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1愛上小皇叔(章4-2,更新25F) 耽美文學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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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tung10a

2013-01-13 04:45

章1-1

寧凌舟垂首立於殿上，如同其他文武百官一樣聆聽天子訓詞。年輕天子雖是說的不疾不徐，但由那冰冷之語調不難窺探龍心盛怒。

昨日深夜發生一件令天子不快之事。位於偏遠地區的濟州因連日大雨造成了不少水患與道路坍崩，對外交通受阻民生物資匱乏，河面暴漲船隻難行，受困百姓之苦不難想像，其困境可說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愛民如子的濟州州令不捨百姓受苦困頓，於是命其子拿命過河、攀爬即將坍崩的泰常山，只為送一封給朝廷的求助信。

其子白翊予不辱父命，千里迢迢一路北上，行經不少州府欲求助，不但沒獲得幫助還受盡冷嘲熱諷，說什麼自掃門前雪，要他找皇帝去。

找皇帝或許是一句玩笑話，可白翊予卻當真，心想只能找皇帝便找吧！於是吞下不少辛酸苦楚在無人幫助下獨自一人來到首都皇城。

經過一路奔波，白翊予的衣裳破的破、爛的爛，身上銀兩也幾乎殆盡，住不起客棧夜裡只能窩著民房牆角取暖歇息。

他是濟州州令的孩子兒啊！雖非王族，卻也是富貴人家之子，怎受得起這番折騰？想起來寧凌舟還是心疼。

會遇上白翊予也是巧合，那夜他陪年輕皇帝用完晚膳才回府，回府路上看到一名冒似叫花子的人窩在街角取暖，心想皇城富裕怎會出現叫花子，於是要人前去關心關心，問了，他才得知濟州慘況，明白了眼前似叫花子的人其實是州令之子。

他心疼不已，趕忙要人帶他回府休息。等他換洗過後心想時間也晚了，白翊予也該累了，便要他先小眠片刻待翌日上朝再為稟報。他依然記得，那十七歲少年眼睛透亮的如夜裡星子直視著他，跪下懇求道：濟州百姓等不了，父親等不了，懇請王爺……

嘶嘶哽咽，那未完的話他明白，心疼之餘更多了讚賞，於是牽起白翊予，對他道：那便此刻去見皇上吧。

年輕皇帝向來晚歇，恐怕此刻仍在御書房內批閱奏折。

白翊予聽了終於破涕為笑，那笑有如朝陽般溫暖了寧凌舟的心。

踩著暗夜月色再次進宮，貿然前來還帶了個不相干之人，總管太監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多有耽擱，立即命人進殿通報，無須多等，便獲得了允見之答覆。

寧凌舟讓白翊予先在外候著，獨自入內面聖。

見到那抹金袍身影寧凌舟便下跪道：「參見皇上……」

「無須多禮。」年輕皇帝走下台階握著他的手，溫煦道：「凌舟怎會深夜前來？」

凌舟……聽皇帝喊的多溜，雖說只虛長皇上六歲，但按輩份他可真是他皇叔……不過，景赭也真是皇帝，皇帝嘛，誰敢糾正他的話？

況且，他也不是皇帝的親叔叔，只是關係有點遠的堂皇叔罷了。

刻意忽略指尖上龍掌的溫暖，寧凌舟笑道：「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對他之調侃皇帝也不見氣惱，「哈！只有你敢這麼說。」

寧凌舟笑了笑，而後斂去笑意，彎下腰恭謹道：「皇上，臣有事上奏。」

雖是瞧不清龍顏此時面色，但寧凌舟知道皇帝一定皺起了眉頭。

「抬起頭說話，怎麼，發生何事？」皇帝的語調頓時沉了下來。

皇帝最大，他說抬頭說話寧凌舟怎敢不聽，於是順應皇帝意思寧凌舟抬起臉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越聽，皇帝臉色愈是難看。觀他神色，寧凌舟開始替那些說要自掃門前雪的人暗自祈求佛祖保佑。景赭表情向來不多，可惜了張俊臉，情緒起伏也不大，從小便是這樣了，他是皇帝嘛，如何生氣、如何開心也是不顯其色，標準的內斂威嚴帝王。

聽他說完，年輕皇帝繃著張臉傳喚白翊予。

生平第一次見帝王，白翊予一進門便撲倒在地，用爬的爬進御書房內。

瞧他抖阿抖的，令一旁的寧凌舟擔心他的骨頭會不會抖散了。

寧凌舟走至少年身旁，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翊予，快把白州令的信拿出來。」

年輕皇帝眉頭擰的更緊，臉色更沉了幾分。

少年聽了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給寧凌舟，還不忘磕頭道：請皇上救救濟州百姓。

恭敬地呈上壓上官印之信件，年輕皇帝接過手並沒有馬上打開，反而深深瞥了寧凌舟一眼，寧凌舟面不動聲色，卻是暗地裡莫名其妙。

人說伴君如伴虎，何時會被咬死都不知道，寧凌舟深知此理，於是就算皇帝對他多有包容寵信，他仍是時刻謹慎不敢有所潛越。

在這官場要生存下來，除了要提防小人心眼，更要揣測上意，懂皇帝心思，下場也才不置於太慘。

景赭似是不快，但還是打開了信件仔細詳閱，不一會兒讀完了，他的臉也青了。

「此事朕有主張，今夜便會派兵前去救災。」景赭一字一句說的冷淡，白翊予卻是聽的喜上眉梢，直磕頭謝帝龍恩。

「太好了。」此事有譜，卸下一煩事，寧凌舟揚起溫柔笑容攙扶起白翊予，「有皇上拿主意你也就別愁了。夜已深，與本王一同回王府歇息吧……」

「他得留下，朕還有事問他。」景赭說。

皇帝放話了誰敢有二言，知曉白翊予內心緊張害怕，寧凌舟笑著拍拍他他手，輕聲說：「沒事的，皇上不會為難你的。」轉頭看向帝王，「請容微臣在外候著……」

「一時半刻問不完的，懷凌王先回府吧。」

年輕皇帝一句話堵死了寧凌舟未完之語，懷凌王三字都出來，他在不識相就等著觸怒龍顏了。

看了看少年發白的臉蛋，寧凌舟不捨地別過了頭。

「……微臣告退。」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

寧凌舟疲憊地回到書房，遣去下人服侍，在下人關上門扉前習慣地問了句：「王妃今日可安好？」他的王妃他的妻，明媒正娶之人，該給的關懷問候他一向不吝嗇。

「回王爺，王妃一切安好。」

「……下去吧。」本想在多問一句的，只是……唉，問多了又如何？明白了又如何？他的妻始終不愛他，這六年有名無實的夫妻情分只等著一方開口劃下句點。

他的妻……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卻因為太后旨意不得不嫁給他。

這樁婚事是母妃答應下來的，她說不娶她，太后終究難心安。他明白的，所以順了母妃之意用八大紅轎抬她入門，成了懷凌王妃。

十四歲那年前皇駕崩於正泰殿，依禮他與其他王爺前去輪夜守靈，那時的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太后帶著方足八歲的小太子來見他，明眼人都明白皇后用意，果不其然，皇后拉著小太子下跪哽咽道：「皇上已去，我母子倆日後還有勞懷凌王叔照看。」

皇帝才駕崩，皇后卻開始審慎佈局拉攏朝中勢力鞏固自己與小太子地位，其實找他能有何用？只無奈那些流言斐語傳的沸沸揚揚，說什麼懷凌王握有重兵，隨時可叛國……

天可憐見，那些什麼兵什麼將的，早在先父往生時便已一併交還給朝廷，現下的懷凌王只是空有其名沒有實權，只是這話放在阿諛我詐的皇家官場裡倒不受用就是了。

那時再三保證說會扶持太子繼位，只差沒下跪對天發誓，才安了太后的心。

之後，寧凌舟也用行動證明他的話不假，與宗王、齊王、恕王齊心合力拱景赭登上大位。

原以為太后能放心了，誰知她仍是無法心安，硬是指了婚給他，明的是給他找老婆，暗地裡便是非得在他身旁安插個心腹監視才安心。

思及過往，這個錯也錯了六年。

他的妻告訴他，她永遠不會愛他，一句話碎了他期待的一家歡樂。原以為時間能夠讓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但……他的期待也消磨在這等待當中。

他已二十有三，又能有多少個六年與他的妻耗？

於是他累了，倦了，放棄了。

母妃曾言，他的個性像父王，只知盡忠報國，卻不曾想過這些都不是皇家人要的。他是懷凌王，也是皇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時刻提防著他，無時無刻想扳倒他。

他對母妃說不是這樣的，至少……他信景赭不會真的傷害他。

母妃笑了，笑他的天真，她說天下最毒的不是婦人心，而是那高高在上的人，是那至尊天子，若是看不透，凌舟你便是輸了。

他聞言笑了，輸了變輸了，這懷凌王的位子他坐累了。

如果他不是懷凌王，或許他能得到一份愛，一份真摯的愛。夜裡，能有人與他談天話家常，抱著他入睡，互相依偎，笑著說愛他，眼底只有他。

只是這份愛，或許他此生都求不到了。3

界結之外輪迴	2013-01-13 09:07
白翊予好像已經遇過其謂之皇者，皇者當時為其斡旋於學堂內，可有此事？ GT$.#};u 幸好，白兄天助自助再起一番新天地。不知幕後花絮消息正確否。不知筆者可否小透露一下。

sltung10a

2013-01-13 09:58

引用
引用第1樓界結之外輪迴于2013-01-13 09:07發表的 : 64LX[8Ax#
白翊予好像已經遇過其謂之皇者，皇者當時為其斡旋於學堂內，可有此事？ 8=K%7:b
幸好，白兄天助自助再起一番新天地。不知幕後花絮消息正確否。不知筆者可否小透露一下。 H^Mfj!S

不知親是看了哪篇文呢？
本文是御某第一次貼出,可能親與其他文搞錯了

不過還是希望親能喜歡本文哦！

sltung10a

2013-01-14 05:59

章1-2

「若在有這等事發生，朕定不輕饒！」

年輕皇帝措辭嚴厲，也用行動證明所言不假，不但罷了五名官員，還斬了三名州令以示懲戒，如此雷霆手段在先帝那兒是不曾見過的。

偷偷瞄了瞄龍位上冷俊之人，寧凌舟有股恍如隔世之感，曾經他牽著這人散步雪園裡賞梅，在秋風閣賞楓，在櫻羽園畫櫻……那幼小的孩子如今已長大成人，高挑俊美，威嚴果斷，賞罰分明，成了一個至尊皇帝，而這些，竟只是在轉眼間。

「朕的子民不容眾愛卿有一絲怠惰，聽明白了麼！」

帝王問話誰敢不答，於是大殿上黑壓壓一群人齊聲下跪道：「臣等遵旨。」

好不容易結束了早朝，眾臣無一不灰頭土臉，讓皇帝罵了三刻鐘沒死的都是祖上積德，每個都急著回府上香拜拜謝祖上保佑。與其他宗親打過招呼後寧凌舟還是記得要去接白翊予的，誰知才剛踏出正泰殿便有一人從角落裡竄了出來。

「懷凌皇叔！」

聽這聲皇叔寧凌舟不禁搖頭苦笑，「琛兒。」

節王笑嘻嘻地上前，「只有皇叔還會這麼喚我。」

眾多王子裡除了景赭與他最親的莫過於節王景琛了。景琛乃是淑妃所出，而淑妃則是太后之親妹，此乃後宮常見勢力分佈，當年皇后為了鞏固後宮地位要親妹下嫁給大她二十歲的帝王，無關愛情，單純只為固守娘家勢力。

「你啊……」寵溺地摸摸孩子的頭，「又要借錢了？」

一聽他這麼說年少的節王也不囉唆，漂亮的臉上洋溢著青春光彩，「姪兒最近看上了一副字畫，是大手魏徵之作，是真跡，皇叔。」

節王愛收藏古董字畫非是一天兩天之事，投注在上頭的銀兩更是數不清，雖說有三分之二都是從他這兒借去的，不過也不指望他還了。

「唉……」還是寵他的，寧凌舟問：「要多少？」

節王用手指比出八，「皇叔，不多的，只要八千兩。」

寧凌舟差點腿軟，「八千兩還不多？！」

「皇叔拜託啦！」節王張著水汪汪的大眼，雙手合十地請求。

頓感太陽穴隱隱發疼，寧凌舟苦笑道：「琛兒，這八千兩不是皇叔不借，而是皇叔現下沒有那麼多銀兩……」要知道他懷凌王府也是有開銷的，領的也沒其他宗親多，真是生不出這些錢來。

「皇叔……」節王哀求地拉拉他的衣袖，淚光都要逬出來了。

暗自嘆了一口氣，「等皇叔見完皇上後在與你想辦法。」

「謝皇叔！」

瞧，孩兒的眼都直了。

來到麒麟閣，寧凌舟規矩地等候傳喚。

景赭繼位後由於勤政多半時間都在麒麟閣議事，後宮也很少去，所以到現在也只有三位嬪妃霸著整座後宮。

不過景赭也才十八歲，有些事也不需太急，比如子嗣問題。景赭人高馬大，真要認真起來想來必是一年一子，說不定更多，不用太操心。

沒多等，太監總管便出來領人了。

「白少爺可安好？」跟上前寧凌舟問了這一句。

太監總管露出一抹怪異笑容，「白少爺安好，王爺放心。」

寧凌舟心覺奇怪，安好便安好，笑這麼古怪有鬼啊？才暗咐了句，走進麒麟閣那映入眼簾之景讓寧凌舟頓時瞪大眼、啞口無言。

白翊予衣衫半開地坐在皇帝腿上，長髮有些凌亂，白細手臂勾著皇帝頸項，眼神迷濛，不斷仰首輕喘。

見著這景象，寧凌舟駭住了，不敢在往前。他從來不知道景赭性好男色，也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大膽，簡直是膽大妄為！光天化日下便如此露骨，調情對象也非是後宮嬪妃，還是個男子？！

