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9 【雙素】夢蝶1~25，30F 布布文學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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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羽430	2019-05-29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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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羽430

2019-05-29 22:08

第二章非夢非真

“妳還不能出現。”解鋒鏑說道。
“我知道。消息遞過去了，那邊已經開始準備了。”
那人猶豫了壹下，又補了壹句，“保重。他畢竟是素還真。”
解鋒鏑望了壹眼山村，然後對他說，“那恐怕解鋒鏑還得多謝夢界天道……”
那人似是想說些什麽，終是不知如何接話，未傾吐壹字。

那日過後，素還真總能有意無意感知的到村民對自己又存有敬意又存有敵意的態度。解鋒鏑也依然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日壹大早上起來不知鉆哪裏去，壹直到快傍晚才回。口中說是出去看看外面通路到哪，但素還真這幾日問遍村民，他們卻總壹口咬定方圓千百裏沒有人家，乃至走很遠也不見得城鎮。
素還真並非沒有想要離開這個山村的想法，只是每每他壹產生這種念頭，便會莫名心悸，仿佛村外有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等著他。
甚至他察覺到自己記憶模糊不清，許許多多事情都不像以前壹般記的清清楚楚，而是僅僅記得壹個大概。
或許這對平時的素還真也不是什麽大事情，他失憶失智也是常有之事，但在這個詭異而陌生的世界，素還真不敢肯定連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也記不得的自己，是否還能順利回到苦境。

“不知姑娘近幾日，怎日日進山去？”素還真見村民時常進出那座山，此刻便似是無意壹般問著壹位姑娘。
“山神大人這幾日都在山上顯靈，”那女子回答道，“村民可以去他那裏祈求庇護，來年莊稼和捕獵都會會很順利。”
“余大山他們沒有告訴妳嗎？”女子略顯疑惑地問素還真，又立刻自問自答了，“也是，妳不算做我們的村民，得不到山神大人庇佑，若是妳去，指不定山神大人會震怒……”
“素某省得了。”素還真向那女子頷首，“心中疑惑已解，姑娘，請。”

是夜。
解鋒鏑再次起身出去。
“又睡不著？”素還真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模模糊糊的，叫人聽不清其中真意，“可是有什麽心事？”
解鋒鏑本想繼續往外走的腳步停住了。

風颯颯，雨飄飄。壹夜風雨寒透骨。浸了多少黃粱夢。
是無言的回答，是不得已的抉擇。
他總想將壹切告知，卻又總踟躕著。
他將壹腔深情盡數寄托在素還真身上，卻又不得不再將其深埋於心底。
機關算盡，只為了達成最後的目標。
分明是局外人，恨不得與素還真相換去做那局中人，自己布的局，本當自己來受。

“沒……”解鋒鏑只說了壹個字，就擡腳繼續向外面走去，又低聲自言自語，“只是睡不著想出去走走。妳，不必……擔憂。”
幾番斟酌，明知自己已然走遠，素還真聽不見，依然選用了“擔憂”壹詞。

素還真下了床，把屋子的窗戶撐起來，伸手去撈外面的月光。
月光如水，從指縫間悄然溜走。
“有生之蓮，解鋒鏑。”素還真念了壹遍解鋒鏑的名字，“記憶中沒有存在的人，這般相貌——”
“卻並非同壹人嗎？”
“哈。”

解鋒鏑壹步壹步，緩緩地往山上走去。
壹步，壹頓。壹步，壹頓。
烏黑的長發在術法的作用下，漸漸變白。

“是山神大人！”
村民們摸黑壹步壹挪走在山路上，見山頂平臺泛出流光，趕緊停下腳步，納頭便拜。
“山神在上，保佑今年風調雨順。”
“多謝山神賜雨，秧苗有成啊。”
村民祈禱的祈禱，感謝的感謝，恭恭敬敬地拜著山神。
有個膽大的小孩子擡頭看了壹眼，家長發現了趕緊把他頭按下去。
“山神在上，吾兒心性頑劣不聽管教，還莫怪罪啊。”那村民悄悄祈求。

解鋒鏑盤坐山頂流光之處，以己身替代了山上那道與他壹模壹樣的虛影。
雨下的很大，淋得人心魂皆顫。
雨水將他渾身上下澆了個透，對於夢界人士是甘霖的雨水，對於解鋒鏑卻是致命的毒藥。
他微微顫抖著，忍不住咳出了血。

