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7 【一頁書/擎海潮】障·下部完结 7F（生子，慎入，贈我愛小萊）琅琊文庫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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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雨

2011-03-22 21:54

內個啥，這邊實在不大會這種題材……所以……偶只能淚目了……

偶是被逼的被逼的……泪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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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上部

在遠離江湖的那些時刻，他的意識曾經游離在黑暗的邊緣，而他的夢境，忽明忽暗。

看不清夢中人的面孔，也聽不清勃然怒氣的話語，只是分外清晰的看到，那個人手中所持的如是我斬泛著冷冷寒光，最終指向了自己。

他看著那磅礴的一劍襲來，如同海天初決的故事再現，激蕩著陌生與漠然的殺意。

那個瞬間，縱然夢境並非真實，但擎海潮仍舊痛徹心扉。

或許百年人生輪回的原不過是這樣一場決絕，而他正陷在更大的夢境裡，還未曾醒來。

擎海潮漫步，漸漸走到了山巔，迎風遠望著江湖的另一端，雙手緊握，儘管知曉這是徒勞，卻仍舊不由自主。

如果夢境只是預兆，那麼他會急切想回到那個地方，追求這預兆的答案。

＊＊＊　＊＊＊

一頁書默然禪坐。

雲渡山已經在前日的大戰中崩毀，他坐在亂石的最高處，俯瞰下方萬丈蒼茫，有流風拂過凋落的黃葉，輕輕的灑了他一身。

無法言喻的寂寥。

他不知道這一點寂寥為何而來，那早已融入了萬里河山與苦海眾生的生命，不該會再有人世的感情，也不該會為任何人而痛心輾轉。

但是他的世界現今也變成了一片混沌，從未躊躇過的腳步停滯了下來，他在觀望，也在等待。

他奮力在這個渾濁的世間劈出一路崢嶸，一人擔盡眾生罪業，但，只是更多的時候，也會忽然希望在看不清未來的片刻，能有人如過往般站在他的身邊，他一伸手便能握住另一雙微涼的手，四目對視，再輕輕道出一句：好友。

但是那個人，卻不在。

一頁書的目光轉向了地面上已經乾涸了血跡，目光透著迷惘。

這些……

……這些都是他做的麼？

或許他真正無法辨別這條路行得是對是錯，也無法辨別他到底失去了什麼，如同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了什麼。

＊＊＊　＊＊＊

在過往的時日裡，他並不是沒有覺察到佛者微妙的變化，只是這一份隱憂並無根據，在某一次與素還真參詳過之後，便不再提起。

然而待他了結了一切私事，重返中原之後，才發現事態的發展已遠超出他的預料。

“這段時日，一頁書前輩的魔性已經失去了控制。”

素還真對他如是說，語氣是他不曾在這個飽經風霜的人身上所見過淒然，還有一點絕望。

擎海潮心中陡然一驚。

曾經在遠離紅塵的所在聽聞過的隻言片語，背後竟然是一樁又一樁目不忍視的慘烈，他更心痛者，是這種種的締造者，竟然是那個人。

擎海潮皺眉，低聲問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素還真搖頭，只是說：

“佛心異變乃是有所執念……只是，劣者並不能透徹其中原委。”

擎海潮抬眸注視著對方的眼，透過他，他看到了那個人執劍浴血的影子，如修羅鬼煞，透過他，也看到自己長久以來的心悸與不安。

素還真斂起神色，“只是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前輩入魔更深。”

他沉吟，追問道：那，一頁書現在何處？

＊＊＊　＊＊＊

那一日，陰雲萬里。

他所聽聞到一頁書最後的消息，是佛首帝如來執佛刑與他約戰雲渡山。

擎海潮飛快的踏過那因戰火而草木盡折的山道，心中焦急之餘只得把號雨鯨脈緊緊握住，卻無法預知這一戰，他到底該如何阻止兩個均將對方視為入魔，決意翦惡的人。

山巔之上的大戰已經將近尾聲，寶相莊嚴的佛者已不見過往眉目之間尚依稀的慈悲，黑髮一絲一縷在風中狂喜的散亂，分不清是與非，善與惡，甚至眼前與他一戰的人，到底是誰。

而與他對戰的人舊傷在身，法器瞬間脫手，如是我斬隨即一招劍勢洶湧，似要斬斷一切荒唐的朝那個重傷難支的人掩去。

不好！

擎海潮心中大驚，立即縱身入了戰局，號雨鯨脈本能般的飛縱而出為帝如來擋下殺招。

“一頁書！”

聞言，一頁書抬頭，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降臨戰場，灰發雪袍，如最初時的驚鴻一瞬。

但千回百轉之後，再相逢，卻又是如此陌路的人。

“是你！”

