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8 【蒼俏】傾心相許（完）九脈峰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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舛花哀彌

2018-05-18 16:09

現代ＡＵ
攝影師蒼兔×幼教老師俏
蒼俏性格比較接近一版蒼和二版俏甚至更軟
超級ooc
這就是個學弟追學長的少女漫畫般的故事(正色

------------------------以下正文------------------------

　　他喜歡捕捉瞬間的畫面，雀鳥起飛前的展翅，遠山黛影疊雲覆騰之時，如絲煙雨泛在湖面上的蕩漾，還有，那人微笑時上揚的眉梢和眼中的波光。

　　那日剛好新雨初歇，暖陽和煦，柳棉飄颻，蒼越孤鳴扛著沉甸甸的攝影器材，拿著單眼相機試圖拍攝垂落的豔紫荊上、那一滴搖搖欲墜的雨珠，他調整好光圈，屏氣凝神等著雨珠自花瓣滑落牽成絲線的瞬間。
　　忽然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自身側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沉甸甸的撞擊聲和痛呼，漫天水珠自紫花綠葉間應聲墜落，蒼越孤鳴下意識按下了快門，他沒照到自己想拍攝的照片，卻陰錯陽差拍到這樁小意外，液晶畫面中，一名青年手摀著前額，他皺眉抿唇，眼眶微紅，髮絲因頭部突然的撞擊而向後狂亂飛揚，白髮、紫花、綠葉和透明的水滴疊影重重，也有種渲染般的別樣美感。
　　不過此刻蒼越孤鳴並無暇欣賞照片，他箭步到那位青年面前，伸手想給予幫助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侷促地又收回手，搔搔頭關切問著：「同學你、你沒事吧？」
　　「沒事的，就是走路太趕了所以沒注意到這棵樹。」那人的聲音很柔，像是水流潺潺滑過指縫，他揉著泛紅的額頭，微揚起臉，依稀蕩著水光的琥珀色眸子看向眼前的人，綻開一抹柔和的笑靨。
　　仙人琪樹白無色，王母桃花小不香。
　　蒼越孤鳴看著對方的笑顏突然想起這句詩，字字句句在心中敲擊輪轉出玲瓏聲響，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沒事就好，我看你……呃、撞得滿用力的。」蒼越孤鳴伸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額頭，眼睛短促地眨呀眨，目光來回飄移，咧開的笑容有幾分窘態。
　　對方似乎被他的樣子逗樂了，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事，然不經意瞥見他脖子上掛著的相機，那人張大雙眼詫異道：「啊，我干擾到你拍照了嗎？」
　　蒼越孤鳴看了眼著垂在胸前的相機，連忙擺擺手，「沒關係的，照片再拍就有了，完全沒關係的。」
　　「真的不好意思。」那人頷首以示歉意，頰側的長髮垂落遮住了臉，蒼越孤鳴忍不住想伸手撥開那簾髮絲，在指尖觸及的前一刻，他如針扎般收回手，向後退了兩步抬頭假裝看藍天白雲好掩飾自己的羞赧。
　　那名青年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卻也沒有多問，將鬢髮撥至耳後，他輕聲說著：「那……我得先去上課了。」
　　「欸？喔、也是，那……再見？」
　　「好，那就再見了。」那人笑了笑，便匆匆離去。
　　擦肩而過的剎那，那人身上飄散的恬淡氣息掃去他頰上的臊紅，蒼越孤鳴抿著唇，雙拳緊握又鬆開，心中忐忑惶恐，他意識到如果就這麼反覆踟躕而不採取行動，他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他終究只是對方某次雨後一場微不足道的倉促交集，堪比沙粒的渺小存在。
　　「那個！」聲帶劇烈顫動著，一如悸動的心跳，那人回眸一望，熠耀動人似有星砂凝結於眼眶，蒼越孤鳴舔了舔發顫的唇瓣，深吸一口氣，「我叫蒼越孤鳴！是視覺設計系大二的學生！」
　　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來，彷彿用盡了一生的勇氣。
　　對方呆愣了片刻，巧笑出聲，一陣柔風吹落滿地花瓣，將那叮鈴笑吟送入蒼越孤鳴的心河，泛起圈圈漣漪。
　　「我叫史精忠，就讀幼教系大四。」他輕聲說著，一雙明眸笑成了小彎月，「很高興認識你，蒼兔學弟。」
　　後來蒼越孤鳴曾向史精忠提起為何要叫自己蒼兔，史精忠拿著筆敲了敲對方的前額，說他那時一副戒慎惶恐、深怕說錯話的樣子，活脫脫一隻擔驚受怕的小兔子。
　　蒼越孤鳴啞然而笑，並不反駁，只是湊過身子，吻落他的側頰。
　　當然，這都是後來的故事了。

