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0 [歷史][李世民x李建成] 梨花香2 洛陽1 更新2F 同人文學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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煬君

2016-04-13 19:47

今日秋高氣爽、風和日麗，王盟那小子總哭哀的那張媳婦臉，說小爺虐待童工不給放假不給加薪還扣錢，把老子說得十惡不赦的大惡鬼似的。昨日下班前小爺佛心來著明日放他一天假，那臉美得要把小爺供起來拜的，小孩就是小孩多麼容易滿足。

他到底忘了這個月小爺扣他多少錢……

這天我的小古董店依然沒什麼客人，只是進來晃晃的居多，我現在的想法跟以前有些不同，客人少少得好，最怕進來晃晃，晃到一個大金牙。以前的日子我不敢想起，一想起就會想到那個人，一想到那個人我的心就痛。

所以我現在天天供著那尊牛逼的大佛，瞧小爺把他供得開心，現在都不會鬧失蹤了。就算他跑了老子也會把他找回來－

小爺的古董店還得靠他養…啊呸，他現在住老子的地方是老子養他才對！

不行，我要好好工作努力工作認真工作，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懶惰散漫的小老闆，我可是吳家三爺！

嗯嗯，心理建設完畢，振作振作。這時掛在門口頂的吊鈴響了，有客人。

剛做完心理建設，心裡燃著一股熱血，但看到來人我又馬上有些萎。潮男的髮型，臉上戴著一副雷蒙太陽眼鏡把大半張臉都遮住，簡單輕鬆的T恤布褲一看就知是專櫃精品，腳下的一雙美國戰鬥軍靴，連帶著感覺他身後揹著的輕型登山包也價值不斐。這種人來店裡通常只看不買，要不就是錢多著當水灑，只差每把整間店都吞了。

但秉持著一個古董店「小」老闆的職業道德，我還是走出櫃檯陪笑著上前：

「先生您需要幫忙嗎？要找什麼樣的東西？」

如果只是進來看看，就請您快滾吧。

那先生瞧都不瞧我一眼，十足的目中無人，我心裡暗罵著：看你帶著墨鏡原來是個瞎子，小心撞了小爺的東西讓你賠不起。

我心裡罵著，臉上仍是繼續笑著說：「我這有瓷器、青銅、玉器、小配件首飾，遠至戰國前…」我就開始自說自話，不是小爺在自誇，這家小店還能經營到現在全憑小爺的三寸不爛之舌，但我自嗨講了老半天，這位先生就是不回答，只是四處抬頭瞧瞧看看牆上和架上的書畫，我也不惱，這種不懂強裝逼的人老子見多了。

「是這樣的，小店專賣一些書法字畫，不知先生喜歡哪位大家…」

「王右軍。」

他看也不看我，直接說出這名字。我頓時愣了一下。

王右軍？！王右軍是誰？！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書法家－王羲之，聽說這世上已無王羲之真跡，有的只剩臨本。自爺爺祖宗給別人挖墳時，就沒在盜墓界聽說過有人挖出王羲之的仙筆。王羲之是東晉人，我估計他的作品應該都在戰爭中銷毀了，就算我有盜墓一哥在手，也是沒法度、莫可奈何呀。我剛才還說著大話呢，簡直是自掌嘴巴。

「這…這如此貴重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我這家小店呢，估計都收到博物館去了…」

「哈哈哈…」

這個人突然笑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他完全無視於我驚呆的表情，一個人沉浸在一片笑海之中。完了完了完了，小爺該不會又遇到一個瞎瘋子了？

笑聲未停，這時從二樓從來蹦蹦咑咑的聲音，靠，樓上那位該不又把電腦敲壞了？然後又是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這悶油瓶平時走路跟貓一樣沒聲，今兒個是怎麼了？

難道趕著去拉屎？

我二樓就有廁所，所以看到悶油瓶出現在樓梯口我就知道我預想錯誤。

「小哥，做什麼這麼急…」

我話還沒有完，就看見悶油瓶一步併兩步地快速越過我身邊，就見他撲通一聲───單膝下跪。

靠，看到這一幕我都傻眼了。

天呀，是這個世界傻了還是小爺我傻了？這個牛逼強大到千年女粽見了也要下跪的悶油瓶，居然在我面前對著「人」下跪？！

悶油瓶沒有起身，開始說起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聽起來不像德語…更令我吃驚的是那位先生竟然能回以相同的語言，而且對他下跪行禮的行為視為理所當然。

該不會這又是一個牛逼的張家人，既然悶油瓶對他行拜下跪，他該不會是什麼張家長老什麼的…

在吳邪同鞋無敵腦補的同時，張起靈一抱拳從藍色帽T兜內拿出一個用錦布包裹的東西──是個玉印。

那個玉印不大不小剛好一掌可握，悶油瓶垂首雙手奉上，那個先生很自然地一手接了過去，好像那玉印原本就是他的。他透過墨鏡看了看，然後就收進登山包裡。

靠，這位先生也太隨意了吧，我瞧那玉印似乎是個古物挺值錢的，他就這樣收進去也不怕摔著。是說…這悶油瓶身上什麼時候放了這麼個貴重的東西，每次看他衣服脫了就「上」，難不成他那衣兜是哆啦A夢的百寶袋不成？