擎海潮扶起身旁受傷的佛者，深深的看了一頁書一眼，如幽河無聲。

“一頁書，停手吧。”

一頁書收起劍勢，注視著對方，目光有分不清善惡的猶豫，忽而魔化的氣息似乎不安起來，心中某處被刺痛了一瞬。

一頁書痛苦的皺起眉，欲再執劍，掌中卻似有千斤重。

擎海潮心中一定，看准那個人神識錯忽的刹那，將傷者迅速帶離了雲渡山。

＊＊＊　＊＊＊

這種絕望，他曾經在失去鬼谷藏龍的惜夫身上見到。

當時的他也曾安慰親妹，無法挽回的東西，揪心無用，順其自然的放手乃是最好的結果。

而今他已親眼確認過佛者魔化的狀況，原來很多事，旁人無法替代，待到親身經歷的時候才知道何為痛得刻骨，也才知道能夠從那痛中強持著自己醒過來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他覺得累，但又覺得荒謬和可笑。

如果過往眾人為一頁書所作出的諸多付出就如此付諸東流，萬般竭力仍然留不住佛者走向異端的腳步，那他絕不甘心，也不能釋懷。

在走到最無可奈何的那一步之前，擎海潮對素還真說，他想最後一見那位面目已非的佛者。

素還真沒有拒絕，只是合眼，夕陽的餘暉照在那個人雪色的袍上，染成了詭譎的紅色。

自那一日雲渡山戰罷歸來，擎海潮帶回了傷重的帝如來，素還真便看到對方眉間的沉重便一日多過一日，但終究堅定，毫不退讓。

他們都一樣看透了現實，卻掙扎著不願意去相信。

只是因為百世經綸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于人於己，都是無法替代的重要。

但素還真還是輕問了一句：前輩真正要去？

擎海潮看著對方桌上的小瓶，在抬首注視著對方的眼：“素還真，你不是也不曾放棄過？”

素還真默然。

那本是解除一頁書身上最後魔性的解藥，歷經艱難終於有成，但這世事發展得太快，他來不及多做籌謀，便已經向著他不能控制的方向行去了。

“但憑一頁書前輩現在的心性，斷不可能再服下此藥。”

擎海潮沒有猶豫，小心的拿起那件物事，穩穩的置於前襟中。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不妨一試。”

＊＊＊　＊＊＊

霧氣漫山。

擎海潮遠遠的看見了濃密的山霧中那個不動如山的影子，他知道，他是在等他。

林間的視線不甚清晰，如夢似幻，讓他便想起了許久之前的那個夢境，世事一次次的輪回，而不肯頓悟的人，終究執迷不悟。

一頁書站在雲渡山上，雙目睜開，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人，眼神裡盡是憤怒和不可置信的火。

但對方絲毫不因眼前此情此景而退怯，反而回以一個惻隱又悲哀的神色。

一頁書覺得他看不懂那個眼神。

何止如此，曾經一同經歷的生死，侵潤在時光中的相知，並肩而立的扶持，在在都成了虛妄。

他不能明白，如果這份傾心相交的信賴仍然是假，那這世間是否還有他能夠流連和珍惜的東西。

擎海潮的腳步沒有猶豫，站定在他面前。

長久的分離之後，他們終於能夠再次相對。

“……連你也與他們同氣連枝。”

“一頁書……”

止住對方接下來的話，一頁書凜目。

“但一句，擎海潮，你，也是來殺我的麼？”

他看著他，對方的嘴角有淡淡的血痕，如同嘲弄著這一語成讖的夢境。

擎海潮深吸一口氣。

“你入魔已深，回頭吧。”

入魔，又是入魔。

一頁書忽然很想痛快大笑，但這笑意漫到心中卻成了寒意。

世人皆言百世經綸入魔，起殺念，破五戒，入惡鬼道，卻又有幾人能夠懂他是突破了如何的劫與障，才在那片混沌中尋定本心，尋得大道。

他以為眾生癡迷，苦海無邊，紅塵中僅有一人能懂他的執著和宏願，能夠彼此扶持著在這條不見人煙的求道之路上走下去。

但，這原來，也是虛妄。

一頁書走下那片廢墟，一步一步，靠近那個人。

“你再說一次。”

擎海潮的目光黯了黯，再抬頭，目光堅定如昔：“梵天，放下你手中的劍，一切尚有轉圜……”

一聲脆響，佛者背後的如是我斬鏗然出鞘，只一劍，欲斷前塵。

略一遲疑，對方回避的動作已經慢了一步。

沒有人知道這一劍他刺得多麼絕然，也沒有人知道擎海潮所受的傷有多重，只是知道，那個人唇角滲入的鮮血，如同當初在銀盌盛雪的落梅，飄然妖豔，又格外刺痛。

一頁書覺得眼前的視線晃了一晃，那近在咫尺的面孔突然模糊起來，再努力看清眼前世界時，看到對方的目光裡無限悲涼。

“為何入魔的人，造大殺業的人會是你，為何……”