　　「這相機挺重的啊。」史精忠拿起蒼越孤鳴的單眼相機，好奇地看著上頭繁複的按鈕和構造，然後他將相機舉到面前，對著蒼越孤鳴按下快門，後者一愣立刻繃緊身子，然後又垂下頭歛起下巴。
　　似乎是自體反應的馴化作用，每次只要見到史精忠他就會下意識地正襟危坐。
　　「你喜歡拍照？」
　　「啊，是的。」蒼越孤鳴點點頭答道：「我也喜歡旅行，想到世界各地去拍照、體驗風土民情。」
　　蒼越孤鳴不怎麼看山水遊記類的勵志散文，單看著別人從苦難中得出的體悟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畢竟那些大風大浪總歸不是自己的，沒那麼真切，他想要去自己實踐，去體會何謂空氣稀薄的雪峰、狂沙馳騁的荒漠以及雄偉壯麗的城池，所以，他想去旅行。
　　「遠大的志向啊。」史精忠看著對方熠熠閃動的眼眸，手中的小勺子來回攪拌著半涼的拿鐵，故作長吁短嘆地說著：「與你相比，我所求的生活就顯得苟且了。」
　　「怎麼會呢！幼教老師是個很有愛心的職業啊！」蒼越孤鳴猛然站起身子反駁著，桌椅略刺耳的撞擊聲引起了店裡不少人的側目，史精忠倒是老神在在，一手撐著下巴看著這位蒼兔學弟突然的情緒起伏，狡黠一笑。
　　「哈哈哈，我逗你玩呢。」
　　「……欸？」
　　史精忠喝完剩下的拿鐵，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指著蒼越孤鳴說：「上次那場全國攝影寫作比賽，我看到你上台領獎了。」
　　蒼越孤鳴被咖啡嗆到，邊咳嗽邊激動地問著：「學長你有看到嗎？」
　　「有聽你提過，所以就特別去關切了一下。」說罷，又露出那副狐狸般的笑靨，半是誇耀半是揶揄，「第二名耶，很不簡單喔。」
　　那是一種電擊般的痠麻感觸，他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別人不經意說出的「特別」兩字而欣喜若狂，像個收到第一次生日禮物的小男孩。
　　這樣的感覺太陌生且令人手足無措，好像有什麼事即將脫離他的掌控範圍。
　　史精忠把咖啡杯放回桌上，將桌上的個人物品一一收回後背包中，他看了眼手錶，神情有些尷尬，「抱歉，這陣子我得全心準備檢定考，可能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常常來和你喝茶聊天了。」
　　——那我能去找你嗎？蒼越孤鳴趕緊咬住舌尖，硬是沒讓這句話迸出。
　　史精忠站起身子手扛著背包，微笑著對蒼越孤鳴擺擺手，「再見囉。」
　　「再見了。」他也揮揮手，看著對方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外，蒼越孤鳴長嘆一聲，喝完早已涼透了的咖啡。
　　這天之後，蒼越孤鳴每個禮拜又多了項例行公事，他開始會在週休時到學校的圖書館，只為能多看一眼那抹熟悉的身影。
　　史精忠每次都坐在靠窗的位子，偶爾會拉開窗簾讓午後的陽光透進來，他會瞇著眼睛讓暖光照在臉上，像隻慵懶的小貓，讀累了他會趴在手臂上閉目養神，歇息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揉揉眼後便繼續埋首苦讀。
　　蒼越孤鳴會故意選在史精忠視野的死角坐著，或是走到他附近的書櫃晃晃，假借書之名行偷窺之實，然後在對方目光偶然瞥向自己的方向時立刻低下頭假裝在看書或是尋找書目。
　　像是躲貓貓般的遊戲，但他也玩得不亦樂乎，一種微甜的酸楚蕩漾在心頭，他得好努力才不讓唇角笑得太張揚。
　　後來有一次，他一如往常地來到圖書館，此時放在口袋的手機震動了一瞬，他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史精忠傳來的訊息。
　　『小蒼兔，我幫你佔了個位子，過來吧。』
　　蒼越孤鳴臉上一陣燥熱，敢情他這段時日跟蹤狂般的變態行徑都被學長看在眼底嗎？
　　他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消散成空氣中的塵埃，可又有幾分僥倖的竊喜在心中啵啵啵地冒著泡，一如冰涼的碳酸飲料，是嗆烈和甜膩的完美融合。
　　蒼越孤鳴忐忑地走到史精忠平時坐的那個位置，那人早在哪兒等了好一陣子。
　　晨光瀰漫，將他纖瘦的身子暈染上淺金色的薄紗，就連睫毛的輕顫都仿似會抖落金沙，他昂首看著蒼越孤鳴抿唇一笑，那唇角的凹陷是神祇最溫柔的指紋，是冰雪最溫暖的消融。
　　有什麼東西震懾了心弦發出泠泠琴音，蒼越孤鳴並無暇細想，他已經迷失在那雙翠黃眼眸的星海之中了。
　　這樁小插曲後，每逢假日，蒼越孤鳴也就名正言順地坐在史精忠對面的座位「偷窺」他了，但倒也不是說變得多大膽，偶爾目光的交集還是讓他心慌意亂不已，可對方總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只是微笑卻又不說話，讓蒼越孤鳴很是懊惱。

