有點委屈的成分在。

「要吾餵汝？還是汝自己來？選一個。」不理會他一臉的委屈，龍宿冷著臉的說著。

抬眸悶悶的看著龍宿的臉之後，又轉移了視線往他手裡的藥碗看著，劍子決定還是自己來會比較好，不甘不願的接過藥碗小口小口的開始啄起碗裡的藥湯，看在龍宿眼裡真是不由得覺得好笑，都這麼大個人了還怕吃藥！

伸手拿起梳子開始替劍子梳理著一頭長髮，原就柔軟的髮絲其實不用多大梳理就能疏得順服，小心的替他梳理好的頭髮拿條髮帶繫上垂於他的胸前之後，又拿了件外掛給他披上，龍宿便坐在床邊監視著劍子務必要讓他要把手裡的藥湯給喝乾淨才行！

「龍宿…你什麼時候才要認老闆娘？」劍子忽然吶吶的一句話，問得龍宿瞬間愣然了住！

他低頭沉吟了回兒之後，伸手接過他喝乾淨的碗，輕輕的說著「讓吾再想想……」在他心裡，其實還是對樓防風有所芥蒂，再加上他實在是找不出適當的時機去詢問她有關於當年的事情。

看著龍宿面露為難的模樣，劍子一時間也不好說什麼，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緊握棉被的手，輕聲的低詢「吾覺得老闆娘她人很好，當初她離開一定是有她的苦衷。」這些日子以來與樓防風的相處，讓他覺得她應該不是什麼會狠心拋夫棄子的女子才對。

劍子的話聽入龍宿耳裡，卻是充滿著五味雜陳，在與樓防風相處的這些時日裡，他很清楚的明白到她是個如何的女子，個性豪爽、不拘小節，對於商業上的營運更是手段高明，這麼一個聰明果斷的女人，實在是不太像會拋夫棄子的樣子。

「還是你還無法原諒她拋下你們？」看著龍宿臉上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劍子不由得不這麼想。

「劍子…沒有不愛自己母親的孩子……」劍子的話，其實說的很對，自己對她還是有無法諒解的地方「只有…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他其實還是渴望能得到他母親的關懷和疼愛，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作才不會傷害了她。

看著龍宿那漸顯無措泫然欲泣的表情，劍子伸出雙手將他的頸項緊緊抱住壓進自己的肩窩裡，溫柔的低語「龍宿…不要想太多……吾相信…她是很愛你的…只是她一開始用錯了方式。」就像他的父母一樣，不想他跟著他們一起被餓死，所以才會將他拋棄，讓他可以遇到他的師父，讓他可以活下來。

龍膽花【下&一】

她其實還是會想他，想那個當年叫她恨的牙癢癢的花花公子，也愛的心很疼的龍膽花。

想他的時候心疼，不想他的時候心更疼，更加想念的，是她那小小的還不會叫娘親的孩兒，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長的英不英挺？腦袋有沒有像自己一樣聰明？最好不要像他那個不學無術的爹一樣的，四處拈花惹草才好！

當年她離開他們之後，她的龍膽花不知道會不會怨她？怨她不吭一聲的離開他們，十七年來都沒有同他們聯絡，也沒給他們一個清楚交代，不過就算他會怨她，她也不會介意，畢竟有愧於他的人是自己。

她剛生下娃娃不久，疏樓家就來了人，她家龍膽花的爹，老人家穩重嚴肅的模樣雖然說著讓她覺得很殘忍的話語，但是卻又叫她很難否認。

老人家說，他希望她能離開他的兒子，讓他回到疏樓家去繼承龐大的家業，老人家說，他希望自己能放過他的兒子，讓他脫離這種有一頓沒一頓困苦生活，老人家還說了，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娃兒也跟著你一起吃苦受凍吧？

