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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 襲滅總攻《梨雪亂西園》1-10 完結 1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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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 襲滅總攻《梨雪亂西園》1-10 完結 1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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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總攻《梨雪�祕�翩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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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踩䪴,贈無名君的襲滅總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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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總攻,但其實攻的人不多。收尾了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無法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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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是渣攻,受是不守婦道受,上不了36的自娛自樂之作,寫得隨興,看官請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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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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繚墻重院,花影閑照,幾個小丫頭捧著午膳進房去,但見夫人斜臥在沙發上,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老爺站在一側,臉上雖還笑著,卻也快笑不出來了,仔細看,左臉紅紅的,似乎是挨了好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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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得丫頭進來,善法面色稍霽,淡淡地道:“先用午飯吧。縱然打了野食,到這個點兒也該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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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丫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但做出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夫人容貌才幹俱是一流,為人卻稍嫌嚴厲,尤其是氣量狹小,老爺但凡在外頭有一丁點風吹草動,家裡就要鬧貓。偏偏夫人的肚皮不爭氣,嫁過來四年毫無動靜,縱然娘家再硬氣,也快攔不住老爺的納妾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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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走到桌邊坐下,笑道:“善兒,你不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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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法起身撣平衣上的褶皺,慢慢走到蓮華身側坐下:“早就氣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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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心中也是懊惱不堪,也不知是哪個嘴碎,明明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居然就沸沸揚揚鬧起來了,早知道就該少談風花雪月即刻奔赴巫山,辜負大好春宵不說,還白白擔了個虛名。偷眼看善法生氣的模樣,卻又覺得這張雪白的小臉漲紅的樣子分外可愛,這一巴掌挨得似乎又不冤了,忍不住伸手在桌子底下摸了善法大腿一把。善法心裡一驚,瞪了蓮華一眼,卻見蓮華眼裡笑意更深,臉越發紅到耳根子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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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們服侍著二人用完飯,撤了盤子下去,善法的氣已消了大半,蓮華摟著他躺在沙發上柔聲解釋道:“那都是謠傳——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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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親眼見的。”善法狠狠掐了一把在自己身上不規矩的手:“……別想套我話,是誰我可不能告訴你。你這幾天去了蠻春樓三次,可別告訴我那不是你,是阿滅。阿滅從來不去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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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有個一胞雙生的兄弟襲滅,兩人長相極為肖似,襲滅膚色稍黑一些而已,真的時常有人認錯。蓮華聞言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說辭,善法倒自己送來一個,正色道:“倒也不是阿滅——”眼見善法臉色又要變,蓮華忙道:“不過我去蠻春樓還真是滛了阿滅。阿滅年紀也不小了,卻于風月情事上毫不掛心,每天凈是鎖在書齋裡足不出戶,總歸是不好的。我想,早日給他娶個媳婦兒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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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法冷哼一聲:“青蘿鎮第一大戶娶媳婦娶到蠻春樓去?也不怕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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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自然要慢慢查訪,方能找到善兒你這樣模樣人品性情才幹俱一流的,但若只是娶個姨太太,出身低微些也無妨的,只要容貌好又老實,阿滅看著喜歡就�凑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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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法慢慢想了一回,他和蓮華、襲滅一起玩到大,關係都是極好的,和他和蓮華早定情緣不同,襲滅對人一直都是淡淡的,善法知道他性子原本如此,但今日聽蓮華之說倒也有幾分道理,襲滅的性情這幾年是越來越孤僻了,這麼一說好像又是好幾天沒見他出書齋了……善法心裡信了幾分,口氣也婉轉了許多:“你看上哪個?名字說給我聽聽,明個兒我也去蠻春樓看看,若真的生得好,貴一些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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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心中大慟,臉上還要堆著笑:“單名一個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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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善法帶了幾個小廝丫頭便去了蠻春樓。蠻春樓的老闆娘九禍後臺硬脾氣大,卻也知道善法亦是不好惹的,慢條斯理地從床上爬起來穿好了衣服,笑著去偏廳見客。香風拂面,一對酥胸卡在眼前,善法最瞧不上這些做西式打扮的女子,一個個袒胸露乳的精怪樣,不屑地道:“蒼是哪個?叫出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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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東窗事發,九禍笑了笑:“我們這是什樌地方,夫人也清楚,可沒有白看的道理。夫人想看,便是清談,也不貴,十兩銀子。夫人若想湊近了摸一摸,再加五十兩。夫人想和他好好聊上一宿,再加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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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法招了招手,身後的小廝拿了一張銀票擱在桌上,九禍看了眼上頭的數目,笑得花枝亂顫:“來人啊,叫蒼兒趕緊起床,有佳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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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宿有個客人點了蒼清談,彈了七八首曲子又下了兩局棋,到下半夜客人才告辭,此刻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夢裡依稀還瞧見了那人笑意盈盈的臉。心中正甜著,問人來喚,不禁一喜,他終於來了。趕緊換好了衣服出去,卻見是一個沒見過的人,一臉冷淡的神情,絲毫不掩飾眼神裡的鄙夷,將他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最後道:“雖非天香國色,倒也允稱清秀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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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心中不解,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一側的九禍,九禍對他招招手,他附耳過去,九禍低聲說了幾句,蒼心中歡喜不已。他隱約聽聞那人家裡不大便宜,正擔心著兩人也許終是露水姻緣,卻沒想到這段緣分比他想得要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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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納妾,又未曾有正妻,加之蒼的身份,未曾大操大辦,不過一頂軟轎抬了過去。蒼在蓋頭底下給老爺夫人斟了茶,便被送進了洞房。到了下半夜方才有人跌跌撞撞地進來,一身酒氣地倒在床上。