　　後來，史精忠畢業了，也順利地任教於市區一間風評優良的幼兒園，有時蒼越孤鳴沒課時會到那兒看看他或是當志工，裏頭的孩子們都很喜歡這位新來的老師和大哥哥，還給他們取了相當可愛的綽號。
　　「俏俏老師、兔兔哥哥，我們來玩一二三木頭人好不好？」一個小男孩拉著兩人的衣角，鼓著紅通通的臉頰說著。
　　兩人互看一眼，又瞥向小男孩身後一群躍躍欲試的孩子們，不禁露出會心一笑，史精忠半蹲下身子摸摸小男孩的頭溫聲道：「好啊，那我們就來玩吧。」
　　「好！那俏俏老師當鬼吧哈哈哈。」說罷，孩子們便做鳥獸散，本來蒼越孤鳴已經拿起相機準備拍照了，卻被兩個小女孩各拉住一邊手，他哭笑不得，不得不也跟著加入遊戲。
　　「一、二、三……」史精忠閉眼趴在牆上，故意拉長尾音聽著後頭的窸窸窣窣，倏然，他猛一回頭，「木頭人！」
　　身後的孩子們立刻定格站穩了身子，然而還是有一兩位狀況外的小朋友忍不住笑出聲，被他們的俏俏老師抓到身旁變成囚犯。
　　「一、二、三……木頭人！」
　　有個淘氣的小男孩執意要擺出金雞獨立的姿勢，奈何他平衡感不好，憋著氣幾番掙扎後還是摔倒了，惹得孩子們哈哈大笑。
　　趁著史精忠轉回去趴在牆上時，一個小女孩拉了拉蒼越孤鳴的尾指，然後又指了指站在史精忠身旁振臂揮舞的「囚犯」們，示意他趕快救出那些囚犯們，蒼越孤鳴點點頭，擺擺手要「囚犯」們稍安勿躁。
　　「一、二、三……」
　　蒼越孤鳴兩三個大箭步便來到史精忠身後，此時他已經伸出手要搭救「囚犯」們了。
　　「木頭人！」
　　史精忠猛然回頭恰巧對上蒼越孤鳴驚詫的臉孔，順勢揚起的長髮滑過他的指縫，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僅一次吐息的步數，能清楚看見對方眼中自己的倒映。
　　似有細風流動無聲，如絲撩癢心梢，兩人相望片刻，卻是史精忠率先別開臉，緊抿著唇掩飾尷尬。
　　那是蒼越孤鳴第一次在學長臉上看見疑似慌亂的神態，雙脣微啟似是想說些什麼，然只是欲言又止，那心中繚繞著幾分驚惶卻又藏著一縷暗喜。
　　遊戲結束後，孩童們陸陸續續被家長接送回家，兩人坐在遊樂場的鞦韆上晃呀晃，史精忠身子本就纖瘦，讓他坐這小孩子遊戲的鞦韆到不算是太委屈，可蒼越孤鳴生得人高馬大，擠進這狹窄的位子就顯得很滑稽了。
　　兩人盪著盪著，史精忠抓著兩旁的吊繩垂首思索了半晌，悄悄地瞥了蒼越孤鳴一眼，便昂首看著前方的花木，清聲問：「接著有想要去哪個國家嗎？」
　　蒼越孤鳴彆扭地調整好坐姿，眨了眨眼想了一會兒：「目前是想等大學畢業賺夠錢後，先到歐洲走一圈。」
　　史精忠稍微攥緊了吊繩，「那……會去多久呢？」
　　「大概……大概一年吧。」
　　「這麼久啊……」那微揚的尾音漸漸飄散消逝，蒼越孤鳴轉過頭來看著史精忠的側臉片刻，可對方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若有所思。
　　——那麼，你會想我嗎？這句話蒼越孤鳴始終沒有問出口，他害怕聽到對方的回答不如所願，捻熄了最後一點愚妄，只徒殘煙於夢迴時裊裊繞繞。
　　「學長，我幫你拍張照，好嗎？」蒼越孤鳴突然這麼說著，便拿出背包中的相機，史精忠雖是不解，但還是答應了。
　　「拍照可以，但我有個交換條件。」
　　「好的，那是什麼條件？」
　　「那麼，你以後每到一個城市，就寄張明信片給我吧。」
　　他燦笑著，盎然如盛夏之花。
　　蒼越孤鳴深深著迷於那恬靜的笑靨，點點頭答應，「好，我一定會寄給你的。」
　　「那麼學長，能也回信給我嗎？」他不希望兩人之間的聯繫只剩他單方向的傾注，這算是一點頑劣卻也無傷大雅的小心思，畢竟他可是那樣急切地渴求對方的回應啊。
　　史精忠咂嘴，拍了拍蒼越孤鳴的後背，語重心長地說著：「你開始會討價還價了啊。」
　　「好吧，一言為定。」