心裡莫名一股氣來上，或許是氣景赭，或許是氣白翊予，但……更多的，是氣自己。原以為自己對景赭是有那麼一些許不同，到頭來，也是他在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哈哈，他到底要自作多情幾次？

以為他的王妃會愛他，沒有。以為景赭心上也是有他，到頭來也只是一場自以為是的笑話。

內心一澀，故意忽略那撕裂的痛，如同那晚，他對他的妻死心的那晚，他要漠然，然後才能習慣。

看那樣子便知是情同意合，白翊予臉上喜悅是騙不了人的，還要帶他回府嗎？應該是不用了，他應是想留在皇上身邊才是。

只是難免替白翊予擔憂，帝王之情難久持，投入的太早、太猛、太烈，只怕傷痕累累的會是他。

按下心中那份酸楚，寧凌舟小聲地問領在前頭的人：「陛下真的方便此刻見本王？」

太監總管愣了愣才道：「皇上許見的。」

皇上許見……那現下可真是兩難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起還在閣外等候他調錢的節王寧凌舟頭又痛了。

雖是不曾有過魚水之歡，但也知曉此事非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難得地，寧凌舟皺起向來舒坦的眉頭。

「皇叔來了？」年輕皇帝驀然開了尊口，陶醉的白翊予慌了手腳，趕忙從龍腿上跳到一旁整理凌亂的衣衫，皇帝也沒攔他，沈靜的眼直視著寧凌舟，讓人猜不出其情緒。

死了。寧凌舟緊張地噎了噎口水，半個時辰前帝王才被底下臣子氣的龍顏大怒，眼下好事又被打斷，他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算了，伸縮頭都是一刀，天可憐見，他真不是故意要來亂的。

「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寧凌舟垂首跪安，語調平穩，竭力維持面上平和。

「朕說過，不愛看你低著頭。」

感覺皇帝冷眼掃到身上，寧凌舟趕忙抬起臉來，「臣惶恐，請皇上恕罪。」

抬起臉終於正視到景赭的臉色，似笑非笑……心情是好的吧？

景赭起身走到寧凌舟面前，老樣子又握住了他的手，「跟你開個玩笑，凌舟怎麼就認真了？」

寧凌舟淺淺笑了笑，皇帝的玩笑話是人都不敢不當真。不小心對上白翊予的眼寧凌舟下意識地別過去，不去看他。
揚起一抹笑容，景赭問：「凌舟怎麼來了？」

問他來幹嘛？當然是來接人的啊！不過，現在應該是不用接了才是。寧凌舟莞爾笑了笑，「臣本是來接白少爺回府歇息的，應是不用了。」

聽出他調侃，景赭也不見怒色，反而笑道：「的確不用了，方才朕決定命翊予為文部侍郎，剛好補上空缺，他可以直接入住新府邸。」

文部侍郎？不就是今早方被罷黜的五名官員之一？難不成這人事案是昨晚深夜就已定的？寧凌舟暗自思量著，瞥了眼垂首不發一語的白翊予，明知不該還是開口問了。

「皇上，白翊予一來無功勳二來無官試就這麼派任是否得當？」才說完便感受到身後少年投注過來的不信目光，也或許他又招惹來了個敵人，但，他真只是擔心景赭這決定會落人口實，讓這明君聖名染污罷了。他的忠心只為景赭，為這寧家天下，絕無一絲私心。

「怎會無功勳？翊予歷經千辛萬苦獨自一人北上面聖，為濟州百姓取得生機，這功勳朕記載他身上了。至於官試……翊予曾經在濟州州試，雖無奪魁成績也是不錯的，這州試成績改明兒朕便讓文部送上來。」

寧凌舟仔細聆聽著，看來景赭都已幫白翊予鋪好官路，他在不識相閉上嘴可真是不知好歹了。

「……皇上聖明。」

景赭笑了笑，握著他的手不放，「既然無事了，凌舟陪朕下盤棋吧？」

下棋？能陪皇帝下棋這可是御賜恩寵，況且景赭棋藝精湛，若是平時他一定答應下來，只可惜……想起那殿外巴巴望著他去湊銀兩的節王，寧凌舟只好失望道：「微臣尚有要事，恐怕要辜負皇上一番美意了。讓白侍郎陪皇上下吧？」

不意外地瞧見白翊予發亮的眼神，那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便可知歷練尚淺。聰明人向來不愛惹這事，別小看下棋這學問，當那對奕之人是至尊天子時，每一步都是拿命在賭，贏了，便是讓皇帝沒面子，輸了，又會讓皇帝以為你是故意放水小看他。

「會有何事比陪朕下棋更重要？」景赭瞇起眼，毫不掩飾語氣不悅。

景赭向來不愛小弟把銀兩浪費在無謂事上，他雖是答應節王不說出買字畫之事，眼下也只能說出部分事實來脫身了。

「稟皇上，臣與節王約好要去……忙事情。」

景赭絲毫不放手，挑眉道：「忙事情？又是買字畫？」

「不不不，還沒買，銀兩還沒湊齊呢……」話才出口，寧凌舟趕緊摀上嘴巴。死了，他真是大嘴巴！寧凌舟赧紅了臉，紅到脖子上去了。

景赭悶出一笑，「湊銀兩，虧你說的出來。」

寧凌舟尷尬道：「這八千兩……不是小數目。」

「哈！」景赭揚手喚來總管太監李福，「去拿八千兩給在外等候的節王，打發他走。」

李福應了聲是，不敢耽擱地前去辦事了。

「白侍郎陪朕一晚也該累了，下去休息吧。」景赭看也不看他，直拉著寧凌舟往一旁案桌走去。

「皇上……」見白翊予想跟上，寧凌舟趕忙對他使眼色，要他別違背皇帝意思，景赭說一是一，就是正受寵著，他也不留情面的。

他沒漏看白翊予一閃而過的不甘心，這白翊予真是對景赭上了心。

不過……就一夜而已。

糖醋可樂	2013-01-14 13:21
文章讀來很流暢，期待後續發展！ t7sEY 話說皇帝啊，你的意圖太明顯，白先生那沒處理好可是會很麻煩滴～ K{V .N</ ^U96p0H"T 感謝sltung努力生文！

sltung10a

2013-01-15 05:16

引用
引用第4樓糖醋可樂于2013-01-14 13:21發表的 : `PvS+>q
文章讀來很流暢，期待後續發展！ q(L.i)w$
話說皇帝啊，你的意圖太明顯，白先生那沒處理好可是會很麻煩滴～ |"9vq<`
! hEZV&y
感謝sltung努力生文！ ?4Fev_5m

感謝回文~
本文我自己寫來也挺順暢的~
經常卡文的事也沒發生~
挺開心的!
謝謝小花!

sltung10a

2013-01-15 05:18

章1-3

棋盤上的廝殺相當耗精神，拖著疲憊身子走出麒麟閣時已過了正午，本想直接回府稍做歇息的，沒想到卻碰上了左相。
溫文儒雅的左相可說是少年得志，歷代皇朝裡的相爺有五個便是出自左家，夠威風了吧？

「見過懷凌王。」左相說。柳眉鳳眼、皮膚白晰，左相是書生，身上充滿濃厚的文學才氣，永遠都掛著一抹微笑，讓人討厭不起來。

「左相有事？」停下腳步，寧凌舟勉強打起精神。

「懷凌王可真是陛下心上人，被留到此刻才出大正門。」

若非早知左相為人，可真會以為他在暗示些什麼。寧凌舟笑道：「朝中滿臣文武誰不是陛下心上人？本王只是圖了個血緣，佔了個便宜。」

「要說天下誰最入陛下的眼，恐怕只有懷凌王您了。」

「左相莫說笑了，本王一身臭皮囊哪裡入得了陛下之眼。」場面話他是不愛說，但也非是說不得。

左相笑了笑，「王爺這話可是過了，誰不知懷凌王相貌傾國傾城，天人容貌時常令陛下在朝上看的失神呢！」

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寧凌舟發窘地別過頭求饒道：「左相行行好，別在本王面上做文章了。」這容貌曾經令他困擾不已，若長的像爹也就不會有那些不堪回憶，偏偏他長的像母妃，當年皇城的第一美人。

「是王爺臣才敢如此說笑呢。」

「行了行了，說正事吧。」寧凌舟趕緊轉移話題。

左相笑了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近日皇城將要舉辦棋藝鑑賞，各方好手也一一抵達皇城，碰巧有一名好手名為史懷雲乃微臣故友，借居微臣府邸。知道王爺素來愛下棋，若王爺有空閒，想邀王爺前來府邸與之論棋。」

寧凌舟聽了心動不已，笑容也亦發燦爛，「自是當然，本王一定前去打擾。」

左相愣了愣，在疑惑眼神注視下才發覺自己失態，赧窘道：「那微臣就恭候王爺大駕了。」

「好說。」

告別左相，寧凌舟心情愉悅地回到王府。他是個性情淡薄之人，喜好也不多，而下棋便是那不多之最。

前王不愛他下棋，因為他過於沈醉，曾經下令禁止好一陣子。直到母妃替他開口求情，才讓父王有條件的妥協。

下棋只能是閒暇之興，不能讓興趣壞了懷凌王風範。他謹記於心。

「可回來了。」耳熟的冷淡語氣喚回寧凌舟遊走的思緒，看向眼前人，既熟悉又陌生之人，他的妻，他的懷凌王妃周芷芯。
許久不曾面對面見到她了，雖是貌美依舊，卻也難掩失去的少女風采。

六年光陰，他賠了，她也賠了。

「有事？」看著不常出現之人，寧凌舟語氣刻意放柔。

周芷芯厭惡地別過眼，「我有事與你說。」

她之厭惡他懂得，當年她嫁的心不甘情不願，對他厭恨也是理所當然。

「說吧，我聽著。」走到主位前坐下來，寧凌舟習慣性地要人上茶。

「我有身孕了，當然，不是你的種。」周芷芯瞪著寧凌舟，態度高傲。

遞呈茶水的老管事手抖了抖，顫顫地。

寧凌舟愣在當下，久久無法言語。

「妳——何必呢？」好不容易回了心神，寧凌舟思考許久才迸出這幾字。

是啊，何必呢？若真不愛，要他寫休書也是可以的，何必在還是懷凌王妃時搞大了肚子？身為皇室一員，這出軌代價可不是她承受的起，是要送大理寺嚴懲的。

「何必？你問我何必？」周芷芯突然哈哈大笑，那模樣就像是個瘋婆子般，全沒了平日高貴美麗。

「芷芯……」寧凌舟擔心地看著她。

周芷芯憤恨地瞪著他，「別假惺惺了！我就是故意要讓你戴綠帽子、做烏龜！嫁給一個像女人的男人我有多丟臉！成天看著你，無時無刻都在打擊我的自尊，我真是恨透了你！」

寧凌舟刷白了臉，他的妻他的王妃竟是如此恨他？

「像女人就算了，還有臉跟皇上鉤上一腿，你可是他的皇叔，他的親皇叔！」

寧凌舟倒抽一氣，握著茶杯的手巍巍發顫。

「妳在胡說些什麼！」事關景赭清白，扯他就算了，何必連景赭那孩子也拖下水。

「我胡說？我哪裡胡說了！朝中每個人都知道你與皇上暗地裡有一腿，留宿皇帝寢宮夜不回府，你讓我成為眾人的笑柄，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在也聽不下，寧凌舟氣的把茶杯往地上一砸——

「放肆，休在那裡胡言亂語毀皇上清譽！」夜宿寢宮雖是真，但那是他與景赭下棋下到累了，才在那兒歇息而已。

「我毀皇上清譽？」周芷芯哈哈笑道：「是真是假你自己最清楚！」

「妳——不可理喻！」難得動氣讓寧凌舟頓感一陣胸痛，早產的他自小身子嬴弱，吃了一堆補品才長到這麼大，御醫曾言他忌諱心緒激動，修養多年的好脾氣竟是不到片刻便消失殆盡。

「王爺……」老總管擔心地替他順氣，感受到老人家粗厚手掌的溫暖，寧凌舟試著平復情緒，周芷芯似乎也察覺他的不適，竟好心的沒繼續放話。

努力片刻後，寧凌舟冷著臉問：「妳腹中孩子是誰的？」

「我不會說，送我去大理寺吧。」周芷芯看著他，說的堅定。

深深嘆了口氣，寧凌舟起身對老總管道：「把王妃帶回房，在請大夫前來把脈……此事先別張揚，讓、讓本王再想想……」

老總管趕緊命人把周芷芯帶下去，看見瘦弱主子失神地往外走去，擔心地追上去：「王爺，看天色要變天了，您要上哪去？」

寧凌舟回以虛弱微笑，「本王只是出去走走、靜一靜，您老別擔心。」

寧凌舟這一走，整整失蹤了兩天。

sltung10a

2013-01-16 21:57

章2-1

讓腦袋冷靜了兩天，傷心過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寧凌舟拖著疲憊身子甫回府，一群下人便急忙迎了上來。老管事淚眼婆娑地握著他的手，哽咽地說：「王爺您可回來了，奴才擔心死了……」