老人家的話說動了她，因為她其實也很捨不得她那漂亮的龍膽花為了她日漸消瘦，沒有了昔日那樣耀眼的光彩，她的龍膽花應該要永永遠遠高傲優雅的，搖曳在風中。

所以她收下了老人家給的銀兩，帶著一個小包袱，便永永遠遠的離開了那個有他和她可愛娃兒的家。

她也知道她的龍膽花不相信她會這麼狠心的丟下他和娃娃離開，所以他在那個土炕窯子裡等了她好久，只是娃兒還小，不能沒有人照料，一個大男人帶著小娃娃也無法做得了什麼工作，最後他的龍膽花只有抱著他和她的娃娃回到了他原本的家。

這些，都是她聽芷花說的，她說，姊夫相信妳一定是有什麼苦衷的所以才會離開他和娃娃，他說他這輩子心裡面只有妳一個，娃兒的娘也只有妳一個，姊夫他還曾經為了妳跟老太爺吵架，他一直相信妳絕對不是那個見錢眼開的女人，就算妳收下了那些錢也是有所理由的。

那些話，聽得她的心好痛，因為她沒有想過她的龍膽花會這麼愛她，愛她愛到那種無論自己做了如何讓他傷心的事都還信任她的程度。

「陵游……我好想你……」這麼多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他，只是她不能去見他，因為她不想讓他覺得難堪，她也知道他家裡的人說她說的有多難聽，也知道她的陵游從來沒有將那些話聽入耳裡，只是每天每日的對著滿園子的防風訴說著他對自己的思念。

她也知道他將他們的兒子教導的有多傑出，有多優秀。

「你將小龍教的很好喔…陵游…他長的跟你真像……」像到不用那個孩子自己承認，她就可以一眼認出了眼前這個隱瞞她真實姓名的俊美少年，是她十七年前所拋棄的孩子。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龍宿會隱瞞自己的身分來這裡找她，可是她卻也沒有勇氣去拆破他的偽裝，因為她怕她的小龍還怨恨著自己。

※※※※※※※※

他發現到那個女人有個習慣，她總是喜歡披頭散髮的坐在院子裡，呆呆望著院子裡的龍膽花，那模樣出神的叫他感到有點心酸，只因為她那眼神裡所透露出的孤寂和落寞，讓人於心不忍。

「姨娘總是這樣，看著院子裡的龍膽花發傻，不論是白天夜晚還是刮風下雨，甚至於花沒開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龍宿身邊的樓念游，低聲的喃喃道「每次看到她那個樣子，我總是會覺得她很可憐……」對於他而言，他還是比較喜歡那個平日精明幹練，對他又兇巴巴的姨娘，而不是像這種失魂落魄的模樣「大夫說姨娘這是心病，沒得醫，平時還好好的像個正常人，但是有時候就會成這樣了。」

樓念游的話，讓龍宿不由得轉頭看著那個只到他胸前嬌小少年，眼前的少年雖然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也算是他的表弟，樓念游有張小巧精緻的瓜子臉，像他的母親，看來十分可愛惹人憐，可他那有時太過早熟的思慮想法，也常常叫他感到意外！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聽娘說…姨娘以前有個很愛很愛的人，但是她卻不得不離開他。」樓念游小聲的說著，生怕讓院子裡的樓防風聽到一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對眼前這個小哥哥說出姨娘的私事，只是覺得應該讓他知道「我問娘說為什麼？娘說，因為姨娘太愛那個人了，所以捨不得他陪著她一起吃苦……」

聽著別人說著自己母親當年離開的理由會是怎樣的心情，龍宿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只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悲傷心疼「她…真傻……」

「姨娘是很傻，但是我覺得她沒做錯！」抬頭看著龍宿那張明顯陰晴不定的臉龐，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可樓念游卻還是笑了笑的說著「我的名字叫做念游，可不是沒有意義的喔、娘說，這是姨娘她用她最深愛的那個人的名字取的，雖然我沒見過那個人，可是我覺得他很幸福……他能有像姨娘這麼愛他呵疼他的人，真的是很幸福，你說，對不？」