　　蒼越孤鳴將當時拍下的照片洗出來，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在皮夾中，兩年後，他便踏上了他的旅程。
　　他率先來到英國，找了份簡單的零工後便住在倫敦市郊的寄宿家庭中，初次來到這塊異國領土，每樣事物都是最新奇的體驗，他平日就是上班、到酒吧見見世面，假日時便會坐著火車來到較遙遠的鄉村，拍拍各地的自然人文景致，並將當下的心情記錄在隨身筆記本中。
　　穿梭在牛津街時，他看見路邊的紀念品店裡有張英國女王頭像的明信片，他一眼便相中這張明信片，滿懷欣喜地帶著那張明信片回家，提筆想寫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落筆，只簡單地留了一句：『倫敦的夏天很舒適，但是在這裡我幾乎餐餐都是冷麵包。』
　　幾周後，史精忠用社交軟體傳了張照片給他，照片是他寄去的明信片，下頭還傳了一段文字：『倫敦中國城有一間燒鴨聽說很好吃，你可以去試試看。』
　　蒼越孤鳴無言以對，原來學長指的回信是這個意思嗎？他心有不甘地有打上一串字：『學長，這樣的回信很沒誠意。』
　　幾分鐘後，史精忠回復了，內容卻是讓他更加欲哭無淚。
　　『有話想說，請寄明信片來喔。』句末還附上一個調皮的鬼臉。
　　蒼越孤鳴看著手機屏幕直搖頭，經過這幾年的交際，他也漸漸地知曉其實這位學長並不是那樣純然溫和完美的人，有時候冒出頭的壞心眼總是讓他捏一把冷汗，但也因為這些小瑕疵，讓他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即便是偶發的惡作劇都那樣地親切和藹。
　　當然，蒼越孤鳴還是特別抽空去吃了那間燒鴨，不得不說，那味道真的堪稱一流，吮指回味，他還故意拍照傳給史精忠看，後者直接已讀不回，顯然是不想理會他這樣明擺著的炫耀行徑。
　　告別了英國，他搭乘歐洲之星來到了法國巴黎。
　　『巴黎的市容其實真的沒有想像中那麼浪漫，而且蒙娜麗莎的微笑那幅畫真的不大啊！』
　　史精忠看著明信片上大大的驚嘆號失笑出聲，邊拆開連同明信片寄來的包裹，裏頭還裝著一盒Mariage Frères的馬可波羅茶，他選了一個下午泡了一杯茶，啜飲一口，茶香濃郁，帶有淡淡的花果香氣，很適合在這樣一個暖洋洋的午後喝一杯提神。
　　Mariage Frères的創辦人之一Henri Mariage曾說過：「每一杯茶的香氣，不斷瀰漫著充滿著冒險與詩情畫意。」
　　史精忠看著那張背景是聖母院的明信片，心緒也跟著飄到遙遠的歐洲，蒼越孤鳴用攝影和文字勾勒出屬於他的冒險的輪廓，或許是詩意的、璀璨的、險鉅的、平淡無奇的，但每一張翩然的紙頁都是那樣地光彩煥發。
　　指腹撫過明信片上頭字跡的凹凸，他將它們一一收進相簿中，小心翼翼地，也將心底翻騰的思緒摺疊收好。
　　『巴黎馥郁的本就不是花香，是人文。』蒼越孤鳴在坐船橫渡塞納河時，在筆記本上寫下這段話。
　　耳邊聽著Rose的Et puis juin，明明是輕快活潑的小調卻配著憂傷的歌詞，蒼越孤鳴抿抿乾裂的唇瓣，對霧濛濛的天輕呵一口暖氣。
　　幾周後，蒼越孤鳴來到義大利的佛羅倫斯，而讓他喜出望外的，這次學長竟然也寄了一張明信片給他。
　　『佛羅倫斯是文藝復興的搖籃，有機會我也想去一次。』
　　這是史精忠第一張寄給他的明信片，他將那張薄薄的紙卡夾在筆記本中壓在心口，從中淌出的暖流鼓噪竄動著。
　　遇見你，就是我生命中最輝煌的文藝復興。
　　因為你，我的每一步伐都是最殷切深情十四行詩，那玲瓏字句是泛苦的甜蜜，在我的腳下叮咚作響。
　　他想他了，好想好想他。

