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7【東離】(凜殺)上古殘章1～36(完)，番外4，50F 布布文學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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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月光

2016-11-23 00:01

和朋友聊天聊出的腦洞，用不同的角度寫同一個故事，所以會有另一篇名稱一模一樣的文，連結如下

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133751

配對主凜殺副蔑衡

《海龍捲》

上古，一個神魔人糾纏不清的複雜時代。

江河湖海，有水域的地方便是龍族天下，深海中水晶宮殿的主人，正坐在堂上聆聽屬下回報。

「龍主，這是此次需巡視祭壇的分佈路線圖。」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已經照您吩咐將時間與路線錯開。」

「確定無誤？」冷冷的眼神掃向階下的蝦兵蟹將。

「時間是從鳳族打探來的，不會有誤。」

「哈哈哈哈哈哈，白斬雞，我看你這次還要怎麼妨礙我！」負手踏出宮門，幻化真身衝向海面。

平靜無波的蔚藍海面，驚雷乍響，捲起萬重波濤，海面竄出一條白龍，伴隨電光龍吟直飛天際。
卻聞遠方傳來相和之音，鳴如笙簫，優美動聽，但聽見這聲音的殺無生只想轉身一頭栽回海底閉門謝客順便上個幾層鐵鍊鐵鎖和法陣。

『無生是因為害怕我，所以才想衝回海裡去嗎？』才剛靠近海面，便聽見身後傳來肯定式的問句。「誰說的！」一個迴向後再度竄升，龍尾掃過海面揚起雪白水花噴向聲音的來源。

「原來不是啊，我就說無生怎麼可能會將好朋友扔著不管。」白色鳳鳥振翅將噴濺過來的水花搧開。「現在是要去巡視各地的祭壇吧？」

「是又怎樣？」

「剛好順路，擔心你旅途中無聊，特別來跟你作伴啊。」

『最好兩邊的祭壇有順路，你怎麼不直說你就是專程來搞破壞加重我工作量的？』殺無生暗暗翻了個白眼。

「還是說…無生是擔心又被我搶走什麼嗎？」

「凜！雪！鴉！」龍神一怒，威震千里。晴天幾聲霹靂，海面再起波瀾，感應主宰者的憤怒，海水翻湧著形成漩渦直衝天際。「今天就在這裡分個輸贏！」

「耶，無生冷靜點冷靜點，風再刮下去就要影響到岸上了喔。」鳳鳥輕巧得在水柱及龍身間穿梭。「你也不想驚動那傢伙吧？」

「哼！」不知是後句的威脅生效還是發現打不中不想再白費力氣，殺無生決定不再理會對方，直接朝陸地方向飛去。

「唉唉，幸好是海面，不用聽人囉嗦呢。」凜雪鴉搧了幾下翅膀，掀起狂風將捲起的水柱打散後，跟在殺無生身後飛去。

-----

「爺爺，海面上的龍捲風停了耶。」在海邊遙望著的小童拉拉老者的衣袖，指著平靜下來的海面要他看。

「那是龍神大人和鳳神大人吵架的景象，仔細看看天空，說不定你可以看到飛過去的龍神大人喔。」老者拈了拈鬍鬚，今年的景象與往年一樣，會是個好年吧。

銀色月光

2016-11-24 22:51

第二章巡視

縱使身為神，依舊有自己該負責的工作，例如自己掌管雲霧雨水，而身邊那隻很吵的鳥則掌管收成。『嘖，這麼重要的事交給這種傢伙負責真的沒問題嗎？』

幻化成人形的殺無生和凜雪鴉走在大街上，身旁的人流無一不帶著歡欣虔誠的氣息，一年一度的祭祀，代表對上天的虔誠及感激，以及祈求下一年的順遂及豐收。而神也會在這個時期觀察人間狀況，清理做亂的妖魔邪魅，並決定下一年該賜與獎賞或是施與懲罰

「這個城鎮應該沒什麼問題，一切照舊就好，無生？」發覺身邊的龍目光定點在一旁的神廟沒有回應，順著方向看過去，凜雪鴉的眸光暗了暗，伸手在殺無生咽喉上輕輕點了一下。

「白斬雞你做什麼！？」怒吼伴隨著一聲脆響，凜雪鴉的手被打去一邊，迅速泛紅的皮膚顯示動手的人完全沒有留下任何餘地。

「嘛…驗證傳說？我一直很好奇人形的時候這方法還有沒有用。」不在意的甩了甩手。「比起發怒，再不離開等等就會被圍觀了唷？」祭祀期間為避免驚動神明，禁止一切爭吵及鬥毆，尤其一旁就是神廟，已經可以見到神廟守衛正往這方向移動。

『神廟的守衛追捕自己信奉的神，這感覺……還真是有趣。』凜雪鴉邊跑邊想著。

「我說，被抓到的話就化回真身怎麼樣？」

「一點都不好。」殺無生認為自己臉皮還沒厚到足以成為天界茶餘飯後的笑談之一。

「好吧。」凜雪鴉拿出煙管，一縷輕煙裊裊升起，身後守衛頓了一頓，朝街道另外一邊追去。「解決，往下個城鎮去吧，這地方不能久待了。」雖然不是不能處理，但為了這點小事耗費心力，還不如一走了之簡單輕鬆。

「我要再去神廟一趟。」殺無生轉了個向。「剛剛的祭祀隊列裡，有棵不錯的苗。」

「『巫』嗎？我有注意到，但資值也僅僅尚可而已。」一隻白色文鳥飛來，停在凜雪鴉伸出的手上。

「聊勝於無。」

「不過，她已經有意中人了哪，我想無生應該不會想棒打鴛鴦吧？」巫者為神之代表，在各方面上都有嚴格的要求，也會成為整個宗族甚至地方的榮耀，因此神若做了選擇，就算本身不願意，身旁的親友宗族為求神明垂憐，同樣會將人送上，不計代價。

「就你話多，走了」殺無生倒也不是特別執著這個巫者，後續總是會再遇到的。

-----

但經過幾個城鎮之後，殺無生發覺想要遇上一個合適的巫者似乎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資值達不到要求或被其他神明神獸捷足先登定下來的先不論，好不容易看到順眼又有資值的，通常過了一夜就轉了意向。罷了，他也不是那種會強人所難的神，總歸一句緣份不足時機未到吧。

『傻無生哪，有我在旁邊怎麼可能讓他們答應你呢？』斜靠在樹枝上的凜雪鴉笑了笑，然後化成一隻雪白色的鳥，朝南方飛去。

『今早說到的待選巫者是住在南方沒錯吧？』

銀色月光

2016-11-26 23:56

鳳凰的笑容

雙劍劍鋒劈開面前作亂的妖邪魍魎，稍稍紓解再度莫名被看上的巫拒絕的怒氣，殺無生收劍入鞘，化為龍形朝祭壇飛去，今日還有另一位後補將給予答覆。

時辰一至，盛裝打扮的巫者走上祭壇，跪在殺無生腳前「龍神大人，我願…」

後續話語尚未出口，狂風大作，雪白鳳凰從天而降。

『你又來這邊做什麼？』殺無生瞪著不請自來的鳳凰，眼神透露出沒事快滾的訊息，用心音問道。

『當然是來看看是甚麼樣的巫者能入得了你的眼。』清煙飄過，白色鳳鳥化形成溫文儒雅的俊秀男子，然後走到巫者跟前。

「汝是真心想要跟隨龍神？」俊秀容顏露出溫和的笑，讓巫者看呆了眼。「吾為鳳凰，司掌收穫之神，汝願意考慮捨棄龍神巫的身分，跟從於吾嗎？」

「願…願為鳳神大人盡棉薄之力。」沉溺在眼前神明的微笑中，巫者紅著臉點了頭。

殺無生一言不發，化身成龍直衝天際離去。

「唉唉，看來忠誠度不過關哪。」見殺無生離去，凜雪鴉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瞬間轉變為冰冷無情。「會被表象迷惑，便失去侍奉神的資格了。」雪白鳳鳥振翅而去，徒留祭壇上不知所措的巫者及慌亂的人群。

-----

九天之上，鳳鳥很快的便追上先行一步離去的龍。

「無生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自己先走了呢？」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怒火沖天的龍轉身狠狠瞪視鳳凰。

「沒什麼意思啊，一個小小的測試，畢竟『巫』是很重要的存在，你也不放心讓一個心意不堅定的人留在你身邊吧？」無辜的眼神寫滿了『我是為了你好才這麼做的。』

passen	2016-11-27 11:34
凛雪鸦再这么搅和下去，恐怕无生找不到自己的巫了呢。干脆让凤神来吧，哈哈哈。

銀色月光	2016-11-28 20:11
passen Ou"QUn\| 4_ztIrw 雪鴉就是故意要攪和讓無生找不到巫沒錯，為了這件事他可是煞費苦心的

銀色月光

2016-11-28 20:13

第四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時序深夜，高聳的祭壇在月光之下呈現出聖潔的氣息，本應無人的祭壇上站著一位女子，面對著壇上的龍神雕塑低頭默禱。

清風拂過，原本籠罩祭壇的淡藍色光點被風掃成一堆，禁錮在祭壇的角落，接著，一隻雪白羽毛的鳥堂而皇之從正門飛入，在龍神像的掌中停歇，居高臨下望著地面的人。

『深夜默禱，所求何事？』溫文的男子嗓音響起，迴盪在原本靜謐的祭壇上。

「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女子平靜的抬起頭，望著雕塑。「願奉此生為龍神之巫，換村莊順遂平安。」

『龍神可保風調雨順，若祈五穀豐登，汝求錯神了哪。』雪白的鳥從雕塑上飛下，停在女子眼前與之對望，口吐人言。『若汝應允為龍神之巫，此村將風調雨順，必顆粒無收。』

「啊？」女子驚退了一步，隨即站穩緊盯著面前白鳥。「何方妖孽？深夜至龍神祭壇想做什麼！」

『勇氣倒是可嘉。』白鳥拍拍翅膀。『但為巫常識明顯不足哪，龍神出巡，群邪辟易，吾若真為妖孽，豈會自投羅網？切記，明日龍神祭，推拒此事，莫挑戰吾之預言。』

「我若推拒此事，龍神一怒誰擔待得起？況且族長和宗老那邊……」

『汝可放心，龍神不會因此事發怒，祂心胸可比吾寬廣多了。』白鳥在女子眼前緩緩變化回鳳凰模樣，然後在一片白光中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族長與宗老們都做了相同的夢，夢中一隻白羽鳳凰口吐人言：『若此村為龍神獻巫，必將顆粒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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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上，身著巫女服飾的女子朝著龍神低下頭：「得神垂憐雖為幸事，但請恕我拒絕。」

『又是同樣的回答嗎？』龍神的聲音似乎帶點無奈。『吾知曉了，放心，吾之恩澤仍將庇祐此村。』白龍衝天而起，飛升至九天之上。

「還是沒成功？放寬心點，反正巫不是必要的，我身邊也沒有啊。」鳳凰飛至龍的身邊，開口安慰。

「你…」才略略釋懷，殺無生便接到留守祭壇的部屬傳達的消息，有關某隻鳥昨夜在龍神祭壇所做的一切。

「凜！雪！鴉！」

「嘖，禁錮這麼快就被打破了？」早知不該留手，下次應該直接全打昏才對，凜雪鴉邊想邊閃避殺無生劈來的雷電。

-----

天上一龍一鳳上演你追我跑，地下祭壇眾人看著天雷滾滾陷入一片慌亂。

「別急別慌。」一名見多識廣的老者大聲安撫眾人。「春雷乍響，萬物繁盛，龍神祭後雷鳴電閃是常態，代表今年會有個豐收的好年景。」

銀色月光

2016-11-30 20:25

第五章環境保護很重要

烏雲密布，天雷滾滾；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以龍神祭壇為起點一路延伸至郊外，這是一般凡人眼中的景像。
而實際上嘛……

「到這裡就不怕影響到城鎮，白斬雞，拿出真本事好好跟我打一場！」天雷的源頭正對著一隻白色鳳凰緊追不捨。

「啊勒，我可是和平主義者，不打架的。難道不能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嗎？」鳳凰在天雷陣中左躲右閃。

「不想打可以，停下來讓我劈兩雷消氣，劈完就好好來談一談。」殺無生完全不放鬆攻擊。

「那就沒辦法了，比起烤雞，我更想繼續當白斬雞哪。」凜雪鴉一個錯身，藍紫色的雷電劈中一旁大樹，接著起火燃燒。

「意思是如果我改拿劍的話你就乖乖讓我砍嗎？」

一來一往的追逐引起陣陣狂風，在狂風吹拂下，雷火越燒越大，甚至開始往一旁的樹木延燒過去。

「無生啊，我認為比起砍我，現在更重要的應該是滅火？」再繼續打下去不處理的話會引發火燒山吧？然後就會看到山神哭喪著臉的樣子了。

「要我滅火就閃遠點別擋路。」白龍在空中盤旋了一陣，確認起火範圍之後發出一聲長吟，滾滾烏雲隨著龍吟聚集成片，開始下起傾盆大雨。

而在殺無生專心於滅火的同時，凜雪鴉振翅飛向百里外的一顆半枯梧桐樹上停歇，俯視著下方的祭壇以及村莊。

『這個地方…』凜雪鴉的眸中染上一抹深沉幽暗。『竟然還在嗎？』既然還在，那就是自家上司的意思如此了。

「呵……」

------

「什麼？已經出發了？」黑髮的中年男子看著龍宮門口的蝦兵，一臉不可置信。「凜雪鴉那傢伙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啊？」他的心中浮現一股非常不祥的預感，而且百分之兩百會成真……

「唷！歡迎玄武大人大駕光臨，不過龍主大人不在宮裡喔。」一旁經過的鯉魚王朝呆愣著的男子打了招呼。

「殘雲！你知道無生他們往哪個方向去的嗎？」事不宜遲，再拖延下去就來不及了，必須快點追上兩人才行。

「啊？我應該知…」話還沒說完，便被人一把抓住。

「那就帶路，再慢就來不及了！！！」

銀色月光

2016-12-02 21:38

第六章這裡，沒有神
半枯的梧桐樹上，雪白色鳳凰俯視著一片荒蕪的土地。「真是一群愚蠢又學不到任何教訓的生物。」每座山林皆擁有自己專屬的守護神靈，縱使神格不高，但也還勉強能獨力維持山林的運作，若單只有一年的乾旱，尚不至於讓整座山頭荒蕪成這個樣子。
「山間有風卻沒有風聲，林中有動靜卻毫無生機…看來，這地方的守護者凶多吉少了。」凜雪鴉瞇起了眼。「他們根本不懂自己做了些什麼呢？」或者乾脆別動手，就這麼看著這群生物飲鴆止渴，苦苦掙扎個幾年後自滅似乎也是不錯的消遣？
「喂，白斬雞，你飛這麼遠做什麼？」剛降雨滅完火，轉個頭就不見身邊損友的行蹤，殺無生循鳳凰的氣息一路找來，看著面前的荒蕪景象變了神色。
「鳳棲梧桐，當然是找地方落腳。」凜雪鴉眨了眨眼，眸中的殺氣消失無蹤。「只是沒想到這座山連找個落腳處都要找這麼久。」
「是有些意外。」殺無生朝著梧桐樹輕輕吹了口氣，得到龍神雨霧滋潤，梧桐樹瞬間青翠起來。「此地竟然會沒有守護者，不，應該說，連成長中的守護者都未出現。」一般而言，守護者消逝之後，山林會誕生新的接任者繼承一切職責，除非……
「連成長中的守護者都沒放過，你真的覺得意外嗎？」凜雪鴉似笑非笑說道。「在這個地方。」
「你發什麼神經？剛才雷沒劈到你吧？」不能否認，這地方讓他非常不舒服，煩躁的感覺不斷湧上心頭，所以現在他只想趕快把該做的工作做完然後離開。
「無生，直接跳過這個地方怎麼樣？」振翅起飛的鳳凰拋來了一個問題。「如我們所見：這個地方，沒有神。」
「身為神，我們有我們應盡的職責，如果你想跳過，我就自己去。」
「我不想讓你去。」凜雪鴉的聲音低沉了一些。「這個地方，不值。」
「你到底想說什麼？」殺無生只覺得一股怒氣湧上心頭，一個迴身，龍尾朝鳳凰掃去。
「無生，你這個行為算不算謀殺同僚啊？」凜雪鴉險而又險的避過，只被龍尾帶起的勁風吹亂了羽毛。
「如果你這麼認為，我不介意讓他成真。」正好，現在他莫名煩得要命，有隻鳥可以讓他出氣何樂而不為？
九天之上再度響起陣陣天雷，銀藍色的閃電照亮天際，狂風驟起，乾枯的雜草混著塵土飛揚，遮蔽住照耀的日光。
一龍一鳳混戰了一陣子，突然感受到地面一股熟悉的強大力量，雙雙停了手，往地面探看。
「唷，是老蔑？」
「蔑天骸？」
「先停手下去打聲招呼吧？省得被老蔑嫌棄神界沒禮貌。」
兩神化成光向下降落，半途中正好聽見蔑天骸身邊的人類所說的話：「追根究底，最複雜的不是神，也不是你們這種凶獸，而是人。」

