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0 【魔封全員】危城（問熒、滄楓）3F＜續＞布布文學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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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銀緋

2019-01-25 17:08

　　0

　　那是放了一夜都沒被動過半塊的餅乾。
　　熒禍端著餅乾，從這間坐落於半山腰的別墅樓梯走下樓時，看了一眼客廳的掛鐘，指尖還指著七點，他想了下，先朝客廳走去，將本來蓋著的窗簾猛地拉開，陽光正好，光線透過佔據客廳整面牆的落地窗，照亮了整個空間。
　　外頭一片綠意盎然，熒禍卻沒有欣賞的心情，裝潢為鄉村風格的客廳被整理得極其乾淨，是他昨夜才剛整理完的模樣，看起來問奈何還沒有起來，熒禍端著餅乾朝廚房走去。
　　他腳步放得很輕，但在這間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的屋子內還是很明顯，等到進了廚房後，他將手中的餅乾朝廚餘桶一倒，半點沒有留戀，幾乎每天早上都要處理重複出現的垃圾，他從一開始的失落，到現在都已經習慣了。
　　廚房內的流理臺上櫃規劃成了門片式的規劃，還嵌入了烤箱架跟醬料的隔層，他打開了白楓木儲櫃的門，拿出麵粉、奶油跟糖粉，將所有東西都放到流理臺延伸出去的那一組L形的廚櫃上的桌面，又去冰箱拿出了雞蛋，然後打開廚房的窗戶通風。
　　將器具跟材料都準備好，熒禍披上了圍裙，將手洗乾淨之後，開始每天都會進行的作業，給問奈何做餅乾，將奶油放入攪拌盆攪拌到柔順滑順，加入糖粉拌勻，又將麵粉分次篩入攪拌盆後，將內容物混合均勻，打入雞蛋，然後將所有材料攪拌，並壓縮成團。
　　他用得跟昨天是一模一樣的步驟與材料，每樣材料的份量更是精準到連1毫克都不肯出錯，接著他取出揉好的麵糰放到烘焙紙上，用擀麵棍將麵團擀平成薄片。將烘焙紙對折，蓋住麵團薄片，送入冰箱冷凍後，取出壓好造型放上烤盤。熒禍將烤盤送入烤箱，轉好時間，開始收拾起被自己弄亂的廚房，直到整個廚房又恢復如初的時候，登！
　　他從櫃子裡拿了個乾淨的盤子出來，然後打開了烤箱拿出的烤盤，將還熱騰騰的餅乾裝入盤子，簡單的收拾了過後，熒禍端著盤子就離開了廚房。
　　他走回客廳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八點，問奈何依舊沒有出現在客廳，按照對方一貫的習慣，熒禍直接走上三樓，總共三層樓的別墅二樓是他跟問奈何各自的房間跟盥洗室，三樓則是問奈何的書房以及……喀，他旋開了本來緊閉的房間門。
　　先入眼的是占據了房間三面牆，被平均分成了十八個畫面的螢幕們。
　　整個房間空蕩的除了這些螢幕，就剩下正中間的一張長桌，上頭放了兩台電腦，問奈何坐在其中一台電腦前，電腦的螢幕上單獨切了牆上螢幕的其中一個播放。
　　音響中傳出了此起彼落的槍聲與尖叫，忽然一聲淒厲的尖叫傳出，熒禍才回神來走到問奈何的身邊，被單獨調出來的那個畫面左上角有一個編號，熒禍瞥了一眼，注意到了數字是16，表情微變，將手中剛出爐的餅乾放到了桌上，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問奈何這才終於給了他反應，將畫面放大後，轉過自己的電腦螢幕面對熒禍，開口說：「熒禍，有進展了。」
　　那其實不是什麼美好的畫面。
　　血肉模糊面目猙獰的「人」僵硬的啃咬著抓在手中的女人的臉，從女人斑剝的臉上若隱若現的骨頭可以看出這已經不是第一口了，而咬著女人的人在下一口肉塊剛咬下後卻被一道子彈穿過腦袋，僵硬的抽蓄了幾下以後倒下，本來被他抓著的女人手腳抽蓄了幾下後，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尋找著下一個受害者。
　　真慘。
　　身上沒剩幾塊肉，骨頭外露，內臟掉了一半在外，偏偏還能行走，雖然好歹還長著顆頭，但眼睛都掉了一顆實在噁心。
　　他剛才聽到的尖叫是這個女人死之前的慘叫，熒禍眨了眨眼不想再看，目光轉向問奈何，不想問對方口中的進展是什麼，只是將餅乾往問奈何那邊小心翼翼的推了推。
　　熒禍的沉默卻是讓問奈何意外，極其難得的拿起了一塊餅乾，端詳著色香俱全的餅乾，問奈何問：「不問了？」往常熒禍總有各樣的為什麼，忽然什麼都不探究，問奈何確實意外。
　　心中早就對問奈何這陣日子忽然一改作風整日宅在家的行為有所推測的熒禍抿了下唇，習慣性的幫對方整理起桌上散成一團的文件資料，對於各種各樣的實驗字眼不做任何反應，只是說：「一切如你所願。」他不打算，也沒辦法阻止或改變。
　　「這次出問題的可是16區，就算這樣，熒禍，你也不想關心？」
　　16區⋯⋯元佛子。
　　熒禍有段時間沒有聽過這個地方了，自從跟著問奈何一起搬來這間別墅以後，16區這個名字對他就變得太遙遠，現在被問奈何特別提出來問他，他終於正面對上問奈何的眼睛，那雙他從來都看不清有什麼的眼中此時映照出的，只有他一人，熒禍反問：「出事的人，是你嗎？」
　　「喔。」問奈何挑眉，將手中還殘留餘溫的餅乾送入口中，「味道……不差。」
　　音響又傳出了尖叫，熒禍幫問奈何整理文件的手停頓了一秒，又繼續自己的動作，「你喜歡，我下次再做。」熒禍說著，語氣卻有些顫，親力親為照料問奈何起居一切的他有些竊喜，這是他跟問奈何一起搬過來以後，問奈何第一次吃他做的餅乾。
　　「哈，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說吧！」

