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 (楓櫻)一生故夢 1 1F 布布文學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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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inkillers	2016-11-01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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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inkillers

2016-11-01 23:41

一、

凱旋侯是在某個夜裏來到的噬魂囚。
其實火宅佛獄內是沒有晝夜概念的，只是佛獄子民約定俗成從而人為劃分了勞作和休息的時段，而凱旋侯來的時候，便是佛獄萬家燈火沈歇的子夜。
門口的守衛見到他來顯然有幾分驚訝，先是楞了下，才慌慌忙忙地行了禮道：
“屬下參見凱旋侯，敢問您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其實以這守衛的品級，平日裏是斷沒有權利過問凱旋侯的。只不過噬魂囚如今關著撼動四魌的罪囚——楓岫主人，事關重大。因此才層層設卡，來者皆要盤問清了才可放行。
“來看看。”
深重而混噸的天色下，囚牢門口猩紅幽暗的燈火照亮凱旋侯壹張極殊麗的面龐，兩條修長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起，似是代為表達了主人對於被攔下的壹絲不耐。
“這……”
守衛壹時接不上話，斟酌著該怎麽回他才能道明根本又不失敬意。
因為凱旋侯的回答給的太模糊了，來看看？怎麽個看法？若說是審人，大可不必如此紓尊降貴，親臨至此地；若是來視察，這麽晚了，統領早不在此，那誰來向他說稟情況呢？
除非……
他突然想起些流傳在佛獄坊間的傳聞來，主角是面前的凱旋侯和牢裏的楓岫主人，內容曖昧而隱晦，似是凱旋侯當初在苦境對楓岫主人隱瞞了實力，又為了取信與人而委身同他，沒人知道事實真相究竟如何，但老百姓們茶余飯後卻是對此等傳聞樂此不疲。
凱旋侯出身高貴，卻天賦俱佳，戰功彪炳，年紀輕輕就得封三公。因此平日同人講話辦事時總能帶出來些像現下壹般的漫不經心來。
守衛偷眼看了他壹眼，今夜的凱旋侯不知何故乃以常體現身。那沒了黥紋遮蓋的臉龐素白細膩，眉眼唇鼻皆如畫就，雙眸間攜著絲絲縷縷的散漫淡泊，全然沒有佛獄人的戾氣。
想那楓岫主人也不過是個凡人，百年以來竟日同這樣的凱旋侯相對，倒也不是沒有暗情別生的可能。
“看夠了麽？”
那守衛突然覺得喉間壹緊，竟是凱旋侯不知何時已變了殺體，纖長雪白的指尖操控著壹股氣流，鎖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凱旋侯微偏過了頭來，雙眼之中暗自多了壹份輕蔑的殺意，仿佛眼前此人的死活根本勿須思索，只因取這人的性命不過如吹灰探囊壹般簡單。
“屬……屬下知罪，求，求您，饒……饒命！”
守衛“噗通”壹聲跪在了凱旋侯的面前，雙手用力向兩邊拉扯著盤踞在脖子上氣環，表情痛苦，受到壓迫的喉嚨竭力發出了嘶啞的聲音，向凱旋侯道。
凱旋侯冷哼壹聲，指尖輕擡散了那氣流，雙手而後背回了身後。墨綠的衣袍同濃黑的長發在赤紅如血的燈下宛如黑蓮染血，鬼魅復生。那雙高傲冷漠的雙眼復又看向了前方，凱旋侯抿起了雙唇，朝著那幽不見底的噬魂囚內走了進去。
“謝侯不殺之恩！謝侯不殺之恩！”
身後，有人沖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頻頻磕頭，震得鋪在門口的青石磚也跟著有些顫動。那守衛壹副劫後余生的模樣，口中壹個勁兒地謝著恩，哪裏還敢再想方才那些有的沒的。
是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制敵千裏遁於無形，這才是為佛獄步步踏出征伐之路的凱旋侯，最本真的模樣才對。