素還真在不得出村莊的狀況下，只得選擇去山上轉轉。
剛下過雨的山生氣勃勃，即使並無多少清逸之景，素還真亦有壹震精神之感。心中近幾日的陰霾，被掃去大半。
“不論如何，山神只會有壹個！”
素還真停下了腳步，凝神細聽余大山的話語。
“那妳怎知定是那黑發的，而非是……”
“傻婆娘，妳日前還肯定，怎的突然變卦？”
“若是弄錯了山神，豈非會惹怒老天爺？這可使不得啊。”
“哈，老天爺又怎樣？老天爺可曾給過我們半分半厘？那山神也是憨人，我們不過做出壹副崇敬之態，便什麽也不求盡心盡力幫著咱村。這種傻子可得珍惜。”
“妳——妳怎可這般說道山神大人？”
“哼，什麽神仙，不過裝神弄鬼之輩。”
“妳這可是犯大忌諱！”
他們的聲音漸漸弱了，似乎是婦人說不過余大山，便偃旗息鼓。

“妳怎變成這樣？”來者見解鋒鏑面色蒼白，不由得訝異。
“解鋒鏑怎樣並不重要。”解鋒鏑搖了搖頭，說道，“計劃已經進行到這壹步，自然不可能中斷。如今這般更是方便解鋒鏑行事。當初三余已對這個狀況有所計較，只是未曾想到真是應了當初最壞的打算罷了。”
“既然他已算到，我不多說什麽。”那人說道，“今日是最後壹次，接下來我們備好的壹切要如何使用，便看妳自己了。”
他急匆匆地走了。

白馬非馬，舊屋非屋。時光在此如白駒過隙，帶走了生，卻帶不走死。
白衣儒雅，琴音溫和清靈。
“自從別後冷雲居，見說風光不似初，溪上雨添三尺水，家中風落半牀書；敝囊已識休深愛，破釜何勞更重歔，不學蹇驢旋磨走，直將大地做蓬廬。”白衣公子壹曲奏畢，對向他走來的劍者說道，“可是有消息了？”
劍者將信遞給他。
“妳我也該開始準備了。”那白衣公子說道，“恐怕得麻煩妳去壹趟魘城留地。”

“解鋒鏑。”素還真抓住了解鋒鏑的手，“妳——”
解鋒鏑訝異地看著他，他只不過把手擡起來，甚至離素還真還有很遠，未曾想到即使是這樣素還真也意識到他舉動的不對勁。
“素賢人此舉，”解鋒鏑表情似笑非笑，調戲素還真，“莫不是對解鋒鏑有什麽特別的心思？”
“應是素某該問，”素還真說道，“應該是解鋒鏑妳對素某懷有什麽心思？”
“我？”解鋒鏑笑，“我的心思，不是在妳素還真眼中，昭然若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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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幻夢怎真
“我的心思，不是在妳素還真眼中，昭然若揭嗎？”
“素某以為，”素還真說道，“妳真正的心思，恐怕不在此。”
解鋒鏑斂了笑容，“若不在此，又會在哪？”他低聲詰問，“難不成素賢人對自己如此不自信？”
“還是說，”他垂下眼瞼，讓素還真看不清他眼中神色，“妳是對這張臉，無法信任？”
壹語中的。
“素某想，此乃人之常情，”素還真說道，“面對突然出現、對自己處處相瞞、又有這麽壹張臉的人，不信任並非怪事。”
“對常人自然如此。”解鋒鏑在手上敲了敲扇子，“可妳是素還真。”
素還真凝視著他，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又下雨了。”他說道，松開了抓著解鋒鏑的手，去關了窗戶。
“想來今晚妳也睡不著，不如我們秉燭夜談罷。”素還真說著，將桌上另壹只蠟燭也點燃了，壹揚手，幻化出壹副棋盤。
“妳先手。”他說道，平靜地仿佛方才那些話語都未曾出口。
“哈。”解鋒鏑隨手拈起壹枚黑子，將它下在了天元，“妳既然看清了，何必不承認呢。”
“素某不敢。”素還真將白棋下在星位。
“素賢人不敢？”解鋒鏑笑道，“明知這裏的村民想要殺妳，還能穩如泰山，這份膽魄，怕是沒幾人能有。若說妳不敢，解鋒鏑只覺得是笑話。”話語間，又是落了幾子，與素還真見招拆招。
“那妳且當個笑話。”素還真說道，他落了壹子，全面壓制了解鋒鏑的棋勢，“難不成素還真就不能和尋常人壹樣有怕的時候了？”
“誒——劣者可不覺得素還真會在這件事上說笑。”解鋒鏑說道，他奇招壹出，局勢反轉，黑子隱隱壓了白子壹頭，“妳今日這番話語，總不會只為了說笑罷？”
素還真隨意下了壹手，便破了解鋒鏑的局。
他沒有說話。

