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1 【海境】驚蟄——欲星移中心；番外【魚鱗魚】驚蟄之後 5F更新九脈峰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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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2017-03-20 18:52

［海境］驚蟄——欲星移中心

　　＊記3/5節氣驚蟄（也晚太久）
　　＊原劇向。

　　他走過三個百年，從緣起到緣滅。

　　＊

　　春雷初響，天地甦醒。

　　甫睜眼，落入眼簾的是一片雨幕，伴隨著自遙遙天邊打下的一道驚雷。
　　身著袈裟的僧侶手持竹杖和缽，定定站在破廟簷下。
　　這雨勢看來一時半刻是不會止歇，可他的路總還是要行的——僧侶想著：待雨轉小，便繼續走吧。

　　不遠處有兩人朝破廟奔來，依稀辨得那是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轉瞬間傾盆大雨挾著忽來風勢，吹得人衣衫獵獵，女子手中的紙傘飄搖，不足以抵擋這般疾勁的雨，便與男子攜手尋至這一方小廟暫避。
　　他倆踏著片刻間便在黃土地上積成的泥濘而來，加快步伐走得急了，鞋靴上也沾染濕泥，躲到簷下的時候兩人俱是一身狼狽。這突如其來的驚雷暴雨卻似乎不影響他們的心情，兩人各自低頭整理著半濕的衣衫，偶爾抬頭相視而笑，顯然有著不需言說的默契。

　　僧侶早在看見那兩人向破廟行來時便往旁讓了讓，此刻男子轉頭發現站在一旁的僧侶，便與他一禮：「大師。不知我們可有驚擾？」
　　「施主。」僧侶回禮：「無所驚擾，貧僧亦是暫借此處避雨。」
　　「原來如此，真是巧遇。」男子溫和的聲線與斯文的面孔相合，有些陌生的熟悉。
　　「相逢即是有緣。」
　　注意到與男子同行的那名白髮女子，從方才起便一直不作聲，姣好的面容似乎在看到僧侶後沉凝些許，連原先揚在唇邊的幾分笑意也漸淡下去，僧侶垂眸又施以一禮：「雨勢漸弱，貧僧尚要趕路，先行一步。」
　　「可這雨勢……」男子正待要說這雨勢並未轉小，卻聽那陣滂沱轉瞬間只餘淅瀝之聲，竟是變得輕微不少，抬眸發覺已不復方才傾盆之勢，不禁側首去看僧侶：「大師料得好準。」
　　「阿彌陀佛。」僧侶唸了一聲佛號作為回應，向兩人合十後，緩緩離去。

　　臨去前，那淺藍衣裙的女子才終於微微頷首示意，依舊未發一語亦未合十作禮，眼裡仍是淡漠和半分謹慎。
　　僧侶平和的目光不帶任何意味地掃過眼前的一對男女，溫然如佛祖斂目照拂世人一般。
　　男子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大師小心慢走。」
　　僧侶並未回頭亦無應答，邁開的步履不快卻沉穩，挺直的背影逐漸隱沒在細微雨絲和道旁樹影之下。

　　目送那名僧侶離開，男子轉身去推破廟那扇虛掩的木門，他們趕了許久的路，正好利用避雨的時候歇歇腳。他動手草草收拾出一小塊乾淨的地方，卻發現女子沒有跟進來，仍維持剛才的模樣立在屋簷下。
　　他走過去關切地問：「妳怎麼了？」
　　「沒什麼。」聽聞叫喚，女子這才收回視線，輕淺一笑：「總算有個地方能暫歇一會，我們進去吧。」
　　她沒說的是，她不喜歡剛才那個僧人的眼神。
　　不同於凡俗男子，見到她的容貌會顯露出驚豔或遐思的神色，那個僧人的眼神好似帶有一種純然的悲憫眾生、卻又深得彷彿洞悉一切。
　　深得好似能看透未來。

　　——禿驢。
　　大抵是天性使然，她不喜歡那種有著佛性的東西，那個剛剛離開的禿驢與他手中的缽都是。
　　……罷了，就當一次偶遇吧。偏頭望著男子忙碌整理的身影，她不甚在意地如此想道。

