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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 琅琊文庫 -> 12.09【憂患深X海蟾尊】虛妄之月 •〈番外二•遠遊〉11F [打印本頁] 登錄 -> 注冊 -> 回復主題 -> 發表主題

mobilesuitk 2013-09-06 00:53

作者:小夏 NV6 G.x  
警告:神話向,架空,人物形象有所出入,同時也更改了神話的部分,考據什麼的就……請當作浮雲吧(默)。 n[P\*S   
)b0];&hw]  
最近莫名其妙地萌上呱呱與扇主,中秋節快到了,這就權當賀文吧。 5{X*a  
*Q E"K2\5  
eF5;[ v  
vY_e DJ~'  
海蟾尊 CdL.?^  
nmg{%P  
青鳥去時雲路斷,恆娥歸處月宮深。 G\ex^&M  
+`Pmq} ey  
廣寒,正如其名,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沒有四季,也察覺不到時間流逝,唯一繚繞於心的,僅是無止境的孤寂罷了。這裡是貪穢成長之所,打從能記事開始,他就甚少離開此地。最初,只有母親與他相依為命,可是他的母親,卻是一個終日以淚洗面的女人。 ke]Yfwk  
wDKELQ(y H  
她偷走丈夫的靈藥,帶著腹中的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那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她捨棄了人世間的榮耀,但割捨不了刻骨銘心的相思,委絕不下,成了比泥中落花還悽慘的模樣。已經無人記得,她曾是嬌美高傲的天地之女,名喚女和。 96}eR,  
=) }nLS3t  
幼時,貪穢是個樣貌醜陋的孩子,加上叛神之子的身分,導致他惶惶不安,終日生活在自卑與陰影之中。原以為這樣的日子是永無盡頭,直到有天…… TF2KZL#A|  
=?/&u<  
「傻丫頭,既然回家了,怎麼沒過來找我?」 ;A"\?i Q  
:j,}{)5=  
來者是位身穿青衣白裳,風姿端雅的青年。以群星為背景,那身金色鑲邊的衣袂在星辰之中飛舞,彷彿耀眼的日光,深深刺痛貪穢的眼睛。他的母親,只是倒入那溫暖的懷抱,輕輕地喊了句︰「兄長……」而後,哭也無聲。怕生的貪穢躲在母親身後,帶著好奇與羨慕,怯怯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2$x| #Gg}  
oM-[B h]A  
看見貪穢時,青年只是溫和地笑笑,隨後將他抱在懷裡,溫柔地安撫著: ,H{={aln  
「小傢伙長得好健壯。」 J|5Ay1eF-  
NzlAC  
女和擦乾淚水,幽幽地訴說: kceyuD$3G  
「我以蟾身誕育他,倒害這孩子成了而今這個樣子。」 y/tSGkMv  
#xp(B5  
語畢,她伸出手,摸了摸兒子細軟的頭髮,貪穢微微閉上眼睛,享受這極其難得的母愛。 ;==j|/ERe  
z_n \5.  
青年眨了眨眼,將懷中的貪穢高舉過頭,他的眼神明亮而澄澈,一如他的靈魂,是天地最純淨的存在: b#='^W3  
「那有什麼關係,我不也生了十個金烏。來,小鬼,告訴舅舅,你叫什麼名字?」 !8/gL  
MGaiTN^_<  
這個姿勢更讓貪穢清晰地見到那雙眼中,自己不堪的容貌,頓時,他覺得有些彆扭,不住地扭來動去,想掙脫離開。可惜,孩子的力道還是太過弱小,他只好頹喪地別過頭,悶聲回答: gDC2 >nV  
「我叫貪穢。」 Hi8Y6|y$D  
g~)3WfC$[  
聞言,青年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將貪穢放到地上,拍拍他的頭,安慰著說: B}\BeFt'  
「若是我在,斷不會讓你母親取這個名字。」 m\-PU z&C  
V3uXan_  
女和攬過兒子,垂著頭,不發一語,貪穢則將臉埋入母親的裙襬,滿心依戀地磨蹭著。注視眼前這對母子,青年皺起秀麗的眉毛,他伸手握住妹妹乾枯的雙手,胸口忽而一陣疼痛,口氣盡是莫可奈何: X"<|Z]w  
「我先離開了,好好保重。過些時日再過探望妳們。」 m&/=&S  
X-/Ban  
不過轉身走沒幾步,青年又忽然回頭,露出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他沉吟片刻,隨後,略顯責備地道: :<utq|#s  
「有空的話,帶貪穢到東南海外洗洗吧。小孩生下就該好好照顧,孩子畢竟無辜,別讓他因此而受累。」 Qxq-Mpx{  
yU_9a[$V  
女和當然知道兄長所言何處,那是日月之山,位於東南海外,甘泉之間,是世間唯一能見到日月交輝的所在。每當日御與月御,完成環繞人間的任務後,都會在那裡,洗去塵世煙火,還原一身潔淨。 #PFO]j!_b  
wS$46M<  
拉著母親的裙襬,目送青年翩然離去的身影,貪穢覺得似乎有顆種子植入心頭,直到許久之後,他才明白,那是名喚改變的種子。或許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夠如同舅舅日神那般,昂首闊步,漫遊於天地,俯瞰天下蒼生。 AC4 l<:Yh  
Y[G9Vok VX  
…… : Ss3ck*=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只是偶然回首的那瞬間,才會悄然浮現眼前,恰似溫暖飄渺的薄煙,輕輕一碰,便消散得無影無蹤。海蟾尊心想。 rQj~[Y.c  
ChE_unw  
過去的貪穢,現在的海蟾尊,若依照那隻莫名其妙蹦上月宮的兔子形容,是個除了外表以外一無是處,性格奇差無比,討人厭到想將其一腳踹進羽淵和冥神們作伴的混帳!就在於兔罵咧咧的同時,海蟾尊冷不防地抓起了牠的耳朵,拉開不被兔子後腿踢傷的距離後,漂亮的臉上立刻漾出一抹惡質微笑: G Y-M.|%  
「腿太短,省省心吧你。」 38Efp$)  
3.),bm  
於兔當下更是氣到全身白毛直豎,牠奮不顧身地不停向後蹬,一邊咬牙切齒瞪著眼前笑得惡劣的傢伙: ~L'nz quF  
「啊啊,你這隻臭蟾蜍,有種放本大爺下來!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算什麼英雄!」 a.,_4;'UE1  
~:Mm<*lL%  
純粹只想捉弄於兔的海蟾尊,很快地就鬆開手,他算好距離,剛好讓牠落入巨大的搗藥缽裡。經過這麼一摔,於兔頓時覺得有些頭眼昏花,海蟾尊彎起一雙妖媚的眼睛,衣袖一揮,就將於兔拋在身後。 N`1r;%5  
@O/,a7Tt  
海蟾尊其實並不清楚於兔什麼時候開始搗藥,記得母親女和剛離開到崑崙居住時,於兔還只是一隻成天被他戲弄的兔子,就像那個更匪夷所思的伐木道者,難道,他不曉得自己砍的無非是棵影子嗎? =DMbz`t  
*Hunp Y  
那棵壟罩整個廣寒的桂樹,不過是須彌山之南閻浮提的倒影。或許這一切也都是虛幻的夢境,就連海蟾尊自己,也可能僅是另一個人的夢,醒來後,他依舊是那個自卑醜陋的貪穢,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o^GC=Aca`  
8 R4qU!M  
海蟾尊摸著柔嫩的臉龐,直直盯著不停砍伐桂樹的道者,那把沉重的斧頭劃破樹幹,巨大的樹幹隨之慢慢癒合,他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做著毫無意義的工作,而於兔也是如此,每天搗著永遠搗不完的藥。 y x;h  
GAp!nix6h  
他厭惡沒有意義的事情,但是也逃離不了這個困境,海蟾尊抬頭望著黑色的桂樹,葉影搖曳,卻聞不到桂花淡雅的香氣,他看見一片葉子落下,他知道,這是閻浮提在人間飄落的葉片,朦朧間,他又回到徬徨少年時,那個尚未絕地天通,天人還能夠相互往來的時候…… TSQh X~RN  
asz?p\k:bC  
星光隱逝的海岸,有人在呼喚他。 UH20n{_:  
' ^a!`"Bc  
m&Sp1=*Ejy  
xa#gWIP*  
:hP58 }Q$  
}cW#045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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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ZyZr.  
PEzia}m  
C3.=GRg~l  
C Z tiWZ  
<25ccE9^c  
b:Dg}  
#r}uin*jD  
$G3@< BIN  
@L8;VSI  
]l&'k23~p  
1.    於兔是月兔的一個名字,也有學者以<<楚辭>>當中的「顧菟在腹」稱牠為顧菟。這隻兔子在早期只是隻奔兔,莫約在煉丹風氣大盛的東漢,才開始有兔子搗藥的傳說出現。 -tyaE  
%?dE{ir  
2.    嫦娥的故事其實比月蟾月兔的故事還來得晚,主要是結合了后羿取靈藥與月母常羲而來,另外一則神話為嫦娥偷了靈藥奔月後,受懲罰變身為月宮蟾蜍,但是現在已有許多學者對此提出了反論。 1b[NgOXY=  
TQ-KkH}y  
3.    其實在古代,蛙形象除了是神聖的生殖象徵外,還具有雷神性格,反正呱呱嘴巴這麼壞,剛好而已XD j_c+.iET  
bA *"ei+!  
4.    這是閱讀書單差點交不出來底下的產物Orz

青嵐銀緋 2013-09-07 19:08
喜歡神話體。 ~U%j{8uH  
作者的文字有種行雲流水一般的美感,讓人會不知不覺的想要讀下去。 ?O7iK<5N  
海蟾尊的個性倒是出乎意料的很可愛,我、實在不覺得這樣的他嘴壞耶X ]_ #SAhOR)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文有種恍然瞬過的感覺,讀起來真的很美。 L*^ V5^-  
不是那種特別刁鑽,就是一種很自然,也很舒心的感覺。

糖罐子 2013-09-08 10:59
貪穢很醜陋,可是小蟾蜍好美喔 i`R(7Z  
小時候的海蟾尊真可憐,會為容貌自卑 rykj2/O  
是什麼讓他轉變了? 'OG{*TDPu  
變得妖孽邪惡XD

mobilesuitk 2013-09-08 21:51
謝謝賞文及送小花的大人們 ThjUiuWe  
7F,07\c  
引用
引用第1樓青嵐銀緋于2013-09-07 19:08發表的  : Tnf&pu#5  
喜歡神話體。 Ga]47pQ"F  
作者的文字有種行雲流水一般的美感,讓人會不知不覺的想要讀下去。 @P*ylB}?Q  
海蟾尊的個性倒是出乎意料的很可愛,我、實在不覺得這樣的他嘴壞耶X Qk?jGXB>^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文有種恍然瞬過的感覺,讀起來真的很美。  AqKHjCI  
不是那種特別刁鑽,就是一種很自然,也很舒心的感覺。 CR%D\I$o  
qsD?dHi7  
mfj4`3:NV  
如果這則故事能夠帶給妳舒心的感覺 <sm#D"GpP  
對作者而言,是最高的讚美了 <l* agH-.3  
謝謝妳^^ s;vWR^Ll  
y2oB]^z&n  
因為設定中他老是欺負兔子 t8L<x  
站在於兔的立場來說,他是個嘴壞的討厭鬼XD >.a+:   
3Cq6h;!#  
這裡的呱呱可愛嗎.........^^ `6 |i&w:b  
我在想會不會是打字時順便盯著書桌上那個大眼蛙撲滿的關係(喂) GwTT+  
不過在這個故事當中,他會一直以這個基調出現就是了XD 9 yh9HE  
6\; 4 4,3  
f 1sy9nQs  
引用
引用第2樓糖罐子于2013-09-08 10:59發表的  : *rS9eej  
貪穢很醜陋,可是小蟾蜍好美喔 kqj;l\N  
小時候的海蟾尊真可憐,會為容貌自卑 }v_p gatC  
是什麼讓他轉變了? 5LDQ^n  
變得妖孽邪惡XD >+yqjXRzm  
'CP/ymf/a  
4JX`>a{<  
貪穢其實看久了也還..............Orz,反正該有的五官都沒跑位 !F=|*j  
沒錯沒錯,小蟾蜍是美形到一個夢幻的境界了  f$:7A0  
v_y!Oh?EG  
其實小孩子對美醜很敏感的,所以我就以這個模式下去設定小時候的貪穢囉 QH@Q\ @,  
ygmv_YLjm  
之後會提到一點點為什麼他會長歪(?)的原因^^ -9=M9}eDF  
]jHh7> D  
謝謝賞文

mobilesuitk 2013-09-11 02:08
警告:神話向,人物形象有所出入。 \>*MMe  
4e=/f,o1  
扇主是難得的好攻啊 (拇指)。 /e-ka{WS  
[@,OG-"&  
b*I&k":  
U%mkh Wn  
憂患深 3::3r}g  
\iFMU#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0EL\Hd  
p)?qJ2c|  
人間已無憂患深。他被遺留在過往的時光,人間春秋早與他無關。 k| _$R?  