對方的話因傷勢而有些顫抖，一頁書閉上眼，再一劍拔出，耳邊滿是朱紅墜地的聲音。

“因為吾證道之路，不能回頭。”

＊＊＊　＊＊＊

人言梵天嫉惡如仇，大義之下不容私情，卻是不知百世經綸情披眾生，卻單單對一人有所偏駁，只因為他們曾經同曆萬難，沒有一刻疏離，即使身在最混沌的時刻，他仍然在意。

而今日，是什麼讓彼此漸行漸遠，那個人是否依然與他一般，行在同一個方向？

如果是，為何他會不顧一身血污，仍然堅持奮然擋在他的面前？

如果非，為何他又無法割捨，將阻攔在梵天之路上的所有障礙一一斬滅？

一頁書注視著他的癡迷良久，仍然無法明白，這到底是他的劫，還是障。

被一劍所創的擎海潮後退幾步，終於勉強站住，再反手擦乾淨唇角的血跡，亦不言語，只是回視著對方的面孔，忽然淒然的一笑，如同信手拈花。

心中什麼地方，本已經痛到麻木，卻忽然醍醐灌頂的一番清明。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一頁書沒有猶豫，伸手抓住那個人的前襟用力一拉，將他不願意面對，又想要留住的人拉到了身前，狠狠的咬了下去。

血的味道瞬間化開了，腥甜，又冰涼。

懷中的人在顫抖，他的雙手也在顫抖，但越是有痛，便越是要去品嘗。

明知這極致的愛與極致的恨都是誘人一試的魔障，卻是無論如何，不願放開。

桔雨

2011-03-22 21:56

障·中部

雲渡山上的鳥雀似乎受到了驚嚇，低鳴著四散的飛去了。

那個時刻，天地之間似乎經歷了一場浩劫，生靈俱滅，只餘下山河雄偉，見證著這一場違逆天道的孽。

不斷有絹帛撕裂的聲音蔓延開來。

擎海潮努力睜大了雙眼，在這霧氣彌漫的世界裡，他看不清對方的面孔。

佛入修羅，魔像環身，這個人的氣息太過於陌生，似乎不是一頁書，但，卻又是他。

擎海潮的雙唇動了動，只覺得嗓中因這潮熱而嘶啞。

記憶中的人，身影越發的靠近，面孔也越發的清晰，最終，與面前的人重疊在一起。

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恨癡迷，都開始與這個人有關了。

甚至是相交之後，便不曾違逆過對方的一言一行，一心一意的專注，不為其他任何目的，只是明瞭入魔佛者所有的彷徨，願意用此身與他共擔此劫。

“擎海潮……”

“是我……”

同樣的絕望和悲傷，同樣的為彼此而痛，但心思生就兩般，擎海潮咬緊牙關保持著清醒，目光透過對方的背，看向那漫無邊際的迷霧。

“海潮……”

連對方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飄渺，擎海潮低聲回應，安撫著對方的波動的情緒。

所有，都是所有他甘願承受的，因果。

“是我……”

然後，他聽到一聲脆響。

伴隨著未曾停止的傷痛，他終於在那混沌中抓住了一點清明，另一隻手無力的動了動，摸到了從那破碎的衣衫中掉落而出的東西。

冰涼的觸感。

那個瞬間，擎海潮的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

稍縱即逝的機會。

……

擎海潮略抬頭，趁佛者沒有留意的瞬間，他將那瓶中冰涼的液體一飲而盡，再側過面去，迎上對方意亂情迷的索吻。

佛者亦驚訝於他的毫不退避，只是來不及猶豫，便深深的沉入了那份交纏。

黑的發與灰的發，恍若天生一體，渾然交融。

＊＊＊　＊＊＊

夜過三更，千雲谷內月華遍地

一個雪色的人影背著另一個昏睡的人，在夜色下快步穿行而過，將那月色踏成一片婆娑。

多處創傷，筋脈受損，甚至身中如是我斬一劍，擎海潮已不知是如何堅持走完這段路途的。

當一頁書終於被勉強送到推松岩外的時候，屈世途終於在那個人的意識完全丟失之前趕了過來。

在目光接觸的刹那，他看到對方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

然後，那身軀便毫無預兆的倒了下去。

立即焦急的快步上前，一邊接過對方背上的人，一邊扶住那人重傷的身軀。

“哎呀！擎海潮呐，你怎麼傷成這樣！？”

＊＊＊＊＊＊

那血浸透了白衣，肩頭的傷處似被大力的扯裂過，屈世途為對方清理著傷處，暗自看得心驚，再拿來護元的丹藥，讓擎海潮和著溫水飲了下去。

“這個一頁書是怎麼了，居然下手那麼重……”

