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9 "Queer as folk"(同志亦凡人)第一季感想：about Brian Kinney 素人創作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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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19 16:19

這陣子迷上影集Queer as folk(同志亦凡人)，總共5季，分別在2000年到2005年播出。
真恨自己這麼晚才發現這部影集QQ，也很慶幸我沒錯過這部影集。

被第一男主角Brian Kinney迷得七暈八素的，在這抒發一下。

第一季完食，簡單講點感想，若用一句話來概述，這就是一群同志好友的故事，主要角色有這些：布萊恩（Brian）、賈斯汀（Justin）、麥可（Michael）、艾米特（Emmett）、泰德（Ted）以及一對女同性伴侶琳賽（Lindsay）和梅蘭妮（Melanie）。劇情是關於這些人各自的感情生活、各自的困擾、各自的難關、各自的課題，當然各有精采，不過我的重心絕大部分是擺在布萊恩身上，稍微整理一下對他的感想。

總結來說，他很自戀、缺乏道德感、性濫交、迷幻藥使用者、反對一夫一妻或一夫一夫或一妻一妻制、自私、沒心沒肝沒肺沒腸blablabla

至少，這些感想是出自於他的朋友，例如泰德，或者梅蘭妮。
正因為認為他沒心沒肝，所以泰德簽訂生前契約時，把自己的生殺大權交給布萊恩(也就是萬一泰德發生不可挽回的意外，布萊恩是決定是否拔掉他維生裝置的人)，原因不是他多信任布萊恩，而是他認為他的朋友中，沒有人辦得到這件事，只有布萊恩可以毫不猶豫地做出拔掉維生裝置的決定，因為他夠沒心沒肺。

布萊恩也確實有著「令人覺得無情」的一面，就算他在面對類此重大的生死抉擇時無可避免地感到沉重而驚慌，但他仍然可以在對昏迷的泰德「精神喊話」後，轉一個身就和後面的男護士做愛，且地點就在泰德旁邊的病床上。畢竟他是黛比(麥可母親)口中，上天賜給同志最好的禮物，自然，他也毫不浪費他的天賦，搞每一個他想上的人，anytime、anyplace。即使前一刻還面臨生死大事，或者，正在面臨生死大事，他依舊可以和不同的人上床，例如，當他接到父親過世的電話時，他正在玩3p，掛掉電話後，還是繼續玩。泰德會認為他沒心沒肝沒肺沒腸很正常。

但在布萊恩另一些朋友眼中，沒心沒肺只是一個表象，事實上他願意為他所關心的人付出很多很多，例如麥可、琳賽和賈斯汀，這些布萊恩視之為特別的人(當然，他自己不會承認)。這些人中，我特別喜歡他和麥可的感情。布萊恩和麥可是國中同學，因為家庭因素，麥可家成為布萊恩的避風港，麥可是個徹頭徹尾的美漫癡(尤其是英雄類美漫，即使年過三十，這些童年英雄仍是麥可念茲在茲的寶物)，也是個同志，他常和布萊恩兩人討論一些火熱性感的男星(他們的性幻想對象)，有一次講著講著，兩人擦槍走火，剛好被黛比(麥可媽)撞見，就是那次黛比知道自己兒子是同志，也是在那次，黛比了解到布萊恩之於麥可，會是心靈支柱，也會是個麻煩。

因為麥可愛他，一直都愛，從國中愛到大學愛到出社會，愛到現在。布萊恩也知道麥可暗戀自己，他每天和不同人上床，連泰德都差點上了，但他始終不和麥可上床，即使他知道那是麥可最想要的。但那絕對不是因為他不愛麥可，事實上，我也無法確定布萊恩對麥可的愛是哪一種，但肯定是愛，可能是家人的愛，可能是朋友的愛，可能是情人的愛，更可能是，混雜著這幾種愛的愛，可以肯定的是，布萊恩也愛麥可，所以他才不和麥可上床。

我特別喜歡編劇安排的關於他們的幾個橋段，比如：
當布萊恩的兒子誕生時，他跑到醫院頂樓，站在邊緣大展雙臂，然後他叫麥可也爬上去，等到麥可戰戰兢兢地站在屋頂邊緣，布萊恩從背後抱住他，吻了吻他，念了一段超人的台詞(他擁有超能力，他能飛，他能征服全世界之類的)，麥可一面替他開心，一面又很無奈地說：「為什麼我永遠只能當露薏絲？」

