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2 【多配對】熊貓先生和蜘蛛超人的故事 5F （06）九脈峰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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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澄

2018-02-12 21:50

※架空設定

※配對：多配對，主網空，微恨網（←“親愛的損友”向），微恨心（指番外。正文恨心非配對向，以黑龍、白狼X無心為主）
涉及的其他配對挺多的，不過大都可以忽略，基本都屬於沒有明確關係的那類，算不算配對都可以隨自己喜歡判定；若是傾向性較大，則會在每篇開頭註明

“南宮恨，你要我們如何‘自願’死去——！”
他們是真實的存在，最後只換來了一個“存在過”的結果。在許多人眼中乏味又枯燥的明天，是他們奢望難求的未來，馬上……將與他們永遠無關。
那是一個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答復的問題。
五年前是，五年後……亦是。

熊貓先生和蜘蛛超人的故事（01）

當網中人黑著一張臉聽著來人一條條念著違規事項時，南宮恨悠哉樂哉地從他身邊走過，一手搖手上的陰陽扇，還不慌不忙地睨了網中人一眼，表情活像在說：死蜘蛛你也有今天。
要不是一旁的曼邪音眼疾手快，差一點就讓網中人抽出身上的魔繭一錘子向南宮恨砸過去。不過今天晚上熾閻天或許會跟網中人友善地來哥倆好一頓；或者修羅國度提前一些日子召開強者會議。

所謂的“強者會議”，就是一堆人在那裏互毆。首領帝尊坐鎮，並從中挑選人才，以備充實帝國力量。沒什麼特別的規則，看誰不順眼二話都不用說只要直接上拳頭就行，被揍了也只能怪自己實力不夠，怨不得其他人。
修羅國度，尊強者為王。不論男女，用實力說話，誰強，拳頭刀劍下見真章，不需要嘴上功夫劈裏啪啦的。
——以前是那樣的沒錯。
只是自從上一任帝尊和默某某偶然邂逅之後又渡過了“交心”的一夜，回來就捂著心臟說要退休養老。天天在王座上叫著：啊啊，來個人和朕打一架，爽快點，別磨磨蹭蹭，不然默某某就要擦著鏡子上門了。
“……”xN（N≥1）
默某某就是默蒼離，俏如來的第二個師尊。天天就見他低頭擦著手上的銅鏡，出門都不忘帶上那面鏡子。
雖然俏如來也暗暗吐槽過，為什麼自家師尊低頭走路擦鏡子竟然也沒有撞樹。
默蒼離表示，收回你們愚蠢的氣息，不要再揣測了，都讓我難以呼吸了。
……
當然這些只是外話。
修羅國度眾人分外不解，為什麼自家帝尊的表情活像走在路上被鳥屎砸到了——不，簡直比這個還嚴重。雖然在他們眼中，帝鬼的髮型和三尊之一的蕩神滅一樣，都屬於鳥巢型，尤為被一些鳥獸種族所喜愛。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所以倆大老爺們為什麼身邊時常有格外炙熱的目光也就說得通了。但是……
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大家的想法是，帝鬼領導的修羅國度確實強大，但是首領只是說退休，以後出事情還是照樣可以找他的嘛，怕什麼。退休就退休吧，找得到人就好。帝鬼表示，原來你們這樣看我。累覺不愛。
本來下一任帝尊人選是在帝鬼的左右手中選的，就是妖神將和邪神將，是修羅國度的劍和盾，外界稱呼他們分別是網中人和梁皇無忌。
帝鬼都坐在上頭說，來來，愛將們快來宰了朕取出鬼璽，不然朕在位一天就扣你們工資一天，讓你們去喝西北風。
邪神將表示，今天的帝鬼沒吃藥，他是不是需要和師弟商量給人泡泡馬福林、哦不對，那是養標本的，簡單來說就是有病要吃藥，不知道能不能預約冥醫的人來看看。
然而，一聽到冥醫的名字，帝鬼險些炸了。
妖神將表示，他家帝尊可能是覺得寂寞空虛冷了——沒人揍得動他，就是這麼無趣的人生。
簡直一針見血。
於是就在網中人躍躍欲試撩起袖子提起褲子就要上前揍人的時候——
帝鬼大叔我來竄門子啦！
網中人臉上瞬間換上一副真是日了狗了的表情。雖然他帶著面具，但是眾人完全能夠想像得出來。
站在一旁的蕩神滅頭也不抬繼續盯著手機，手指唰唰地在螢幕上飛走，聽到來人的大嗓門時，就呵呵了幾聲，對網中人說，你的歡喜冤家二號來了。
……
順帶一提，網中人的歡喜冤家一號就是最開始提到的南宮恨。
網中人一口血哽在喉嚨沒來得及吐出來，就被在另一邊的熾閻天搭上了肩膀，湊在他耳邊低聲說：妖神將，看在咱倆多年情分上，傳授一點把妹、哦不對，撩漢的技巧啊？
……
——熾閻天你是要撩什麼漢子？那個雁王整個人都是黑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三尊的造型一直都是殺馬特的風格，走在修羅國度潮流的前頭，你可能不能偷偷去焗油，不然他會向曼邪音打小報告。
等等。
——啊呸，他一修羅國度堂堂妖神將，做什麼去向女人打小報告。
網中人覺得，修羅國度自從遇到了默蒼離的墨家之後，整個畫風就變了。梁皇無忌跟煞魔子還湊在一起咬耳朵，見人面上神情嚴肅，網中人多少能夠猜到內容。
梁皇無忌跟靈界的人混久了，原本屬於修羅的戾氣漸漸退散了，不再好戰也不再嗜殺。
而且，畢竟是“盾”。
但是網中人不一樣，他身為修羅國度的妖神將，是“劍”，是出鞘必濺血的，不論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戰，殺。不斷重複。
不論是在他失憶前，還是在他失憶後。
剛剛在外頭不見其人先聞其聲的大嗓門已經進到大殿了。
網中人背過身，默默退後幾步到陰影處，儘量不讓來人見到自己。啊，能不能先從會議上溜走？
蕩神滅不知道什麼時候收了手機，走到網中人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了聲，有妹子找我約會，就先離開了。妖神將，盯著臭小子，別讓人亂來。