　　監控室又恢復安靜。

　　1

　　聖龍口統轄的12區傳出了警報。
　　消息來得時候只說統一發放食物的廣場出現感染前兆，青陽子跟靜濤君派豁青雲帶人趕到現場，占地數十坪的廣場一片混亂，大家本來都好好排著隊領食物呢，卻好死不死的出事情了。
　　人跟人互相攻擊彼此，豁青雲甚至看到了有倉皇逃跑卻因為人擠人被推倒在地的人被踐踏到剩下半條命，然後被他們暫時命名為喪屍的生物追上大快朵頤，也有本來奮力反擊喪失攻擊的人忽然一陣抽蓄然後加入了攻擊活人的行列。
　　豁青雲接到的命令是查探情勢，順勢救人，他本來是做好心理準備才出來的，但是第一次直面這麼血肉橫飛的混亂畫面，這麼多的人當中還有沒有活人根本無法給他們時間辨別——畢竟在他猶豫中，又有人被抓住，啃咬，然後被傳染，變成喪屍的一員。
　　「隊長，怎麼處理？」全副武裝的隊員問著他，豁青雲只帶了五十人來這邊查探，畢竟消息傳到聖龍口的時候說的是有感染前兆，就算青陽子跟靜濤君往壞的方向去想，也沒有想過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感染前兆，反而是感染失控，災情已經愈演愈烈。
　　這樣的情況看來，很快這整個廣場都會淪陷，更糟糕一點可能會繼續擴大——三個月前的11區就是因為沒有控制住情勢，然後整個區都淪陷，最後只能捨棄整個11區，投下無差別的火藥轟炸，才避免了情況從11區繼續往外蔓延。
　　豁青雲有些猶豫，他帶來的這五十人跟彈藥想要處理整個廣場的喪屍是不可能的，但現在回去總部求援又來不及，進退兩難的時候，出來有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誰？」
　　「隊長，那邊看起來是……別惜樓隊長？」
　　豁青雲聽到這個臉就綠了，接過隊員遞給他的望遠鏡一看，他們對面趕來了一隊人馬，帶的工具比他們還齊全，就連人數都是他們的好幾倍，大概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別惜樓抬頭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豁青雲不爽極了，但是別惜樓現在帶人趕來卻是解決了他的當務之急。
　　他按下無線電按鈕正準備朝別惜樓確認任務，沒想到別惜樓一個手勢，他帶來的那些人就動手了，無數黑壓壓的槍口對著人群，「住……」豁青雲阻止的聲音被驟然響起的槍聲蓋掉。
　　砰砰砰砰砰——對著人群聚集的地方無差別開槍。
　　震耳欲聾的射擊聲瘋狂地席捲了所有人耳膜，整個廣場還有思考能力的人迅速的動起來朝豁青雲那邊跑來，別惜樓一邊指揮著部下用殺傷力極大的子彈掃射入目所及的所有人，一邊朝著豁青雲前進，子彈無眼，更有流彈飛到了與他們對立的豁青雲一方。
　　都要懷疑是故意的了，閃身躲過一發子彈的豁青雲心下抱怨，「去救人！」他連忙指揮身邊的隊員們搶救還看得到的活人，救一個是一個！別惜樓這樣的舉動正好幫他把活人都往他這邊趕，不用他一個個的去辨識，這樣想著只是躲點流彈，實在算不了什麼。
　　豁青雲身後的隊員們都行動了起來，將沒受到感染的人引導到他們後方的區域去，一邊加入攻擊喪屍的行動，好一陣忙活之後，本來混亂一團的廣場亂聲終於稍歇。
　　別惜樓已經帶隊來到他們面前，廣場上除了滿地的屍體外只剩下了零星沒受到攻擊的喪屍還在行動，別惜樓讓部下處理，皺眉對上了豁青雲。
　　「別惜樓，是天道主派你來的？」情勢穩定下來，豁青雲這才發現不對的地方。
　　「問這麼多做什麼？我來，正好救了你一命，不然你今天死在這裡就算了，還要連累你身後的隊員。」
　　「你！」一時被嗆到，豁青雲反駁不出來，別惜樓這話說起來也沒錯，他只能轉移話題，「你要動手，為什麼直接選擇殺傷力最大的方式？被射殺的還有不少活人！」
　　「我說你，青陽子到底是有多保護你？有活人是沒錯，但是你救得了？要想一一辨認，你有那個時間嗎？這群東西的感染速度有多快，11區的前車之鑑才剛過三個月而已，你就忘記了？喔，我倒是忘記了，那個時候你又不在現場。」
　　豁青雲更說不出話來，11區的淪陷他確實正好被調往了別的地方，身為11區出身的別惜樓對他有意見再正常不過，但被殺的有那麼多活人，豁青雲又無法釋懷。
　　看他臉色實在難看，別惜樓收起了一點針對他的不滿，喊了一聲：「豁青雲。」
　　「你想要對枉死的人愧疚是你的事情，天道主要做的只有確保不會再有第二個11區。」別惜樓難得多解釋了一句，看他實在不能接受，又說：「你想救人，你身後的不是嗎？豁青雲，有同情心是好事，但多餘的就收起來吧，這一年來，死的人還少過嗎？」
　　「……。」豁青雲沉默，看了眼身後被救下來的人們，大部分臉上都還驚魂未定，現在最緊要的是要安置好這些人，根本不是跟別惜樓吵架的時候。
　　「先回去覆命吧。」他說，喊著隊員們行動起來。
　　這一年來，死得人太多了。
　　全國18個區域，喪屍之亂剛發生的前三個月，淪陷了一半，後面好不容易控制下情勢，喪屍們像是銷聲匿跡那樣沉默了快半年，但三個月前，喪屍們忽然開始隨機出現在各區，攻擊力變得更強，感染速度更快，導致了三個月前11區淪陷的慘劇。
　　一切都是因為這些突然出現的喪屍。
　　但窮盡整個聖龍口的研究人員，至今都沒人研究出來這個忽然爆發的，跟電影小說情節裡面一模一樣的行屍走肉狀況，到底是為什麼而出現的。
　　他們找不到喪屍出現的源頭，研究不出來究竟是如何傳染，理所當然除了想辦法殺死他們以外根本沒有有效的防治方法。
　　這已經不是聖龍口出現喪屍的第一個區域了。
　　豁青雲加快了腳步，身後大火熊熊，將那些屍體燃燒殆盡。