「說得好！」隨著話語結束，兩道光各自落到地面化為人形。

銀色月光

2016-12-04 20:09

第七章不願回首的往事

『氣質這麼乾淨的人，真難得。』這是殺無生見到丹衡的第一個印象。『可惜蔑天骸先下手了。』接著，目光從丹衡身上移開，環視了一下周遭，專門祭祀龍神的祭壇遺留著剛舉行過祭典不久的痕跡，微微皺起了眉頭，雙手緊握成拳，強行用理智壓抑著心中翻湧的情緒。
「打完肯下來了？」蔑天骸勾起唇角，望向凜雪鴉。
「此係吾等之情趣，豈是汝所能理解？」凜雪鴉笑笑回覆，舉起手中菸桿深吸一口，吐菸，淡淡藥草香氣在四周瀰漫開來。
「哼。」藥香稍稍減緩了胸口的不適感，但殺無生依舊沒耐性文謅謅的維持身為神的形象及風度，更不想接續這個話題，乾脆冷哼一聲裝做沒聽見。
「許久不見，又見汝選中巫者？待吾一觀。」凜雪鴉上下打量著站在面前的巫者，邊在心中感嘆老蔑運氣怎麼就這麼好，一隻凶獸都能找到這麼好的代言者，讓祂們這些神獸情何以堪。「資質上等，容貌出眾，思想中肯，汝之眼光一如以往。不知巫者如何稱呼？」『有沒有考慮想跳槽…？』當然，這句話沒說出口。
「丹衡。」丹衡回答。
「何處人士？」
「我是……」
聽見村名，凜雪鴉胸中瞬間湧起一股怒氣及殺意，還來不及出手，身旁殺無生已經快了一步，緊緊拉住凜雪鴉將要揮出的手，將準備擊出的法術化消於無形，並微微向凜雪鴉搖了搖頭，示意別驚擾無辜。
而丹衡則被蔑天骸扯到身後護住，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別阻止我，你應該知道原因的。』不滿的眼神望向殺無生。
『……不知者無罪。』這也是他一直壓抑著自身情緒的原因。
「凜雪鴉，丹衡是吾的人。」似乎看出了些什麼，蔑天骸出聲聲明所有權。
「哎呀，你倒是選了一個好巫者。」凜雪鴉的語氣中帶了滿滿的嘲諷，並認真思考著如果在這裡槓上蔑天骸，會不會對自己後續計畫有什麼不良影響。
「不勞費心，吾對吾的眼光向來很有自信。」蔑天骸微笑著回望，但全身神經緊繃著以便隨時應對突如其來的發難或狀況。
「唷，這麼有自信？但這次似乎有點失誤啊。」凜雪鴉冷笑，並感覺到殺無生抓著自己的手又更緊了一些。
「有話就直說，無需拐彎抹角，指桑罵槐。」蔑天骸本來就不喜歡兜圈子，乾脆直指紅心提問。
「有話直說？就怕我敢問，你不敢聽他回答而已。人類，你接近老蔑有什麼目的？」凜雪鴉直視著站在蔑天骸背後的丹衡，身上隱隱散發出神威。
「我……」
「非是他接近吾，而是吾選中他。」蔑天骸皺起眉頭，打斷了丹衡的話。這種所有物被別人指手畫腳威脅恐嚇的感覺，非常差。
「那你可真的需要小心哪天他反……」
「凜雪鴉，夠了，不要遷怒無辜。」殺無生打斷了凜雪鴉將要出口的話。
「遷怒？無生你忘了嗎？」凜雪鴉轉過身，伸手撥開殺無生胸前垂落的紫紅長髮，少了髮絲遮掩，可以明顯看見一道一指長的猙獰疤痕印在心口旁邊。「忘了這個怎麼來的？需要我提醒？」
「……」殺無生閉上了眼，一言不發。
「凜雪鴉，把話說清楚，這跟丹衡有什麼關係？」不想再跟面前這隻怒氣沖天的鳥打啞謎，蔑天骸直接提問。
「你想知道？好，反正這種事本來就沒有必要隱瞞。」凜雪鴉深吸一口煙，稍稍平靜心緒，開始說出一年前的事。

銀色月光

2016-12-06 16:22

丹衡成長的村子依靠著山腳，靠著山間源源不絕的湧泉及雨水，足以讓村莊過上雖不富裕卻不愁吃穿的日子。村落中心立著一座龍神祠，傳說方建村時，此地是一片乾涸的荒無大地，過路的龍神不忍黎民受苦，化身紅髮白髮兩名青年，拔劍引水，滋養土地，後化龍離去，村民感其恩惠，立龍神祠，奉龍形塑像，每年春天大祭，而龍神也應祈而至，護佑一方風調雨順。

時久日遠，當年的開拓者逐漸老去，更替，慢慢的，有一些竊竊私語，在部分村民間流傳開來：若龍神能賜與更多的水源，這片土地將會孕育出豐饒的稻米、甜美的蔬果，以及山村罕見，價格高昂的魚蝦水產，只要村民願意獻上更多祭品，龍神歡欣之下必會允諾。

於是龍神祭當日，龍神祠出現了一隻望著堆滿如山高祭品，毫無落腳處之祭壇目瞪口呆的龍。殺無生一臉疑惑，直至看到奉上的疏文才了解發生何事，深深嘆了口氣。

當夜入村長夢中醒示：「龍神司水，然一地之豐瘠貧富自有其命數循環，非吾所能干預，當年所引山泉足使此村平靜度日，莫再強求。祀典亦無須勞民傷財，心誠足矣。」

準備這麼多讓他祠堂裡連個落腳地都沒有也罷了，最終也只是放著浪費棄置，難不成還要他打包嗎？堂堂龍神打包祭品帶走能看嗎？讓那隻白斬雞看到會笑死的好不好。

託完夢後殺無生漫步至山泉源頭巡視。

『當年就不該在這裡和凜雪鴉打，除了麻煩之外還帶來什麼？』

山泉噴湧而出的同時凜雪鴉便化成小型飛鳥跑了，自己則因來不及反應便被路過的村民發現，只好現了真身，受村民景仰祭拜，然後納入巡視範圍定期回顧這個山村，只是......這群人類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一地的水源有所固定，若隨意更動非天災及人禍，祂們當年引出本就潛藏於山中的水脈，算是規則中一個小小的漏洞，因此只挨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警告。

『罷了，此次示警希望他們聽得進去。』白龍沖天而起，離開山村去和等在附近的友人會合。

一年時間飛逝而去，龍神祠前再度擺起了祭品，迎接神的降臨，只是比起往年，似乎冷清不少，殺無生不甚在意，踏上祭壇神位，倏然，一陣腥風捲起沙塵，帶著令人做噁的腐臭席捲而來，這股臭味來源是……

「魔族刑亥！」一聲低吼，殺無生瞬間變化人形現身，雙劍出鞘，將祭壇上的人群護在身後。「此為吾守護之地，汝所為何來？」

「呵呵呵呵呵呵，吾不過應邀而來，倒沒想到竟是故人哪。」紅衣妖魔伴隨著尖銳高亢的笑聲由沙塵中浮現。「不過就算是故人，吾也一樣不會留情的唷？」

「誰與汝故人相見，速離吾之領地！」

殺無生皺起眉，自己本為武神，對上刑亥確有得勝把握，但身後所護之村民必有所損傷，遲疑之間，身後傳來劇痛，兩條金色鎖鏈穿胸而過，殺無生轉過頭，卻不知該用何種表情面對現下情景：鎖鏈的另一頭握在身穿祭服的人手上，而其餘村民只是旁觀著，甚至他還能從旁觀人們眼中讀出喜悅與期待的情緒。

『凜雪鴉……你可別在這時出現啊…』

咒歌響起，殺無生只覺眼前一黑，完全失了意識。

再度睜眼，殺無生發現自己身處幽深黑暗的山洞之中，身前有座臨時搭建起的祭台，唯一的光照是現出龍形真身的自己身上散發出的微光，金色鍊條穿透胸口將他鎖扣在地上動彈不得。憤怒湧上心頭，殺無生催動真元想掙脫鎖鏈束縛，方調動神力，便被胸前鎖鍊吸取殆盡，吸收龍神之力的鎖鏈轉為滾燙，淡淡的焦味伴隨劇痛由胸前傷口處傳來。

「呵，殺無生，身為故人，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縛龍鍊不是你掙脫得了的。」刑亥的聲音從高台處傳來。「別急著生氣，吾也說過了，吾不過應邀前來，做出選擇的，可是他們唷。」

殺無生吃力的轉過頭，看著圍繞在身邊的村民。「為什麼？」

「我們…只是希望龍神大人能眷顧村子。」

「只要龍神留下來，水就會源源不絕了吧？」

「我們祀奉這麼久了，現在不過是想多要點水而已，連這種小要求都辦不到的話，還好意思自稱神明嗎？」

「一地之水，必有所本，縱使是吾也不能任意更改天道定律。」殺無生閉上眼，不想再看那群自己曾護佑過的村民。

「吾有辦法唷。」刑亥的聲音幽幽響起。「奪取龍神之力注入人身，使其成神，新的龍神就能永世守護村子，不過在這之前，你們能有所覺悟嗎？」妖魔臉上綻開燦爛的豔笑，祭台上，成排的刀具閃閃發光。

「唔…」片片雪白龍鱗伴隨血肉散落，殺無生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痛喊出聲，還需分神對抗正從自己體內抽取神力的咒術，以及胸口因本能掙扎而越束越緊的縛龍鍊。

「吾在洞口下了咒術，汝之聲音、氣息甚至神識皆傳不出這個山洞，還是放棄吧。」拾起一片白鱗，舔舐附著於上的血肉，刑亥出聲制止紅了眼正要下重手的村人。「神力完全轉移前，要留活的，可別辜負了這美味的血肉。」

「做…夢…」龍尾猛力掃過，掀翻了祭台和身旁的村人，也暫時中斷了咒術，而殺無生胸口被縛龍鍊穿透得地方血如泉湧。

一團混亂中，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一片沾了血的純白色鳥羽，在角落散發著銀光。

百里外的酒樓中，白髮青年坐在靠窗位置自酌自飲，等待前往處理祭祀事務的友人歸來會合。

「實在搞不懂無生那個認真過了頭的傢伙。」

明明是個三不管地帶，就算當年是因為他們無聊打鬧引出水脈又如何？放置著不理也就行了，他才不介意那水可能會吸引什麼鬼東西，跟他有一星半點的關係嗎？結果殺無生竟然認真的將此地納入管轄，時時看顧。

「嘛，或許這就是讓無生掌管雨水的原因吧。」

基本上他們兩神相互對應，有雨水就會有收成，收多收少端看他心情如何，或者是這地方籤運如何。責任感？口頭上幾篇崇敬之語是想讓他興起什麼責任感？他還嫌念太長坐在神壇上面聽實在有夠無聊，廢話講講誰都會，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祭品他又沒收，不過看人類祭者爭名奪利的醜態勉強算是不錯的消遣，為了持續這個消遣，更為了有藉口跟著殺無生四處跑，他還是會以(自認為)認真的態度去面對自身的工作。

「這次倒是有些慢……」凜雪鴉望著天際，接著皺起了眉頭。

「不，狀況不對。」之前他暗中綴在殺無生頭飾上的鳳羽竟然沾了血，別告訴他是殺無生回程飛到一半自己去撞樹，他才不信，但現在……

「嘖，我寧可相信他是真的飛去撞樹。」放下酒杯，雪白色的鳥從窗台飛掠而出。

「嘖嘖，這個樣子還能反抗，似乎有點小看你了？」祭台塌落的瞬間，刑亥一個閃身落在殺無生身邊。

「還是說，應該先抽筋剔骨你才願意安分一點？」一個眼色，身穿祭服的祭者持刀走向前，流入體內的神力讓他手中刀刃輕易刺穿鱗甲。伴隨著低語：「都是你的錯，如果你願意點頭答允，我們就不會跟從妖魔。」

是的，都是這條龍的錯，他們只不過是想過好一點的生活，就只有這麼一點簡單祈求而已，偏偏就是不願答應，既然如此，這種不會回應他們希望的神，他們不要了。

殺無生冷冷看著刺入身軀的刀刃，少了咒術干擾的狀況下，肉體上的痛其實並不影響他凝聚體內力量，想要掙脫縛龍鍊，只剩豁命一拼此路，但他寧死，也不願淪為妖魔口中餌食。然後，洞口整個炸裂開來。

順著鳳羽的指引，凜雪鴉趕到山壁前。「魔族結界。」舉起手中煙管朝結界一點，豔紅火焰擴散，接著整個炸開，濃重的血腥氣味撲面而來。

「抱歉，事態緊急，吾就用了點雷霆手段。」白髮青年環顧了一下四周，接著，將目光放在被鎖扣在地上的殺無生，及站在殺無生身邊的祭者和妖魔身上。

「刑亥？還真是久違了哪。」話語落，風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過妖魔臉頰，黑色的血液噴濺，腐蝕了岩壁及地面，卻一滴也沒濺到地面上的龍身上。

「身有龍神力，卻非龍神巫，你們……」瞬間明瞭了發生何事，一貫似笑非笑的神情再也維持不下去。

「看招！」金色的鎖鏈再度從祭者手中飛出，現在他也擁有神力，所以要綁住面前的白髮青年應該會比偷襲龍神時更簡單才對。

「咳…用縛龍鍊想綁鳳凰，刑亥，你們魔界收人沒在測驗基本常識嗎？」伸手接住了鍊子，凝眸一望，專屬於鳳凰的白色火焰燃起，瞬間將人燒成飛灰，飛灰中浮出點點金黃色光芒，滲入殺無生體內。

「誤會大著，這可不是吾魔界中人啊。」刑亥腳下展開黑色的法陣準備逃脫，準備轉移的瞬間，似乎聽到了凜雪鴉說了什麼，接著瞪大了眼，當機立斷將自己手臂斬下，接著法陣發動，刑亥消失在眾人眼前。

「想走，也得留下點東西才能走哪。」一個彈指，白焰吞噬了地上的妖魔手臂。

凜雪鴉無視其餘慌亂驚恐的村民，蹲低身子，手中煙管幻化成劍，斬斷殺無生身上的鎖鏈。

「吾來晚了。」

脫困的龍一聲長嘯，破山而出，凜雪鴉幻化回鳳凰真身隨之飛起，崩落的山體將來不急逃生的村人連同洞中發生的事掩蓋起來，接著，天雷大作，暴雨傾盆而下，鮮血淋漓的白色龍身正一點一點轉為漆黑。

「無生，醒醒！」凜雪鴉飛上前，試著喚回殺無生的神智。

『有誰…在叫他？』回復的一絲清明很快又被憤怒、哀傷等情緒蓋過，龍尾一甩，雪白色鳳凰閃躲不及，被龍尾掃開，狠狠撞上了山壁，隨著崩塌的土石一同滾落地面，白色羽毛染上土黃及鮮紅。

「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凜雪鴉稍稍慶幸了一下上司保佑，如果方才滾落時再劈個兩道雷下來，就算敏捷如他也躲不開，說到這個……人間似乎有種食物也是這樣做法？好像叫土窯雞的樣子……等等，這種狀況下他幹嘛替自己決定退場法？

凜雪鴉抬頭望著天，再度振翅飛起。「再不行就先想辦法弄昏吧。」總比筋疲力竭傷重不治好。

鳳鳴聲起，如笙簫齊奏，歌聲平撫了暴亂狂躁的情緒，龍身上的漆黑漸漸退去，平靜下來的殺無生化作人形，從半空中摔落，白色鳳凰接住了摔落的人，冷冷望了一眼因暴雨而泡入水中的村莊，迴身飛離。

莫名的天雷及暴雨，吸引了路過巡邏的另一名神祇。

「這兩個傢伙的管區怎麼鬧成這樣子？」救人要緊，殤不患現出玄武真身，引導暴漲的溪水流回原位，並施術阻擋土石繼續崩落，等一切平靜下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接下來就是去找那隻鳥問清楚了。」即使是神，也不該隨意損害人命。

殤不患怒氣沖沖飛向凜雪鴉的居所。

「凜雪鴉！！！你到底做了……」踏入房門，眼前景象讓他倒抽了一口氣。

「殤大俠，麻煩小聲點，別吵醒無生。」凜雪鴉頭也不回，專注於手上淨化清理及上藥的動作。「沒事的話，出房門右轉，記住是右轉，幫我把放在那里的藥瓶拿過來，我走不開。」

殤不患照著指示將藥瓶拿來，遞給凜雪鴉。「你打的？」他知道這兩個同僚平時把鬥嘴打架當樂趣，他也因此收了不少尾，但這次打成這樣未免也太……

「是人類，不是我，未完成的工作，等無生傷況穩定後我會繼續。」凜雪鴉的嗓音聽起來平靜無波，但殤不患卻感覺陣陣涼意竄升，他當下馬上做了決定。

「你們兩個後續未完成的工作，我全包了。」雖然這方法很蠢，一個神扛三份工作會累死，但他一點也不想預見讓凜雪鴉繼續工作，後面的村莊城鎮會發生什麼事，至少這個愛遷怒的神絕對不會做什麼好事。

jinxian	2016-12-07 18:47
貪婪的人性吶。。。龍有逆鱗啊雖然凜雪鴉是鳳凰但是膽敢傷無生我覺得他不會善罷甘休哦而且雪鴉貌似有什麼計劃的樣子期待！

1234567	2016-12-07 23:06
原來這背後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村民你們有夠渣!!簡直是菜渣!! VB*`"4e@b< 哎呀呀凜總，沒想到你是為了無生才當神明的，看你一臉只會翹班的樣子沒有人要用你吧(被揍飛) ,,U8X [A 話說白色鳳凰……好像很漂亮呢>////<

銀色月光	2016-12-08 22:19
jinxian uVnbOqR<X "eqNd"~ 人性本貪啊，雪鴉是有計畫沒錯喔，該報復的絕對不會省。 H0!W:cIS;l ;ps0wswX p6UPP\|-S 1234567 %9bf^LyD -&L(0?*qo 凜雪鴉耶，不翹班就不叫凜雪鴉了(？)，不過會有神認命幫他收拾的。 $K_G\|Wyi 白色的鳳凰出場時間很多(？)，可以期待一下唷

銀色月光

2016-12-08 22:24

神恩似海，神威如獄

隨著凜雪鴉的敘述，硬是埋藏在心底的往事一一被重新翻捲上來，殺無生緊抿著唇，表情依舊平靜，只是拉著凜雪鴉的手因過度用力微微顫抖著，似乎察覺到這個狀況，凜雪鴉反握住殺無生的手，但口中敘述的故事仍然未停，他知道這一路上殺無生一直壓抑著情緒將分內的事情做好，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沒有人查覺任何異常，但若單只是壓抑，事情不會解決，只是隱藏著等待哪天爆發，到了那時……

『雖然有些對不起這個叫丹衡的巫者。』他看得出面前人對這些事一無所知，但聽見他出身時，依舊克制不了從心底湧上的狂怒。

「這裡，」手指畫過殺無生胸膛上的疤痕，平靜敘述。「我趕到的時候，被縛龍鍊整個貫穿釘在地上，血如泉湧，全身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凜雪鴉勾起一抹諷刺的微笑。「從給予水源之後，他跟這村子結過什麼我不知道的血海深仇？深到每年風調雨順還換來這種對待？」

丹衡不知道自己還能替村人說些什麼，原來村長和長老們所說的『龍神之怒』竟起源於此。接著，蔑天骸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吾很遺憾。」他看了一眼殺無生，後者雙唇緊抿，冷冷的注視著祭壇，有種暴風雨前的平靜感。「但丹衡不知道此事，他被村民當成祭品，就在這裡。」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什麼，原本什麼也沒表示的殺無生突然甩開了凜雪鴉的手，痛苦的抱頭大吼，強烈的旋風以殺無生為中心擴散出去，飛沙走石中，一條白龍隨著怒吼直衝天際，陣陣雷鳴響起，黑色的烏雲轉掩遮蓋了天空。

「嘖嘖，人類還真是種熱愛自找死路的生物。」凜雪鴉的聲音中帶著驚嘆，他方才還在思考應該再說些什麼好讓殺無生暴怒以發洩壓抑著的情緒，倒沒想到連這份心力都可以省了。

「喂，老蔑的巫，順便教你一個為巫的常識，」凜雪鴉轉頭望向丹衡。「人祭這種東西，只有不受管控的邪神或是妖魔才會收受，對我們這種有職位在身的神而言，是一種很大的侮辱。」隨著話語結束變幻鳳凰真身，跟著飛上天際，天空開始下起大雨，沖刷著荒蕪的土地。

大雨中，一個清朗的聲音響徹雲霄：「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吾這就要讓汝等知曉，神恩似海，神威如獄。」