素還真站在床邊，有些憂心的的皺眉，再探手，來尋擎海潮的脈象，而擎海潮亦無意隱藏，坦然任由對方的指尖搭上脈門。

因為驚訝，片刻之後，那雙手輕微的抖了抖。

修道之人最忌者，破戒動念，更何況，是這份似曾相識的魔氣……

是源自那名入魔的佛者。

素還真似乎無法置信的看了擎海潮一眼，而對方只是默然的接受對方存疑的目光，再疲累的將頭側向一邊。

“前輩……”

搖了搖頭，疲累的人半靠在床頭，慢慢的問道：

“一頁書的情況……”

素還真低眸，再頷首，目光中有被觸動的暖意。

“多虧前輩讓梵天及時服下解藥。”

擎海潮淡笑，平靜如常。

“總算，沒有白償一番心力……”

＊＊＊＊＊＊

如果這前塵種種，終究需要有一個人承擔，那麼那個人，擎海潮更傾向於是自己。

在他離開千雲穀之前，素還真曾經與擎海潮有一番長談。

這一場風波終歸于圓滿的結局，彼此均是心存萬幸之感，兩人已經有許久沒有這般平靜的交談過了。

這是第一次他能夠心平氣和的談起那個人，也是最後一次。

素還真問他，前輩不等一頁書前輩醒來麼？

擎海潮略微一愣，沒有立即回答，而素還真亦不追問，耐心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那兩個人之間的事，千頭萬緒，是旁人無法插手的。

擎海潮一身的傷勢並未痊癒，再經歷了諸多波折，傷勢時常反復，但那面孔上卻不見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是低頭，沉思了許久。

然後，他對素還真講起了許久之前的夢境，他兩度前往雲渡山的所見所聞和最後的結論。

“一頁書入魔之情形，與當初葉小釵不同。”

以魔鍛佛的經歷，火宅佛獄的咒術只是誘因，而梵天真正無法捨棄的，是他本身存之的心魔。

“心魔。”

“就如同當日你所言，佛者入魔，乃是心有執念。”

素還真注視著面前的人，那個人的話雲淡風輕，並無明顯的意指，但憑他之閱歷，聯繫前因後果，已不難猜想其中隱情。

素還真亦點頭。

“天魔擾心，這本是對修行者的考驗，卻是被有心者利用至斯。”

擎海潮閉目，最後說道：

“現今一頁書咒術已解，但心魔尚在，佛元又損，不能再出任何事端了。”

“那能否告知素某，前輩欲往何方？”

“哈……”

擎海潮無奈的一笑。

“整件事因吾而起，至此，擎海潮責任已了。”

“接下來的事，就拜託你了。”

道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其實覺得悵然。

長久以來的掛懷，積日累月，又放下得太過短暫。

從今開始，他仍然既是擎海潮。

他向素還真頷首，目光透徹釋然，而素還真只覺得腦中一絲不安飛快的閃過，而他沒有抓住那不安的源頭。

心中亦思量許久，權衡輕重，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

最終，也只能同樣釋然的一笑，對一心求去的人輕道一句，前輩，保重。

＊＊＊　＊＊＊

一頁書是在定禪天重新醒過來的。

在目光接觸到那明黃豔麗的床帳時，他一時無法把腦海中的記憶與現實連接起來。

如同一場大夢初醒，恍若隔世。

窗外的鳳竹窸窣的搖曳，和風習習，一片安詳與寧靜，而一頁書卻只恍惚記得，雲渡山上大片大片的鮮血，將泥土也染成了緋色。

一頁書再用力的眨了眨眼，凝神靜思，那些斑駁的影子在腦中揮之不去，甚至更多了幾縷模糊不清的聲音。

如人聲，又如刀劍交擊，又如落雪飛花，坐於山巔睥睨眾生的人，來路之上浴血而立的人，如果參與這場瘋狂的人中有他，那另一個人，是誰？

他要去追尋其中的答案，再觸及的一刹那，又全部幻滅了。

一頁書獨坐良久，越發的疑惑起來。

＊＊＊　＊＊＊

素還真來看過他了。

素還真心喜于劫後餘生的佛者終於能夠重拾那份他熟悉的氣態，他們本是在一條道路上同行百年的人，不需過多的言語，只是一個眼神，便是能夠了然的關切。

隨後，一頁書將他蘇醒之後，一直無法整理出頭緒的散亂記憶向對方道來，他疑惑著，為何他會無法自拔於那些往事的片段，還有那個影子。

他對素還真說，他只記得一個名字。

“擎海潮。”

一頁書的語氣十分平靜，而素還真心中卻起了波瀾。

“我與他，有何淵源？”