我整個人都怔住了，完全搞不懂眼前是怎樣的狀況，那兩個人只顧著自說自話完全忘了我這個小人物，好吧，我還是默默地去蹲牆角好了…

就在兩個說得忘乎所以，那個人突然手指著我，似乎問了悶油瓶一個問題。悶油瓶原本低著的頭向我瞅了一眼，然後回答：

「許以終生的人。」

悶油瓶這句是用普通話回答的，我瞪著他：你這該死的悶油瓶，你要告白以前多著是給你機會，現在你當著別人的面說這話，你不要臉小爺還害臊呢…

那個人進來店裡少說也有半小時，這個時候才正眼看向我，真的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整個人渾身顫慄。這個人跟悶油瓶一樣都自帶著一種氣場，這種感覺是無法言喻的，以前只要跟悶油瓶站在一起就會覺得整個人變得冷冰（當然現在不會），那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

明明一張臉都被墨鏡遮了個大半，但是你就是能感覺到一股審視的目光逼得你無法動彈，那股目光似乎要使你整個人震懾顫抖不住，那用眼神秒殺人的功力真不是三叔還是悶油瓶能比得上的，不，那已經是不同層次的逼視，三叔和悶油瓶是後天造成的，然而這個人是天生渾然天成的。

看到跪在地上的悶油瓶，連我都想跪了…

他來回看了我一陣然後脫下墨鏡，哇，帥哥—

「吳先生你好，久仰長沙三爺大名，我姓王，名君威。」他一邊微笑地對著我自我介紹，一邊伸手要與我相握。

「王先生你好，你這名字挺霸道的，又王又君又威…」感覺這王君威應該是自己人，所以我也就輕鬆地打著笑話。

「吳邪！」

我伸手也要與他相握，悶油瓶卻喊了我一聲，小哥，我都還沒碰到，吃醋也不帶這樣的…

「沒事。」王君威用眼神示意悶油瓶，接著和我繼續說：「吳先生是明理人我就直說了，我這次來是想夾你和張先生的喇吧。」

「王－」悶油瓶才說了一個字，又安靜了。

小哥的表情怪怪的…

「下斗的時間就訂在五天後。就這樣，五天後見。」說完後，王君威頭也不回從容瀟灑地的離開古董店，帶走了所有雲彩。

這是怎樣？一眨眼就談妥了一比下斗的生意，而且夾喇吧的人看起來就是要去郊遊似的，我說這些張家人怎麼一個比一個牛逼，一個比一個還上相…別誤會，在我心目中小哥才是最帥的（我還想保有我纖細柔弱的脖子）。

最奇怪的是我家的悶油瓶從那個王君威出現後就開始怪怪的。

「小哥…」我有些擔心的看著他，但我反而被他嚇著。

他沒有看向我，眼神像在想什麼似的，「吳邪，別問，時機到我會一一跟你說。」

原來悶油瓶是有意願要和我說明的，我還怕他像以前那樣把我蒙在鼓裡，是說到底是什麼事呀？都經歷那麼多了，現在還有什麼能嚇到我。那王君威都走了，但小哥卻遲遲回不過神。張起靈搖搖頭，小聲說了一句：

「帝命，不可違。」

2.

「帝命，不可違。」

悶油瓶這話說得奇怪，我只聽過天命不能違，自作孽不可活，現在都什麼時代了。

帝命？什麼帝命？

說到這個王君威，我看著就好像見過似的所以上網查了一下，這一查才知這人來頭不小，他曾擔任過AAF(亞洲射箭聯盟)三屆會長，原本其他會員國有意讓他連任第四屆，但他堅持卸任會長一職，然後又被CEA(中國馬術協會)、CAA(中國射箭協會)挖去當主席，常常在國際射箭或是馬術比賽會場看到他露臉。聽說他書法也是一流的，也是什麼書法協會的榮譽會員。

「想不到這王君威的頭銜還挺多的…以一個層次而言，他比那些政治家、大老闆要強多了。」我一邊盯著電腦螢幕上的資料，一邊和在我身後整理行李的悶油瓶說著。

「小哥，那王君威只說五天後下斗，可他又沒說去哪下斗…」

悶油瓶終於把東西全放進登山包裡，嗖地拉上拉鍊：「去西安。」

「西安？！小哥，你知道西安在哪嗎！那離杭州…」就在這時候，悶油瓶那萬年不響的NOKIA舊式手機打斷了我的話。他默默接起來，前後十秒就嗯了一聲就掛斷。

特麼標準的一字千金我已經不想再糾正。「誰呀？」

「車在樓下，走吧。」

在樓下，去你他媽的車子在樓下。

在我們下樓後，看見那張和小爺一模一樣的臉，老子特麼想打人。怎麼老子這麼一副英俊瀟灑的臉，在這人身上就他娘的賤呢？

「嗨，吳邪。和族長在一起的夫夫生活還幸福嗎？」那坐在駕駛座上拉下車窗的張海客，膽敢頂著別人的臉，招搖晃市跟本尊打招呼。

「你一來就全毀了。怎麼，這事跟你有關係？」

張海客大大地點頭。「有關係，當然有關係，在和張家上上下下都有關係。」

悶油瓶把兩個登山包丟進後車廂，「閉嘴。」

「是，族長。」

就這樣一句話，十分鐘後我們已經在前往西安的高速公路上。

我們在高速公路上快速行駛著，張海客開車的速度真不是一個可怕能形容，不過在怎麼都比不過他們族長。悶油瓶那開車的技術都把小爺嚇到魂都飛了，老子坐過一次就發誓再也不坐第二次。依他那水準，車神舒馬克都得哭了。