　　2
　　白秋楓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用力抓著自己的胸口，劇烈跳動的心臟讓她整個人都不舒服，頭暈得很是噁心，想要嘔吐卻連酸水都沒辦法吐出來。
　　白少棠捧著水跟毛巾來到她的面前，心疼的幫他擦拭著沁滿了整個額頭的汗水，盆子裡的水還是他中午時趁著陽光很好偷偷放到外面曬過的，畢竟早就斷水斷電的現在除了用火加熱以外這是最簡單的方式了。
　　「秋楓，慢慢呼吸，放輕鬆一點。」白少棠輕輕的摸著白秋楓的背，想要讓自家妹妹不要這麼用力的喘氣了，聽到了熟悉聲音的白秋楓在這樣的安撫中，慢慢的深呼吸，吐氣，來回了好幾次之後，心臟的跳動也漸漸慢了頻率，這才從那種幾乎都要窒息的狀況中緩過來。
　　蒼白著整張臉，連本來唯一有血色的唇都看不出半分紅的白秋楓看著自己的大哥，輕聲開口：「大哥……」
　　「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總是讓你辛苦……」白秋楓有些難過，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太平日子裡面已是一種負擔，更不要提現在外面的狀況有多艱難了。
　　「不用多想。」揉了揉秋楓的面頰，在看到白秋楓的臉上稍微有血色了後才鬆開，「秋楓，現在日子雖然不好過，但大哥一定會保護好妳，並且想辦法醫好妳的！」
　　「好。」白秋楓輕聲應允。
　　門口忽然傳來了砰砰砰的撞擊，白少棠手抖了一下看過去，本來被他們搬去擋著門的櫃子劇烈的晃動著，他丟下了手中的毛巾，也不做收拾，只是扶起了秋楓，壓低聲音說：「秋楓，妳先去樓上，打包好行李，我看一下怎麼了，如有狀況，我們等等從後門走。」
　　「好。」白秋楓點頭，沒有過多質疑就遵照了自己大哥的安排，看著白秋楓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後，白少棠去廚房抓了把菜刀，然後才走了他們的客廳門邊。
　　他屏息聽著，門外本來劇烈的撞擊越來越小聲，白少棠不敢大意，貼著櫃子，直到撞擊聲完全消失不見，又過了十分鐘，他才小心翼翼的將櫃子一角搬開，縮小腹擠進了退子跟門的夾縫之間，眼睛貼上門上貓眼。
　　外頭有喪屍徘徊不去，白少棠從其中一個屍體身上的衣服認出來對方是今天早上他出門找食物時還有跟他打招呼的隔壁大哥，抓著菜刀的手用力，白少棠從縫隙退出來，將櫃子又搬回去壓好。
　　簡單的收拾了要帶的東西，揹著後背包，來到二樓白秋楓緊鎖的房門前面，輕敲了三下，這是他跟白秋楓的默契，只有這樣才是自己。
　　「秋楓，我們快走。」白少棠在白秋楓開門走出來後說，接過了白秋楓拿著的大包行李。
　　「外面的是？」
　　「……會沒事的，秋楓，我們先走吧。」不知道怎麼跟秋楓解釋今天早上還打過招呼的人現在已經變成喪屍，白少棠臉色灰暗，白秋楓不敢多問，只是牽著自己哥哥的手，兩個人一同朝後門移動。
　　嘎吱——許久沒用的木門發出了細微的聲音，他們連忙要往外走，卻被外頭站著的人嚇了一跳，差點就發出了尖叫的白秋楓死命咬著自己的手，白少棠將她護在身後，戒備的盯著眼前的男人，手中的菜刀橫在胸前，卻隱隱有些發顫。
　　「你是誰？」長相英俊，五官精緻，簡單束起了一頭黑色長髮，一身幹練的勁裝還待了槍，怎麼看都不該出現在他們這個小地方的後門處。
　　「夜雨。」這樣自我介紹的男人表情難辨的看了一眼白秋楓咬出傷口的手，上頭幾滴血被毫不在意的甩到了地上，他移開了眼神。
　　滴，有喪屍開始朝他們這邊聚集過來。

　　3

　　全國18區中，位於極東邊境的16區靠北一處小鎮，一早就傳出了尖叫聲。
　　元佛子揹著簡單的後背包出門時，一個母親抱著孩子從他身邊擦身而過，腳步飛快，向後面有索命的死神在追著他們不放，雖然還有要事待辦，但元佛子思量後，還是提著自己的武器——一把開了鋒，等待飲血的唐刀——朝母子逃來的方向跑去。
　　等拐了一個彎進入他們這個小鎮的鎮中心市場時，元佛子才知道為什麼那個母親要逃跑了。
　　市場中心本來是升旗桿的位置，旗幟是16區的標誌河流陰陽雙途川跟楓葉，但現在那面象徵了整個16區的旗幟被撕爛了，應該掛著他的地方被人用粗麻繩綁著一動不動的一個人，或者說屍體，蜿蜒漫流的血跡順著桿子朝地面流下，而桿子下方圍著不得其門想要向上爬的喪屍——這種生物的食物是血肉，不管是不是新鮮的，只要不是他們的同類，就是他們蠶食的目標。
　　人群裡面已經找不太到什麼活人了，元佛子這一闖入，一下就吸引到了幾個離他近的喪師向他奔來，看著明明還有人形卻已經不能再稱為人的生物，元佛子沒有猶豫，手起刀落，一下一顆頭砍掉了想要攻擊他的喪屍。
　　攻擊的時候元佛子下了決定要將市場這邊的喪屍們清理完，有能力處理卻放著不管，這個小鎮必然全面淪陷，現在還只是早晨一小部分的感染，越快處理完越好，尤其是被綁在旗桿上的那個屍體。
　　「大哥哥！救命！」
　　斬殺喪屍的時候，元佛子忽然聽到了求救，擋掉了一記朝他面上來的攻擊，他找到了聲音來源地方，躲在了小販桌下的孩子掀起了一小塊布簾，朝他救命。
　　孩子這樣的舉動引起了附近喪屍注意，朝他逼近，元佛子旋刀將身邊喪屍清理乾淨，忙地想要趕過去，但還有一段的距離他顯然是趕不上已經在孩子腳邊的喪屍，「別亂動！」電光石火之間，元佛子猛力甩刀，唐刀咻地飛出去，斬掉了那個喪失腦袋後插入孩子躲藏的桌子前面土地。
　　「精彩！」一道不屬於他們的聲音出現。
　　元佛子趕過去了將刀收好，抱起了爬出來後腿軟的孩子，「怎麼在這？」
　　「……早餐，大哥哥，還好有你。」元佛子拍了拍孩子的頭，安撫著驚魂未定的孩子，直到孩子放鬆緊繃的神經後累到睡去，元佛子放開哄孩子的手，這才抬頭向剛才聲音出來的地方望去，出現眼前的人，元佛子見過兩面。
　　「六弒。」
　　兩面都是不歡而散。
　　元佛子的手掌不自覺摩擦過胸口衣服，縫在內側的暗袋中收著一封信，是他今日選擇收拾行李以後獨自出行的理由，他已經太久沒有熒禍的消息。
　　「元禿驢，你對誰都是這麼不甘願的嗎？」六弒腳步輕快的走到他身邊。
　　「我找不出對你歡喜的理由，六弒，你為什麼出現在16區？」六弒荒魔隸屬的18區在南方，要來到16區本來就有段距離，更何況現在與他們相鄰的17區已經全面淪陷，要來到這邊要繞的可是一大段遠路，就算六弒不繞路，想要橫渡17區來到16區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我的理由，你不是見識過了？」六弒盯著元佛子看，氣質恬淡的人因為剛才的戰鬥難得有了一點六弒最欣賞的殺伐感，因為激烈運動而染上薄紅的臉將元佛子對他的冷漠都淡化了許多，這樣的反差，挑起了六弒的興趣。
　　「你有了他的消息？」
　　元佛子蹙起了雙眉，他也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但六弒卻同時出現在16 區，過於巧合的安排，他這趟的行程必定充滿變數。
　　「你沒有嗎？哼，極北的悅皇神都，或者說是1區那邊，有人看到了與他相似的身影。」
　　抱著孩子的手不自覺地用了些力道，極北的悅皇神都屬於的人……問奈何，這個名字從來都跟熒禍密切相連，他不意外，卻又不想聽到。
　　「元佛子，你要找他，我也要找他，既是如此，一起走。」
　　元佛子沒有拒絕，於是多了一位同路人。