蒼心中忐忑著等了半天,終於耐不住性子自己拉了蓋頭,那人眼睛閉著,已然熟睡了,蒼伏在那人耳邊喚了幾聲,那人毫無動靜,看來真的是飲多了。蒼心中不免嗔怪,卻又覺得好笑,那人總是淡然地笑著一副什樌都成竹在胸的樣子,原來睡著的樣子也是這樣孩子氣的。怕他睡不好,蒼伸手把他的鞋子除了,又要解他的馬褂,忽然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腕子,力氣之大叫蒼心裡一驚,猝不及防地一拉,蒼已經臥倒在他身下。蒼雖是清倌人出身,輾轉煙花地這麼些年也是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樌的,心中又怕又羞,低聲道:“先熄了燈吧。”那人沒聽見一般,只是往下剝蒼的衣裳,醉酒之人卻是手指頭打滑怎麼也解不開搭扣,蒼推開他,在床上坐起來:“我自己來吧。”一件件衣裳掉在地上,露出一段雪白光滑的香軀,那人緊緊盯著看,目光漸漸著了火,連被看的人也感染了那種叫人心慌的熱度,蒼慌忙拉了床側的燈繩,房間歸於黑暗的一霎,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身後抱住了他。略顯粗糙的大手遊走著,指腹的薄繭摩擦著催開薄冰,春情奔湧著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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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關鍵時刻了,蒼摟緊了身上之人,低聲喚道:“蓮華,蓮華……”身上之人似乎滯了滯,但箭在弦上已經喊不得停,強力的一下貫穿,本該是很好很值得留戀的一夜,最終留在蒼記憶里的�j只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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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身側沒有人。蒼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摸,身側的被窩是冰冷的,顯然離了不只是一時三刻。他知道那人已經娶了妻,夫妻感情也是極好的,想必此刻是過去安慰嬌妻了,心中還是不免覺得寂寥。正惆悵著,忽聽一個冷然的聲音道:“你總算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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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慌忙扯了被子蓋住身體,那人瞧著他,臉上仿佛浮現一點笑容,但那笑容轉瞬即逝,變成冷酷的嘲諷:“還知道害臊么?我還以為,會在床上叫丈夫的大哥的名字的新娘子,是不會害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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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得極是拗口,蒼想了好一會子才明白了意思,不敢置信地瞅著那人,看似熟悉的面容竟然變得十分陌生……不是!蒼心中一驚,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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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在床邊坐下,冷冷地注視著泫然欲泣的嬌美面容,一字一頓地道:“我叫襲滅。下次不要叫錯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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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抱著被子想了又想,終於想起來了,那時候九禍對他說的是:“你好運氣,蓮華的夫人親自來為你贖身呢……”之後她又說了什樌呢?他那時滿心都是歡喜,聽到了前頭就根本沒聽進去後頭。卻原來……贖身是要把他嫁給別人的么
[ 此帖被BT茶在2009-10-23 17:5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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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羅燉肉本《獨寵嫂嫂》出書調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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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嫁進來已經月餘了,除了初夜,襲滅再不曾到他房裡來過,丫鬟看著他的神情里都有同情了,善法亦把他叫過去婉轉地盤問了兩次,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麽,善法也沒法子,只好道:“阿滅性情是冷淡一點,和生人不大處得來,但如今你們已經是夫妻了,你要膽子大一些,多主動親近親近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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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善法房裡出來,蒼遠遠瞧見一個人影,心中一喜,那人卻晃到假山後頭去了。他雖然想湊近了和那人說兩句話,卻不知此情此景還能說什麼,只能低垂著頭往回走。領路的丫鬟忽然停住了腳步,蒼略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鞋子,再往上,果然是一个冷淡而嘲諷的笑容,心中一酸,又將頭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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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手裡拿著一個鳥籠,似笑非笑地道:“見了夫君也不知行禮問好么?都說給我挑了個聰明漂亮的姨太太,漂亮不過一般,聰明也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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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心裡一驚,雖然知道這位姨太太不討二老爺的喜,卻不曾想,二老爺這樣不給他臉。正為難著不知該說些什麽緩和這緊張的氣氛,襲滅把鳥籠塞到她懷裡,道:“三表哥從省城回來,給大嫂買了兩隻畫眉鳥,你拿進去給大嫂。”丫頭忙不迭地跑了,只餘下蒼注視著襲滅的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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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也不說話,就那麼站在蒼面前,一堵牆一般攔住他的去路。蒼終於忍受不了這磨人的氣氛,低聲道:“好久不見夫君了,夫君最近……”他想了又想,最後道:“夫君縱然忙,也要注意身體。聽丫鬟說,你總是熬夜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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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邪邪地一笑:“你這是在向我邀歡嗎,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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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面上一紅,正要快步離開,卻被襲滅一推倒在了廊柱上,襲滅隨即傾身壓上來,極富侵略性的熱氣吹拂在蒼的耳尖,出口的話語卻是十分冰冷無情:“給我好好呆在西園,沒事兒少出來勾引男人,尤其不要被我撞見你勾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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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分為東西兩園,大老爺蓮華和夫人善法住的是東園,二老爺襲滅分到的是西園,但襲滅長期都住在東西兩園中間的書齋,娶了蒼之後,越發是一步都不肯邁入西園了。蒼惴惴地道:“是大夫人喚我過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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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長的手指輕輕描畫著他飛入鬢角的長眉,漫不經心地道:“哦?那你有沒有告訴他,你在我身下的時候叫著他的夫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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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緊緊閉上了眼睛:“我……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聽了……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並非存心讓你難堪,我本來一直以為是要嫁給……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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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笑了:“如此說來,卻是大哥,大嫂,還有我,一起騙了你害了你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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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誰也不怪,一切都是我的命。我不該癡心妄想……”蒼咬著下唇,滿心酸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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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認命就好。”襲滅的手指按住蒼的眼睛,冷然而兇悍地道:“再讓我看見你的眼珠子跟著大哥跑,我就遂了你的心意,挖出來穿成項鏈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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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心中一凜,他本來還想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嫁給了襲滅就好好和他過日子就是了,不料襲滅和蓮華截然不同脾氣如此暴戾,可怎生是好?正驚懼著,襲滅終於鬆開了對他的桎梏,沒事兒人一般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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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廊那頭探頭探腦的丫頭終於走了過來,一臉喜色地看著他,安慰地道:“我就知道姨太太這樣的花容月貌,二老爺再冷的心也是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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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疲憊地笑笑:“回去吧。”