語氣分外語重心長。
妖神將，任重道遠啊。蕩神滅說完，又輕捶了網中人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地瀟灑走人了。
……
網中人覺得可能是他今天沒看黃曆的緣故。
之後發生的事情太過奇葩，奇葩到網中人覺得自己應該去買樂透，搞不好可以中頭等獎，這樣至少可以給自己換身裝備，也給自家養的那窩小蜘蛛們買些好一點的養料。哦，他養的蜘蛛是吃人肉的，但是幼年期吧，不能一開始就讓它們變得那麼重口，得先清淡點，吃苦耐勞要從娃抓起。
想想都讓“孩子們”啃了好幾個月的白菜了，網中人都有點於心不忍。他可以自己餓著，就算餓了幾天也照樣有力氣揍人，但是孩子們都還小啊。
餓不得。
蕩神滅口中的臭小子就是前邊提到的默蒼離的徒弟俏如來的二兄弟，史仗義，號“空”。某段時間，網中人可以常常聽到有人深情地在外頭喊著“小空~小空~”，語調太深情，活像心愛的妹子離開了自己。
但是，對方是個男的，是史仗義的雙胞胎弟弟。
嗯對，臭小子是個出家人，吃素。
史家有倆兒出了家。
網中人在暗處看著跟帝鬼插科打諢的綠毛小子，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出來——只要對方不是跟他說話就好。
他聽到臭小子說，跟家裏吵架了，離家出走中。因為沒地方去，所以就來找——
史仗義的話還沒有說完，跟在帝鬼身邊的那個小嘍囉就搶著說了聲“所以你來找妖神將？”兵仔說完後，殿上所有視線就“唰——”地聚集在他身上。
……
網中人臉上的面具都有點下滑了。對於一干人熱烈的目光，網中人只有四個字表示：MDZZ。
說起來，網中人做什麼老是戴著面具呢？可惜了他那張長得那麼那麼那麼好看的臉，嘖。
前頭還說了啥？不就是網中人沒看黃曆嘛。本來他想史家馬上就會回來把臭小子拎走的時候，他聽到帝鬼說了句：小子，要不要來體驗體驗當妖神將的上司啊？
仿佛還能看到帝鬼腦門上的燈泡還在鋥亮鋥亮地發著光，一閃一閃。
眾人突然無比同情地看向他們的赫赫有名驍勇善戰的妖神將。
……
妖神將則是深深覺得，收回你們愚蠢的目光，修羅國度的智商都要被你們拉低了。
後來在網中人自己親自跟默蒼離交談過後，他突然覺得，修羅國度有智商這東西嗎？當然，妖神將表示，自己是一隻擁有高等智商的蜘蛛。嗯，究極進化級別的。
哼，你們這些渣渣——大概就是這樣的想法吧。
但是你還不是被黑白郎君打回了家——這句話眾人只敢在心裏說，誰敢當著妖神將的面說就是腦子有坑，欠胖揍。不過，除了一個人，就是被稱網中人歡喜冤家之一的人咯。記得某次，史仗義就當眾說，你們不懂，人家那是情趣。
然後大家眼睜睜看著妖神將威風凜凜地胖揍了一頓史仗義。可惜啊，那個時候史仗義身上已經有了魔之甲，愣是讓打到網中人氣空立盡，也沒能把人揍成豬頭。
這件事情被他的歡喜冤家二號、不對，是一號的黑白郎君狠狠笑了三年。史仗義才是二號。先來後到的排序嘛。
唉，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為什麼你卻選了他？天意弄人呀。天意，是天故意還是天有意？
話說回來，為啥黑白郎君能夠笑？不是因為人家打得了網中人，畢竟網中人也能夠打的了黑白郎君啊。主要還是因為對方能夠破魔之甲。
網中人記得，被南宮恨胖揍了一頓的史仗義，臥在他肩頭，說，親愛的妖神將，就算你對我不滿，也不能聯合你前夫啊。這是我們的私事好嗎？
就在網中人要說點什麼反駁史仗義那亂七八糟的話時，對方睡死過去了。
——嘖，差評，竟然還能讓人有氣說話，南宮恨你是不是退步了？
在許多日子後得知此評價的人表示，蜘蛛清奇的腦回路，他不跟一隻蜘蛛一般計較。跳上愛車，拉風走人。
總之，不論是哪一個，都可以看出網中人是最倒楣的一個。
網中人也覺得，其實歡喜冤家這個詞，似乎也適合那兩個人。
直到幾年後，直到“熊貓先生”這個稱呼的出現，網中人將以前憋的氣用對方曾對自己說的話一鼓作氣還了回去：南宮恨，你也有今天。
當然，這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要知道，就是因為南宮恨老是叫網中人嘀嘟嘀嘟，所以別人也跟著叫網中人嘀嘟。本來網中人就是一隻蜘蛛嘛，所以叫吧叫吧他不跟你們這群俗人一般見識。
重點在後頭。
——他們把網中人叫“嘀嘟”，把蜘蛛叫“網中人”啊。
於是網中人不爽了，他要炸毛了。八條腿上的毛都炸起來了。
對於自己親愛的首領——現在可能要說是前首領——這種不負責任賣隊友的行為，網中人依舊還是那四個字表示送過去。
史仗義說，大叔，給我個名字，史仗義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霸氣。
說起來，史仗義是怎麼跟帝鬼走到一起的呢？對於這一點，網中人不怎麼清楚，煞魔子一臉表情慘痛地對他說，那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面無表情的人臉上突然有了表情這真是一個驚悚的故事。悲不悲傷網中人不知道，他只有這樣的感受。
總而言之，現在的史仗義、後來被帝鬼取了一個超級拉風又符合修羅國度風格的名字：戮世摩羅。
戮世摩羅，現任修羅國度的帝尊，專門針對史家。他不針對人，對於史豔文還是俏如來啊雪山銀燕，或者是幫助他們的人。戮世摩羅針對的，只有“史家”。
“史家”的責任，“史家”的作為。
記得有一次他們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是他們，並不是其中一個人——臭小子還是和之前一樣，渾身是傷臥在他肩頭。網中人突然嗤笑出聲，說，臭小子，有沒有興趣寫書當個作家啊。
——如果這一次活下來。
戮世摩羅輕笑，親愛的妖神將，你覺得我寫的書有人看嗎？
……
輕笑，逐漸變成了淋漓的大笑，笑到網中人背上的衣服都被戮世摩羅傷口的血染紅了。
這些好像已經是很久遠前的事情了。