　　緣起。

　　當時的他們皆不曾想過：相逢即是有緣；有緣自會再見。
　　只那僧侶捧著手中缽，拄杖緩緩前行時，料及己身與那兩人的因緣方始。

　　正如他們始遇於一場雨；而他與他們相逢在一聲驚雷之下，擦肩而過卻不免牽連。
　　種種因緣生。

　　三千大千世界，眾生萬物莫過如此。

　　＊

　　春雷乍響，萬物萌動。

　　再睜眸，映入眼中的是舊時景象，伴隨境外一聲不遠不近的沉沉悶雷。
　　一身齊整淡色衣袍的他手持一柄玉如意，身處熟悉之境。
　　境外好似正下雨，但並未落入這裡，他站在王宮廊下，想著怎就來到此處了呢？也不曉得這是多久之前的海境——

　　下一刻，他看見迎面而來的一名孩童，深紫髮色和琉璃般透澈的淺藍眸子，與他記憶中的幾乎一模一樣。他還未及閃避，那孩子已逕自越過他，往前走去。
　　擦身而過的瞬間，孩童小小的身軀並未撞上他的手臂，只像清風拂過那樣，卻帶不起他半片衣角。
　　那孩子碰不到他，應也看不見他。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啞然失笑。
　　獨獨沒有察覺身後那名孩童忽地停下腳步，轉向他站立的位置，稚氣的小臉流露幾分茫然疑惑。

　　他回到了幼時，卻非自己的孩提時期，而是北冥封宇的幼時。
　　看著那人從稚嫩的模樣慢慢長起，原先圓潤的臉龐越來越顯俊秀；看著那名鯤帝血脈從幼小得連邁步跑開都有些不穩的樣子，漸漸抽高、步伐亦穩定下來，再不須教人擔心。
　　一路順遂，無災無厄，王宮內外一派祥和。
　　這般安定繁榮的盛景，確實美好，卻又似有什麼不對。
　　他靜靜立在北冥封宇身側不遠處，不緩不急地等待這分外沉靜的一切，究竟會於何時開始翻騰。
　　直到他發現替年少皇子們挑選伴讀的時候，沒有他。

　　哈，是了，這本該是夢。
　　他閉上眼輕輕一哂，笑自己竟夢見王的小時候，還是他未曾陪伴過的那幾年——

　　復睜眼時，他忽地發覺自己已不在原處，而是又換至另一個場景。
　　絲絲寒氣瀰漫，凝成重重白霧，頗有些冰冷入骨的涼意。
　　此處和他居住的浪辰臺很像，仍以他曾臥過的粉色大貝為床、四處的布置也相似得緊，就是太冷了，冷得沒有什麼人氣。
　　他在這裡，看見失去意識躺臥於扇貝床上的自己，以及他的王，北冥封宇。

　　他看見那人的眼淚，鯤帝一脈的淚水並不會凝結成珠，不似鮫人淚。
　　可他卻無來由地覺得那滴淚水重逾千斤，不偏不倚地落在滄海珍瓏之上，也敲進他的心底。
　　很久沒見王再哭過。他這麼想著，伸手欲探向那人面頰，卻只是徒勞，什麼也觸不得碰不到。
　　不知是因他確實無法聽見此處的聲音，或者那人連悲切亦這般無聲，在一片寂然中，時間彷彿隨之靜緩下來，不再流逝。
　　他靜靜立在北冥封宇身側不遠處，他能做到的僅僅是默然陪在王者身旁，即便對方全然無從感知。
　　直到那人收起滄海珍瓏離去，他也跟隨對方腳步踏出這處己身沉眠的寒潭。

　　這是夢，也不是夢。
　　如果是夢，太過真實；如果不是夢，又太過深重。

　　其實他應當可以在此境多留些時候的，或許再多陪王一陣子；或許待到他能待的最後一刻、甚或是王在世的最後一刻。
　　可他沒有選擇去看王者往後的路途將如何續行，甚至不想等到最終的結局，而是瀟灑轉身離開此地。