胸口湧上一股溫暖，或許他此生得不到真愛，但，有老管事的關心愛護也就夠了。

「讓您老擔心了，本王很好，只是有些累。」

一聽他喊累，老管事顧不得其他，直要人備飯菜讓寧凌舟好好歇息，其他事晚些再說。

其他事？聽出端倪，寧凌舟問：「本王不在期間有出什麼事？」

他這一問，大廳上頓時無聲，他看向忠心耿耿的老管事，老管事猶豫了會兒才娓娓說道：「王爺，您不在時大理寺之人帶走了王妃。」

心一驚，寧凌舟顧不得身心疲倦，捉著老管事的手臂問：「大理寺？怎麼會，本王不是交代別張揚？」

老管事顫顫道：「此事不知怎麼地竟傳到皇上那裡去，總管太監說皇上聽聞您為王妃之事傷神人不見蹤影極為震怒，親自下旨要大理寺……速辦。」

聞言，寧凌舟差點腿軟，雖說周芷芯負他是事實，但畢竟夫妻一場，他還是希望能周全她。

「本王立即進宮面聖。」顧不得一身疲憊，寧凌舟忙要人備車進宮。景赭手段他是清楚的，既是親自下了旨，只怕周芷芯受不住嚴苛責罰。

兩人感情事不該拖累了未出生的無辜孩子。

來到麒麟閣時李福一看見他隨即撲了上來，「王爺這兩日您是上哪去了？您搞失蹤可讓陛下急煞了心。」

寧凌舟淡淡笑道：「本王只是出去散散心罷了。」就算傷心傷神他還是規矩地給內侍上了假條，稱病未上朝，只怕這名目也早被揭穿了，說不準，也被有心人說是欺君了。

「奴才這就立即通報。」李福一溜煙地不見，沒一下子一抹熟悉的黃已奔出麒麟閣。

「凌舟！」景赭衝了出來，向來沒啥表情的俊顏此時寫滿了擔憂與喜悅，他緊握住他的手，激動道：「你是上哪去了？有何事都可對朕說，受了委屈也不該悶不吭聲的不見！」

受委屈……是啊，他真是受了委屈，連皇帝陛下都知道他的妃給他戴綠帽，現下成了朝中知名的綠烏龜。

寧凌舟雖是笑著，但那笑容顯得有氣無力。

「讓皇上擔憂是微臣之過……」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話，你真是——」發現他眼下的青紫，景赭不捨地用大拇指輕輕撫摸道：「這兩日都沒歇息麼？」

寧凌舟才要開口，年輕帝王便下令道：「去備些好入口的飯菜來，朕要陪懷凌王說說心底話。」

景赭丟下這句後，態度強硬地把他拉入麒麟閣內。

沒漏看小太監臉上若有所指的笑，寧凌舟敢發誓會傳出他與景赭有曖昧絕對出自於這群“監”人。

進入閣中後，年輕帝王拉著他走入後殿。

後殿乃是帝王用來小歇片刻之所，早前布置規劃不如正宮體面，後因景赭多半時間都待在此處，內侍才把後殿布置的美輪美奐。

「皇、皇上……」手腕被人箝制著，景赭步伐大，讓素有心疾的寧凌舟跟的辛苦。

驚覺他臉色發白，景赭嚇了跳，趕忙將人安置在椅上：「朕忘了你身子差，快，坐下歇口氣。」

勉強擠出微笑，「謝皇上。」

看他吐息緩了許多，年輕帝王陪坐一旁，道：「別老皇上、皇上，以前你可是叫過朕的名字，景赭才好聽些。」

聞言，寧凌舟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皇上才七歲未登基，微臣到底是長輩，可現下不同了，一國之君豈可輕言冒犯。」

年輕帝王聽了抿唇不語，似是不快，倒也沒發作。

想起此趟進宮目的，寧凌舟溫言懇求道：「皇上，關於懷凌王妃之事……」

止住他未竟之語，景赭開了金口：「懷凌王妃之事凌舟就別過問了，朕自會替你拿主意。」

還真是強勢啊，小時候真看不出來，寧凌舟不由地有此感嘆。印象中小時候的景赭總是悶不吭聲地乖乖坐在自己身旁翻著書冊，或許是因為身份關係，太后又教的嚴厲，不過七歲大的孩子絲毫沒有純真笑容，永遠都是靜靜地聽從太后安排。不知是從何開始，景赭漸漸脫離了太后掌控，一步步建立起君王地位。

記得三年前景赭方滿十五，朝政還是太后把持，說是皇帝卻一點實權也沒有，眼看太后遲遲不肯交還政權外戚又干政厲害，宗王心急的很，於是私下找上他，想聯合四王勢力逼迫太后還政於天子，他自是答應了。這天下是寧家的天下，而非是她長孫之天下。

老宗王非是拖拉之人，確認過他的意思後便在隔日上朝時向太后提了出來，太后自是做了番掙扎，無奈面對四王聯手也只得妥協還政於景赭。

永遠都忘不了，始終沒出聲的景赭露出了一抹勝利微笑，那笑很淡很淡，卻似乎在嘲諷太后的失敗。

那個看似認份的孩子，頭一次在他人面前展露真正心意。

收回帝王權力，景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罷黜那些作亂的外戚官員，雷霆手段迅雷不及掩耳，將屬於太后的勢力完全從朝上拔除，新血也補充的迅速，空出來的位子全被新人佔據，而那些新人一看便知是帝王心腹，當中也包含了左相左雲知。

驚覺思緒飄遠，寧凌舟穩住心神後，道：「念及夫妻一場，臣懇請皇上留給芷芯與腹中胎兒一條活路。」兩條生命如此珍貴，明知景赭會不開心，他還是開口求了情。

「那孩子不是你的，當爹的都不要了，你還替他珍惜！」

景赭果然生氣了。聽出了重點，寧凌舟問：「知道孩子生父是誰了？」

「是一名跟隨周芷芯陪嫁過去的護衛，叫林徜，不過人早跑了。」見膳食送上桌了，年輕帝王親手搖舀了碗人蔘雞肉粥不說，還打算親自餵食，寧凌舟見了慌忙道：「皇上，微臣自己來……」
景赭可不依了，「沒關係，此時無旁人，不要緊的。小時候你也是這樣餵朕吃飯啊！」

但那是小時候啊……對於景赭的思考模式寧凌舟是越來越難摸清楚了。

瞧見寧凌舟眼底的困窘，年輕皇帝親暱地用手指把他垂落肩上的髮勾到耳後，「要朕開恩，凌舟也得乖乖用膳才有立場求情啊！」

明白說不過他，寧凌舟只能依言配合，一小口一小口吞下香濃潤口的粥品。寧凌舟用膳向來不快，慢慢地，景赭常與他用膳很清楚他的用餐速度，緩慢地餵他食用。

雞肉粥一入喉頓感七分香甜，與平時食用的大不同，寧凌舟疑惑地問：「這裡頭摻了什麼？」

年輕皇帝笑道：「朕要御膳房將上回金國進貢的醉美人摻進去，醉美人雖是酒品卻也是世間少見的補氣盛品，適合用來用來調理各種食材，凌舟你身子差，自然該多補些。」

聽景赭這一番話，寧凌舟忍不住感動，「多謝皇上關心。」

「這世上也只有你入得了朕的心眼。」溫柔撫摸眼前人蒼白容顏，年輕皇帝絲毫不掩飾心醉，寧凌舟赧紅了雙頰裝作沒聽見，只是顧著吃粥。這景赭哄人的招術越見高竿，難怪白翊予那孩子沒三兩下就投降了。若非早已習慣景赭三不五時的調笑戲語，只怕連他如此淡薄之人都會當真。

不一會兒一盅雞肉粥全進了寧凌舟的肚子，景赭很是滿意他的食量，龍顏喜悅，又招人準備點心什麼的。

「不用了，微臣已經吃的很飽了……」寧凌舟想拒絕卻是徒勞無功，只見小太監們又端出數十道精美可口的點心出來。

「這……皇上，再吃下去微臣就要吐了。」他的食量向來很小，今日能吃下這小盅雞肉粥他都覺得自己有長進了。

明白他所言非假，景赭也不勉強他，「那……把這喝了。」是一杯茶。

接過手，寧凌舟先是聞了聞，而後問：「這是……」沒有茶香，倒是有股甜甜的水果味。

「果釀，很好喝的。」景赭笑得童叟無欺。

不疑有他，寧凌舟依言一口飲入，香甜的水果滋味伴隨幾分酒味，連他這種不愛飲酒之人都喜愛了。

「不錯吧？」景赭問，瞧見白晰臉上浮出兩朵紅雲，忍不住伸手撫摸。

「謝皇上賞賜。」入喉沒多久，頓感腦袋輕飄飄地，眼神迷濛，寧凌舟試著讓自己清醒些，自我揶揄道：「臣的酒量確實太差了，不過就一杯果釀竟讓臣有些頭暈了。」

「無妨，真醉了便在此處暫歇。」越甜的酒後勁越強，再加上食入先前含有醉美人的粥品，饒是千杯不醉之人也肯定五杯就倒，遑論不擅飲酒之人。

頭是越來越昏，寧凌舟有些支撐不住，單手撐住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年輕帝王悄悄地伸出手攬住纖細的腰桿，溫柔地在他耳畔問：「凌？醉了沒？」

寧凌舟勉強回以一笑，「還、還可以……」身子不由地癱軟，整個人倒入帝王懷中。

他醉了。年輕帝王眉頭輕挑，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凌舟……」解開懷中人腰帶，開始光明正大地解開醉美人的衣衫。

「嗯？」聽見呼喚，寧凌舟用意志力撐開了沈重眼皮。

「你曾說過，希望有個人能在夜裡與你談天話家常，抱著你入睡，相互依偎，笑著說愛你，眼底只有你。」脫去了懷中人的衣衫，溫熱的唇迫不及待地印了上去。

景赭的聲音從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來，他說了什麼？為什麼他聽不清楚？

「凌，我眼中只會有你，只會愛你，你，愛我吧。」

糖醋可樂

2013-01-17 17:05

引用
引用第5樓sltung10a于2013-01-15 05:16發表的 : <bSPKTKL
經常卡文的事也沒發生~ \R]2YY`EP
挺開心的! EA8plQ~GtE

關於卡文，本人深有同感，太痛苦了！
寫著沒卡文真的是寫作一大樂事！

話說皇帝先生終於行動了，好想知道凌舟醒來後的反應喔～（但也要看皇帝有沒有吃乾抹淨再說吧　羞）以他低調不願生事的性格我想應該是大大震懾了吧（還是該說頭疼呢？）
我對左相頗有興趣，若sltung之後會提到他的戀情，也請手下留情，給個好歸宿啊！（跪）

結論：看一群菁英美男摻和在一起的感覺真好！

sltung10a	2013-01-18 15:20
感謝親回文～ A-=hvJ5T 關於左相的故事是想安排在翻外的～ [w@S/K[_\| 但如果故事太長也是有可能另外開文滴～ l9a81NF{s 本人也喜歡看一群菁英美男摻和在一起啊！！ !o_eK\p 感謝小花花～～

sltung10a

2013-01-18 15:23

章2-2

床上，失去意識的纖細人兒只能任由男人掠奪。衣衫已被丟在地上，雪白的身子毫不掙扎，睡的深沈。

「凌……」迷戀親吻著日思夜想的身子，還得小心不烙上吻痕，由上而下，每一吋肌膚都不放過。

「你好香，我好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彷彿是在喃喃自語，卻是如此沈醉。

「嗯……」無意識之人發出一聲低吟，不似女子嬌媚，還是有人愛聽。

熱吻一路往下，停在那兩人皆有的男性象徵。

「你的好可愛，如同你的人，都讓我好愛……」男人輕輕笑了笑，沒多想地捧起他的細細吻著、含著、逗弄著。

「嗯……」雖然失去意識，但身體還是有反應的，柔軟的脆弱漸漸聳立起來，看在男人眼底又是一陣興奮，用手搓揉著。

「啊、啊……」不曾有過的刺激，在刻意逗弄下噴灑出白稠液體。男人興奮不已，從一旁取出一個小藥盒打開後將軟膏與白稠液體混在一起，潤滑手指頭。

扳開雪白雙腿微微抬高，男人低下頭親吻著緊窒後庭，不一會兒將手指頭緩緩插了進去。

第一根手指頭才送進去便被肉壁緊緊夾住，男人很有耐性地抽送，把藥物塗抹在肉壁上，緊窒的肉壁漸漸鬆開了，第二根手指隨即探進開闊即將掠奪之地，不一會兒又送進第三根手指，確定密穴已受藥物影響變的柔軟，男人把身下人的雙腿扳的更開，把早已高聳灼熱的慾望插了進去——