「小哥，我都跟著你上賊船了。你總給我透露一些。」我用腳踢了踢他。

悶油瓶上車後不如往常蒙頭大睡，他靜靜靠著車窗邊望著窗外的夜景沒有入眠的跡象。

上路前張海客說這事跟張家有關係，這讓我耿耿於懷，畢竟悶油瓶過得這麼孤獨辛苦，全是因為那該死的張家使命，我感覺得出來那王君威可能是可以中止這使命的關鍵人。偏偏這悶油瓶十根棍子也打不出一個屁，自那王君威離開後小爺就跟他死磨慢磨了半天，這悶油瓶就是連吱都不吱一聲。

真是氣煞小爺──

這我以為他就這麼要睡著時，他終於吭聲了：「張家一千多年來一直守著一個秘密…」

我點點頭，這我知道不然也不會有像你這麼苦逼的孩子。

「這個秘密就是張家的使命，而這個使命可能將結束了…」

我繼續點頭，小爺我這麼聰明這我也猜到了。

「就這樣，睡覺。」說完他拉下兜帽身子向後一躺，大有睡覺趨勢。

「咦？咦－小哥，哪有像人解釋更摸不著邊的？耍人也不代這樣呀－」我抓起他的衣服，大力地搖晃著他。

「族長，你就說吧。反正事情結束他也是知道的，不如先跟他說些免得他瞎攪和。」

「冒牌貨閉嘴！」

悶油瓶被我搖得不得安寧，只能再睜開眼睛頭歪著看著我，然後嘆了口氣：「這件事我跟你說，但你要保證等到了地點要聽我的話不能亂跑、不能亂說話。」

悶油瓶的表情異常的嚴肅慎重，好像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一件極重大到可以違害人性命的事，連在駕駛座上的張海客也變得非常凝重。

「這要從ㄧ千多前說起……」

3.

坐了四天的瘋狂快速列車，小爺的屁股都快成四瓣，最強的是那張海客，連續四天不眠不休地開著車，到了西安整個人還是精力充沛。

他把我們載到一個古宅前，我和悶油瓶下車了他還坐在位置上，敢請他開了這麼久的路就只是個司機？！

「你不和我們一起下斗？」

張海客搖搖頭，「秦皇陵、戰國墓的斗我都可以下，惟獨這不行。這人對張家而言太尊貴了，只有族長能進去。」

只有族長能進去，我這不是姓張的都能去了…誰知他後面又補了一句：

「族長夫人身份不一樣，你就等同於族長…」

「山寨貨快滾！」

我氣得大吼，那張海客像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一直笑，然後轉頭問站在我旁邊的悶油瓶：「其實，我想是否能見見那尊貴的人…」

悶油瓶回之以搖頭，張海客也是意料之中地以笑帶過，但悶油瓶卻說：「我會試著。」

張海客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激動的點頭，然後方向盤一轉就離開。

在張海客離開後，我和悶油瓶也拎起行李要走進宅子時，一個人倚著入口大門柱彎著嘴角，好像站有些時間。

悶油瓶極其自然地對這那個人彎腰，小爺我也著彎腰卻覺得有些彆扭，其實我在車上就想過看到他時要怎麼稱呼才好，現在見到人還是有些不知手措。

「那個…嗯…其實－」

王君威對著我怪異的行為了然於心，他悠閒輕笑一聲：「看來他已經告訴你了。隨你怎麼叫都行，反正都是我。」

靠，除了小花那句「砍死他，算我的」，今天這句是小爺聽過最沒底氣卻更霸氣的話了。

怎麼這些人眼睛一個比一個毒，小爺的臉真特麼蠢嗎？

「這、這怎麼行呢…您…」得了，連敬語都跑出來了。其實我看過這王君威不比我大幾歲，就是這樣的年齡差才叫我難以開口。

如果他是個老頭子就好了…

「真這麼難的話，叫我君威也可以。」一抹狡結的玩笑浮上他的目光。

「……」

「……」

靠，小爺該不會被調戲了吧？我看悶油瓶已經黑了大半張臉，但礙於對方身份，他不好明示。

「吳邪，進去。」

我還在尷尬著，悶油瓶催促著我。

也不見王君威的身影。

進入宅子後真不得不說：他娘的真的是座古宅院。連個插頭水龍頭，一切現代人類的必需生活家用配備都沒有，看東西還要點蠟燭。到底是住這的人太古板，還是我們這些外來者太科技。

感覺這裡挺大的但別人的地方不好意思亂走，所以我和悶油瓶早早去西安市區吃了點東西就早早躺下了。

差不多清晨三四點的時候，我被悶油瓶搖醒，在一片黑暗中他的眼珠卻特別閃亮。

「起來，要出發了。」

我有點半睡半醒的點點頭，把掛在床頭的衣服套上，悶油瓶已經捧了一盆水讓我洗洗臉。當我們準備好走出爸門時，王君威已經坐在車內後座等著我們。

悶油瓶二話不說地直接上駕駛座，副駕座空著自然是由我去坐，但是小哥，由你來開車真的「大丈夫」嗎？

意外地，一路上悶油瓶開的非常平穩不快不慢，我透過後視鏡瞧了王威君，他從上車後就開始閉目養神，不知怎地我總覺得他有些緊張。

車內一片寂靜沒人開口，只有引擎運轉的聲音，就這樣行駛約半個小時，天空有些亮了卻仍是黑壓，我們停車走下來到渭水邊。這時王君威先開口了：

「在這裡，沒記錯？」

「是。」悶油瓶回答。「渭水經過改道，慶善宮已被渭河水淹沒。」

我終於奈不住他們這種沒頭沒尾的話：「小哥，為什麼到河邊來著，不會是要下水吧？我們連個水肺都沒有！」

那悶油瓶還是搖搖頭要我別多問，然後一把捉過我的肩膀讓我轉身背對河面。

小哥就別再搖頭了，你還嫌你這幾天搖頭的次數不夠多嘛。當他抓過我的同時，我聽見一股陣陣像是獸類發出的低吼聲，好像是從渭水傳來的，我下意識轉身確又被悶油瓶給扭了回來。