7Y-FUZ.`>  
他不停作夢,偶爾夢憶前塵,盡是一些矯揉造作的風花雪月。猶記三月春風吹起黑亮的髮梢,嫣紅的桃花落了一地,衣袖也沾染馥郁芳香,憂患深打開摺扇,遮去嘴角微笑,卻掩蓋不去眼底的冷清。 (cOND/S  
t,--V|7-  
他擁有高貴的出身,雍容的風度,一切源自於祖先的豐功偉業—替人間帝王馴服了惡龍。這是每個御龍氏子孫耳熟能詳的故事,當然,這都是檯面上的話。被馴服的不是作怪的惡龍,而是美麗的水神。返回不了仙鄉的水神將思念延續在御龍氏的靈魂裡,如同每條奔騰的河川都嚮往廣闊的海洋,他們無時無刻,都在追尋那陌生的波濤,與星光熠熠的海岸。 =:xV(GK}  
"E@NZ*"u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p56KS5duI.  
e.)yV'%L  
直到弱冠之年步入官場,憂患深始終無緣見到那片變幻莫測的蔚藍。那是個過於渺茫的概念,它在心中扎了根,卻遲遲觸摸不到新生的綠芽。唯一能與之連結的,是顆經由九夷上貢,而君王轉賜的珍珠。燕居時,憂患深常常若有所思地把玩它,感受著冰冷的珍珠逐漸變得溫潤,昏黃的燭光與珠光相互輝映,散發一股迷濛的光芒。爾後,它竟如淚般滾燙。 ?D*Hl+iu  
u+2 xrzf  
傳說珍珠是鮫人的眼淚,她們以媚人的嗓音對月哀泣,月光指引了回家的路,她們只能在寒冷的海水中載浮載沉。 OPvj{Dv$0  
#}[Sj-Vp  
少年時代的雄心壯志,在幾經宦海浮沉後消磨殆盡。憂患深甚至認為自己不過徒有年輕軀殼,實際上,早就垂老矣矣。他嫌惡人情世故,又不得不以高妙的手腕,斡旋其中,瞧,這不就與那些被迫留在人間,日夜織績的南海鮫人並無二致? 8]cv&d1f  
`l[6rf_.  
若非後來中原板蕩,憂患深是無法離開這個埋葬他所有熱忱,卻賦予他一身殊榮的都城。 "?2  
z")3_5Br  
城破之日,他曾於安全之處回首眺望。沖天的火焰張牙舞爪似地吞噬掉所有,憂患深木然地看著往日的痕跡一點一滴消失在祝融裡,他眨著濕潤的雙眼,心如死灰。從未想過自己會走得如此狼狽,空山孤寂的夜晚,憂患深笑得淒涼。 SeRK7Q&_  
>5Q^9 9V  
太過燦爛的星月,讓心中的哀愁無所遁形,他低頭看著自己那雙從未沾染汙穢的雙手,在這段流離失所的日子中,顯得滄桑了。 ! #,-  
5t"bCzp  
他不知該去向何方,站在鄉間的岔路上,憂患深格外地茫然。故園僅能回首,未來又不知所蹤,憂患深唯有憑藉心中那若有似無地聲音,直直地朝東而去。那應該就是埋藏在記憶深處,屬於湛藍的呼喚。 LW83Y/7  
IEno.i\  
日往月移,轉眼又是鴻雁離時。日暮時分,略帶潮溼的秋風吹在臉上,憂患深忽而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排山倒海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他邁開顫抖的步伐,越走越疾,最後,幾乎是以拔腿狂奔的姿態前進。 \j2 : 6]Hm  
n}AR/3}  
浪潮的聲音越來越近,他急促地撥開比人還高的草叢,視覺從茂密的濃綠慢慢地變成粼粼的波光,映入眼簾的,是自幼依偎在乳母懷抱,聽她低聲細訴形容;是午夜夢迴不曾間斷地想望,那無邊無垠,浩瀚的大海。 K^z5x#Yj  
XhlI|h-j  
憂患深頓時覺得全身力氣被抽空,他頹然地跪倒在柔軟的沙地上。遠處,三三兩兩的海鳥引吭飛翔,漁家婦女呼喚漁人歸來的聲音,乘著海風,輕輕地落於他的耳邊。看著前方被夕照染紅的海面,憂患深隱忍許久的情緒終於潰堤,他放聲痛哭,冰冷的眼淚撲簌簌地滑落,浸濕了尚留餘溫的沙灘。 |g7nh[  
|kBg8).B  
從深海拍打而來的波浪聲,像首搖籃曲,安撫著這個愴然垂首又無家可歸的遊子。 "xvV'&lQ  
h@PMCmf_  
自那之後,憂患深又恢復往常波瀾不興的模樣。一如以往,他文雅的舉止贏得了附近村民們的喜愛,偶爾,他會教教村里的孩童一些簡單的文字,更多時候,是見到他獨坐在海濱的陰涼處,安靜地凝望潮起潮落。這種時刻,斷是無人會來叨擾。 #K<=xP  
|?;"B:0  
直至一個夏日清晨,他的侄兒翻山越嶺,千里迢迢地找到了他。 CO:m]oj  
:|3"H&FWK  
離散的親人相見本是人間樂事,憂患深歡欣得直拍年輕姪兒的手背。幾番熱切敘舊之後,儀態瀟灑的青年才表明來意。前些日子已敉平叛亂,少主中興,此次前來除了祈求叔父歸來與族人聚首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曾為股肱之臣的叔父能夠重返朝政云云。 %T&&x2p^=?  
+H)!uLva B  
聽著姪兒熱切的口吻,憂患深攤開那把陪伴他走過顛簸歲月的黑絹扇子,扇面的描金龍依舊如新,在陽光照耀下亮得晃眼,提醒著他身為宗主一脈應盡的責任。 .v #0cQX+.  
dN$D6*  
良久,憂患深合上扇子,溫和地看入姪兒的眼睛,口氣平穩地說︰「讓我靜靜吧。」 0] :*v?  
&;NNU T>Q  
話語一落,滿室靜謐,唯有窗外歡欣的鳥鳴此起彼落。流動的光線裡,懸浮著細小的落塵。待日影偏移的那刻,頹喪的青年喟然一嘆,迴盪久久。三天後的黃昏,憂患深親自送走自家小輩,這是憂患深最後一次見到族中親人。 tKs4}vW  
7)8rc(58  
殘陽如血,如今,他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H649J)v+m  
DiGUxnP  
在這個僻靜的小漁村,他過著散漫的生活。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牽動他的情緒,偶爾有,也就如同盪入湖心的落葉,帶起小小的漣漪,終究未能留下任何痕跡。 q^jqLT&w  
Sq?6R}q%  
可是那個夜涼如水的夜晚,那自天外的桂子香氣,緣何常駐於心? C$2o o@  
:uT fhr  
憂患深是在那個晚上,發現酣睡於岸邊樹蔭下的孩子,他纖細的身形,精緻而脆弱。帶著幾分好奇,憂患深緩緩蹲在他身旁,眉目含笑地注視著那粉色的薄唇,平穩的呼吸彷彿融進了憂患深的心跳。孩子似乎做著夢,瑩潔的皓齒輕輕地咬了下下嘴唇。 (zM+7tJH  
XDrlJvrPL  
憂患深輕手輕腳地撩開覆蓋他面容的墨綠髮絲,夜光之子,膚色白得驚人。  eo<~1w  
5x1%oC  
察覺為人所打擾,沉醉夢鄉的孩子眼皮一動,綠色的睫毛如蝴蝶輕舞,他睜開眼睛,以綠中帶紅,泛著水光的奇異眼瞳,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人。見到他悠悠轉醒,憂患深正打算說些什麼,倏然,他感到脖子一涼,一把碧綠通透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到頸子上。 mTXNHvv  
Ivt)Eg  
憂患深仍然笑得溫和,不為所動。見狀,孩子的神情彷彿被激怒,他不由得加重手中力道,憂患深只覺輕微的刺痛襲來,紅艷的鮮血就沿著碧綠劍身滑落,在銀色月光裡,有種詭譎的美麗。 ^;bGP.!p  
X('Q;^`  
憂患深垂了垂雙眼,歛起所有心思,他以手中的摺扇抵住劍身,彬彬有禮地說道: eHnei F  
「我無意冒犯,可是你睡在這裡並不妥當。你的家人呢?」 *xZQG9`kt  
e $/Zb`k  
家人?聽到這個字眼,那小孩的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感傷,隨後他將武器自憂患深的脖子挪開,以另一隻手托住沾上血跡的劍峰,仔細地端詳著它。淺色的眼睛審視對方的一舉一動,憂患深自始自終都保持著平和的神色,但眼底倏爾消失的波動到底暴露他的心情。 L3G)?rPFC#  
RqX4ep5j  
大概是端詳不出個所以然來,沉默的孩子抬起頭,迎著憂患深的目光,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挑起眉毛,摸了摸憂患深脖子上的傷口。溫潤的指尖染上腥紅,他對這陌生的觸感好似感到新奇,朗聲地說: Op$J "R  
「啊!是溫的。」  h>L6{d1  
*Y^Y  
而憂患深只是一個勁地大笑。他笑得渾身顫抖,連眼角都逼出了盈盈淚光,他激動地抓著孩子的胳膊,滿心愉悅地答道: !g8.8(/t)  
「對,是溫的,它是溫的。哈哈哈哈……」 k.? T.9  
6q  xUT  
那孩子用一種見到瘋子似的表情看著他。 Tm~#wL +r  