他們的感情太好，好到布萊恩無法和他發展出肉體關係。布萊恩熱衷性愛，相信性愛，但不相信男人間有專一的愛情，他也無法忍受只忠於某個人的關係，麥可和自己的感情觀相差太遠，又太執著於自己，即使麥可不會因為發生關係就死纏爛打，但布萊恩並不想這麼對麥可。麥可因長期的暗戀而對自己失去信心，他不認為自己有魅力，每當布萊恩真心誇獎他時，他總當那是安慰。所以，當大衛出現追求麥可時，麥可受寵若驚，而布萊恩則陷入矛盾心情。

他希望麥可擁有一段穩定感情，但他對大衛總抱著若有似無的敵意。那種敵意就跟「新娘不是我」裡，茱莉亞羅勃茲和狄摩穆羅巴彼此得知對方有情人的反應類似，不願某人取代自己在自己最重視的人心中的地位。有點幼稚，但滿常發生在所謂的「成人」身上。麥可會吃賈斯汀(布萊恩未來的伴侶)的醋，不意外，因為即使麥可有了大衛，他最愛的還是布萊恩，相同的，布萊恩也會吃大衛的醋，就算他永遠不打算和麥可成為戀人。

有一幕是大衛興沖沖地找麥可周末去度假，遠離麥可那些朋友過過兩人生活，布萊恩非常鼓勵麥可去，但麥可去的第一天晚上，布萊恩開車時，被一個求歡不成而懷恨在心的男人故意尾隨撞上，第二天他立馬在麥可打來時「不經意」地提到那場意外，還貼心地說「只是小傷，你千萬不要趕回來」，當晚，麥可「如他所願」地趕回來了。他擔心布萊恩的傷勢，趕回來時布萊恩卻在自己的閣樓開舞會，好友們聚在一起跳舞，麥可開門一看，臉都綠了，布萊恩卻無辜地說「不是叫你別回來嗎？」

麥可臉綠，大衛則臉黑，忍住氣離開，梅蘭妮追了出去說「布萊恩就是這樣……」大衛整個爆氣，大喊；「他以為他是誰？他是長得很帥，但世界上帥的人多得是，他憑什麼這樣玩弄別人？」

這幕戲讓我笑好久，因為大衛的氣話句句屬實，可是，很多事情不是道理說得通的，布萊恩才不管誰比他帥或怎樣，他只是要告訴大衛：麥可最在乎的人是我。但也因為布萊恩接二連三耍幼稚，黛比媽媽生氣了。

黛比知道兒子的心情，當大衛提出同居邀請時，麥可十分猶豫，兩人時有摩擦，麥可考慮分手，黛比不想要兒子一輩子活在對布萊恩的暗戀中，所以她去找布萊恩，要布萊恩「放手」，布萊恩一度覺得冤枉，他說他沒故意找碴，他希望麥可幸福，從小就是他在罩麥可，他很照顧他，黛比不否認，她只說：「布萊恩，麥可想要的，你不會給，現在有人願意給予，不管結果如何，至少該給麥可一次機會。」

離開布萊恩的機會。這也是泰德對布萊恩說的，而布萊恩也很絕，他知道泰德喜歡麥可，只是不敢承認，他故意對泰德說：「只要你放手，我就放手」。但其實，他早就決定放手了。

每當麥可懷疑自己的魅力時，布萊恩總說：「麥可，你很性感，你很棒」，布萊恩是認真的。雖然他和大衛互看不順眼，可是他心底也明白那是能讓麥可從「布萊恩」這個魔咒中解放的機會。他幫麥可舉辦一場盛大的30歲生日派對，並私下邀請大衛參加，在派對上，大衛送麥可昂貴手錶，布萊恩送麥可絕版漫畫，兩者一比，大衛被狠狠比了下去，布萊恩遠比大衛了解麥可。