素還真遲疑片刻，問道：“入魔之時所言所行，前輩現今能記憶起幾分？”

一頁書答道：“僅是三四成。”

“在前輩記憶尚未完全恢復之前，尚需休養。”

素還真閉目，再睜開。

“很多事，言語道來未免太過輕易，而更多的東西，是旁人不能分辨的。”

“只是，如果是前輩親身歷之，就一定可以思索清晰。”

一頁書抬眼，注視著面前的人，對方的話沒有助他透徹，反而是那一點刻意的保留，讓他更增疑惑。

素還真注視著一頁書又陷入沉思的神情，忽然想到，曾幾何時，他與一人相約，要讓完整的梵天重新回歸苦境。

他們都還有各自漫長的路，要獨身走下去。

一月之後，梵天一頁書在佛首帝如來引導之下，進入天佛原鄉。

至此，梵天魔影之變故，塵埃落定。

＊＊＊　＊＊＊

如果能夠選擇，擎海潮或許會願意回顧。

情與義，迷與障，不止梵天，擎海潮亦有所執著，其實，世人皆有心魔。

只是，這是超出他能力的事，他與梵天眾多友人為化解這一場劫難而奔波，堅持了到現在，不甘就這般半途而廢。

離開千雲穀之後，擎海潮沒有再回到銀盌盛雪。

擎海潮慢慢踏過一路勝景，人煙漸漸稀少，最終，只余自己一行淺淺的腳印留在青山古道。

苦境山河何其壯闊，雖然年少是曾有遊歷，但紅塵紛擾謝幕之後，再踏上這段旅程，心境卻是大不相同。

他站在那山峰的最高處，千里江山投入眼簾。

在一處地方駐足太久，幾乎已經忘卻了這胸懷天地的滋味，他想，洗卻前塵之後，或許能夠放下一切，真正再一次為自己而活，甚至自認能夠活得瀟灑。

直到……

……是離開故地數月之後，擎海潮第一次覺察到自身的異狀。

在一次長途跋涉之後，他終於來到了傳聞中的世外勝景，卻因勞累過甚，似乎牽引起了尚未完全恢復的傷勢。

四肢百骸均在隱隱作痛，說不出的疲累，腳步也漸覺不穩，擎海潮勉強靠住一棵古木坐了下來，暗自調息。

那隱痛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刻骨銘心。

片刻之後，血脈重新順暢，一切終於盡數歸於平靜，擎海潮才勉強起身繼續向前行去。

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多想。

只因一念心起，開啟因緣，最終演化至何種結果，均是無法由人。

＊＊＊　＊＊＊

自那之後，擎海潮便覺身體越發的容易疲累，最終不得不尋了一處幽靜的地方安居下來。

有的時候，擎海潮會拖著越發不便的身軀，坐在屋外的池塘邊，看蓮葉接天，雲起雲散。

雙手撫上腹部曾經帶傷的地方，不深不淺的一個疤痕，底下傳來些許細微的脈動。

不是不能覺察到這段時日，到底發生著什麼，不過這不懷好意的玩笑，上天未免與他開得太大了。

想著想著，擎海潮會突然笑出聲來。

他不敢猜想如果五蘊皆空的佛者知曉這件消息，那純淨的表情會不會有任何改變。

只是不管改變與否，他都無法驗證，因為無論如何，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隱秘。

不否認有過猶豫，卻還是無法狠心，無法捨得，終於還是堅持了，背離。

然後他會用一隻手撫上胸口，感覺那聲聲扣痛自己的心跳，再道一句，抱歉。

clli160	2011-03-23 12:14
一頁書有對擎海潮怎麼樣嗎？ #1f8A5< 是剝開上衣後的發展？ F(:]lM\| PR1% 全武林會為之震動吧！如果知道擎海潮懷孕生子，生的還是梵天的孩子！！ P}Ule\|&LK o//PlG ~ 惜夫：大哥 ... 怎麼可能！？ @AkD-}^[ 擎珊瑚：什麼！？海潮你背叛了我！

璃月	2011-03-23 14:58
额 ~x}=lKN 海叔怀了~~~· 8/E?3a_g- 我默！！ gzX=;x+? 只能说书大太厉害了

泣璃琴	2011-03-23 21:09
一頁書啊~擎海潮為你付出了那麼多~ kQm\;[R 人給你了~心也給你了~ qu/59D 就連孩子也要為你生了~ v0}.!u>Ww 千萬不要辜負擎海潮阿~~~><

妖雪冥	2011-03-23 23:20
你又虐舅舅了……=V=\|\|\| /CN^">\|_ 肯定是個大胖小子……（死

桔雨

2011-03-27 19:49

TO clli160

……剝開上衣之後的發展是蝦米大家都懂的囧！！！理解就行，理解……

TO 璃月

根據我朋友的言論……書爹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天音：這是神馬亂七八糟的的比喻！天龍吼！）……抱頭淚奔走……