原來,他們的樣子,落入別人眼簾里,竟然是極為親熱甜蜜的么……而一轉臉,蒼更絕望地看見了,那個人遠遠的在水榭裡頭看著他。距離太遙遠,看不見那人的表情,那人也是同樣看不清自己的表情的吧。風吹過,海棠花樹飄落無數嬌紅,就這樣吧,蒼想,就讓他以為自己是幸福的,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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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懨懨地回了房,接下來便是一場昏天暗地的重病。襲滅過來看了一回,蒼病得昏昏沉沉的,根本叫不醒,小臉寡黃著,一身藥味。丫頭們私底下都說這位姨太太果然是沒福的,好不容易二老爺對他熱絡了些就害了這麼一場病,這不,二老爺瞧見他的病容便一臉嫌惡地走了。善法本來是不喜歡蒼的,絕對這樣出身的沒什麼好東西,但這月餘冷眼看來,蒼為人再老實安靜不過,再聽見這些風言風語不免有些同情蒼了,過來陪他做了一回說了許多寬慰的話。蒼強支著病體坐起來陪善法說了些家常事,忽見一個雪白的身影走進房裡,他心中一陣止不住的歡喜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定定地注視著善法蠕動的嘴唇,雖然……他完全沒聽到善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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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走到善法背後,把手擱在他肩膀上,淡淡一笑:“可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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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法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又怎麼了?橡皮蟲似的,一刻都不放人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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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丈派了人過來,送了好些時令蔬果,在前院後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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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家裡來了人,善法臉上泛開一些笑容,起身要走又停住腳步,轉身望著蓮華道:“你有空勸勸阿滅,讀書固然要緊,也不可太冷淡了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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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撓撓頭,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到大,他幾時聽過我的勸?我若叫他愛護嬌妻,他明天就又下南洋去了。”善法搖搖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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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在椅子上坐下,輕咳一聲,道:“阿滅雖然看起來冷了些兇了些,其實是個好人……你好好保重身體。和阿滅搞好關係不急於一時三刻,你們既然成了婚,便是來日方長的。”他望了望幾個丫鬟,見她們正聚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討論穗子的結法,又壓低了聲線匆忙地道:“我知道你必是怨恨我的怯懦的……也許阿滅比我更適合你……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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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望著那人雪白的西服,本來有很多很多話想對他說的,此刻,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他倒在床上,低聲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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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望了他一望,終究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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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病情反反復複著,待到蒼痊愈,已經是第二年的初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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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初春,蓮華都要陪善法回娘家賞梅。善法的母親一頁書精心花草,其中以手植在云渡山的三千株梅樹最為著名,每年初春時節,梅花竟放,白白紅紅,好不鮮妍。往常襲滅都是與他們同去,今年善法卻將他留了下來,說是家裡不該沒人主事。實際上家裡的生意和內務都是善法在打理,蓮華也不過偶爾過問一二,襲滅從來都未曾插手,善法此舉本是希望襲滅能和蒼溝通一下感情,卻不料,襲滅呆在青蘿鎮竟是遭遇了另一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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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J3@".+6
t3w:!'A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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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常年呆在書齋里也不免有些氣悶,這天忽然聽到慕少艾來訪,心中不禁歡喜。襲滅眼高於頂,癖性孤寒,遠不如蓮華交遊廣闊,慕少艾是幼年起少數幾個還能和襲滅說得上話的老朋友。但慕少艾性情隨意,興之所至便會出遊,歸期一月到數年不定,兩人上一次見面已是一年多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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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傳也不過是個形式,慕少艾和府中人都極為熟稔,直接就走了進來,在襲滅胸口上就是一拳:“聽說你納了一個極美的姨太太啊,還是蠻春樓裡的風雲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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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素來嘴上沒正經,襲滅也不和他計較,想起那人雪白光滑的香軀,心中不免一亂,縱然知道他是清倌人出身自己是頭一個佔有他身子的男人,但幻想著也許早就有別的人見過他那嬌羞的樣子,不由得還是動了真怒。眼見襲滅臉色有變,慕少艾急忙岔開了話題:“你呆在家裡也不怕長青苔么?我一回來就聽說鎮上新開了一家酒樓雨中樓,據說廚子是極好的,我敢擔保,以你的性情,絕對還沒去過,今個兒去嘗嘗鮮可好?”襲滅淡淡地道:“也好。”
Pr!H>dH8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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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便說說笑笑出門去,只不過說的人是慕少艾,笑的人也是慕少艾,襲滅一路沉默著聽他說些路上的見聞,不多時便到了雨中樓。一進門卻見一位麗裝女子笑著上來,正是慕少艾的老熟人九禍。慕少艾驚道:“老闆娘改行做清水生意了還是這酒樓亦是紅粉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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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禍拉下一張臉道:“嘖,嘖,我就知道,我這樣的人不該有親戚朋友,有親戚朋友便是給他找麻煩,惹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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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oo+=eh!
慕少艾笑道:“老闆娘這是什麽話,我不就是你的好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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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雨中樓是九禍的一個遠房親戚所開,縱然不大看得上九禍的營生,卻礙於她在黑白兩道都頗有些勢力,開張之日給她也發了請帖。九禍雖然于錢上看得重,于人情上看得清,卻也不免有些憶舊的時候,得閒便也會來過來敘敘家常往事。看到老主顧慕少艾,也就走上來打招呼。襲滅沒去過蠻春樓,一直也是對那裡的人鄙夷不已的,無奈他怎麼使眼色,慕少艾也非拉九禍和他們坐一桌吃飯。這一頓飯吃下來,襲滅冷眼看著,九禍雖然放浪形骸,卻是著實精明爽利,談吐大度,儼然一個紅粉英雄,也就略微改觀了。慕少艾的朋友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過了一會兒,隔壁桌便又人喚他過去喝酒,慕少艾端著酒杯就過去了,九禍似笑非笑地望著襲滅:“聽說蒼兒去你家之後便一直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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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一時不知她葫蘆里買的是什麽藥,順著她的話頭淡淡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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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禍玩著手裡的酒杯,淡淡道:“我知道你是看不起他的。不過,我家的清倌人絕對是清倌人,你不必擺出一副嫌棄的樣子——你嫌棄,我便要以為你對他上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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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聞言,心裡一驚,望向九禍,九禍還是那麼柔媚地笑著:“你們家一筆亂帳算不清,他不過是個身不由己的人,你恨他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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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定了定神,道:“我家裡的事,還輪不到別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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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禍偏著頭笑了:“我也不知怎的,今天這麼多話……也許是醉了。”