大衛覺得尷尬，黛比覺得無奈，他們都認為布萊恩又一次地從中作梗，讓大衛在麥可心裡相形失色，而布萊恩也確實有這用意，但隨即地，一個意外訪客來臨，眾人沒想到，麥可的女同事也來了，她曾對麥可示好，兩人被其他不知麥可性向的同事湊成對，麥可也始終隱瞞著她，甚至為了升遷機會而邀她當女伴。布萊恩邀請她出席麥可的生日派對，並在當場告知她麥可和大衛是情人。

這插曲幾乎讓布萊恩與麥可決裂，所有人都不諒解布萊恩，黛比起初也氣到炸，但沒多久她就認知到布萊恩的用意。布萊恩成功讓麥可離開自己，投入大衛懷抱和他同居。和麥可決裂，令布萊恩非常非常落寞，但他不後悔。既然做了，就不後悔、不找藉口、不道歉，或許離經叛道，至少他忠於自我，這是琳賽口中的布萊恩。

不過，不相往來沒多久，兩人就都受不了了，他們在一起太久太久，了解彼此太深太深，不是說拋卻就能拋卻的。不管是快樂，還是悲傷、痛苦、憤怒，他們第一時間分享的對象都是彼此，例如布萊恩去找他父親後，沒回自家閣樓反而去找麥可，麥可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剛幹啥去了，然後他把行屍走肉般的布萊恩拖到床上，幫他脫衣服、脫褲子，把他塞進棉被裡，從背後抱住他，布萊恩默默流著淚。又例如父親喪禮結束後，布萊恩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把父親留下的保齡球丟出去，讓球一直滾到視界之外，麥可站在後面陪著他，抱著他。又例如，布萊恩隱瞞自己失去去紐約工作的機會，鼓勵麥可隨大衛前往波特蘭拓展眼界，分離前夕，兩人回到即將被拆除的老舊電影院，重溫過往時光：以前學生時期，布萊恩會先買一張票進場，然後從通風口把麥可偷渡進來。

他關心麥可，即便需要拋棄自己重視的事物才能保護麥可，他也願意做。相同的，他也關心琳賽。琳賽和他是大學同學，有個同性愛人梅蘭妮，而布萊恩和梅蘭妮則是死對頭，比和大衛還水火不容。原因是，梅蘭妮偶爾會覺得，琳賽愛布萊恩比愛她多，而布萊恩對此很自豪。

布萊恩和琳賽有多好呢？好到兩人生了個兒子，蓋斯，人工授精。梅蘭妮十分不願意借布萊恩的種，但琳賽堅持要布萊恩的基因XD。布萊恩很疼兒子，儘管他認為自己不適合當個父親，儘管他還為自己竟然有了兒子這個事實感到混亂，但他愛蓋斯，他樂意負責蓋斯的生活費，只要琳賽開口，多少錢布萊恩都捨得給。梅蘭妮盡心扶養蓋斯，但法律上，梅蘭妮對蓋斯來說只是陌生人，她想要蓋斯的親權，布萊恩本不願放棄，直到某個契機出現。這個契機就是，梅蘭妮和琳賽之間因為種種問題不斷累積不得解(梅蘭妮得不到親權是導火線)，導致梅蘭妮一時脫序出軌而分手，琳賽一人難以支撐家用和蓋斯的生活費(她不想向布萊恩或梅蘭妮伸手要錢)，決定和一個男同志假結婚。為了讓梅蘭妮和琳賽重修舊好，也為了不讓琳賽因此犯法捲入麻煩，布萊恩簽字放棄親權。

布萊恩對賈斯汀也是一樣。布萊恩和賈斯汀只是一夜情，但賈斯汀不這麼想，他把第一次給了布萊恩，也完全愛上布萊恩，很多人告誡他布萊恩不是可以愛的對象，但賈斯汀不聽。某方面來看，其實賈斯汀和布萊恩很像，同樣出色有才華，同樣高調有野心，不同的是，一個17歲，一個29歲(沒錯，布萊恩犯法了bbb)；一個竭盡所能追求愛情，一個竭盡所能逃避愛情，說真的，賈斯汀死纏爛打的功夫不是蓋的(大笑)。