TO 泣璃琴

OMG因為是送給朋友的，點名要生子和happy ending……所以書爹是不會辜負潮叔的囧啊……

TO 妖雪冥

這個不能怪我……都是小萊的要求，我是被逼的TTVTT……

桔雨

2011-03-27 19:50

障·下部

如虛如實，天佛原鄉。

那是所謂驚鴻一瞥之殊勝，是所有修持者皆夢寐以求的境界，亦或是，一種透徹身心的見證。

一頁書踏在一條不可見的道路上，每向前一步，那些曾經的執迷與魔障便消散一分，靈台便清明一分。

這是常人窮盡一生心血或許也無法達到的頓悟，一頁書行得不緊不慢，他心知，這迷惘之後需要圓滿的大道，就在這條道路的終點。

似乎已經近在咫尺，他已經可以看到那個充滿光明的大門，再過數步，便是超凡入聖，不再惹紅塵煩惱。

繼續向前邁步，一頁書忽然發現前方不遠處的路邊，出現了一片混沌的霧氣，在那飄忽不定。

而那團霧氣之後，是一片坦途，風光霽月的道。

頓時明瞭過來，那，是他最後的心魔。

雖然一頁書可以無視那心魔的存在，繼續向目標行下去，但終究是心中有些好奇，他無法想像，到底是什麼迷障，被置於了這段長路的最深之處。

百世經綸自認坦然，沒有猶豫的行了進去。

＊＊＊　＊＊＊

那是迷蒙不清的世界，四周樹木被霧氣掩蓋得影疏枝離，空氣中似乎透著潮熱，一頁書感覺鬢邊的發被潤濕了幾分。

忽然憶起，這本是一個他所熟悉的記憶。

在從那長久的迷失中醒來之初，一頁書便不止一次的陷入在這個片段裡，越是急切的想要明瞭，便越是無法觸及到那個答案。

那麼，此時此刻，宇宙萬物均在見證他最後的考驗。

進與退，是大徹大悟，或是萬劫不復。

一頁書凝神，在那幻境中找到一個方向，第一次踏出了那片霧氣，第一次，看清了他所需要面對的，最後的障。

視線清晰的刹那，一頁書略微愕然的停住了腳步。

他沒有忘記離開苦境之前，素還真最後一次引領他登上銀盌盛雪之時的所見所聞。

似乎是上天執意不為來者留下一點痕跡，前幾日罕見的一場大風雪將那個人曾經居住的草廬壓塌，而雪崖之上的花木亦因此朽敗，幾乎被折斷倒下了。

曾經被珍視得不容一絲損傷的玉簫，零零落落散亂了一地。

當時的一頁書曾立於崩毀的雪崖之巔，疑惑著，亦莫名的心痛著。

但這心痛終究無果，而後，風波詭譎的江湖中，有更多正在發生的事能牽動百世經綸的情懷。

他與緣罪莫求為尋找天佛原鄉行遍千山萬水，然後，不再重提此事。

到如今……

輾轉萬劫之後，他穿過天佛原鄉的世界，卻再一次踏上了此地。

而此時的雪崖，新月如鉤，花飛漫天，一世花月靜好，竟似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有一人，無塵無暇的立於花樹之下，仰首靜觀，不知是在看著什麼。

有另一人，黑髮玄袍，緩慢邁著步子，從一頁書的身邊無聲踏過，走近了樹下的人。

一名他深感熟悉的僧者。

不及多想，那名僧者對默立的人問出一句話：

“你是誰？”

“你又是誰？”

僧者愣了一愣，隨即答道。

“吾乃梵天一頁書。”

幾片碎雪飄飄揚揚的沾上對方的發，又化去了。

灰發的人坦然接受了目光的關注，再問：

“你是梵天，或是一頁書？”

“這，有何區別？”

微微垂下眉眼，目光純粹而清澈。

“一念有別，不存捨身救世之宏願，不行此殺生護生梵天之路，而一頁書……”

“是只屬於塵世的名字……”

僧者無言片刻，再抬頭，目光灼灼，不移不動。

“那在你眼中，吾是梵天，或是一頁書？”

恍然花開花落一千年。

“哈……”