曼邪音捂著自己流血的手，臉上的神情絲毫沒變，壓根就不在乎這點小傷小痛。她只是說，妖神將，帝尊說了，要你協助任務。
言下之意，有什麼不滿的情緒就先忍忍，協助完秋後算賬就成。
網中人冷哼一聲，就看著南宮恨消失在自己視線裏。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跟這傢伙好好痛戰一番了。
想到這點，他覺得他的人生好像哪里發生了改變。
現在就先不扯開去談網中人的人生因為黑白郎君發生了什麼改變吧。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網中人任務失敗了，還被人家投訴了。
什麼，妖神將的任務會失敗？說起來也很好玩，網中人任務失敗的原因真的很好玩，說出來可能又是一個會讓人笑三年的料。

TBC

白澄

2018-02-15 17:15

熊貓先生和蜘蛛超人的故事（02）

上次扯天扯地似乎還差一點扯到了網中人的胖次是什麼顏色啊、上頭畫了什麼圖案——咳，實際吧，上一次只是說到他有一群“可愛”的孩子，還有倆歡喜冤家跟一群專注賣他三十年的豬隊友。
那麼為什麼妖神將的任務會失敗呢？
這裏先暫且買個關子，把目光放到網中人的一號冤家那裏。
由於南宮恨的身份能力等級非常高，所以他擁有挑選任務的權利，愛接就接，不愛接就不接，全憑他老大心情愛好來，說一不二。那網中人為什麼不行呢？不是因為他等級不夠高，是因為妖神將上頭還有個首領“帝尊”的存在，所以網中人要服從鬼璽擁有者的命令。如果是帝尊的命令，那麼妖神將不認也只能從了。
——或許等網中人回去，會好好跟他家少年帝尊好好相愛（殺）一番。
除了等級高和特殊原因外，根本上來說，是由於南宮恨僅有他自己一人的關係——他沒有任何組織派別，愛幹嘛就幹嘛。原則上，只要他不做出違反世界、時間和歷史的法則的事情，那麼還真隨便他。
換而言之，很少有人能夠約束南宮恨。
畢竟……沒什麼人打得過他啊，又不是沒事找事想到醫療班躺幾天，而且還要被罵浪費資源。
網中人收到投訴的那天，南宮恨也是心血來潮去了處理中心大樓看看。最近無聊了，想著接幾個任務，動動筋骨抖擻抖擻精神，好讓自己的屁股上不像某樓主一樣險險坐出了“嘩——”。
和諧的兩個字，大家應該都懂。
一走進大門，就看見曼邪音拉著在爆發邊緣的蜘蛛，總歸是沒讓人在情緒之下弄塌了這裏。聽說最近修羅國度財政吃緊，常常傳出魔之右手捨身痛毆年輕的帝尊，希望對方不要貪色誤了正事。
貪色？就他們那幫土匪樣的？
講真的，不說修羅國度，就說大範圍的魔世好了，長得人模人樣的又有幾個人？哪一個不是反人類的殺馬特造型？不過也是，畢竟是魔，不是“人”。正常點的屈指可數也是應該的。
如果網中人知道自己的冤家一號是這麼評論魔世的，估計他會炸：哼，說得你自己的黑白臉長得有多正常一樣。
網中人的確有這個資本講他的冤家；只要他摘下麵具。
他們其實並不在乎外貌如何，就像前面說的，修羅國度尊強者為王，南宮恨也是用拳頭做交流的人。
實力決定了一切。
黑白郎君不屑與弱小者為伍。
走到大廳，看著大螢幕上滾動的任務資訊，南宮恨認真看著，從中挑選有沒有自己看得上眼的。說白了就是挑挑哪個任務能好好讓自己活動活動的。
就當南宮恨覺得無趣想要打道回府繼續看著自家養的熊孩子有沒有欺負另一個熊孩子，或者看看網中人還在不在下面。在的話就先直接跟網中人來上一架——估摸著是不會被拒絕的，因為對方看起也非常不爽啊，隔著一段距離，他都能感受到強烈壓抑的怒火。
網中人活了算是久了的，就沒那麼憋屈被別人念過這麼長時間，連那個年輕帝尊都沒敢這麼做。
問題是還不能回嘴。
“啊，南宮賢弟，是你。”一個令黑白郎君背後立馬冷汗飆了出來的聲音在他不遠處響起，隨著噠噠的腳步聲靠近，“太好了。”
——太好你個鬼，黑白郎君根本就不想遇到你。南宮恨僵硬地轉身，見到一張儒雅燦笑的臉，差點沒下意識就掄起拳頭往上面招呼去。“……”
或許是自己出門沒看黃曆的緣故？搞不好上頭寫著不宜出門。南宮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其實在出任務那天網中人也是一樣的想法。風水輪流轉，現在轉到他身上來了。
南宮恨沒說話，史豔文也大概從對方瞬間冷下來的氣場上感受得到，可是手頭上這個任務已經沒人敢接了，只能問問黑白郎君肯不肯了。
得想想語句用詞才行。
史豔文猶豫了半晌，倒是南宮恨先開口問有什麼事情。“是這樣的，豔文這裏有一個任務……”
“嗯。”
“……是網中人失敗了還被人投訴了的那個任務。”
“……”
南宮恨笑了出來。
樓下正要離開這裏回去找臭小子算賬的網中人一聽這笑聲，反射性地往回走想要揍人去。曼邪音立馬拉著人走了。
“說吧，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竟然可以讓那只蜘蛛失敗。黑白郎君感興趣了。”
史豔文松了一口氣。幸好提到了網中人。一開始，他也只是本著試試看的打算，要讓南宮恨接下任務，說難其實也不難。
黑白郎君與網中人，他們是一對歡喜冤家沒錯，也是深刻瞭解彼此的人。網中人實力不差，要讓對方失敗……血紅的雙眸眯了眯。
他看到史豔文笑得非常尷尬，支支吾吾的模樣非常反常。“呃。”
“嗯？”
“啊，其實事情是這樣……”
南宮恨搖著陰陽扇的手在聽到某部分關鍵字時，停了。“……”
這時。
走在回家路上的妖神將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妖神將，回去之後你跟帝尊請段時間的假吧。”三尊裏唯一的女性用著關愛的眼神看著網中人，好心勸道。
“請假做什麼？”
“你需要時間好好療養自己受傷的心。頭一次任務失敗，還是這樣的原因，又帶被人嫌棄。”
“……”
在網中人深思熟慮了一番，想著要不要像曼邪音說的，跟臭小子申請帶薪假期的時候，南宮恨這邊總算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你是說……”吞咽了口水，南宮恨有點微妙地看向史豔文，“你說網中人是因為長得太……蜘蛛了，所以才被投訴了？”
就因為這樣？
“是啊，那個任務等級不知道為什麼被標記為S+級別的。不過實際上，它只是一個等級B的普通‘守護’任務，甚至還算不上。”史豔文扶著額頭，想到自家小弟委託自己這一次找個靠譜點的人時，那惡狠狠的語氣，外加一副如果不是這樣他就到千雪那去住時，史豔文只覺得無比心累。
誰知道那孩子親近動物，卻對蜘蛛那麼抵觸啊！她連小強都能進行溝通，讓它們不要在家裏亂跑，又被她安穩地請出門去，怎麼一看見蜘蛛就傻了呢？
“網中人不知道為什麼一到那邊就露了原型，甚至他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史豔文點頭。根據資料顯示，影像中的網中人似乎接觸了什麼東西，之後根本不能自控就暴露了自己的原型，巨型的八腳蜘蛛，甚至激發了戰鬥模式。“而且，因為網中人自身失控，所以他隨身帶的那些‘孩子們’也一湧而出。”佔據了屋子大部分地方。真不知道為什麼出個任務還帶那麼多小蜘蛛做什麼。
或許是因為任務期限長，所以帶著自家孩子一起解解悶？
可它們之後嚇壞了原本要守護的任務對象啊！
那孩子叫得比豬被殺還淒慘，叫完後就立馬暈過去了。現在還在醫療班裏躺著，他的小弟連上廁所都不肯地守在床邊。
那張小臉上，病態的蒼白代替了健康的血色。史豔文看到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小弟因為有要務在身，不得不和弟媳一起出個長期任務，期限大概有一月有餘。本想將孩子請其他親戚照顧，卻怕打擾到別人工作。反正請個守護人也不需要花太多錢，而他們也會儘快解決事情回來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網中人會接下這個任務。史豔文總覺得這件事情跟他家那個叛逆年歲離家出走的兒子脫不了干係。
唉。
“你是說，那只蜘蛛到任務地點後，碰觸了什麼東西才露出原型的？”南宮恨問。網中人很少露出原型，除非自身處在蛻變初期，或者蛻變得不完整，不然對方幾乎不會露出原型姿態。哪怕是被打得進氣少出氣多，連一口氣都快沒了，都不曾原型顯露。
這就奇了。
是任務地點有什麼特殊物質存在？結界？還是什麼誘導因素？而且還激發了網中人的戰鬥模式……“果然有趣。”
史豔文看著陷入沉思的人，本來還想說一件事情，但是抬眼看到不遠處長子在辦公室門口等待的模樣，想了想，覺得不說也沒什麼。就問南宮恨要不要接了這個讓網中人失敗的任務。對方一口應了下來。
守護型的任務，大多是長期任務，而且伴有極大可能的不穩定性，突發事件非常多，需要執行任務的人有極好的隨機應變能力，所以通常都會定在等級B或A，這一次的S+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總覺得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
史豔文欣慰地說：“因為網中人的緣故，所以在得知連他都失敗了，就更是無人敢接這個任務了。這個任務雖然算不上多難，可是時間非常緊，必須在明天就開始——等會兒賢弟先去任務地點同任務對象進行確認吧。”
南宮恨的原型就是人，不至於弄出個什麼“原形畢露”來嚇到人家才對。而且，雖然說這人不怎麼容易親近，可是處在青春期的少女應該都有一個白馬王子夢才對。南宮恨無論在長相還是實力，或者是背景，都夠讓女孩子美夢一下了。
……對吧？
應該，是這樣，的吧。
史豔文看著南宮恨，突然就笑了。說真的，那個時候，史豔文絕對沒有想到任何牽線啊做媒什麼的。想法很單純，只是蒼天就這麼剛好作了美。唉，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啊。
“……你笑得很噁心。”
“哈，豔文只是感到舒心，總算有人敢接下這個任務了。哦對，忘了說，你離開後先去趟醫療班吧，人這會兒在醫療班躺著。”其實已經醒很久了。
南宮恨抽過對方手中的資料袋就甩頭走人。一路用著散步的調子走到了醫療班的特殊護理病房。象徵性地敲了敲門，然後徑直旋轉門把開門進去了——
“嗯？”
才邁開腳，就見一團被褥撞進了他懷裏。
應該是個人，高度才到他胸口。
南宮恨低頭，一雙紅紅的眼對上了從被褥中探出的腦袋，是資料頁上的一寸照裏的女孩。
“……”
“……”
他看到，對方愣愣地盯著他瞧了許久，像是出神了，都快讓他沒耐心想要推開人的時候——
“啊！爹親爹親~快來看~這次來的是熊貓先生！”
“……”
“——還是有著兔子眼睛的熊貓先生！”
少女清脆乾淨的嗓音，混著愉快的調子，摟住他的腰，並沖著他甜甜地微笑。