「啊……」一聲吟叫刺激了男人奔騰慾望，肉壁包裹住勃發尖挺，令人更是興奮不已。

「凌兒，你可真緊。」用力往內一頂，男人舒爽地發出一聲嘆息，被強迫打開的後庭隱隱滲出了血絲，落在純白的床襟上，彷如處子被破了處。

男人滿意地笑道：「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你也只能屬於我一人。」

語落，開始緩慢抽送。

速度由慢變快，由輕變重，直至瘋狂不顧一切——

不知睡了多久，寧凌舟悠悠轉醒。

「醒了？」見他轉醒，年輕帝王溫柔地攙扶起他，「是朕疏忽，讓凌舟醉倒了。」

醉倒？寧凌舟試圖回想，可記憶不復存，喝下果釀後的事他全不記得了。

眼神環顧四周，再看看身上整齊的衣著，寧凌舟驚訝地發現自己佔了龍床，驚慌失措地想下床卻被阻止了。

「別，凌舟還是在歇一會兒。」景赭坐在床延握著他的手說。

由於頭還有些暈，寧凌舟也就不硬撐了，「多謝皇上。」

「謝什麼，是朕疏忽才害你醉酒。」景赭笑著說。

笑了笑，寧凌舟靠在軟枕上稍做歇息。

「可還有哪裡不舒服？」接過小太監遞上的茶水，景赭體貼地餵他飲入。

寧凌舟先是搖搖頭，而後納悶地說：「不知為何總覺得身子有些疼。」方才移動瞬間他清楚感受到下身一陣疼痛，不是很痛，倒還能忍。原來酒醉不光是是會頭疼，還會讓身子這般不舒服。

景赭笑道：「朕發誓沒動手打你。」

被他之言給逗笑了，「微臣不敢有此猜想。」

「時辰不早了，晚膳想吃什麼，朕命人去準備過來。」

本還輕鬆以對的寧凌舟驚訝地問：「已經晚上了？！」他睡了一下午？

「是啊。」景赭好笑地看著他，「凌舟以為還早嗎？」

「這……」尷尬地笑了笑，腦中突然一閃而過某件事，寧凌舟急忙問：「皇上，大理寺那邊……」

景赭拍了拍他的手，安撫道：「你求情，朕便讓大理寺從輕發落。周芷芯妃位是不能留了，除去皇室之名，送至尼姑庵思過，待腹中孩子出生便出家為尼。凌舟，這是朕能退的最後一步了。」
他明白的，這樣，已是最好的結果。「……這樣甚好，謝皇上開恩。」六年光陰，他與她，輸的徹底。

景赭安慰他道：「凌舟，她不值得你傷心難過。」

寧凌舟搖頭苦笑，「她從沒愛過我，我對她也沒多少愛意，這婚事一開始便是錯的，我不該娶她，六年有名無實的婚姻，耽誤了她的青春年華，害她如此下場。」

「凌舟……」

悠悠嘆了口氣，寧凌舟忍不住悲傷。

「愛一個人簡單，想被愛卻如此困難，或許，直到現在才算是我與她的真正解脫。」

景赭沒多說什麼，只是緊握住他的手，靜靜地、靜靜地陪著他，心疼地看著他落淚……

sltung10a

2013-01-20 01:43

章2-3

懷凌王妃之事件很快便落幕了，朝中多數人都知悉懷凌王妃給懷凌王戴了綠帽子、讓他做了烏龜，但，卻沒人膽敢把此事當茶餘飯後話題取笑，寧凌舟知曉是因為有帝王的施壓恫嚇。

雖然他不喜拿地位壓人，但如今，他很感謝景赭的袒護。

白翊予的派令很快便下來了，十七歲的他也算是少年得志，聽說遠在濟州的老父欣慰不已，濟州百姓更是為他立了長生牌位。

白翊予人很聰慧，反應靈敏，認真向學，人長的斯文秀氣，溫煦性子在朝中很吃得開，是個人人都好的好好先生，唯獨對寧凌舟可說是冷漠到接近冰點。

他猜想，白翊予可能是氣他沒有挺他上任才會如此，幾次想與他說明原由卻都碰了壁，寧凌舟非是死纏爛打之人，沒幾日也就放棄了。

在怎麼說他也是懷凌王，何需在意一名五品小官？無法深交就算了，點頭之交也就行了，只要別來招惹他又何必在意？

下了朝，與其他宗親打過招呼後寧凌舟轉往麒麟閣，方才小太監傳了帝王口諭說有事相談，他可不敢有所耽擱。

「王爺。」左相從後頭追了上來，說追也不對，只是步伐快了些。寧凌舟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他。

「左相有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想問王爺何時能撥空來微臣府邸。」左相也不囉唆，直接說明來意。

想起曾答應要去左府論棋，寧凌舟語帶歉意道：「真是對不住，近日事情多本王倒是忘了。」

「無妨，臣明白王爺煩心事多。」左相說。

寧凌舟思考了會兒，才道：「要不……等本王見過皇上後便過去府上打擾？」

「王爺要去見皇上？」左相先是驚訝，而後笑道：「就說王爺是皇上心上人，才下了朝便又被傳喚過去。」

「左相，別又拿本王開玩笑了。」寧凌舟笑得無奈。

左相哈哈笑了兩聲，作揖道：「那微臣就恭候王爺大駕。」

「左相客氣了。」

與左相告了別，寧凌舟隨即往麒麟閣而去。

迎面吹來徐徐微風，風裡隱隱透出幾分冷意，楓葉過了紅，轉眼冬雪又即將到來。

這些天他的心情平復許多，從無所終的婚姻裡解脫，從今而後一個人過活也是不錯的。

才剛想，前方跑來了個女官說是太后召見。聽是太后召見，寧凌舟的心又開始累了，因為他明白太后召見必有目的。

本想以赴帝王之約而推拒，想起太后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手段，逃不了、避不掉，寧凌舟還是決定先去聽聽太后要說什麼，晚些才有時間思考對策。

果不其然，太后是有目的的。

精銳的女人先是對他表歉意說許錯了人給他，而後又開了個名字說是為了補償要再給他指婚，任憑寧凌舟說破了嘴仍是無法打消太后意圖，只得敷衍說回家再想想。

唉，他真是無謀反之心，為何太后總是不信？他真不願在累了自己與無辜的女子了。

心一想，腳步自動地轉往麒麟閣。

景赭見到他很是喜悅，忙著讓人端點心、泡茶招呼。

「凌舟可是來晚了。」景赭習慣地牽住他往小茶几走去。多少次想糾正他這個壞習慣，但總被他三言兩語帶過，說什麼小時候不也是這樣？

他想說，小時候也是帝王三四歲時的事，帝王七歲後他便不曾在牽他了。

想起太后所提之事，心情便是一沉。

「皇上，臣有事想請皇上幫忙。」寧凌舟說的有氣無力。這婚他是不願要的，現在只求平靜過日。

見他眉頭深鎖，景赭皺眉問：「誰敢給你氣受了？」

「不是的皇上……」唉，他也夠撓了，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要皇帝擺平。

「嗯？」景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這……不瞞皇上，方才太后召了微臣去慈寧宮，又說要給微臣指婚……微臣推託不得，只能應付說要回家在想想。皇上，臣真的不願在成婚了，這幾年微臣已身心俱疲，只想好好過目前生活，可否請皇上去勸勸太后……」話到最後，眼眸泛出點點淚光。

或許是委屈，更或許，是他的心太累了。

他怕了，真的怕了。

驀然，年輕帝王一把將他拉入懷裡，寧凌舟嚇了一跳又不敢掙扎，只得就這麼讓他摟在懷裡。

「別擔心凌舟，朕，不會再讓你娶妻了，你放心。」

sltung10a

2013-01-22 04:53

御某要出門泡溫泉了~這幾天暫不更新文~
感謝糖醋可樂的小花~

章2-4

帝王溫柔的保證，擁抱的雙臂堅強有力，頭一次依偎在他人懷裡，寧凌舟頓感溫暖與安全。

彷彿天塌下來都有人頂著，他不用煩、不用擔心受怕。情不自禁，寧凌舟伸手輕輕地捉住帝王的衣衫一角，把臉埋藏進溫暖胸膛，蹭了蹭。

景赭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讓人留戀。原來，有人可以依靠是如此舒適與溫暖……

「凌舟……」帝王輕喚了聲，厚實大掌在懷中人肩上溫柔遊移撫摸，男性陽剛氣息輕吐於寧凌舟的耳畔，溫熱的唇瓣滑過小巧耳垂，頓時一道電流穿過他的身子，引起一陣舒痲顫慄。

被這不曾有過的異樣感受慌了心，一股熱氣從頸子竄起，寧凌舟羞赧紅顏稍稍拉開兩人距離，「皇、皇上……」

年輕帝王笑了笑，很乾脆地放開了他。

為了掩飾此刻莫名的狂亂心跳，寧凌舟紅著臉垂首問：「不知皇上召見何事？」刻意不提方才之事，只為遮掩心動瞬間。
景赭在他身旁坐下，「沒什麼大事，就是想看看你。」

「呃？」寧凌舟倏地抬起臉來，「就這樣？」看看他？方才在殿上看的不夠麼？

「不然呢？」景赭調笑問：「朕就非得真有事才能見你？」

聽出他話裡的調侃，寧凌舟尷尬道：「當然不是了。」

「哈！既然凌舟來了，便撫琴給朕聽吧。」不等他反應，年輕帝王已招來內侍佈琴。

寧凌舟依言跪坐於琴座前，帝王則是閒逸地半臥在躺椅上，俊美容顏掩不住滿足喜悅。

悠悠琴音傾洩而出，如春風吹拂，平淡卻溫柔繾卷，一如他給人的感覺。帝王視線不曾移開過，若仔細瞧，便能發現深邃的眸子裡，倒映的只有一人身影。

一曲已畢，寧凌舟抬首望向眼前帝王，無言地詢問是否要再彈奏。

景赭點了點頭，滿足的笑意不曾稍減。

「用過午膳後，便陪朕午歇吧。」年輕帝王笑著說。

指尖一頓，漏了個音節，寧凌舟尷尬地看著帝王。就是因為景赭老愛他陪，所以才會傳出那不堪的流言斐語。

「怎麼？難不成凌舟另外有約了？」

寧凌舟彈笑應答：「微臣已應左相之邀前去相府論棋，恐怕要辜負皇上美意……」

「哦？」聞言，景赭從躺椅上起身，「凌舟的外務可真多呢！」

外務多？他一日多半時間都是耗在帝王這兒，偷得的空閒當然是處理私人事務啦！寧凌舟笑而不答。

「論棋，朕也能陪你論，何需去相府。」年輕帝王說。

毫不掩飾龍心不悅，寧凌舟只得停下彈奏趕忙解釋。

聽完寧凌舟之言，年輕帝王沒多想起身道：「下棋好手？會比朕行麼？就讓朕來會會他。」

心一驚，寧凌舟迎上前想打消他的念頭，「皇上……」

「也別勞師動眾宣了，朕就與你一同前去相府“論棋”。」語尾特意加強了語氣，景赭招來內侍換下金龍袍，改穿上華貴儒雅服飾。

寧凌舟的頭又隱隱發疼了。

「皇上，金龍萬不能入魚市……」

「朕乃一國之君，這天下有哪是朕不能去的？凌舟別勸了，朕非得去見見那什麼好手……」

「史懷雲。」

「對，朕非得讓他明白這好手兩字是不能隨便自稱的。」

「……皇上，好手是左相說的……」人家史懷雲可沒這麼說。

「哼，都一樣。」

打不消皇帝念頭，寧凌舟只得命李福去安排護衛過來。

得知皇帝要出宮，太監總管也想勸，卻被皇帝一記冷眼殺死，話全往肚裡吞，顫顫地奔出去找大內高手前來隨行保護。

這麼一搞，陣仗之大令人咋舌。加上禁軍侍衛，算算，皇帝出趟門共帶了近百人隨行。

那還倒不如直接宣史懷雲一人進宮面聖簡單點，寧凌舟心想。

糖醋可樂

2013-01-22 20:58

皇帝在吃醋了～怎麼這麼古錐啦

話說他真的好疼凌舟喔，很喜歡這種呵護備至的感覺。
不過凌舟怎麼這麼神經大條啊，被吃了都不知道，只能說皇帝太懂得擦嘴，被吃乾抹淨的人竟然還整個狀況外！

引用
引用第12樓sltung10a于2013-01-22 04:53發表的 : d:"7Tw2v+
御某要出門泡溫泉了~這幾天暫不更新文~

將來這幾日天冷，sltung可要好好暖暖身子，有餘裕時在來慢慢生文，我相信慢工出細活～

sltung10a

2013-01-26 23:38

引用
引用第13樓糖醋可樂于2013-01-22 20:58發表的 : P+BGCc%);B
皇帝在吃醋了～怎麼這麼古錐啦 LH.Gf
話說他真的好疼凌舟喔，很喜歡這種呵護備至的感覺。 Y`d@4*FN$
不過凌舟怎麼這麼神經大條啊，被吃了都不知道，只能說皇帝太懂得擦嘴，被吃乾抹淨的人竟然還整個狀況外！ (V1;`sI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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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感謝親的回文