　　4

　　那邊剛派豁青雲出去，靜濤君就收到了聖龍口的實驗室傳給他的新進展，臉色凝重地翻完手中的情報後，他當機立斷的撥了一通電話。
　　鈴聲幾乎是剛響就被接通了，話筒對面傳來了刻薄的招呼，「12區不是出事了？你還有閒情逸致在這邊跟我打電話，不怕成為下一個11區？」
　　靜濤君也沒生氣，反正跟玉儒無瑕講話只要把對方的回應當作反的聽就對了，他認著玉儒把話講完，才慢悠悠地開口：「玉儒，有進展了。」一邊說著，將手中地報告翻到了最後一頁。
　　「哪一方面的進展？如果是青陽子跟天道主腦子壞了還要繼續爭權力的破事你可以不用說，如果是別的方面，先說來聽聽。」
　　這個玉儒，說話還是這麼不留情面，青陽跟天道主的事情都敢拿出來在電話中說！
　　「天道主跟青陽的事情，聖龍口自然會處理，怎麼需要告訴你？我打這個電話，其實是要來分享喪屍的情報，你這麼酸我做什麼？」
　　「嗯？靜濤君，要說就快說。」
　　「那我就直接進入正題了。」靜濤君眼神微暗，「你加入昊正五道甚早，應該也有聽過，大概是二、三十年前，一個代號『往生無相塔』的實驗。」
　　電話那端喝著水的玉儒無瑕猛嗆了幾聲，他當然聽說過，更甚至這個實驗在某些部份上他也有所參與，可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消失，現在卻被一個靜濤君提出來，緩過來的男人放下水杯，偷偷的瞥了一眼夏承凜，打開了擴音。
　　「聽是聽過，我想想，應該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一個異想天開的實驗，當年也不知道是怎麼通過提案的。但這個實驗，因為主要負責的研究人員忽然出走，所以宣布終止，你忽然提到，難不成是這個實驗，跟這次的喪屍事件有關？」
　　「不一定，但是……」靜濤君目光在實驗最後的一道紀錄上停著，唯一一個還存活下來的實驗體名字，方正的新細明體字跡印著熒禍，主力研究人員的名字那欄，標示著問奈何。
　　「有話直說。」
　　「這個實驗唯一一個存活的實驗體，叫做熒禍，這可是10區戒刀的至交好友，你們13區不是比我們更常跟10區那邊打交道嗎？我都不陌生的名字，我相信玉儒你也不會陌生的。」靜濤君將問奈何的事情隱去。
　　「你講這麼多，還沒有跟我說與這件事情的關聯在哪邊，繼續無用的閒聊，我要掛你電話了。」玉儒無瑕語帶威脅。
　　哎呀，脾氣真是糟糕，靜濤君笑了下，「我這不是正要提了，何必這麼心急？總之，我們前些日子廢心思活捉到的喪屍口中，提到了這個名字。」
　　磅！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巨大的撞擊，靜濤君又聽到玉儒拔高了音調說：「荒謬！」
　　「聖龍口抓到了一隻與眾不同的喪屍這件事情，可不是什麼秘密，是吧？」靜濤君意有所指，他們前些日子折了不少人才抓住的一隻疑似可以『思考』的喪屍，這消息早就已經被各區放在他們這的探子傳出去了，他一點也不想相信玉儒毫無所知。
　　「靜濤君，那種生物根本沒有思考能力，這件事情還是當初你們12區自己給出來的判斷。」玉儒冷冷的說。
　　「是啊，本來是這樣沒錯，但是人類都能進化了，又怎麼保證其他物種不同，所以對於一個還能口吐人言的特例，玉儒不覺得應該要謹慎以待嗎？」
　　「他們是其他物種？當初開會是你們12區信誓旦旦的跟所有人說這事情就是會動的屍體。」
　　「是12區給出的答案，但現在聖龍口有了新的進展，玉儒這麼不想承認，難道有別的理由？」靜濤君微哂，眼神卻是冷靜至極，玉儒無瑕今天表現得太過奇怪，好在他開了錄音。
　　「呼。」玉儒長呼了一口氣，「我不想跟你爭辯這個，靜濤君，你直接說吧，你為什麼懷疑喪屍跟往生無相塔有關聯？」
　　「根據資料紀錄，往生無相塔的實驗第一個目標是剝奪人類情感——擴大了說，玉儒不覺得耳熟？」
　　玉儒的呼吸亂了幾下，靜濤君耐心等著回答，過了約莫三十秒，才又聽見，「靜濤君，你今天就是來跟我說這種毫無根據的猜測？」
　　毫無根據嗎？玉儒，你透漏太多了。
　　「自然不是，先不論我多餘的猜測，但喪屍口中洩漏的熒禍目前唯一的進展，不論如何，熒禍這個人都有可能是我們的突破，我希望你13區協助派人找尋他。」
　　「我明白了。」一直聽著的夏承凜插口。
　　「夏主事。」靜濤君打了聲招呼，不意外夏承凜會插手，畢竟他要求的是整個13區，而非只是一個玉儒無瑕。
　　「13區會派人搜索熒禍這個人，一有消息我們這邊會立刻告知你們。既然聖龍口有進展，希望你們繼續研究下去，最近越來越多喪屍憑空出現，我們再沒有辦法預防，可能連剩下的一半區域都守不下來了。」
　　「我明白。」
　　切斷電話後的靜濤君神色難看，一直在外頭聽著他們對談的青陽子走了進來，看著表情糟糕的靜濤君，開口道：「玉儒的反應太大。」
　　「看來，他認識那名『熒禍』。」靜濤君說，「不詳的名字啊……青陽，咱們有得忙了。」雖然不一定能夠解決，但好歹是突破口。