　　「喂，俏～俏～老～師～啊你的那個小學弟小情人小狼狗呢？他最近怎麼都沒來找你啊～」公子開明突然從後撞上史精忠的背脊，嚇得他險些將手中的聯絡簿拋出去，他陰測測的瞪了那個冒失鬼一眼，後者卻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出國去了。」說完，史精忠又連忙補上一句：「而且我們只是朋友。」
　　與此同時，他驚異於自己過分果斷的回答，就像是在試圖隱藏著什麼。
　　史精忠皺眉，他和蒼越孤鳴之間，到底算是什麼呢？
　　「只是朋友嗎～～～」公子開明拉長的尾音實在是惹人生厭，史精忠咂嘴，轉過身來去處理其他事務並不予理會。

　　下班後，史精忠駕車回到租屋處，隨手打開了電視，新聞正播報著一起外國的恐攻事件。
　　『今日稍早，在希臘雅典附近，發生一連串的恐怖攻擊，兇嫌們持刀一路砍殺，造成四死二十傷，其中有兩名傷者為亞裔男子……』
　　史精忠皺緊眉頭，如果他沒記錯，他幾天前收到的明信片，寄件地址就是希臘雅典。
　　他切掉電視，拿出手機播打國際電話給蒼越孤鳴，卻是無人接聽，他放下手機，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緊咬著的下唇慘白無血色，臉卻像凍傷般泛著慘澹的薄紅。
　　倏然，門鈴響起，史精忠三步併兩步上前去開門迎接。
　　「學長，那個……我提早回來了，但手機掉了花了點時間才問道你住哪裡，所以，呃……就這樣唐突地……過來了……」
　　蒼越孤鳴的語聲越來越小，史精忠卻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翠色的眼眸幽深如靜潭。
　　時間彷彿凍結成霜花，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深深地摟住了蒼越孤鳴，埋首於對方的胸膛中。
　　深情得讓人連潸然淚下都得小心翼翼，怕那淚滴落下使呼吸濺起了水花，破壞這份難得的寧靜。
　　「你沒事就好。」
　　一次急促而含糊的吐息後，他又再說了一次。
　　「你沒事就好。」
　　蒼越孤鳴顫抖著手臂，將史精忠緊擁入懷，吻落他的髮旋。
　　「你沒事，才好。」
　　凝凍的時流，又在兩人眼瞼輕顫之時融化淌成溪流，隨著灼燒的氣流輪轉於兩人之間。

　　隔天一早，蒼越孤鳴從硬梆梆的沙發上醒來，揉揉痠痛的肩頸打了個哈欠，看著不遠處緊掩著的房門，他經過一翻理智和衝動的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屈服在欲望之下，躡手躡腳地走進史精忠的臥房。
　　走道床沿，看著對方安逸的睡顏，蒼越孤鳴終是忍不住，在那臉頰上偷了一吻，不料，他發現自己的側臉也被輕啄了一下。
　　「早安，蒼兔。」史精忠忽地睜開雙眼，眸中一片清明，哪有一點剛睡醒之人的惺忪呢。
　　看著對方狡猾的笑容，蒼越孤鳴摸摸鼻子，覺得自己又被擺了一道。
　　沒關係，他心甘情願就這麼栽在他手中。
　　好花須買，皓月須賒，那他們還在等什麼呢？

END

[後記]
蒙娜麗莎真的比自己想像中的小很多很多很多.......
後段算是邊寫邊回憶，所以夾帶了不少私心，比方說倫敦中國城的燒鴨和瑪黑兄弟的馬可波羅茶(。
Rose - Et puis juin，一直很喜歡這首歌，不過歌詞跟這篇文沒有任何關係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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