,rl <ye*&  
隔幾日他重返舊地,再也不見那個在樹下睡覺的身影。憂患深有點悵然若失,他瞧著鞋尖,嘴角扯出一個落寞的弧度,黑絹扇子在手心中拍了拍,便踩著滿地落葉,轉身朝來時路走去。 w_z^5\u0  
c;t(j'k`  
這天夜裡,他翻來覆去,遲遲無法入睡。窗外的月光依稀發出清脆的聲響,躺在床上的憂患深皺著眉頭嘆了口氣,他掀開被子起身,幾倃調皮的髮絲垂至額前。隱約感到門外有些異樣,憂患深頓覺心緒一震,他走上前去,推開門的那瞬間,惟見來人一頭青絲迎風飛舞,冰冷的香氣暗自浮動,那雙惑人的妖豔美目眼波流轉。憂患深笑了。 ~RR_[t2Z  
z7l;|T  
憂患深一句話都沒說,他懶懶地倚靠門邊。那位不請自來的訪客倒顯得有些侷促不安,他咬咬嘴唇,輕聲地表示: C"m0"O>  
「望舒說,你住在這裡,我,要他帶我過來。」 g9lg  
1^H< +0  
憂患深也不去追問他口中的望舒究竟是何人,他牽起對方潔淨的手指,俯身在那耳邊溫言道: 4iPua"8  
「進來吧。夜深了。」 $RFu m'`5  
q@RY.&mgW  
過幾天,憂患深才知道那個孩子的名字。他叫宗巖,不過,這並非他最初的名字。憂患深並不在意這些。 4Igs\x{i  
;~1/eF  
宗巖是個奇妙的孩子,也不盡然是個孩子。他只會在晚上出現,常常一聲不響就跑來憂患深的住處,未至爽昧就離開。有次,憂患深忍不住好奇地詢問,宗巖只是橫了他一眼,隨即沒頭沒腦地回答,被舅父發現就糟了。 hk$nlc|$  
S,<.!v57  
很多時候,憂患深僅僅斜靠著床頭,聽著宗巖講述他週遭的一切。 * SON>BSF  
OAnn`*5Up  
憂患深因此瞭解,宗巖養了隻奇怪的兔子,可是牠老被捉弄到全身白毛直豎。宗巖說他其實很喜歡那隻兔子,不過是單純想看牠跳腳的模樣,因為他覺得這很有趣,想理解這樣的反應究竟從何而來。 e[ k;SSs  
F0ivL`  
每當提到家人的時候,宗巖會出現與他外表年齡不相符的滄桑: m+gG &`&u  
「……我的父親殺了我九個表兄。我從未見過他,據說,他曾是人間英雄……」 TI7Ty+s  
g7Q*KA+  
單方面的交流有時會讓宗巖覺得不耐煩,話說回來,憂患深倒是很樂意見到那張美不勝收的臉孔,露出氣惱的模樣。 :c/=fWM%  
Xi`U`7?D(=  
「你怎麼都不說話,又不是啞子。」 -{amzyvLE  
Ew,wNR`  
那天,宗巖氣鼓鼓地湊到憂患深面前,白皙的臉頰飄上了薄紅的色彩。憂患深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他用拇指在那粉嫩的顴骨處摩挲,接著輕輕將一倃綠髮撥至宗巖的耳後,他靠近宗巖的臉,細細呢喃: ! {o+B^^  
「你說就好,我聽著呢。」 R\Ynn^w  
!VZCM{  
感受那鼓吹在耳邊的溫暖氣息,宗巖忽然覺得心頭有股莫名的騷動,有種東西近幾乎要破土而出。但他不明白這種感受是什麼。 BRok 89  
;51!a C  
該是富含新綠氣息的季節,夜空卻堆積著厚重的雲層。憂患深站在院子,遙望遠方的天色默默無語,宗巖則蹲在一旁,逗弄他剛抓到的青蛙。他學起人間少年束起頭髮,一絲不苟的髮型襯得嫵媚的容貌格外莊重。憂患深的目光落在垂於宗巖兩肩的金褐色髮帶,那原本是屬於他的東西。 ,c %gwzU  
 AQNx%  
「你在那之前,當真不曉得血液是有溫度?」 PH4bM  
憂患深搖著扇子,語氣像是閒話家常。 {|wTZ  
te4"+[ $|  
「這很奇怪嗎?」 /g- X=|?F  
宗巖專注地搔著青蛙的頰邊,始終沒有抬起頭。 1#_j6 Q2  
6o23#JgN  
憂患深以扇子遮住了半邊臉,僅僅露出那雙深不可見的眼睛,他擺出往昔最常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姿態,在心中苦笑嘆息: Ecl7=-y  
「果真是天人無情吶。」 ~S{\wL53  
UHl/AM> !  
在意識杳濛的時刻,有道不知名的微涼撫過他的臉,恰似絲綢滑過肌膚那般,無法言喻的花香繚繞其間。憂患深又回到那個柔軟如斯的夜晚,海風吹離滿腹愁緒,他走上前,遇見睡在樹下的孩子,安詳而美好。如同美夢一場。 pO +wJ|f  
dSD}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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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hm>g.  
b020U>)v  
90696v.  
x=|@AFI  
['`'&+x&!  
1.    這是之前設定的一個小片段,惡搞版。 -ns a3P  
海蟾尊︰「憂患深!我是叫你起床,不是叫你換個姿勢!!!」(暴怒) =y/ Lbe}:  
mpJ_VS`  
2.    本來是要給呱呱取另一個名字,不過,後來那個名字另有用途,只好作罷。 5*'N Q010  
w}<I\*\`!  
3.    人間已無XXX真是個好用的句子。感謝黃仁宇老師。 >d[vHyA~!D  
n/Z =q?_  
4.    下一章就結束了,謝謝各位的賞文,在此致上十二萬分的感謝。希望在下周開學前能完成。 z#67rh {  
_^$b$4)  
5.    望舒一說是月御,一說是月神,後來代指月亮。 I{UB!0H  
| }Z"|-Z  
6.    請搭配Kajiura Yuki的my long forgotten cloistered sleep

mobilesuitk 2013-11-05 02:30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mobilesuitk 2013-11-20 02:34
作者碎言:爭取在期末報告動工前完成Orz v4Gkf  
如果要上個副標的話,應該要叫——人生走馬燈。 .l!Z=n|  
~ <3yTl>  
還是要說聲謝謝送上小花的朋友與各位點閱它的讀者。 rCYn YA  
JJr<cZ4]  
=>U~ligu  
雨雲過後,宗巖枕著手臂趴在床上,似睡非睡。歡愛的餘韻尚未消散,白淨的膚色透著粉嫩,在昏黃的燭光裡有著說不清的迷人,憂患深親切地回憶起早年最愛把玩的珍珠。他欺身舔吻光潤的肩頭,惹得宗巖忍不住磨蹭著床褥,細細喘息。 $6[]c)(  
}K\_N]#6n  
滿意地看著姿態慵懶的情人,憂患深惡作劇似的壓上赤裸的背部,突如其來的重量讓宗巖氣得輕捶木床,隨即轉個身,雙目微慍,仰視笑得得意洋洋的憂患深。他不甘示弱的打開雙腿,夾緊毫無贅肉的身體,趾頭挑逗著勻稱的小腿肚。 c@P,  
{zcjTJ=Zt8  
「淨做些折騰人的事。」 Bf.RYLsh6  
宗巖扶著身上人的腮幫子,湊上前咬了咬冒著鬍渣的下巴,調笑似的抱怨。 s Y,3  
l;fH5z  
憂患深按住頎長的左腿,閃撲著狡詰目光,他撐起身,跪坐在曲起的腿間,大手托著宗巖的膝蓋窩,在敏感的內側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逐漸升騰的燥熱刺激得宗巖神色迷離,無力的手指纏著柔軟的褥單,嗓音暗啞,細吟出早就鏤刻在心上的名字。 ){Y2TWW&0  
nK[$ID  
聽著聲聲低迴,憂患深閉上眼,滿懷眷戀地吻著蹭著托在手裡的溫熱。宗巖兩頰泛紅,嘴邊噙著神秘的淺笑,半掩的眼中倒映出憂患深沉醉的模樣。他撫摸溫雅的側臉,舉止親暱,拇指摩挲微揚的眼角,眨眼的瞬間,見到落在指縫的墨色鬢髮參雜了幾根銀絲。 6Xa2A 6  
1vr/|RWW  
憂患深驀然停下動作,帶著憐愛的心情刮了刮宗巖的鼻尖,爾後將溫軟的腿部輕輕放下,他重新俯身,撩開飽滿額前的碎髮,柔軟的水潤撫過眉心,一雙翠綠與另一雙淺褐交會,相對無聲。 f\JyN@w+  
? "gy`oC v  
淺色的眼睛蘊含太多感情,宗巖試著分辨它們,最終發現這毫無意義。溫熱的食指順著憂患深挺直的鼻樑,遊走至嘴唇,宗巖忽覺心頭湧上未曾有過的鈍痛,他垂下睫毛,弓起背部,狠力地允吻嚙咬,好像這樣就能把他的一切烙印在自己身上。憂患深低下頭熱切回應著,軟舌交纏盪出嘖嘖水聲,交頸相靡,相濡以沫,直到無法呼吸…… 3 ren1   
E*$:~w  
埋首在被汗水沁得晶瑩的頸肩喘氣,憂患深緊緊擁抱單薄的身子,力道大到好似要將他揉進骨子裡,就這樣帶入墳墓,不再分離。 _<8y^ymo  
;-F#a+2]!  