悶油瓶和我一樣背對著渭水，我看他的表情好似這些都是正常程序似的，就問他：「小哥，那是什麼聲音？我沒幻聽吧？」

「帝江。」

帝江？該不是像燭九陰一樣的神獸？那我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乖乖站著等他來吃了我們最後連個渣都不吐！

該不會我們是活祭品什麼的？！

悶油瓶可能猜到我在想什麼，反而拖住我拉著他就要跑的手。「沒事，牠不會傷害我們。」

「你怎麼就知道牠不會傷害我們，你看那王君威－」王君威？對呀，王君威人呢？！

他人還在渭水邊！

「他不會害我們。帝江是善獸，只要不威脅牠就會沒事。」

「既然這樣憑什麼我們就要轉身，他就不用。」我雖然有些憤恨不平，但我答應過悶油瓶不會有其他的舉動，所以也就按耐著。

「帝江雖是獸類，但牠也是地靈神的ㄧ種。是神，就不是凡人可直視。」

悶油瓶可能怕我真的會亂來，竟然好心地解釋這麼多(雖然才26字)。凡人，那王君威不也是凡人，但我腦子一想牠確實是個非常不平凡的凡人。

悶油瓶也不平凡，若要說出差別的話那就是「命格」了。就算悶油瓶是張家族長也只是個「臣」。
但那個人是「君」！

經過一陣有龐大物浮出水面又再度沉入水面的聲音，王君威叫著我們：「可以了，走吧。」

我轉過身看見渭水時，眼前的場景真不是嚇到掉嘴巴可以形容－

原來摩西分紅海真不是假的，小爺我如今走要走進渭水河底。

天又亮了一點，我們走下河床時，頓時一股寒氣逼來。悶油瓶拿了一件外套要我穿上，我知道他那不怕熱不怕冷的體質也就乖乖的穿上。

原來河床底有個石板，我和王君威站在一旁看悶油瓶用他的金手指一刺，石板立馬龜裂，悶油瓶再單手握拳一擊，河床立刻破了個大洞。悶油瓶率先跳了下去，然後是王君威，最後是我。

直到我們進入地下墓道裡，我絲毫沒有下斗的感覺，這裡空氣也挺新鮮的好像真的只是來個地下墓道之散步路線。

悶油瓶開路，王君威居中，我殿後。墓道裡什麼事都沒有，只有悶油瓶一個人忙著用他的二指戳戳東戳戳西，我可以清楚地聽見牆璧的兩邊陸陸續續有機關運轉的聲音。

這裡挺寬敞的，三個人並行走也沒問題，這墓道不長大概就八百米左右，只是停停走走的費了不少時間，等我們曲曲繞繞走到底時卻沒路了。

靠，小爺當真來旅遊的，還真走到沒路。好了，咱也該肚子餓了，回去吃早飯去。

在我悶著氣時，最前頭的悶油瓶退到一邊，要我一起把手電照向前。眼前是一道石門，一道沒有任何花紋雕刻的普通石門，因此在兩扇石門縫中央的凹槽就非常的突兀。

悶油瓶退開後那王君威就向前，然後在包裡摸索了一下拿出幾天前悶油瓶給他的玉印。在經過我家悶哥的解釋後，小爺對那玉印、應該說是玉璽，念念不忘。

如果這時中國政府文物官員在場，估計會被嚇昏，而且可能是本世紀最重大的文物發掘的歷史留名。那可是在歷史教科書亦或是古書，消失二千年的秦始皇寶物－傳國玉璽。

古書上說，誰掌有傳國玉璽，誰就掌握天下。

看見王君威手上的傳國玉璽，我全身立刻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中國歷史上的最終皇權象徵就在我的眼前。

我的腦海有一陣陣聲音告訴我：奪下它，這個世界便是你的…或許是鬼迷心竅，那幾個字一直在我腦裡回call。

「吳邪、吳邪！」

悶油瓶的叫聲喚回了我，等我醒過神才發現悶油瓶擔心的表情和王君威毫不遮掩的譏笑。我有些羞怒的轉開視線，他娘的我什麼時候變得和那胖子一樣眼裡只有明器，我的物欲一向很淡的不是嗎？

悶油瓶瞧我回復後輕吐了一口氣，但是王君威像要潑我冷水似的說：「普通人很難抵抗傳國玉璽的誘惑，就算經過了一千年亦是如此。」

說得自己很高上似的，這玉璽還不是你從別人手裡搶來的…

在我一口怨氣吞不下吐不出時，他已經把玉璽嵌入凹槽，眼前的石門終於開了！

但走進墓室後我又是一陣傻眼。

要不是知道這斗還沒被人發現，我還以為早被洗劫一空。

不是因為室內雜亂，而是太乾淨了，乾淨到連地板都無一絲灰塵。除了正中央那副棺，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