對此，布萊恩很是頭痛，但他並沒有像他自己口頭說的那樣無情，他在賈斯汀因出櫃而被趕出家門時收留他，就算他被煩得一個頭兩個大。有一次賈斯汀疏忽，使布萊恩閣樓裡的名貴物品全部被偷光(這貨用的全是高級名牌)，布萊恩氣得半死把他趕出去，結果他拿了布萊恩的信用卡到紐約刷得很過癮。布萊恩被眾人半推半就跑到紐約把賈斯汀逮回家，本想塞回給他父母，卻因為看不過去賈斯汀父親對賈斯汀的壓迫態度，又把人給帶回自家。他還買了賈斯汀的畫，當然，沒讓任何人知道。賈斯汀遭受歧視同志的同學襲擊躺在醫院裡，布萊恩每晚報到探望，也不讓任何人知道。

不只他本十分珍視的朋友，就連常常跟他抬槓的泰德和梅蘭妮，他雖然不會像對其他人那樣以較為柔軟的方式安慰和幫助他們，但他一樣會想辦法給予援手。好比泰德因為是同志而被解雇，整個人失魂落魄，其他人好言好語勸慰他，只有布萊恩一開口就沒好話，嘲弄他打擊他告訴他實際的做法，但轉個身就打電話幫他找到工作。

布萊恩不是沒心沒肺，他只是太習慣在別人面前，表現出這樣的自己，因為他想讓自己相信，自己就是這種人(儘管當朋友真的這麼看他時，他並不好受)。
因為他根本上就質疑愛這種東西，他認為人充其量只能對自己負責，因為如果連父母都無法對孩子負責，那麼還有誰能對自己以外的人負責？誰能對自己以外的人承諾？誰又能對自己以外的人抱持期待？

而這就與他成長的背景有關。其實我並不覺得假設他不是生長在這樣的家庭，他就不會變成這種個性，事實上，家庭對於一個人的性格養成絕對有影響，但影響到什麼程度，每個人都不一樣。何況，比起一個假如不是生在這種環境下，就會變成彬彬有禮人見人愛的布萊恩，本身就帶著頑劣因子的他更為有趣而吸引我。

意即，我不認為，他厭惡道德拘束、他不信愛、他濫交、他幼稚、他自戀、他怕老，這些特徵完全是他父母的影響，但家庭環境在他人格養成裡，依然占據主要地位。第一季花了一些篇幅描述他父親，他母親則在後面幾季才會出現。劇情著墨這對父子的互動並不多，但都是精華。從布萊恩與麥可的對話，以及黛比等人的間接描述，可以得知，布萊恩他父親(傑克)有酗酒問題，且長期家暴布萊恩，直到他能獨立生活為止，而他母親則極度恐懼同性戀。也因此，自他結識麥可後，他就常常泡在麥可家，黛比把他當成自己另一個兒子看待。在布萊恩眼裡，傑克是個差勁至極的父親，他根本不想承認他這個父親。加上他母親極其恐同，所以他從不曾向雙親提過自己的性取向，他對外的說法是我喜歡男人是我自己的事，跟父母無關，更別說傑克連當父親的資格都沒有。至於對母親，則更沒必要提。

儘管不屑傑克的父親資格，當年老的傑克打電話找他，他還是乖乖過去了，老傑克熱情地抱住他，叫他「my sunny boy」，他也沒反駁；他靜靜地等待許久不見的老傑克，猜測著他把自己找來是為了什麼事，會不會是對於過去所做所為感到一絲絲內疚，而想和自己兒子聊聊？如果布萊恩真有他口中所言那樣不屑父親的親情，他就不會用期待的眼神，半信半疑地盯著老傑克，隨後在老傑克開口向他要錢時，透露出「果然還是這個」的失落和自嘲。

布萊恩掏錢和塞錢的動作很是熟練，老傑克會找他永遠只有這個理由，而他居然不曾從愚蠢的妄想中解脫。他可是沒心沒肝早就把父親當贅肉一樣除之後快的布萊恩呢。回家後，他像喪屍一樣被麥可塞進棉被裡，忍不住流淚。

沒幾天，老傑克又來找他了，布萊恩問「還需要錢嗎？」
老傑克搖手，他是來告知布萊恩，他得了癌症，末期。布萊恩告訴黛比，黛比說是時候讓傑克知道你的事了。布萊恩從不覺得傑克會理解他，但黛比說得很像是一回事，他也就有點相信了，相信臨死前或許他父親會覺得，「我終於知道我兒子是同性戀」是件重要的事。