楓岫自被關進了噬魂囚後，便在心中默記起時日來。以獄卒來為自己送罷兩餐內壹日，算起來至今已是過了有半月余了。
他的眼睛和四肢已是全廢，但好歹內力還在，可勉強維持內息清聽。只是這噬魂囚乃是火宅佛獄內至寒至邪的所在，就是佛獄子民犯了罪被關進此處，也是倍感苦楚。更何況楓岫的內功屬火，原是至陽壹派，同佛獄的路子本就相悖。因此，此刻身受重傷的他在這囚牢之內，寒意因著內息不斷的損耗漸漸頂著肺腑湧了上來，楓岫暗自調息欲壓下胸口的壹股寒氣，誰知兩股冰火兩重的氣息甫壹碰撞，便是互不相容，在胸口飛竄，最後竟是逼得楓岫嘔出了壹口黯黑的血跡才罷休。
“嘖，真慘啊。”
壹陣猛烈的咳嗽聲後，楓岫聽到了壹聲語帶戲謔而涼薄的嘲諷。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準確的說，這聲音同他的主人壹樣，教他嘗盡了什麽叫做刻骨銘心，又什麽叫做肝膽俱裂。
明明是熟悉的話音，卻帶著陌生而冰冷的口氣，楓岫身軀壹震，很快地坐直了方才彎下的身體。
“以汝的功力，竟會聽不出有人靠近，好友，吾是該說現在這副模樣的汝可憐呢，還是可悲呢？”
凱旋侯站在帶著腥腐味兒的牢門前，凝視著牢內那個倚靠身後磚墻直起身來的狼狽人影，雙眉輕輕蹙了蹙，卻很快又恢復了尋常。
“哈，”
楓岫主人輕笑了壹聲，咳過的喉嚨間帶著壹絲疏弱的沙啞。
“拂櫻，吾不是告訴過汝，每當汝心虛的的時候，話總是格外的多？”
低沈而穩健的嗓音並不因他的病態而削去分毫氣勢，尤其是壹聲“拂櫻”，在經歷了滅頂的背叛與絕離之後，竟還是毫無芥蒂的脫口而出，那語氣中帶著楓岫主人壹向的從容不迫，還帶著點哄人壹般的無奈。
凱旋侯聽罷猛地瞪大了眼睛，咬住了後牙，似是極隱忍的模樣。
這世上再沒有壹個人能像楓岫主人壹樣，僅僅用壹句話就挑撥起他的神經。好像平日裏自詡的那些堅強果敢，頃刻間變成了脆弱不堪，這是他最不願意承認，也最無法逃避的現實，他在來之前便想到了。
“汝以為汝很了解吾麽？”
凱旋侯沈聲片刻，復又冷笑著開口。他雙指捏著牢門上的寒鐵鎖，稍壹發力便將那鎖拔了開，而後推開了面前隔絕了他與楓岫面面相對的牢門。
沈重的鎖頭掉落在吸飽寒氣的幹草上，發出了壹聲悶響。楓岫主人乃是佛獄重又重之的囚犯，因此被單獨關在噬魂囚的最深處，只聽那年久失修的牢門隨著開啟發出壹陣如同劃骨的聲音，回蕩在牢房前那空蕩蕩的走廊上，教人不寒而栗。
凱旋侯邁進了那牢房內，四下環顧。看樣子佛獄對待楓岫主人還是十分禮遇，即便是囚犯也未刻意多加折辱，牢房內鋪的幹草看起來並無異狀，四處也未見鼠蟲之流，這讓凱旋侯心中竟暗松了口氣。
“好友，汝這幅別扭模樣當真壹如既往的有趣。”
楓岫向著凱旋侯仰起了頭來，纏繞在眼前的白布上因滿了已經幹涸的血跡，可他卻分明笑的風流又瀟灑，仿佛這壹室的陰寒頃刻便置換成了陌上春深，公子初見。
凱旋侯收在袍中的的雙手不由緊握成拳，這些在苦境聽了幾百年的話，每每總讓他湧上壹陣羞窘。起先是有意想要套牢楓岫，故而裝作易臉紅的模樣，然，久而久之，很習慣竟真的根深蒂固成了自然。
“汝既來看吾，又臉紅什麽呢，拂櫻？”
楓岫勾起唇角，輕聲笑道。
凱旋侯忙收斂起了臉上的表情，壹張因為情緒波動才多了幾分血色的臉龐迅速又冷了下去，向前走了幾步，俯視著楓岫，故作冷漠地說道：
“逞口舌之快，這好玩麽楓岫？”
楓岫但笑而不語，卻是將手伸向凱旋侯的衣擺，輕輕撫了撫。
盡管楓岫雙手仍能活動自如，然而那無力耷向手腕的手掌，微微攏起無法伸直的手指卻無壹不提醒著凱旋侯，這人當真已經廢了。
“此生已經不能再睹好友傾城之容，若是口舌上再不同汝作樂幾分，那楓岫豈不太虧。”
   凱旋侯聞言壹陣，他方才竟忽略了楓岫已經失明的現狀，竟還怕他瞧出自己臉上的那份赧意來，現下聽他輕描淡寫的自己承認了，反而打心底泛起了壹陣酸澀來。
“五色令人目盲，也好，汝不是壹直想求清凈道法麽，而今舉目漆黑，反倒內心孑然，可不是得了汝的道麽？”