她轉過臉,看著一江悠悠碧水,水里幾瓣嬌蕊隨水沉浮——這是個靠窗的位子,外頭就是青蘿江。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道:“人人都以為做了這一行,便是沒心肝的,殊不知吃飽了撐著的時候,我也會替人心疼一小會兒——當然,手上銀錢少的時候就全忘了。他和那人本來能是一段良緣,我本來籌畫著,若是有了孩子縱然那位再厲害也說不得什麽,也不知道誰走漏了風聲……將錯就錯著我想,你既然是那人的兄弟,人品也差不到哪裡去,應該也還是個好歸宿,然而外頭的流言蜚語聽起來,我倒不如隨便把他賣給哪個愛美色的財主,又或者留他在蠻春樓人老珠黃時做琴師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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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禍忽然轉頭過來,又是那副嬌柔甜膩的笑,原來慕少艾已經回來了。慕少艾好奇地坐下:“老闆娘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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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禍嬌笑著:“我拐襲滅先生有空來蠻春樓飲茶呢,襲滅先生嫌我家茶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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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笑道:“這是什麽話……老闆娘家的茶甜極了,酒甜極了,就是井里現打上來的白水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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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禍和慕少艾有一搭沒一搭地調笑著,襲滅卻始終心不在焉,慕少艾見狀招小二過來結了帳,出了蠻春樓,九禍扯著慕少艾送自己回去了,襲滅一個人行在路上。金烏西墜,為街市鍍上一層昏黃的柔光,忽見一匹棗紅大馬四蹄踏著風衝過來,眼見就要撞上街心的一個小童了,襲滅練過幾年功夫,自恃身手矯健,沖上去推開了小孩,卻險些被馬踩到。所幸馬上之人騎術十分精湛,早已勒住韁繩,馬兒堪堪停在了襲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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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自高而下地望向襲滅,不由得心裡顫了顫:一張冷黑的俊臉上生著一雙極深的眼睛,眼神里仿佛籠了一層陳香爐內的冷灰,透著不明的灰頹和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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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不欲多事,也不說什麼,轉頭就走。那人卻偏偏是多事的,從馬上跳下來,抓住了他的衣襟:“怎麼?不教訓我在大街上縱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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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甩開了他的手,繼續往前走。那人不依不饒地跟上來:“你是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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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不該在大街上縱馬,我教訓你何用?”襲滅嘴角浮現一個輕蔑的笑意:“欠教訓的話,自己去撞牆好了,連撞五百下,保證心裡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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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人生來嬌縱,縱然父兄嚴厲,卻無人這樣無視他的存在更兼冷嘲熱諷,心裡恨極了,一馬鞭抽出去,襲滅臉上留下一道帶血的鞭痕,那人見狀慌了神,瞧見襲滅适才的身手他還以為定能躲過這一鞭呢。想要伸手去撫襲滅臉上的鞭痕,襲滅卻閃開了,冷著一張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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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襲滅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那人終於回過神來:“欸……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帶你去看大夫!我給你賠錢!”路人指點道:“那是一步家的二老爺,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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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那人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牽著馬回去了。可那張冷黑的俊臉,那雙深灰的眼睛是鏤刻在他心中揮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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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走進家門,便惹得一陣人仰馬翻,二老爺臉上居然挂了彩,一群小廝義憤填膺地吼起來要為二老爺報仇,丫頭們奔湧著上來這個吵要叫大夫那個說趕緊拿藥箱來,管家仔細打量著襲滅的神色,試探地道:“我瞧這也不是什麽重傷,只不過傷在臉上,還是要仔細處理,不如……”管家看襲滅沒什麼反應,繼續說下去:“傷口交給姨太太包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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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還是不說話,丫頭看有希望,急忙領著襲滅往西園走。襲滅楞了一會兒,還是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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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正在房間里看棋譜,忽然聽到外頭吵吵嚷嚷的,迎出來一看,居然是久違之人,再定睛一看,那人臉上有一道斜而長的傷口,滲著血,更添猙獰。襲滅看也不看他一眼,沉默著走進房裡在沙發上坐下,蒼命丫頭取了藥箱過來,在襲滅身側坐下,低聲道:“我看一下你的傷口……擦碘酒可能有點痛,你別亂動。”蒼以棉籤輕蘸著碘酒擦拭襲滅臉上的傷口,兩人坐得很近,但覺不知是蘭是桂的一股清甜的香氣沖入鼻腔,襲滅忽然問道:“你用了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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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楞了一下,答道:“我不用那種東西。可能是拿來做信紙的花瓣有香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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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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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園中落花甚多,我掃了些來做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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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寫信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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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誰……”蒼苦笑了一下:“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襲滅望向他的眼神十分幽深,然而兩人的距離太近,反而什麽都看不清,只有身體散髮出的熱度警示著他,這個距離已經近到了危險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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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放下手中的棉籤,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了靠,低聲道:“我要是弄痛你了,就叫白河或者藍汀來吧,她們手腳伶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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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輕笑了一聲,道:“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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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蒼答話,襲滅站了起來:“你放心。我沒有強迫你的慾望。就算你不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一樣沒興趣爬上你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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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聞言心中一驚,抬眼看向襲滅:“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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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少吹風淋水,病了也沒人心疼你的。我不會,大哥更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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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轉身欲走,躲在門口窺看的丫鬟急忙跑進來一左一右夾住他,拉了他回沙發上坐著:“二老爺今晚要在這裡用飯吧?哈哈,一定是在這裡用飯了。二老爺吃什麽呢?二老爺一向在衣食上隨便,我們已經叫廚房隨意做幾樣家常小菜送來了,哈哈。二老爺,您坐著,稍等片刻,馬上就來,馬上就來。”