於是當晚布萊恩去到老傑克的住處，向老傑克坦白，卻換來老傑克的咒罵：「你非得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件事嗎？」老傑克這句話，給我的感覺是，他並不在乎布萊恩是不是同性戀，因為就算他是，他也沒必要說了，既然隱瞞到現在，就繼續隱瞞下去，到他死。了解自己的兒子是誰並不重要，至少沒有黛比原先以為的那般重要，老傑克要的是他自己認知裡的布萊恩。

真實是什麼，他不在乎，他連生命都快失去了，他才不需要這種真實，布萊恩挑在這節骨眼坦白為的是什麼？正因老傑克壓根不認為認識真正的布萊恩有何重要，他才會把布萊恩這時候的坦白當成是一種挑釁，一種報復，當成是落井下石，當成是給他的最後一擊。

老傑克受傷、憤怒的同時，布萊恩也受傷了，傷得不比老傑克輕，因此爆發的憤怒也不比老傑克少，他一拳砸向老傑克背後的紙箱，既然都被當成挑釁和報復，他當然不能辜負老傑克，那拳把老傑克嚇得抱頭躲避、破口大罵：「你才是應該(得病)死的人。」布萊恩扯開難看的笑容回嘴：「可惜快要死的人是你。」

又過沒幾天，老傑克真的死了。接到電話時，布萊恩正在忙著他的床上運動，他的兩個床伴本想識趣離開，但他要他們繼續。無庸置疑地，布萊恩很享受性愛，對他而言，只有他不想做的人，沒有不能做的人，也沒有不能做的時刻。套句賈斯汀說的：「你無論何時都有性趣，真不可思議，我是說以你的年紀而言。」布萊恩是個廣告奇才，他很聰明，在工作上也很有企圖心，他想的廣告策畫能準確抓住觀眾的心理，且很大部分是透過性的觀點來闡述，這自然和他生平最大的嗜好有關。

性愛是他的嗜好，但他不總是以愉悅的心情去享受它。很多時候，那是他忘卻痛苦的一個管道，就像酒精，或者藥物。籌備葬禮的過程中，布萊恩總是缺席，因為他忙著四處勾搭男人，麥可覺得很不恰當，但布萊恩認為，這種哀悼父喪的方式對老傑克這種父親最貼適不過了。葬禮結束後，布萊恩難得和家人齊聚一堂，但他從不是家人眼中的好孩子，他姊姊鼓勵大家講講對老傑克的追思，可不怎希望布萊恩開口，布萊恩也從善如流地緘默著，可惜老傑克不僅在親子教育上失敗，在其他人際關係上也不怎麼成功，眾人不知道該講什麼。此時，天使般的麥可出聲了。

他講了一個故事，大意是小時候，老傑克偶爾會帶布萊恩和麥可去打保齡球，他倆球技很爛老是洗溝，一回，老傑克有事稍離，布萊恩竟打出全倒，贏得全場注目，老傑克回來大喜過望，驕傲地抱住布萊恩稱讚他。麥可的故事緩和了全場一度尷尬的氣氛，我在想，當時眾人心裡定是欣慰著：還好這段溫馨的追思勉強撐住了場面。

布萊恩看大家沉浸在溫馨氛圍裡，也頗感欣慰，他認為自己也有義務來一段故事，於是他說了另一段往事，大意是當老傑克得知妻子懷了布萊恩後，他帶她去一家高級餐廳，用溫柔而真摯的嗓音對她說：「瓊安，把孩子拿掉吧。」

全場又陷入沉默。

回家後，麥可不贊成布萊恩的做法和態度，布萊恩則笑著告訴他：「麥可，你記錯了。」麥可的故事充滿溫馨，可惜不是真的。「當我打出全倒時，開心又驕傲地抱住我的人是你，傑克回來後看見我們抱在一起，只厭惡地要我們分開，他說一次全倒算什麼，值得我們高興成這樣嗎？抱在一起簡直像兩個小同志。」