雨，下的越發的急。寒意，壹點點在沈靜的室內蔓延開來。燭火搖曳，素還真的臉忽明忽暗，顯得神情莫測。
他已經久久沒有落子了。

解鋒鏑越過棋盤，吻上了素還真的唇。
小心翼翼，又帶著少年人的急切。
素還真怔楞了壹下。
柔軟的舌尖輕舔過素還真的上唇，試探著想要更進壹步。
素還真沒有拒絕，但也沒有接受。
解鋒鏑移開了臉，“妳……”他還未說完，素還真就從椅上起身，走到他旁邊攬過他。
然後吻住。
解鋒鏑看著素還真閉目親吻的樣子，難得有些茫然。
意外的溫柔。
也是意料之外的接受。

“鐺”
是蓮冠落地的聲音。
解鋒鏑摘蓮冠的手法仿佛做了幾百次那般熟練，他順著素還真的力道，坐在了床上。
素還真的白發散落下來，落在解鋒鏑的臉上，解鋒鏑便握著素還真的壹縷白發把玩著，壹邊向後退去，給素還真留出了壹塊位置。
素還真解了披風，脫鞋上了床，壹手撐著墻，壹手去解解鋒鏑的衣服。
兩個人的衣服都算不得簡單款式，脫起來也是麻煩。
所幸他們都有足夠的耐心，甚至說，他們需要這麽壹段時間，慢慢考慮、磨合，暫且拋下多余紛雜的思緒，沈浸在這場或許美好或許痛苦的春夢之中。

淒淒冷雨夜，蓮香纏，誰人可與共剪燭。
他們是過客，也是永生相伴之人。
明明滅滅的燭光，讓人雖然看的見彼此，卻模糊了容顏。
但看得見對方對他們來說已是壹種隔閡。
此刻，素還真與解鋒鏑靠的很近，很近。
他聞見了解鋒鏑身上的蓮香。
本不該聞到的。
因為這種香氣，他很熟悉，甚至熟悉到自己完全聞不到。
解鋒鏑抱著素還真光裸的背，牙齒已經啃上他的脖子，意味不明地舔舐著。
素還真其實現在依然有些恍惚，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麽輕易地與解鋒鏑行這荒唐事。
只是如今比得木已成舟的局面也差不了多少了。
少年人的身體，柔軟而有韌性，正是最有活力的時候，也是最經不得撩撥的時候。面對心愛之人，更是白玉之上泛紅霧，美得宛如壹尊藝術品。
“素還真……”解鋒鏑喚道，“此刻妳莫不是還想退縮？”他聲音略略有點沙沙的，帶著幾分曖昧的引誘意味。
“哈。”素還真不忍笑了壹下，把人往懷裏壹攬，手在床上摸索，“妳對今日還真是早有準備。”
話語之間就從解鋒鏑脫下來的衣物之中找出來壹盒藥膏。
“那是因為——”解鋒鏑看著藥膏，眨了眨眼，“我很久以前就想過今天的事情了。何況——”
“哦？何況？”素還真挖出壹點藥膏，向解鋒鏑身後抹去。
“唔。”解鋒鏑顯然很不適應身後塞進異物，“妳是怎麽知道——”他壹邊斷斷續續地說話，臉上隱隱流下了壹點冷汗，眉峰微蹙。
“剛剛脫衣服的時候摸到的，”素還真解釋，“妳忍壹下。”他的手指被死死咬住，進退不得，“也只是猜測會是這個。”
解鋒鏑努力放松身體，手無措地抓著素還真的肩，甚至抓出壹道道紅痕來。
素還真沒有看他。
解鋒鏑咬了咬唇，“素還真？”
“嗯？”
“再……再慢壹點……疼。”解鋒鏑開口說道，他根本沒有這種經歷，雖然在此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依然在此刻有些措手不及。
此刻才堪堪塞進去兩根手指，第三根還只是試探著進入。
素還真看解鋒鏑臉上盡是薄汗，手下動作又輕了幾分，可聽著他的吸氣聲，莫名有些急切，想要快壹點。