銀色月光

2016-12-10 23:26

電閃雷鳴，滂沱大雨一滴滴打在乾涸的地面上，引起一陣歡呼。

「下雨了！」「龍神開恩！龍神開恩！」「獻祭真得有用啊！」
村民一個個走出屋外，歡喜迎接天降甘霖。

「呵，開恩？」雲層中，白色的鳳凰冷冷俯視著地面歡欣鼓舞的人群。「息怒還差不多啊。」人們到底哪來的自信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被原諒？他甚至還發現人群中混著當時對殺無生下手的村人。
「山林荒無空洞，魑魅魍魎橫行，自己造的孽要自己吞。」你們既然為私利傷了龍神，殺了守護者，那就自行扛起反噬的後果。

「這個地方，不會有神。」

大雨沒有停歇，乾涸荒蕪的土地涵養不住水分，被沖出一道道溝渠，匯流成更大的水流往山下奔流而去。很快的，歡呼轉為驚恐哭叫，大水漫過街道緩緩上漲，吞沒來不急往高處逃生的人。

細細的女童哭聲引起了凜雪鴉的注意，緊緊抓住床沿的小小身軀更顯單薄，未成年的臉孔有著和丹衡類似的輪廓。「嘖，算了，當作是老蔑欠我一次人情。」一陣清風捲起丹翡，安置在屋頂上，順道將幾個記憶中曾出現在山洞裡的臉孔掃入水中，看著他們被滾滾洪水吞沒。

作完這一切後，白色的鳳凰仰起頭望向天際，熟悉的強大力量正往這個方向趕過來，伴隨著怒吼聲。

「凜雪鴉！！！你又作了什麼！！！」看著幾乎完全沒入水中的村莊，殤不患先示意跟過來的捲殘雲救人要緊，自己則轉面向造成這一切狀況的始作俑者。

「作了什麼嘛……」凜雪鴉低頭思考了一下。「我想想，這應該叫作『遲來的神罰』？」

「神罰個……」殤不患強行忍下將爆出口的粗話。「不是已經罰過了。」

「哪，殤大俠是在說這一年來的乾旱嗎？」雖然凜雪鴉現在是真身模樣，但殤不患還是可以輕易感受到他臉上似笑非笑，出現後一定會有人倒楣的表情「那不是神罰，只是無法工作而已哪。」

「……」殤不患抽出拙劍，直接朝面前的鳳凰劈去。認為可以跟這傢伙好好溝通的自己腦袋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啊勒？殤大俠，暴力不能解決問題哪。」鳳凰輕巧的一個迴身躲過劈來的拙劍。

「我現在覺得只要解決掉你後續就不會再出現任何問題。」他要替上層行道，修理這個萬惡的罪魁，混亂的根源，禍世的魔王。

連著幾劍逼開了擋路的鳳凰，殤不患化回真身沖天而起，朝著空中的殺無生飛去。

「時間也差不多了吧。」凜雪鴉抬頭望天。「嘶，殤大俠還真粗殘，完全沒留手哪。」方才雖沒被擊中，但被劍風掃過得地方依舊出現一片紅腫。

「喂！無生！」殤不患飛上天空，朝著狂怒中的殺無生大喊。「也鬧夠了吧？」

「……」白龍回過頭，眼中隱隱散發著紅光，一聲長嘯，銀藍色的雷電從天劈落。

「嘖，我最討厭處理這種狀況啊。」殤不患避開劈落的閃電，飛近殺無生後，狠狠得朝頭撞了下去。

「唔…」眼中的紅光退去，面前景物緩緩聚焦。「殤不患？」

「平靜下來的話，就先下去地面吧。」

殺無生方才落地變化人形，便被一隻手拉住。他疑惑的轉頭，看見凜雪鴉笑得一臉燦爛。「無生，趁殤大俠還沒下來，我們快跑！」

銀色月光

2016-12-12 22:12

人生就是要不斷學習，神也是

殺無生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便被凜雪鴉拉著往森林中鑽。

「等等，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跑？」回神之後，殺無生提出了疑問。

「哪，你不是一直很想找個機會跟殤不患認真打一場嗎？」凜雪鴉回頭看了看，確定有沒有人追過來。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暗暗在心中補上一句『只要他追得上找得到的話。』

「你確定他追上來會認真跟我打一場？」殺無生的語氣飽含疑惑，他覺得不管怎麼預測，殤不患都應該會先認真教訓面前這隻拖著自己跑的鳳凰。

「沒嘗試過怎麼會知道呢？」凜雪鴉手中煙管輕揮，白色的煙霧在林間擴散開來。
『這樣應該足夠阻擋他一陣子。』等殤不患從這片林子繞出去，他們兩人早就跑遠了，再來只需要躲著殤不患走，這是他的專門科，沒在擔心的。

兩個神從反方向衝下了山腳，緊跟在後方的殺無生突然聽見凜雪鴉低呼了一聲，原本空無一物的前方出現了一張閃著金色光芒的網子，在前方的凜雪鴉首當其衝，接著，他也煞車不及撞了上去，兩神在網中摔成一團。

「嘖嘖，這次殤大俠還真是下了重本。」綑仙索竟然拿來製網子，真是有夠浪費的行為。「無生，你越掙扎這張網子纏越緊，就別白廢力氣了。」

「那你現在又是在幹嘛…？」殺無生看著叫他別動卻不曉得為什麼硬是掙扎著轉換了個方向壓到自己身上的凜雪鴉。

「啊，因為我不喜歡在下面。」凜雪鴉一臉無辜的回望。

「……那麻煩把你的手從我胸口上移開。」

「這個……網子似乎有點緊動不了了耶。」

殺無生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看見熟悉的身影帶著盛怒氣息從天而降。

「有本事就再跑啊！」殤不患手中拙劍指著地上兩個同僚。想了想，為了不傷及無辜，又悻悻然的放下。「這整座山都佈下了天羅地網，我看你還能跑到哪裡！」

「殤大俠的意思是，你不是算準在這裡等，而是整座山都用網子罩起來了？」凜雪鴉決定收回前言，這不是浪費的行為，這根本是敗家子。

「當然！」殤不患一臉『不這麼做怎麼可能逮得到你』的表情。

靠著石壁打盹的殺無生被突來的聲音驚醒，轉頭看向洞口，玄武下的禁制似乎有被解除的跡象，但是受罰的三旬只過了不到三日，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唷，無生，我來陪你啦。」凜雪鴉從洞口走進。

「怎麼回事？」他記得這傢伙原本應該是關在隔壁沒錯吧？疑惑的眼神望向隨後走進的殤不患。

「無生，這三旬就麻煩你擔待一下，和他關一間吧。」從關進去開始，凜雪鴉就無所不用其極的想方設法逃獄，幻化下藥、開鎖解陣、飛天鑽地，普通看守根本沒一個有辦法擋得住。
「我很忙，沒空在這裡顧守。」殤不患的表情有點崩潰，當他聽到凜雪鴉表示「因為光在這裡待著很無聊嘛，人生就是要不斷學習，神也是。」時，真得很想直接一劍劈了自家同僚了事。

簡單來說就是為了避免某隻鳳凰越獄，要他幫忙顧著就是了，雖然很想一口拒絕，但若不答應似乎會立刻看見同僚相殘的畫面，殺無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看著殤不患離開，綠色的法陣再度閃耀著封住洞口，殺無生轉過頭，發現洞中已經變了一個樣，床鋪桌椅一應俱全，桌上還放著酒壺酒杯和一盤瓜子，凜雪鴉坐在桌邊朝他招手：「無生，一起喝啊。」

「……」他們是在受罰，沒錯吧？不過，至少可以確定這三旬，不會無聊了。

五味子	2016-12-13 00:14
哈哈哈哈凛雪鸦这是有丰富的关禁闭经验吗，准备好齐全。 !/qQ:k-. 看了前面的前情，好心疼无生啊，一看到胸口的伤就想起剧里，一口血梗在了喉头

dasmw1234	2016-12-13 23:40
终于吃到粮了，写的好棒，完结我就多看几遍

「柏」	2016-12-14 00:46
嗚嗚，好心疼，怎麼忍心這樣對待他QQ" ^9ZW}AAO 劇中的無生會包下整間店不讓老闆虧，我覺得是有著溫柔與善良的人，這邊換作龍神，真的很有那種感覺呢-///////////- yVP 1=pz_[ 不過另一方面的雪鴉就……你還是別當神吧我求你（喂

銀色月光	2016-12-14 23:01
dasmw1234 G\|"`kAa 'B$bGQ 很高興你喜歡，要完結應該還有一小段時間，大概啦，我會努力填坑的 HVz,liq :2\H>^uV /JOEnQ5X\! 「柏」 %~RO V>& #f 4" 雪鴉其實一點都不想當神啊(無誤)，他會接這個位子只是因為可以跟著無生四處跑(？) 0aF&5Lk`y 無生的話，我覺得他會很執著於自己的信念，但對一般平常人應該是很溫柔的

銀色月光

2016-12-14 23:05

「我們現在的狀況似乎叫作思過。」雖是這麼說，殺無生依舊走至桌邊坐下，伸手執盞。

「放心，我查過了，沒一條規定說思過時不准喝酒的。」

於是接收到上層命令過來傳話的殤不患看到的，便是本該空無一物的洞窟擺上了各式家具用品，而應認真思過的一龍一鳯正在對坐飲酒。

「我說你們這個樣子像是有在思過嗎？」這地方佈置成這樣也跟上等客棧差不離多少了。

「唉，有有有，當然有在思過。」敷衍的話說完後，凜雪鴉再度執壺將兩人面前的酒杯滿上。「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改動而已，思過也不能太委屈自己嘛。」

「凜雪鴉！」殤不患單手往桌上一拍，玉石製的桌子瞬間開裂兩半，向左右掀飛出去。

「無生，有人對你翻桌耶，怎麼辦？」凜雪鴉伸手穩穩托住了正要掉落地面的杯盞酒壺，施術收起。

「……」殺無生花了幾秒思考到底該爭論是朝誰翻桌還是該借這機會好好跟殤不患打個一場好。「今朝啼鳥訴生死，眾生執迷；江湖宿命無人悟，一劍終末。」雙劍齊出，金鐵交鳴聲中，火花四濺，轉瞬已過十招。

這是以殺無生的角度來看。

而在旁邊殤不患看來，殺無生站起身後走了兩步便一頭栽倒在老神在在伸手等接人的凜雪鴉懷裡。「你用了迷香。」這是肯定句。

「唔，難道殤大俠比較想在這裡跟無生打一場嗎？」凜雪鴉眨眨眼。「你有更重要的事要說才對吧。」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故意挑撥啊。」

「咦？追根究柢，是殤大俠你先翻桌的吧。」

「我不想跟你爭論這個。」知道再怎麼爭論都不會有結果，殤不患決定直接進入正題。「上面的要求，」指了指天。「一年前的事，鉅細靡遺的寫清楚，交一份報告上去。」

「說認真的，殤大俠」凜雪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少傳了些什麼話對吧？」

「這個…」殤不患的手摸上自己的臉，他自認剛剛控制得很好，應該沒露出什麼表情吧？

「沒有啊。」凜雪鴉隨即解答了他的疑惑。

「但是你現在的動作就表示有囉。」啊，老實人就是這點有趣，隨口一詐就詐出來了。

「我大概猜到會是些什麼話，可以放心，這世間我還沒玩膩，」凜雪鴉低頭望了一眼。

「但如果逼得太緊，我就不保證會不會往歪路偏囉。」然後再順道拐帶無生一起，恩…殤不患應該也會追上來，還有……

『你是認為你現在還不夠歪嗎？』殤不患默默在心中吐槽。「話送到了，就這樣，我很忙先走了，後面的巡視等你們被放出去之後自己繼續。」

「那麼，那篇報告就麻煩你了。」凜雪鴉笑得燦爛。「殤大俠宅心仁厚，不會希望我們兩個再去回憶那些片段吧？」

「知道了知道了。」殤不患邊說邊往外走去。

凜雪鴉目送殤不患走出洞口後，將懷中抱著的殺無生放在床上。

「哪，接下來嘛…恩？」

一股強大壓力席捲而至，兩神瞬間化為神獸原形。

接著殤不患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為了避免你趁殺無生睡著時朝他動手動腳，還是先用這個型態待著吧。」

「……」很好，這筆帳刻牆上了，殤不患。

銀色月光

2016-12-16 21:43

『比起原型，還是人形的時候比較不無趣啊…』白色的鳳凰百無聊賴的撫過熟睡的龍身上的鱗片。

『早知道藥量就再輕一點，至少還有人可以說話。』總比現在只能呆呆的數鱗片強。

『這麼麻煩的禁制他到底是從誰那裏學得啊？』也不是說解不開，只是解陣手法精緻細密，如果他還是人形狀態，想解開根本用不到一個時辰，但現在...

『翅膀是能用來做什麼？用腳爪…算了。』先不提靈活度如何，就算可以解開，這畫面根本破壞他形象。

「你剛剛做了什麼？」殺無生的聲音響起，雖是用了疑問句語氣卻完完全全的肯定。

「無生你醒啦。」很好，他不用無聊了。「問我做了什麼是指你被殤大俠打昏之後嗎？」

「最好會是殤不患下的手，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嗎？」睜開眼就知道自己一定中了凜雪鴉的招，根本不做二想。「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嘛……如果你這麼想知道的話，」凜雪鴉拖長了聲音。

「我沒有做什麼。」他是想，但殤不患動作快成那樣讓他根本來不及做什麼好嗎？

「現在這個樣子是殤大俠下的禁制，如果想變回人型的話還是要想辦法解開才行。」

「我覺得這樣就很好。」同樣是大眼瞪小眼，原型總感覺比人形好多了。「就能夠讓你無法亂來這點，很值得。」

這種狹小空間沒地方可以躲，凜雪鴉想做些什麼的話直接一尾掃過去就行了，簡單又方便，再說，他的原身也沒辦法做出什麼精細的解陣動作。

「真是無情……」思及如果在這鬧起來，可能會導致山體崩塌將兩人埋在底下，凜雪鴉決定先安分點，想辦法解開禁制比較重要。

殺無生見凜雪鴉安分下來，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後再度閉上了眼。

銀色月光

2016-12-18 19:38

設著封印的洞口發出了強烈的綠光和巨響，盤臥在石床上閉目養神的殺無生睜開了眼，默默伸出尾巴接住了解陣未果被陣法向後震飛的凜雪鴉。

「還是解不開？」他接這是第五次還第六次了？「也剩沒多久了，就好好待著吧。」

「就不要讓我知道這個陣法到底是誰教會殤不患的。」邊思考著出去之後的報復名單以及報復計畫，邊鑽上石床，趴臥在殺無生身上。

「床上還有其他位置。」殺無生挪動了一下身軀，把趴在身上的鳥推下去，並讓出一大片空位。

「不要，這裡熱死人，無生身上比較涼。」被推下龍身的鳳鳥再度攀了上去，順道蹭了幾下。

「會熱？」你一隻操控火焰的鳳凰跟我嫌熱，找理由也找的有誠意一點的吧。
「那你往深處一點去應該就比較陰涼了。」殺無生龍尾一甩，將黏在身上的鳳凰往洞窟深處拍飛出去。
「當初就不應該答應殤不患這件事。」現在被一起用原身型態禁錮住，想做什麼都不方便，連劍術都沒法練，還要三不五時應付某隻鳥的異想天開。

「但你還是答應了不是嗎？」並沒被拍飛很遠的凜雪鴉很快便回到床邊，第三度爬了上去。

「那是因為…」殺無生想了想，勉強找出了個理由。「因為你這次會被關跟我脫不了關係。」

「無生哪…」鳳凰的喙輕輕啄著龍身上的鱗片。

「你覺得我會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嗎？」他是非常真心的想毀滅掉那個村落，讓他們知道神絕對不能惹，尤其是他凜雪鴉身邊的神。「我本來就有計畫好好報復當年的知情者，不過是順帶讓你發洩一下。」

「……」殺無生突然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沉默良久。「……謝謝。」

凜雪鴉眨了眨眼，隨即轉換了話題。「說到村子，老蔑那個巫你怎麼看？」

「那個叫丹衡的巫者嗎？」殺無生思索了一下。「心地透徹，是非分明，若不是蔑天骸搶先下了手，我倒是很有興…嘶，你做什麼？」皺著眉瞪向莫名狠狠啄了自己一口的凜雪鴉。

「那是老蔑的人哪，搶不走的。」剛啄完龍的鳳凰一臉雲淡風輕好似自己方才什麼都沒做過。「哪哪，要不來打個賭？賭老蔑會不會對他家巫者動真心。」

「真心？蔑天骸？」這隻鳥是不是被關久有點變傻了？「不可能會。」

「那我就賭會囉，賭輸的人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好，賭注成立。」

銀色月光

2016-12-20 20:28

從立下賭約後又過了幾天，被關著的兩隻神獸百無聊賴的趴在床上打發時間，直到洞外傳來動靜，一人一獸來到他們被禁錮的洞口。

而看到他們之後，蔑天骸一言不發，只是看著眼前景象哈哈大笑

「唷？難得的貴客。」凜雪鴉稍稍抬起頭看了一下丹衡，再轉頭望了蔑天骸一眼。「老蔑，你這樣很不厚道喔，不要帶壞了你家的巫啊。」接著又懶洋洋的趴回殺無生身上，順道再蹭了幾下。

殺無生看了一眼洞外的兩人，一言不發，只是揮動尾巴將趴在身上的凜雪鴉搧飛出去。

「唉唷…無生你真無情，好歹我們也同床共枕了好幾天……」猝不及防被搧飛出去的凜雪鴉撞上了洞壁，爬起來理了理身上的羽毛。

「不要亂說。」

「我說的是事實啊……」轉頭看向丹衡。「那邊的巫者，想笑就笑沒關係，反正帳我會一起算到老蔑頭上。」

「不，我只是……」丹衡欲解釋的話語隨即被蔑天骸打斷。

「對，吾就是聽聞風聲後專程過來看汝笑話的，如何？」

「不如何啊，你請自便，要繼續笑還是笑完要離開都行，不送。」凜雪鴉說完後便靠著洞壁閉目養神。

「吾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蔑天骸道。「接下來，丹衡，你不是要找殺無生，人在這裡，看有什麼話要說。」

「找吾？」殺無生疑惑的看著丹衡。「何事？」

接著，丹衡突然快步向前，直接穿過了洞口的綠色光幕進到洞中，速度快到蔑天骸來不及阻攔，被光幕擋了回去。

「哎呀呀……」凜雪鴉站了起來，緩慢接近丹衡，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老蔑，剛剛那筆帳我們可以好好算了，你說是吧？巫者？」

銀色月光

2016-12-22 23:55

殺無生有些好奇這個叫丹衡的巫者在這種狀況下會有什麼反應，反正那隻白斬雞也不是真的想要做什麼，由他去吧。於是他只是默默看著眼前的情景，一言不發。

凜雪鴉慢慢逼近到丹衡身前停下。『在這種恐懼的心理狀況下還能站著，還不錯嘛…』正思考著要怎麼進一步嚇嚇面前的人，蔑天骸帶著怒氣的嗓音響起：「凜雪鴉，吾再重申一次，丹衡是吾的人，吾若不允許，誰也不能動他。」