我不確定麥可是真的記錯了，還是覺得在追思場合應該來點善意的謊言，我個人是偏向前者(人的大腦很厲害，有時會刻意編造一段虛妄的情節讓自己信以為真)，因為當布萊恩說出當時的情況時，麥可的表情有些錯愕和難過。而更難過的是布萊恩，他對老傑克的感覺錯綜複雜，無法釐清，所以他的表現也就處處矛盾，應該難過、還是鬆一口氣、還是開心？可能都有吧，所以他只能表現得像個混蛋。喪禮那天，肯定是布萊恩情緒最混亂的時候，因為他差點拋棄自己多年來堅持的原則，不跟麥可上床。臨門一刻，麥可推開了布萊恩，他明白他們上床不會減輕任何痛苦。他曾經很想和布萊恩有肌膚之親，但不是發生在這種情況下。

即使在最無助、幾乎絕望的時刻，布萊恩依然想得到老傑克的關愛，老傑克也是，即使和布萊恩相較，他是真正的混蛋，但也有對親情的渴望。在布萊恩向他坦承自己是同志並不歡而散後，他去找過布萊恩，帶著一張照片，那是老傑克和嬰兒布萊恩的合照，他要布萊恩別向瓊安坦白，或許老傑克認為，這樣對兩人都好，他知道妻子不能承受這種打擊，坦白只會讓兩人更形遙遠。布萊恩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在這過程中，布萊恩再次感受到「真實的自己是如何」對雙親來說不具意義，但他同時也感受到老傑克那比紙還薄卻仍存在的，若有似無的關愛。

布萊恩讓老傑克抱抱自己的兒子，蓋斯，老傑克臉上綻現笑容，與那張照片的笑容如出一轍。他又陷入一個長久困擾他的問題，究竟，怎樣做對蓋斯才是好的。他是蓋斯的生父，他愛蓋斯，但他真的給得起蓋斯所需要的嗎？琳賽是個好媽媽，而梅蘭妮是個好「爸爸」，這個家庭很完整，他自己呢？應該擺在哪個位置才是好的？這是他後續決定放棄親權的一個起點。他質疑自己當個好父親的能力，但他想當個好父親，不同於老傑克的好父親。他知道自己在多數人眼中的形象，他是個自私鬼，大多時候他接受這個形象，但遇到蓋斯時，他排斥這個形象，這種掙扎來自於他對老傑克的糾結。

同時，雙親給他的複雜感受，也讓布萊恩特別容易體會到「其他家長的善意」，因為他深刻了解什麼叫做自私的父母，從而更能了解什麼叫真正關心孩子的父母。對黛比，布萊恩態度雖輕佻，實際上很敬愛她。而對賈斯汀的母親，布萊恩縱有不耐，卻認同她是個難得的好母親，即使她曾要求他離開賈斯汀。在賈斯汀對母親發脾氣時，布萊恩告訴他，「你有個很棒的母親」。反過來，面對賈斯汀那糟糕的父親，布萊恩也沒在客氣，當著面說：「你要求你兒子隱藏真實的自己，否則就離開，並稱那為愛？我告訴你，那不是愛，那是恨。」

真實的自己，布萊恩一直渴望這麼做，他在整個匹茲堡面前大方展現自己是只要性不要愛的同志(當然後面他會踢到鐵板^^bbb)，唯獨在雙親面前不能，所以他更肆無忌憚、變本加厲地在外面「做自己」，彷彿要把那份「不能」的痛苦給補償回來，而那順利為他贏得了諸多糟糕的名聲。自然，這些名聲都屬於布萊恩，但也都只屬於布萊恩的某一面。這些名聲是他，卻不是完整的他。

除了他擁有絕佳皮相與魅力這個形象外，唯一讓我感到「外人眼中的布萊恩，與真實的布萊恩完全相契」的形象是，布萊恩害怕變老。有多怕呢？編劇弄了一個個人覺得很有意思的場景，來呈現布萊恩對青春常駐的渴望和對衰老的恐懼。Scarfing，窒息式性愛，我愛死這個片段了。

接近布萊恩30歲生日那幾天，他的一群朋友開始計畫要送他一個難忘的禮物，那幾天布萊恩像神隱了一樣找不到人，打電話也不接，但大家都知道他把自己關在閣樓裡，沒日沒夜地做愛。大家也都知道，布萊恩是想靠著性愛忘記自己即將步入30歲的事實。他才不要過生日。