丫頭劈裡啪啦說完這一通,立刻跑了出去,爲了宣示沒有繼續偷窺,還順便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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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苦笑一下:“你別怪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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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是大嫂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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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嫂對我十分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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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憐?”襲滅臉上浮現一絲輕蔑的笑容:“你倒是會自欺欺人。大嫂不過是指望你趕緊生下一男半女,減輕他傳宗接代的壓力。他的肚皮再不爭氣下去,大哥遲早會娶姨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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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早已想通其中關竅,此刻聽他這樣說倒也不是十分難過:“你何必說得這樣直白呢?大嫂對我,多少也有好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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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好意,他就不會把你塞給我了。”襲滅淡淡地道:“大哥那點心思,瞞得了他多少?他們可是一出生就認識的好友,一直廝混到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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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沒有搭話。襲滅也沒有找話題。房裡的空氣就那麼一直維持著靜謐,連用晚飯的時候都是靜默的。是夜襲滅也沒有宿在蒼房裡,而是回了書齋,讓一排丫頭好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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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卻有人到蒼房裡量尺寸,說是二老爺派來打傢具的。蒼心裡困惑,派人去書齋詢問,襲滅說是西園的傢具都是大哥成婚時一并購入的西式的,蒼的古琴棋盤什麽的放在裡頭怪怪的,還是換成中式的好。白河和藍汀聞言高興極了,對著蒼說二老爺恐怕是要回心轉意了。蒼散散地撥弄著琴弦,幾篇雪白的梨花瓣從開著的窗子里飄進來落在綠綺上,伸手拂去花瓣,蒼心裡著實高興不起來:我本來是心如死灰了的,你這般撩撥,是爲了下一次的折磨我羞辱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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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小姨太太日子要怎麼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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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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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gm
過了半個月,蓮華方攜著善法從省城回來。回來第二天,蓮華去拜訪了一位友人。那位友人並不是青蘿鎮的人,但在這裡有好幾處商號和田產,依例過來視察。因為這位朋友是蓮華在襲滅去南洋那幾年認識的,襲滅並不認得。晚上蓮華掛著神秘莫測的笑容回來,又和善法嘀嘀咕咕了大半夜,第二天鄭重其事地叫了襲滅過去,說是有人給他說了一門親事,對方的家世人品樣貌都是頂尖的,但自己也是受過西式教育的人,知道婚姻需要尊重個人意願,便問襲滅可愿過去瞧瞧那人。襲滅心不在焉地道:“果真是家世人品樣貌都是頂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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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法點點頭道:“今天早上我也去拜會了。果然是非常出眾。阿滅你去看看便知道了,絕世無雙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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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微笑著:“你雖然納了一房姨太太,但到底還是要有一個規規矩矩的正妻才好。我和你嫂嫂都瞧過了,我們兩個都喜歡得很,可是這事兒到底要你拿主意。你是明天還是後天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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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想了想:“擇日不如撞日吧,今天我就去看看,什麽是絕世無雙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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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去了大半日到了晚飯時分還沒回來,風聲走漏到了蒼那邊,縱然只是隻言片語,已經夠讓他心裡一涼:還好……這一次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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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在那家用了晚飯方才醉醺醺地回來,親口允了這門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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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家世非凡,這門婚事也就格外講究,足足籌備了半年,棄天方才在一個上佳的良辰吉日嫁了過來。棄天是家中的幼子,倍得父兄寵愛,哥哥棄帝親自送親,一直送到了青蘿鎮。過去瞧熱鬧的丫鬟唧唧喳喳地說,棄帝、棄天兩兄弟都是絕世的容貌,本來以為自家兩位老爺是世上最漂亮不過的雙生子,見了那對兄弟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不是說假的,而和新婦比起來,蒼姨太雖然美麗溫婉,卻也相形見絀了……蒼抱著幾束花枝從廊下走過,聽得這一番議論,心裡卻安靜極了:這樣也好,他娶了新婦,就更加不會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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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棄天。他那日在街上和襲滅一番衝撞,接下來幾天里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身邊的丫頭忙不迭地趕去告訴了大少爺,棄帝一直為棄天的婚事煩惱著,這個小弟頑劣不堪卻又天真過頭,一直不把情愛當回事兒,上門提親的無論嫁娶一概不從,聽說居然對一個叫“襲滅”的上了心,免不得派人查訪了一番,卻發現是友人之弟。恰逢蓮華來訪,棄帝試探了一番,蓮華只道,這事兒還需襲滅自己答應,而且,襲滅的脾氣在那裡,嫁是萬萬不能的,娶倒還有成事的餘地。棄帝把這番話同棄天原原本本地說了,棄天猶豫了半日,最終道:“他若是喜歡,嫁娶都是無妨的。”瞧他這模樣,棄帝頓時鬆了口氣,以弟弟的模樣,還怕那個襲滅不喜歡不成?當下就鄭重其事地和蓮華約定了請襲滅過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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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一瞥的一眼,就此定下一生之緣,棄天心中不是沒有恐慌的,然而他一向自視甚高,深知自己各方面條件都是絕世無雙的,縱然襲滅已納了一房姨太太,他可是全然不放在眼裡,心想著襲滅必定愛寵他勝過一切。然而洞房花燭夜,迎來的却只是一個醉得半死的臭男人。棄天心裡不快,趁著襲滅大醉,狠狠踹了他兩腳,半夜裡襲滅醒轉來,只覺得小腿疼得厲害,還只當是自己醉酒回房不小心撞到了什麼東西。扯著嗓子喊醒酒湯,棄天卻睡得比他還香甜,襲滅搖搖頭,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倒了杯茶喝了,方才覺得乾澀的喉嚨舒服了些。棄天依舊在床上攤成一個恣意的大字,看得襲滅心裡惱火,坐在床邊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臉。棄天叫一聲醒了過來,眼都沒睜就是一拳打在襲滅臉上,棄天悠悠地坐起來,茫然地看著襲滅道:“你的臉好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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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咬得牙齒響,好一會兒才道:“時候不早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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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棄天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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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沒好氣地推他一把:“洞房可不是這麼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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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醉成這樣了,還想幹嘛?”棄天輕蔑地看了襲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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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洞房是幹嘛?”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襲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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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點了點頭:“知道啊,任秘書找了一堆書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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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任秘書是誰,也不關心任秘書是誰,襲滅拉著棄天實踐了一番書本知識方才睡下。