宗巖半垂眼瞼親吻憂患深的鬢角,手指不間斷地揉搓濕漉漉的墨髮,就像憂患深以前常做的那樣。灼熱的呼息迴盪在耳邊,他似乎聽到了微弱的飲泣,彷彿發自心底幽谷。 -llujB%;,e  
gDrqs>8  
待呼吸平和,憂患深側身拉起被子蓋住兩人,宗巖神情疲憊看著他的動作,在憂患深摟抱他的肩膀那刻,打了個小小呵欠,他是真的想睡了。這樣稚氣的舉動看在憂患深眼裡,有著說不清的可愛,擁他入懷後,憂患深拍打他的背脊傾訴: KRQ/wuv  
「我有東西要送你,不過,還是等明晚再說。」 fHiCuF  
n.)-aRu[  
最後三字落下,宗巖睜開眼,正好對上眼角泛紅的淺色眸子,他以食指按壓憂患深的下嘴唇,笑得既甜美又哀傷: )]}*oO  
「我從來沒見過白日下的景色,帶我去看吧。」 )xeVoAg  
^s-3U  
憂患深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徹夜未眠。他摟著沉沉睡去的宗巖,頭一次覺得黎明前的寒風不再冷冽刺骨。 5D#*lMSP"'  
5"sF#Y&  
9f "*O j  
日上三竿,在鳥鳴風聲相互映襯下,宗巖拉高被子蓋住全身,試圖掩蓋過於刺眼的陽光。憂患深適時從外頭走了進來,見到這幅景象,忍不住莞爾而笑。他手裡捧著一襲簇新的衣裳,緩步走近,一個揚手,拉開蓬鬆的被子,宗巖立刻扭過身,用手臂矇住頭,口中振振有詞,憂患深只聽得懂他正在抱怨羲和帶來的光芒扎得他眼睛疼。 la-+ `  
(8{Z@  
憂患深放下衣服坐在床邊,他拉過精細的手腕,手心覆住形狀優美的眼睛,隨著安撫的動作,宗巖總算安靜下來,須臾,手指才慢慢放開。宗巖皺緊眉頭,逐漸適應白晝時分該有的明亮。他抬起下巴,撒嬌似的任性。憂患深寵溺地拍拍柔軟臉頰打趣著: >/>a++19  
「這麼孩子氣,想見識白日景象的可是你。」 ,/KHKLY7  
P_;oSN|>  
宗巖扁著嘴正想回話,眼角餘光剛好瞥見放置於旁的一抹淺綠,尚感遲疑之際,憂患深已將衣物覆蓋住光裸的身體,四目相對,憂患深點著宗巖的鼻子笑道: SOm~];[  
「這是送給你的,快穿上,等會我帶你出門。」 IRQ(/:]  
* PZ=$>r  
這並非初次在憂患深面前著衣,只是,宗巖每次都會因為那品鑑似的目光,而感到些許羞澀。它總是會跟隨他的舉動,慢慢地從腳趾頭、足踝、穠纖合度的腿部,游移到體毛稀疏的私處,這比愛撫更讓人感到興奮。穿好褻衣的剎那,宗巖將臉別開,如果細聽,會聽見他幽幽嘆了口氣。他現在胸口正鼓動的厲害,皮膚有些發燙,應該是陽光照射的關係吧。 -vMP{,  
P _ SJK  
翹起二郎腿,憂患深斜躺在床上,慵懶地搖著扇子,觀賞宗巖的著裝儀態。他看著指尖優雅地滑出衣袖,在白光中顯得紅潤,而後,隨著整理衣物的動作將視線挪至腰間,眼底的玩味興致也越發濃厚。當宗巖開始繫起腰帶時,憂患深收起扇子,起身走了過去。 lIf Our  
zUh(b= ,  
宗巖抬起頭,著迷似地看著他笑意盈盈走近自己,趁對方一個不注意,憂患深握住溫熱手指,低下頭,汲取柔軟唇瓣的甜蜜,唇舌糾纏間,也不忘俐落地幫忙繫好腰帶,他略為施力打了一個漂亮的平結,愉快地聽見宗巖悶哼一聲。扣上犀比後,憂患深才戀戀不捨地分開彼此,兩人之間尚有透明絲線藕斷絲連。 6l=n&YO  
$6_J` 7  
憂患深自懷中掏出金褐色的髮帶與木製梳子,細心地替宗巖梳理頭髮。待髮型固定好,他溫柔地扶著纖瘦的肩膀,上下打量宗巖的穿著,神情愉悅地說: @U&|38  
「可惜這裡是窮鄉僻壤,沒什麼好做工,不過,顏色跟我想像的一樣,倒是很襯你的眼睛。」 @cx!m   
2`z+_DA  
宗巖冷笑一聲,秀麗的面容呈現極度曖昧的表情,他雙手環住憂患深的腰,踮起腳尖,湊近那張俊雅的臉龐,在那誘人的嘴唇上嚅囁,眼神卻冷如寒霜:  j>6{PDaT  
「也只有你會喜歡它。」 HdGy$m`  
.RT5sj\d  
那是一雙連他親生母親都憎恨的眼睛,只因為他的眉眼,像極了他的父親——那個無人願意再提起的往日幽魂,所有悲哀的開端。 {3;4=R3  
P -Pt{:  
雖然早就明白,憂患深心頭還是忍不住一震,明媚眼眸剎時變得格外深沉,他帶著不容置疑的深情,深深吻住他。宗巖這次只是淡漠地任由憂患深輾轉輾磨,無動於衷。 L3/ ua  
{\%x{  
—他是一個不祥又惹人厭惡的孩子,只有眼前這個人,從來不會放棄他。 p%?R;W`u2  
N>/U%01a  
窗外是夾竹桃艷麗綻放的六月天氣,晴空萬里的日子已所剩無幾,遲來的雨季,終究還是要來臨。 *33Zt+  
,+JAwII>O  
}/=VnCfU  
<%!@cE+y  
註:犀比又稱犀毗或稱飾比,也叫鮮卑,指的是黃金帶鉤。這是在中西交通史的研究當中,經常被提到的飾品。

mobilesuitk 2014-01-10 01:36
警告:神話向,架空,人物形象出入應該不小orz。 # wG}T .*  
(j '[t  
-JcfP+{wS  
O=yUA AD$  
rc"Z$qU?  
5VISP4a  
絺兮綌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5T,`j=\  
wc ^z9y  
該如何形容,人間的白晝光景?遼遠的天空,清澈如洗,幾朵白雲悠哉飄過。風過樹梢,斑駁葉影也隨之搖曳,被捲離枝枒的金黃色花朵,在萬里長空中飛舞,清涼的白色微風,捎來遠方的鄉愁。道路旁的奼紫嫣紅,旁若無人似地綻放。 TEY%OI zU+  
:HwB+Bjy  
一隻畫眉鳥飛越晴空,留下婉轉鳥鳴。 0"ZRJl<)[I  
zX)uC<  
這是宗嚴頭一次體會到,原來,大自然的色彩可以是如此鮮明,而非憂鬱星光裡的晦暗。他攤開手掌,讓楚楚可憐的金色花瓣落入掌心,愣愣地感受陽光之下的溫暖,可惜這一切,永遠不會屬於他。 or0f%wAF  
dfk=%lZYd9  
陪伴他的銀色夜光雖說無比璀璨,卻也冷漠疏離。思及此,宗嚴忍不住皺起眉頭,緊緊握住手中的花朵,眼神也逐漸深沉。 w,^!kO0)~8  
 snX5mD  
發覺他異樣的憂患深,在落英繽紛的美景裡轉過身。他滿懷柔情地叫喚他,此時此刻,憂患深的微笑分外朦朧。褐金色的髮帶隨風飄揚,翻飛的衣袖,化為優雅的金虹,融進輝煌的流景,淒豔如夢。當光陰褪去所有顏色以後,宗嚴依舊記得這個明亮的夏季。 f 1]1ZOb  
+}% 4]O;  
遺憾的是,很多時候,只是當時。 "/wZtc  
O{Wy;7i  
莫約是洞悉到宗嚴的心思,憂患深主動拉著綠衣少年向前走,日光在黃綠繚亂的土地上,投射出兩道攜手而行的影子。憂患深彎起眉眼,慢條斯理地說著: $yG=exh3v  
「據說月亮珍藏了我們的記憶 ,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58WL8xu  
hv8V=Z'Q  
宗嚴凝視那張俊朗的面容,隨後又打開掌心,低頭瞧著被自己揉皺的花朵,似乎正在思索這句話的真實度。當薰風停歇,他才開口說話: 3PPN_Z  
「白天的海,是什麼樣子?」 4R.rSsAH  
B!6?+< J"  
「藍,無邊無垠,煙波飄渺的藍。」 H htAD Y  
憂患深看著前方漫漫長路,神情迷茫地回答。 A=Dzd/CUO  
{ "=d7i  
經過小漁村的市集時,一群衣著陳舊的孩子們嬉鬧地跑過兩人的身旁,其中有個小孩向天空伸出手,作勢要抓住游移不定的流雲 。宗嚴抬手遮額,無聲地看著在那稚嫩指尖上躍動的陽光。天真而單純的童年。 y1z4qSeM  
8eQ 4[wJY  
憂患深嘴角漾著淡淡的笑意,領著宗嚴穿過不甚熱鬧的市場,只是,在經過一個賣果子的攤販前時,純樸的村民塞了顆當令水果到困惑的宗嚴手裡。 usX aT(K  
r65/O5F  
「拿著吧,這是他的善意。」 hjs[$ ,1  
憂患深先是朝那位小販微微頷首,而後輕搖摺扇說道。 Q`'w)aV  
xV}-[W5sr'  
形狀小巧的果實,捧在手心竟然覺得有些沉甸甸的。宗嚴將它湊近鼻尖嗅了嗅,馥郁的香甜立刻撲鼻而來,試探性地咬了一口,鮮甜的汁水順著舌尖滑進喉嚨,他忍不住就著果肉反覆吸允。一路上,宗嚴一直安靜地吃著無故獲得的果子,憂患深亦是在沉默之中搖著扇子,藉以驅散暑意。 (@[c;+x  
Fn1|Wt *  
午後三刻的太陽照亮憂患深的臉,為他蒼白的臉色添上點紅潤。 CB:G4VqOT  
tWT@%( 2~0  
啪搭,啪搭,樹葉無聲飄落,夏蟬在樹上高聲鳴叫,連風聲都被掩蓋。也許他倆曾在這條通往海濱的小徑上說過些什麼,可是,也都消散於樹香瀰漫的空氣裡,再無覓處。 ;(5b5PA  
DavpjwSn  
快要見到盡頭時,宗嚴突然舉起手中的果核對著白日,小小的果核正好遮住遙遠的太陽,憂患深順勢仰起頭,看見環繞在果核周圍的七彩流光。觀察了好一會,宗嚴才側過臉,語氣有著少見的明朗: |aI Y  
「如果把它種在土裡,它會長大嗎?」 1>|2B&_^  
z^'3f!:3  
「我不知道,或許你可以試試。」 %dw@;IZ#8{  
^U)xQD"  
憂患深的話才剛說完,宗嚴就開始踢起腳下的泥土,待踢出一個小小凹洞,便把果核扔了進去,而後用鞋側慢慢將它埋起。 @Ge\ odfF:  
R,>LUa*u  
「我已經聽見海的聲音,我們快走。」 Y`.FSs  
3+ JkV\ AF  
這次換宗嚴拉著憂患深快步向前走。 B"P-h^oiV  
68 vu  
j]~;|V5Z  
來途若夢行,浮天滄海遠。 _[SW89zk  
)\ow/XPE  
那是宗嚴最熟悉的廣袤,也是最陌生的蔚藍。鷗鳥清脆的高歌,取代了鮫人哀婉的歌聲,海風徐徐,吹皺海面,倒映在波濤上的陽光,碎成無數個金色的碎片,閃閃發亮。海平線上浮舟點點,唯一不變的,仍舊是海天一色。 OTwIR<_B+  
}]VFLBl`w  
站在炙熱沙灘,憂患深感覺到宗嚴緊緊握住他的手,他不著痕跡地將手抽離柔嫩的掌心,拍拍對方的肩頭,半是鼓舞地說: Ti:PKpc  
「去吧,走近大海,你會發現更多。」 HtFc+%=  
^/b3_aM5d  
回望始終沉靜以對的眸子,宗嚴點點頭,宛如輕盈的海風,跑離憂患深的身邊,頭也不回。 )i|0Ubn[|  
KsVN<eR{  
憂患深信步走到昔日最常待的樹蔭下,以相同的姿勢,眺望波光粼粼的滄海,這次,他的眼中不再僅是變幻莫測的湛藍,而有了另一抹淺綠。 dX^ ^ @7  
OpWTw&B"+  
宗嚴脫下鞋子,佇立淺水邊。微溫的海水不斷沖著白皙的腳背,閃耀在藍天的白日,照得他有點暈眩,當他想換個姿勢的瞬間,他見到雲上人飄舞的鑲金衣袖。他們穿著同樣色系的衣服,有著血緣相近的五官。 WOkAma-  
s aY;[bz}  
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 _ x8gEK8  
:k&R]bc9  
那是他的舅父,尊貴的日神。舅甥二人隔著天上人間,遙遙相望。 ePL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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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嚴這時卸下頭髮,任憑一頭青絲在海風中飛舞,他握著髮帶與髮釵,緊繃嘴角,異色的眼瞳寫滿倔強。當海鷗翱翔的翅膀勾破天空,一隻幼小的招潮蟹爬近宗嚴的腳邊,日神方才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身消失於天際。目送綠色背影離去,宗嚴立刻舒了口氣。 *,az`U  
csK;GSp}  
他蹲下來,伸手撈起幼蟹,浪花卷卷,濺濕衣襬。那隻幼蟹彷彿受到驚嚇似地,迅速逃離他的掌心,鑽入沙堆裡。 EnW}>XN  
f(SK[+aqW  
宗嚴想從清澈的海水上看清自己的臉,可是,只看得見模糊的影子。他有些生氣地用細小的漂流木枝挖著潮濕沙子,躲藏在沙堆裡的另一隻幼蟹也被他挖了出來,轉瞬之間,又鑽入另一處。他玩了好一會,似乎是覺得無聊,便站起身,半側著臉,看著坐在遠處樹下的憂患深。 VkW N1A  
FqwH:Fcr:  
海風揚起他的頭髮,讓沙灘另一頭的金色身影,依稀可見到他微揚的嘴角。 p#;I4d G  
Q7#Yw"#G!  