　　——即使他想看下去，也不是以這樣的方式與那人相見別離。

　　＊

　　春雷一發，驚蟄裂寒。

　　他緩緩張開雙眼，醒轉。入目一片孤寂冷清，他並不意外。
　　外頭天候似乎算不上好，最初只聽聞一陣滾滾雷鳴，雨勢滂沱，在山川河海間擊出強烈聲響，滿潮的水流不再涓細，而是隱含一種蓄勢待發的脈動。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他還在適應清醒後的一切，最基本的觀視周遭挪動手腳等等，躺得太久尚且無法立刻敏捷如昔，他並不急，慢慢等著。
　　境外天際閃過幾道電光之後，雷聲漸收，雨水的態勢似也轉成細密輕輕，和緩不少，他躺臥在那裡，逐漸感知到水脈的動靜不再奔湧如瀑。
　　而後，雷雨流水皆趨靜定，天地復歸無聲。
　　在這種萬籟俱寂的時刻，五感似乎變得格外清晰；又好似罩上一層輕紗那般，什麼都有些模糊。
　　他梳理著思緒，心想如果自己最後一個夢境為真，那此處大抵便是自己不復意識後被安置的地方。他感到自己仍臥於那扇貝大床之上；環視一圈，確也布置如舊時模樣，和從前的浪辰臺幾無二致。
　　一如夢中所見——這些，當真都是王的心思麼。

　　他輕牽嘴角，復又聞得雷雨交加之聲。
　　雷動，雨落；雷收，雨歇，循環往復不知幾何。
　　待得最後一場雨水降完，經過許久亦未聽見雷聲，在這之後又躺了約有小半個時辰的他終究得以行動自如，一如許久之前——他還未參與最終戰之前。

　　方經驚蟄雷震，萬物生，萬象新。
　　他起身，踩著緩慢而穩定的步伐，獨自一人踏上旅途。
　　不知何故，他並不急著回故居、亦不急著入王宮——事實上他曾往王宮行過一次，守衛早已不是他沉眠前的那一批，如今換的這些人也不識得他。
　　隱約地他感到，雖身在海境，卻已不復從前。
　　瀏覽著似曾相識又極其陌生的風景，他在尋找一些舊有的痕跡；漫步過從前曾去的幾個地方，他在尋覓一個令他掛懷的人。
　　春雨落處，寒盡不知年。

　　直到他遇見一名少年，對方鬢邊幾片鰭鱗顯為鱗族特徵。
　　似是對他的忽然出現略感意外，那少年眨了眨眼看他：「請問閣下是……？」
　　他笑而未答，只道：「在下年少時便出外遊歷，已許久未歸鄉……說來慚愧，竟不知如今這海境是何年何月？」
　　「……」少年看上去有些無言，或許是覺得他很奇怪，卻也報了個年號與他聽。
　　——不是北冥封宇在位時所使用的年號。
　　他想，其實亦是該當。當年困於意識之戰中不得脫身，他本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永遠留置該處無法歸返，未料自己竟真有復甦的一日。
　　一路觀來，大抵是事隔多年了罷，指不定新王早已繼位，唯不知他的王——北冥封宇是否安在？

　　思考同時，面前的鱗族少年偏頭有些不解地看他，少年柔軟的棕髮與溫和平淡的氣質讓他不住想起一個認識的人：算來應喚他一聲師者、卻慣於喊他師相，從來表現得中庸平凡、實則深藏不露的，他的關門弟子。
　　沉吟一會，他還是抬眸向那少年相問，問起自己沉眠那時的海境年號。
　　少年的回答讓他原本平靜無波的雙眸中霎時掀起波瀾。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醒轉於王仍在之時，能與對方共看河清海晏，是自己僥倖；若王已然駕崩，海境改朝換代，亦只能算是天命。
　　怎料……他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徒留身後的鱗族少年似懂非懂地深深望了他一眼。
　　那背影看來多麼寂靜清冷。