皇帝的可愛不止如此呢！
自已寫來也覺得好笑哩

泡湯之行真是舒暢及快樂,
讓我又有精神及體力生文了

sltung10a

2013-01-27 00:55

泡湯之旅真是令我意猶未盡～
下次在找一天去泡吧！
感謝糖醋可樂、雨過天情的小花～收到小花好開心哦！！

章2-5

看左相忙進忙出的，寧凌舟頓生八分歉意。

當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抵達相府時，接獲帝王親臨的左相臉都綠了，幾乎是用跪爬的方式前來接駕，相府裡的所有人也全跪趴在地，那場面讓寧凌舟的心更感愧疚。

早知道就堅持用宣召的方式了……

看那坐在上位之人低頭與另一人下著棋，寧凌舟暗自慶幸史懷雲並不知道眼前人的身分，因此才能如此氣定閑情。

第一次見這史懷雲只覺此人相貌粗況，身材高大，豪爽性格標準的北方人士，但再觀此人棋路竟是如此細膩謹慎，讓向來自稱棋藝精湛的帝王難得露出深思謹慎模樣。

好不容易安置好帝王的左相擦拭著額上冷汗，神色拘謹地陪在寧凌舟身旁，為難道：「王爺，您也提早通知一聲，好讓下官有個準備才是。」

寧凌舟苦笑一聲，語帶歉意道：「皇上突然說要來，本王也是措手不及啊！」

「該不會……」左相頓了頓，眼神飄到懷凌王身上，「王爺，該不會是您向皇上提起要來下官府邸論棋？」

寧凌舟更尷尬了，「皇上要本王留在麒麟閣陪午歇，本王與左相有約不敢失信所以才……」

左相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不過……」看向穩穩坐在上位的帝王，左相為難苦笑道：「若是這情形，王爺失信一次不為過，下官能理解的。」帝王一來搞的相府雞飛狗跳，府邸

大總管不知賞了他幾次白眼，可委屈啊，他真沒邀帝王來府裡下棋……

左相一臉有苦說不出的窘樣，寧凌舟忍不住笑道：「平常心吧，皇上待不久的。」

左相瞄了眼前頭態勢，「但願皇上不會說要留下來用膳。」就怕帝王認真下棋忘了時間，光陰消縱即逝，他是不是該要大總管派人去採買較為高級的蔬果魚肉回來？

寧凌舟替至尊天子澄清地說：「皇上對膳實不挑剔的。」景赭從小就不挑食，什麼都吃，好養的很。

左相露出苦惱顏色，「這非是皇上挑不挑食的問題……王爺有所不知，下官吃用向來簡單，每餐頂多三菜一湯，府裡真沒準備什麼好料的。就算是為了顏面，也不能讓皇上跟著這樣吃啊！」

是有聽說左相為官清廉儉樸，沒想到竟是如此省吃簡用……

想起自家姪兒景琛的出手闊綽、日擲千金萬金只為欣賞用的字畫，寧凌舟不免汗顏了。

「還是勞煩王爺，見時辰差不多就把皇上請回宮吧？」左相說。

聞言，寧凌舟失笑道：「左相都開口，本王也只能照辦了。」

一個時辰過去後，棋盤戰果大致底定，是合局。

「這位少爺棋藝精湛，史某佩服。」史懷雲拱手作揖，字字說的誠心。

年輕皇帝也回敬道：「哪裡，先生的棋路百轉千迴，令在下防守的辛苦。」

史懷雲豪爽笑了幾聲，意猶未盡地說：「難得碰上好手，可否請少爺在多留片刻？」

左相一聽兩眼瞠的好大，寧凌舟都能見到冷汗從他額上滑了下來。

「自是當……」年輕皇帝未說完便被懷凌王半途截了去，「景、景赭，叔叔累了，今日就先到這吧？」

聽見寧凌舟的自稱，史懷雲眼露詫異，「叔叔？可真年輕啊！」

寧凌舟對於他人的驚訝早已見怪不怪，溫顏笑道：「雖年輕，但輩份可真不假呢！」

「若您不說，史某會以為你二位是兄弟呢！」

寧凌舟呵呵笑了笑，拉著正要開口的帝王手臂：「走吧，叔叔真累了，咱們回去歇息吧。」這當然是場面話了，為了相府安寧著想，不累也得說累才行。

「王爺既然累了，那下官也不留了，恭送王爺。」左相聽了也不裝模作樣留客，免得弄巧成拙。

本還興致勃勃的帝王見拉著臂上的手勁不小，縱然不願也只得配合。

「凌舟既然累了，那咱們便回去吧。」

帝王一句聖言讓在場眾人頓時鬆了口氣，太監總管趕忙要人起駕，左相笑臉盈盈地送客，百名護衛巴不得趕緊將帝王送回去，唯有一人臉色挺難看的。

「為什麼朕覺得好像不受歡迎？」坐在皇家馬車裡景赭臭著張臉說。

「怎會，您可是受萬人景仰愛戴的帝王呢！」說這話的，自是咱們懷凌王了。

sltung10a

2013-02-02 01:13

感謝糖醋可樂的小花～
再發一文～～

章3-1


愜意地拿著逗鳥棒逗弄鳥籠裡的金絲雀，難得偷得閒暇不用進宮伴君，寧凌舟早已計畫好一整日的行程。

上午在王府裡看書、畫畫、逗逗鳥兒，下午去洞庭湖畔欣賞湖面風光，之後再去萬壽樓用用小點心聽聽小曲兒……光想，整個人不由得頓感輕鬆愜意。

也不是景赭不好相處，只是……

唉，那孩子越大越難捉摸，常常把他搞的面紅耳赤還不罷休，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憑良心說，景赭對他甚是好的，體貼不說，有啥好玩、好用、好吃的一定都會先拿給他，他不喜歡的才送去給太后以及其他嬪妃。

有次太后手腕上戴了條金手鍊，喜滋滋炫燿給他看，說是兒子送的，他看了看，直誇好看，不敢跟太后說那條手鍊景赭先是說要送他，他覺得俗氣不肯收景赭才轉送給太后……

初見景赭是在他出生方滿月之時，前王攜著他與母妃進宮祝賀，依稀能記得才出生的景赭好小好小，長開了的臉兒紅通通粉嫩嫩地，相當討喜。獲得允許，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小的手指頭，不期然地被小娃的手兒捉著，感受到娃兒暖呼呼的溫度，那勾著自己的小指兒好令人心疼，直想把他呵護在掌心裡，萬不得他受點兒苦。

當下，見他喜愛，皇后笑說：皇叔若喜歡，便常來看小赭兒吧？

他聽了連忙點頭，一雙眼直盯著小娃兒不放。

那日踏出內宮時母妃叮囑他：看小皇子可以，可千萬別與皇后太親近。他不明所以，但仍是應允了母妃。

之後，陸續不斷有皇子誕生，感動依舊，卻少了第一次的興奮雀躍。

景赭是皇長子，又是正統所出，周歲便被立為太子，注定了帝王之路。景赭兩歲前都是他進宮看他，滿兩歲後，便常由內侍總管及女嬪帶至王府作客遊玩。

或許是太子身份，皇后又教的嚴厲，年幼的景赭常繃著臉不發一語，每每都得等他抱起他親了親，才會露出天真笑容。

小時景赭喜歡坐在他腿上聽故事，又或者攀著他的脖子撒嬌，那時的他是快樂的，直到其他皇子陸續誕生，也都相繼前來王府遊玩嬉戲時，景赭的笑容卻變少了。

他不在纏著他說故事撒嬌，經常獨自一人坐在一旁觀看其他皇子與他嘻笑打鬧。有回興致一來他把景琛抱的高高，逗的他開懷大笑，其他皇子見了也紛紛要求要抱高高，為了不讓孩子們失望，他一個抱過一個，直到虛弱的心臟負荷不了，一陣碎心之痛痛的他冷汗直流面容死白，當場捧心跪倒在地，孩子們的驚呼聲不絕於耳，幾乎震破他的耳膜。內侍急忙跑去找大夫，女嬪花容失色地奔到他身旁，焦急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景赭是第一個奔到他身邊的人，始終沉默的他突然大喊一聲：「別吵！皇叔不好受，閉嘴！」

孩子們個個含淚噤聲不語，他勉強揚起一抹微笑：「我、我沒關係的……」

景赭怒瞪著他，「閉嘴，都疼成這樣了還說話。」

第一次被一個未滿七歲的孩子兇，雖嚇了跳，卻也虛弱的無力反駁，他只能乖乖閉上嘴，忍耐等心痛緩解。

雖然沒多久大夫就趕來了，但他永遠不會忘那時的景赭多麼呵護他。

「別緊張，你會沒事的……」景赭小手搓揉著他的胸口，不斷說話安撫他，那時的景赭看來好沈穩鎮定，好、好有一個儲君的架勢……

景赭對他是好的，他真信景赭不會傷害他。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景赭真要殺他，那麼他也不會有怨言，因為他相信景赭也是逼不得已的。

「王爺，毓大人來訪。」老管事老態龍鍾地站在門外說地恭敬。

逗鳥的手一頓，寧凌舟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毓寒可真會挑時間。

「領他到大廳候著。」寧凌舟頭也不回地說，硬是要把上午的行程走完。

老管事領了命離去，繼續逗弄金絲雀好一會兒，寧凌舟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逗鳥棒離開書房。

毓寒的來意他清楚，恐怕是要與他作最後一步的確認。

而這確認就說來話長了。毓氏一族乃是太后一脈的姻親，算是朝中僅存的外戚。景赭取回政權後罷黜了不少與太后相關的外戚政客，多年下來，長孫一派幾乎在朝中滅絕，長久佈局毀於一旦，太后不甘心是可以預見的，而這也被老宗王視為一大隱憂。

一年前毓寒代父找上他，說什麼景赭年輕當不了好皇帝，他們有心拱懷凌王繼位，反正都是寧氏天下，這王位也並非由景赭坐不可。毓氏會有此心八成是被長孫太后所煽動，兒子幫不了娘家人留他何用，倒不如廢了他另立君王，而之所以找上他，也是因為聽信流言說什麼懷凌王擁兵自重，早有異心。

他表面不動聲色，說要回頭想想，之後便去找老宗王討論。

老宗王認為機不可失，太后既有心廢了自己兒子，想必私下手段已開始排佈，為了景赭安全著想得有人作內應，來個裡應外合。

他聽了甚是同意，於是當下便決定由他當臥底，待時機成熟時一舉拔除太后勢力。為了保密，他當臥底之事也只有老宗王知情，這是險棋，他隨時都有可能被反咬，但他仍是做了，只因為他相信老宗王、相信景赭。

反覆思索應對之策，沒多久，寧凌舟已來到前廳。

廳中那人悠閒地坐在位上喝著熱茶，斯文俊美的臉上不見久等的不耐。

毓寒小他兩歲，是朝中有名的俊美公子，官位不高，僅是五品大夫。見著他，寧凌舟笑容可掬道：「今日哪來的風，怎會把毓大人吹來了？」

毓寒起身作揖：「是思念之風啊！多日不見王爺，下官思念的緊呢！」

寧凌舟乾乾笑了兩聲，「毓大人怎麼與左相一樣，老愛開本王玩笑。」

「哈！誰叫王爺面皮如此誘人，讓人心動啊！」

寧凌舟揮揮手，「得了、得了，別老在本王面上作文章。」

毓寒喝了口茶，「皇上不也極愛看王爺面皮，否則也不會動不動宣王爺進宮伴君了。」

「耶，皇上宣本王可都是正經事呢！」寧凌舟坐了下來，僕人趕忙遞上茶水。

「王爺口裡的正經事可是自由心證了。」毓寒的眼瞄了瞄那下僕，寧凌舟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遣退了廳內伺候之人：「全都下去吧。」

待人全走光了，毓寒才開口提正事。

「前幾日王爺不好受，下官也就沒來打擾了。」

明白他指著的是懷凌王妃出軌之事，寧凌舟客氣道：「多謝毓大人體貼了。」

毓寒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希望王妃之事不會影響王爺心情。」

「怎會，事過境遷，本王也看開了。」不在意地喝了口茶，寧凌舟似乎想起什麼，笑問：「聽說毓大人拒絕了藍大人的提親？」

毓寒一表人才、俊美有禮，是不少大家閨秀的理想丈夫人選。前幾日藍可媇上街閒逛時碰見毓寒對他一見傾心，回去後患了相思病，藍大人就這麼個獨生女捨不得，於是派人去說親，誰知竟被毓寒一口回絕，說什麼官階低，匹配不上，之後又說早有心上人，對那人死心踏地才讓藍大人死了心。

「我們現在只能少牽絆可不是，何必自招麻煩？」毓寒唇邊帶笑，說的很淡。

寧凌舟點點頭，「說的也是。」起事將近，的確少牽絆才上策。

毓寒沉默下來，好看的眼眉裡帶著淡淡憂鬱，看的寧凌舟頓升不捨，雖不知他為何而憂傷，但……或許是為將近之事而煩憂。

「毓寒，若真不想，現下後悔還來得及。」曾經勸過毓寒好幾次，希望他退出，但毓寒始終不肯，說是為父命他得堅持下去。

為父命……唉，愚孝啊。看著與景赭不同的俊美臉孔，毓寒的俊很溫和、溫柔，景赭雖也俊美，卻總太過於冰冷，彷如冰山般，冰冷的俊美總是讓人怯步，難怪後宮那三個嬪妃見著他多半是垂首不敢多話。