那副棺也挺詭異的，如果是富貴人家的話外頭應該還會有一層槨，甚至二三層都有可能，但它就是ㄧ副棺，而且還是烏漆馬黑的石棺。

我一時沒忍住就把話說了出來：「有誰會把自己的棺塗黑的…」話還沒說完身前就傳來一道殺人的目光，悶油瓶的身影立刻擋住王君威的視線。

「他只是無心，無任何惡意。」

王君威聽了一聲嘲諷：「你倒是保護他。」說著就往石棺的方向走去。
悶油瓶全身繃得死緊，他看王君威也沒其他意思就放鬆了下來。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總是要有個人打破僵局，所以我就小小聲地問悶油瓶(但是裡面太空曠聲音還是很大)：「小哥，那石棺黑…我是說烏得挺亮的，到底是甚麼材質？」

悶油瓶瞪了我一眼，好像希望我能閉嘴，但他還是回答我：「靈璧石。」

我暗暗靠了一聲，卻是被驚得真沒出聲。我是賣字畫的，對石頭的種類不了解，但是我偶爾還是會收取一些國際拍賣的新聞消息。

還記得在2008年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ㄧ件元代的《玉山樸》由於底價過高，最後由代標的台灣蘇富比辦事處，在毫無競標對手的情況下以384.75萬港幣輕鬆得手，創下賞石拍賣以來最高的成交紀錄。

而那玉山樸就是黑靈璧石！

拍賣會結束後我有去找過些資料，中國四大名石中以靈璧石為首列。靈璧石最早在《尚書》就有記載，可見開採歷史已悠久，乾隆皇帝還御賜為「天下第一石」。靈璧石的礦源少，相對之下價格亦高而且收藏家也不少，就算是仿品也有人搶著買，價格也不便宜。

就這麼一大塊黑靈璧石，切一切拿去賣也有上億人民幣！

我晃了晃頭逼自己清醒清醒，王君威和悶油瓶都已經站在石棺旁，我走到悶油瓶旁邊用眼神問接下來呢。

而悶油瓶抬頭詢問站在石棺另一邊的王君威：「陛下。」

相處了這麼些天，我第一次聽見悶油瓶這樣稱呼他，早在第一次古董店見面時，悶油瓶叫的那一聲不是王君威的「王」，而是皇上的「皇」。畢竟在現代只有在古裝劇才會這樣叫人，其實悶油瓶至始至終對王君威的態度都很恭敬，我隱約覺得悶油瓶會有這樣的態度跟棺內人有很大的關係。悶油瓶站離石棺有些距離，仿彿他和石棺之間有一道不能跨過的透明橫隔，就好像…怕褻瀆了石棺中人。

「我來就好，你們後退些。」王君威要我和悶油瓶先站遠點，他兩手抵在棺蓋上然後一推，隨後「碰」地一響，沉重的石蓋被他推倒在地面。

我們倆走上前，悶油瓶沒有很靠近，但我就不同了，滿滿的好奇心驅使下在棺蓋落下的那一瞬間暴增到最高點。而身為號召的王君威在看見石棺內石，臉上剛毅的線條立刻轉變得柔和，原本緊繃的神經似乎也放鬆了不少。

我想是王君威的身分和態度誤導了我，我ㄧ直感覺這一趟來根本就不是下斗那字面上的意義，原本想像著棺內可能是放著極珍貴不欲被人發現的稀世珍寶，雖然現實跟想像確實有出入，但在看到眼前的內容物時，相較於驚嘆反而是令人匪夷所思的震驚居多。

眼前這副黑靈璧石棺，光滑可鑑而且黑如墨玉，聽說把玩摩挲起來溫潤膩質，滑如凝脂，入手久了可使人心暢神怡。還有人做成石枕，能鎮定精神，幫助睡眠，不過聽說更多的是靈璧石有減緩血流速度的功效，換言之，就是像龜習大法一樣減緩降低體內代謝以達到長生。

被ㄧ個這麼大天然的黑靈石包覆，躺在裡面的都成精了吧！

其實裡頭也沒怎樣，在棺材內的東西還能是什麼東西，不就是作古多年只剩骷髏的人，情況在糟糕點也就是個白毛粽子，但我這有盜墓ㄧ哥在，小爺沒在怕的！

但是最最最讓我心理不平衡的是──

「他媽的…這粽子還是個大帥哥…」

悶油瓶可能真的忍無可忍了，ㄧ個巴掌從我後腦勺拍下去。

「靠！小哥你做什麼！你難到不知道你手勁有多大嗎？還這樣試老子，小爺的腦袋都快掉了」

「安靜。」悶油瓶低喝ㄧ下，小爺我立刻就萎了。

安靜就安靜嘛…做什麼這麼嚴肅…我摸了摸被悶油瓶拍過的地方沒有腫起來，他還是挺愛惜小爺的。

賭氣的不再看他，我轉向石棺內，心裡還要再說一次：這位「粽帥」真他媽不是普通的帥，雖然他是閉著眼睛的，但他的線條不是悶油瓶的冰山面攤也不是王君威的氣勢凌人，而是一種溫和爾雅、平易近人的臉龐。

他身上穿著的服飾應該也是那個朝代的，頂上束以金冠，身上則是月白色暗緹衣袍，在領口摺邊皆繡有金邊紋雲，沒有繁複的圖樣，但在他身上卻穿出了高貴華麗感。

我想他生前應該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男子。連小爺都想親近親近他（小哥別吃醋，小爺還是最愛你個悶油瓶）。