　　這可是一年來最有進展的一次了，壓抑了整年的心情終於稍微得到紓解。

　　5

　　門鈴忽然響起來的時候，熒禍愣住了，他跟問奈何一起搬來這邊的一年裡面，這個門鈴總共也不過響起了兩次，每一次帶來的事情都要他覺得煩。畢竟往日除了問奈何跟他的聲音，還有偶爾的電話，他們這邊太安靜了，他早就習慣這樣的安靜，就連平日做事情都越來越輕手輕腳。
　　問奈何關掉了電腦螢幕上的畫面，沒有反應，門鈴又響了一聲，熒禍看向他，「問奈何？」沒有得到首肯他也不能隨便的去應門。
　　螢幕右下角忽然跳出了信件通知，問奈何點開來看，露出了一個笑容，將信箱關掉後整，才朝熒禍說：「將『人』接進來，別受傷。」
　　喔。
　　「人給你了。」葉飄零看也不看一眼，回頭就離開。
　　人？熒禍一下就反應過來這就是問奈何要他帶上去的，熒禍打開門躲過了夾著強烈破空聲的攻擊，不滿地盯著故意在他開門時候鬆開控制的葉飄零一眼，失去了控制的『人』毫無章法地朝他攻擊而來，熒禍退了幾步，馬上就有些後悔。
　　本來打掃乾淨的地板因為『人』身上還在往下滴落的血液變髒，還有沾滿了泥濘的鞋子往他的地板上糊了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汙垢，跟著幾塊從『人』身上抖落下來的肉，將玄關給弄成了骯髒又混亂的模樣。
　　熒禍有些惱怒，他雖然沒有潔癖，可是問奈何有，想到問奈何看到後會露出什麼樣嫌棄的表情他就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人』給打死，可是剛準備動手又忽然想到問奈何的命令是別受傷，他不能受傷，這個『人』也不能受傷。
　　小力的敲了一下鐵門，不敢太用力發出過大的聲音驚擾到問奈何，熒禍忍耐的心中不滿，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了『人』胡亂朝他揮來的手，然後扣住了對方的頭不讓亂動，動作輕鬆地拎著還在滴血跟肉的『人』往屋外走。
　　問奈何這時候已經來到了一樓，看到了玄關的狀況直接皺了眉，「髒了。」
　　可惡的葉飄零，熒禍心中不滿更甚，若不是葉飄零沒有抓好也不至於讓對方直接弄髒他的玄關，可是都已經這樣了，也只能再處理，「我會處理，他要放哪邊？」
　　「後面的倉庫，我等等過去。」
　　他們後面的倉庫？熒禍對著表情冰冷的問奈何，忽然問：「自我過來就沒有進去過，你願意讓我進去了？」
　　「你確定要對我問這種多餘的問題？」
　　「……我明白了。」那就是不要問，對問奈何的拒絕太了解的熒禍不敢再堅持，只是壓著手中還在掙扎的『人』繞著屋外朝他們後面的倉庫去。
　　問奈何看著他的背影，「熒禍，過幾日，元佛子會過來一趟。」
　　熒禍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問奈何這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太多，他不敢轉身，又不想離去，問奈何看著他這樣，眼神冰冷，卻不做解釋，只是轉身，朝著後門走去。
　　聽到腳步聲離開，熒禍才慢慢放鬆了僵硬的身體。
　　他真的不懂，為什麼跟問奈何重新住在一起的這一年，對方忽然開始熱衷向他提起元佛子的事情，他們一起搬來的第一天他明明就說過，「他不及你。」

　　他已經整整一年沒有跟任何人聯繫了，只活在問奈何給他的世界中，還不夠嗎？

　　TBC/END

　　後續，後續讓我想想，不一定有（看魔封劇情發展決定），有的話CP就是問熒、滄楓、靜濤（未定）、青月（青雲x月影）、夏瑕，其他看情況www

chelsea	2019-02-10 23:44
这个au好有意思！喜欢这个设定，带感，期待太太后续

大紅花	2019-02-19 23:44
au设定好带感，问荧是真的好恰的！

青嵐銀緋

2019-02-20 03:23

　　6

　　五感俱失，精神淪喪，本能的奴隸，嗜血的屍體。
　　靜濤君一手寫下字跡端正的總結，一邊翻閱著手上僅存一份被留存下來的實驗記錄，這份資料其實並不詳細，絕大部分的實驗過程甚至都是草草帶過，根本不像是一份正式的報告，反而像是心血來潮才被某個人寫上兩筆的日記。
　　本來應該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整份文件只有最後的負責人跟殘存實驗體的姓名標示得清清楚楚，但顯得太過刻意了，反而讓人感覺虛假，靜濤君筆尖反覆在文件上那兩個名字上面勾畫。
　　等到重疊的筆跡將兩個名字都染黑以後，靜濤君才鬆了手。
　　「青陽。」他抬頭喊了跟自己待在一塊辦事的青陽子，「那個熒禍，你想從哪邊開始調查？」
　　「今天之前，我並沒有聽過問奈何或者熒禍這兩個名字。」青陽子表情嚴肅，緩緩說：「剛才我用我的權限也無法從總部調閱到除了二十三年前那場實驗以外的任何紀錄。」
　　「嗯……」並沒有意外青陽子的回答，靜濤君微微皺起了眉。
　　玉儒說，一個二十三年前的實驗，因為主要負責人問奈何的出走所以中斷，同時帶走了唯一的倖存者。
　　那之後銷聲匿息，查不到半點痕跡。
　　這不正常。
　　全國18區，各有各的負責人，青陽身為12區目前的領導者，除了跟他同身分的剩下17個人，所擁有的權限已經是國內最高的了，依舊查不到任何蹤跡……「你也查不到的話，有兩種可能最大，一是問奈何跟熒禍已死，二是他們倆，又或者他們身後的人，有其他區負責人存在。若不是跟你擁有同樣的權限，你不應該毫無收穫。」
　　青陽子表情更認真，「如果真是這樣，這次的事情，也許比我們預想的還要棘手。」
　　可不是嘛，靜濤君目光看著文件上被自己塗黑了的名字，「天災人禍，天災雖然難防，卻沒有人禍來得要人憂心，如果這次事情真的與其他區負責人有關……青陽，你覺得會是為了什麼目的？」
　　「線索太少，什麼假設都有可能，目前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調查熒禍。」
　　「當然。」誰叫這個熒禍是一年來他們唯一的進展，靜濤君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不過說到這個熒禍，方才我忽然想起來，我聽過一個有趣的傳聞。」
　　「什麼傳聞？」
　　「10區曾經有一對搭檔「釋劍戒刀」，能力超卓，是靈雲寺享譽一時的兩位成員，聽說靈雲寺那邊還有人動過以後將位置傳給他們的想法，只是年紀輕輕就闖出了成績的這對搭檔卻沒有繼續合作下去，有一天戒刀忽地說要退休，我聽說，理由是一個名叫『熒禍』的人。」
　　靜濤君早先對這個八卦沒有留心，卻也慶幸自己有聽過這件事情。
　　「如果這個傳聞是真的，我不應該調閱不到任何有關熒禍的紀錄。」
　　「跟我說這件事情的是豁青雲，他參加的那個三雲友誼聯合協會當中的成員風僧，就是釋劍，這個消息準確性應該不低。只是這樣看來，這個熒禍身後確實牽涉到其他區負責人，接下來由我去調查吧，天道主那邊的壓力還在，青陽你現在不宜輕舉妄動。」
　　「哈！看起來是要麻煩靜濤你了，問奈何，你在調查的時候，也要多加留意。」
　　「我知道。」他微笑著應下青陽子的話。
　　奇怪，問奈何是不曾聽聞的名字，但靜濤君有一種直覺自己跟對方認識，他對自己的直覺還是信任的，只是記憶中都能翻出豁青雲閒暇時說過的熒禍，但確實沒有問奈何這個名字。
　　靜濤君還在沉思，他辦公司的門卻忽然被敲響，將自已從思緒中抽離的人抬頭，與青陽子對視一眼，這才給開了門。
　　本來應該一起等豁青雲回來的凝塵一臉焦急，「司令、副司令！」
　　「怎麼了？」
　　「青雲跟著天道主那邊的別惜樓一起回來，天道主那邊的車陣比我們派出去的還多，我怕出事，才趕來通知。」
　　「天道主？」
　　靜濤君眼角一跳，右眼，他隱隱覺得不妙——這時候他又希望自己直覺不要那麼準了。