他從海上來,是夜晚陰鬱又柔軟的影子。 k7ye,_&>  
:[\M|iAo  
如果時間倒流,憂患深還是會走近那個樹下,輕輕地喚醒他。宗嚴轉過身,提著精細的絲履,在軟綿綿的沙地踩出一個又一個的腳印,浪花一來,又將其淹沒。他毫不猶豫地走向等待已久的身影,這次,換他走上前,撫平憂患深眉頭間的痕跡,憂患深笑著將他攬進懷裡,吻上殘留果香的柔嫩…… ?2q4dx 0  
;+;%s D  
時間如沙般悄然流逝,當紅豔的夕照落在正爬行的寄居蟹殼上時,海濱的樹下已不見兩人蹤影。 {f1iys'Om  
fmgXh)=  
晚風吹拂,年幼的鮫人頑皮地浮出海面,他在沙灘的淺水處拾獲一顆圓潤珠子,這顆珠子不似鮫人之淚般晶瑩剔透,是褐中裂綠,乍看之下甚至有些混濁。明月出天山,他在月光下細細玩賞,頭一偏,倏忽發現到了什麼,回過身,他對著逐一出現的同伴高喊: G1tua"Px  
「是祿主,這是祿主的東西,他剛剛來過這裡。」 u7(<YSOs  
wa1Qt  
走在小徑入口的宗嚴若有所感地回頭望,惟見海平面上煙波浩瀚,銀色海岸迴響悠悠哀歌,伴隨綿延不絕的浪潮聲,點滴入心田。他拉住憂患深的衣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H6/n  
「聽,是鮫人在唱歌。」 9u0<$UY%  
omu )s '8  
憂患深側耳傾聽,虛幻的歌聲如同風中泡沫般浮現,又消失。這是他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聽見鮫人之歌,殷殷切切,悲嘆著人世浮沉的無奈。 ,::f? Gc7j  
W#Eg\nT  
" rV f{  
Gg TrIF  
天邊悶雷一響,揭開漫長雨季的序幕。濃雲密佈的天色,徹底抹去晴空的蹤跡,幾日前艷陽高照的氣象,似乎成為遙久的過往。 .QVN&UyZ  
2QIx ~Er  
哪裡都去不成的宗嚴只得百無聊賴地趴在窗邊。斗大的雨滴由天而降,紛紛雜雜,落得大地滿目狼藉,池中一隻青蛙窩在寬大的荷葉下躲避風雨。對此,他不由得露出難得一見的溫和表情,雖然這不是他的青蛙。 eXA@J[- M:  
P1G;JK  
倚靠在床頭的憂患深優雅地啜飲溫熱的藥草,自那天起,他便發覺身體的情況是每況愈下,也許是雨天的關係。這些天他其實也睡得不怎麼安穩,夜裡,總會想起前塵往事。那些早被遺棄的繁榮、曾經試圖掩埋的罪孽,與揚扇一揮的風流韻事,最終,都會定格於烽火連天的斷垣殘壁裡。 GtLn h~)  
Gr&YzbSX  
這是他心底的夢饜,從未離開。 _=Y HO.  
iy-~CPNB_  
「睡吧,憂患深,睡吧。」 +bdj ZD3  
}'u0Q6Obj  
習慣伏在他胸膛的宗嚴,這時,會用微涼的手指,覆住他顫抖的眉眼。在耳邊喃喃的靡靡之聲,是慘白的月色,引領他,離開深不見底的惡夢。 9 M;k(B!  
RLNto5?  
仰頭將碗中湯藥一飲而盡,憂患深將碗放置一旁,隨手披上件外衣,走下床。他走近窗邊,從背後一把抱住綠衣的孩子,鼻尖蹭著光滑頰邊,溫暖的鼻息纏綿著敏感的肌膚,有如羽毛輕搔般搔得人心癢難耐。 zBjbH=  
/ LC!|-1E  
宗嚴欲拒還迎般推著他,在嬉鬧推拒當中雙雙倒入蓬鬆柔軟的床鋪,宗嚴反身壓住憂患深,髮散如瀑,紛紛垂落。他的面影疊上疲憊的俊容,笑得一臉高傲: bIy:~z5   
「說,打擾我看雨景,該怎麼賠罪?嗯。」 \AY*x=PF  
_Gtq]`y  
憂患深笑了笑,將他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胛,懶懶地說: 9s2 N!bx  
「沒想法,你死心吧。」 w%?6s3   
@)x8<  
每次憂患深擺出這種驕縱慵懶的態度,宗嚴總是恨得牙癢癢,但又莫可奈何。他扭動身體試圖擺脫,卻發現自己的腰部被牢牢緊握,動彈不得。宗嚴只能氣得閉上眼睛,不斷冷哼。直到熟悉的手安撫似的撫著他的腰際,他才消停下來。 Nhrh>x[wJ  
>A.m`w  
窗外霪雨綿綿,規律的雨聲催人入夢。 St|B9V?eEB  
B&Iy_;  
憂患深在這種安寧氣氛環繞下,慢慢睡去,宗嚴枕著他的肩胛,直盯著庭院內那棵雨擺風搖的苦楝樹。天邊又響起一記悶雷,宗嚴移過視線,看著枕邊人如扇般平舖於眼瞼的睫毛,他伸出手,撥弄著對方額角上細碎的頭髮。莫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後,他環抱著清瘦的身軀,聽著穩定的呼吸聲,也進入了夢鄉。 ov|/=bzro  
"JpnmE[`  
天色已深沉。 q[ 5&  
^GC 8^f  
日子就在這般消磨之中流去。有時候,憂患深會捧著湯藥,目光落在許久之前的過往,平靜地訴說他的故事。那是一個躊躇滿志的貴族少年,身處詭譎多變的環境,日漸淡漠原本明亮的眼神,或是風采雍容的青年大臣,在華燈初上時分,攤開名貴的摺扇,對著杯觥交錯,笑得疏離。 dkAY%ztwo  
glUf. :]  
他原本有位至交契友,那人有著極為乾淨的神采,憂患深仍然記得,那雙漆黑眸子曾經映出北方三月的杏花。他最看不慣憂患深懶散的習性,少年時代,總愛在風光明媚的季節,拉上老是昏昏欲睡的憂患深,一同策馬奔馳。 Sp\ 7  
L4!T  
彼時,花飛漫天,鄉野的居民瞠目結舌,看著光鮮亮麗的公子們絕塵而過。當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69N/uw`  
!g7bkA  
後來,因為一樁算不上嚴重的政治事件,那人不僅丟了官銜,鋃鐺下獄,也牽連到自己的親族。 s5&v~I;>e  
E-i <^&E  
憂患深曾經買通獄卒,到監牢裡探望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朋友,他們隔著冰冷的圍欄,執手淚眼對泣。只是在當下的情況,那雙眼睛清澄如舊。憂患深一再保證,會盡所有力量保住他,而後,對方推開他的手,監牢裡的陰暗遮擋了所有的表情: Np2.X+  
「別傻了,他們就是要斬斷你們的勢力,你當真不清楚?」 k |; [)gE  
HOb0\X  
那天,憂患深回到府邸,嘔吐了一整晚。 &uLC{Ik}  
Q}|QgN  
幾天後,他讓家裡人帶了件東西,為那個古老家族保留最後的體面。這是憂患深唯一能做的。日暮西山,家裡人向他傳達對方的遺言: w ; ]~2$  
「我不恨你,別難過了。還有,謝謝。」 't#E -+o  
w<jlE8u  
{Ax{N  
苦澀的藥汁滑過喉頭,就如同這些苦澀的過往,他只能涓滴不剩地飲下它。憂患深或許可以笑得雲淡風輕,只是,他無法將其永遠埋葬,人,總該要面對自己過去的生命,不論那曾經如何滿目瘡痍。 $[ M5V v  
I3" GGp3L  
宗嚴安靜地看著憂患深臉上的水痕,他探手想抹掉,才知道,原來,是由窗外映在那張臉上的雨影。 ES9|e o6  
jQi)pVT^  
也不是都這般凝重。偶爾,憂患深會笑談孩提時聽過的鄉野奇譚。 <,huajQs  
c~v(bK  
他的奶娘曾在夜裡偷偷比著夜空說著,月亮上住著曾經的國君夫人。據說她是天地之女,風光出降一位流有神族血統的神射手。那是一個城府似海的男人,同時,也美得讓人心碎。如同英雄般的國君身上有著太多的糾葛,叛情與叛神,直到生命終結的那刻,都不曾消失。 *c' hmA s  
e!p?~7 0  
這時,那雙妖異的眼睛會相當興奮得看著他,期待聽到更多。憂患深只會用手指彈彈那飽滿的額頭,笑說: I1fUV72  
「沒有了,我知道的就這些。」 <Kt;uu>  
f+>g_Q  
宗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滿臉的不相信。憂患深當然不會說,那位國君日夜思念妻兒,同時也終日詛咒他們,為他破碎的家庭與曾經唾手可及的永生。宗嚴在他的注視下半是惱怒的別過臉,憂患深則悠哉地喝著對方熬的熱湯,心裡想的是,這種事情沒必要告知當事人,徒增煩惱。 ' J(B{B7|  
;6/dFOZn  
憂患深也沒告訴宗嚴,兒時他總想像著,月亮的孩子,是不是潔白又漂亮。 4 t< mX  
~[3B<^e  
oa:30@HSb  
雨連續下了半個月,好不容易,讓人心煩的天氣總算放晴。地上一窪窪的水坑浮顯藍天白雲,再骯髒,也足以感到欣喜。 &C6Z{.3V  
';Ew -u  
宗嚴扶著頸側轉動脖子,人間沒完沒了的雨季,讓他覺得自己都快發霉了。躺在床上的憂患深看著他肩膀上的陽光,這樣的日子,或許,已經快到盡頭。他摸著眼前單薄的背脊,問道,不出去走走?難得的好天氣。宗嚴挑起眉毛,轉身窩進他的臂彎,一如往常的任性: \8iWcqJktN  
「不要,你趕快好起來,再帶我去晃晃。」 $|n#L6k   
zqs|~W]c  
憂患深露出一絲倦怠的笑容,伸手勾勒懷中人的耳朵形狀,認真承諾: 1jkMje  
「好,到時候,我會帶你回我的故鄉,去看看洛上的秋日。金色的秋天,多美。」 yp\s Jc`  
e sDd>W  
他們都明白,安慰的話語,往往比現實動人。 uBqZ62{G  
.E& -gXJ4  
夏末清晨的日光,總帶著幾分稀薄,照在身上,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傷。宗嚴瞇起眼睛,聽著憂患深描繪的洛水秋景,沙洲上蕭瑟的白荻,清朗的天光渲染詭麗的楓紅,蜿蜒入黃河的洛水,溫婉成章。憂患深還記得這些,只是,故里早已無故人,連他的名字也渺茫。 ;.|).y1/`  
:y8wv|m  
宗嚴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胸膛,抓了抓憂患深微敞的衣領,悄聲重述他先前曾說過,月亮會珍藏我們的記憶,一遍又一遍,如同誓言。憂患深抵著宗嚴的額頭,在他的唇上,吟唱古老的歌謠,來自他的家鄉。 XfYhLE  
$*z>t*{7  
與我共吟這曲小小秋歌吧,憂患深說。 iES?}K/q  
3PgiV%]  
zpM%L:S  
不知不覺,時序已經走入白露,憂患深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更多時候,只見宗嚴有如他們才剛相識時那般,纏在他身邊,叨絮著曾經說過的故往。憂患深依然靜默,他不會再面帶微笑,聆聽每折少年心事。 C3z#A3&J  
?R8wmE[w  
Jrm 9,7/  
憂患深還是沒能活過這一年,他是在秋分的午後離開。田埂間開滿秋彼岸,紅豔似火,燃燒整個秋晴。願此花滌蕩亡者的靈魂吧,站在土風鈴叮噹作響的大屋廊下,村中的長老如是說。 aEwwK(ny  
v5` Q7ZZ  
死亡,原來是這種感覺。憂患深掙扎於意識底層,他努力想睜開眼,五感所極,盡是空寂黑暗,寒冷無依。明明還是秋陽溫暖的好時光,他已經無法感覺,無法觸碰。憂患深不自覺扯出一個虛弱微笑。正當意識剝離之際,他聽到一道冷清的聲音,有如月華流照。 |A%Jx__  
/ +9o?Kxya  
「你知道,你會去哪裡嗎?」 w |0w<K  
F3pBk)>a\  
是宗嚴……憂患深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昔日深邃的雙眸,而今,蒙上混濁灰白。宗嚴帶著幾分顫抖,吻了吻失去光澤的額頭,他執過骨節分明的手,熨貼在心房。冰寒如霜。他不知道是如何開口的,那個聲線連他都陌生: w0!4@  
xv:VW<  
「那裡叫做蒿里,是你的歸宿,你也只能待在那裡……」 j& ~`wGM  
QGpAG#M9?  