「呵，我要動他你阻止得了嗎？」凜雪鴉低頭俯視著丹衡，話語中帶著淡淡挑釁意味。

殺無生轉頭看向洞外，被結界攔住的饕餮身旁散發著縷縷黑氣，似乎只要凜雪鴉再有什麼動作，他會就不管不顧的把這裡鬧個天翻地覆似的。

『原來蔑天骸那張臉還會出現這種表情啊，感覺還真…有趣，但真的讓他們鬧起來，這邊所有神都跑不掉吧。』思及此，殺無生決定脫離看戲模式，龍尾伸向一神一人中間將雙方隔開。

「凜雪鴉，他找的不是汝，是吾。」凜雪鴉向後一閃躲了開來，丹衡則重心不穩摔坐在地上。

「說吧，找吾何事？」殺無生移動了一下身體，將頭部靠近丹衡。

丹衡站了起來，面向殺無生低頭行了一禮。「我…我是想代替我的族人向您陪罪。」

「賠罪？」一旁的凜雪鴉聞言嗤之以鼻，開口嘲諷。「你是憑什麼覺得他們的罪孽是你一個禮，一句話就能夠抵消的？」

「我…知道。」丹衡的頭又更低了些。

「既然知道就不應該來此浪費時間，你這麼做不會改變什麼，只是無端替那些罪人承受神的怒氣而已。」凜雪鴉再度說道。

「……」

「回去吧。」看著面前默默無語的丹衡，殺無生開了口。「既已降下天罰，吾等不會再針對無辜之人，汝亦無須為罪者承擔責任。」

丹衡抬起頭，定定望著眼前的龍。「謝謝。」

「呿，這麼簡單就放他過關。」凜雪鴉低聲抱怨了一句，他還沒玩過癮哪。

「汝如果說完就可以出來了。」洞外的蔑天骸不耐煩道。他非常不喜歡這種自己的所有物被盯上，隨時可能拿來威脅自己的感覺，還是早點遠離那隻鳥比較好。

丹衡踏出光幕後立刻被蔑天骸拉了過去。「走了。」

「恩…」

洞中的凜雪鴉突然勾起一抹笑，開口喊住丹衡。「喂，那個巫者。」

被叫住的丹衡停下腳步疑惑回望。

「你叫丹衡吧？我家無生現在缺個巫，覺得你天分不錯，有沒有考慮跳槽？當神的巫福利會好很多喔。」

「凜雪鴉你活得不耐煩在亂說什麼？」殺無生狠狠一尾朝凜雪鴉掃過去，卻被對方輕巧躲開。

「我沒有亂說什麼呀？」

蔑天骸停了腳步，轉身定定望著凜雪鴉，一字一句強調。「吾再重申第三次，丹衡是吾的人，至死都是。」說完，迅速拉著丹衡離開。

銀色月光

2016-12-26 22:14

聖誕雖然過了，還是補個小番外

這是很早很早之前，凜雪鴉和殺無生還沒成年之時的故事

兩個小小身影偷偷摸摸的在雲層間躲藏著，不時探出頭來看看是否把前面正在走的神給跟丟了，直到他們看見關注著的神走進了辦事處大門。

「再跟過去就是國境線了，沒有許可我們過不了關哨。」殺無生拿著地圖對照著四周景色。

「要想個辦法繞過去才行……」凜雪鴉的腦袋湊了過去，指出了地圖上的一個小點。「這邊剛好是三不管地帶，兩邊的衛兵都不會來這邊巡邏。」

接著兩個小孩的腦袋各挨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會偷偷跟在後面。」殤不患拿著通關文書站在他們的身後。「這是辦正事，不是去玩的。」

「可是聽說對面要過聖誕節，有很多好玩的……」凜雪鴉嘟嘴抗議道。

「我好奇聖誕節是什麼樣子。」殺無生接著說道。

「殤大俠帶我們去看看～」凜雪鴉伸手扯著殤不患衣角晃啊晃，一臉祈求。

「拜託嘛～～～」殺無生收到凜雪鴉的眼色，學著他的動作，小小的手拉著殤不患另一邊的衣角搖晃著，閃閃發亮的眼中滿是懇求。

「對聖誕有興趣？」殤不患問道。

殺無生和凜雪鴉兩個盯著他大力點了點頭。

「那容易，你們就看哪個神要過生日，挑那個時間點下凡間去逛一趟。」

「然後呢？」殺無生提問。

「然後？然後你就會看到祭壇上或廟宇裡寫著：神恩永佑，聖誕千秋。」

-----

最終，凜雪鴉和殺無生還是沒能成功偷渡跟著殤不患出使，不過殤不患回來後，一人送了一隻裝著東西的襪子，說是那邊過節的傳統。

銀色月光

2016-12-29 09:22

蔑天骸和丹衡離開後，洞口又恢復原本的平靜，殺無生盤回床上趴下，打算忽視那隻再度往自己身上蹭的鳥。

「哪，無生，你為什麼會想收巫？」

「啊？就工作上需要啊。」殺無生一臉疑惑，不解為何凜雪鴉會問出這個問題。「所有事都要親力親為，就算是神也會累的吧。」所以大部分的神都會找個順眼的巫者留在身邊。

「不要找不行嗎？工作也不是做不完。」

「是不至於沒錯…」而且也習慣自己和凜雪鴉兩神一同巡守的生活了，多了一個人勢必會造成一些困擾及麻煩…不對，為什麼他會習慣這種事啊？殺無生突然覺得自己的思考方式似乎出了點問題。

「就算真的做不完，也還有殤大俠在啊。」凜雪鴉揮了揮翅膀。

「殤不患聽到你這麼說會想哭出來的，他自己的工作都要做不完了。」回想了一下前陣子把凜雪鴉拎到這裡來的殤不患那一臉不知道多久沒睡的表情，殺無生搖搖頭，決定別再造成殤不患的負擔。

「無生，你要相信殤大俠他是萬能的，這一點點小問題他能馬上解決。」造成殤不患業務暴增的始作俑者之其一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甚至有點興致勃勃的想再幫他增加點困擾及麻煩。

「麻煩不要相信這種毫無根據的傳言。」殤不患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隨著聲音響起，封印跟著解開，兩神慢慢從原身化作人型，於是踏進洞中的殤不患眼前所看到的是凜雪鴉壓在殺無生身上，耳鬢廝磨，狀似親密。「抱歉打擾了…」殤不患紅著臉迅速轉過頭打算離開，走了兩步之後意識到不太對勁「等等，凜雪鴉你在對殺無生做什麼啊？」

聽見殤不患的聲音，殺無生終於反應過來，用力將趴在自己身上的凜雪鴉推下了床。

「無生你就不能手下留情嗎？」凜雪鴉從地上爬了起來，稍稍拍了拍身上灰塵。「明明就是殤大俠突然解開封印的，怎麼能遷怒我呢？」

「你一開始不要蹭到我身上就都沒事。」殺無生下了床，走向殤不患。「禁閉時間結束了？」

「啊？對，你們兩個的禁閉日結束了。接下來該做什麼就去吧，我要繼續去忙了。」殤不患說完，轉身離開洞穴。

「啊~~~自由的空氣。」凜雪鴉踏出諸神禁地領域後感慨了一下。

殺無生一言不發，只是望著天空發呆。

「怎麼？擔心工作做不完嗎？」凜雪鴉的手搭上殺無生的肩。「做不完找人幫忙不就得了？」

「你是指…？」殺無生疑惑得看向凜雪鴉。

「當然是指老蔑和丹衡。」凜雪鴉勾起唇角。「反正老蔑閒著也是閒著，這麼好的幫手不叫來用太可惜了。」

銀色月光

2016-12-30 22:40

殺無生迅速的跟守在祭壇上的下屬交代工作並聽取匯報，手中毛筆一刻不停的紀錄下各地發生的重大狀況，被關了快一個月，也就代表工作整整拖了一個月，若是再拖下去，後面未巡視到的村莊城市接下來一年的雨水都會出現問題。

而凜雪鴉則招來四方禽鳥，啁啾幾句後，眾鳥飛散而去，凜雪鴉整了整袖子，坐到殺無生身邊，拿出了茶葉及茶具，不一會兒，清幽的茶香飄散出來。

「你自己的事務不去處理，跟在我旁邊做什麼？」殺無生望了一眼還有閒情逸致泡茶，甚至已經拿出點心的凜雪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那個啊，我方才全部處理完了。」凜雪鴉老神在在，捏起一塊點心送至殺無生唇邊。「這個還不錯，嚐嚐？」

知道若不照做，凜雪鴉會在一旁鬧到他連工作都沒辦法，殺無生很乾脆的張口咬了一半，再度低頭埋首於工作之中。

凜雪鴉將剩下半塊點心塞入口中，倒了杯茶慢慢喝著，邊看殺無生伏案疾書。

「走了，去找蔑天骸之前還有一個祭壇需要去巡視。」殺無生邊說邊收拾起紙筆，準備趕赴下一個祭壇。

-----

上一個祭壇的景象又再度重演：奮筆疾書的龍神及在一旁泡茶吃點心，偶爾枕在龍神膝上小憩的鳳神。

對此殺無生表示：算了，只要別來打擾我工作，他愛怎麼樣就隨他吧

在殺無生終於將附近兩個祭壇的事務告一段落後，一龍一鳳隨即朝蔑天骸的居住地飛去：有人可以幫忙，比自己一個做得要死要活好多了。

兩神在山洞前變化人形落了地，「老蔑，老蔑在嗎？」凜雪鴉邊大聲嚷嚷著邊踏進洞窟。「我們來看你囉！」左右張望了一下。「咦？你家的巫勒？不在？」

「找他要做什麼？」蔑天骸化做人形，臉色陰沉，語氣十分糟糕。

「當然是禮尚往來，回報你們之前千里迢迢來看我們的恩情啊。」凜雪鴉挑了挑眉。

「……」殺無生直接翻了個白眼，他現在很累，不想跟凜雪鴉爭論。

「現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蔑天骸直接下了逐客令。

「怎麼？心情這麼糟，你家巫拋棄你跑了？」

「笑話，他是吾的人，這輩子都是，吾不可能讓他有機會逃走。」蔑天骸冷冷說道。

凜雪鴉回頭深深望了眼殺無生，再轉向蔑天骸笑道：「喔~~~那你家的巫欠我一個人情，既然是你的人，你就一起幫他還吧。」

「吾不記得他有欠過汝任何人情。」蔑天骸皺起眉。「胡說八道也該有個限度。」

「丹衡不是有個年幼的妹妹？」

「是又如何？」

「村子淹水的時候我救了她，這個人情你總該還吧？或者我直接向丹衡討也行。」

『讓村子淹水的始作俑者有資格這麼說嗎？』蔑天骸暗地吐槽，而且……

「吾記得救了丹翡的明明是條鯉魚精，與汝何干？」

「你若是指跟著殤不患一同出現那條，那是我手下的鯉魚王捲殘雲。」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殺無生終於開了口。

「……」

「所以說饕餮大人，你要幫你的巫還人情嗎？我們正好缺人幫手呢。」凜雪鴉笑得一臉欠揍。

蔑天骸非常想直接把這隻鳥扔出去，深吸一口氣後耐著性子詢問：「如何還？」

「這個嘛...你也知道我們兩個被關了一個月禁閉，因此累積了一堆工作需要人來幫手啊。」

「自己的工作自己負責。」蔑天骸斷然拒絕。

「我幫。」一個聲音從洞外傳了進來：

「這個人情我自己還。」來人的聲音溫和且堅定。

銀色月光

2017-01-02 23:59

「丹衡你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了，」凜雪鴉拉起丹衡的手說道：「哪，這樣老蔑你不來也沒關係，巫借我們用就好。」

蔑天骸黑著一張臉。「吾去。」

「不用勉強沒關係。」殺無生開口。「我們從不強人所難。」

「吾去，別再讓吾重複第三次。」

「嘛……可是我現在覺得人夠多了…」凜雪鴉一臉為難。

「凜！雪！鴉！」蔑天骸滿腔怒火化做三個字。

「沒聾，不用叫這麼大聲，大聲不會比較有贏面。」

蔑天骸握緊了拳，思索著是否該給面前這隻鳥一點顏色看看。

「還有我在，他就算真要打也打不贏我們兩個。」殺無生平靜的聲音響起。

「……」被帶壞了，絕對是被那隻鳳凰帶壞了！蔑天骸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那隻鳥和那條
龍遲早有一天會犯在他手上。

「那個…」丹衡其實不知道這時插嘴是不是正確的抉擇。「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走吧走吧，我告訴你有哪些注意事項。」凜雪鴉一臉得意的看了臉色陰沉的蔑天骸一眼，邊走邊開始滔滔不絕告訴丹衡到了祭壇有哪些事情需要做。殺無生時不時插嘴替凜雪鴉補充該注意的地方及原因。

蔑天骸獨自走在後頭，身周籠罩一層陰暗殺氣，但前面兩神似乎毫無察覺。『吾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為什麼非得跟上來不可？』蔑天骸忿忿想道。

「哪，祭壇就在前面，等等先看我們怎麼做，接著慢慢試著去做，我們會幫你看過，等完全上手後就麻煩你了。」凜雪鴉說道。「啊，對了，這東西給你。」伸手從懷中拿出了一樣東西交給丹衡。「這是神的信物，畢竟你並非神巫，戴著這個你就代表我們，那些祭司才會相信你。」

交到丹衡手中的，是一串類似墜飾的東西：紅色的中國結飾中心鑲著一片拇指大小，類似魚鱗卻又更為堅硬的白色東西，在陽光照耀下閃著七彩流光，周圍綴著一圈潔白的羽毛，鮮紅色的流蘇垂墜在最下方，十分雅致。

殺無生看了一眼，皺起了眉，話語中帶著怒氣。「凜雪鴉！這東西你去哪裡弄來的？」雙劍隨即出鞘，迅速朝凜雪鴉砍去。

凜雪鴉一個側身避過砍來的劍刃，往後跳開了一段距離。

「哎，無生，有話好說，動刀動劍很危險的。」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不然…」殺無生一個箭步追向前，手中雙劍依舊直指凜雪鴉。

「你這樣我很難解釋…」凜雪鴉行動敏捷的左躲右閃。

「……」丹衡呆愣的看著面前打鬧起來的兩個神，有些不知所措。

「哼哼，現世報。」蔑天骸冷笑著看著那兩隻鬧起來的神獸，接著將目光轉向丹衡—他正在研究方才凜雪鴉交給他的物件。

「是龍鱗和鳳羽。」強忍著想將東西從丹衡手中拿起來扔掉的衝動，走到丹衡身邊。

丹衡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後將東西繫在腰上，繼續看著凜雪鴉和殺無生大鬧。

「說了你一定會生氣的啊。」凜雪鴉邊躲邊裝出一臉苦惱的表情。

「說！」又是一劍斬空，殺無生再度提升了速度。

「就…一年前撿的啊，畢竟是神物，不能讓它流落凡間嘛。」其實他連縛龍鍊都撿起來了，不過這個就別提前
讓無生知道，之後才有機會可以用。

「……還給我。」聞言，劍鋒停了一下，又再度進逼。

「唉呀唉呀，無生日理萬機，不需要在意這麼一點小事啦。」凜雪鴉抽出煙管，架住了劍刃。

「這是小事的話，哪天換我拔了你的羽毛做衣服！」

「哪，是無生要穿的話，不用你拔，我雙手奉上喔。」

「凜雪鴉你個混蛋！」

「先不管這個，再鬧下去，引來殤大俠的話，工作又要延遲了唷？」

「……哼！」殺無生憤憤收起雙劍，往丹衡及蔑天骸所在的地方走去，凜雪鴉隨後跟上，拉了丹衡隔在中間避免殺無生又突然暴起砍他。

二神一人和獨自走在後面的饕餮往祭壇的方向前進。

銀色月光

2017-01-04 21:23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祭壇上擺滿了食物及美酒、美玉，穿著華麗的巫女正在翩翩起舞，祭司則吟唱著讚頌及祈求神明降臨的詩篇。

而應當接受讚頌的神明則……

「這個就是神明的日常工作之一，」凜雪鴉指著台上喧鬧的景象對丹衡説，「看他們唱完跳完，接著聽一堆廢話之後，就可以吃吃喝喝了，吃飽喝足再扯幾個神諭給他們，工作就算完成。」

「你在亂教什麼東西！？」殺無生一巴掌拍上凜雪鴉後背，將他搧去一邊。「我們該做的是傾聽人們的請求，然後判斷是否合理，不過這種活動主要是感謝，不是每一場都需要到，只是偶爾需要顯顯神跡告訴人們你依舊關注著他們，這個交給手下的巫去辦也行。還有，為了避免騷動過大，我們都是用人身居多，極少數特殊狀況需要用到真身。」殺無生轉向丹衡補充道。

「嘖嘖，不過今年的神女是怎麼挑的？」凜雪鴉觀察了一下後連連搖頭。「標準不如預期啊…」

「你是想預期什麼？」殺無生強忍著給凜雪鴉一個白眼的衝動。

「嘛……腿太短腰太細臉太圓…」凜雪鴉認真細數著。

「時間不夠，說重點。」殺無生直接打斷了凜雪鴉還在繼續的挑毛病大業。

「好吧，重點就…至少也要像無生一樣，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哎哎哎，這裡人多，動手會傷及無辜的啊！」見到殺無生手按上劍柄準備拔劍，凜雪鴉一個箭步轉向丹衡背後躲了起來。

丹衡無奈的搖搖頭，為什麼和這些神待久了，會開始質疑過去自己那種神明高高在上，威嚴莊重的形象到底是怎麼建立的呢？

『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打鬧間，台上的讚頌及舞蹈已經進入了尾聲。

「好了不鬧了，該辦正事囉。」凜雪鴉吐了一口煙，臉上的表情迅速轉變為正經嚴肅。

「……」在鬧的人到底是誰啊？
殺無生懶得吐槽，逕自化光飛起，盤旋於空，再次現身時，已身著華服，雙手負在背後，凝眸俯視著祭壇上眾人，從天而降。

凜雪鴉隨即跟著騰空飛起，素衣白髮的神祇雙手微攤，帶著輕淺的微笑，單足著地，降臨神壇。

祭台下，所有人皆低頭伏地而拜，直至台上傳來清淺的聲音：「起來吧。」

接著，鐘鼓笙簫再度鳴響，主祭者向前一步，半跪著奉上美玉以及疏文。

殺無生伸手輕輕一招，兩樣東西凌空飛起，落在他的手上。「睽違百年的聯合大祭，吾等也不多做刁難，僅記守正心，行正道，常久如此，必得護佑。」聲音雖輕，卻一字字重重落在人的心頭。

「祭祀已畢，吾等去也。」一陣清風拂過，祭壇上的兩神消失了蹤影。

「呼，繃著那張臉真心累的要命。」凜雪鴉一離開神壇便伸手搓揉著臉頰。「祭祀再久一點臉絕對會抽筋。」

「我說你能不能稍稍顧及一下形象？」殺無生搖頭道，幸好現在信徒們看不見他們，不然光看凜雪鴉這表現，應該馬上跑走一半。

「唉呀反正他們看不到。」凜雪鴉伸手捏了捏殺無生的臉，然後再殺無生一掌拍下來前趕緊鬆開收回。「你表情比我還緊繃，都不會累的嗎？」

殺無生不想再理睬他，轉身對丹衡說道：「接下來的工作是抄寫，跟我進來吧。」

桌上幾乎被文件所佔滿，殺無生隨手抽了一封，將內容講解給丹衡聽，包含格式，村莊大小事，去年雨量及收穫量等等。

「我這麼說聽得懂嗎？」殺無生講至一個段落後詢問。

丹衡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得懂。

「那這邊的資料就麻煩你抄寫一次了，我們就在隔壁間處理事務，有事叫我們一聲。」凜雪鴉將筆墨塞進丹衡手中。「餓的話祭台上的祭品可以隨便拿，老蔑你要吃也可以，反正放著也是浪費。」