   凱旋侯輕握起了楓岫那只濕冷的駭人的手掌，蹲下了身去，放回了楓岫的膝上。記憶裏這掌心從來都是幹燥溫熱，同自己無數次交指相握，那暖意便順著自己的掌心，傳遍了周身。
    那樣的場景似乎近在眼前，又因為二人身份相差萬裏而恍如隔世。楓岫從凱旋侯那故作平淡的語氣中堪破了他壹絲深切地疼痛，語氣幾乎瞬間柔軟了下來。
“內心孑然？好友，吾心中常有汝，何以孑然？”
這話說完，楓岫只覺得喉頭壹陣腥甜，他硬是憋著口氣壓了下去，那只被凱旋侯親自拿掉的手再度擡起，落在了凱旋侯的臉龐，虛虛的撫摸著他的鬢發。
“從來到這兒的那天起，吾時常夢到汝同吾割席斷交的那壹日。”
那是個雨天，暴雨在苦境原就是不多見的，那天卻是大雨傾盆。那時候的凱旋侯，哦不，是他的拂櫻，接到消息後怒氣沖沖地尋到了寒瑟山房，卻被楓岫下令拒之門外。寒瑟山房曾被楓岫下過壹道咒術，任何幻法皆是用不出的，於是被消了避水咒的拂櫻楞是在暴雨中站了壹夜，只為了當面勸阻楓岫。
再後來，當那個衣衫濕透，玉面上滿是水滴，被凍的瑟瑟發抖，雙目含著怒氣和壹絲委屈，強硬地同自己理論的拂櫻出現在自己面前後，楓岫心軟的壹塌糊塗。
直到拂櫻怒極轉身，自己作樣同他割席斷交的之前，楓岫都想替拂櫻將黏在臉上的那壹縷長發抹掉，而後擦幹他身上的每壹滴雨水。
“明明是拙劣的表演，卻讓吾深信不疑。”
像是要彌補那壹天落下的動作壹樣，楓岫摩挲著凱旋侯耳旁的壹縷發絲，將之重新別回了凱旋侯的而後。
  那時候，他很想告訴他的拂櫻，就這壹次，這壹次之後，萬事都由卿。
也就是從那之後，高明理智的楓岫主人，對上拂櫻齋主時，總會有用不完的心軟。
“是啊，所以，並非是吾故意騙妳，壹直以來都是汝自欺欺人，壹廂情願罷了。”
      凱旋侯輕嗤壹聲，按住了楓岫的手掌心，冰冷的溫度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瞬間讓他有些想打哆嗦。該怎麽告訴面前此人，那日自己分明是入戲了，自己在見到他疏遠而決絕的模樣時分明壹瞬間只剩下了真實的驚惶。是了，淋雨是刻意，所說之話也全然是早早作稿，就連勸解壹舉也是為取信於他。
可唯獨那日那份沈重的不安，卻是真心到無可附加。
“壹廂情願？呵……”
楓岫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壓抑許久的血氣終究還是翻湧起來，他連忙歪過頭，壹口血便楞生生地慪了出來。
“楓岫！”
凱旋侯連忙跪身去將他扶正，這才發覺他並非只有雙手發冷，那具殘破華衣下的軀體竟是瑟瑟發抖，冷如冰塊，現出了這人自己從未曾見過的孱弱。
“拂櫻，這話本以為要留到下輩子再問，如今汝既來了，吾也想求個痛快。”
他雙手反握在凱旋侯的雙臂彎上，擡起了頭直沖向凱旋侯，嘴角的血跡還未曾抹去，而配上那苦澀的笑容，竟多出幾分殘忍的味道。
“光陰百載至而今，吾到底……是不是壹廂情願？”

希羽艾亞	2016-11-02 00:19
樓主求更!! I(>[m! 我都覺得兩人這樣的結果，真的令人心酸。 <`9Q{~=t 只能求樓主發糖!

百年何在	2016-12-04 17:26
补剧看到他们的退场，被虐到了，希望同人里他们有个好的结局

frex	2017-01-15 12:18
能不能有个糖，虽然这篇比起两个人都嘴硬，互相伤害已经好很多了

綺眠	2017-01-29 23:27
看到最后一句话鼻头一酸…… {1'XS,2 果然人老了经不起虐这样都能脑补一堆各种难过orz `22F@JYN 求楼主回来发糖啊！别停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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