　　緣滅。

　　彷彿又聞淅瀝之聲，細雨點點並未打在眼前，卻模糊他的視線，落進他的心底。
　　恍惚間他想起一段經文：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世間一切變化，剎那生滅無常。

　　——『你所說的那個朝代，已是百年之前了啊。』
　　百年過後，人事已非。所謂從前，事過境遷，一切皆了不可得。
　　種種因緣滅。

　　其實他不曾失去過那個人，只是他回來得太晚。
　　太晚。

　　＊

　　百年前，他遇見青奚宣與錦煙霞，那時有一對江湖俠侶、以及一名法號為法海的僧侶，還沒有後來的一步禪空與欲星移。
　　這一世，他止步於意識之戰，卻也因一夢使其意識穿梭於虛實之間，回到他未曾親眼見過的年少；甚至前往他未及見到的後來。
　　百年後，他終於甦醒過來，再度回到海境，踏上熟悉的地方，追尋舊時記憶，不料流年匆忙，卻早已經沒有了他熟悉的人。

　　前世、今生、後來，本無何對錯，僅餘一念殘想，幾分遺憾罷了。
　　所謂輪迴因果，不過周而復始；再看得失生滅，亦不過無常無定而已。

　　正是雲淡風輕時，何妨悠然前行。
　　他走過三個百年。

　　——從緣起，到緣滅。

170305~19

［雜談］

　　一句話，就一句話：還有番外。（喂）

by　柳君，2017/03/20

ch9746	2017-03-21 04:25
有一种淡淡的悲伤。缘起缘灭却都与他无关啊

柳．危雩	2017-03-21 12:44
TO ch9746： wTX 　他走過三個百年，緣起當時是一人獨行，緣滅後亦僅留他孑然一身。 !K-1tp$ 　緣起緣滅都與他無關QQ這句讓人瞬間有點痛QQ +fVvH 　謝謝你的回文～ ?m)VvR>\| agUdI_'~@9 Vh\_Ko\V5 另，也感謝trisha、玉宇鳳棲、harumis的鮮花～

希羽艾亞	2017-03-21 19:54
期待番外!! i<ES/U\ 我就不信王不能多活個數百年等魚仔!!

柳．危雩	2017-03-21 22:42
TO 希羽艾亞： ;dzy5o3 　感謝期待XDD番外即將出菜～不過時間軸可能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嗯？） !`{?qQ[= + f6LG 0q Al yJ!f"Y 另，也謝謝阿修羅、albus的鮮花///

柳．危雩

2017-03-21 22:52

［魚鱗魚］驚蟄之後（驚蟄番外）

　＊與正文溫差有，如果不想破壞正文結局印象的可以選擇略過←
　＊配對向清水無差。

　　他在夢境中流浪；於虛實間遊蕩。路過多少風景，尋見諸般印象，卻每每不曾完滿。
　　輾轉反覆之際，又聽得雷響陣陣，越漸清晰。

　　他倏地睜開雙眼。
　　不意正對上一雙冰晶藍似的眼眸，是無比熟悉的顏色，那眸中的關切和專注，教他幾乎能從其中看見他自己。
　　別無他物，獨獨映著一個他——好似這天地之間，只有他一個欲星移。

　　＊

　　「春雷驚蟄，師相可算醒了。」北冥封宇坐在他床邊含笑看他，眼底彷彿有粼粼波光：「本王以為……」
　　「以為再也見不到臣醒來這天了？」欲星移亦是眸中帶笑，久未睜開的雙眼眼睫微微翕動，哪怕只是微弱的光線於他而言都仍需適應。
　　確實被猜中心思，北冥封宇話還未說便又改口：「——本王原先以為師相應該是成功的魚，可卻沒聽過有哪條魚會被春雷驚醒的。」
　　「唉，看來臣不但做人失敗，連做一條魚也不成功。」輕嘆一聲，欲星移問道：「那麼，王以為，臣既非成功的人、又非成功的魚，該要是什麼好呢？」
　　「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依本王看來……」北冥封宇低低一笑：「師相睡了如此久，該屬睡蟲才是。」
　　「從人到魚又化成了蟲，看來臣在王心中的形象真是一言難盡啊。」欲星移似乎顯得有些無奈，隨即又低聲問他的王：「不知臣這『睡蟲』做得可算成功？」
　　從欲星移的神情裡，北冥封宇觀出那麼一點兒促狹的意味。