王君威ㄧ直盯著那粽子看，ㄧ動也不動地，要不是知道他是個大活人還以為是個石雕像，突然他伸出手觸摸棺內人的的臉龐，表情好像在確認什麼似的，然後用拇指來回摩挲那人的嘴唇，這時我心裡頓生一陣怪異，不會吧…

果然，王君威ㄧ個彎身就朝棺內人的嘴唇親了上去。

想不到這王君威有戀屍癖？！

而且、而且…我沒看錯吧…

「那粽子流眼淚了…」

我陷入自己造成的驚嚇當中，完全沒注意到棺內人其實不是粽子，他從頭到尾ㄧ直都有在呼吸著。

王君威一邊吻著一手摸著那人的心臟處，忽然感覺到手下心跳加速他立刻放開離身，他忘了這個人現在還不能動彈。差點因意亂情迷而犯下了大錯，王君威兩手伸入棺內人的身下然後一把抱起，王君威的動作很輕柔怕傷了懷中人似的，看他能輕輕鬆鬆抱起ㄧ個大男人，而且剛才的石棺蓋也只憑他一己之力就推開，想來他的力量也不小。

悶油瓶從包裡拿出一件乾淨的毛毯覆在那人身上，王君威替他裹緊了緊，說：「快走吧，我已經讓他等太久了。」說著轉身走回。

三個小時後，我們回到了西安。

大家相信我這的確是民成文!!!!!!
小哥跟天真是過場的
這是腦洞很大的文

煬君

2016-04-17 17:51

梨花香愁斷腸
千杯酒解思量
世間事皆無常
為情傷笑滄桑
有聚有散有得有失
一首梨花辭幾多傷離別

南宋陳亮＜＜梨花辭＞＞

隋煬帝大業二年唐國公府

前院有兩名少年正在爭吵著，他們爭吵的內容似乎跟其中一名少年手上的紙鳶有關。最後兩個人大打出手，而那漂亮好看的紙鳶掉落在地，被打鬥中的兩人給踩壞了。

「所以我說把紙鳶給我！你看，現在被你踩毀了！」

「為什麼我要把紙鳶給你！這是大哥送我的，你憑什麼來搶！現在紙鳶壞了，我要告訴大哥去。」

那名少年著急了，似乎怕被他口中的「大哥」知道，立刻抓住他：「李元吉你給我站住，不准你告訴大哥！」

這時身後一股力量將爭吵中的兩人分開，頭頂隨即傳來聲音：

「你們兩個又怎麼了？是不是你又欺負三弟了？」

他剛從皇宮回到府裡，才剛一腳踏進門，府裡的侍女就來通報他二公子和三公子又吵起來了。這兩個孩子明明同年紀，一個年頭一個年尾怎麼就老愛打在一起，就不會讓人省心呢。

「沒錯，二哥他欺負我。他把我的紙鳶弄壞了。」李元吉指著地上毀爛的紙鳶，向他哭訴著。

他看向另一名少年，問：「二郎，是你做的嗎？」

平常鬼頭鬼腦、愛捉弄別人的李世民，就算面對著他老爹李淵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然而他不怕爹不怕娘，就是怕他大哥。

「我…」

李世民知道自己有錯在先，被李建成這麼一問便說不出話來，一張嘴嚅嚅囁囁了半天卻逃跑了。

※※※

李建成安撫著李元吉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承諾改天會做個更大更好看的紙鳶給他，小孩子的李元吉ㄧ下子就被哄乖了。

李建成安撫好三弟後就來到唐國公府後院，那裡有一顆梨花樹，是祖父李虎生前種下的，如今已長成一個可供人賞花乘涼的美麗花樹。

他還未走到樹下，遠遠地就能看到李世民的身影——他的二弟雖是個喜愛玩鬧的孩子，但是卻從不讓人擔心。

「二郎，你下來。」李建成才剛走近，李世民就從樹上跳了下來，但這可嚇著他大哥了。

「你怎麼就跳下來！摔傷了怎麼辦！」李建成趕緊扶著他前前後後看了一遍，確認沒傷著才停下。李世民沒吭聲，李建成就靜靜的盯著他。

他這個弟弟，才過了幾年都長得這般大了。當初還是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嬰孩…

「你呀…之前不是做了好幾隻紙鳶給你，不是說都飛不起來嗎？現在我把紙鳶給了三弟，你反而去跟他搶，你倒是說說為什麼？」

李世民低低著頭，怎麼可能實話跟大哥講他是故意說紙鳶飛不起來的。

這樣大哥才會多做幾個紙鳶給他…

安靜了片刻，李世民按耐不住地偷偷抬起眼角…然而下一刻卻被抱了起來。

「小孩就是小孩，大哥沒有生氣，只是…不可以再欺負三弟，要紙鳶的話直接跟大哥說。嗯？」

見李建成在陽光下如沐春風的笑容，孩童的李世民看傻了眼，然後兩隻手環住他大哥的脖子點點頭。

李建成笑了出聲，拍拍他的後背：「二郎就愛撒嬌，以後要怎麼成親。」

李建成抱著李世民往府裡走去，他把頭擱著大哥的肩膀上，無聲說了一句：

「世民不成親。」

這時的李世民八歲，李建成十八歲。

隋煬帝大業九年

唐國公李淵今日在府裡，為年滿十六歲的李世民、李元吉舉行束髮之禮。

「三郎，你現在已經是個成人，大哥不能再叫你三郎了。身為唐國公的兒子，以後國家的事你亦有一份責任，知否？」

李建成拍了拍他的肩，今天這個日子身為大哥的他比爹娘還高興。

自從二兒子李世民出生後李淵便一直為朝廷的事務奔波，長年在外征戰。因此身為大兒子的李建成便兄代父職，把所有的心思專注在管教李世民、李元吉等幼小弟妹，以及唐國公府的經營，也因此他如今已二十六歲卻尚未成親。