憂患深無力地握住並不比自己溫暖多少的指尖,感傷而孤寂: U f <hzP  
「……可是,那裡……沒有,你。」 v cZg3:j  
i1k#WgvZR  
宗嚴猛然緊緊抱住失溫的身軀,低頭喃喃。就算神識飄渺,憂患深還是聽得出,那聲音明顯染上哭腔,從未有過。 csNB  \  
<C6*-j1oz  
「那裡有你企求許久的寧靜,還有你許久未見的親友,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 Ihn+_H u  
y1@ *)| r  
一行清淚滑落,灼傷逐漸停止的心跳。憂患深吃力碰觸哀戚的臉頰,柔軟又乾燥,他一再重複: /Xo8 kC  
「……可是,那裡……沒有,你。」 8,m3]Lg  
P}RewMJ$L  
這日,天空乾淨無雲,就像憂患深日夜思念的洛上晴空,只可惜,已無緣再見。 >Qg 9KGk'  
Z<^TO1xs9B  
D<:J6W7]  
「宗嚴,不要哭,不要哭……我……」 d9kN @W  
TEYn^/n~  
想傳達的心意,消散在乾枯的唇間,他的聲音已然微弱,宗嚴只得勉強捕捉到「夢裡」二字。憂患深在溫暖的金色陽光裡闔上眼睛,有如沉睡般安詳。宗嚴呆愣地環抱冰冷的情人,唱著憂患深教過的歌曲,繚繞不息,直到夜幕低垂。 y+g01z  
1YxG<K]  
床前明月清柔如水。 fu]mxGPc  
%pk'YA{M)q  
──與我共吟這曲小小秋歌吧。 sN%#e+(=  
XwNJHOaF  
「睡吧,憂患深,睡吧。」 dqu+-43I|  
;"N4Yflz  
──我在這裡。 O<EFm}Ae  
okv`+VeA  
aF (L_  
宗嚴試著進入憂患深遺留的夢境。他見到洛上秋日,白荻瑟瑟的洛水畔,日光和煦,悠悠河水向東流,有舟子打著兩槳,劃過平靜的水面,他看不清楚舟上之人。他們隔著白荻繁盛的沙洲,相對無語。金色的秋天,只有他們兩人。 Sl7x>=  
q*E<~!jL  
VvSe`E*  
憂患深的遺體是村民幫忙埋葬。下葬的那日,楓葉正美。曾經的苦楝花結成了果子,黃澄澄的,又是一個豐收的秋天。宗嚴待在乾涸的池邊,一動也不動,他就這樣看著衰敗的殘荷爛葉,試圖尋找不再復返的夏日時光。 $wBF'|eU  
+t hkx$o  
j[e<CGZ  
至此之後,他再也沒有踏入人間。絕天地通,也與他毫無關係。 2/ES.>K!.  
uz%<K( :Ov  
i3[%]_eP.  
於兔再度見到他時,本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是宗嚴鎮日坐在月宮玉砌的階梯上,臉色比冰河更寒冷。於是牠蹦上勻稱的大腿,陪著他看著天外閃爍的星子,默默無語。 `{GI^kgJ9  
a?dUJt  
「我沒事。」 pSC\[%K  
不知道過了多久,宗嚴才開口。 6";ew:Ih^  
`EJ.L6j$'  
}#Gq*^w  
世間四季輪迴遞嬗,轉眼又是爛漫春日,日神提著一壺瓊漿玉液,探訪許久未見的外甥。 Vhi4_~W3j]  
4J9VdEKk  
宗嚴見到自己的舅父,只是瞄了他一眼,也沒起身行禮。儒雅日神縱容的笑了笑,就像他還是小孩的時候,揉亂如緞青絲。他緩緩坐在外甥身旁,斟了杯瓊漿遞過去,宗嚴接過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2\w9i%  
Wq}Y|0c  
|3{"ANmm'  
「你在這裡坐了多久,知道嗎?」 K275{ydN  
)nM<qaI{  
「不清楚。」 ZCC T  
M 8{J  
「又到桃花盛開的時節。嫣紅芬芳,春日朦朧。」 J\%SAit@  
FBP'AL|  
盯著杯中倒影,日神笑意輕淺。宗嚴悶不吭聲,一把拿過精美的壺,為自己又斟上一杯。見狀,日神清了清喉嚨,讓宗嚴依靠在肩頭,拍了拍: `Hp=1a  
「難過嗎?哭一哭也好。」 GVK c4HGt  
T?+%3z}8  
但是,日神明白,宗嚴早就拒絕讓自己任意落淚。 6a!b20IZh  
V7}]39m(s  
宗嚴冷哼一笑,又仰頭喝盡杯中玉液,芬芳甘甜的滋味,滑入喉間,比黃蓮還苦。他嘗到眼淚的味道。任由他將難得的瓊漿涓滴不剩地飲盡,日神還是沒開口阻止。苦酒易醉,宗嚴倒在兒時最常依賴的腿上,迷迷糊糊地問著: \0 ,8?S  
「您,曾經動過心嗎?」 #M5pQ&yZy  
q*'-G]tH=  
日神撫慰似地拍拍單薄的肩膀。他眉目低垂,腦海浮現許久之前的時光。遙遠的春日,桃花如霧的樹林,過於模糊的倩影,低眉含笑……這段過去,是否曾經存在過?連他都懷疑。日神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平靜地說: WZ6'"Cz`  
「我忘了,反正,也無所謂。」 5 !Ho[  
S\dG>F>S  
宗嚴仰視舅父如月牙般的睫毛,露出許久未見的笑顏,淡淡道聲是嗎?旋即垂下拿著杯子的手,精緻的玉杯墜聲清脆,碎了一地透亮,他酡著一張粉面,睡得無聲。日神俯視他的睡臉,有所感慨,這孩子其實長得很像母親。他的母親從未發現這點。 [fZhfZ)<  
#Y%(CI  
&y &pjo6v1  
e,D RQ2AU  
生活不過是回復到最初的模樣,宗嚴仍然離群索居,也不會有人刻意叨擾他。這個廣大的荒蕪世界,只有他與於兔作伴,偶爾,女和會遣侍女過來詢問兒子起居,宗嚴也從來沒給崑崙使女好臉色。遭到冷漠以對的使女四處哭訴,他還是不改其作風。 3'z L,WW  
8mM`v  
月宮的新主人,是個難以相處的冷美人。天人們如此嘲諷著。 I1 +A$<Fa  
j^)=<+Q;=  
待闇浮提出現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時,宗嚴已經梳起精緻的髮型,換上繁複的服飾,五官依舊,只是褪去少年時代的青澀,美得近乎妖媚。他還是那個冷漠至極的天人,於兔是他唯一會笑臉以對的對象,縱使這隻兔子總是暴跳如雷。 $g&_7SJ@  
Q79WGW  
現在,他叫海蟾尊,他很少想起憂患深。舊時路已沓渺難追,那些柔軟的夜晚,在日換月移,花開花落間,被時間淘得模糊難辨,只留破碎的片段,以及殘缺的溫暖。海蟾尊捧著碧綠的玉蟾,高傲地俯瞰滾滾紅塵,驀然,心中總有個聲音響起: E0*62OI~O  
──只要你願意,我一直都在。 %% +@s   
9 Eqv^0u  
49tJ+J-N  
騙子。海蟾尊忿忿地罵了一聲。 ">v- CSHY  
f7?u`"C  
qoAJcr2uN  
hH]oJ}H \  
沒想到,一日,大鵬帶來他曾經遺留在東海岸的珠子。鵬鳥化身的青年將陳舊的珠子交到他手上時,海蟾尊一臉不可思議。他直眨著那雙惑人的碧綠眼睛,挺拔端正的鵬鳥聳著肩膀說: ?`3G5at)9f  
「這是東海鮫人希望我轉交的,要收不收隨你。」 ZfU &X{  
B,4 3b O  
褐中裂綠的珠子,保留往昔的色澤。那個夏末午後,碧衣的少年在海邊挖著沙子,不遠之處的沙灘樹蔭下,衣著華麗的青年,溫柔地守候他的背影。海風吹來,揚起輕盈的衣襬,沙灘上留下他的腳印,可是已淹沒於浪花之中。 l(Y\@@t1  
*],= !  
也記得往昔,歲月難追。 Sd *7jW?  
S 9E<)L  
nkkUby9  
直到他的鬢角長出白髮,海蟾尊才明白憂患深當初的話語。人間落了雨,他在闇浮提的倒影下,握著手中的珠子,咬著嘴唇,微微哽咽。 gg&Dej2{  
:v%iF!+.P  
他閉起眼睛,往心中追尋。月光照亮了舊時路,身穿青衣白裳的少年,歡快地跑向獨立在小漁村之外的院落,院內池塘開滿荷花,清涼的晚風撩起陣陣漣漪,也送來淡淡香氣,一隻碧綠的青蛙在葉上呱呱鳴叫,他的青蛙。 ,GMuq_H  
 V>"N VRY  
他站在門外,侷促不安,不敢上前敲門,卻又期待主人能夠聽到他心中的呼喚。 `^: v+!  