TBC

白澄

2019-04-05 18:55

熊貓先生和蜘蛛超人的故事（3）

兔子眼睛的，熊貓先生？這是在說他嗎？
“……”怔愣中的南宮恨深深覺得自己在今天出門前應該看看黃曆才對。明明是心血來潮想要看看有沒有任務可以打發時間的，怎麼就這麼剛好……？
估計是被那只臭蜘蛛的衰運傳染的。南宮恨想著，以後見到網中人一定要打到他家帝尊都不認識他為止、哦不，是打到他原形畢露再被人家小女孩嫌棄為止。
剛剛回到修羅國度的網中人打了個噴嚏，想著到底是臭小子在說他壞話還是黑白臉在笑他。在看到現任帝尊正在處理事務的時候，網中人就知道一定是他冤家一號的鍋。於是，心裡暗籌著下次見到人一定要狠狠揍一頓，順便用墨水塗黑另外半邊臉。
南宮恨和網中人見面，向來只有兩種場面。要麼就是和平到令人匪夷所思，不然就是爆炸到令人捂著臉躺成一片。
——就沒見過打個架還能有那麼汙的對話的。
當然，如果下一次見到南宮恨，網中人提前知道了某個新稱呼的話，或許心情會暢快很多。
讓網中人顯露原形的因素嗎。南宮恨環視了四周，覺得自己還是要到案發現場去看看才能夠確定。他把抱著自己笑得開心嘴中還不斷喊著一聲聲“熊貓先生”的女孩拎起來，正打算把人丟到病床時，在門口的浴室門突然打開，“無心啊，阿爹不是跟你說了別跟奇奇怪怪的動物——嗯，南宮恨？”這人怎麼會在這裡？
“藏鏡人。”本來心中疑惑史豔文怎麼會那麼心急，現在見到人後就真相大白了。原來如此，當他把任務資料看完之後，就覺得這次的任務物件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某次大過年，史豔文硬是拉著他去藏鏡人家拜年——南宮恨完全不懂為什麼他要去史豔文的小弟家拜年，據說他家臭小子還跟藏鏡人的女兒在平日玩得開心——然後眾人一起去修羅國度吃火鍋。當時史仗義就已經跟帝鬼混一塊兒了。由於史仗義打死不回家，所以只能讓史豔文拖家帶口去修羅國度拜年順便煮火鍋。
那一次可真是……差點沒把修羅國度給拆了。
南宮恨對拜年和煮火鍋都沒興趣，但是被史豔文拉來說人多熱鬧湊個人頭賢弟不要宅在家當個孤家寡人……對方巴拉巴拉念了太多，簡直堪比地門的“追隨大智慧，救世廣慈悲”的誦經聲還魔音穿腦。受不了的南宮恨當下就把人丟到了自家池塘給裡頭的東西當餵料。當然，如果這麼輕易就能被當餵料，那史豔文也不用混了。
他以為他和史豔文之間就此撕破臉了。那也只是他想想。誰知道史豔文上來，一臉沉痛地看著他，說，果然，南宮賢弟，我一定要拉你去別家竄竄門子。
……
Excuse me？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因果關係嗎？所以說史豔文的腦子到底想了什麼啊。
簡直心累。
在知道跟藏鏡人拜完年後要去修羅國度煮火鍋，史豔文說，南宮賢弟也可以跟網中人敘敘舊啊。南宮恨心想，的確許久不見網中人了。聽說對方征戰沉淪海也才回歸不久，剛好趕上大過年吃個團圓飯。
因為網中人，所以南宮恨就決定去拜年。本來他想宰了池塘裡的鱷魚扒皮後送給網中人當新年禮物的，好讓人換換口味（面具）。但是史豔文說，賢弟你這樣網中人就不理你了。南宮恨可惜地嘖了聲，最後還是作罷。
他家倆臭小子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瘋玩了，到晚上了還沒有回來。而到藏鏡人家的時候，也發現他和千雪孤鳴正在找憶無心。最後樑皇無忌通過煞魔子得知，憶無心和黑龍白狼都在鬼祭貪魔殿，也就是修羅國度的根據點。
也就是那次，南宮恨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憶無心——記得這女孩那時候被那只蜘蛛掐著脖子，還有他家倆個臭小子在一旁都快炸毛作勢要咬死網中人的模樣。
……南宮恨一臉黑線地看著。網中人你腦子是缺氧了還是進水了竟然嚇起人家小娃子還較真了是格調下滑還是品味下掉——那一秒，他只覺得這麼幼稚的網中人不是他的宿敵（冤家）。
當網中人看到南宮恨的時候，反射性就把手中的憶無心丟了出去——就是朝南宮恨的方向丟的。如果沒有憶無心的話，網中人可能會找點其他東西丟過去，實在不行還可以脫鞋子沖過去拍死對方，想當然南宮恨也不會真腦子有坑就站在原地給網中人拍。
南宮恨皺眉，一把抱住人，看到自家倆小的急急忙忙跑過來，對他懷裡的女孩噓寒問暖，還一邊指控網中人。
就在南宮恨想要卷起衣袖和網中人幹上一架的時候，藏鏡人出現在他面前，不說一句話就和網中人打起來了。
史豔文沒攔著，反而在一旁笑眯眯看著。在他身後不遠處，是修羅國度的新進人員。南宮恨聽到史仗義說，老爹你是故意的吧。
嗯，仗義你說什麼，風太大爹親聽不清。你說把堂妹接來玩玩，可也不能讓她和網中人一起玩啊。雖然有你在，網中人一定不會亂來。
……你這麼說叔父和妖神將打完下一個就是打我了。
放心，小弟畢竟是你叔父，一定比對網中人還要親切的。
……啊，史家人的親情，天底下最可笑的悲哀。
南宮恨一臉看白癡的目光看著那對父子。對於網中人拐走了自己兒子而耿耿于懷的史豔文，南宮恨覺得他很像某種食糧。外面是白的、軟的，切開來後就可以看到裡頭是黑的。陷是甜的鹹的淡的辣的還是五仁味的就不知道了。反正裡頭是黑的。
五仁味？那好像是月餅的味道。
總之，本來跟著史豔文拜年竄門子煮火鍋的南宮恨，最後只是在鬼祭貪魔殿的一角沙發上，看著藏鏡人和網中人在前廳愉快地玩耍。嘖，不帶自己玩，差評。
當然，最後他不但心滿意足地跟宿敵打了一架，還連本帶利地還回去了。南宮恨表示，這才是終極好評。
後來，看著幾乎可以說要改建的根據地，梁皇無忌默默回答，好在帝尊已經下令過年之後就大整修。
女孩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但是也沒鬧。黑龍和白狼一左一右圍在女孩身邊，史家人也圍著她，所以站在人群外的南宮恨，她自然是沒看到的。被丟出去的時候太緊張就閉著眼了，自然是不知道是誰抱住了自己。
日後，憶無心對蜘蛛的害怕，估計就是在這裡結的梁子。
哦對了，因為她不知道“網中人”。她來到鬼祭貪魔殿后就只聽到別人對網中人稱呼妖神將，和，他叫的嘀嘟。
可喜可賀，原來若干年後，網中人的任務會第一次失敗的原因，最初的起始點就在這裡。南宮恨某方面還是推動這個因素的人。
至於為什麼網中人會掐著憶無心的脖子，這也是個歷史謎題。啊，似乎是看南宮恨家的倆小子不爽？但是這跟憶無心有什麼關係？

藏鏡人看著南宮恨，問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對著藏鏡人揚了揚手中的任務資料袋。“所以，史豔文說，這一次來的人指的就是你？” 會是一個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南宮恨？藏鏡人不敢置信地挑眉，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這TM是哪門子的白馬王子？
“我只是對網中人會失敗的原因感興趣。”遞交任務確認後，南宮恨沒有廢話，直言來意。藏鏡人皺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就在倆大男人彼此都還想說什麼時，被南宮恨拎在半空作勢要丟出去的女孩開了口，“熊貓先生，能不能先放我下來呀？”邊說，還邊晃蕩著雙腳。
“……”
“……”
藏鏡人一把從他手下抱過自家女兒，按住她腦袋護在懷裡。沒想到憶無心像是看到了新大陸一樣，盯著南宮恨猛瞧。“熊貓先生你好啊，我叫憶無心。憶無心的憶，憶無心的無心。”
“……”
“……”
藏鏡人有點頭疼，就不該讓自己女兒跟史家二子走太近。他知道南宮恨不是那種被人取了外號就發火的人，可在無心說出熊貓先生的時候，不免多看了人兩眼：真，貼切。“咳。無心，不得無禮。”
把憶無心帶到病床上安置好，藏鏡人對她說了幾句話，大致是叫人不要亂跑，他和這位……熊貓先生去外面商談些事情。“其實蠻適合你的。”這個外號，剛好可以和網中人湊一對。
南宮恨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史豔文是怎麼跟你說的？”憶無心的病房落地窗正對著醫療班的草地，他們在外頭可以看到裡面女孩的一舉一動。她很乖，在他們走出去後，就安安靜靜地靠在床頭看著書。
“她的狀況不對。”南宮恨一眼就看出來了。剛剛那女孩的心智大概僅有五六歲，而正常而言，憶無心早就年滿十七了，和自家倆小子同年級同班，今年生日過後，就成人了。資料上寫得清清楚楚，即使僅僅只是瞄了一眼，他也不可能記錯。而且就算藏鏡人和姚明月要出去執行長期任務，他也不覺得一個小丫頭能夠有多大的事情。
他們把憶無心保護得很好。
藏鏡人抽出一支煙，問他要不要，在南宮恨也抽了一支後，掏出火給對方點了，然後才給自己點上。呼出一口煙，煙霧後的藏鏡人眼神暗了暗。“是我們的失誤。”