「這麼重要的文件，如果出錯…」

「放心，你抄完後我們會再對過一次，不會出現什麼狀況的。」殺無生回答道。

接著，凜雪鴉和殺無生走出了房間，丹衡思考了一下，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開始磨墨書寫。

銀色月光

2017-01-07 00:28

殺無生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思考自己是不是太過縱容面前這隻鳥了，他應該在凜雪鴉開門走進來那個時候直接把人丟出去，然後鎖起門來睡覺才對。

「無生，你門就算上鎖上法陣也是沒用的喔？」凜雪鴉似乎看透殺無生在想些什麼，立刻接著說道。

「不，我是在想，不只門，應該連窗戶和屋頂都該做防護……不對，你自己明明就有自己的祭壇，為什麼往我這邊跑？」

「習慣啊，從接任後不就都一直住這裡嗎？」凜雪鴉一臉理所當然。

「那是因為當時你的祭壇還在修吧，既然現在修好了就住回去。」殺無生指了指外面高聳華麗的鳳神祭壇。

「這簡單，我現在去把它給拆了託夢重修。」凜雪鴉說做就做，轉身便準備走出去。「理由就用風格我不喜歡好了。」

「祭典才進行到一半，你就別再勞民傷財了。」殺無生向前一步將踏出門口的神一把拉了回來。

「哎哎？原來無生這麼熱情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凜雪鴉本來就只是做個樣子，見殺無生伸手便毫不掙扎的任他拉進房，順帶口頭上調戲兩句。

「……」殺無生一秒推翻方才的諸多顧慮，抬腳便準備將人踹出門讓他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

凜雪鴉早猜到殺無生打算怎麼做，一個側身躲了過去，順勢往床上一坐，歪頭看著一臉憤怒的殺無生。「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殺無生在心中默念了幾次：『現在是夜半時分，不能驚擾到別人。』強行壓抑下暴打一頓眼前人的衝動，接著默默爬上了床，靠牆躺下。

「哪，無生，明天的行程打算怎麼安排？」凜雪鴉半靠在床頭，伸手把玩殺無生紫紅色的長髮。

「早上依舊出席祭典，下午要把丹衡抄寫的東西全部檢查過一次。」殺無生撥開凜雪鴉順著頭髮移動到他臉上的手，翻身坐了起來。「不想睡也別來煩我。」

「又要聽那群老頭念東念西，為什麼祭司就不能挑個年輕貌美的呢？至少看起來比較賞心悅目，最好…」

「你如果敢拿我當比較單位，就滾出去。」殺無生直接打斷了凜雪鴉的話。

「其實我是想說丹衡，」凜雪鴉一臉無辜。「跟你比太不公平了。」

「你這麼想要的話，挖過來不就好了？蔑天骸也不會跟你計較這個。」

「怎麼？無生這是在吃醋嗎？」凜雪鴉調笑道。「鳳凰是很專情的鳥類喔。」

「誰管你專不專情，要找人獻殷勤就去，少煩我。」殺無生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怒意。

接著，一聲脆響，房門被推了開來，蔑天骸從門外走進，看著面前的兩神。

凜雪鴉勾起了一旁的被子，扔到殺無生身上，把頸部以下的地方蓋個嚴實，接著開口：「唷，老蔑，進房之前好歹也敲個門，萬一看到不該看的怎麼辦？」

「凜雪鴉你再給我亂講試試！」殺無生臉色鐵青，一臉『再多說些什麼就把你踹下去給你好看』的表情。

「汝們很吵。」蔑天骸開門見山說道。

「哪，反正你都醒了，那我們也沒必要再安靜了，對吧？無生。」凜雪鴉帶著笑回望蔑天骸。

而殺無生則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表情明晃晃顯示著：『只有你一個在吵，少把我一起拖下水。』

「還有人在休息，沒禮貌的神。」蔑天骸冷冷的回答。

「吵的是這傢伙，別把我算進去。」殺無生一臉不以為然。

「耶，無生你也有陪我聊天啊，怎麼這麼無情，只說我一個呢？」凜雪鴉的手搭上殺無生的肩，接著很快被拍掉。

「不過…老蔑，你說在休息的人，不會是丹衡吧？」凜雪鴉一臉意味深長。

「哼！」蔑天骸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沒回答就當你默認，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關心你家的巫啊……」

「總之安靜點，吾很煩躁，最好別來惹吾。」蔑天骸扔下這句話之後轉身就走，一點也不想理睬這隻張口就沒好話的鳥。

「嘛……無生，看來你要輸了喔？」見蔑天骸走遠，凜雪鴉開口說道。

「還沒到最後關頭，輸贏很難說。」殺無生盯著門口，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麼。

「還有兩個時辰才開始祭典，稍微睡一下吧？」凜雪鴉說著便躺了下去，手一用力將殺無生一起拉倒在床上。

「凜雪鴉，你又想做什麼？」

「放心，我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快睡吧，在祭壇上睡著有損威名的。」

殺無生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凜雪鴉盯著殺無生看了好一陣子，嘆了口氣，伸手將人攬入懷中，至於這麼做殺無生醒來會不會生氣…『反正是他醒來之後的事了，到時再想辦法吧。』凜雪鴉跟著閉上了眼。

銀色月光

2017-01-08 22:18

熟睡時，往溫暖的地方鑽是生物的本能，就算貴為神也依舊不會例外，於是殺無生睜開眼時所看到的，便是某隻才剛表示過自己絕不會趁人之危的鳥的胸膛，剛睡醒的腦袋有點昏沉，還沒思考出自己應該做何反應，凜雪鴉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無生……你這麼熱情我會忍不住的。」

「恩…」殺無生立即決定了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抬腳，將那隻躺在身邊，手已經不安份的摸過來的鳥狠狠踹下床。

「醒了就起來把今天該準備的東西弄好，不要做多餘的事。」瞪了摔到床下的凜雪鴉一眼，殺無生起身打理自己的儀容。

「就算是這樣無生也不需要這麼狠吧…」凜雪鴉坐在床邊揉著方才摔下地時撞到床角的臉，這種撞擊力道估計會瘀青。「如果我頂著這張臉參加儀式，明天大概就能看到祭司們上告罪文書了。」

「我看看…」殺無生走近凜雪鴉，捧起他的臉檢視撞傷的地方。

「怎麼？看這麼久是被我迷住了嗎？」凜雪鴉眨了眨眼，調笑道。

「閉嘴。」殺無生從衣袋中掏出一個純白色的玉製小盒，裡面盛裝著一層薄薄的淺紫色藥膏，他伸指沾了些，塗上凜雪鴉的臉。

「不過就是塊瘀青，你這麼捨得？」光聞藥香他大概就能分析出這藥膏的成分和功效，這傷藥就算在仙界也是極為少見的，一般都是極其嚴重的傷才捨得拿出來用，結果殺無生竟然拿來幫他消腫去瘀。

「藥這種東西不用，放著也是白費。」殺無生仔細檢查過一次，確認沒有被忽略的地方後收起藥盒。「我可不希望祭典過後傳出什麼奇怪風聲。」

「例如家暴之類的傳言嗎？」

「你現在是嫌藥效太好了是吧？急著討打？」

「別別別，現在丹衡也應該差不多醒了，先過去確認一下昨晚他負責的事務吧。」凜雪鴉閃身躲出了房。

踏進蔑天骸和丹衡所在的房間後，殺無生直接走向了丹衡，接過他手中的資料開始檢視訂正了起來。
凜雪鴉則轉向看著那一人一神，但很明顯正在放空的蔑天骸，手直接搭到他的肩上。「看來無生很滿意你的巫，怎麼樣，真不考慮出讓？」

「吾說過了，他是……」蔑天骸停頓了一下，再接下去說。「如果你有辦法讓他跟你們走便試試看。」

「唷，你不是很在意他？這麼大方？」凜雪鴉似乎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不過就一個巫而已，隨時可以取代，吾只是不喜歡有人染指吾的所有物。」蔑天骸冷然道。

「嘖嘖，老蔑，自欺欺人最是可悲啊。」凜雪鴉難得正經了一次，認真的望向蔑天骸。

「吾不懂你在說什麼。」

「哎呀，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只好……」凜雪鴉走向殺無生，開口問道：「怎麼樣？」

「以第一次而言，處理得相當不錯。」

「這樣嗎？老蔑剛剛跟我說……」

「凜雪鴉！」蔑天骸帶著警告意味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說希望不要讓丹衡太累了。」凜雪鴉笑的意味深長。

「哼……」別以為吾就沒有手段報復你。

-------

歷經幾天的趕工，被拖延的進度總算趕上了，接著只需要照平常進度安排即可。

「呼～總算啊……」凜雪鴉吐了口氣。「累的要命，可以去逛逛放鬆一下吧？」

「累？」蔑天骸喫笑了一聲。「整天喝茶小憩吃點心也會累？別以為吾不知道，」轉頭望了眼殺無生。「汝只有吩咐汝的手下『一切全照龍神祭壇行事』這麼一句話。」

「凜雪鴉！」殺無生迅速轉過頭。「你給我解釋清楚！」

「嘛…這個就……」凜雪鴉陪著笑，側過身，看準了最方便逃跑的路線，一溜煙竄了出去，殺無生拔出劍，跟著追了上去。

「無生住手，有話好好說啊。」

「我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再不住手我就喊家暴了。」

「誰跟你家暴！！！！」

銀色月光

2017-01-10 23:40

兩神打鬧了一段距離，凜雪鴉竄進了參加祭典人群中，帶著笑回望殺無生：「無生，在這裡打起來會驚擾到一般人喔。」

殺無生瞪了他一眼，雙劍入鞘，才剛轉身，人潮已朝他所站的方向湧來，眨眼之間便失了凜雪鴉的蹤影。

殺無生愣了一下，平時上街都是和凜雪鴉一起走，被他拉著東問西看，現在只剩自己一個，突然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還是…直接回祭壇？

凜雪鴉也沒料到人潮會來的這麼兇猛，一個閃神已被推離了原本站的位置，並且不斷向前湧，這種情況下要回頭找到殺無生實在是難上加難了。凜雪鴉皺起了俊秀的眉，開始認真思考該怎麼疏散這些人流。

「嘛……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下個大雨，不過控水是無生的專門，我操控的是火啊……難不成要天降火球？」凜雪鴉認真思考著這麼做的可行性。

「不行，火球落地後估計不用半個時辰，就會有個神怒吼著從天而降了。」有沒有傷害性低一點的做法呢？

「這麼多人注目的狀況下又不能化身，嘖。」凜雪鴉再度對這些人感到厭煩了起來，伸手掏出了懷中的銀色鳥笛吹了一聲。

一隻棕色的鳥拍著翅膀飛近凜雪鴉，停在他伸出的手上。

「鳳神大人有事找小神？」

「汝是這裡的守護神？」凜雪鴉掃了棕鳥一眼，開口問道：「若吾以惹惱神明為由，明年可減多少收成？」

「這個…」棕鳥遲疑著問道。「不知鳳神大人因何惱怒？看在小神面上，能有轉圜的餘地嗎？」

「可，一盞茶為限，把無生帶到吾面前，吾便考慮。」凜雪鴉勾起了嘴角。「逾時不候。」

「那就請鳳神大人稍候一陣了。」棕鳥拍拍翅膀，飛離凜雪鴉的手掌，邊飛邊思索著。「無生？這到底是誰啊？」

-----

正準備回轉祭壇休息的殺無生，目光突然被一旁販售古物的小攤子吸引住，幾步向前，伸手拿起了攤上放置的玉件研究著。

玉其實只是一般的白玉，雕刻成鳳凰的模樣，有趣的是玉上原有的紅色瑕疵被匠心獨具的雕刻成了眼睛部位。

「看起來倒是很像…」殺無生掏了錢，向攤主買下了這件玉飾。

買完東西，方準備邁步，一隻棕色的鳥從遠方飛來，停在他的面前，開口問道：「龍神大人，你知道『無生』是誰嗎？」

「恩？」

見殺無生一臉疑惑，棕鳥沮喪的垂下頭。「我是這裡的守護者，鳳神大人生了氣要減收成，說若要他息怒，就在他給的時限內找出『無生』，帶去他的面前。」

「…吾明瞭了。」殺無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面前沮喪著的守護神。「此事交吾即可，鳳在哪裡？」

「在酒樓。」棕鳥抬起頭，眼中寫著期盼。「龍神大人有辦法找到『無生』嗎？」

殺無生點點頭，一心為民的守護神總能得到他特別的寬容。「引路。」

-----

酒樓包間大門碰的一聲敞開，凜雪鴉手中杯子應聲碎裂成幾塊，翠綠色的茶湯灑了一地。

「汝在搞什麼鬼！？」殺無生冷著臉站在門外，棕鳥飛了進來停在桌上。

「吾有嗎？」凜雪鴉抬起頭，笑望著門外的神。「收成為吾掌管之事，龍神此言是質疑吾之判定？」

「判定隨心，吾不該質疑嗎？」殺無生走進了包間，將門關上。

「那個…鳳神大人……」棕鳥小小聲的開了口，夾在兩尊大神中，他覺得壓力好大。「拜託您息怒好嗎？」

「凜雪鴉，吾已至，汝該遵照舊約，收回汝方才的判定。」

「嘛……方才吾怎麼說來著？」凜雪鴉歪頭想了一想。「一盞茶為限，把無生帶到吾面前，吾便考慮。」

紅色的眼眸望向桌上的小小守護神。「也僅是『考慮』。」

「汝想如何？」見守護神眼眶含淚快哭出來的樣子，殺無生嘆口氣，問道。

「親我一下，如何？」凜雪鴉傳音入密，清朗的聲音在殺無生耳邊響起。

「條件已出，汝若真希望吾改變主意，便去求龍神點頭。」

「龍神大人……」聞言，守護神帶著淚，轉頭望向殺無生。

「……」殺無生看著已經哭出來的守護神，咬牙切齒著。「先出去。」

「可是…」

「都說了出去，就照做，避免吾又改了主意。」凜雪鴉笑得一臉燦爛。

守護神頓了頓，展翅飛出窗外。

「無生你現在的表情讓人感覺像是要捨身取義。」

「少囉嗦！」殺無生深吸了幾口氣，一步向前，閉著眼在凜雪鴉頰邊印上一吻，接著迅速退開。「敢再多說什
麼我就把你從這裡扔下去！」

看著滿臉通紅的殺無生，凜雪鴉笑了出來。「哈哈哈哈，無生…你，哈哈哈…耶，我什麼都沒說啊。」後退一步避開了揮過來的拳，凜雪鴉突然停頓了下來，伸手將殺無生拉進懷裡仔細檢視。「你受傷了？」

「怎麼可能…」殺無生白了他一眼。隨即也感覺到不對勁。「……是丹衡？」

「可是老蔑在他旁邊…」凜雪鴉皺了眉，兩神對視一眼，在桌上扔下一塊碎銀之後，化成輕風往城鎮外飛去。

銀色月光

2017-01-12 20:32

城鎮的郊外處紅光映天，從遠處便清晰可見。兩神對視了一眼，臉色凝重。

「縛龍鍊加上困魔陣，擺明是針對老蔑來的，嘖嘖，就不知道是老蔑哪一路仇家了，所以我勸過他不要沒事到處結仇嘛，就是不聽勸。」凜雪鴉嘆口氣。

「你有資格說他嗎？」殺無生撇了凜雪鴉一眼，以這傢伙糟糕的個性，仇家比起蔑天骸絕對只多不少。

「當然有，你出去問問，絕對找不到願意承認的人或神。」凜雪鴉信誓旦旦。「如果真有人承認再來告訴我他是誰。」

「然後你好去下黑手嗎？救人要緊，別再浪費時間了。」說完，殺無生拉著凜雪鴉迅速往紅光處趕去。

趕到時，丹衡已被打翻在地，凜雪鴉振動雙翅掀起狂風，將所有人吹翻在地，殺無生眼光掃過陣法邊站著的妖魔。

「唉呀！」注意到殺無生視線的刑亥迅速反應過來，轉身就逃。

「往哪裡跑！」殺無生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銀色的劍光劃開妖魔的身軀，正準備再補上一劍時，金色的鎖鏈迎面飛來，他揮劍斬開了鎖鏈。

「下次還有機會的。」利用了殺無生延誤的幾秒時間，刑亥拖著傷體打開了魔界通道，消失在黑暗中。

「哼！」殺無生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希望凜雪鴉別忘記要先救人才好。

-----

濃重的血腥氣充斥著，凜雪鴉皺起了眉，隨手掏了塊布掩住口鼻，蹲下身靠近丹衡。「我現在先幫你緊急處理一下，老蔑發完飆就回來了，你不用擔心。」清亮的水珠從玉瓶中滑落，灑在丹衡的身上，血很快便被止住了。

「老蔑啊。」凜雪鴉站起身，走向前拍拍蔑天骸的肩膀。「哎哎，我知道你很火，但你家巫快沒命了而且好像有話要跟你說，你還要繼續嗎？」

聞言，蔑天骸稍稍冷靜下來，不再理會跪地求饒的兩人，轉身走向丹衡。

「接下來，」凜雪鴉看向跪地求饒的兩人。「是熟面孔哪，難怪知道要去找刑亥。」手指一彈，小小火苗落入兩人大張的口中。「能躲過兩次山洪，命還真硬，這次就沒這麼好過了，慢慢享受吧。」

「妖怪，你們果然….啊啊啊啊啊啊~~~」話還沒說完，火舌便從口中竄了出來，倒在地上翻滾哀嚎，卻又無法馬上死去。

「無生，他說我們是妖怪耶。」凜雪鴉轉過頭，一臉無辜的望著趕回來的殺無生。

在地上翻滾著的人看著走來的殺無生，瞪大了眼，似乎想說些什麼。

殺無生只是沉默著，看著，臉上表情無悲也無喜，最終，他開了口。

「是神先放棄了人，還是人先捨棄了神？」

沒有答話，烈焰吞沒了人體，在地上留下一片黑色印痕。

銀色月光

2017-01-14 23:37

默默看著黑灰在風中飛散，殺無生閉上了眼，深深嘆口氣。

「塵歸塵，土歸土，自此之後，恩怨兩清。」凜雪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手環上殺無生的肩。「就算沒清也沒關係，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一起扛。」