樓念游的話，深深的敲進了龍宿的心裡又疼又難過，他的父親是如此的幸運，竟然能夠遇上這麼為他愛他，即使要背負拋夫棄子不貞名義也要他過的比自己還要好的女子，而他也是如何的有幸，能有這樣一個好娘親。

「念游…汝真是個幸福的孩子。」伸手輕輕撫摸著樓念游的頭，龍宿溫柔得笑了，就像院子的龍膽花一樣，高雅迷人叫樓念游有那麼一瞬間屏息了呼吸！

以往，他總是會陷入怨恨自己母親拋棄自己的不平漩渦之中，而不知自己其實才是最幸福的那一個，現在，他明白了自己其實並沒有比眼前的樓念游不幸，他與他，都同樣的被自己的母親所疼惜憐愛著，只是所用的方式不同！

「小龍哥哥…」不是很明白龍宿為什麼會對他說這些話，但是樓念游卻是很同意他所說的，自己真的是一個很幸福的孩子。

※ ※※※※※※

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樓防風不由轉頭看了下，一張與她方才還念著的人相似的容貌，叫她的眼淚是不由得滑落了下來，也讓龍宿更清楚的看見她現時有多麼的脆弱悲傷，緩緩蹲下身，伸手撫去她不斷落下的淚珠，龍宿只覺得自己被沾濕的手指，滾燙得厲害！

「天冷了，該進屋去了。」溫柔語氣，聽來有幾分與他父親相似，讓樓防風的眼淚掉的是更兇了！

沒事長的跟你那個蠢爹那麼像做什麼！

吸吸鼻子，很沒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哭的亂七八糟的臉之後，樓防風這才伸手抓住龍宿的衣袖，低低的喃道「我坐的腳麻了…站不起來……」

坐的腳麻了站不起來？這句話聽得龍宿有點想笑，不過他卻沒有點破，只是輕柔的將那個哭得雙眼紅腫的小女人給抱起。「那吾抱妳進去好了。」輕盈的身體，帶著淡淡的溫馨甜香，那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屬於他的母親的溫暖。

這樣小小的肩頭和身體，曾經為了他和父親擔下了多少辛苦？多少擔子？一想到這裡，龍宿不由得抱緊了緊懷裡還哭著的顫抖身體，龍宿下了一個決定，從今而後，他絕對不會再讓他的母親坐在這樣一個寂寥的院子裡，悲傷無助的哭泣著。

「小龍…要不是知道你跟小劍是一對的…我可能會誤以為你對我有意思。」伸手緊緊抱住龍宿的頸項，有些貪戀這個屬於他兒子的溫暖的將臉埋進他的肩窩，樓防風嘴裡說著的話語，卻是極其殺風景！

也還好平日就跟劍子相處久了，對於他母親這種脫線的冷笑話，龍宿也就沒這麼感到驚嚇！「如果汝再年輕的個十七歲，也許吾就會考慮。」其實他娘也沒多老，十七歲就生了他，又長的一張娃娃臉，如果不說她嫁過人還有這麼大個兒子的話，可能有很多人都會認為她才十八！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也不想想要不是因為生了你，老娘才會變的這麼老！

「還有，吾跟劍子只是朋友。」不懂為什麼他娘總是喜歡把他跟劍子的好感情扭曲成那種關係，龍宿再度無奈嘆息的糾正著。

而將臉埋在龍宿肩窩裡的樓防風，卻是背著他作了個鬼臉，是朋友才有鬼、明明就看到小劍酒醉的那時候，你幫他洗澡換衣服還熬藥的！若真的只是朋友的話那會作的那種地步！

※ ※※※※※※

其實我還蠻懷疑這篇會不會變成超長篇的…*汗*

[ 此貼被無將琰郢在2007-06-26 14:36重新編輯 ]

腐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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