= zRjb>  
──你是誰?為何找到我? nnuJY$O;M  
:1gcLsF  
須臾,房門緩緩推開,那位隨意套上外衣的俊雅青年,看著他,笑得寵溺。這是他曾經遺忘,又失而復得的往昔蹤影。 Dcs Q6  
= /kT|  
憂患深。 fO}Y$y\q  
yJ2A!id  
青年走上前,牽起他的手,而後,將他摟入懷裡,用臉頰摩蹭他的頭髮,以平穩的語調說著: 1Ba.'~:  
「宗嚴……」 ,A9{x\1!  
i)[~]D.EH8  
宗嚴把臉貼在他的胸膛,用盡全身力氣,環抱熟悉的體溫。不會再有任何事將他們分離了,他一直在他心裡,從未離開。只要他願意,往內心深處追尋,來時路從未消失,一直都在,只要他願意。是任誰也無法奪走的回憶。 U(\ ^!S1  
GC)xQZU)s  
雨停了。海蟾尊聽見自己的哭泣的聲音。 mU;\,96#  
vqRW^>~-B  
p;rT#R&6>  
*W<|5<<u@  
@\Yu?_a  
'_%`0p1  
(後記待補) E|ZLz~  
{3G2-$yb  
[1] 《詩經》,國風,〈邶風•綠衣〉。 dUP8[y  
'+iqbcUd,  
[2] 出自托爾金的《精靈寶鑽》。 4Dv42fO  
/;9]LC.g  
[3] 改寫自久保田早紀的《異邦人》。 \q:PU6q  
!;. nL-NQ  
[4] ﹝唐﹞錢起,《贈僧歸日本》。 K Z Q `  
8EAkM*D w  
[5] 《楚辭》,卷第二,〈九歌第二,東君〉。 nX-%qc"  
A!p70km2  
[6] 來自俄羅斯民謠《路漫漫》。

東夜 2014-01-10 03:38
哇~~~~一開始海纏尊是孤獨冷默~但~憂患深低出現讓海纏尊得到幸福~自己不在是孤獨有人寵~有人疼~~~~ Qh@A7N/L  
可憂患深畢竟是凡人`~最終都會死~這樣又留下海纏尊一人孤獨在世上~ VH5Vg We  
但~~~輪迴~~~讓倆人又再見到面~~~~雖然時間短暫~~但只要倆人幸福就好~~感謝更新~~

mobilesuitk 2014-01-11 04:24
謝謝落殘心的小花^^ T?'Vb  
sy;_%,}N  
引用
引用第8樓東夜于2014-01-10 03:38發表的 Re:01.10【憂患深X海蟾尊】虛妄之月 •零雨其濛 (下)  7F(完) : ESt@%7.F  
哇~~~~一開始海纏尊是孤獨冷默~但~憂患深低出現讓海纏尊得到幸福~自己不在是孤獨有人寵~有人疼~~~~ cN\Fgbt  
可憂患深畢竟是凡人`~最終都會死~這樣又留下海纏尊一人孤獨在世上~ 7;;HP`vY  
但~~~輪迴~~~讓倆人又再見到面~~~~雖然時間短暫~~但只要倆人幸福就好~~感謝更新~~ d y^zOqc  
/htM/pR  
XUp'wP  
感謝東夜的回文^^ E T 2@dY~  
amH..D7_>  
是的,對於海蟾尊來說,能夠遇到一個知道自己的處境,進而無私地給予溫暖 2[qlEtvQ  
與疼愛,我想,這是種幸福,雖然這樣的幸福相對於他的生命是那樣短暫 O#962\  
不過,沒有錯過對方,沒有留下遺憾,這樣就足夠了 zwa%$U  
I>(\B|\6  
套句朋友的話:被記住,就是活著 J"Z=`I)KON  
j"c30AY  
所以,憂患深會永遠活在呱呱心裡,陪著他走過每個春夏秋冬 -%eBip,'yl  
7; e$ sr  
謝謝賞文

mobilesuitk 2014-11-25 06:56
架空向,請慎入。 X|w[:[P  
^E^Cj;od@  
hPB^|#}  
如何有所思,而無相見時。 d1rIU6  
}[gk 9uM_7  
s}3`%?,6y  
LnZC)cL P/  
女和 %2jRJ  
OmR) W'  
妳有多久沒聽兒子說話? yxx'g+D*  
\6)]!$F6:  
天人不記年,對妳而言,時間並不存在。事實上,妳也真的將它遺忘。但妳還記得他幼年時的模樣,臉上溝壑縱橫,醜如蟾怪。妳懷抱他,沉默不語,他在妳懷裡,睡得極為香甜。 -)p S\$GC  
aF41?.s  
妳淡漠的神情,讓使女誤以為妳厭惡親生兒,便建議把他丟往羽淵。她不明白,妳只是太過傷心。可是,連妳自己也不懂,到底是為了生出個怪物而感到羞憤,抑或,是難過於兒子無法擁有一個正常的生活? V|n}v?f_q  
k:qS'  
妳緊緊攬住他不放,嬰兒特有的溫暖,輕輕的,將妳包圍起來。好似他在回擁妳。這勾起妳與生俱來的母愛,他是妳唯一的骨血,怎能輕易割捨? J )DFH~p  
zG. \xmp  
妳吻著他,不斷訴說妳的抱歉。他在期待中孕育,卻因為雙親之故,誕生於憂傷。他全然無知,只是緊閉雙眼,甜甜地露出微笑。 8*iIJ  
-E(0}\  
+338z<'Z!  
到了該懂得走路的年紀,他依舊在地上爬行。這並不妨礙他努力向妳邁進,他愛妳,妳是他的世界,他不停在妳身旁打轉,希望妳抱抱他。當他胖胖的小手,抓住妳的裙擺,這一刻,妳卻忍心轉過身,任由他哭得聲嘶力竭。 ?~p]Ey}~9  
<n-}z[09  
因為妳無法忍受,他一半蟾鳴一半正常的啼哭,那提醒著妳的過錯,讓妳心如刀割,血流不止。 FP_q?=~rFs  
4Nun-(q  
無論如何,妳還是背叛了丈夫,背棄了妳的子民。這是妳父親加諸於妳的懲罰。妳從前所居住的宮殿,成為妳與孩子的囚牢。如今,妳心中充滿怨恨,但是妳的兒子,仍然不吝於付出他的感情,他是妳的安慰,也是妳的負擔。 u9zEhfg8  
hRwj-N%C  
雖然遲緩,終究他還是長大,並且健康。 b?kY`LC  
=+z+`ot  
他們說,妳是位狠心的母親,從未關心過那個孩子,包括妳的兄長。對此,妳嗤之以鼻。 ^tTASK  
F!_8?=|  
他們不懂,為何貪穢總喜歡在身邊,圍起一圈又一圈的石頭?可是妳知道,那是他的小城池,保護他不會受到外界的侵擾,包括妳。妳也曉得,他做了許許多多的小陶偶,他說,將來他們都會變成真正的人,陪伴他玩耍。 EQTJ=\WFF  
fFYfb4o  
他最喜歡那個弓箭手,那是他想像中的父親,是位戰無不勝的大英雄。而且,永不拋棄他。他將陶偶貼近胸膛,閉上眼睛。妳看見他,淚落無聲。 LpYG!Kl  
5w+KIHhN|  
兒子,或者旁人,從未知曉一件事。每當他入睡後,妳會坐在床邊,將妳的臉貼近他乾枯的臉頰。這時,妳會吟唱歌謠,如同他還在妳腹中的時光。 y9)w(y !  
Ht9QINo  
uSgR|b;R]  
當然,妳一定不會忘記,他一片一片,被刨去臉上及身上血肉的慘狀。妳緊緊摀住耳朵,不敢聽他的嚎哭,妳全身發抖,這同時也是在凌遲妳,而妳,僅能咬破嘴唇,不讓自己崩潰。妳會帶他去甘泉之間,那裡,他會恢復他該有的樣貌。 >2t.7UhDI  
?l9j]  
妳看見裹在白紗中的小軀體,血肉模糊,他氣若游絲,說著:母親,好痛。 90[6PSXk  
E#!tXO&,  
妳說,孩子,不痛,不痛。你會恢復正常。 vk0b b3){D  
2Wn*J[5  
!*1 $j7`tP  
他確實是個美麗的孩子,虛幻如月光。 .mbqsb]&Y  
omM OA  
兄長說,他不該再叫做貪穢。日光之神拍拍他的頭,妳看見兒子別過臉,毫無表情。那個當下,妳開始無法理解,他所思為何? ?:$\ t?e^  
\_]X+o;  
兒子離妳越來越遠。 xt&4]M V  
hGy[L3 {  
他不會再捉住妳的衣裙,試圖向妳撒嬌。他還是抱著那個陶偶,安靜地觀察妳,妳走上前,擁抱小小的肩膀,他是那樣乖巧, 無動於衷。妳告訴自己,這是個過程,會好的。 yiw4<]{IX  
AxtmG\o>  
一切都會好的。 f OasX!=  
3Cw}y55_y  
re~T,PPM  
現在,神族的孩子願意與他玩耍,可是,貪穢寧願窩在他的小城池,與陶人們說話。兒子的行徑讓妳十分不解。等到兄長送來人間第一株梅花,貪穢將白裡透粉的花瓣,一朵一朵地摘下,放在每顆小石頭上。他說: 85T"( HhT  
「他們太過愚蠢,讓人難以忍受。」 4iI4+  
"2~L  
聽見兒子的回答,妳微笑不語。他果然是他父親的孩子。妳從他的眼底,看見丈夫的眼神。妳是那樣懷念那個男人,平心而論,妳再也想不起他。聽說他亡故已久,你們共同居住過的都城,早就化為黃土,掩沒於萬丈紅塵。 GoLK 95"]  
AU1U?En  
想起過往,妳有些哀傷,不過,就是如此。妳撫摸兒子的臉,他抬起頭,仰望妳,孩子有雙惑人的眼睛,綠中帶紅,妖豔異常。從中,妳看不到自己,妳感到十分慌張。他亦是如此,他從妳的眼裡,什麼都沒看見。他見到妳的冷漠,惟此而已。 CkV5PU  
J%u,qF}h  
日子一久,誰也無法忍受流於表象的交流。 f DwK5?  