TBC

白澄

2019-04-08 22:14

熊貓先生和蜘蛛超人的故事（04）

南宮恨想起了，這一月以來，自家倆熊孩子一直跟他說，要去醫療班看朋友。他當時就覺得倆小子可能是戀愛了吧，反正人沒死沒傷也沒在外頭扯什麼是非，他也隨便他們了。剛剛他在小丫頭的病房裡看到了熟悉的東西，想必是他們留下的。還真是常來；更準確來說，黑龍和白狼是天天來看她。
黑龍和白狼，他們對南宮恨而言是特別的存在，是在一次出任務中，偶然之下的產物。他們跟憶無心走得近，這不是一個好現象。藏鏡人疼愛女兒是遠近皆知的，自然也是調查過黑龍白狼的身家底細。所以，在南宮恨送黑龍和白狼去上學不久——應該就是他們接觸了憶無心不久，藏鏡人就立馬通過情報來跟自己確認過他們是否安全。
他也沒有瞞著，直接把黑龍白狼是怎麼一回事全部告訴了藏鏡人。藏鏡人知道後，那時候看他的目光很微妙，說要不要阻止憶無心跟他們來往。南宮恨搖頭，回答沒必要。
兩人都是純爺們，就算擔心也用不著膩膩歪歪的。既然他已經說了沒必要，藏鏡人也不再多問，只是對他說了句話就離開了。南宮恨聽完，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藏鏡人還是在笑自己。
他知道，黑龍和白狼越是跟憶無心走得近，他南宮恨的處境就越危險。要解決這個危險，其實也很簡單，除非得到黑龍和白狼的“自願”。可是，越是在人世待得久，越是接觸了人，越是投入了感情——就算是預言之家也難以準確預知未來究竟一定會發生什麼。“自願”的結果太殘忍。南宮恨有時候也會想啊，為什麼當初腦子一熱褲腰帶一緊，就留下了倆熊孩子呢？他又不是那只蜘蛛，沒事養了一窩子的“孩子”。
上回去宿敵家“踹”門子時看到一堆小蜘蛛在啃白菜……那場面也是壯觀。南宮恨當下只覺“於心不忍”，就割開自己的掌心放了點血去喂。一邊在心裡罵網中人真不是個東西，竟然讓“孩子們”啃白菜。
前腳剛罵完，後腳網中人就回來了。網中人一臉“臥槽黑白臉你對我可愛的孩子們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的表情，讓南宮恨直接抄起門口邊的拖鞋丟了過去。後來發生了什麼，可想而知。折騰完後，兩個人都身上紫一塊青一塊，好像還哪裡崴了下，及時掰正也隨它了。幸好顧及網中人還要去上班，所以兩人都沒打對方臉。他們喘著氣躺在大廳地板上，身上都是小蜘蛛在爬來爬去。南宮恨反手就拍死了幾隻想要從他掌心傷口裡鑽進去的小的。
網中人說，吃苦耐勞要從娃抓起，南宮恨你根本不會帶孩子。他反駁，說得你讓它們啃白菜就是會帶了一樣。
為了證明自己會帶孩子所以才留下黑龍和白狼的嗎？南宮恨覺得，他怎麼可能跟一蜘蛛在這種事情上較真。留下他們，不過是他……
那天因為折騰得太累了，於是南宮恨和網中人直接在“孩子們”的簇擁中，在大廳地板上睡了一夜。至於第二天是誰先醒的，反正醒來過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另一個人“友好”道早。
呼出一口煙，等南宮恨都回憶了一把往事了，身旁的藏鏡人還是沒繼續說。
說起來小丫頭都快成年了吧，倆熊孩子還琢磨著怎麼給她過生日送禮物咧。算了算，時間也的確差不多了。
五年了啊……
透過落地窗，他看到病房裡頭的憶無心乖巧地閱讀書籍，臉上是恬靜的笑容。女孩撲到他懷裡的時候，他沒能及時做出反應閃躲開去。心緒沉了沉，南宮恨發現，在不知不覺間，某種聯繫對他已經有那麼深的影響了。
南宮恨其實並沒有好好打量過憶無心，對她的所知，僅僅是藏鏡人和姚明月的女兒，黑龍和白狼的朋友。其他的，關於她的能力和一些病症，都是在這一次的給的任務資料上得知的。
憶無心的能力……
忽然，南宮恨有了猜測。但也只是個猜測而已，要論證它，可能還得需要網中人的參與。而在這之前，他必須跟藏鏡人做好溝通。
他見藏鏡人搓著頭髮，狠狠吸了一口煙，靜默許久才開口說起來，“無心是在放學路上受到的攻擊；準確地點是在她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他不斷用著恨、用著咬牙切齒的語氣重複說著家門口三字）。來的是個高階術師，醫療班診斷對方沒有對無心做出實質性的傷害，就是讓她的心智似乎倒退到了孩童年歲。目前我們能夠得到的準確情報就是，敵人不是沖著我和姚明月來的。”
按照以往的一些情況來看，會對憶無心下手的，大都是由於她的父母或者身邊的親人。她本身是個好孩子，不可能與別人交惡結仇。而且，心智的倒退，會導致……導致憶無心難以控制己身天生的龐大靈能，更別說安全運使能力了。
可是這麼做，敵人到底圖什麼呢？
南宮恨覺得自己似乎漏思考了什麼東西。
而藏鏡人見到他神情突然暗沉，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針對無心的能力，家裡安置了特殊結界。這樣不但能更方便無心控制能力，也可以協助她調節靈能。一般而言，在結界周圍幾百米以內，都能讓無心更好地運使能力。而對方敢在家門口對無心出手而不是在路上，要麼就是意外，要麼就是……”有意的，敵人一開始就埋伏在外面，等待憶無心放學回家。
如果是後者，敵人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憶無心年紀才快十八，卻擁有強大靈能，但這一點稍微有點修為的人都能夠替代；要說能力——憶無心擁有的能力，是“引導”。
“引導”，並不是特殊的能力，只能說數量有點少，存在稀有些。但是比起“引導”，反而是那股天生自帶的強大靈能更加容易成為目標；身為“萬惡罪魁”的女兒，身份也是讓她陷入險境的原因之一。
這種“引導”能力，一般用在治療上更多，醫療班裡的治療士大都擁有這般能力。為了清除傷患體內的毒素啦，或者不好的東西。也有引導自然力量的，像是哪塊地域有旱災水澇，那都是自然元素不再平衡，所以需要用“引導”來恢復常態。
梁皇無忌曾說，憶無心能夠與自然之物溝通，就是因為它們在引導她運使“引導”。“引導”的特殊之處，就在於能力者必須得到自然的承認，所以他們通常是一經發現擁有這種能力，就會被立馬送往靈界，接受教育。否則，隨著年歲增長，“引導”之力將逐漸消失。順便一提，靈界就是培養自然能力者的地方。
敵人是需要憶無心去“引導”什麼嗎？不對，應該還有其他因素是他們沒能考慮進去的。“這次任務定為S+，主要是怕無心的……失控。”藏鏡人把指間的煙頭掐掉，本來想抽第二根，可想到之後還得進去跟寶貝女兒做告別，所以忍耐了。“我今晚就得動身去任務地點和千雪匯合，姚明月半個月前就跟無心道別過，先過去跟千雪當面說明下情況。”他實在不放心憶無心，所以已經拖了很久。
看到來的人是南宮恨，其實他心裡還是松了口氣的。至少這個人對待任務還是很靠譜的。
“嗯。”
他們繼續說著關於這次任務的情報和注意事項。途中，南宮恨見到熊孩子們來看憶無心。見到黑龍白狼的小丫頭，臉上的笑容燦爛非常，絲毫沒有保留地讓人知道她的開心。他們還是跟那次大過年一樣，一左一右坐在憶無心床頭，守著。
他知道他們看到了他，但是兩人只是對他點頭示意，並沒有作出招呼。可能想到外面有人看著，所以他們也比較拘謹，離開得比較早。藏鏡人說，他們本來都會陪無心到很晚。南宮恨知道藏鏡人說這句話意在何處。
“你的事呢，時間差不多了吧。”總得有個結束。
“啊。”應得輕，輕得雲淡風輕，像是無所謂，像是不在意。
南宮恨的沉默讓藏鏡人也不知如何繼續。對於這一次憶無心的安全，他只能夠寄託於南宮恨。只是藏鏡人並不放心對方和自己的女兒相處。南宮恨不是黑龍和白狼，但南宮恨卻會因為黑龍和白狼而有了難以估料的影響。影響的癥結，就是憶無心。
直到現在，他還是無法明白南宮恨當初為何要留下他們。這麼明顯地給自己製造弱點，是傻的嗎？但是為什麼他也沒有去阻止他們和憶無心接觸啊？是因為南宮恨說的不必要？
別人不知道，藏鏡人卻是知道那一次大過年中網中人掐住憶無心的脖子，怒而動手的原因。
因為南宮恨。