「是，元吉一定會聽大哥的話，盡心盡力為爹為大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呵，朝廷的事你還不了解，我會慢慢說給你聽…咦，二弟呢？」李建成左右尋找著四周看了看。

李元吉搖搖頭。「不知道，儀式結束後就沒見著二哥的人影。」

離開大廳，李建成一邊招呼來府裡同慶賀的官員一邊往後院的方向移動。

結果，果然。

「怎麼了？又爬樹上。」李建成靠近詢問。

樹上的青年沒有理他，颯爽身姿倚著樹兀自閉著眼享受著徐徐微風的涼爽，為束髮典禮而特別訂製的華衣亦隨風而起盪。

李建成見青年那稜角且帶著未脫稚氣的側臉，他無奈的失笑。他這二弟不知又在鬧什麼彆扭了。

「爹娘和幾位大人都在大廳等著開宴，且快隨我回去。」

「……」

過了片刻，一個不言另一個亦不語，李建成也不催趕，撿起一朵盛開落地的白梨湊鼻一聞。

從李建成進入眼簾時就視線沒離開過的李世民，見李建成低下身，拾起一朵梨花置於鼻前聞嗅，隨後看見李建成被梨花清香感染的愉悅嘴角…

他愣愣地想著，多希望自己就是大哥手上的那朵梨花…

見李建成玩弄著手中的純白梨花，李世民有些恍惚了──

深夕映繁星  更落盡梨花

牡丹也成了憔悴…

「二郎，有什麼事就說吧，別悶著。」又過了一陣子李建成直接開口。不能再待下去了，眾位大人還等著。

李世民也不再沉默，一躍跳下穩穩著地，但他大哥還是被他驚得一氣。

「說過多少次了別這樣跳下，跌了腳怎麼辦！」李建成皺著俊眉來到他身旁撫了撫他的身：「可有摔著？」

「沒有。」

「你呀…」李建成瞪著他然後將粘在李世民衣上的木屑拍下。「今日束髮後就是大人了，怎麼還如此衝動…」

「大哥。」

「嗯？」

李建成拍了拍他衣上的木屑，順了順他有些紊亂的頭髮，然後又在他周圍轉了一圈確認衣服有無破損歪斜。

「我可是大哥唯一的二郎？」李世民認真地雙眼平視著他大哥。

「你自然是大哥唯一的二郎，也是我李家唯一的二郎。怎麼了？」

十六歲的李世民，才過幾年如今已長得與他一般高了。

見了這樣的李世民，李建成心中油然而生ㄧ股吾兒初成長的欣慰，也因此沒注意到他話中的怪異和神情。

「那…」李世民說了一字就不說了。

「怎又不說了？」李建成這時才發覺二弟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兩手也緊緊握著。

李世民的表情讓李建成也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發生了什麼事？傷到手了？」

李建成趕緊抓起他兩隻手起來查看，然而被李世民一把抱住，這時的李建成更擔心了。

「二郎你怎麼了！是哪兒不舒服嗎？」

李世民貼著他的臉龐搖搖頭，「沒什麼，就心裡不舒坦。」

「不舒坦？」李建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舒坦？二郎是病了？然而李世民接下的回答，卻是讓李建成覺得自己對這個弟弟是簡直越來越無奈。

「我怕你以後不叫我二郎，我不喜歡所以心裡不舒坦。」

李建成聽了之後眼都圓睜，用力推開那掛在他身上的大物件，口氣都有些不可置信：

「你就為這事兒和我鬧脾氣？！」

「什麼這事，這對我來說這可是大事！」李世民說得有些氣，大哥怎不能諒解他的心思呢。

「好好，大事大事。我的二公子可否隨我回去。」李建成暗想已耽擱太久，估計現在爹都氣炸了。

直覺不能再拖的李建成扣住李世民的手腕往回走，然而他兩腳彷彿釘住了遲遲不肯移動，這時的李建成也有了些火氣。

「李世民，你鬧夠了沒！信不信我把你扛回去－」李建成對著他低吼。今日來府裡的可都是朝堂上有名望權勢的大臣，李世民的無理取鬧可損的唐國公府的顏面。

「只要你叫我二郎我就走。」李世民依舊賭著氣不肯行動。

李建成怒得打不出一氣。還鬧！好－

「你也要答應大哥不爬樹、不鬧脾氣、做爹娘的好孩兒，如果讓我發現了什麼就讓你－」

「就罰我每天在大哥的書房裡寫字經讓大哥每天給我管教管教。」李世民說著一長串字也不換氣，好似他早就預設好這樣的回答很久了。哪有人自願罰字還這麼歡快的，不知李世民又在想什麼把戲。

「哼，就你那副德性－」李建成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力量往前拉，李世民這時反而在前方拉著他的手開始走起。

「大哥快走吧，前廳裡眾位大人還等著。」就像得到禮物的小孩般，李世民ㄧ張嘴直笑著合不攏。

面對前下子還哭喪著臉，現在心情愉快的像隻跳躍的小鳥兒，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二弟，李建成只能表三聲無奈。