棄天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迷迷糊糊地想:原來洞房就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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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區分白棄和黑棄,這裡管白棄叫棄帝,黑棄叫棄天,所以抽了襲滅一鞭子并最終嫁給襲滅的是黑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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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帝隱隱約約地同蓮華交待了小弟是嬌縱慣了的,脾氣極火爆,蓮華本來還擔心襲滅的性子也是極強極烈,微微擔心著二人恐怕出不來。然而棄天嫁過來一段時日,和襲滅的關係竟然相當不錯。雖則兩人總是爭執,但是細細聽來,都是夫妻間閑的無事磕牙玩,全是耍花腔。他心中寬慰這門親事結得不錯,但又不免有些擔心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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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嫁進來之後,襲滅宿在書齋的日子少了一半,但去西園只到棄天處,從來不曾踏足蒼的小院。新打的梨花木傢具送來的時候,白河藍汀很是高興了一陣子,接下來去陷入了長久的失落,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瞧二老爺的態度應該不是對蒼姨太不上心啊,怎麼卻是又疏遠了。二人想來想去,最後覺得,大概還只能歸咎于夫人模樣生得太好,刹那就把姨太太比下去了。兩人躲著的嘀嘀咕咕蒼也七零八落地聽到了幾句,心中不免好笑:他同襲滅之間的冷潮,就像古井底的波瀾,不是當事人,誰參得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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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對蒼不管不問,棄天也就對蒼沒什麼興趣,以他的性情之倨傲,是斷斷不肯把一個煙花中人放在眼裡的。蒼倒樂得清靜,除了偶或善法會過來說話,蒼住的小院幾乎成了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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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靜好的時光總是短暫。新一年從四月起就雨水不斷,天像漏個窟窿一樣下個不停,青蘿江水暴漲,縱然暫時還無決堤之憂,但加筑堤防和巡視水警都成了刻不容緩的工作。蓮華是青蘿鎮里最有聲望的鄉紳,許多事情都要他協調資助,忙得手腳不沾地,襲滅也終於走出了書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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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去東洋學過土木建築呢。嫁過來這麼久,蒼還是第一次聽說襲滅其實頗有些學問見識的。瞧他訝異的模樣,白河藍汀都笑了起來:“可不是嗎?二老爺本事大著呢,去過可多地方了,他去日本和德國念過洋書,在南洋做過生意,在省城的水師學堂教過洋文。”蒼實在想不到,那個整天關在書齋里的人,其實曾經走過那麼遠的路。他一直以為襲滅只不過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每天睡在家裡啃祖宗留下來的老本,卻原來只是他的偏見和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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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呆在河堤上常常是一兩天都不下來,棄天便自告奮勇每天去給他送飯。善法允了,他心裡其實明白,棄天與其說是去送飯,其實是出去玩了。在省城的生活何其多姿多彩,嫁到青蘿鎮這個小地方來,又是規矩極多的深宅大院,善法嚴謹守禮,對棄天來說,家裡自然彌漫著一股令人不快的陳腐氣息。所幸棄天對搶修河堤的興趣比較大,倒也不曾四處亂走,只是每天追著襲滅看到底什麽叫土木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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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自恃身強體健,不料風大雨急,著了涼一樣要生病。他病下來的時候,這送飯的工作便被交托給了蒼。蒼心知這是善法的好意,卻不免覺得頭疼。他實在不想和襲滅見面。他幾乎能想到,自己提著食盒過去,襲滅必然是冷笑著將他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喲,邀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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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這差事實在沒什麼藉口可以推脫。照顧夫君本是分內之事。蒼只好惴惴地隨小廝上了河堤,襲滅負手站在一處高臺上,對著身旁的人指點著吩咐細則。交待完了之後回頭看見了蒼,神色同時間一起凝固了一瞬,眾人知道是襲滅的屋內人,也不敢多看,都忙各自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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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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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病了,大夫來看過了,聽說吃了藥已經發了汗,再休息一兩日便好了。”蒼恭恭敬敬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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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ps
“今天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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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o+jP
[+,%T;d;
蒼卻是不曉得廚子做了什麽,正要掀開食盒看看,襲滅不耐煩地上前劈手搶了食盒過去拎著,打傘的小廝爲了跟上襲滅的身影,差點摔了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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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c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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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不就遭水了嗎?你長點心眼好不好?”襲滅毫不客氣地道。蒼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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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3ij/8f
2@7f^be
跟在襲滅身後步下河堤,旁邊一間不起眼的小土屋原來就是指揮所。襲滅把食盒擱在桌上,脫去身上的雨披,遞給小廝,蒼把飯菜一碟碟地拿出來擺好,襲滅估計是真餓了,坐下來埋頭就吃,一直沒說話。蒼心裡鬆了口氣,不料,襲滅拿茶漱完口,對蒼勾了勾手指頭。蒼心知這一劫到底是沒避過,硬著頭皮湊上前去,襲滅低聲道:“果然是時刻準備著勾引男人么?上河堤來也穿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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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楞了一愣,為著是不知多久沒見過二老爺了,白河和藍汀硬給他換上了才做的新衣裳,他上河堤的時候的確有覺得自己穿得不大合時宜,但沒料到襲滅真的就不肯放過他一次。微垂這目在心底歎了口氣,蒼道:“夫君教訓的是,下次——若有下次,我一定改。”
117`=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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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lvT:k
襲滅的眼珠子轉了轉,蒼已經做好准備聽到更難聽的諷刺了,不料襲滅卻是擺了擺手:“你回去吧。棄天好之前,明天隨便找個人來送飯就是了,家裡那麼多小廝丫頭,你還是少抛頭露面的好。”
* AsILK0
~>2DA$Ec
j&6O1
“為著怕我遇見以前的恩客么?”蒼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和靈感,鬼使神差地接了這麼一句。話一出口,他就懊惱地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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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竟然沒動怒,只是笑著,煙灰色的眼珠里難解的笑意叫蒼心裡更加發毛,急忙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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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a8[0&hA 2
當晚襲滅從河堤上下來了。宿在了蒼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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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84=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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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戰戰兢兢地垂手站在窗邊,洗過澡換上西式浴袍的襲滅坐在床頭,喚道:“不早了。睡了。”蒼答應了一聲,卻是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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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6E
u/s,#
“你可以選自己走過來,還是我把你丟到床上。”
Z}X oWT2f
:A,g:B
2il)@&^
冰冷而嘲諷的言語落入耳中,蒼知道是避不過了,走到床邊正準備關燈,襲滅搖了搖頭:“我想還是開著燈比較好。開著燈你才能看清楚。”蒼默不做聲地一件一件脫去身上的衣服,襲滅以觀賞花鳥一般的趣味眼神瞧著他的動作,綻開冷漠的笑容。蒼沉默著拉開被子,躺好,破釜沉舟一般低沉地道:“來吧。”
%R?B=W7;Q
5Q/&,NP
m=m T`EP
襲滅卻還是關了燈。黑暗之中蒼依然清楚地知道在自己身上肆虐的人是誰。襲滅在情事上極為嫺熟,卻遠遠稱不上溫柔,大手粗暴地玩弄著蒼的性器,挺動的力度和頻率亦毫無憐惜之意,爲了讓自己好受些,蒼緊緊圈在襲滅的腰上隨之擺動,竭力跟上他的節奏。
!' }
blVt:XS{,m
AqqD!