　　「睡太久了，師相。」為王者正色道：「這睡蟲啊，還是當得失敗點好——不過無妨，師相現在回來，尚且來得及做隻成功的魚。」
　　——醒來就好。
　　大抵從王者眼中讀到這樣的意思，為臣者心下一動，伏身而拜：「臣欲星移，參見王上。」
　　——我回來了。
　　伸出一手止住欲星移下拜之姿，北冥封宇溫聲道：「師相，歡迎回來。」
　　欲星移抬首定定望向北冥封宇，久違的揚起一絲笑意。

　　他們緊緊握住的那手，自始至終不曾鬆開。

　　＊

　　原是大夢方醒。
　　清風拂開沉沉夜色，海境的驚蟄沒有落雨。

　　他們離開寒潭回到王宮——這是北冥封宇堅持，在宮中才好派人照看沉眠多年如今方醒的欲星移。
　　「或者由本王親自照看師相。」還不待欲星移出言推辭，北冥封宇便如此道，大概是料定了他的師相會試圖婉拒。
　　……哎呀。欲星移心道：這下想拒絕都不成了。

　　待回宮後一切安置妥當，鱗王確實君無戲言，如他先前所說那般當真陪在師相身邊寸步不離。
　　他們君臣之間有太多話要說。
　　北冥封宇向欲星移說起他沉眠至今所發生的事，以及他們曾提過的那個一片清明的願景；欲星移則與北冥封宇談論自己意識飄蕩行過三百年，還有他看到的那些緣生緣滅。
　　更多時候卻是靜靜相對。
　　多久未見，他與他默契依然，許多不須言說的皆化作無聲交流，在緊握的那雙手裡；在他們的眼神之中。

　　驚蟄當晚，他們對坐一宿。
　　只因欲星移笑著說：「臣已經睡得夠久啦，王可別再叫臣躺下休息了。」
　　「師相的身體可還撐得住？」對著欲星移尚未恢復的臉色，北冥封宇難掩擔憂。
　　「不瞞王說，」看見北冥封宇略顯凝重的神色，欲星移有意無意地頓了頓，像是要吊足那人胃口般，半晌方道：「臣本來還想再起身走走的，就怕王不准許——」
　　「本王不准。」北冥封宇果然如此應答，順著欲星移的話，他道：「師相料得真準。」
　　「……臣真是、」
　　似乎低嘆一聲，欲星移一言未盡卻被北冥封宇搶先替他說完：「做人失敗，做睡蟲也失敗。」
　　末了還打趣般看著他：「本王說得可對？」
　　——哎，王啊。欲星移失笑。

　　君臣相視，俱是一笑。
　　那為臣者卻似想起什麼，忽而認真道：「王，有句話臣不知當不當講。」
　　觀師相神情肅然，王者也不免凝神打算仔細聆聽：「師相請說。」
　　「恕臣直言，王——」一襲淺水般顏色衣衫的鮫人緩緩說道：「真是太傻。」
　　「嗯？」聞言，身著紫袍的鯤帝微微一怔，大感意外，顯然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家師相所言究竟何事。
　　「臣失言。」師相垂首斂目，姿態恭敬，唇邊卻微揚淺笑：「臣是要多謝王將臣安置於『浪辰臺』，教臣甫睜眼便能見到熟悉的景物。」
　　「原來師相說的是這件事。」幾乎在即刻便聽懂話外之音，鱗王輕咳一聲，倒也認得坦率：「本王當時便曾想……待你醒後，是否會笑本王傻了？如今觀師相反應，竟與本王所想一分不差。」
　　「哈，是啊！王這麼做莫不是傻了麼？」鮫人茶晶般的棕眸亮如星子，話雖這麼說，一抹淡笑卻逐漸加深：「可臣倒也很願意陪王傻這一次。」
　　「……師相就別取笑本王了。」終究還是拿師相沒有辦法，鯤帝低聲說道。