「你呀…」

※※※

李世民從小就很喜歡這棵梨花樹，有事沒事總愛跑到這來，他的母親竇氏曾問過他為什麼喜歡這梨花，當初竇氏還以為李世民會有個如他性子般的回答，然而李世民一張小臉卻很正經地說道：

「因為梨花像大哥。」

不是大哥像梨花，而是梨花像大哥。

不知怎麼地，竇氏心裡突來的一絲不安，可面對自己親生的兒子，她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煬君

2016-04-20 19:44

唐太祖武德四年七月夜

洛陽城外青城宮的唐軍營裡燃起了點點燈火，將士們都在大飲大嚼，慶賀今日攻破洛陽城下的大捷。

身為主帥的李世民和副將李靖卻未參與士兵們的慶祝，在主帥軍帳內，商討著今日戰況以及目前敵我軍勢。

「自我軍東征以來，已摧毀洛陽的外圍防線，控制了洛陽附近的州縣，此時的洛陽城已然是一座孤城。」這話是出自唐之初已跟隨李淵的老將，李靖。

「李將軍說的是，然而今日鄭軍傾巢而出，不過是迫於無奈。王老賊妄想企圖僥倖一戰，把自己的老底都掀出來，可惜呀…他太小看我大唐將士。」

李世民盯著桌案上的洛陽皇城地圖，邊踱著腳發表今日王世充的苟延殘喘，他表面上是風輕雲淡、從容不迫，然而心裡明白東征至今已過數月，唐軍遲遲攻不下洛陽，軍中已有多名士兵身心俱疲，紛紛倒下。

軍心散亂無紀，反而給了王世充更多反撲的機會…

突然，在主軍帳外的士兵大喊：「報！」

「何事？」李世民警戒的回應。該不會是王老賊趁夜偷襲…以鄭軍目前形勢，未免愚蠢至極。

「報告主帥，營外來了ㄧ名自稱是太子宮衛，奉太子之命手持書函欲見殿下。」

大哥的信！「速傳！」

「是。」

士兵一應聲，隨後見那名自稱宮衛的人掀幕帷進入，李世民認得他，他是太子親信副官，乃太子心腹。而那位從宮裡來的侍衛，入帳後一見李世民只是低頭行禮，立即掏出懷中密函，始終未發一語。

早已習慣來人的冷淡，李世民拿過信後馬上抽出一閱。

「……」

「殿下，太子信中寫的是…」看李世民原本因敵我軍勢而有些煩躁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李靖不禁好奇太子在信中寫了什麼，能讓這位驍勇剛毅、身懷謀略的秦王殿下露出如此安然放鬆雀躍的神情。

李世民迅速將信中內容看了一遍，原本低沉的心情轉而輕鬆，又細看了兩三回，彷彿手中書信乃天下至寶，末了還愛不釋手的放入信套。他對李靖道：

「明日便知曉。」

※※※

隔日，午時剛過，一騎長安來的使者來到了青城宮大營，傳遞皇上李淵的密令。

此時身為輔佐的李元吉和李靖皆在主帳中，李世民接過使者密令連看都不看的直接丟給兩人。李元吉和李靖深知自己二哥（將軍）的脾氣，拿過密函後兩個人擠著一起看。

信中的字數不多，然而對李世民等人卻是大大地打擊——

這數個月來他們為克平東都，耗損了多少資財，陣亡了多少將士，如今已到了洛陽城下，卻要他們收起兵力，班師回朝！

「二哥！這－」李元吉大吃一驚，然而卻是父皇之命，不得違背。

「李將軍，你意如何？」李世民問李靖。李靖想了想，拂著黑髯思道：

「陛下…有其道理。」李靖嘴上雖這麼說著，但心裡卻是不想服命。洛陽已是孤城一座，當此之時，一鼓作氣便可攻下。如班師暫回，再來攻打，只怕…

李世民看一個著急一個擔憂，父皇的密令寫了什麼他大概略知八九，然而他的表情卻不似兩人這般慌亂懊惱。李世民在聽了李靖的回答後，卻是笑道：

「父皇的道理，卻不是我們的道理。」

父皇(皇上)的道理，卻不是我們的道理？！二哥(殿下)說這話可玄了。

兩人雙目圓睜地看著他，等著他的說詞。這時，李世民從袖中抽出昨晚太子的那封書信，遞予二人。

「這是大哥派人快馬加鞭，趕在父皇密令之前送到。你們瞧瞧。」

李靖從李世民手上接過，李元吉亦靠上一起看。上寫：

吾弟二郎

日前父皇與眾位大臣商討爾等東征戰事，至今已過數月，幾位大臣力諫班師回朝，

莫再徒耗兵力。兄見父皇有所疑豫，特寫此信予爾。兄知爾攻克洛陽已八月有餘，

兵疲將乏，而現今洛陽城在吾唐軍攻勢下已然孤城。王世充不過困獸之鬥，如爾

乘勝追擊，必能攻下洛陽，即可一勞永逸。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兄書寫此信，

所望二郎勿為班師所動。

兄李建成

李靖將信遞回李世民，問：「殿下，以你之見若何？」

李世民將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忽然又想起八個月前在長安城下，他坐在馬背上，李建成抬頭笑著對他說：

『二郎，我等你回來。』

李世民看著李元吉和李靖點頭微笑，然而口氣十足堅決嚴厲：

「不破洛陽，絕不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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