某方面，南宮恨保護著黑龍和白狼。跟憶無心在一起，通常也會連帶著被憶無心身邊的人保護。而他們基本都是在學校、家中。就算三人出去約會遊玩，基本也有人跟在後頭，確認他們平安。
黑龍和白狼因為南宮恨的緣故而對網中人產生非常強烈的感覺。所以可以說見到網中人的時候就雙雙炸毛了。那一次他們本是在憶無心的邀請下去修羅國度找史仗義玩耍的，卻在見到網中人的同時，根本克制不住自己。
他們不是南宮恨，他們也都還太嫩。網中人看得出來倆小子都非常重視憶無心，甚至在白狼的眼中讀出了對憶無心的某種曖昧。如果白狼只是白狼，他根本不會去在乎。網中人覺得他的冤家一號大腦一定是哪裡壞掉了，竟然讓黑龍和白狼存活了下來。
一邊在腦中念叨著南宮恨是不是傻一邊掐著憶無心的脖子，讓黑龍和白狼在一旁掙扎。
說不定是南宮恨欠他揍了所以才傻了。網中人還暗想著見面了一定要狠狠打對方臉。反正自己戴著面具示人早已是常態，被打臉就被打臉，也看不出來。雖然南宮恨通常不會打臉網中人的臉，畢竟他還要去鬼祭貪魔殿的上班族，不像南宮恨本身就是繼承了家族產業，自己經營。
網中人當時對他們說，你們和這個女娃之中，只有一方可以活下去。
他的目的很明確。網中人從一開始就不要憶無心的命，憶無心能夠在他手中掙扎呼吸那麼久就是證明；再者，她是臭小子的堂妹，怎麼著網中人也不會對憶無心下死手。他要的，是南宮恨的完整。因為之前一直在外征戰沉淪海捍衛修羅國度，所以網中人錯過了那次南宮恨的任務。即使沒有任何人告訴他，那次任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南宮恨家會莫名多出倆個娃？少用私生子的藉口糊弄他，網中人不缺智商。對冤家的人品品質是如何，他還是敢保障的。
他們兩人，不能只用“宿命”來形容。在很多時候，南宮恨的存在是網中人能夠不斷蛻變成功的重要原因；而網中人，也是南宮恨生命裡難以缺少的存在。
——一定要“弄死”對方。
因此，他們對彼此都有很深的執念。
所以，網中人只是一見到黑龍和白狼，就明白南宮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以，網中人憤怒。
所以，事後網中人上門找人的時候，南宮恨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閃也不閃地任網中人的拳頭暴雨如下砸地在自己身上。被他揍趴在地上後，耳邊一次又一次承受著他的低吼而不作反應。

TBC

白澄

2019-04-10 14:58

熊貓先生和蜘蛛超人的故事（5）

對於黑龍和白狼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目前而言，撇除南宮恨自己以外，不出意外的話就只有三人知道。藏鏡人，網中人，還有一個梁皇無忌。藏鏡人是擔心憶無心安危，在察覺怪異時直接像本尊詢問；網中人是一看到黑龍白狼就知道他發生了情況；梁皇無忌是負責處理穩定黑龍白狼的人。
可本著萬事總得備一個最差的結尾，所以他們不排除其他人已從小道得到消息。五年了，有些事要發生的話早就該發生了。或許在他們都還未察覺的時候，已經暗中運作了。
藏鏡人又是一個微妙的眼神送給他，“你說你當初是不是腦子被網中人的爪子抓壞了，竟然那麼坦白就全部對我說了。”幸好他們都習慣在談話前布下結界，不然還得了。南宮恨笑笑，說：“誰知道。嘀嘟那時候不是出征沉淪海了嗎，哪來的國際時間伸爪子撓我。”
他們明白，如果那個時候網中人沒有出征的話，黑龍和白狼絕對不可能存活下來，甚至認識了憶無心。先不說黑龍，白狼還對憶無心……
兩人跟憶無心的相處愈加親密，愈加產生感情，就代表他們屬於“人”的部分會日漸明顯。這樣對南宮恨而言，是一個致命的危機。
倒是你，竟然不反對他們接近你寶貝女兒。雖然是自己說的沒必要阻止，但南宮恨還是很好奇藏鏡人竟然真的沒有阻止倆熊孩子和憶無心愈加親密的接觸。他還以為這人會把靠近憶無心的所有公的都弄死。藏鏡人瞥了他一眼，說，無心的開心比什麼都重要。言下之意就是，黑龍和白狼的死活與他無關，要是他們有什麼“過分”舉動讓自家女兒感到難過了不開心了，那麼不需要別人插手，他自己就會送他們入輪回。
雖然他們並沒有所謂的輪回。
南宮恨無言地看著眼前的同胞，看著對方就是一副這麼簡單粗暴沒商量餘地的模樣，深深覺得倆熊孩子可以活五年也是個奇跡。還有網中人，幾乎是看到他們就想著如何著手把人弄死。
網中人是理解南宮恨的。那一日，在把可親可愛可恨可憎的宿敵暴打一頓後，網中人本想伏在他身上平息自己的呼吸和心率，卻適得其反。他聽到網中人大笑說，南宮恨，你若死在網中人前頭，網中人定食你腦髓啃你心臟。
他愣了下，回答，哈哈哈，南宮恨允你了。然後他就回了一拳，朝著嘀嘟的臉，把對方的面具都打歪了。

南宮恨對藏鏡人說，他有一個猜想，只是這次任務，可能還是需要網中人的協助（來當小白鼠）。藏鏡人：“……”真是情比金堅的感情。無視藏鏡人一臉 “你好意思嗎”的吐槽，南宮恨表示，自己的族類是人，有些術法自然對他無效。反觀網中人就不一樣了。
綜合他在史豔文那裡得到的相關情報來看，網中人顯然是在自身有防備之下被迫顯露原型。而且，在網中人接到這個任務時候，程度就已經被判定為S+。即使那只蜘蛛和他一樣在起初會有疑惑：一個普通的守護型任務為什麼會是S+。他們不是那些小年輕，覺得是情報班預估錯誤，是自然不可能因此而鬆懈到掉以輕心的。
網中人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南宮恨堅信。
只是網中人接到的S+可能只是藏鏡人的過分擔心，而他南宮恨接到的S+，是貨真價實的S+。
“史豔文告訴我，那只嘀嘟碰到了什麼東西才露原型的？還有激發了戰鬥模式。”網中人的原靈是蜘蛛，而一旦現出原型就意味著網中人失去了控制權，也就是理智。在潛意識催動下，激發的戰鬥模式是生物本能的防禦。順便連他隨身帶的蜘蛛群失控嚇暈了憶無心。
“關於這一點，情報部門有來調查過。”藏鏡人摸著下巴，看到病房裡頭的憶無心看書看得倦了，揉了揉眼睛。僅僅只是看著她，就能夠讓他不自覺地柔和了神情，不過轉瞬就恢復原本的深思。“網中人碰到的東西是……黑龍去年送給無心的生日禮物，一枚水晶球。”
“……嗯？”
藏鏡人說，前些時日，他陪著女兒在家中等待接下任務的人。聽網中人說，是戮世摩羅覺得他最近快閑到發黴了把人踢到史豔文那接任務。史豔文本來想問問自己的孩子有沒有時間接個任務，卻沒想到等到的不是史仗義，是網中人。
他們原本就認識，就省下了很多客套和時間。
網中人一開始來到他家時，什麼事情都沒有。憶無心還禮貌地給客人倒茶，完全不記得那年過年時網中人還掐著她脖子。網中人用的杯子是藏鏡人拿的，茶是憶無心倒的。“調查人員本來想說是茶的緣故，可問題是無心倒茶的時候也給我添茶了。我一點事情都沒有。再說了這跟網中人變蜘蛛的時間不符合。”
“也就是說，網中人是已經接下任務並在執行這個任務了？”南宮恨挑眉問，他還以為是那只大蜘蛛剛接下任務就被人家女孩子嫌棄。沒想到憶無心還給人倒茶，嘖嘖。她真該放點瀉藥進去，然後讓那只蜘蛛蹲死在坑上。不過聽藏鏡人敘述，憶無心也給他倒了茶，那還是算了。南宮恨的目標只有網中人。
“嗯。”藏鏡人點頭，然後繼續告訴南宮恨其他發生的事情。
網中人在藏鏡人家中住下。一連幾日都是對方護送憶無心去學校。除去學校，她都沒有去任何地方，雙休日也是待在家中，看書溫習功課。因為網中人，所以黑龍和白狼很少來，三人只有的交際只有在學校，和通訊設備。
藏鏡人本來該是打點行李出發跟姚明月和千雪孤鳴等人匯合，然後，就在前天，那個術士出現了。
一如前面對南宮恨的描述，術士很明顯是刻意埋伏在家外等憶無心回來。因為網中人的關係，對方自然不可能靠近得了憶無心。“術士”原本就是屬於遠端攻擊。好在網中人身經百戰，遠程近戰於他而言都無所謂，很快就把人踩在腳下。
“會不會是網中人中了術法？”可是這跟碰觸的東西……黑龍送憶無心的水晶球又有什麼關係？
“據本人說法，他完全沒有一點感覺。醫療班診斷過，而且梁皇無忌也說了，如果網中人真有中術法，他不可能檢查不出來。”網中人身上完全沒有術法的痕跡，只有一股引導之力。
“那憶無心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問題就在這裡。網中人在把那個術士踩著的同時，也立馬就聯繫了我。可是等我趕到後，我就只看見巨型蜘蛛被隔絕在結界外，還不斷破壞著守護的結界。無心被一團黑氣包圍，暈厥在結界內。家裡的花園和屋內都是小蜘蛛，而那枚水晶球遺留在結界外，被網中人踏碎了。”
而那個術士，早已不知所蹤。然後無心醒來後，心智就退化了。接著還不斷趴在他懷裡哭，說“蜘蛛好可怕好可怕”、“蜘蛛要吃掉我”、“好多蜘蛛在亂爬”。在看到網中人的時候，就指著人不斷尖叫，害得跟著過來確認情況的情報部門和醫療班人員都被叫聲頓在原地。
“你的說法，跟史豔文的有出入。”南宮恨馬上就發現不對的地方。“史豔文說，根據影像，網中人是一到你家——也就是他已經進入了結界內，並碰觸到什麼東西才不受控制露出原型並激發戰鬥模式，嚇壞了小丫頭。”可是藏鏡人卻說，網中人是在結界外。
結界裡還是結界外，這一點非常重要。而且，真的能夠確定網中人碰到了什麼東西嗎？
“我不會記錯，不信你可以直接問網中人。反正你說要讓他當小白鼠替你證明猜想。”
“也是。”南宮恨點點頭，表示之後會聯繫網中人。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醫療班和梁皇無忌都無法確定網中人體內的‘引導’究竟是誰所留。”
“不會是小丫頭的嗎？”
“不，不是無心的。”藏鏡人做了個手勢，“無心的‘引導’是一種交流，必須在對話過後才能進行‘引導’，如果遭受對方拒絕，那麼‘引導’將不成立。”網中人體內的引導之力太霸道，也太……描述起來也很奇怪，就是和網中人本身氣息很像，所以幾乎不用得到回應就能夠直接成立。
簡直就像另一個網中人對著網中人進行了“引導”。
藏鏡人的描述和史豔文給出的情報以及任務資料上的記錄都有一定的出入。史豔文那邊的情報應該是網中人呈上的任務報告；藏鏡人這方，則是與網中人親身接觸。
讓南宮恨介意的，目前就是一件事情和一樣東西。網中人會顯露原型八成跟它們有關：前者是網中人體內的引導之力，後者是……黑龍送憶無心的水晶球。
黑龍的，水晶球。
“……”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這個可能性讓南宮恨後背一涼——搞不好對方沖著憶無心而來的目的，不是因為她是藏鏡人的女兒，不是因為她天生具有龐大的靈能，也不是因為什麼“引導”能力。
而是他南宮恨。