「不，我並不是後悔，而是……」話到一半，毓寒沉靜地看著寧凌舟，「倒是王爺您，若是後悔現在退出還來的及。」

捧著茶杯的手頓了頓，「本王都答應了豈會言悔。」

「是嗎？」毓寒眸色黯淡幾分，更是增添了幾分憂愁。

寧凌舟納悶地看著毓寒，內心不斷猜想到底他是為何事心煩，難不成……

「毓寒，你真有意中人？」想來，應該也只有這事了。

毓寒苦澀地笑了笑，「意中人……哈，我終究不在那人心上。」

還真矇對了。寧凌舟放下茶杯，勸道：「就當是為了那人，你，退出吧？」

「退出？」毓寒失神地覆誦了一次，眼眸沉痛地看著眼前人。

「為了那人，我更該堅持，可不是？」

內心一震，寧凌舟被他的眼神給嚇了跳，心裡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垂下眼眸，故意忽視方才毓寒投遞過來的眼神，寧凌舟刻意輕鬆道：「想清楚就好，別誤了自己與大事。」

毓寒笑了笑，那笑很勉強，很苦澀。

鎮定地又品了口茶，寧凌舟裝似不經意地問：「毓大人還未提起今日來王府之事呢！」

斂斂情緒後，毓寒揚起慣有的微笑，「其實也沒啥事情，只是提醒王爺下個月初十晚宴已安排好，有勞王爺配合了。」

下個月初十乃是景赭滿十八歲生辰，依照老祖宗的慣例得大開宴席，慶賀皇帝成年。也是那日，毓氏及長孫一派準備裡應外合，強逼景赭下台交出皇權。

毓氏暗地裡掌握了皇城衛兵五千人及三千禁軍，而他則是提供另外兩千暗軍湊足一萬包圍正陽宮，要在那日逼迫景赭交出皇權。

當然，這些消息他全提供給老宗王，相應對策也早已安排妥當。若無意外，那日應可一舉除掉太后勢力。

「本王記得牢牢，毓大人不用擔心。」

輕笑兩聲，毓寒見他一身外出裝扮於是問：「王爺可是要外出？」

寧凌舟溫笑道：「是有外出打算，難得有閒餘，有不少事想做。」

毓寒眉尾微揚，「哦？王爺要上哪去？」

「其實也沒啥地方好去，不過就是去逛逛洞庭湖，聽說初雪方下，湖上風光正美，不看可惜。」

「的確，下官前幾日因處理事務有經過，確實是美景。」

寧凌舟眉開眼笑，「是吧，所以本王也非得去見識見識不可。之後再去萬壽樓喫喫茶點、聽聽小曲兒，光想本王就開心。」

「不知下官可有榮幸能與王爺同行？」毓寒笑問。

聞言，寧凌舟頓了頓，「毓大人下午沒公務？」

「沒啥重要事情要處理，王爺可是嫌棄下官？」

「怎會，」寧凌舟尷尬地擺擺手，「有人陪自是在好不過。」這話說的可真假，他本是打算帶著老僕出遊散心，可不想綁著不算熟的人當伴遊。

得到他的同意，毓寒也不囉唆，隨即起身道：「那就此刻動身吧？」

「也、也行。」寧凌舟顯得措手不及但還是跟著起身，老管事趕忙取來名貴保暖大氅披在他肩上，佈滿皺紋的老手仔仔細細地將披風束好，就怕主子著涼受凍。

正當準備就緒要出門時下人又來報說左相來了。

毓寒含笑的唇明顯冷了下來，寧凌舟裝作沒看見，忙道：「快快有請。」心想今日事啥日子？怎麼來客這麼多？

才猶豫是否要把行程延後，碰巧左相就進來了，一看見二人似乎正要外出驚訝道：「王爺？毓大人也在？可真巧！」

「左相怎麼來了？」寧凌舟笑問。

藏不住喜悅，左相笑道：「下官是來找王爺遊湖的。這幾日洞庭湖下初雪美的緊，想起王爺喜愛欣賞自然風光便來問問王爺是否要去看看。」

大家可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寧凌舟不由得覺得好笑，「本王和毓大人才正要去呢。」

左相一聽笑的更樂了，「下官和王爺可真是心有靈犀呢！」

毓寒悶不吭聲地站在一旁，一雙俊眸帶著濃濃的不歡迎，左雲知也不知是少根筋還是怎麼地，一股腦兒地問：「毓大人咱們一起去吧？」

有左相作陪氣氛應是不會差到哪去，於是寧凌舟點頭如搗蒜道：「是啊是啊，大伙兒一塊更有趣。」

抵擋不住熱情邀約，毓寒揚起一抹淡淡笑容，妥協道：「說的也是，那便一起去吧。」

sltung10a

2013-02-20 01:21

章3-2

由於是私人行程，寧凌舟並未另尋家僕伺候，僅與左相、毓寒結伴步行。

洞庭湖位於皇城西邊，四季美景分明，岸上湖裡種植四季代表花木，春櫻綻放、夏荷搖曳、秋楓染紅、冬梅如雪，寬廣湖面常有富貴人家的船舫及官船在其上遨遊，不時能聽見悠悠琴音及笛鳴。

初雪方降，湖面上未結冰，細細白雪緩緩飄落，點綴了洞庭湖之美。岸邊冬梅悄悄露了花苞，再過幾日等湖面結冰了，也便是冬梅綻放清冷美姿之時。

有能言善道的左相相陪，一路上歡笑聲不斷，風趣的左相少年時曾在長白山上的雲門學習一段時日，他也撿了一些當年趣事來逗人，向來愛聽雲野故事的寧凌舟當下被他逗的笑呵呵，就連繃著張臉的毓寒最後也抵倒不住笑開了俊臉。

三人走累了，便至岸邊數座觀景亭的其中一座稍作歇息。

向來身子骨不好的寧凌舟臉色微微泛白，觀察入微的左相趕忙挑了張石椅要他坐下休息，體貼的毓寒脫下披風墊在石椅上頭，「別讓寒氣入體，王爺體弱，可要小心些。」

沒想到毓寒會有此動作，寧凌舟微感驚訝，「多謝毓大人。」

護著寧凌舟入坐，左相笑道：「還是毓大人細心體貼。」

毓寒客氣地回了句，兩人也相逕在寧凌舟左右兩邊撿了張椅子坐下。

順口氣後，寧凌舟把目光放在其他觀景亭內的遊客身上，三三兩兩，也有四五人結伴而來，不期然地，一抹淡青色人影吸引了他的視線。

「那是……」寧凌舟驚訝地喊了聲，「怎麼了？」左相和毓寒不約而同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那是一名年約三十裝扮高貴典雅的美婦，身旁有數名女婢伺候。

由於有些距離，兩人看的不是很清楚，寧凌舟急忙起身對兩人道：「本王過去打聲招呼，一會兒回來。」

不知對方是何人，寧凌舟似乎也不願坦言對方身分，兩人知趣地點頭回應。

離坐後，寧凌舟快步往目標而去，對方好似也見著了他，不慌不忙地優雅起身接待。

「見過懷凌皇叔。」美婦欠身行禮，雖已年過三十仍是美貌依舊。

「在外無須多禮，淑妃客氣了。」寧凌舟溫言地說，淑妃淡淡一笑，垂著美眸，長長睫毛在寒風裡輕顫，是美，卻也是愁。

「淑妃今日也來遊湖？」先皇過世後淑妃便甚少在外露臉，一方面是因宮規束縛，另一方面也是為避免落人口實。

淑妃與太后雖是姊妹，但淑妃為人親善，雖長久居於鬥爭的後宮，可那心眼卻是單純如昔，相較於擅權謀的太后，他是喜歡淑妃的。

「琛兒說我老待在淑寧宮所以氣色不好，今日才帶我出來走走。」淑妃一字一句答的謹慎小心。

「哦？琛兒也來了？」左右看了看，奇了，人呢？

淑妃掩嘴無奈輕笑，「前方有人在賣古董玩意兒，他過去湊熱鬧了。」

「琛兒向來喜愛那些東西。」面上這麼說，但寧凌舟已經準備腳底抹油溜走，就怕又被這小子逮到，今日身上可沒多帶銀兩給他。

「琛兒老是給皇叔惹麻煩，皇叔大量，妾身感激在心頭。」

「到底是本王姪兒，還是疼他的。」

聞言，淑妃輕輕笑了。

凝視這年紀輕輕就守寡的女子，寧凌舟不免為她心疼。曾經聽說淑妃未嫁進皇室時有個要好的心上人，是個讀書人，那年仍未取得功名，所以遭受長孫老大人反對兩人在一起。

那年後宮又進了數名年輕嬪妃，尤其裡頭一名名為婉兒的女嬪深得先皇喜愛，夜夜留寢，恩寵不言而喻，那時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備感威脅，想起自家方滿十五的小妹也是皇城美人，於是和老大人商量後便把人給送進宮。

為了鞏固娘家勢力，淑妃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對長孫家最好的選擇。

年輕貌美的淑妃很快地就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從此不曾再傳喚那名為婉兒的女嬪侍寢，於是皇后安心了，長孫大人也心安了。

他們的心安是靠犧牲女兒親妹的幸福換來的，女子一輩子的幸福竟是在盤算於這利益之中，葬送在所謂最好的選擇裡。

他無法得知這幾年眼前的女子是否開心過，但如今長孫家勢力已從朝野淡出，就不知她是否會後悔，是否會怨恨這不公平的一切。

「皇叔……」始終看著湖面的女子輕輕呼喚了聲，寧凌舟迅速收斂心神，「娘娘？」

淑妃回頭看著他，悠悠地說：「以後，琛兒還有勞您照看。」

「自是當然。」

得到他的保證，淑妃的唇眉略鬆了些。再次望向平靜湖面，女子眸底深處有訴不盡的哀愁。

或許是為情，或許是為不知名的哪樁，寧凌舟雖是同情卻也無能為力，看看時辰也不好在打擾，想起不遠處的另兩人只得匆匆告退離開。

回到亭中，左相好奇地問：「那人是誰啊？」

寧凌舟輕輕一嘆，道：「一個與本王一樣心不由己之人。」

sltung10a

2013-03-06 07:11

章3-3

按照行程，逛玩了洞庭湖接下來就該往萬壽樓去了。

萬壽樓的茶點就屬奶油金絲捲最為知名。白軟的金絲捲炸的金黃酥脆淋上一層厚厚的濃白奶油，那滋味美妙不可言喻，讓人垂涎欲滴一吃再吃。

這金絲捲名氣之大連那極少出宮的皇帝都聽過，還命人把廚子招了去，只為一嚐傳說中的美味。

看著萬壽樓的招牌，站在門口，想起平時沒啥表情的景赭，寧凌舟忍不住笑了。

「王爺想了什麼？偷偷笑著呢！」注意到他的笑容，左相一副探聽八卦的模樣。

寧凌舟也不隱瞞，「本王想起皇上曾把萬壽樓的廚子召進宮，只為一嚐奶油金絲捲的美味。」

毓寒眉尾輕挑，「哦，竟有此事？」

寧凌舟含笑道：「還記得皇上吃下第一口的樣子……呵呵，可真逗趣。」

「怎麼，皇上不喜歡？」左相問。

「不是……」寧凌舟強忍著笑，真憋不住了，捧腹笑道：「哈哈哈……」

看他笑成這樣，左相及毓寒好奇心更甚，直問：到底怎麼了！

大笑了好一會兒，眼淚都要迸出來了，寧凌舟才道：「皇、皇上他過敏了，嘴腫的跟臘腸一樣，真是笑死本王了……哈哈哈……」

也是發生了那件事他才知道景赭竟對番邦進來的奶油過敏。當下大廚嚇的整個人跪趴在地，抖喊皇上饒命，景赭黑著張臉用手遮住腫脹的雙唇，太監總管趕忙召來御醫替天子診視。

想像當時畫面，左相和毓寒也忍不住笑出聲。

眼角因大笑而逬出淚光，寧凌舟邊笑邊用手指拭去，驀然，一股溫熱氣息從身後傳來，未及反應，來人伸手圈住他的腰，寧凌舟順勢落入熟悉的寬廣懷裡。

「朕該欣慰有娛樂到凌舟了。」

突來的冰冷語調在熟悉不過，大笑的三人瞬間止聲，左相和毓寒兩人全傻住，顫顫地緊閉雙唇不敢出聲，帶頭的寧凌舟也頗為尷尬，緊張地垂首不語。

「怎麼全噤了聲？」摟著懷中人，景赭問的慵懶，陽剛氣息吹拂在寧凌舟的耳畔。

偷偷瞄了眼左相和毓寒，心想既是自己起的頭也該由自己收尾才是，於是寧凌舟轉過身紅著臉道：「是微臣之過，請皇上恕罪……」

輕哼了聲，年輕皇帝不冷不熱道：「凌舟說的事實，何過之有？」

這事實背後說可以，在當事人面前可是大逆不道了。寧凌舟絞盡腦汁想脫詞，巴掌大的鵝蛋臉上泛著薄薄紅暈，看在年輕皇帝眼中甚是嬌美，不忍繼續逗他，大拇指輕撫那小臉，語氣稀鬆道：「朕沒生氣，凌舟別緊張。」