但其他人怎會錯過提醒他的機會，所以他們在生日當天闖入布萊恩的閣樓，把一絲不掛的他從床上拉起來，蒙眼，帶到一個秘密地點，給他驚喜：做得像墓碑一樣的蛋糕(上面寫著布萊恩30歲)，還有一副棺材，然後他們吟唱輓歌。布萊恩不是開不起玩笑，但他那天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因為除了30歲生日外，其他人也想順便慶祝他可以去紐約工作，但其實那個計劃前幾天就泡湯了，而他沒跟其他人講(一部分是怕講了，麥可就會因為他沒有要去紐約，而放棄跟大衛去波特蘭)。現在可好，紐約工作沒了，而他，30歲了。他氣餒地躺進棺材裡，乾脆的蓋上棺蓋。

他拒絕其他人對紐約面試失敗的安慰，也不參加麥可的惜別會(麥可本以為布萊恩會去紐約，所以他也不堅持要留在匹茲堡，便答應和大衛一起去波特蘭)，跑到商店給自己買了條昂貴圍巾，回家獨自一人喝酒、跳舞，把圍巾甩啊甩的甩上樑脊，打個圈，脖子往裡面一套，開始自慰。

麥可在惜別會上不見布萊恩，跑到閣樓找他，在他斷氣前解下他，他光著屁股壓在麥可身上。麥可氣瘋了問，你在幹嘛？要是死了怎麼辦？這一整段對話太有感觸，節錄如下：
布萊恩：「我正忙著替自己慶祝呢，慶祝我盛大的30歲。」
麥可：「用這玩意兒嗎？」(甩開圍巾)
布萊恩：「正是，讓我可以享受一次獨特的快感。」
麥可：「什麼樣的快感？」
布萊恩：「就像是我這輩子嘗過的最高潮。」
麥可：「你就不能做點安全的事嗎？你可能害死你自己。」
布萊恩：「這根本算不上最糟糕的事。帶著一身光榮離去，例如柯特科本(搖滾歌手，27歲自殺)，詹姆斯狄恩(影星，24歲死亡)，吉米亨德里克斯(吉他大師，28歲亡)，他們都是傳奇，他們將永遠年輕，永遠風華正茂。」
麥可：「他們也永遠失去生命。」
布萊恩：「如果怯於冒險，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麥可：「你不能再這麼做了。」
布萊恩：「如果我想體驗窒息式性愛的快感，那跟你到底有何關係？」
麥可：「這當然有我的事，如果你冰冷的屍體被清潔女工發現掛在屋樑上，警察打電話聯絡的肯定是我。」
布萊恩：「去你的，麥可，去你的。為何你非得破壞這一切？」
麥可：「破壞？我是在救你。就像托比哈伯救了阿斯特羅船長一樣(美漫內容)。當時阿斯特羅船長發現自己喪失所有超能力。」
布萊恩：「老天，你真可悲。」
麥可：「不，可悲的是你。難道你不知道你仍然擁有力量嗎？全部的力量。你永不會失去。不管你是18歲還是30歲，或者50歲甚至100歲，You will be always young, and you will be always beautiful. You’re Brian Kinney, for fuck’s sake.(這句要打原文才有意思)」

麥可是無可救藥的漫癡，任何時候，只要他想，他都能隨時隨地講出漫畫裡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場景，包括是在哪一章回出現，鉅細靡遺。每次安慰人、逗人開心、斥責人時，麥可總是用漫畫角色來代入，這也是為何這一次他引用托比拯救阿斯特羅船長的橋段時，布萊恩會說「麥可，你真可悲。」

麥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執意留在過去那段美好時光，留在匹茲堡，布萊恩以前會陪他瘋，但現在他不想了，就算心智永遠停留在過去，時間也不會為他們駐足。所以他說，麥可，你真可悲。你該醒醒了，該長大了，別老是把漫畫裡的英雄當成全世界，別老是用天真的眼光看待事情，拒絕面對現實。

可沒想到，麥可反駁了，他說，可悲的是你，布萊恩。你以為你長大了嗎？你認為我躲避現實，其實你才是被現實擊垮的那個人，不，現實還沒擊垮你，你就先被自己的想像嚇死了。你是變老了，但不等於失去你擁有的能力，你的魅力和你的價值。