兩男人抽完煙後又在外頭吹了會兒風，覺得身上的煙味差不多散了，才進去。就當他們打算帶憶無心去食堂吃晚飯時，透過落地窗，他們發現病房裡的人突然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你在這裡盯著，我先進去！”因為醫療班的特殊機制，所以他們只能從房門進去。藏鏡人說完，就向病房飛奔。
南宮恨盯著小丫頭，狠皺眉頭。他總是覺得還有什麼東西被自己遺漏了。視線一刻不離憶無心，直到藏鏡人出現在視線內，南宮恨也跑到憶無心的病房。
“無心！”藏鏡人把地上的憶無心抱起來安置在病床上，聲音中盡是驚慌和無措。“爹親……疼，有什麼東西在咬我的腦袋……爹親，好疼呀……”憶無心說完，還不斷用手拍打自己的腦袋，被藏鏡人眼疾手快制止了她的自殘行為。他們見到憶無心身上冒出了不明黑氣纏繞在她四周。
這是……
病房內的結界在接觸到黑氣後立馬發出警報通知了醫療人員。

TBC

白澄

2019-04-12 17:57

熊貓先生和蜘蛛超人的故事（6）

那廂憶無心正有了突發狀況，這邊的網中人已經回到了鬼祭貪魔殿，跟他家少年帝尊“友善”地溝通好帶薪休假的事情了。戮世摩羅看著陰沉著一身氣站在一旁抿唇不言的妖神將，想到方才不久前，他老爹嘩了個電話過來，說是網中人的任務已經被南宮恨接手並確認了。
史豔文本是不需要告訴他後續的，或許是因為扯到了網中人，所以還是選擇告知戮世摩羅。說起網中人任務失敗就失敗好了，居然還被投訴——投訴人的那一欄寫的關係者是家屬。“……”戮世摩羅覺得他老爹管得還真寬，叔父關心自己女兒都來不及，哪來那個北極時間去投訴網中人。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假正經，這功夫也是出神入化了。而行政部居然通過了這麼滑稽的理由也真是微醺。按照規定，被投訴的人都得進行例行教導。據曼邪音說，從來沒看見過有人敢這麼對著妖神將訓話。
哈，他老爹這是得有多討厭妖神將啊。明明在他窮途末路時刻，是這個男人對自己不離不棄，是對方豁命守護在他身旁。而史豔文呢，到底有什麼資格去嫌棄網中人呢。
“唔。”大腦超負荷工作的後果就是暈得緊，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影。戮世摩羅擱下手頭的一份檔，掃了眼桌頭還有字典厚度的檔堆，抹了一把臉。招手讓網中人過來坐下，然後整個人像個八爪魚似的都癱在對方身上。網中人睨了他一眼，又看看另張桌子上的檔，默默地調整了坐姿讓戮世摩羅扒得舒服點。
最近修羅國度有點不太平。
小子的工作量已經嚴重超標了。以前帝鬼擔任帝尊的時候，通常會把這些東西丟給邪神將去歸類。財政類的檔就交由帝鬼分配分發給相關人員進行處理；至於防禦軍事一類的，通常是他和邪神將兩人平分處理；然後，他們處理的結果交由帝鬼過目並做下最終審議。
可以說是過濾了許多垃圾資訊，帝尊所要做的工作通常情況下是較為輕鬆的，出現過勞死的只有邪神將和他的下屬。身為妖神將的網中人也還好。不過要是碰到戰況緊急的時期，那麼有過勞死傾向的人數就大大增加了。反正橫豎死的都不會是他，頂多鑽到繭裡睡一陣子，頂多……忘記點記憶。
網中人想起，那時還沒有太平下來，世界的秩序混亂，並沒有被整合。臭小子和史家的關係仍舊一團糟（其實現在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拼命護著重傷的人突圍，居然在那種時候還問對方有沒有興趣寫書的自己也是……最後被逼到退無可退之時，他豁盡全力送戮世摩羅離開。他不會死，但是臭小子不一樣。
那時候的臭小子叫住了回頭赴戰的他。網中人記得，那一次、僅有的一次，小子叫他“網中人”而非是慣常的“妖神將”。
——網中人，別把我忘記了。
“哈……”他是怎麼回答的？
——永生永世，網中人都不會忘記你。
臭小子接下了帝鬼莫名其妙的甩手鬼璽後，這些年來的表現還是不錯的。不止是三尊，甚至是網中人也不得不承認，戮世摩羅確實把修羅國度領導到了一個新氣象。雖然對方最初接下這個位置的原因，跟建設修羅國度的未來並無關係。
“愛將，在想什麼呢。”
“……你能不能把這個稱呼給我改了。”拍掉了摸上自己臉的手。每次聽到戮世摩羅叫自己愛將，總是讓網中人心裡怪怪的，像是這人衣領處的毛絨，撓得人癢癢的。以前帝鬼在的時候，在征戰勝利之時也偶爾會這麼叫。唯一不同的是，帝鬼叫的是“愛將們”，戮世摩羅只叫網中人為“愛將”。
完全忽略了修羅國度還有一將。
“為什麼，不好聽嗎？”臭小子笑起來的時候聲音總會不自覺地壓低，他聽到他說，愛將，我喜歡這麼叫你。網中人制止了對方在自己身上亂動，讓人安分點說話。“在你回來前，史豔文捎了個電話過來，說是黑白郎君接下了你的任務。”
南宮恨？“是他自己接的還是史豔文分配給他的？”
“在找不到人的情況下，黑白郎君剛好出現了。所以就問他對你失敗還被投訴的任務有沒有興趣。對方笑著就接了。”戮世摩羅還特異強調了“失敗投訴”。
“……”
網中人隱約覺得哪裡不對。戮世摩羅看著他沉思的模樣，握住他的手，說：“愛將，最近你別亂跑。本帝尊都准你帶薪休假了，乖乖待在家裡喂孩子們就好。”他沒提自己處理檔處理得快瘋了，不是拉著人幫忙處理居然還讓網中人帶薪休假。
戮世摩羅的話惹來網中人一記衛生球。
“對了，梁皇無忌叫你回來後去他那裡一趟，說是有些事情還得向你問清楚。順便再做做檢查，仔細點總歸是好的。話說，當時你體內的‘引導’真不是我堂妹的能力啊？”無心小丫頭有引導能力，基本上親人朋友都是知道的，尤其負責教導她的梁皇無忌和燕駝龍更是明白清楚。可是網中人說，那一日的敵人是高階術士，卻非“引導”的能力者。而現場評估後，並沒有第三人的痕跡，除了憶無心，還有誰能夠對網中人運使“引導”？
身為修羅國度的劍，妖神將的意識世界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摧毀。如果不是獲得網中人本人的認可，是不可能建立“引導”關係的；就算獲得認可，也不一定能夠按照對方的路子來。本來他們還要詢問憶無心的，但是小堂妹的心智退化了，先不說問不問得出什麼來，他叔父絕對不可能讓這些人靠近這個時候的憶無心。而且醫療班也發出不宜刺激病人的通知，那他們要是再去問就被藏鏡人揍到直接種在醫療班花園裡，順便當肥料吧。
戮世摩羅沒想到的是，黑白郎君會接下這個任務，還這麼快。他猜想對方可能是對於網中人失敗任務感興趣，所以覺得有挑戰性想試試什麼的，就是諸如此類的原因。只是網中人的反應，讓他覺得，可能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當初史豔文也只是抱著問問的心理。戮世摩羅會應下，不是因為史豔文是他爹，而是劉萱姑跟他聊天的時候說到了憶無心，察覺自家老娘似乎喜歡這個小堂妹，於是他也上了分心。會叫網中人去——當然不可能是自己去，那樣的話史豔文都能笑裂嘴了——純粹是他察覺對方的不對勁。