小心翼翼地觀察眼前人面色，還是沒啥表情，寧凌舟大膽揣測或許龍心真無不悅，於是強作鎮定作揖道：「謝皇上不罪之恩。」

左相和毓寒也跟著一樣畫葫蘆謝恩，雖不知皇帝內心真意如何，但聖言既是無怪罪之意，當是祖宗保佑逃過一劫。

輕哼一聲，年輕天子逕自摟著懷中人的腰往萬壽裡走去，寧凌舟不敢拂逆聖意只得跟著，其他兩人杵在原地不知該不該跟上。

始終沒出聲的太監總管李福冒了出來，圓滾滾臉上掛著笑容作出請的手勢：「兩位大人請。」方才情況他不是沒看見，當下也捏了把冷汗，心想這懷凌王那日笑不夠，竟還記到今日拿來當玩笑娛悅他人……幸好是帝王心上人，否則這吃罪可不輕。

毓寒看了看左相，後者繃著張臉點點頭，有了共識後兩人相偕前後進入萬壽樓。

今日萬壽樓依然人滿為患，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明明還不到用膳時刻依舊人潮若市。

才想尋找帝王蹤影，忽聞熟悉的叫喚，往上看去，只見懷凌王在二樓往下朝他兩招呼。循聲而去，上了二樓在偏角位置尋到了人，就見帝王穩穩地坐在位上喫茶，懷凌王則忙著佈置餐點。

兩人又相互看了看，帝王沒放話沒人敢坐，景赭冷冷看了他倆一眼，「坐，在外無須拘禮。」

聖意既下只得遵旨，左相與毓寒各自在帝王對面挑了位置坐下。李福來了自是接手佈置茶點，寧凌舟也就把剩餘事交給他。

場面頓時清冷下來，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沉悶，身為臣子左相和毓寒不敢潛越亂發話，寧凌舟到底是皇帝的叔叔沒那麼拘謹，於是問：「皇上怎會突然想來萬壽樓了？」

景赭看了他一眼，「宣不到皇叔進宮，朕只得出宮來找了。」隱約有濃濃的責怪之意。

寜凌舟尷尬道：「這……臣沒想到皇上會宣……」

「嗯，皇叔外務多，自是片刻不得閑，朕能明白。」話裡暗嘲居多，依舊不冷不熱。

皇帝左一句皇叔、右一句皇叔，寧凌舟不是傻子，當然明白皇帝在暗示不悅，只得陪笑道：「臣的外務再多也沒皇上宣召重要。」

挑眉看了看他，年輕帝王這才微微展露笑容。

「不知皇上宣臣有何事？」

「也沒什麼，就是想找凌舟品茗談天。」

「是、是嗎？」果然又是這種小事……

「去到王府老何說王爺外出賞風景，看時辰應是到萬壽樓去了，所以朕便尋到這來。」

左相眼角掃向懷凌王，似乎在說：果然又是王爺害他們嚇破膽。

寧凌舟假裝沒看見，呵呵笑了笑。

皇帝一來，其他人早已沒了遊玩興致，年輕帝王似乎也不願久待，寧凌舟心底明白，於是匆匆用了幾樣點心後便藉口結束今日之行。

毓寒率先告退，左雲知畢竟是相爺身分，理該送帝王回宮，才要張口便讓帝王給截了去－－

「左相有事便去忙吧，有凌舟陪朕回宮即可。」

一陣冷風吹過，左雲知打了個哆嗦。

帝王的意思說白點就是：快滾吧，不送了。

糖醋可樂

2013-03-14 02:31

大家好。可。愛～
話說這餐飯左相跟毓寒應該都吃得很「剉」吧，而且估計皇帝大人也只顧著讓雙眼吃飽，傻凌舟光打圓場就夠忙了，所以這餐飯就算大廚花了十二分的精神料理，也被這桌四人嚼蠟般的嗑完了。
要我是大廚，肯定會學龍宿，在門上寫「皇帝與狗不得入內」......（但應該隨即被抓去凌遲吧）。

最後，我很好奇接下來這兩人的行程......

sltung10a	2013-03-22 02:45
感謝可樂的回文~ vdcPpj^d5 其實接下來也沒啥行程可走了~ =.qX u+ 凌舟只想趕快把帝王請回宮當解脫啦! 0j!xv(1

sltung10a

2013-03-22 02:47

章3-4

護送帝王回到皇宮時已是日落西山，照慣例寧凌舟又是被留下陪用膳了。

用餐時，寧凌舟敏銳地發現今晚帝王異常沉默，似乎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看看菜色與平時無異，豐富可口，向來好養的景赭卻是吃少了。寧凌舟暗自思量著，不動聲色，親自夾了幾道菜到帝王碗裡，溫言問：「想什麼？」

景赭停下筷箸看著他，不言不語。被他看的發慌，心跳漏了幾拍，舉箸的手微微發顫，「說說話，別老愛讓叔叔猜。」

沉默的景赭笑了笑，「每當你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總是會自稱叔叔。凌舟，你知道的，朕不愛喚你叔叔。」

朝裡每個人都知道，他當然也知道。「不過虛長皇上六歲，要皇上喊臣叔叔的確是勉強了些……」

「你明知不是因為這原因。」景赭迅速打斷他，俊眸裡絲毫不掩異常情愫，一手緊握住他。

雙頰浮出赧紅，心跳加速，寧凌舟不知該做何回應，只能傻傻看著他。

「景、景赭？」

許久不曾被他如此輕喚，景赭擲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道：「你明知我對你－－」

「菜涼了，再不吃就可惜了。」寧凌舟心慌意亂地收回手，臉蛋蒼白，僅有雙頰有些許血色。

景赭不能說，他不能聽，有些事不能搓破、不能跨越，他是他的皇叔，雖然關係有點遠，但他真是他有血緣的皇叔……

把他的逃避閃躲看在眼底，年輕帝王懂他，他的慌亂、他的顧忌他全知道，只是他不知，那道界線他已跨過，所謂的五倫他早已不放在眼底。

帝王再次沉默，那灼熱視線幾乎要穿透他，寧凌舟故坐鎮定吃著飯菜，視而不見那幾乎要把人吞沒的狂熱眼神。

「凌舟。」繼續看著。

「嗯？」努力吃著。

「你嘴邊有飯粒。」語調輕輕淡淡的。

抬頭，「真的？」下意識地伸手在唇邊摸了摸。

帝王搖了搖頭，「不是那邊。」

「嗯？」擰起眉頭，改摸另一邊。

「也不是那。」似乎看不下去，帝王起身走到他身旁，「我幫你。」

不疑有他，寧凌舟揚起臉乖乖地等他把米粒撿走。

景赭俯下身伸出手，手指輕輕滑過眼鼻，感受到他指尖的溫暖，寧凌舟難掩心悸瞬間的羞赧。

頓了頓，景赭順著自己心意勾起寧凌舟的下巴，大拇指蹭了蹭，情不自禁地用唇貼上他的。

看著越來越靠近的俊顏，彼此的呼吸如此清晰溫熱，寧凌舟瞬間恍神，想著一堆如果，如果他不是皇上，如果他不是景赭，如果他不是他的姪兒……

心動了，卻在悸動剎那踩了煞車－－

「景赭，我是你叔叔。」伸手擋在彼此唇間，寧凌舟悠悠地開了口。

「那又如何？」順勢捉住他手親吻著，景赭說的毫不在乎。

「你的不以為意我深深在意。」收回手，微微拉開兩人距離，寧凌舟依舊笑著，溫柔、卻又冷淡。

「別讓我苦惱，景赭。」想過這一生便是如此了，多餘的情感他要不起，也不敢要，愛情，他想過，卻也不敢奢求，對於景赭他只能說抱歉。他能接受他與白翊予的曖昧關係，卻不代表能接受自己與他。

景赭沉靜地注視著他，寧凌舟沒有逃避，靜靜回望著。

時間彷彿停在此刻，兩人眼中只有彼此。不知過了多久，年紀輕的那人似乎放棄了，淡淡笑道：「朕不逼你。」

不逼？不是說放棄，而是說不逼？這景赭仍是不放棄？

寧凌舟想開口勸他，卻被他一言打住。

「朕不逼你，你也別逼朕，凌舟。」

聞言，到唇邊的話寧凌舟只能吞回肚裡。

年輕帝王深深嘆了口氣，握住較年長的他。

「凌舟，朕有事煩心。」

見他轉移話題，寧凌舟只得順承聖意，問：「陛下何事心煩？」

墨色珠子望著他，眼眸倒影只有一人。

「凌舟，若有一人始終不願信你，你會如何？」

心一揪，寧凌舟明白他指的是誰……信的，他一直想相信，也說服自己相信，只是，今日立場逼的他不斷自問，他是真的信他嗎？

旁系皇親，身為直系皇室的他永遠不會懂他的辛酸苦澀。

因為這旁系血緣，太后堤防他多年，縱使他掏心掏肺說忠誠，也沒半個人相信，就算為寧家天下粉身碎骨，也沒人會感激他。但……

看著眼前的帝王，他一手帶大的孩子，為了他，他付出的甘之如飴。

「若是我，我會盡一切力量讓那人相信。」

「是麼。」年輕皇帝回以一笑，沉靜又堅定地注視著他。

「凌舟，不管你信不信朕還是要告訴你，這天下，朕只信你一人，朕永遠都不會傷你，你要記著，永遠記著，明白麼？」

帝王一字一句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寧凌舟卻聽的感動不已，心底泛著酸澀的甜，紅了他的眼，溢出薄薄水霧。

「臣謹記，謝皇上。」

糖醋可樂	2013-03-30 02:49
哇......，悲劇性格的我（但其實我比較喜歡看清水啦）在看到皇帝講的最後那句話後，心中警鈴大作！ @h{\|tP%" 該不會這是未來什麼恐怖生離死別老死不相往來的伏筆吧！NO啊～～～

sltung10a

2013-04-10 04:48

引用
引用第22樓糖醋可樂于2013-03-30 02:49發表的 : _ Ncbo#G
哇......，悲劇性格的我（但其實我比較喜歡看清水啦）在看到皇帝講的最後那句話後，心中警鈴大作！ %)JEYH7Z
該不會這是未來什麼恐怖生離死別老死不相往來的伏筆吧！NO啊～～～ uPz+*4+

感謝可樂回文

其實我還挺喜歡看悲文的~
要不是我不太會寫悲文肯定自己寫一文來哭一哭

是不會老死不相往來啦,但分開個幾年是一定的

sltung10a

2013-04-10 04:58

章4-1

棋藝鑑賞大會在禮部與文吏部共同擘謀下盛大召開，此次與會之各路好手將近五百餘人，共聚皇城攬英閣內相互論棋、技棋，整個過程共十日，最後一日由兩部選出三名棋藝精湛者進入宮內與皇帝論棋。

居高臨下俯瞰，難得眾多棋藝好手聚集一堂，一大早著裝趕來攬英閣協助安排各項事宜的寧凌舟看在眼底掩不住興奮喜悅。

「王爺可起的真早。」左相不知何時也來到現場，一派輕鬆愜意地站在懷凌王身旁。

毫不掩藏好心情，寧凌舟笑道：「期待許久，興奮過了頭，天未亮便起身了。」

「下官能懂王爺心情。」左雲知似乎心有所感，「懷雲也是天未亮便起身，摩拳擦掌等著閣門打開呢！」

「哈！」輕笑一聲，寧凌舟的目光又轉回底下的百人身上。「不知會是哪些人勝出？」

「懷雲會是那三人其中之一。」左雲知說。

寧凌舟看向他，「左相可真有把握。」史懷雲本事的確不錯，但其中臥虎藏龍，誰勝出仍在未定之天。

「下官認識懷雲非是一朝一日，對他棋藝之能自是有自信。」

寧凌舟笑道：「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左雲知自信地笑了笑，目光放回場中。順著左相的視線看去，不意外地看見史懷雲身影，北方人的高大在百人裡甚是突出耀眼。

「呃……」左相突然發出一聲驚愕，表情甚是怪異。

「怎麼了？」過於明顯的驚愕，左相是看到什麼？

嘴角抖了抖，左雲知指著左前方百尺距離的位置，「王、王爺，是下官眼拙看錯，還是下官日夜思念所致？那人可真是像……」

像？像什麼？寧凌舟納悶地尋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人雖多，但那抹儒雅高貴的藍真是太顯眼了，寧凌舟頓時傻住，不敢置信地揉揉眼再度確認，還懷疑著，卻在看見李福時變了臉色——

「胡鬧！」一聲胡鬧，寧凌舟皺起眉頭揮袖而去，看他樣子左雲知便明白不是他看錯眼，也不是因思念過度，至尊天子的確變裝親臨會場共享盛宴。

「這皇上是來幹嘛？」聖上安危何其重要，平時上街逛逛就算了，今日場上聚集的人潮多到恐怖，天子身邊僅有太監總管隨侍，莫怪乎懷凌王生氣了。

搖搖頭，左雲知趕忙追上寧凌舟。

「沒想到寧少爺也來了。」看見熟人，史懷雲快步迎上心情更好了。

景赭淡淡笑道：「難得有此盛會，不來可惜。」

「說的也是。」史懷雲笑地豪爽，其他友人見了很是好奇眼前人的身份，一名年約十七的俏美少女說：「史大哥，也替我們介紹介紹吧？」

景赭看了少女一眼心底有些詫異，，看少女打扮不俗，頭上飾品精美定是富貴人家之女，雖說大淵民風開放，可富貴人家的姑娘家多半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少有會如此大辣辣地現身公開場合。

