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小忌 | 2018-09-18 11: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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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 鴆罌粟看著幽冥君的牌位，過去種種恍如隔世，排山倒海將他淹沒。他從來就不是個會放棄的人，將近二十年的光陰，堅持著別人無法理解的堅持，就為了一絲渺茫甚至無解的希望。 有時，他覺得自己還是受到天運眷顧的人，只是這運氣總是來的比較晚。 岳靈休在他堅持之下晚了十多年才清醒，而後又在他的堅持之下再次從鬼門關把他搶回來。 雖然遲了很久，但，只要他能活下來，永遠都不遲…… 「但，現在……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堅持到底是對是錯……」鴆罌粟幽聲啟口，內心五味雜陳，更多的，是自責與心疼。 「生或死，我都不讓岳靈休自己選擇，因為我不想讓他離開我，所以我幫他做下所有的決定，不管他變成什麼模樣，他都是我的岳靈休……」 鴆罌粟握緊了拳頭，壓制著發顫的身體，只有面對幽冥君的牌位他可以坦然面對自己，那個內心深處自私而又怯弱、恐懼而又獨慾的自己…… 「我從來不給他決定權……」鴆罌粟的雙拳在靈堂上敲搥著，越搥越猛烈，連同他的淚水，都一併敲的七零八碎。 「是我要他活著！不管他活的是不是很痛苦，我卻還是要他活著！一個沒有知覺的活死人，一個失去記憶的廢人，那是岳靈休嗎？不是！不是！」指節全敲出了血，鴆罌粟整個人跪了下去，任眼淚滴落在地上。 原來，他從來就不曾原諒自己……外人眼中的藥神，擁有全天下至高醫術的醫神，但他卻不曾想要救治這天下，因為他的心全懸在一個人身上，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要那個人活著而已。 他算什麼救世醫者？他從來就不是！他的一生只害怕一件事，就是岳靈休離開他！這樣而已！ 「小鴆！」那個人總是這樣叫他，讓他又氣、又暗自竊喜。鴆罌粟抬起淚眼，望見岳靈休已經衝到他面前，跟著半跪下去，端起他血淋淋的雙手又急又慌的低喊： 「你、怎麼會這樣？你先別哭，先忍忍。」 看著他粗魯的撕裂自己的衣襬，笨拙地為自己包紮，鴆罌粟動容地看著他，驀地抽回自己的手直接撲向前抱住他。 岳靈休一愣，隨即環住他顫抖的身軀，緊緊將他箍在自己懷裡，細吻落在他耳鬢，連同心疼的柔聲細語一起傳遞過去。 「小鴆……對不起，小鴆……」 他卻搖頭，很用力的搖頭。岳靈休大手壓住他猛烈搖晃的腦袋，然後輕撫，柔聲安慰：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虧欠你……」 「是我……」鴆罌粟埋在他肩窩裡，悲痛泣喊：「都是我……」 「小鴆，你沒有錯，是我的固執，讓你走上你不該走的江湖；是我的愚鈍，從來就沒好好正視過你的心情。」岳靈休緊抱住他，細聲安撫：「我欠你，太多、太多了……」 可鴆罌粟卻依然哽咽回道： 「是我欠你，或許……上輩子是我對不起你，所以這輩子……」 「做我妻子！」岳靈休突然截斷他的話，直接接口。 鴆罌粟狠狠一愣，掀起濕潤的眼簾，岳靈休溫柔的輕吻就落在他顫動的眼臉上，吮去他欲落的淚珠。 「下輩子換我做你妻子。不管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我們不相欠，只相愛！」 捧著他淚濕的臉，岳靈休看著他笑了，笑裡，卻是濃濃的自責。 「我們認識了半輩子了，從我有印象以來，我好像只會惹你生氣惹你哭。」指腹擦過他眼角下濕潤的淚痣，岳靈休湊近他的臉，綻開了他熟悉的朗笑：「以後，不讓你哭了。」 岳靈休取出匕首，在鴆罌粟錯愕的注視下割下自己一縷長髮，隨即托起鴆罌粟一彎髮絲跟著劃落，用一條紅線將之纏起，然後扶起鴆罌粟，把相繫的髮緞放置在幽冥君牌位前，點火焚香。 