那人側首，與那赤眸對視片刻，忽然輕歎一聲：

“一頁書，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 ……

一頁書獨立良久，目視著那數步之外發生的事，猛的，控制不住什麼的閉上雙目。

這是七情六欲的漩渦，如若一個錯步，便會從此陷落下去。

更讓一頁書心中巨震的是那個人，或者說，那心魔，原是他無法正視又無法摒棄的，在梵天這個稱謂的大無我之下的，一點私心。

百世經綸僅存的一點私心。

在這私心控制的幻夢裡，心頭失去所有的重量，也失去了所有的邏輯，唯有餘下最溫熱的血液趟過。

往事歷歷在眼前片段閃現過，一頁書的心緒一時百感交集，似乎在這混沌的空間裡飄飛而起，找不到落腳之處。

無法明白，在長久的歲月蕭條之後，會想要留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有什麼地方做錯了，為何會如同挑起深藏於心頭暗刺的痛楚。

最終一頁書抬眼，握緊了雙手，堅持著朝那幻境的深處走去，終於與那名僧者的身影終於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要去追尋，這一切，到底是為何而生。
擎海潮。

告訴我。

＊＊＊　＊＊＊

在遠離江湖的歲月裡，擎海潮曾經思索他的未來，還有，那尚未面世的生命的未來。

江湖之上的恩怨情仇，均是血親之故，于稚子何辜？

更何況……

凝神靜聽著那淺淺的阻隔之下，有著規律的脈息和搏動，手掌情不自禁收攏了一些。

儘管他不願意承認，這卻是自覺會貪戀的溫度，源於無法解釋的，天性。

擎海潮長望晴空萬里，再垂首，雙睫微合，心中已然暗自做下了決定。

一切，順勢而為吧。

儘管已有心理準備，但這逆天產子的代價，是擎海潮未曾料想的。

每每陣痛洶湧的襲來，將他從沉眠中恍然驚醒，擎海潮都奮力的咬緊了雙唇，儘量忍住唇齒間洩漏而出的哀吟。

不知這痛楚會持續多久，只是知曉掌中有多少條因十指深嵌而刻劃出的血痕，便是有多少個被折磨至黎明的不眠之夜。

但無論如何，只能選擇了，繼續走下去。

直到沒頂。

從傷口淌出的血，是滾燙的，但此心，卻因那沒頂的痛苦而冷了。

在失去所有的意識前，擎海潮深深的看了一眼門外越發猛烈的風雪。

忽然，門，被一下推開了。

出現在擎海潮面前的是一名蓮冠雪發的人。

擎海潮恍惚聽到有人在驚呼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已無力回答。

＊＊＊　＊＊＊

經歷許久的找尋，終於來到此處的素還真，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殷紅的血跡入潑墨般的流散在那個人皓白的衣物上，擎海潮緊咬著一束散落下來的發，似乎已經隱忍太久，一點血跡在唇上若隱若現。

驚覺到對方的目光開始渙散，素還真忙快步上前，運氣真力為擎海潮護住心脈血氣不散。

“前輩！”

手接觸到床榻上的那個人，只感覺到那副軀體失卻了該有的溫度，冰涼得駭人。

擎海潮感覺到有人在為己護持，稍一舒緩過來，勉強的睜眼的片刻，又是陣痛襲來，將意識幾乎擊得再次昏厥。

抓住一點空隙，擎海潮勉力的啟唇：

“是你……”

不及再言，又咳出一口鮮血，搖了搖身子，終於跌了下去。

＊＊＊　＊＊＊

這不是擎海潮第一次走到生死一線的境地，但僅此一次，卻是單憑著一口不甘努力的撐持到了最後。

這執念，擎海潮事後想來，瘋狂得一絲不似自己。

或許每一個人的執念都是如此，雖然一點不可見的痕跡，卻會在某個時刻爆發出來，足夠動搖到他的整個世界。

素還真用溫水侵潤了毛巾，替對方將額頭上的冷汗擦盡了，再將那個新生兒輕輕抱在懷中，細心的裹好了，放在了床頭。

擎海潮虛弱的抬眼，看了一眼那粉雕玉琢的稚嫩面孔，與他心中想像的是一模一樣，再萬分疲憊的將頭靠了下去，心中默默的想著一番心血，終究不枉。

窗外的雪，將江山染成一片雪國。

“前輩？”

素還真燒好了溫補的藥湯，送到了擎海潮的掌中,然後坐在一旁。

“恩？”

素還真笑了笑。

“此情此景，讓前輩憶起故人了麼？”

擎海潮抬眼，忽而對視的神色，一半清澈，一半是強持的果決。

“並無此事。”

“那為何，自方才起，前輩已然走神數次了？”

頓時有些語塞，擎海潮略側頭，並不解釋，繼續注視窗外雪景。

素還真亦不追問，了然的與那人望向同一個方向，良久。

這一場人間的風霜，行到如此地步，不知是幸與不幸。

他側頭，看著床榻之上那具溫暖又幼小的身軀，說道：

“血脈至親，終究不能掩蓋。”