不知道網中人自己有沒有發現。
三尊偶爾在他面前彙報工作時，也會與他閒聊幾句；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他單方面朝著三尊開嘲諷。三尊都表示，自從某次隨前任帝尊領教了墨家矩子的口舌之後，自家現任的少年人帝尊的嘲諷就顯得可愛多多。而就在某日，曼邪音起頭說了句妖神將有點怪。當時戮世摩羅埋頭看檔，就只是隨意搭著腔，妖神將咋了，他家孩子們又被某某某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嗎？
戮世摩羅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懂，既然註定食人肉，還做什麼吃苦耐勞的啃白菜，不是多此一舉麼。虧妖神將還是一隻擁有高等智商的究極進化而來的蜘蛛。
搭話的是牛鼻尊，說是妖神將沉默的時間太多了。
網中人本來就話不多吧，你們什麼時候看到親愛的妖神將在跟人嘴炮了？雖然面對黑白郎君的時候，話是蠻多的。戮世摩羅放下手中的檔，正色看向三尊，問道，到底怎麼了。
三尊與網中人相處的時間自然多過他一個臭小子。三尊的沉默讓他心中有點不安，三尊中唯一的女性皺眉，斟酌了許久才說，帝尊，妖神將出神的次數未免過多了。
沉默，出神。前者是自我的思考，後者則是無意識的放空。比起沉默，出神對於網中人而言，才是可怕的。那是一個多月前的時候，三尊向他提出妖神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問題。
而當他自己察覺到網中人的不對時，大概已經過了半個月左右，然後就是差不多這幾日，史豔文就來詢問他可不可以接個任務。
戮世摩羅已是修羅國度帝尊。雖然擁有自由時間，但是就如前面提到的，修羅國度這些時日不太平。不過沒到要大張旗鼓宣佈備戰的時候，不然網中人也不可能休帶薪的假，而他也不可能只坐在大殿上看文件。
因為是守護型任務，這種任務，就算派去暗殺守護物件的敵人再怎麼難纏強大，讓網中人去簡直太大材小用了，小孩子過家家似的。不過本著讓人去散散心也好，順便還可以訛史豔文一筆的打算。雖然他疑惑為什麼任務上頭的標注的程度是S+。守護型任務，說白了就是招人當個短期保鏢嘛，S+也太誇張。
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即使情報部門所給定的程度太奇怪，網中人還是沒有放鬆警惕。每當憶無心出去的時候，都會提起七分戒備。看到黑白郎君家的倆小子時，網中人差一點就忍不住要出手弄死對方。說起來，小堂妹似乎沒認出網中人就是那年大過年掐她脖子的人哦。
網中人體內的引導之力，真的不是憶無心所為嗎？如果是，那麼憶無心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不是，那這股力量又是從何而來？梁皇無忌、他修羅國度之盾，術法他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存在，為什麼也不敢亂動它？清除掉不好嗎，讓這股不明不白莫名之力留在網中人體內豈不是更加危險？
“那小丫頭應該沒有用‘引導’，但的確是她運使了‘引導’才對。”網中人搖搖頭，看到枕在自己大腿上的人皺眉，明顯就是為他的事情而勞上加勞。拍了拍自家帝尊的腦門，他繼續說，“任務一開始，我就接觸過憶無心的‘引導’了。藏鏡人說過結界是為了她的能力特殊改造過，為了避免意外，所以提前讓我瞭解了憶無心的‘引導’。”
而最好的瞭解，就是親自接觸，親身感受。
戮世摩羅靜靜地看著他，等待後話。
“她的‘引導’沒有破壞性，很溫和。而且，有個特點。我若是拒絕她的交流，那麼根本無法成立。”除非他們進行了“交流”，獲得他的意識的同意，才能完成“引導”。
“可是當時除了你、術士，還有無心外，你也確認過現場沒有第四人的存在。”
“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戮世摩羅聽網中人說，他感到那個從憶無心包包裡掉落的水晶球，有熟悉的氣息，那是跟他自身很相同的氣息。
而他們說，那枚水晶球是南宮恨家的小子送給憶無心禮物。

此時醫療班。
醫療人員圍著憶無心，順利將黑氣剝離。過程很簡單，壓根不費一點力。這種程度，可以說新手醫療人員都可以做得得心應手。藏鏡人擁著迷迷糊糊的女孩，小聲哄著，無心不怕，阿爹在這裡陪在你。
女孩的嘴中還是不停呢喃著：爹親，無心看到好多好多蜘蛛，啊……爹親爹親，它們要咬我了！爹親趕走它們好不好……蜘蛛討厭，蜘蛛走開、走開……
而病房內一片乾淨，哪來的蜘蛛。
怪異的地方還是有的。前一日，憶無心被送到醫療班，當時他們明明已經把黑氣壓制並剝離，事後也查探了她體內沒有殘留黑氣。那時候明明已經確定並無黑氣的存在了。可今天，黑氣卻又出現了。然後他們再度檢查，發現又沒有了。
但誰也不保證明天是不是會重複一樣的事情。
醫療班驗查了黑氣，發現只是一團制幻煙霧而已，對人體造成的傷害，頂多就是令人看到幻像。
“是本人心中害怕看到的幻像？”南宮恨在一邊問。
“這個不一定，也可能是施術者設置好的幻象。這是低階幻術，需要有媒介才能施展。像這黑氣，是之前依附某樣物體上，然後時機到了自然而然讓人產生幻覺。可是這裡並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才對……”
誰敢在藏鏡人的眼皮子底下送可疑的東西過來啊！
南宮恨又問了關於憶無心心智倒退的問題。“是高階禁術附帶的作用。上屆靈魔大戰時，曾有人使用過。解除……關於這一點，因為藏鏡人先生的要求，所以我們盡可能減少解除術法時會給憶無心同學造成的痛苦，但是這樣一來就必須在拖延幾日，才能準備好陣法解除她身上的術法。”
靈魔大戰？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南宮恨想起，那時候他似乎都還沒結識網中人。大戰結束後，他和網中人才相遇的。
點點頭，讓治療士忙自己的。南宮恨看著小丫頭白著一張臉，在藥物作用下陷入了昏睡。“可惡，要讓我知道是誰幹的，非扒……”藏鏡人拿溫毛巾擦著憶無心的臉和手臂，擦完後狠狠把毛巾甩到了臉盆內。
走到藏鏡人身邊，把手搭到人肩膀上，捏了捏，南宮恨盯著與憶無心相似卻更加犀利的藍色瞳眸，說：“你去匯合，這裡交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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