這是一個外力賦予人力量，還是人自發產生力量的問題。
就像大衛挑釁布萊恩那樣，大衛年過四十了，可當他一進舞池，仍能引起全面騷動，大衛認為，即使年老色衰，皮膚失去彈性與光澤，還是能藉著一些東西讓自己保持年輕時的魅力，那東西，是一種沉澱在外相下的特質與內涵。

偏偏，布萊恩不吃這套，他有著不甚健康的、憤世嫉俗的觀念，他認為大衛那套論調是陳舊bullshit，用來自欺欺人。所以他排斥變老，排斥會讓身體機能、外在條件每況愈下的衰老，而這種心態恰好與他性愛成癮、自視甚高、信性不信愛的特色相互連結。

麥可了解布萊恩的罩門，所以他用阿斯特羅船長的例子來激勵他，是布萊恩才能讓布萊恩擁有這些力量，不是時間，自然時間也不能奪走這些力量，即使到了一百歲，還是有人想和布萊恩上床，well，這真是好例子(大笑)。麥可捧著布萊恩的臉說「You will be always young, and you will be always beautiful」時，布萊恩的表情簡直像隻可憐兮兮的大狗狗，看得我都快融化了bbbb。

麥可經常緬懷過去，但比起麥可，布萊恩有時候更像個孩子，琳賽偶爾會喊他彼得潘，就是這個原因。布萊恩也像孩子一樣喜歡惡作劇，別人愈不希望他做的，他愈故意去做，舉凡：當他的車被鄰居小孩惡意噴上「同性戀(Faggot)」的字樣時，他故意開著車子逛大街；藉口說要試車然後故意撞破車場玻璃門(因為推銷員建議他別選那輛看起來很像同志會喜歡的車款)；當協會要頒給他最佳勇氣同志獎時，他本不想領獎(他覺得這種東西很無聊)，後來協會因為一篇詆毀他的報導而想取消獎項時，他又故意堅持要領獎(補充，那篇報導說他可恥、戀童，不配拿最佳勇氣獎，全同志更該引他為戒。而布萊恩對通篇文唯一有意見的地方是，文章說他31歲，他堅持文章應該更正這點)。他像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只要別人露出為難的表情，他就樂不可支。

然而，他也有很世故且實際的一面。他對工作很認真，儘管他總是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批判同志，他絕對會回擊。有次他接到一個客戶，那個客戶是厭惡同志出名的，但他還是幫他構思企劃案，設法賣掉一堆難喝而滯銷的飲料，他的朋友很意外，也有些不諒解，但布萊恩認為工作歸工作，只要對方花得起錢僱他，他就想辦法幫他解決。不過，那個解決方法也很布萊恩風格就是了，他在飲料罐上貼上健美男人的圖樣，把目標客群設定在同志，而且很大方地讓厭惡同志的客戶二選一，要嘛你破產，要嘛就接受「同志跟一般人一樣，同志的錢也是錢，而且能救你度過難關」。

當賈斯汀受夠某個歧視他的同學(赫伯)的欺負，而決定在夜店相遇時反擊，布萊恩並不樂見這種行為，但是他還是在兩人起衝突時保護了賈斯汀。只是當赫伯氣沖沖離開，布萊恩卻用置身事外的語氣告訴賈斯汀：「恭喜你，你剛為自己製造了一個真正的敵人。」布萊恩不是真的置身事外，但他認為他該給賈斯汀一點忠告。賈斯汀還是高中生，在社會體系下被視為被保護者，而客觀來說確實也沒有足夠能力自保的人，平時一言不合打鬧便罷，但在這時為逞一時之快，替自己招來真正的敵人，完全是沒有必要的，這是布萊恩成熟而實際的一面。而布萊恩的擔憂，的確也在不久後成真。

在那場童話般fancy的舞會之後。
到此為止，再來是第二季了(已看了前幾集，甜到我蛀牙XD)，反正BJ戀是重點戲，先看完再說。
文末，一定要把舞會那段貼上來(布萊恩披的圍巾就是他用來scarfing那條，笑屬我了)，可惜沒中文字幕，兩人跳舞的背景音樂歌詞可是很有趣的啊，被布萊恩形容為滑稽可笑的浪漫(笑趴)，俺重看好幾次，帥慘了(狼嚎)。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ZbUNhVL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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