殺無生這次沒有將人推開，任凜雪鴉抱著，接著開口說道：「先去看看丹衡的狀況吧。」

兩神走近將丹衡抱在懷裡的蔑天骸，蹲低身子探視丹衡的狀況。

「老蔑，人抱這麼緊要我怎麼檢查？」凜雪鴉開口抱怨道。

「能看見的部分外傷幾乎全部癒合了，其他地方沒看不知道，不過大量失血這是可以肯定的，也是最難處理的。」殺無生抬頭看著蔑天骸。

「算了，跟你說這個也沒用。」見蔑天骸沒打算鬆手，凜雪鴉抱怨了聲，再度拿出玉瓶，毫不猶豫的將瓶中水整罐倒上丹衡的身體。

「嘛，我該做的都做了，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不過我必須要說，老蔑，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倒完水，凜雪鴉望向蔑天骸，語氣認真。

「什麼意思？」聽聞此語，原本保持沉默的蔑天骸開口問道。

「丹衡沒有什麼求生意志。」不然不會用掉他整整兩瓶藥還沒醒。

「…….說清楚。」

「就是說他想死。老蔑，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霸王硬上弓？還是始亂終棄？」

「……。」

見蔑天骸沉默了下來，凜雪鴉也不再逼問，拉了殺無生便站了起來。

「你把人照顧好，我們兩個去幫忙找藥，如果你不想理他，直接把人給我們也可以，這個巫無生很滿意，他會願意接手的。」

「他是吾的人。」蔑天骸瞪了一眼凜雪鴉，抱起丹衡準備回家。

「那就好好照顧，找到藥之後我們會去找你，在這之前可別把人照顧死了。」凜雪鴉扔了一瓶丹藥過去。「一天一顆，自己想辦法讓他吞下去。」

「少囉嗦。」蔑天骸接住了藥，轉身離開。

當夜，龍神祭壇的房中，一龍一鳳正在討論丹衡的傷勢。

「為什麼阻止我救人？」殺無生滿腹疑惑終於得以出口。「我的血就可以了，何必再去找什麼藥？」

「嘛，反正丹衡只是昏著，死不了，就讓老蔑多擔心一下沒關係，而且老蔑那種個性，絕對會堅持他有龍的血
脈，用他自己的就可以了，我才不想多照顧一個自找麻煩。」凜雪鴉聳肩道。

「但那種傷勢，能不能存活也還很難說。」殺無生遲疑著是否該趕緊結束這邊的工作趕過去。

「我用了整整兩瓶鳳凰的眼淚，這樣還能死的話我就陪老蔑去大鬧一趟黃泉。」凜雪鴉用雲淡風輕的口氣說著會翻天覆地的計劃。

「鳳凰眼淚？你的？」他一直以為這傢伙無血無淚的，難道誤會了嗎？

「怎麼可能，鳳族又不只有我一個，看誰得罪我，抓過來打到他哭不就得了？」凜雪鴉一臉坦然。「不過去年用在你身上的是，有沒有很感動啊？」

「照理來說應該要這麼覺得。」但看凜雪鴉的表情，殺無生覺得自己如果答了是，對方絕對會得寸進尺。

「無生，常言道：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凜雪鴉一臉認真的看著殺無生。

「你要說夢話就去床上躺著去。」殺無生同樣一臉認真的回答，天知道他從認識凜雪鴉以來被拐騙過多少次，
不過說喜歡他之類的倒一直沒換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還未曾上當的關係。

「那我就不客氣了。」凜雪鴉邊說邊站了起來，走向床鋪。

「蛤？」殺無生這才驚覺，兩人所在的位置是自己固定休息的房間。

「不是你自己答應的嗎？」凜雪鴉一臉無辜貌。

「……你，」殺無生無奈道。「要睡我這就安分一點。」

「我哪時候不安分過了？」凜雪鴉愉悅的躺上了床，拍拍身旁空位。「無生睡這邊吧，放心，我睡相很好，不會踢你下床的。」

「閉嘴，睡覺。」殺無生跟著躺下，側身背向凜雪鴉，很快進入夢鄉。

「嘛……來日方長，不可能逃得了的，對吧。」凜雪鴉自言自語了一句，也閉上了眼睛。

銀色月光

2017-01-16 23:49

三旬時間很快過去，由於凜雪鴉表示他需要出去尋找可以使用的藥物，所有的工作便全轉送到殺無生的手上，讓他忙得想離開一會兒都沒辦法。

「你真的有認真在尋找藥草嗎？」殺無生放下手中的筆，看向走進門的凜雪鴉。

「有啊，不過找不到適合的。」凜雪鴉攤了攤手，表示他真的盡力去找了。

「你身上有酒香。」殺無生直白的指了出來。

「這個？去找泰逢的時候沾上的吧。」

「你沒事跑那邊去做什麼？」殺無生暗暗握緊拳，打算在凜雪鴉回答出觀光旅遊時直接把人打出去。

「其實我本來想找的是帝臺，不過他不在。」凜雪鴉掏出了一個白玉瓶，將清徹的液體倒入杯中後遞給殺無生。

接過凜雪鴉手中杯子，殺無生倒沒想那麼多，一口將杯中的液體喝下，冰涼清洌的液體入喉，讓他從心底整個放鬆了下來，過去強行壓制下來的悲傷及憤怒似乎也沒那麼讓他難受了。「……帝臺之漿(註)？」

「是啊。」凜雪鴉走向案邊坐下，拿起了毛筆，開始接手後續工作。「你累的話就先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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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神大人唷，後面的工作我…」小棕鳥邊歡叫著邊從窗戶飛進來，然後被眼前景象嚇了一跳差點摔到地上。

紅色的眼眸掃了他一眼，放下筆。「噤聲，別吵醒他。」

棕鳥閉上了嘴，默默將手邊完成的工作交給凜雪鴉，並掩不住好奇的偷偷探頭看著正枕在凜雪鴉膝上熟睡的殺無生，接著，他聽見了帶著寒意的嗓音響起。

「好奇心太重，是會死的喔。」

「對…對不起…鳳神大人…」棕鳥心中一驚，道了歉，行了一禮便展翅飛走：想八卦也需要有命在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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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神的工作終於全數告一個段落，殺無生望向凜雪鴉，問道：「該去看看丹衡的狀況了，你藥還沒找到？」

「嘛…..有是有，但效果不保證。」凜雪鴉猶豫著是不是該去另外找個龍族，或者乾脆揍一頓蔑天骸，除了救人還能幫丹衡出氣，兩不相誤。

「那囉嗦這麼多做什麼？」殺無生手一翻，尖銳的指甲劃破皮膚，鮮血湧了出來，滴落在玉瓶中，很快的，瓶中裝滿了血。

凜雪鴉暗了眸色，拉過殺無生的手，順著劃開的傷痕舔舐著。

「你又吃錯什麼藥？」殺無生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卻發現凜雪鴉拉的很緊，動不了。

「止血啊，哭不出來只好這麼做囉。」凜雪鴉抽出了一塊白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這種小傷隨便…」看見凜雪鴉的臉色，殺無生安靜了下來，良久後，再度開了口。「走吧，去找蔑天骸。」

-----

兩隻神獸降落在蔑天骸所居住的山洞口。

「咦？老蔑不在？真難得。」凜雪鴉踏進了山洞，四處張望著。

殺無生跟在他身後，一眼便看見丹衡被好好安置在溫暖乾燥的角落，身下仔細的墊著乾草和毛皮。「白斬雞，你去把蔑天骸找回來吧。」

「嘛……沒必要吧，他感覺到我們的氣息就會自己回來了。」凜雪鴉望了望洞外，蔑天骸的氣息很微弱，不知道跑去什麼地方了。

「你不去的話就換我去，你負責叫醒丹衡。」殺無生倒是無所謂，掏出裝滿血的玉瓶準備遞給凜雪鴉。

「唉，好好好，我去就是了。」看殺無生的表情，如果讓他自己去，百分之百會直接告訴蔑天骸：『如果想救丹衡就先跟我打一架，不然免談。』這樣頭痛的還是他。

凜雪鴉走出洞外，化回真身往蔑天骸的方向飛去。

殺無生走近丹衡，蹲下身子慢慢將玉瓶中的血餵入丹衡口中，餵完後自己坐到一旁，認真思考著些什麼。

「龍神…大人？」丹衡的聲音打斷了殺無生的思緒

「醒了？」殺無生望向丹衡。「白斬雞去找蔑天骸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等他回來在幫你看看。」

「……」

「怎麼？不想見他？」看了眼丹衡的表情，殺無生問道。「不想見的話我可以幫你。」

「嗯……」丹衡沉默了一陣，點了頭。

殺無生走出洞外，似乎放了什麼東西出去，不久，一名黑髮男子踏雲而來。

「玄武，殤不患。」殺無生簡短的介紹道。

「無生，我說你是平常跟那個混世魔頭待久了是吧？學他專找些事情給我做，我工作忙得要命，有事快說沒事我要趕場了。」殤不患抱怨道。

「找到一塊璞玉，稍加雕琢可以分擔不少工作，不過必須避開蔑天骸的耳目，也就只有你有這個能耐了。」殺無生指指身後的丹衡。

「他身上有蔑天骸的氣息。」殤不患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丹衡。

「被蔑天骸抓來的，想走走不了，所以拜託到我身上。」殺無生一臉認真的望向殤不患。

「你是真的想離開？」殤不患看向丹衡，問道。

「是。」丹衡點了點頭。

「那好吧，人我就先帶走了，你們兩個也別在人間玩太久，早點回去。」殤不患手一揮，一層淡綠光幕掩蓋住丹衡的身體。

殺無生目送一神一人離開後，走進洞中，找了個地方坐下閉目養神。

過不久，熟悉的氣息逐漸由遠而近。

「……丹衡人呢？」蔑天骸冷冷的聲音響起。

殺無生睜開眼，看著面前的蔑天骸，勾起唇角。「他不想留在你身邊，所以離開了，而我只負責把他救醒，不知道，也不想管他去哪。」

「不說出丹衡的去處，汝休想離開此處一步。」蔑天骸擋在殺無生身前，週身黑氣竄動，顯然是打算動武逼問丹衡下落。

「喔？那正好。」殺無生站起身，手按上雙劍劍柄，笑得挑釁：「早就想和你輸贏一場了。」

註解：山海經中次十一經：「又東南五十里曰高前之山，其上有水焉，其寒而清，帝臺之漿也，飲之者不心痛。」

銀色月光

2017-01-19 00:22

魔劍瀆世，認出蔑天骸手中劍後，殺無生興奮起來：只聽聞過蔑天骸用劍，卻幾乎不曾有人見過，這次幫了丹衡能逼使蔑天骸拔劍相向，對追尋劍道頂峰的殺無生倒是意外之喜—他幫忙丹衡時只是不想讓凜雪鴉如此輕易獲勝而已。

殺無生抽出雙劍，指向面前的人，說時遲那時快，兩人衝向對方，兵刃相接，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算不清這一瞬間兩人到底過了多少招。交擊的劍刃間激起點點火花，落在了一旁的乾草堆上，熊熊烈火很快燃燒了起來，又因為兩人身上散發的氣勁熄滅，劍氣四處飛射，不算大的洞穴禁不起越發激烈的打鬥，落石紛
紛墜下。

蔑天骸縱身一躍跳出洞外，一劍挑向跟著衝出的殺無生右手手腕，殺無生眼明手快，左手劍擋開了瀆世劍鋒，並順勢朝著劍身往上削，蔑天骸冷笑一聲，鬆開劍柄壁過了消來得見認，接著又迅速握住，反手朝雙劍劍身劈砍而下，殺無生心中一凜，雙劍交叉接住了這一擊，虎口一陣麻感傳來，鮮血滴滴落下，雙劍劍刃也承受不住這股力道，發出了破裂的聲音，接著，一支煙斗伸進戰局之中，擋下了蔑天骸下一步的攻擊。

「老蔑，有時間在這裡打架，不如趕快去把你家的巫找回來。」凜雪鴉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類怎麼想都不可能會走太遠才對。找到人之後記得好好跟他說，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就不幫你了。」吸了一口煙，凜雪鴉站到了殺無生身前，攔住他後續的動作。

三隻神獸就這樣沉默了一陣子，直到蔑天骸收起劍，轉身離開。

見蔑天骸離開了視線，凜雪鴉開了口：「無生，我們賭的是老蔑有沒有對丹衡動心，所以就算你把人藏起來，還是沒用的喔？」

「你在說些什麼啊？」殺無生將手中斷裂的雙劍收回劍鞘，語氣中帶點不耐煩。

「嘛......這是很簡單的推測，有辦法在我和老蔑毫無查覺的狀況下把人帶走，有這本事的神我到現在也只知道一個，加上你在現場卻沒跟對方打起來，我的推測便應證了十成，無生就這麼不想輸給我嗎？放心，我不會為難無生的。」凜雪鴉一臉笑意，但配上他說的話，殺無生只想直接給他一拳，而他也真得這麼做了。

「唉呀唉呀，無生傷還沒好，不應該做這麼劇烈的動作喔。」凜雪鴉輕而易舉的接下了殺無生揮來的拳，抓著他的手檢視剛才因為與蔑天骸對戰而又裂開的傷口。

「不准再用舔的。」從方才對沒幾招傷口就迸裂開來的狀況來看，凜雪鴉先前根本就只是故意……

「我只是打算幫你上藥而已，」凜雪鴉無辜的望向殺無生。「你比較希望我用舔得也可以唷。」

「說什麼蠢話。」殺無生別開眼，他怕再看下去連腳都開始發癢想踹人。「還有我不要用鳳凰眼淚，如果你願意讓我打哭的話就另當別論。」

「你別打，我自己先哭呢？」凜雪鴉拿出了乾淨的白布條，在上面灑了藥粉。

「我覺得你應該哭不出來，所以還是我代勞吧。」

「好了。」凜雪鴉將殺無生手上的傷口細細包紮好後鬆開了手。「工作也全部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無生有想去的地方嗎？」

「先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劍吧？」殺無生想了想，方才和蔑天骸一戰，平時所使用的雙劍斷裂成那樣應該也沒辦法再修了，不如再四處走走看看有沒有順手的劍可以替換。

「那就走囉。」

「等等，我有說要和你一起走嗎？」

銀色月光

2017-01-20 20:35

凜雪鴉和殺無生兩個神踏入了傳說中封印著強大妖獸的城鎮—前任玄武便是在這場戰役後退休的。

「如果是窮兇惡極的妖獸，為何會封印在城鎮裡？」殺無生有些不解。

「誰知道呢？小心一點，別拆了房子或神壇鬧出太大動靜，應該就引不來殤大俠了吧？」凜雪鴉倒是一臉無所謂。「反正已經託夢讓城鎮裡的人都避難去了，不會造成什麼損傷。」

兩神慢慢走向封印處，兩把劍就插在祭壇上，前面還放了個香爐，裡面的香還未燒盡，明顯是有人在供奉。

「人真是隨便什麼都可以崇拜。」凜雪鴉對此有些不以為然。「這裡封印的可是妖魔啊，雖然已經是上百年前的事了。」

「連你都有人拜了，拜妖魔似乎也只是剛好？」殺無生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錯誤，傳承了上百年，會被美化神化也是很正常的事，他比較感興趣的是祭壇上的雙劍。

「看起來不怎樣？雖然比你現在暫時替換的好。」凜雪鴉走近祭壇仔細檢查著。「就是不知道這下面封印著什麼樣的妖怪，資料上寫得不清不楚的，只說非常危險，不知道這樣會更讓人想要試試看嗎？」

「我想想…」殺無生有些猶豫，這對劍並沒有好到他認為值得冒著讓殤不患修理的風險去拿。

「那個…無生，我覺得也不用想了。」凜雪鴉冷靜的聲音打斷了殺無生的思考。「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兩個在這裡，加強了外力催化的關係，這封印快破了。」

「那就試試看吧。」殺無生向前一步，伸手將劍拔了出來，隨著劍身脫離祭壇，一團濃霧籠罩了上來。

-----

濃霧散去後，祭壇依舊是原本的樣子，凜雪鴉望著拔出劍的殺無生，開口問道：「無生？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嗎？」

「似乎沒有。」殺無生走下了祭壇，手上還拿著雙劍。

「難道是封印早就出問題了只是我們沒注意到……？算了，反正之後有什麼問題殤大俠會去處理的。」凜雪鴉聳了聳肩，放棄思考。「無生，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凜雪鴉……」殺無生欲言又止。

「怎麼了？」凜雪鴉疑惑的看向殺無生。

「我們還是在這裡分開吧。」

「怎麼？剛剛的霧有影響到你？」凜雪鴉走向前，仔仔細細的檢查了起來。

「不，我只是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你很好，可是……」

話還沒說完，便被凜雪鴉的聲音打斷。「你說些什麼啊？一直以來我們不就是這樣過下來的嗎？再說離開後你想去找誰？」凜雪鴉逼近殺無生身前。「老蔑？丹衡？殤不患？」

「我想找誰你管不著。」見凜雪鴉逼近自己身前，殺無生眼中閃過一抹綠光，正要出手時卻覺胸口一痛，凜雪鴉手中的煙斗不知何時已化成銀色長劍，穿心而過。

「唉唉，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要好好講話就換張臉，不然…」紅色的火焰從劍刃處燃起，焦香味散發了出來。「我不介意試著烤狐狸看能不能吃。」

火焰的逼迫下，殺無生的形影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紅衣的艷麗女子。

「不可能！這明明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連玄武都敗在我的幻境下，你怎麼可能看得穿？」女子尖叫著質疑。

「吵死了。」凜雪鴉皺起眉，劍上的火轟然而起，將女子形影燒成一堆飛灰。

「當然是因為你假扮得完全不像。」凜雪鴉收了劍，掏出一塊布擦了擦劍刃。「如果是真的無生，怎麼可能會有辦法拒絕得了我呢？」

-----

濃霧散去後，殺無生手按著劍柄警戒著四周，過了一陣子，見毫無動靜，便轉頭去看身旁的凜雪鴉，接著猝不及防的被對方推倒在地上。

「你是又在發什麼瘋？」殺無生瞪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凜雪鴉，一臉怒意。

「無生…」凜雪鴉的眼中盈滿著認真。「我心悅於你……」

乍聽對方話語，殺無生愣了神。「什麼…意思…？」

「就像這樣……」凜雪鴉的吻落了下來。

吻還沒落到殺無生唇上，腹部便傳來一陣劇痛及衝擊，凜雪鴉被殺無生一腳踹飛了出去。「腦子有病就滾去治，耍我有這麼好玩嗎？」

在『凜雪鴉』摔落地面時，雖然只有瞬間，但殺無生眼中補捉到了一抹紅色，他勾起了唇角。『很好…』

「無生怎麼這麼無情…噗嗚~」摔出去的凜雪鴉話還沒說完，殺無生的拳腳已經朝他身上招呼下來，一下比一下更重，先是塊塊青紫，接下來飛濺而出的則是鮮血，再幾下，碎裂的骨頭穿過皮肉，最終，維持不了幻象的狐狸現出了奄奄一息的真身。