那一晚襲滅做了三次。蒼一直緊咬著嘴唇,血腥氣彌漫在口腔里,和被窩里粘稠的精液氣息一樣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成為對那一夜最深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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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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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幾天襲滅每晚都回來。都是宿在蒼這裡。府中之人俱以為蒼姨太終於轉運了,白河藍汀尤其高興,雖則打理家務的善法不曾虧待了哪個,但跟著一個受寵的主子當然好過跟著一個不受寵的主子。蒼暗自祈禱著這樣的運氣趕快過去,襲滅每晚毫無憐惜、不知疲憊的索求和折騰,他真的快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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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棄天的病迅速康復了。隨著送飯的任務交回給棄天,襲滅對蒼的垂憐也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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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的奔忙沒有白費,縱然有幾次驚險局面,到底是順利度過了汛期。閑下來的襲滅又回到書齋過起了不分晝夜的日子。蓮華卻依舊忙碌著,這次暴雨並不只是一鄉一縣的事情,長江中下游數個省份都深受其害,其中也有沒守住的堤防,災民四處奔流,流落青蘿鎮的亦為數不少,蓮華的新工作就是施粥。善法本來是贊同的,後來卻漸漸不悅起來。蓮華拿手的安撫策略也沒起到作用,兩人爭吵得很厲害,摔了好幾個古董花瓶,善法的丫頭急忙請了襲滅過去勸架,勸著勸著卻是連襲滅也裹了進去三個人吵了個不可開交。主子們雷霆震怒,下人們手足無措,最後還是棄天出馬裝作沒事兒一樣把襲滅撤出了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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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襲滅的神色,棄天心知他這次是動了真怒了。嫁過來也有些日子,襲滅總是冷冷的,難得有這樣急怒的表情。不知是為何爭執,棄天無從勸起,只好命人取了酒罎子出來和襲滅坐在屋頂上喝了一宿。襲滅悶悶地灌著酒,一個字也沒說,最後趴在屋頂上睡著了,棄天抱著他從屋頂上跳下去,心里也是悶悶的:嫁過來這麼久了,你總和第一次瞧見時一模一樣,總好像不知道在生著什麽氣,那麼冷,難得看見一次有溫度的肝火,你卻還是冷冰冰的,什麽都不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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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襲滅渴醒了,起來找水喝,瞧著棄天的睡顏,不免有些好笑,怎的又回到了成婚那一夜的模樣?這次棄天卻不待他捏臉頰就醒了,從床上坐起來打著哈欠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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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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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酒量還真差,喝了這麼點就醉了。”棄天輕蔑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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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本以為二夫人出馬把二老爺扯了回去這夜該消停了,卻原來摔幾個瓶子最多隻能算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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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跟在善法身後進了屋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屋裡和遭過颶風一樣,能摔的全摔了,能打的全打了,棄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圓瞪著一雙眼睛恨恨地注視著天花板。善法使了個眼色,慕少艾伸手揭開了被子,縱然來之前已經聽善法大致描述了一下,慕少艾心中的驚駭絲毫不減。難怪是要請大夫。難怪是沒法請大夫。慕少艾細細查看了傷口,開了藥方,又取了幾個瓶子交給丫鬟外敷。上藥的過程棄天一個字也沒說,許是頭一晚的叫喊和反抗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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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慕少艾悄聲問善法:“阿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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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藤條抽了一頓,鎖在柴房了。”善法恨恨地道:“虧他怎麼下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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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雖然想勸,但想想棄天的慘狀,又把話咽了回去,過了好一會兒又道:“到底怎麼了?夫妻打架也不該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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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法幽幽地嘆一聲,搖搖頭道:“……不知道。阿滅把房門鎖了,撞門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折騰完了,阿棄便是你看到的這副模樣,傷得不是一般的重,偏偏又不好叫大夫來看,所幸你是念醫科的,這幾天又恰好在鎮上,要不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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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搖了搖頭:“這樣如花似玉的嬌妻,阿滅怎麼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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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走得最快的永遠是醜聞。縱然善法下了禁口令,這事兒還是影影綽綽地傳遍了整個府邸,畢竟那晚棄天的悲鳴是誰都聽到了的。可二老爺到底是怎麼了,卻沒人說得清。勃然大怒的蓮華和善法把襲滅在柴房裡關了三個月。棄天休養了一個多月方能下地,陪嫁過來的小廝打算回省城去向家裡人報訊他給壓下了,只是從此堅決不准襲滅踏進房門一步。蒼聽說了棄天的傷勢,心中驚懼又是慶倖,他本以為襲滅對他已經是夠不憐惜的了,卻原來自己還不曾見過這人最殘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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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原之後的棄天一直是懨懨的,毫無生機的樣子,善法瞧著也心疼,爲了逗棄天開心,府裡破天荒地請了洋先生來教家眷丫頭們跳交誼舞,說是要與時俱進,眾人心裡都知道是為著二夫人以前常念叨省城的舞會多么多么有趣。深惡洋玩意兒的善法也親自上陣學習,拖了棄天做他的舞伴,棄天跳男步,善法跳女步,每天練習一個小時,棄天臉上也終於慢慢有了些顏色,也許是想起了未嫁之前那些縱情極樂輕舞飛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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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法見著目的已成便功成身退了,一來他根本不喜歡交誼舞,男男女女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二來他于舞蹈全無天分,男步也好女步也好,他只會一種步子,就是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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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法不來學跳舞,丫鬟們立刻放開了,嘻嘻哈哈地鬧騰起來,除卻個性保守的大夫人,大老爺、二老爺、二夫人都是肚子里有洋墨水的人,平時行事說話都是洋派作風,丫頭們多少沾染了些開明的氣息,並不覺得交誼舞多么可恥,反倒覺得新奇極了。蒼亦被白河藍汀拖了過去,但蒼感興趣的,是那架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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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之地清倌人講究色藝雙絕,琴棋書畫蒼都學過,其中又以琴藝最佳,他天生喜好音律,見了鋼琴這個大傢伙難免好奇。棄天瞧他站在鋼琴旁邊看了又看不肯離去的樣子,鬆開了和他跳舞的丫頭的手,走到蒼身邊,問道:“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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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第一次棄天主動和蒼說話。蒼嚇了一跳,急忙垂下頭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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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哂笑道:“想學就是想學,有什麽不敢的?”轉臉望向鋼琴後頭的人,淡淡地道:“素先生願意在青蘿鎮多呆幾個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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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急忙起身道:“夫人吩咐了,哪裡有什麽願意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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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把這件事情同善法交待了,善法縱然不大贊同,但是棄天連鋼琴都買下來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再一思忖,其實蓮華也很喜歡跳舞,若是蒼學會了鋼琴,以後家裡隨時開個小型舞會也沒什麼不好,總比讓他出去蠻春樓之類的地方找樂子的好,於是點頭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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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便開始跟著素還真學鋼琴。他一心一意沉浸在未知的樂器里,卻也漸漸發現了不對。棄天來的次數未免太勤,而兩人總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遠遠相望卻又迅速移開視線,這樣的態度代表了什麽含義,蒼心裡很清楚。過去他和蓮華在酒宴上樂此不疲地玩著這欲說還休的遊戲,雖然最終他和蓮華也只是欲說還休夢已闌。然而他的立場尷尬,既不好提醒這兩人,也不能對任何人談起,最終只能暗暗下定決心,絕不給這二人在琴房里單獨相處的機會,而善法定下的三月之期一到,素還真離開之後,想必二人也就斷了。蒼心中想得簡單,卻不知白天的琴房相會根本算不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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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来乃好样的……居然连弃阿公都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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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华乃也好样的……居然连连弃阿公都sm的阿来(还是乃弟弟)的绿帽子都敢给他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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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不知道为什么贴重复了的样子;不过就算这样也还是更了很多阿。辛苦了,请慢慢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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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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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袭灭总攻文,看了觉得不错,大人加油,希望顺利平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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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灭灭的墙头太少了吗,所以找不到攻的人,其实墙头挖一挖总还是有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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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花一朵,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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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茶