　　7

　　12區．聖龍口總部。
　　駐守的守衛鐵血透過望遠鏡看到了輪胎壓過地面捲起的灰塵時，開心大吼了一聲豁青雲回來了！他吼得太大聲了，跟他一起值班的凝塵被嚇了一跳，接過望遠鏡跟著一瞧！
　　可不正是豁青雲嗎？
　　就是本來豁青雲只帶50人左右的小隊出去，怎麼回來的車陣看著翻了幾倍？跟在後頭的車身上頭烙的還是最近將聖龍口鬧得無法安生的天道主一脈的標誌，凝塵內心感到不妙，將望遠鏡丟給鐵血，忙著趕去通知自家司令跟副司令。
　　這天道主可不是一兩次給他們找事了，能防則防！
　　於是跟著別惜樓一起將救回來的人安頓好後的豁青雲，才一踏入總部辦公室，就看到等在裡邊的自家親愛的司令跟副司令，還有怎麼看都討厭的天道主。
　　嘖，心下掠過不滿，但天道主真要算來也是上司，豁青雲只能打招呼，「司令、副司令，跟天道主，豁青雲回來覆命！」說罷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青陽子寬慰的看著豁青雲說：「青雲。」
　　靜濤君正要開口，旁邊收到消息後一起來辦公室等著的天道主卻搶在他前面發難，「覆命？」紫陽子冷笑，「青陽，你那是下的什麼命令，才讓豁青雲將感染區的人都帶回來了？聖龍口是難民營還是收容所嗎？」
　　靜濤君內心一突，但是天道主的目的還不明朗，這樣的找碴雖然惡質，卻也不是只有這一次，他跟青陽子互換了一個眼神，默契的沒開口。
　　豁青雲發現他們沒打算要說話，才自己解釋到：「天道主，那個地方已遭血洗，後續我跟別惜樓還留了人清理，在不能肯定是不是還有潛在的危險之前，我才先將這些沒受感染的人帶了回來……」
　　「喔？不能肯定有沒有潛在的危險，你是這樣調查的？至於有沒有受到感染，青陽，什麼時候聖龍口已經有了這樣的技術可以辨別？你竟然都沒有公布出來，讓全國上下還飽受這次無差別發生，不明條件傳染的喪屍之苦？是這樣嗎？」
　　聽到這邊靜濤君跟青陽子已經心裡有底這次天道主到底為什麼出現了，靜濤君率先回答：「你言過了，天道主。聖龍口有沒有這樣的技術難道你會不知道？另外，豁青雲是基於自己判斷將倖存者帶回，這點有受到我跟青陽的同意。」
　　整個聖龍口現在還是他跟青陽子說了算。
　　未竟之語，他們彼此心中都有數。
　　「喔？既然經過了你跟青陽的同意，那我自然說不了什麼。」天道主得逞一笑，「但是靜濤君，另外一個問題，你休想模糊帶過，這對12區可不是小事。」
　　「事自然不小，但是我已經向青陽交代過了，罷了，也是該跟你說，最近聖龍口對於這次的『喪屍』事件，確實有新進展。」
　　真是煩人，未知的嗜血喪屍還沒解決，又有虎視眈眈策畫陰謀的外憂，現在還來一個想要搞分裂的內患，靜濤君表情不變，只是記下了天道主所有表現裡的異樣。
　　「靜濤君，你這個新進展若不能說服我，別怪我翻臉，12區可不只是聖龍口。」
　　「耶，這麼直接的威脅？原來天道主你這麼不相信聖龍口的能力嗎？那怎麼剛才還一副覺得聖龍口已經有了可以預判感染體的技術？」
　　「我的耐性有限！」
　　「真是急躁，是說天道主你說若我說服不了你，你就要翻臉，但若是我說服了你，不知道你要給我什麼？」靜濤君輕笑，玩笑一樣的反問，只有一直看著他的青陽子知道他笑意不進眼底，罕見的動了點怒火。
　　「廢話無用！」
　　靜濤君收斂了嘴角的笑意，開口解釋說：「好吧，是這樣，這群喪屍所擁有的『五感俱失』的特質，我們找到了一個很是相似的實驗藥物。一個設計出來要壓制感官的藥物，也達成了預計的效果，卻伴隨嗜血暴力的後遺症。」
　　而這個藥物呢，正是用在「往生無相塔」實驗中的。
　　「什麼藥物？」紫陽子被他煞有其事的解釋鎮住，忍不住繼續追問。
　　「查到的資料紀錄為編號MF1123，又稱作『無根源流』。」
　　「嗯？」
　　靜濤君眼中戾色在看到天道主不似做偽的表情後稍微隱去了一點，他特意解釋就是為了要試探天道主，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
　　「這個藥物，就是你說的突破？」天道主挑眉。
　　「是，畢竟這個藥物最後紀錄使用在了一個名叫『熒禍』的人身上，而熒禍這麼名字，天道主這麼關心聖龍口，想必也有所聽聞。」
　　一個兩個的都塞了暗樁，這種時候裝死也就太過分了。
　　天道主一雙利眼掃過氣勢逼人的靜濤君，以及一直默默不語的青陽子，然後本來不滿的臉瞬間掛上了一個笑臉，才說：「靜濤君，你用你的口舌說服了我，但是，還不夠。」
　　「天道主想要什麼？」
　　「問題有了進展，接下來，就該是解決的方案。你今天可以說服我，但是豁青雲確實將『淪陷區』的人帶回了聖龍口安頓，不要忘記因為11區的事情，各區可是達成了共識，只要一但確定為淪陷，就是全數殲滅。」
　　「你！我去的時候明明收到的消息說只有感染前兆！」豁青雲憋不住的出聲。
　　他們這下都知道天道主為什麼要特地派別惜樓去了。
　　「這是強人所難。」靜濤君微微瞇起了眼睛。
　　「那便交出12區的控制權。」
　　「這是你的目的？」
　　靜濤君想，他剛才右眼跳的還真準。
　　從開始送消息的人就受到天道主收買才會故意誤導他們是感染前兆而非淪陷，雖然他跟青陽已經有所防範了但是依舊不夠，而現場豁青雲則因為人手跟情勢做出誤判。
　　剛才天道主還故意用感染區讓青雲應下了自己確實有將人帶回來的行爲，已經被判定為淪陷卻沒有確實殲滅的舉動，說大了就是他們聖龍口對全國18區的共識有異議，天道主只要想就可以去揭發這事兒，到時候聖龍口想要不交出控制權都難，故意拿這樣的事情來要脅他們，高，實在是高。
　　「答案？」
　　靜濤君沒有開口，將回答留給了青陽子，一直沉默聽著他們對談的青陽子看著一臉得意的紫陽子，忽地揚聲：「我們會負責去找熒禍，以及喪屍問題的解決方法。」
　　「時間呢？」
　　「一個月，沒進展，12區拱手相讓。」
　　「好！一個月，找到熒禍，給出解決喪屍問題的方案，否則，12區易主。」得到了滿意回答的天道主乾脆的離開，留著豁青雲一臉憋屈的看著他背影，等到好不容易沒再見到，才一臉沮喪的朝著青陽子跟靜濤君道歉：「抱歉，都是我的錯，才會讓司令答應這麼不公平的條件。」
　　「你不用為我擔心。」青陽子開口安慰。
　　「但如果不是因為我被天道主拿捏到了這個把柄，司令也不會那麼被動……」越說豁青雲心情就更不好，難怪回來時別惜樓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這是天道主特意排設的陷阱，你入套，並不冤枉。」
　　「陷阱？但是死了那麼多人——」
　　「多人嗎？」靜濤君看著青陽子因為豁青雲說的話露出的欣慰神情，本來被天道主搞得心煩意亂的情緒好了許多，對著豁青雲說：「你這樣想很好，所以我更該努力找出解決方法了。」
　　「副司令？」
　　「好了好了，別再一臉喪氣了，一個月來要找出解決的辦法，我可是身負重任，你還是給我加油打氣一下比較實際。」有些好笑的看著沒轉過彎的豁青雲，青陽身為聖龍口的司令，12區的總負責人，應允了這麼一個關係甚大的賭約已是不易，難道豁青雲還以為青陽要自己去查嗎？
　　「喔？喔！」反應過來的豁青雲連忙加上一句，「副司令加油！」
　　哈！靜濤君放鬆的笑了出來，也難過青陽對豁青雲多有照顧，他也喜歡這麼一個可愛的布下了，「對了，豁青雲，我記得你跟10區那邊的白雲劍關係不錯，不知道是不是能給我的聯繫方式？」
　　「副司令是要？三雲聯合友誼協會成員當然要認識！」
　　「想要找他問一個代號為戒刀的人，我要去會會那個人。」
　　蛤？他明明記得剛才司令答應的是要找要找熒禍？這跟會會戒刀的關聯到底在哪？沒聽過八卦的豁青雲滿臉迷茫，但是自家副司令的要求，他還是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了。」
　　一個月的時間，太長，又太短了，靜濤君在豁青雲背過身要去聯絡白雲劍的時候冷下眼，青陽子看到了，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8