「為……什…麼……？」不可能，就算鳳凰那邊失敗，原以為只要吸收這條龍的精氣，就能夠再塑形體，甚至突破封印前的瓶頸，可是……為何會是這個後果？「他…不重要…？」

殺無生猶豫了一下，道：「很重要。」

「可是…」

「很重要，但這和我想暴打他一頓這件事並不衝突，更不會影響我想揍他的心情。」殺無生抽出劍，將面前的狐狸砍成兩半。

----

濃霧再度瀰漫，散開了之後，凜雪鴉和殺無生兩人依舊站在祭壇前，與方才不同的是面前多了隻悽慘的狐狸屍體，旁邊有幾隻小妖四散飛去。

「無生要追嗎？」凜雪鴉一派從容的看著逃遠的小妖。

「劍不能用，追上去也沒意義。」殺無生看向手中握著的劍，劍身因為承受不了力量，出現了裂痕。

「那就交給殤大俠去處理了。」凜雪鴉轉望向殺無生，抽出了一對長劍遞給他。「試試這組？」

殺無生接過劍，抽了出來仔細欣賞著，劍刃閃著銀色寒光，他情不自禁的撫上劍鋒，手指被鋒刃劃破了一道傷口，紅色的血珠很快便被劍身吸去，瞬間光華大作。

「鳳族傳族寶物之一，鳳啼雙聲。」見雙劍認主，凜雪鴉開口解說。

「鳳族長老答應拿出來送人？」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我愛給誰他們管不著。」凜雪鴉攤攤手。「以為給了我這個就能用責任綁住我，才沒這麼簡單。」

「我希望他別成為史上第一隻被氣死的鳳凰…」殺無生默默替鳳族長老感到哀傷。

「嘛，事情處理完，人群應該也快回來了才對，我們弄個神蹟什麼的唬過去吧。」

殺無生點了點頭，伸手一指，一道驚雷將祭壇劈成兩半。

「嗯…？」兩神抬頭望向遠方，熟悉的氣息正慢慢接近。

「是蔑天骸？」殺無生問道。

「是阿，我們在這邊等著跟老蔑打聲招呼吧。」凜雪鴉笑答。「順便來應證看看我們的賭約到底誰輸誰贏。」

銀色月光

2017-01-22 23:20

原本安靜的城鎮因避難人群的回歸又開始熱鬧了起來，被天雷劈成兩半的祭壇很快被祭司們圍繞住，至於他們後續會做出什麼樣的解讀，凜雪鴉表示：「那工作包含在維持秩序的範圍之內，不是我們需要去管的事情。」

殺無生對此則不置可否，如果祭司們求到他面前他也不會置之不理，但現在不是還沒嗎？就先不用管了。

「啊～還是熱鬧一點好，誒，無生，對面過來那個是不是老蔑？」凜雪鴉指著遠處一個穿黑衣的人影。

「你沒認錯。」殺無生順著凜雪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確認了一下。

「我們兩個的賭約，也到可以證實的時間了吧？」凜雪鴉勾起了笑，大步追向前去。

「老蔑唷～」黑衣人影聽見聲音後頓了一下，隨即轉頭便要朝反方向離去。

「唷，老蔑……欸，怎麼轉頭就走呢？這麼沒禮貌。」凜雪鴉快步走去前面攔住蔑天骸的路。

「找吾何事？」見去路被凜雪鴉攔住，轉過頭要再離開時殺無生也已經趕了過來，擋住了他的路。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這麼無情啊。」

『誰跟汝有情，是嫌自己不夠衰？』斜睨凜雪鴉一眼，蔑天骸在心中吐槽。

「吾很忙，沒事的話少來煩吾。」

「唷？什麼工作都沒接還會很忙？忙著找丹衡？嗯？」凜雪鴉笑著調侃，並在話語中試探著蔑天骸。

「於汝何干。」蔑天骸冷冷望向面前兩個害丹衡離開的始作俑者。

「哎，我可是好心想幫你耶！怎麼這麼冷淡。」見蔑天骸竟是這種反應，凜雪鴉不願意了，出聲抗議道。

「喔？」蔑天骸挑眉。「汝想幫吾什麼？」

凜雪鴉壓低了聲音：「呐，先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對丹衡動情了？」

「哈。」蔑天骸勾起唇角，用眼角瞥了眼一直沒說話，但很明顯也認真在等他回答的殺無生，語帶諷刺：「一
個連自己問題都尚未解決的人，問吾這種問題？愚蠢。」說完後，蔑天骸轉身就走。

「老蔑你這個追人追到人跑了還找不到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我沒解決問題說我蠢，好歹無生一直在我旁邊就算不在只要我想找還是隨時都找得到好嗎？」凜雪鴉碎碎念了幾句，轉頭便看見殺無生已經跟在蔑天骸身後走出了一段距離。

「咦？」凜雪鴉加快腳步追了上去，與殺無生並肩。「無生這麼急著知道後續狀況嗎？真難得你也會八卦。」
「閉嘴，我只是想確認你不會動手腳而已。」

「嗯......無生就這麼信不過我嗎？這個樣子不用動手腳也是我會贏哪。」凜雪鴉帶著笑意。「我已經想好要你做什麼了唷。」

「還沒到最後關頭，話不要說這麼滿。」殺無生瞥了他一眼。

「我們當初賭的是老蔑有沒有對丹衡動心吧。現在狀況很明顯了，無生願賭要服輸唷。」

「哼，你有辦法讓蔑天骸親口承認的話，我就認輸。」其實看蔑天骸這個樣子也八九不離十了，但殺無生不願如此輕易放棄，做著最後的掙扎。

「好啊，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凜雪鴉一口答應。「在這之前，無生可以隨時跟著我避免我動什麼手腳唷。」

「老蔑竟然會選擇住客棧，不過這樣正好……」凜雪鴉和殺無生兩個神隱藏了氣息，偷偷跟在蔑天骸身後，看著他走進客棧。

「你想用迷煙製造幻象？但如果直接從門窗吹進迷煙的話，蔑天骸一定會馬上發現吧？」殺無生看著凜雪鴉擺了一整桌的瓶瓶罐罐，東加一點西加一點，不禁開口問道。

「所以我才選老蔑隔壁這間房哪。」凜雪鴉收好瓶罐，只留下調製好的那個小瓶，接著走向牆邊，輕輕在牆面上敲擊，選定了位置後小小的火花從指間燃起，在牆面上燒出一個小洞，將煙管伸了過去。

迷煙效力散去之後，隔壁房中爆出了一聲怒吼：「凜雪鴉！！！」，接著傳來摔門而出的聲音。

殺無生臉色從蔑天骸開口之後便一直不怎麼好看。「你不先走，等蔑天骸來找你算帳？」

「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說了，老蔑現在急著找的人不會是我。」凜雪鴉則一臉老神在在。

「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履行我們之間的賭約才是？你說對吧，無生？」

銀色月光

2017-01-25 14:52

殺無生的臉色有些難看，心中滿滿的後悔與懊惱：當初是不是禁閉實在太無聊，才會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凜雪鴉所提的賭約，早該想起跟這人打賭從來就沒有贏過一次的。

「我們說的是，輸者要聽贏者一個要求對吧？」凜雪鴉笑得燦爛。「什麼要求都可以？」

「這要求不准違背天道運行，我可不想再和你一起被抓去諸神禁地。」殺無生板起臉，提出了異議。並在心中暗暗思考猜測著凜雪鴉可能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頂多就是幫他分擔明年度的工作吧？或者陪他出去遊歷？但這根本就是平常我一直在做的事……等等，我為什麼要和他一起做這些事啊？而且還變成習慣？』認真回想接任之後的細節，殺無生發現自己根本完完全全就被面前這個混蛋傢伙牽著走。

「在我提出要求之前，想先問問你……昨天的幻境，你看到的是我對吧？」凜雪鴉收起了笑容，提出疑問。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想起昨天的幻境，殺無生就一肚子氣，那隻可惡的狐狸膽敢用凜雪鴉的幻象耍他，而且還是……那樣的幻象。

「倒是不會怎麼樣，我只是想確認該提出什麼要求，不回答也無所謂就是了。」凜雪鴉仔細研究了一下殺無生的臉色，敏銳的補捉到他臉上浮起的一抹淡紅。『嘖，怎麼突然覺得只用火燒太便宜那隻死狐狸了呢？』

「……是。」想了想，殺無生點了頭。

「好，那麼，我的要求是：好好聽我把我要說的話說完，這期間不准對我動手動腳動尾巴，這樣要求可以嗎？」

「就只有這樣？」殺無生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他原本以為凜雪鴉會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刁難要求，例如我要再加十個要求或者答應我之後所有的要求之類的，卻沒想到竟然只有這麼簡單。

「恩，就是這樣，還是無生希望我再多提一點？」

「不，就照你剛才提的要求。」殺無生立刻開口阻止凜雪鴉繼續往上加碼。

「那麼……」凜雪鴉向前踏了一步，將殺無生撲倒在床上。

「你…是在做什麼？」殺無生本能的就要抬腳將人踹開，卻又想起剛剛才答應過的事，為難了起來。

「無生，我喜歡你。」短短六個字從凜雪鴉口中說出來，殺無生卻感覺耳邊似乎有天雷炸開一般，腦中一片空白。

見殺無生毫無反應，凜雪鴉的吻便趁機落在他的唇上，雙手開始不安分的在胸膛及腰腹間游移著。

「咦？」手下溫暖的觸感瞬間變為冰涼，凜雪鴉還沒反應過來，身下的人瞬間化回原型，尾巴一甩掃開了他，白色的龍撞開窗戶衝天而去。

「唉呀，無生這是害羞了嗎？」凜雪鴉站起身拍了拍灰塵，走向窗邊往外看。「也好，準備充分一點才有趣味。」

《某城誌●奇談》：O年O月，白龍舞於空，驚雷陣陣，暴雨隨行，入海。而後狂風大作，鳳影盤旋，一刻後匿於雲間。

1234567	2017-01-25 17:03
哎呀呀~好久沒爬文就看到這麼臉紅心跳的畫面>//////< KF#,Q (凜：滾開!不准看我家無生!!) OEN!~-u 大大我好想吃肉肉啊~~ `2M`;$~ 5 (作者表示：我們這裡是普遍級的，不開車)

銀色月光

2017-01-26 23:48

引用
引用第40樓1234567于2017-01-25 17:03發表的 : Sc!{ o!9\
哎呀呀~好久沒爬文就看到這麼臉紅心跳的畫面>//////< M>pcG.6V
(凜：滾開!不准看我家無生!!) j0p'_|)(
大大我好想吃肉肉啊~~ z*cC2+R}=
(作者表示：我們這裡是普遍級的，不開車) 5$,dpLbL

如果我寫得出來就會有肉.....
雪鴉就別這麼小氣，無生都沒說什麼就讓我們看吧
(殺：非禮勿視好嗎#

銀色月光

2017-01-26 23:49

狂風暴雨隨行，銀白色的龍怒氣沖沖直奔大海，海中水族急忙退避三舍，在身後議論紛紛。

「龍主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跟那隻白色的鳥有關係。」

「就不知道這次是為了什麼事了，又打輸了嗎？」

「開盤開盤，那隻鳥什麼時候會出現在海底，會不會被龍主打出去？下好離手喔。」

殺無生踏進宮殿，揮開靠過來的侍女及侍衛，下了令：「關門，落鎖。不管是誰都不許接待，宮中所有人不准靠近書房一步！」接著關上了書房大門，銀色的陣法浮現在門上。

『混帳白斬雞又想捉弄我，真認為我有這麼好騙嗎？』殺無生坐在書桌前，雙手遮住自己的臉，試著讓心情平靜下來。

凜雪鴉先回了族中一趟，無視長老的碎念，從自己專屬的鍛造室拿了些什麼東西後便往海邊去。
剛到海岸邊，蝦兵蟹將便圍了上來。

「唉呀唉呀…這歡迎陣仗還真是……」凜雪鴉感嘆似的搖頭。「麻煩你們讓開好嗎？我有事找無生。」

「沒辦法，為了我們的賭盤，可能要請您在這邊稍候一下了，兩個時辰就好。」帶頭的將軍行了個禮，但完全沒有讓凜雪鴉過去的打算。

「但我現在一刻也不想等哪。」袖一揚，狂風大作，將面前的蝦兵蟹將吹得東倒西歪，凜雪鴉一個閃身躍進海中。

「耶，怎麼直接讓人下來了？我壓了一個時辰啊…」

「給錢給錢！」

凜雪鴉瞥了一眼那些圍在一起的水族，不想再多浪費時間，直接奔向水晶宮。

宮殿大門緊緊閉著，上面還掛了個牌子『凜雪鴉與鳥禁止進入』。

「沒必要做這麼絕吧？」凜雪鴉推了推門，似乎從裡面栓上了。「嘖嘖，如果可以的話還真不想這個樣子。」深吸了一口氣，喊道：「門後的人聽著，把門打開或者遠離大門，兩者擇一。」接著後退了兩步，運氣迴身飛起右腳，厚重的門板受不了力被踹飛了出去。

「我提醒了遠離大門的……」凜雪鴉一臉無辜的看著被門板壓在下方的侍衛群，手一揮將門板從他們身上移開，接著大步往書房走去。

書房門外響起敲門聲，殺無生不耐煩的吼了回去：「我不是說了禁止任何人靠近書房？拖下去。」
敲門聲停頓下來，安靜了一刻後，喀的一聲，門鎖應聲彈開。

「無生哪，這種鎖擋別人可以，但擋不住我的唷。」凜雪鴉帶著笑站在門邊，並把門鎖上。

「你來這邊做什麼？」殺無生抬頭瞪著讓自己在這邊糾結個半死的罪魁禍首。

「這個嘛……來聽答案的？」凜雪鴉在殺無生身邊坐了下來。「什麼答案都沒給我，不像是無生的做風啊。」

「………」殺無生垂下了眼，一言不發，被捉弄過這麼多次，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相信，就算方才認真考慮過……

「無生，如果你跟我同樣，便相信我一次，好嗎？」凜雪鴉執起殺無生的雙手，眼眸盈滿認真。

「恩……」殺無生抬起頭望著凜雪鴉，半晌後，輕輕點了點頭。接著，手腕上傳來一陣冰涼，還沒來得及反應是什麼東西，凜雪鴉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水晶宮剛修復完成的大門再度被撞破，而這次撞破門的禍首竟是宮殿主人，侍衛與僕役們面面相覷，望向後方姍姍來遲的另一個神。

「你們方才什麼都沒看見，對吧？」凜雪鴉笑道。「為了生命安全著想，最好什麼都沒看見，這是我對你們的忠告。」

侍衛及僕役們大力的點著頭，他們絕對沒有看見剛剛飛奔出去的龍主，胸膛上有著點點不明紅印。

「那麼，該去把人找回來了。」凜雪鴉衝上海面，化回原身，接著被守在海面上的殺無生一尾拍進海中。

「嘛……不小心玩過火了嗎？」渾身濕透的落湯鳳凰爬上海岸，海面上已經不見龍的身影，他拍拍翅膀燃起火焰將身上羽毛弄乾，接著振翅起飛。

「只好慢慢找了。」

銀色月光

2017-01-30 01:03

凜雪鴉振翅飛向高空，四處張望著，殺無生在心煩意亂中似乎忘了掩飾自己的氣息，他很容易的便鎖定了方向，振翅飛去。

行至半途，殺無生的氣息突然整個被遮蔽了起來，凜雪鴉心中疑惑，在路邊梧桐樹上停了下來。『嘛……這會是什麼樣的可能性呢？無生自己把氣息隱藏了起來，或者他去了一個可以隱藏氣息的地方，又或者，有人幫他隱藏了氣息？』正思考著，便看見一隻饕餮從遠方慢慢走來。

『唷，老蔑耶！』凜雪鴉眨眨眼，從樹上跳了下去，化回人型。

「老蔑，你連人型都沒變就在路上走？不怕被圍觀嗎？」凜雪鴉伸手準備揉揉饕餮的腦袋，被蔑天骸躲了過去，瞬間化成人型。

「別碰吾。」

「怎麼？被丹衡給甩了？」凜雪鴉倒是笑得開心。「你看看你，勸你好好對待人家你不聽，還說我沒資格講你，吃虧了吧。」

「汝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蔑天骸反唇相譏。「殺無生在躲汝這件事有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這叫情趣，我想你不會懂得。」

「哼，人都跑了，還真夠注重情趣。」

「好歹我成功吃到了，這點就勝你一籌。」

「很了不起嗎？從一開始吾就成功吃到丹衡了。」

「那能叫成功嗎？根本是拐騙吧，再說丹衡也跑了」

「至少吾知道他在哪裡，而汝現在還在找殺無生去了哪。」

「不跟你囉嗦，無生往哪去了？」

「哼哼，吾有義務告訴汝嗎？」看也知道面前這隻鳥做了些什麼，「吾只能說難怪殺無生會想躲，活該。」蔑天骸一臉愉悅。

「老蔑……誰說都行，唯獨不想讓你說我活該。」凜雪鴉白了對方一眼。「你是最沒資格講我的那個。」

「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蔑天骸抬起頭，他感覺遙遠天際似乎傳來一股殺氣。

凜雪鴉似乎也注意到了，跟著抬頭望向相同的方向。

遠方傳來如驚雷般的怒斥聲，嚇得方圓百里的山精鬼魅小妖小怪四散而逃。

「凜！雪！鴉！你給我死來！！！」

玄武—殤不患，帶著滿滿怒氣從天而降。

「哈哈，要找殺無生之前，先想想要怎麼過眼前這一關吧。」蔑天骸看著從天而降的神，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銀色月光

2017-02-02 20:49

凜雪鴉只向後退了一步，殤不患手中的拙劍敲在了他原本站著的地方，地面崩出了幾條裂痕。

「殤大俠，有必要這麼狠嗎？」掃了眼地面，判斷出殤不患完全沒有留手，凜雪鴉笑道。

「你自己認為有沒有必要？」殤不患狠狠瞪了凜雪鴉一眼，接著轉頭望向蔑天骸。「那邊那隻饕餮，教訓不肖子屬家務事，生人迴避。」

「吾也沒興趣參與汝的教子場面。」蔑天骸攤攤手，雖然他對這隻鳥會被修理成什麼樣子抱持著濃厚興趣，不過這前提仍然是建立在自己可以安穩看戲之上，於是他很識時務的轉身飛走，要笑那隻鳥等他挨完揍之後多的是機會。

「那個，殤大俠，養子不教父之過，你不認為自己應該先悔過嗎？」

「悔個屁，我是你學長，不是你爸！！！」殤不患怒氣更盛，拙劍一揚直劈凜雪鴉面門。

「啊勒，你自己剛剛說要教訓不肖子的？還是你找錯人了。」凜雪鴉舉起手中的煙管擋下了這一擊，乘勢向後退，打算借這股力道直接逃跑—知道殺無生可能的所在後，他並不怎麼想在這裡浪費時間，更何況他對被人單方面的毆打完全沒有興趣。

『差不多再退五步…』凜雪鴉向後退到第四步時，身後立起一道綠色光幕，查覺時已收勢不及撞了上去，接著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往殤不患的方向推，凜雪鴉眉一皺，手中的煙管瞬間幻形，兩神錯身而過，劍光削落殤不患幾根頭髮，而殤不患手中拙劍則重重劈在凜雪鴉肩頭。