d9&   
最終,妳下了個決定,妳一心認為這樣對孩子最好,即使妳全然不樂意。妳端坐在門內,注視貪穢追趕那隻奇怪的兔子,妳聽見他開朗的笑聲。已經,很久,不曾聽到了。妳以袖子掩住臉,悄悄啜泣。 6CCm1F{`  
%s! |,Cu  
Bd]k]v+  
那日,他坐在銅鏡前,讓妳替他梳著頭髮。他髮絲柔軟,細小的結藏匿其中,妳將它們一一梳開,無奈,梳不開母子心結。妳按摩他小小的頭顱,鏡中映照出妳的微笑,他也對著妳,嘴角漾出淺淺的弧度。 3K=%I+G(4  
xg} Q~,:  
替他繫好髮帶,妳告訴他:「你已經長大了,不要再玩那些陶偶囉。」 B[k=6EU8k  
 l*?_@  
那一瞬間,貪穢露出一臉茫然。他想,他還留著象徵兒童的瀏海頭,他還沒長大啊。妳讓他躺在妳的懷裡,如同他還是個嬰兒,妳不停順著他的背脊,對他說,兒子,我的兒子,你的眼睛好漂亮,真像你父親,以後…… P)l_ :;&  
yQ)&u+r  
母子天涯各一方。 _%[po%]  
VsJiE0'%  
[!De|,u(^  
「娘,妳要去哪裡?」 1<Sg @  
aeISb83Y|  
當妳準備動身離開時,貪穢立刻追出屋外,大聲呼喚。妳回過頭,看見他臉色慘白,雙手死死握住陶偶,這是他恐慌時的表現。妳突然想上前擁抱他,掙扎許久,妳仍舊選擇轉身離開,只留下妳衣袖的薰香,與艷紅的背影。 MkL)  
En:>c  
那是他心中最鮮明的傷口,他始終無法明白,母親為何離他而去。於妳,今日分別,如同誕育他的痛楚,那種骨血分離的疼痛,妳記得最清楚。這份掙扎,妳不會讓妳的孩子明瞭。 dU#-;/}o  
o] Xt2E  
@c-  
-V4%f{9T3  
lYTQg~aPm  
往事歷歷在目,如同昨日。闊別許久,妳終於又見到兒子。母子二人隔著珠簾,相對無語。妳不確定,眼前身長玉立的青年,是記憶中那個小小的孩子?有關他的消息,妳皆是來自於兄長,或是被兒子氣哭的崑崙使女。妳不曾見過他長大後的模樣。兄長說:「他長得很像妳。」 64mg:ed&  
L R\LC6kM  
這次,換他向妳道別。妳竟然一點也不意外。 ?G5,}%  
p#CjkL  
他說,那個人類,是個重要的存在。人類最是反覆無常,妳聽見自己這麼說。貪穢語帶嘲諷,天人豈不更加無情。突然,妳笑了出聲,心底同時泛起一絲悲涼。無情與反覆二者,誰受的傷更深?妳希望兒子不會再嚐到這樣的痛苦。若他覺得幸福,就好。 XC5/$3'M&  
4-t^?T: qF  
「也不是不能打開蒿里之門,你確定要付出這個代價?」 -OSj<m<  
D#G%WT/"  
從此,他與他,妳的孩子,就成為飄遊在人間的幽魂,永無止盡,比死亡更慘。 +SR{ FF  
> 1(J  
海蟾尊拿出藏於袖中的珠子,東海的夏夜又浮現眼前,他聽見自己踢著浪花時的笑聲。前方,憂患深正在朝他招手,年少的他,跑了過去。憂患深的眼睛,燦亮如星空。 #1/~eIEY  
=gs-#\%  
Z,/K$;YWo  
就算隔著簾子,妳還是可以見到他沉浸回憶時,眼角眉梢流露的純真笑意,這已足以說明所有。妳嚅囁了幾句,站起身,走出珠簾,妳不知道,對孩子來說,妳還是那個美麗而纖細的母親。這次,妳放下所有顧忌,伏在他肩膀,放聲痛哭。 <:V~_j6P0  
+Q[uq!<VJk  
這是妳最後一次聽到他說話。再見,永世不見。

mobilesuitk 2014-12-09 17:33
無論君不歸,君歸芳已歇。 p" #\E0GM  
=KUmvV*\  
QXZyiJX}  
海蟾尊 {g!  7K  
v!8=B21  
自從女和離開後,海蟾尊有很長一段時間把自己封閉在廣寒之中,不言不語,鎮日窩居在以石頭堆砌的小圈圈內。直到他的舅父看不過眼,硬是將他帶到自己的宮殿內安頓。海蟾尊還是抱著心愛的陶偶,跪坐在由紫檀木鋪設而成的遊廊。他總是目光陰鬱,直直望著西方崑崙所在地,期盼母親的身影出現眼前,牽起他的手,帶他回家。 (Kwqa"Hk4{  
+U2lwd!j  
日復一日,盼來的都是失落。海蟾尊揉著眼睛,告訴自己,不能哭,哭了母親就更不會回來。 d?8OY  
gLB(A\yG  
其實,日神宮殿遠比月宮來得明亮溫暖。此地有一大片永不凋零的桃花林,是由日神親手栽植。每逢人間春日,桃花好似為不可見的春風所誘,綻放得越發艷麗。有次,日神為了安慰海蟾尊,於是領著他,漫步其中。花影映著日神白淨的面容,相映如畫。 V2ih/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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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蟾尊當下看得有些呆愣,見狀,日神忍不住攀折一枝桃花,笑著將它湊近姪兒的臉頰,逗弄他: V6X )L>!xx  
「別難過了,也就這麼一回事。」 4 kjfY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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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神沒說出口的是──你還有我們,我一樣愛你。 ${Mz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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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枝枒,海蟾尊嗅了嗅。桃花香氣清淡又迷茫,好似許久之前所遺留下來,就像母親衣袖上的薰香。海蟾尊方才明白,他周圍的一切,都是人間反景,永恆,不過毫無生命可言,所以天人們才如此麻木不仁?他緊握住手中枝枒,淚水不停滑落: 4AS%^&ah  
「為什麼……為什麼,娘不要我?您可以告訴我,我做錯什麼嗎?」 3uocA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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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姪兒的哀泣,日神也無法回答。他抱住那哭到顫抖不已的身體,任由海蟾尊的淚水浸濕衣裳,他還是無法答話,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曉得親生妹妹到底在想什麼。忽而一陣風起,樹影搖曳,是吹在下界的微風。而他們無法感受到那清風拂面的溫柔,這是日神初次對他們所處的世界感到無力。 =P]Z"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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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起,海蟾尊開始疏遠自己的親族,即使,舅父依舊待他如昔,他也覺得彆扭。久而久之,日神只得無奈地放任他,他覺得,如果孩子快樂,那也沒關係。 ryVY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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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人神界線尚未分明,海蟾尊總是在夜色如墨的時刻,獨自漫遊於東海海濱。天上星光斑斕,月御駕著月車,行走天際,讓萬物在月光照撫下安歇。他常常看著海面上的月色發愣。以前,有位照顧他的使女曾經在他難過的時候,說月亮的陰晴圓缺都是為了他。而那個使女,在一次犯錯後,就不知去向。 NX& dJ 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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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邊傳來鮫人們此起彼落的歌聲,那是母親的歌謠,他還記得媽媽手心的溫暖,他甚至不曾遺忘陽光照耀的閒適。他躺在樹下,蜷曲身體,就像他還在母親的肚子內。海蟾尊闔上眼睛,依稀之間,他聽到父親跟他說話,告訴他,乖寶寶,我們都等著你的到來…… ) 2E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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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喜歡晴朗月夜裡的海洋。就像母親的懷抱,替他阻絕紛擾,他可以安然入眠。 ]SCHni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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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蟾尊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憂患深。 ~HB#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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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發現他,喚醒他。當他從睡夢中睜開眼,他看見憂患深的指尖,有著月牙般的形狀。當時他異常生氣,想也不想地出手劃傷那人的脖子,憂患深也不覺惱怒,只是安靜地笑著。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人類的血液是如此溫熱又鮮明,充滿旺盛的生命力,截然不同於神族中人,這讓他驚訝又迷惑。 ?6CLUu|7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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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伊水的後裔,或許是他能見到您的原因。」 M0w U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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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蟾尊坐在樹幹上晃動雙腳,聽見月御望舒如此答道。海蟾尊歪著頭,看見樹下憂患深來回走動的身影。距離那個飄著淡淡桂花香的夜晚,已經隔了好幾日。之後,憂患深幾乎每天出現在他常待的大樹下,似乎正在尋找他。 Wx: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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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海蟾尊會故意將樹葉踢到憂患深頭上,只見他優雅地以扇子擋過,海蟾尊忍不住嘖了一聲。當憂患深仰起頭,他就躲到樹葉掩映的陰影裡,海蟾尊看見憂患深淺色的眼睛,如同春日湖水般深邃。海蟾尊明白,他再也忘不了他。 8"j$=T6;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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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的朔月夜,憂患深牽起他的手,走進他漫長的生命。海蟾尊告訴憂患深,他叫宗巖。但這是舅父預定為他起的名,以神族而論,他還是個小少年,尚未能取得名號。不過,這也無妨,憂患深不會介意的。 _ L Hb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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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憂患深替代了親人,給予他最無私的溫暖。待在他身邊,海蟾尊總有股莫名的心安,他會在憂患深呢喃著,「宗巖,睡吧」的聲調裡,拉住憂患深中衣的袖子,噙著微笑入睡。他可以感覺到憂患深炙熱的掌心,撫著他的側臉。 4 neZ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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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患深總是靜靜聽他敘述許多事,雖然,他時常像陶偶般沉默不語,海蟾尊知道,他每字每句都有聽進心裡。每當他提到最讓他痛苦的親人時,憂患深會把臉貼近他的額角,安慰他:「已經過去了,宗巖,我會陪伴你。」 yMNJH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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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想落淚,可是,他已經哭不出來。 nK;d\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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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相當好奇,憂患深為何如此照顧他?當他開口詢問,憂患深就以扇子輕敲他的頭,用一種冷淡的語氣訴說: 2nyK'k  
「我沒有家人,他們最後選擇離棄我,背叛我……」 a51(yS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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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患深說這話時的神情,格外嚴肅。這是海蟾尊首次觸及憂患深的過往,他忍不住抱緊對方,如同憂患深為他所做的那樣。憂患深伸出手,回擁海蟾尊,憂患深在單薄的胸膛裡,笑得無奈: A;;#]]48  
「反正,我也不要他們。」 h>`[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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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凜冬將至的清晨,憂患深就睡在他的懷裡,不管海蟾尊的撫觸有多輕柔,仍舊無法撫平憂患深眉間的愁思。離開之際,海蟾尊吻了他的臉頰。睡夢中的憂患深,竟然顯得有些脆弱。 z:-{Y2F  
本該最單純的相依為命,究竟從何時起了變化?也許,是從那個冬季過後。 N/o?\q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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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蟾尊自己也記不清,為什麼,最後會走向愛慾交織的地步。 mfj{_f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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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永遠記得憂患深賦予他的愉悅與疼痛。每次肢體糾纏,填滿他心靈上的孤寂,憂患深會狠狠地吻住他,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他喜歡每次翻雲覆雨過後,憂患深像個孩子似地摩蹭他的臉,跟他說,宗巖,我的宗巖。讓他知道,自己是被愛著,同時,也能給予珍視之人無上快樂。 2U[/"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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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蟾尊會吻上憂患深的嘴唇,呢喃他的愛情,即使他並不完全明白,這隱含哪種意義? fz|*P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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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夜晚,在死亡與極樂的邊緣上徘徊,他們可以忘記現實加諸身上的苦悶,投入一次又一次,化身野獸般的交媾中。他們是彼此最重視的人,不離不棄,海蟾尊以為,這就是愛,或者是他根本誤認愛情的模樣,那也無所謂。 j Eb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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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歲歲年年,皆是如此。憂患深說,只要他願意,他都會在他身旁,對年少的海蟾尊而言,這樣就好,這也是他能理解的感情。 J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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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憂患深還是離開了他,就像他想珍惜的每個人那樣,最終,只有他一人被留下。 ":eyf 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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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患深走了,他長眠於遠古的小村落,如今,也難以找尋。當初海蟾尊在通往海邊的道路,所埋下的種子,始終不見發芽,那本來就是死亡的東西,怎麼可能孕育生命。就如同他所誕生的世界,荒蕪、空寂,停滯不前。不會有人帶他離開,他只能被困在其中,逐漸老朽,雖然他的外貌隨著年歲增長,越顯清艷動人。 z"< S$s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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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蟾尊對自己說,他長大了,不會再像兒時那樣,只等著他人來拯救自己。他會到蒿里,拉住憂患深的手,對他說,我帶你離開,跟我走。至於,他還愛著他嗎?海蟾尊認為,憂患深是他最重要的人,這樣就夠了。 F7}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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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帶你回我的故鄉,去看看洛上的秋日,金色的秋天,多美。」 w_U#z(W3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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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未來多遙遠,我都會等著你。 |Gq3pL<j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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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對外公布的部分,僅到此而已。 c*owP  
非常謝謝各位的閱讀,真的,謝謝大家。^^

yazzka 2017-01-29 03:38
這個神話故事真的是虐到哭啊,這個故事好哀傷的樣子,凡人和天人這種註定分離,讓呱呱傷心了,不過仲裁真的好溫柔啊,太太很棒

莫忘莫惘莫亡 2017-02-05 02:37
姑娘写的好有感觉!文笔太美了,表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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