素還真的語調很輕，是不想驚擾到正在熟睡的稚子，卻是終於道出了他權衡了許久，才最終決意坦誠的往事。

“數月之前，一頁書前輩前往天佛原鄉，為去除魔性，增進修為。”

“雖然前輩順利進入，但是那一行，卻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

“而後，梵天回歸中原。”

擎海潮雙睫輕合，那持碗的手以一個不可覺察的幅度顫抖了一瞬。

“不如預想的效果？是發生何種變故？”

“前輩不必擔心，梵天無恙，只是……”

素還真猶豫著閉眼，再睜開，意味幾分深刻的繼續說道：

“其實這段時日，一頁書前輩一直在找尋您的行蹤。”

＊＊＊　＊＊＊

這個時候，外界的傳言太多了。

此次的大戰如何的兇險，雙方的傷亡幾多，最終又贏得如何機巧，故事講來盪氣迴腸，都成了江湖人閒暇時的談資。

而那位歷劫歸來的佛者，不斷的再傳言中出現。

擎海潮面無表情的耳聞著一個又一個不辨真相的消息，心中其實並不關心太多的東西，只是默然聽著，如此而已。

許多曾經深刻的東西看似已經被流光無聲的磨平了，卻並未消失，而是融入了一世浩瀚的生命。

原來彼此都被改變許多之後，他仍然在毫不倦怠的等待，從未停止。

那一天，素還真告訴他，雖然梵天回歸為正道增加了決定性的助力，但最終關鍵的那一戰，也快要來到了。

江湖險惡，一朝別離，再見不知是生是死。

素還真最後問，此役過後，是否願意再見故人一面，而那時擎海潮並未立即回答。

現在，擎海潮獨坐在那熱鬧的茶攤中，靜靜的思索，然後，離去。

＊＊＊　＊＊＊

雲渡山的那一場大雨，下了一天一夜。

一頁書終於從最終一戰的重傷中恢復過來，辭別了眾人，獨自一步一步頂著磅礴的雨簾，行回那個起點。

忽然，一頁書停住了腳步，抬眼看向前方。

路的盡頭，樹下，撐著油傘的人。

心中一時巨震。

那是他熟悉的背影，熟悉的一衣雪白。

是那個人。

他好像一直便在那裡等待著他。

然後，那個影子輕輕的轉過身，一頁書看清了對方懷抱著甜甜熟睡的嬰兒。

眉目之間，與一個人是如此的相似。

“一頁書……”

雪花紛紛揚起，沾染在他經年未變的黑髮之上，卻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別樣的暖意。

這一切，一頁書不願去驗證是真是幻。

只是無論如何，胸中有什麼真真切切的東西，靜謐的升起，又空了。

情無非如此，月白風清。

完

clli160	2011-03-29 12:12
一頁書不知道擎海潮生了他的孩子的事耶！ (yx^zW7 RP@U0o 有沒有番外篇啊？好想知道擎海潮怎麼提這件事，一頁書又會如何驚嚇 YFJw<5& .wU0F 桔雨道友寫番外篇好不好啊？ (在地上打滾耍賴兼撒嬌 ...)

桔雨	2011-03-31 01:15
TO clli160 6'{/Ote 1H8 & 额……扶起道友，地上有灰，其实书爹应该是猜到了，因为那孩子长得很像书爹嘛（舌头打结中……），至于番外……泪目……应该会写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囧！ fY 4I(~Q WcjTip 另外多谢十四，uchan0609，泣璃琴三位道友的小花^-^

cicle	2011-04-03 03:40
又一篇萌物。。。 h SeXxSb: 虽然有狗血有虐，但是最后的结局看得我忍不住咧开嘴 R)@2={fd} 期待番外~~~

悅蘭芳	2011-04-26 02:33
远目……其实对一页书大师有孩子，我感觉中还是把孩子定义在类似大鹏鸟的层面上，然后想想= =这貌似是宠物？！

s1985401	2012-05-12 20:06
還好書叔沒有丟下海叔阿 5}3#l/ 海叔還生下一個孩子 rD\)ndPv 真是一家三口都齊了

樂天知	2016-08-28 20:51
虽然逆了我的海天，但是不重要了~我大舅还生娃了！一家三口的，书大，做个好丈夫好粑粑啊！

秋雪茶	2016-11-23 18:30
好想收藏，话说好像没收藏功能哎

linyan4021	2017-01-25 01:18
前头看着真虐，还好幸福结局，开心～～

一抹塘荷影	2021-03-31 15:01
哇写得太好了呜呜呜，太太的所有文就像在写诗一样，写景写情写纷乱思绪，隐晦又动心。 WYUel4Z 太喜欢最后那个雨中执伞回眸了。 kl~)<,/@ 情无非如此，月白风清。 @!Z1*a. }Q?a6(4 （咳、想想看他们俩的孩子那以后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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