「誠懇正直的殤不患大俠，你跟誰學會玩陰的了？」原本預測殤不患會留手，便不曾將重心擺在防禦上面，沒想到這次竟然是玩真的。

「你不會認為我玄武當這麼久靠的只是暴力吧？」殤不患收起拙劍，看向凜雪鴉。「在這裡說清楚，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說過了要你沒事不要去招惹殺無生，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竟然直接把人給吃了？」

「我一直都是跟他說真話的啊……」凜雪鴉輕聲嘆道，隨即又轉換回原本的笑容。「還能怎麼樣，追上去說清楚囉，龍神的工作只有無生有辦法勝任吧，還是殤大俠你想不開打算一人扛四份？」

「不要連你自己的工作都打算扔過來。」殤不患白了凜雪鴉一眼。「我對過勞死完全沒有興趣。」

「不，那些工作平常就都是無生在做的，我只是跟著他去露個臉而已。」凜雪鴉解釋道。

「很好……」本來還在猶豫著該不該動作的，現在不用遲疑了。殤不患一步向前，拳頭重重落在凜雪鴉臉上，把他打倒在地上。

「無生現在在我那邊，看你要用苦肉計還是什麼去勸他都行。」殤不患拍拍手上的灰塵。「怕你裝得不夠像，就再多幫你一點吧，不用感謝我了。」說完，轉身踏雲離開。

「嘶…..殤不患你……算了，先去找回無生最要緊。」凜雪鴉站起身，慢慢朝殤不患的住處走去。

銀色月光

2017-02-05 00:15

推開了殤不患宅邸的大門，凜雪鴉聽見了院中傳來金屬交擊的聲音，隨即又靜了下來。『難道……』眉頭一皺，加快了腳步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剛踏進院門，便看見殺無生和丹衡有說有笑，一股悶氣從胸口湧上。

「無生。」站了一會兒，見殺無生繼續和丹衡說話，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凜雪鴉邊懊悔沒多整一下蔑天骸邊開口喚道。

殺無生抬起頭望向凜雪鴉，一臉訝異，隨即又轉變為瞭然。「殤不患跟你說的？」能捨得朝這傢伙的臉下手的估計也只有殤不患了，就連常常和他打鬧的自己有時都覺得下不了手，難怪之前看上的巫者常常看到那張臉就被勾走了，想到這裡，殺無生嘆了口氣，這年頭想當爽神還要看顏值。

「你……還生氣嗎？」見殺無生嘆氣，凜雪鴉第一次覺得有些慌，伸手去拉殺無生的手。

殺無生側身避了開，看了看丹衡，其實他也不是真的生氣，但在旁邊有別人的情況下，他並不想這麼快就把事情公諸於世—畢竟莫名奇妙就被面前這隻鳥給吃了傳出去實在是挺丟臉的。

「老蔑家的巫，你沒事就可以滾了。」凜雪鴉順著殺無生的目光看去，皺著眉開口趕人。

「他現在不是蔑天骸的巫，」殺無生皺起眉，一步擋在了丹衡面前。「而且殤不患沒開口還輪不上你趕人，不要又遷怒無辜。」

「我可什麼都還沒做，不用這麼緊張。」凜雪鴉挑眉，再次伸出了手拉住殺無生。「無生，回家吧？」

殺無生正想甩開拉著自己的手，剛動作便聽見凜雪鴉發出細微的吸氣聲，他皺起眉頭，望向凜雪鴉的肩膀。

「受傷了？」至於傷他的人，看臉上瘀痕就不做二想。

「完全沒留情呢。」凜雪鴉苦笑，殤不患打的是左肩，估計是怕他用手受傷為由大方曠職吧，不得不說，殤不患真是很了解他。

「放手。」在凜雪鴉聞言愣愣鬆開手，還沒反應過來前，殺無生拉住了他的右手。「回家，我幫你上藥。」至於是因為心疼凜雪鴉多一些還是怕凜雪鴉藉此打混讓他工作做不完多一些，殺無生決定先別去思考這個問題。

-----

「恩…無生……痛…啊，輕一點…」輕輕的呻吟聲在寢室中迴響著

手上沾著藥膏正在替凜雪鴉按摩推拿肩膀的啥無生額角冒出了青筋，狠狠的朝著凜雪鴉肩膀傷處捏按下去。

「啊啊啊啊，無生你好狠的心。」劇烈的痛楚從肩膀傷處傳來，凜雪鴉哀叫出聲，閉上雙眼咬緊牙關等著痛楚過去，隨即，他感覺到殺無生的手輕撫上他的眼角，臉上的瘀傷處一陣清涼，殺無生的手收了回去，重新覆上了他的左肩，灼熱感和痛楚很快便消了下去。

「這是什麼藥？」剛才揉了半天沒好轉，現在才摸一下就有明顯痊癒的跡象，凜雪鴉轉頭問道。

「剛剛塗的？」殺無生笑得開心，「鳳凰的眼淚啊。」

銀色月光

2017-02-07 09:55

「無生～～～」凜雪鴉邊喊著邊從門口走進了祭壇。

「不行。」埋首於卷宗中的殺無生連頭都沒抬，只扔下兩個字。

「我都還沒說什麼你就拒絕，太無情了！」凜雪鴉手按心口倒退三步，伸手指向殺無生。

「如果有時間在那邊演，不如把該做的工作領過去做。」一抬手，數個卷軸直接向凜雪鴉飛過去。到底是哪個混帳宣揚把他們兩神合祀可保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造就的結果是他工作做不完還要分心去應付某個神的突發奇想啊。

「不過就是蓋章嗎？」凜雪鴉連看都沒看，手指直接在頁尾畫了一下，紙面上浮現了一隻小小的展翅鳳凰。

「好，做完了。」

「明天的祭典你不準備…」殺無生無奈的放下筆，自己將扔給凜雪鴉的捲軸再看過一次。

「養那麼多祭司是吃白飯用的嗎？我們只需要露臉就好了，就算不去也沒關係。」

殺無生白了凜雪鴉一眼，誰都知道去年龍神缺席祭典一事在天地間造成多大騷動—八卦方面的，而始作俑者就是面前這個信誓旦旦說不去參加不會有問題的神。

「你找我有什麼事？」殺無生決定不跟凜雪鴉爭論，反正到時準時把人拖上去他還是辦得到的，沒有什麼該死的意外的話。

「散步啊，整天都在工作會跟殤大俠一樣少年白。」凜雪鴉理直氣壯。

殺無生默默看了眼凜雪鴉那一頭銀白色長髮。「那幹脆全交給你，反正你也不需要擔心這問題。」

-----

最終，殺無生還是妥協暫時放下工作和凜雪鴉一同上街走走，殺無生的手主動牽上凜雪鴉。

「無生這麼主動，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閉嘴，這是避免我轉個身後又收到：因鳳神震怒，明年糧食減產五成之類的消息。」殺無生白了一眼身邊公器私用的某神。

「無生，那邊那個走過來的是不是老蔑？」凜雪鴉指指遠方轉身就走的黑色身影。「老蔑—老蔑——老蔑———」凜雪鴉越來越大的音量引起街上路人的注意，殺無生突然覺得有點想跟著遮臉轉身跟路人說明我不認識這個人。

蔑天骸頓了一下，快步疾走，凜雪鴉則吹了聲口哨，召喚了鳥群擋住他的去路。

最終，蔑天骸停下腳步，轉身狠狠瞪著走向前的兩個神，開口道。「汝最好有重要的事。」

「喔，就好幾年沒見到你了打個招呼啊。」當然還有順便跟你炫耀一下再問一聲你要不要拿喜帖的打算。瞄了眼殺無生，凜雪鴉吸了一口菸，呼出，將後半段省略在煙霧中，愉悅的看著蔑天骸皺起眉揮散煙霧。

「……無聊。」蔑天骸只回了這一句後直接轉身準備離開。

「哎呀我們很忙的，你要是真的無聊就來幫忙如何？」凜雪鴉向前一步擋住了蔑天骸的去路，帶著笑的眼光盯著他看。「幫忙就告訴你一些隱密消息唷。」

殺無生揮手制止了凜雪鴉的胡攪蠻纏，看著怒氣快爆發的蔑天骸開口說道：「蔑天骸，其實丹衡他……」

話還沒說完，蔑天骸看了殺無生一眼，便直接化光飛走了，連讓人攔阻的時間都沒留。

「唉呀唉呀，竟然就這樣跑掉了。」凜雪鴉望著天邊，連一絲光點都沒看到。

「既然他不想知道，就別勉強吧，反正他遲早會曉得的。」殺無生搖搖頭，望向凜雪鴉。「接下來？」

「當然是繼續逛啊。對了，無生，關於老蔑……」凜雪鴉突然正經嚴肅了起來。

「怎麼？」難道蔑天骸發生什麼事了？見凜雪鴉嚴肅起來，殺無生心中一凜。

「希望是我的錯覺……許久不見，他似乎……變胖了？」

銀色月光

2017-02-09 22:40

「凜雪鴉你還不快一點？」殺無生催促著慢條斯理整理儀容的凜雪鴉。「這次的祭典比往常重要，不能遲到。」

「唉唉，時間還很足夠，到時候我們連跑帶跳再加上飛應該趕得上。」凜雪鴉轉頭看了看天色。

「我能跑還需要在這裡催你嗎？」該死，昨晚就不該怕凜雪鴉會翹掉祭典留他在這邊過夜，這麼做根本是兩個神一起遲到或一起翹掉的前奏啊。

「我知道啊。」凜雪鴉將頭髮束好，走近殺無生身邊。「所以我幫你想好該怎麼辦了，抓緊囉。」

「喂，等等！」殺無生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攔腰抱了起來，凜雪鴉背後展開了雪白的羽翼，一飛沖天。

「就算飛過去也一樣來不及吧？」

「沒關係，只要比殤大俠快就可以了。」凜雪鴉看了看天邊，很好，沒看到人影。

「什麼？」殺無生愣了一下，隨即提醒道。「方向反了。」

「沒有啊。」凜雪鴉加快了飛行速度。「誰說我要去祭壇了。」他從一開始就打算翹班好嗎。

-----

祭天壇上，殤不患看著一分一秒流逝的時間臉色鐵青。丹衡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丹衡，你在這邊等一下。」嘖，本來以為殺無生可以把那個不受教的小子拎過來參加祭典，看來是樂觀了。

「是，殤先生。」丹衡手捧穆輝劍，站在白虎專屬的方位上，俯視著台下的信眾，隱身法未解除前，他們什麼都看不到，但臉上仍舊帶著期盼及虔誠的表情。

『人真是難以理解的生物。』丹衡想著，遠處傳來一陣騷動，他轉頭望去，看見殺無生踏雲而來，殤不患跟在他的身旁，不過，似乎少了一個……？

「龍神大人，」丹衡向殺無生行了禮。「鳳神大人呢？」

「以後就是同僚，喚吾名字即可。」殺無生回了一禮。「至於那隻鳳凰……」

「殤不患你放手，等等這樣現身很傷形象。」凜雪鴉的聲音傳來，丹衡循聲望去，看見殤不患捉著一隻雉雞大小的白鳥，翅膀被反剪提著。

「知道傷形象還敢曠工？這次祭典多重要你不知道？到你的位置站著去。」殤不患邊碎碎念著邊放開了手，白鳥落地後化為人型，照著殤不患指示站上了定位。

殺無生搖搖頭，似乎在感慨怎麼就是有神學不乖，接著也站上自己所屬的方位。

天際灑下一道金光，丹衡望向殤不患，學著他的動作舉起穆輝劍。台下祭司的禱詞響起。

至此，四神齊聚，合力同心，天地詳和，萬物安寧……？

-----

祭典結束，殤不患帶著丹衡熟悉他準備接下手的業務，邊感慨著：「終於啊，有神可以接手了，我的工作少了一半，輕鬆多了。」

但這輕鬆並沒有持續多久，當他們回到殤不患居住的地方時，桌上擺著當初凜雪鴉送給丹衡的同款吊飾，下面壓了一張紙，上書：『歸期不定無須問，遊遍紅塵人自還。請假蜜月去，會帶土產，勿念。』

「凜雪鴉！！！」玄武的怒吼聲響徹天地。

-----

「唉呀唉呀，希望殤大俠看到留書別氣到才好。」凜雪鴉懷中抱著熟睡未醒的殺無生，笑得一臉燦爛。

(全文完)

銀色月光

2017-02-12 17:38

春節

新年初一，祭壇下信眾來來往往，香煙裊繞，每個人的臉上皆帶著虔誠的表情，相信神明此刻在壇上觀望人間，並祈求神明保佑，望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六畜興旺，國泰民安。

祭壇上，四神齊聚，神情嚴肅，目光認真，正專心的……

「自摸，清一色。」凜雪鴉笑著推倒面前的牌。

「嘖。」殺無生嘖了一聲，表達心中不滿，不過牌局有輸有贏，倒是覺得還好。

「又輸了，今年運氣這麼背嗎？」殤不患推開面前的牌開口抱怨道。「都輸了快一百兩了。」

「………」蔑天骸黑著臉，一言不發便要翻桌。

丹衡和殺無生同時出手按上了桌面，阻止蔑天骸的動作。

「唷，老蔑，願賭要服輸喔，大過年的輸不起就太難看了。」

「哼，輸不起？」蔑天骸挑眉，翻開了自己面前的牌。「一、二、三、四，吾一開始便暗槓了，所以汝要不要解釋一下，汝手中多出來那張牌是哪裡來的？」

「嘎？凜雪鴉你小子出老千？」殤不患碰的一聲，雙手拍上桌子。「我就覺得奇怪，怎麼會一直輸到上百兩。」

「嘛……也才百兩，殤大俠不會計較這點小錢吧。」凜雪鴉臉上帶著笑，身體緩緩向後移動著。

「我們一局才玩一兩。」殤不患帶著笑，逼近凜雪鴉。

「殤大俠，過年期間不能打小孩的。」殺無生在一旁補了一句。「不過我記得他成年很久了。」

「無生你……」不過就是早上讓他稍微遲到了一下，有必要這樣落井下石嗎？

「過年期間需要端正一下風氣。」見丹衡似乎心有不忍打算求情，蔑天骸先開了口。

丹衡想了想，點了下頭，坐在蔑天骸身旁，二神一獸一起邊喝茶啃瓜子邊看著祭壇上凜雪鴉被殤不患追打。

銀色月光

2017-02-15 08:53

《結髮》

這是他們都還未成年時的故事。

學堂中空空盪盪的，前幾屆的學長殤不患領了北方玄武的職位，大多數的學生翹課看熱鬧去了，於是乾脆宣布停課，沒收到消息準時前來的--邊緣人--殺無生環顧了一下四周，闔上書冊，看來夫子也不會來，與其在這裡呆坐，還不如去演武場上練個幾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什麼有趣的對手。

教室窗外的千年梧桐樹上，停著一隻同樣沒收到停課消息但本來就打算翹課的鳳凰。

『那個就是老師口中所說，不輸給我的模範生？』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今天捉弄的目標就決定下來了。

「喂，那邊那條龍，要不要來打個賭。」

殺無生停下腳步，望向樹上坐著的陌生白髮少年，鳳凰、白髮、紅眸，這三個詞串在一起，似乎只指向一個答案，那個翹課翹到天怒人怨但考試永遠高分過關讓人不禁懷疑老師是否放水的特例學生。

「不要。」直覺告訴他，和這傢伙打賭絕對不會有好事。

『唷，難得有人會直接拒絕，這傢伙似乎挺有趣。』凜雪鴉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殺無生身前。「那打架？」

殺無生稍稍猶豫了一下，反正他本來就想上演武場過個幾招，有個人願意來陪練似乎不錯—因為他不曾留手的關係，學堂中根本沒人願意跟他對打。「好！」

演武場上，殺無生、凜雪鴉兩人已經互對了百招，慢慢引來不少看熱鬧的學生群。

『原來不是老師放水。』殺無生在心中更正了原先對凜雪鴉的看法。接著，再度加快了手中雙劍的速度，場旁圍觀的群眾，只能看見一片光影圍繞著凜雪鴉的身邊打轉著。

『真是個認真的傢伙…如果這個時候突然收起武器，他會變臉吧？』思及此，凜雪鴉鬆開手中長劍，雙手結印，強烈的旋風以自身為中心朝外擴散，將殺無生掀翻在地上。

「是我贏了唷。」

「你！卑鄙！」完全沒料到對方會使用神術，殺無生怒氣沖沖瞪著面前笑得一臉得意的人。

「咦？剛剛說得是打架，沒規定要用什麼方法打吧？」

「是嗎？」殺無生站了起來，幾道銀藍色的閃電劈落，在研武場的青石地上砸出一片焦痕。「似乎真得沒規定啊，那就繼續吧。」

於是凜雪鴉一句話導致了整個演武場風雷交加，飛沙走石，場邊的旁觀者遭受波及，逃的逃傷的傷。

「都住手都住手！」演武場上的變故驚動了校方，負責教導學生的廉耆趕到現場，不過已經打得忘我的一龍一鳳根本完全聽不見他的大喊。

「好啊，老夫今天不好好教訓你們兩個臭小子…」廉耆抬手正要結印，一風一雷迅速而至，打斷了正要施放的神術。

『敢來阻止？』凜雪鴉殺無生互看一眼，隨即達成共識，與對方的拳腳攻擊未停，神術則轉向不斷朝廉耆夫子身上砸去。

「我說，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啊？」碰巧回到學校的殤不患看著演武場上的景象，手一揚，綠色光幕將演武場中兩人罩了起來，阻隔波及外圍的神術，並示意一旁跟來的手下趕緊將廉耆送至藥房。

清完場後，殤不患大步向前，一手拎起一個，強制分開打成一團的兩人。「你們兩個也打夠了吧。」

「好痛，殤大俠你欺負小孩子！」凜雪鴉一開口就是指控。

「誰欺負你了，我什麼都還沒做好嗎？」殤不患低下頭望着手上拎的兩個小鬼。

「頭髮……」殺無生開口。紫紅和銀白兩色的髮絲在方才的打鬥中不知為何糾纏成了死結。

「好吧…」殤不患將手中拎著的兩人放回地面，一人先賞了一個暴栗，接著邊訓話邊試著替兩人解開。「在學校打架就算了，連夫子一起打，皮癢了是吧？尊師重道是為神的基本原則…」

殺無生默默推開殤不患的手，手起劍落，將糾纏住的髮絲斬斷。「好了，再會。」接著轉身離開。

「你太囉嗦，被嫌了。」凜雪鴉盯著地上掉落的髮絲一陣子，彎下身撿了起來。

「你以為我很喜歡囉嗦嗎？算了，你以後沒事別去招惹殺無生…」話還沒說完，面前的人早一溜煙跑了，殤不患嘆了口氣，往校長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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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殺無生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口提問。「你的羽毛，什麼時候綴在我頭飾上的？」

「啊…那個啊，當年我們第一次打起來的時候我就弄上去了。」凜雪鴉回答。「你不是也留了一片鱗片在我身上嗎？」

「……記不起來了。」殺無生微微偏過頭，當初怎麼會鬼使神差得這麼做呢。

「哪，你只需要記得…」凜雪鴉伸手將殺無生的頭扳正，認真的看著他。「我們兩個從第一次見面就注定糾纏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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