「以前，你總是以為我說要跟你成親是開玩笑，但，我從來不是玩笑。」岳靈休遞給他一炷香，轉向面對牌位，朗聲啟口： 「幽冥君，我來兌現承諾了，你也說過，要當我們的證婚人，所以你不能缺席！」岳靈休別過頭對鴆罌粟笑道： 「擇期不如撞日，雖然遲了很久，但，還不遲……」 那是鴆罌粟的內心話，岳靈休卻將它說出口。鴆罌粟顫顫地接過他手中的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瞬間又如泉湧。 「這個時候，不該哭。」岳靈休柔聲笑道。 他知道，可是，他越是這樣，他越想哭。 「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你該笑一個。」 就在此時，從後傳來悠揚回聲： 「如此重要的日子，我們又怎能缺席！」 鴆罌粟一愣，回過頭就見別小樓與李劍詩漫步而來，臉上同樣漾著柔軟的笑意。倏地俊臉翻紅，只能張口結舌看著他們。 「大喜之日，怎可少了主婚人。」別小樓笑道，落落大方地直接坐上高堂之位。 岳靈休嘴角一抽。 「你坐在那裡是什麼意思？」 「幽冥君若在，他也會坐在這裡。」 「遙星公子的臉皮有這麼厚？」岳靈休斜眼睨著他，退了一步靠近李劍詩問道。 李劍詩翩然笑答： 「你第一天認識他嗎？」 「不行不行。」岳靈休大步一跨移到別小樓面前一把就把他拉起身：「你坐在這裡我拜不下去！」 「唉唉，你拜的又不是我，何況，算起來我也是你們的兄長，長兄如父啊。」別小樓與他拳臂交替，巧妙回身一下地又落坐回原位。 「還如父咧，你這是占我便宜。」 兩人交手，彷彿就是既定模式，一邊帶笑摩拳擦掌，一邊鬥嘴拳打腳踢，卻是義重如山旁人所不能動疑之堅。 別小樓長笛抵住他咽喉前一吋，俊朗而笑： 「老岳頭，你占我們那麼久的便宜我可是不曾跟你計算過。」 掌風如浮雲流水悠然化解，岳靈休亦是笑道： 「我失覺失智期間那不算啦！就你愛計較。」 「是兄弟，才計較！」 「唉喲？現在又是兄弟了？」 「我不介意你叫我聲爹。」 「去！」 「哈！」 鴆罌粟已經不知該做何反應，突然間所有情緒都撞擊在一起，大悲之後大喜，混亂地糾結在胸口，讓他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李劍詩緩步至他身旁，將一罈好酒斟滿靈堂上的酒杯，接著取出一條柔軟紅巾，優雅笑道： 「這是我親手繡的喜帕，總算能為你披上。」 鴆罌粟瞠大眼看著他，霎時脹紅了臉。 「等、等等，為什麼妳要……」送我這個…… 「當年老岳頭總把要跟你拜堂的事掛嘴上，你雖不理他，他卻是擱在心頭上了。誰知後來發生許多事，這事，一擱就是二十年……」 鴆罌粟怔怔地望向岳靈休，岳靈休已經停止跟別小樓交手，目光跟著投射過來，迎上他深情的注視，是一眼萬年的纏綿，瞬間又讓鴆罌粟眼眶潮濕。 「他曾說，只有閻王鬼途滅了，你才會放過自己。」李劍詩言語中是對他們無盡的心疼：「其實，他不也一樣……」 「對，閻王鬼途已經滅了，我們不需要再背負這麼重的仇恨。」岳靈休握住鴆罌粟的手，正色啟口：「是時候，我們該好好為自己活下去。」 「踏千山，遊百川，輕舟論酒，雪夜煮茶，也是該實現四人同遊的諾言了。」別小樓走來，牽起李劍詩的手笑道： 「詩兒，我們去為這趟逍遙遊做準備吧。」 李劍詩微笑頷首，投注給他們的眼神歡喜而感切，欣然與別小樓先行離開。鴆罌粟見他們一走，怔愣地啟口： 「他們……」再傻傻地看向岳靈休：「你們……」 岳靈休將他手中的紅紗喜帕蓋在他頭上，遞給他一杯酒，與他交杯同時回道： 「是我們了……」  ※※※ 最後一定要放上這張正劇的拜堂照！這才是他們最完美的ENDING啊（拭淚） 這邊工商一下：歸巢全文將會收錄在11月17日金光ONLY場的豪藥新刊。 新刊成書內文會再潤飾補充，也會收錄不公開番外，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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