　　——王將寒潭布置成浪辰臺的樣貌、又收走臣的滄海珍瓏，是為何呢？
　　——為待師相歸返，若未來哪一日你睜開雙眼……本王等你，拿回滄海珍瓏。

　　＊

　　天色將明之際，他倆同榻抵足，經過整晚有一搭沒一搭的談天以後，兩人現下總算都生出些睏意來。
　　進入睡夢的前一刻，欲星移依稀記得他與王聊到些什麼。
　　「連睡蟲也做得如此失敗，我該回頭當一條時而成功的魚嗎？」
　　「無論成功失敗，只要做你自己不就好了嗎？」
　　「我嗎，我不僅是欲星移，還是墨家九算、更是鱗族師相啊。」
　　「那便允你當本王的師相；當北冥封宇的欲星移。」

　　——好。
　　帶著一縷淺笑，欲星移安然入眠。
　　北冥封宇微動手指想去撫觸那人的睡顏，卻生怕驚擾著他，最終僅輕輕替他掖好被角。而後，自己也閉上雙眼。
　　——師相，好夢。

170305~20

［後記~~有點長~~］驚蟄什麼的，其實是這樣來的－－（賣親友）
~~（以下對話節錄，為保護當事人，暱稱以打碼處理）~~

＊［關於番外］－－甜的不虐
　（驚蟄前，苦於不知該寫什麼梗的某柳我與親友們聊起↓）

　柳：問，說起驚蟄會想到什麼畫面or配對/角色？
　友A：垂死病中驚坐起(ry
　柳：~~笑問客從何處來~~......啊不是，誰XDDDDDDDDD誰垂死！
　友A：不是鱗王鱗王我愛你喔（何
　柳：原來是欲星移XDDDDDDDDDD被打雷吵醒是不是
　友B：會想到蟲
　友C：師相不就是該當那隻被春雷叫醒的蟲嗎～
　柳：師相：唉……做魚也失敗 q(J3fjY)
　　　王：原來師相是蟲不是魚（欸
　友C：那就當蟲吧（喂
　柳：給他一個當人的機會XDDDDDDD

　－－如此這般（？）然後我腦中就冒出了很蘇的畫面（為何）
　於是我先寫了番外的~~「你這小睡蟲還不快醒來」、「唉真是的我這不是醒了嗎」~~（他們明明就沒有這樣），才回頭去寫正文，總之連著看下來還是毫無懸念的Happy Ending當真可喜可賀（滾）

＊［關於正文］－－好像有玻璃渣
　至於正文某部分不得不提另一位親友，是這樣的－－
　（那時正卡稿的某柳打滾中，被問起到底是寫了什麼↓）

　柳：就是個~~垂死病中驚坐起，鱗王鱗王我愛你~~的故事（大誤
　友D：師相醒來到處找鱗王然後發現已經過了一百年所以他找不到北冥封宇了這樣的故事喔？
　柳：這也太虐XDDDDDD這種睡美人睡一百年睡到王上都等不到他醒來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另一邊的親友得知後表示：這樣他會崩潰吧？！）

　－－我想，我們是真心深愛著魚的。（嗯）

　以上，在春分發驚蟄文的某柳（虐感不愛），感謝看文的大家～希望很快下回見！

by　柳君，2017/03/21

江妄言	2017-03-22 20:04
正文虐瞎。。。。最后那一世实实在在的物是人非之悲凉。感谢番外治愈。

柳．危雩

2017-03-23 23:17

TO 江妄言：
　正文的欲星移走過幾世，或許他曾想到若某天自己醒轉可能物是人非，卻不料再睜眼已是百年之後……
　只好在番外讓他甜回來XDDD謝謝你的回文唷～

另，也感謝懷秋霽月、melody6008、柒千貫的鮮花，以及看文的各位～

再補：還要感謝阿玥仔、trisha、重嬰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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