發現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俏美少女羞怯地低下了頭。

「方蓉小妹見到美男子特別感興趣呢！」史懷雲揶揄了少女一句，對另一名男子道：「書宇，你妹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名為書宇的男子尷尬笑道：「大哥就別取笑了。」

史懷雲哈哈笑了笑，見少女殷殷盼盼，不忍繼續釣她胃口，於是道：「這少爺乃是懷凌王爺的姪兒，名景赭。」

「見過各位。」景赭客氣地拱手作揖，唇邊淡淡含笑，態度不冷不熱。

歐陽書宇笑道：「原來是凌舟的姪兒，我乃歐陽書宇。」

聽見對方熟稔地喊出兩字，年輕天子頓升不悅，嘴笑眼不笑，「閣下認識皇叔？」

沒發覺他的不悅，歐陽書宇道：「我與凌舟算是多年好友了……話說凌舟的姪兒我也見過幾個，怎麼不曾見過你啊？」

「在下很少出門。」景赭心想：朕哪是你說見就見得到？就算是朕兄弟還得看朕心情，也不見得能天天見著朕呢！
發現被忽略，歐陽方蓉偷偷地扯扯兄長袖子，歐陽書宇見狀苦笑道：「這是我妹子，閨名方蓉。」

笑了笑，「見過歐陽姑娘。」

「別客氣，喊我方蓉就好。」歐陽方蓉羞答答地說，明眼人一看就知她對眼前的俊美青年動了心。

景赭沒答話，視而不見歐陽方蓉暗送秋波，逕自對史懷雲問：「不知先生是要先技棋亦或是論棋？」

棋藝鑑賞大會共分兩部分進行，一為論棋，二為技棋，不一定要兩項全參與，可自由選擇自己拿手部分，是故景赭才會有此一問。

「論棋沒技棋有趣，我自是選擇技棋了。寧少爺呢？」

「我……」

「你沒得選。」冷冷語調從身後傳來，歐陽書宇一見來人驚喜道：「凌舟！」
瞧歐陽書宇那眉開眼笑的模樣，彷彿是遇到天大的好事般，刺眼的令景赭皺起眉鎖。

捉著景赭的手臂，寧凌舟溫顏笑道：「原來是書宇，許久不見了。」

歐陽方蓉見到來人愣了愣，嬌美面容寫滿了訝異。史懷雲低聲對她道：「我說的不錯吧？這懷凌王爺容姿就算是仙人也比不上的，莫怪書宇對他念念不忘。」

第一次見到懷凌王時他也與歐陽方蓉一樣，不敢相信竟會有男子長的如此絕美，純淨而纖美，有如梅花綻放、清冷中隱隱帶著一抹溫暖，美的令人怦然心動，讓人幾乎忘了他的性別。

沒漏聽史懷雲的低語，年輕天子臉色更難看了。

「沒想到連方蓉也來了。」寧凌舟感嘆道：「不過幾年光陰，方蓉已出落的這般亭亭玉立。」

「被她纏的緊，只得帶出來見見世面。」歐陽書宇說的無奈。

「大哥！」歐陽方蓉不依道：「明明是你打賭輸的，人家只是要你屢約罷了。」

「是是是，妳說的都是。」歐陽書宇答的敷衍。

寧凌舟莞爾笑道：「你們兄妹倆感情仍是這麼好。」語落，看向臭著臉的小皇帝，溫聲道：「景赭，與叔叔回去吧？」

「不要。」別過頭，年輕皇帝說的任性。

「你——」有旁人在，寧凌舟不敢漏了皇帝身份，正巧左雲知也來了，於是他道：「左相也勸勸吧！」

「呃……」接收到帝王冷眼威嚇，左雲知哪敢發話，至尊天子令人又敬、又懼、又畏，說的軟了沒效果，說硬了，又怕觸怒龍顏，他非天子心上的懷凌王，話到嘴邊能不能開口倒是猶豫了。

「沒關係的，少年人出來看看、見識見識也是當然，王爺何必攔阻。」不明所以的史懷雲如是說。

左相臉一黑，用力瞪他道：「懷雲，你閉嘴。」

史懷雲可委屈了，「我只是想打圓場罷了……」

「別這時候打圓場！」看向至尊天子，左雲知鼓起勇氣勸道：「王爺說得是，您回府吧？」

「我不。」一樣堅定不移的態度，年輕天子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樣，「有本事把我抓回去。」

就算有本事也沒人敢抓啊！左相冷汗涔涔，寧凌舟扳起臉，「景赭，別惹我生氣。」

「哼！」年輕天子別過頭，輕哼一聲。

見他不願妥協，寧凌舟眼珠子轉了轉，突然——

「啊……」臉兒一白，寧凌舟捧心痛苦地蹲在地上。

「凌舟！」歐陽書宇率先驚乎出聲，才向前便被人用力推到一旁——

「凌舟，你怎麼了？」景赭緊張地扶起他，看向李福，「快去找御醫。」

「沒、沒關係，只要休息一會兒就能好的……」靠在景赭懷裡，眼眸掃向呆在一旁的左相，後知後覺的左雲知這才意會過來，忙道：「王爺應是沒睡好又太早過來，疲累所以才會心痛不適。」

「那你快回王府休息……」年輕天子說。

寧凌舟搖頭道：「你在這，叔叔不放心。」

他的用意在不清楚就是傻子了。明知他是故意，明知他是裝的，可心底那份疼惜終是不捨、也賭不起，於是年輕天子妥協了——

「……我與你回去。」

聽聽，那語氣可是百般委屈呢！

sltung10a

2013-05-31 05:07

章4-2

半躺臥在床上，卸下頭冠後長髮披肩，蒼白的臉終於恢復了血色。

老管事寧何捧著藥碗走進房，「皇上，藥煮好了。」

「快端過來。」景赭接過藥碗，吹了吹，對床上人兒道：「來，凌舟，喝藥了。」

看那黑如墨汁的湯藥，根據多年喝藥經驗必是極難入口。「呃……臣覺得舒服許多，應是不用喝了。」

「王爺……」老何擔憂不已，長滿皺紋的臉上藏不住關心焦慮。

帝王不為所動，微笑道：「朕親自送凌舟回來，凌舟連藥都不喝可是要糟蹋朕一番心意？」

這孩子嘴上功夫越來越厲害了。瞄了眼前之人，知曉故意成分居多，卻也只能摸摸鼻子認了，誰叫自己騙他在前？苦著張臉，寧凌舟道：「讓臣自己喝吧。」喝苦藥寧凌舟向來堅持大口飲入，這樣才能縮短痛苦時間，景赭懂他，遂把碗交給他，讓他自己喝。

皺著眉，憋著氣，頭一仰，寧凌舟豪氣地將湯藥一口飲畢，不小心有些許滴落在白皙頸子上，景赭見了接過老何遞上的軟帕溫柔擦拭道：「來，吃蜂蜜吧。」

年輕天子打開蜂蜜罐用杓子挖出濃稠甜蜜送進他口中，「還苦麼？」

寧凌舟趕忙含進去，甜膩滋味一掃難聞苦味終於鬆了眉頭，「不苦了。」

把蜂蜜罐交給身後的老何，景赭溫柔地把寧凌舟垂肩的長髮勾到耳後，「凌舟怎會與那歐陽書宇相識？若朕没記錯，那歐陽山莊應是在雲州，距離焰州有百里，你二人怎會相識？」

看老僕收拾妥東西退出寢房後，寧凌舟才道：「歐陽家的二夫人是我母妃的遠房表妹，母妃過逝時有交代一封信給她，所以才去拜訪了趟。」

「哦？朕看那歐陽書宇熱絡程度，你們不應只見過一次面？」

「是啊，後來書宇只要有空便會來焰州看我。」露出感嘆笑容，「好快啊，轉眼間就過了五年。」

輕哼一聲，「這有什麼好感嘆，朕不也陪你十幾年了。」

察覺帝王濃厚的醋意，寧凌舟莞爾道：「這有什麼好吃醋的，你和書宇是不一樣的存在何必計較？」

年輕天子直啾著他問：「那你說，朕與他你最在乎誰？」

寧凌舟好笑地看著他，「當然是你，還用問嗎？」一個是關係很遠的親戚，一個是親自帶大的孩子，兩相誰重不言而喻。

聽到回答年輕的那人終於露出笑容，「朕就知道，你心裡只有朕。」

可以做出此番解讀，景赭也厲害了。寧凌舟淡笑不語。

頓了頓，天子突然收了笑容，哀愁嘆道：「凌舟，朕真覺得當這皇帝不值。」

乎聞此言，寧凌舟訝異地看著他，「怎會說出這話？」

景赭哀怨地回望，「凌舟交友甚廣，想去哪就去哪，哪像朕終日被關在皇宮裡一點自由都沒有，偶爾出趟門也要被罵，身邊連個貼心之人都沒，你說，當這皇帝有啥意思？」

深知孩子在抱怨不讓他留在攬英閣，寧凌舟溫柔道：「至尊天子安危甚是重要，臣是擔心陛下。身邊只帶著李福就跑出宮，萬一遇上危險怎麼辦？況且，有失必有得，當皇帝能擁有更多的東西可不是？」天下第一人，可是讓多少人夢寐以求。

「朕會武功能保護自己，況且那些也不見得是朕要的。」

見他任性，寧凌舟安撫地拍拍他的手，「景赭，你是個好皇帝，皇子雖眾多，但能接下這大任的只有你，這是上天對你的期待。」

「可没自由啊！」年輕天子賭氣地說了句，頓了頓，眨眨雙眼，「如果凌舟願意陪朕再去攬英閣，朕倒可以勉為其難認命地繼續當這没自由的皇帝。」

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打的主意。」

呵呵笑了笑，年輕天子抱著他的手臂，撒嬌道：「這天下也只有凌舟了解朕了。」

「你啊……」嗔了他一眼，「若是有展杰伴著，皇叔就不攔了。」展杰乃是二十萬禁軍之首，未進宮就職前憑著一把白玉快刀揚名江湖，在武林帖上排行前三名，有他保護自是更加萬全。

「早說嘛！」年輕天子得意笑道：「朕明日就找他！」

次日，年輕天子再次便裝前來攬英閣，李福一樣跟在旁，只是多了一人。那人一頭白髮、一身雪白服飾，相貌年輕儒雅俊秀，手中執著一把玉扇跟在帝王身後。

「王、王爺？」左雲知傻愣愣地不知作何反應。怎麼皇帝又跑出來了？就不能乖乖待在宮裡等著？

寧凌舟尷尬笑道：「呃……沒事，左相去忙吧，本王會陪著。」

方語落，年輕天子早已等不及拉著懷凌王往閣內技棋之地而去，左相想了想，既然王爺說沒事便由皇帝去了。

發覺該跟上之人竟没跟上，左雲知納悶地問：「展大人不跟上？」

展杰笑了笑，「今日下官輪休。」

「輪休？」啥意思？保護皇帝陛下哪管你是不是在休假。

看左雲知一臉疑惑，展杰好心地解釋道：「陛下說下官只需露露臉，安安懷凌王的心，假照樣放，無須跟隨保護。」

「那怎麼成！」左雲知臉都綠了。當護衛還有露露臉、安安心就了事的？！

「在下官看來是左相與王爺太過擔憂。」看向人滿為患的攬英閣，展杰愜意道：「陛下習武多年豈會是繡花枕頭，你們的小心翼翼只會逼的他無法喘氣，適時給予天下第一人自由，坐在龍位上時他也才心甘情願些。」

似乎看見了熟人，展杰朝遠處喊了聲後便朝另一熱鬧之處去了，真没跟上帝王的打算。雖是同意展杰的言論，可畢竟是相爺，左雲知壓根不敢輕忽，拿捏幾下後拉著史懷雲尋人去。

本在觀棋戰的史懷雲興致被打斷也不見惱色，愣問：「上哪？」

「你眼利，幫我找找那寧少爺人在哪。」昨日看見皇帝純屬意外，今日要再從這龐大人群裡尋出龍蹤可得花費一番心力。

「找他幹麻？」

「勸他回家。」

「唉唷，何必勸，見識見識是好事，增廣視野，豐富人生。」

停下腳步，左雲知看著一副氣定情閒的人。

「你可知方才那全身白之人是誰？」

搖頭，「不認識，不過長的可真俊。奇了，怎麼皇城美人特別多？」地靈人傑此話真不假。

「別在他面前說他美，他會一刀殺了你。」展杰最忌諱他人在臉上作文章，與好脾氣的懷凌王不同，後者可笑笑帶過，前者可是要拿命賠玩笑。

史懷雲詫異道：「那麼兇！」

「二十萬禁軍之首不兇成麼？」白了這粗人一眼，「展杰可是禁軍統領，武林帖上赫赫有名的白玉快刀。」

摸摸頭，「白玉快刀我聽過，怪了，禁軍統領怎麼會出現在這，不用保護皇帝麼？」

左雲知看著他，不答反問：「你說呢？」

史懷雲很認真地想了想，不出片刻露出驚愕表情－－

「難、難道……」

「就是你的難道，有夠後知後覺。」只會下棋的傻子。

lea19735595	2015-08-02 21:02
看了好多次還是很喜歡。明明愛著對方却因為世俗禮教而不能坦白, 還要分開一段時間希望不要太虐啊. 也希望作者不要坑了辜負這篇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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