西教副教主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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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自小習武,一堵牆對他來說只是一碟小菜,輕手輕腳便翻了過去,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素還真的房里。素還真正在看書,可心神實在無法聚焦在手中的書頁上,正打算熄燈就寢,卻見一條黑影垂在腳邊,訝然抬頭一看,俊美的臉,無邪的笑,正是走進這個宅院以來一直教自己心神不寧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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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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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來嗎?”棄天偏著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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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一把將他拉入懷中,碎碎地吻著棄天的面頰,低聲道:“你來了,可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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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的十指緊緊扣在素還真的背脊上,低聲道:“我才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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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嗎?”素還真愛憐地吻著懷中人兒嬌嫩的唇:“我聽說,你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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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不禁紅了臉,他當然知道這事兒早傳遍全府了,卻不料,素還真沒呆多少日子都聽說了這事兒。“其實我有點怕……”棄天努力放鬆僵直的身體:“可我更怕你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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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棄你什麽?”素還真的手扣住棄天的後腦勺,輕輕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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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了人,卻又一眼就喜歡上你,每天跑到琴房看你彈鋼琴,還到你房裡誘惑你,你不嫌我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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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棄兒……”素還真啞聲道:“我也是對已為人婦的你一見鍾情啊……你不怪我孟浪多情,唐突佳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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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交纏的身影一邊向床第挪動一邊解著對方的衣襟,最終疊合著傾倒在床上。素還真輕揉慢捻著身下的嬌軀,細心地尋找開發他的敏感。在柔情的親吻和撫弄下,棄天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素還真試探著深入的一指引得他一顫,卻是逞強地搖著頭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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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的動作越發輕柔,悉心觀察著棄天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開拓著,終於又探入一指,覺得差不多了,素還真扶著棄天的腰低聲道:“要開始了喔。”棄天緊咬著下唇點了點頭。縱然做足了心理和生理準備,進入的一刻棄天還是把下唇咬出了血,素還真疼惜地舔著他唇上的血漬,克制住心頭的情潮,緩慢地搖動著腰杆。棄天始終緊閉著眼睛,雙手緊緊掛住素還真,瞧見他這副強忍的模樣,素還真更加不敢造次,而棄天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低聲道:“其實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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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仔細打量著他的神情,低聲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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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進來點……啊……”一聲嬌爽的嚶嚀,仿佛連顫抖著的羽睫都羞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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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起睡在單人床上絲毫不覺得逼仄,卻恨不得床小些,再小些,就可以把對方抱得更緊。在棄天嬌爽的面頰上烙上深情一吻,素還真低聲問道:“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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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靠在素還真懷裡,輕輕磨蹭著他的胸膛,啞聲道:“以前聽人說,色欲就像鴉片,沾了就教人上癮,我本來覺得奇怪,這種事情有什麽好上癮,素郎,今夜我才知道甚么叫做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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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素還真的臉上綻開一抹邪佞的笑容:“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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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輕輕哼了一聲作為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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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自此便夜夜相會。襲滅還鎖在柴房里,從柴房里出來以後也從未靠近過棄天的房間,想必是還記得善法那頓鞭子,這倒是方便了棄天。只是如何柔情蜜愛,眼見三月之期一天天逼近了,棄天忍不住心緒紛亂。這一夜歡好之後,棄天躺在素還真的胸膛上低聲道:“素郎,我決定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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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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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離婚。”棄天把耳朵貼在素還真的胸前,聽著兩人的心跳在一個節拍上,覺得滿足極了:“不過,你不需擔心。我要離婚是我的事情,不是逼你娶我。我喜歡上了襲滅就不管不顧地嫁了他,現在我滿心裡裝的都是你,自然不能繼續呆在青蘿鎮。我要離開這兒回家去。素郎,你喜歡我可以來我家提親,若是你不想娶我,就永永遠遠記著我,記著我們一起渡過的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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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伸手在棄天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傻棄兒,又說傻話了。你願意離婚,我歡喜極了,我陪你一起回省城去找你父親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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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棄天遞上唇舌:“素郎,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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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許下約定的第二日,素還真卻收到了一封電報,說是父親病危,素還真急忙向善法請去,善法應允了。素還真著急著要走,卻又焦急找不到機會同棄天辭行,所幸棄天的膽子是極大的,坦蕩蕩地邀了蒼一同來向素還真告別。素還真抽空塞了個紙條在棄天手心裡,棄天接過紙條的一霎在素還真的掌心里輕撓了一下,偷偷眨眨眼睛。縱然無法盡圖情意,纏綿的視線就已經是最熱烈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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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天極力避免和襲滅碰面,卻終是避不過。大醉的襲滅被送到了棄天房間門口,小廝們窺視著棄天的神色,惴惴不安地道:“六叔的五十大壽上二老爺多喝了幾杯,大夫人說,二老爺醉得厲害,還請二夫人耐心照顧。”知道善法是想修復自己和襲滅的關係,棄天擺了擺手道:“把他抬進去吧。”本以為又得抬走呢,二夫人居然鬆了口,小廝們長舒了一口氣,趕緊把襲滅抬進去在床上放好,丫頭又幫襲滅除了外裳和鞋子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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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tfF!+iy
棄天冷冷看了一身酒氣酣然高臥之人一眼,在沙發上睡了一夜。襲滅醉得極厲害,第二天下午才醒轉,發現自己身處何處亦是驚愕,瞧著背對著自己坐在窗前看書之人,襲滅心中酸澀不已,他的本意並不是傷害他,然而傷害卻是不可磨滅地在他們之間劃開一條鴻溝,這些日子來棄天對他的避而不見,他心裡十分清楚,沒想到居然還能在這張床上醒來,那麼,棄天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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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身後的響動,棄天回過頭來望了他一眼,走到門口吩咐丫頭端洗臉水進來給二老爺洗漱。襲滅心中言語無數,卻不知從何說起,也許,自己狠狠地傷害了他,那傷亦反射在了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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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兩人進入相敬如賓的狀態。襲滅偶爾過來和棄天一起用膳,若是過來用晚膳也會順便留宿。蓮華和善法只道這二人終於慢慢好了起來,卻不知這兩人之間,其實是越行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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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滅留宿的日子里,棄天都是睡沙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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