　　煩。
　　熒禍打開了後倉庫的門，第一反應是想要轉身離開，但是手中抓著的人亂動想要掙脫提醒了他這是問奈何的吩咐，最後熒禍只是面無表情抓著人走進了這明明說是倉庫內中卻分明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實驗室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有令他不愉快的回憶，因為實在沒有半點好可以回想的，熒禍手上抓著人頭顱的動作不自覺用力了些，指尖都有些陷入了皮肉，他渾然不覺，只是壓著人朝放在中央的平臺走去。
　　太煩了。
　　將人壓到平臺上，一邊用束具將還在掙扎的人束縛的同時熒禍恍神的想，一時不察被猛地發力的人抓到機會，變得鋒利無比的指尖從熒禍臉上擦過，帶出一道血痕，熒禍反應迅速地抓住了掙開來的那隻手，加快速度將人牢牢綑綁在了平臺上。
　　一切都處理好之後他才有心思好好觀察一下這個人。
　　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都出血成這樣了還能移動，熒禍怎麼都不覺得這種東西能稱得上是人。
　　有些嫌棄的看著自己身上沾到的血跡，手上都還殘留了些血腥味，熒禍在心裡更給葉飄零記上了一筆，如果不是葉飄零半點招呼都不打他也不會毫無準備，怎麼可能弄得這麼髒！
　　「啊……熒……禍……」
　　熒禍本來不想分半點眼神給被自己束縛住的人，但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有些驚訝的看過去，喊著自己名字的人眼神未見清明，但他確實沒有聽錯。
　　「問奈何，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熒禍輕聲問，他不敢將這樣的質疑拿去問當事人，反正得到的答案永遠似是而非曖昧模糊，問奈何不想說的事情，他就是怎麼纏人對方也不會告訴自己。
　　在這種事情上這麼了解問奈何，熒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為自己感到可憐。
　　但這事與自己有關……熒禍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衝動一次。
　　「你還沒離開？」
　　熒禍忽然打了一個激靈，回頭，問奈何換了一身純白的實驗服，手上戴的白手套一下勾起了他太久以前的回憶，他只記得非常厭惡問奈何這身裝扮，但詳細的東西卻偏偏朦朧不已，他沒辦法辨識，只是回答：「你也沒說我不能待。」
　　「喔，真難得，你竟然會在我的吩咐上舉一反三，自作主張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有些慌亂的反駁，熒禍好不容易攥滿的勇氣又失去了，他抓著自己的衣襬，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問：「問奈何，這個人發生了什麼？」
　　「我亦不知。」
　　熒禍不信這回答，只是問奈何都說不知道了，他再怎麼問對方也不可能說，於是他換了個說法，「他看起來，不太正常。」
　　豈止是不正常的程度而已，問奈何意外熒禍換著法子的追根究柢，依舊不想解釋，「也許。」
　　「這是你所想要的？」
　　「也許，雖然有所偏差，但事情還未脫離掌握。」問奈何走到了他的身邊。
　　「如果脫離掌握了呢？」
　　「你不該這樣問我，熒禍，你該想的是，那也許才是我要的局面。」問奈何輕笑了兩聲，全然不管現在被綁在實驗台上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目標，而是觀察著熒禍因為自己話語而出現的劇烈反應。
　　「問奈何，你在拿你自己的命賭？」
　　就是這樣的眼神，對著熒禍染上薄怒的神情，問奈何滿不在乎的說：「我的命現在本來就是吊著，死，不足為奇。」
　　「不會有那天！」問奈何的態度踩到了他最不能碰觸的底線，他激動的反駁著問奈何的話。
　　「那熒禍，如果真有那一天呢？」
　　「你——」
　　這不是玩笑，熒禍從問奈何的眼中清楚地讀到了對方的認真，就是因為這不是玩笑，他才啞然失聲，方才升起的疑惑一下都不重要了，不管問奈何要做什麼，他都不想探究了。
　　只要這人好好的。
　　他從來都願意為了問奈何棄鎧卸甲，由著對方操控自己的一切，思想、情緒、肉體——他忽然覺得問奈何的臉太陌生，他從來沒見過對方這樣蒼白的模樣。
　　「很久以前，我不是就說過了嗎，我的目的。也許，這條路還有我的病的醫法，熒禍，這樣，你還要繼續那些無謂的質問，而不是與我同路嗎？」
　　「你……」
　　「熒禍，你要與我同路嗎？」問奈何朝他伸出了手。
　　熒禍愕然地看著他，問奈何從來不讓自己主動碰。他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最後選擇懸空虛放在問奈何手掌上方，下一秒卻被問奈何一把抓住，然後被問奈何整個摟入了懷中。
　　涼。
　　徹骨的冷從指尖開始蔓延到熒禍心中，他被問奈何抱著，明明應該是一個熾熱溫暖的懷抱，但他看著問奈何寒冰似的剔透雙眼，看著那裡頭映照出來他的身影，凌亂不堪，沾血帶肉，所有的情緒毫無遮掩，全然裸露於問奈何眼中。
　　他怎麼有辦法拒絕。
　　熒禍輕輕點了頭。

　　問奈何笑著拂去了他臉上那一道血痕——熒禍全然無感。

　　8

　　玉儒無瑕在靜濤君切斷電話以後，瞥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夏承凜，表情自然得彷彿剛才因為靜濤君言詞驚動的人根本不存在，他心中低笑了一聲，剛才的一切動靜，本來也就是裝出來的。
　　至於為什麼這麼做……靜濤君電話打來之前，他正忙著寄送一封電子郵件，還是夏承凜交代他聯繫的，這才輸入到一半，就被靜濤君打斷了，本來不想接電話的，但夏承凜要他接，他就接起來了。
　　真糟糕。
　　玉儒發現夏承凜目光定格在他還沒編輯完的信件上，有些賭氣地伸手關掉了螢幕，夏承凜這才將目光轉向了他，玉儒壓下心底竄起的苦澀，故作輕鬆的跟夏承凜分析：「12區與聖龍口，這種稱呼上的差異靜濤君是不會犯的，刻意做此區分，看來靜濤君他們那邊最近不太平的傳言，應該是真的了。」
　　本國18區，每一區都有各自的組織領導，12區之前一直都歸屬聖龍口的統轄，除了官方文件上會記載12區以外，大部分人都是直接用聖龍口來代稱12區的。現在靜濤君卻在重要的事情上特別強調了不同，想不聯想到這跟前陣子鬧得極兇的聖龍口領導人之爭沒有關係都難。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搞內鬥，呵。
　　「也許。」
　　這樣的回答……玉儒輕輕皺了眉頭。
　　他向來長得好看，來13區之前沒有少為此而遭受調戲，只是與他美人的皮相不同，他那張嘴是能把死人都給氣活的尖酸刻薄，平白遭他酸言酸語後就基本沒人會想繼續跟他交談。
　　就是來了13區後，他也沒怎麼收斂。只是對著夏承凜，他態度良好得簡直都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更不要提那良好的態度中還有些不著痕跡的討好在——他這樣的特別對待玉離經他們沒少討論過，但是他一點也沒想要解釋的打算，我行我素，偏偏輩分掛太高又手握重權，平常可沒少把玉離經他們氣到。
　　他的手從點在眼下的淚痣拂過，看著夏承凜，表情瞬間變成神色難辨的曖昧，只是想讓他看的人心思也不在這之上，玉儒壓下心底的挫敗，又說：「我們真要去調查那個熒禍？」
　　「查。」夏承凜五指收攏，握成拳頭，不緊不慢地敲著桌面，「我既然承諾用13區的資源查，那就好好查，畢竟當務之急，還是這些毫無誘因就出現的喪屍。」
　　13區，玉儒心下明白為什麼夏承凜要特別這樣強調，只是雖然心裡明白，他也還是要順著擔心兩句，「你也不怕空手而回，要怎樣交代？」
　　雖然掏光13區的資源也無所謂就是了，被掏空的是13區，而不是夏承凜背後真正的勢力。
　　「不會。」
　　「嗯？」這麼篤定的態度，他瞬間聯想到可能性，「難道你認識熒禍？」只是剛問了又覺得不對，他一直都跟著對方，沒見過對方認識叫這名字的人，如果要說是在他還沒跟著夏承凜之前對方認識的，熒禍的年紀算起來又太小，實在不可能。
　　「我不認識，但是有人認識。」
　　「誰？」
　　「琛奈缺。」
　　玉儒愣了下，眼神飛快看了一眼門口，確認半透明的玻璃門外沒有任何人影，他才說：「你要告知靜濤君這個情報？」
　　「不可以嗎？」
　　「不是。」夏承凜要做什麼他都會幫著，「但這個情報賣給靜濤君，靜濤君不難順著查到他……他不是一向都只想做個幕後的藏鏡人？」
　　夏承凜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玉儒被這突來的碰觸給弄傻，還想長篇大論的嘴巴瞬間閉上。
　　「所以這件事情，我要交你處理。」
　　由他來操作這件事情？玉儒對著夏承凜的視線，最後只是簡單的回答，「我明白了。」
　　得到答覆的夏承凜不再停留，輕易的就轉身，「夏……。」他看著對方一下就離開自己的視線，不確定自己究竟想要叫的是哪個名字，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琛奈缺。
　　本來撰寫到一半的郵件看來要做修改了，玉儒無瑕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面，十指飛速敲打著鍵盤，檢查了兩遍信件內容後，才按下了寄送。收件人，正好是琛奈缺，後面是他給備註的問奈何。
　　看著返回了收件匣的網頁，他只覺得疲倦感忽然化成即將滅頂的洪水朝他湧上，最後他伸手蓋在自己眼皮上，閉上了那對靈動得在訴說千言萬語，總是顯得含情默默的眼。

　　滴。

　　琛奈缺。
　　璞玉無瑕，良玉有缺。

　　玉儒低笑，淚水順著他的面頰滑下，他兀自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
　　那個人從來都只愛美玉，所以當初他被領著第一次見問奈何的時候，大概就知道了夏戡玄的心思，晦澀難辨，卻又昭然若揭——也幸虧那人跟問奈何都是愛裝的，所以兩人一口一個好友，喊得好不快活，卻苦著聽著的人。
　　他當然是聽得出來那個人的心思的，於是在對方的介紹中跟問奈何打了聲招呼，難得收斂了自己那張嘴，省得招問奈何厭棄，還要被那個人嫌。
　　他在這種地方聰明的太過，本來就是先愛上的人要輸，更不要說，他不只是先愛上，還是單方面的——那註定只好輸得一敗塗地。
　　還能怎麼辦？

　　他註定不是對方的同道人。

　　TBC

　　這章是玉儒剛退場給寫的了，中間因為一點事情所以拖了些XD
　　本文CP暫時還是只有兩對，因為其他人我都還沒想好（我本來都要站紫默紫了吧結果又被師兄弟戳了一下，然後想著要不我站個夏紫吧結果又想嗑夏瑕，總之非常不穩定，所以決定先都不寫，但後續添不添加我不能保證。）

　　喔，但是大家都要熒禍跟秋楓，這是這篇文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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