呼吸交纏，黑發和白發也交織在壹起。相同的眉眼，就像是某種不可傾吐的禁忌。
蝶戀花，花是否憐蝶？壹場雲雨，似醉，似夢。真實假象，層疊遮掩，說不得背後真意。
說不得，說不得。縱使今朝纏綿，仍恐怕他日陌路相見，無語凝噎。

解鋒鏑在被進入的那壹刻，松了緊皺的眉頭，前戲做的充分，如今也算得適應良好。
兩人位置不知不覺中就變做素還真壓著解鋒鏑，解鋒鏑環著他的脖子，雙腿纏著他的腰。
“素還真。”
“吾在。”
“素——啊！”
解鋒鏑似乎被頂到某壹點，不由得呻吟出聲。可便是如此他還是作了個死，拿腿去蹭素還真的腰。
“呃……”
素還真當然在接受到暗示之後，加快了速度，還故意地每壹次都撞在那壹點上。
解鋒鏑被吻的有些紅腫的唇微張著，汲取著氧氣，紅色的眼睛水光瀲灩，看起來誘人的很。
他的身體格外敏感，根本經不起素還真的撩撥，此刻被滅頂的快感弄的有些失神。

感覺很奇怪。
素還真親吻著身下的人，思緒卻並不完全在這場雲雨中。
他本來已經認定的論斷，再次有壹點動搖。
白皙修長的手指劃過解鋒鏑的背，漫不經心，又分外挑逗。

解鋒鏑抖了壹下。
他張著有些迷茫的雙眼看著素還真。
素還真眼中沒有太多情欲，也沒有太多愛意。
和解鋒鏑完全不壹樣。
解鋒鏑睜大了眼。
素還真去親他的眼瞼，然後說道，“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解鋒鏑沒有說話，他如今完全沈淪了，也不得開口的機會。
素還真此刻將手附上了他的欲望，只輕輕把玩著。
解鋒鏑泄了壹次，略有些無力，卻也有點找回了神智。
“我……”他剛要說話，素還真又封住了他的嘴。
素還真閉著眼睛時親吻格外溫柔。只是那眼瞼之後的顏色實在算不得深情。
良久。
“素……還真，”解鋒鏑說道，“吾……心悅與妳。”
不合時宜，卻真情懇切。
素還真眼中有了溫度。
“吾，亦然。”

真真假假真真，辨得清誰真心。
只不過依然可以與他攜手同行。
雙手交握，契約此定。

刃羽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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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弒神回眸
待素還真第二天起床時，腦中依然殘留著昨天心中的想法。
除了荒唐以外，又覺得似乎也並不在意料之外。
但還是覺得太過荒唐。

昨天他們做到很晚，解鋒鏑此刻還在素還真懷裏睡著。
他安安靜靜睡著的樣子，就像是卸下了所有偽裝，看起來很像——素還真。
但是又不像。
素還真沒有見過自己睡著的樣子。
他想著壹些別的事情，否定了這個猜測。
畢竟他沒有自戀的傾向。

只是壹夜荒唐罷了。

“早啊。”解鋒鏑睜開了眼，迷迷糊糊地對素還真說道，顯然還沒有從昨晚的事情上回過神來。
他很習慣性地去床邊的櫃子上摸自己的發冠。
然後摸了個空。
“呃……”他想了想，昨日兩個人做到最後都不是很想動，似乎就收拾了壹下身上床上，連掉地上的發冠配飾都沒有撿。
他確實不怎麽想動，雖然他並不是很疲憊。
素還真看他這樣子，嘆了口氣，起身穿戴，又把地上的發冠配飾撿起來。
等素還真收拾完畢之後，解鋒鏑還在慢吞吞地穿衣服。
突然壹雙手闖入了解鋒鏑的視線。
幫他壹個個把扣子扣上，把腰帶系上，拉他起來給他綰發。
素還真握著手上壹大把青絲，壹點點將它攏起來、編好、用發飾固定。
解鋒鏑的發飾——素還真端詳了壹下，果然有蓮花紋樣，只是款式似乎並非是自己慣用的。
他回想著記憶裏解鋒鏑的發型樣式，忙活了好壹陣子，才終於成功束好了他的頭發。

“妳又去山上？”素還真見解鋒鏑又是往山上的方向，較之前多嘴了壹句。
“嗯。”解鋒鏑說道，“去山上辦點事情。”
說完就邁步走了出去。
素還真看著他沐浴在光裏的背影，莫名想要喊住他。
是來自他的直覺。
應該叫住解鋒鏑。
但他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做。

“是他嗎？”
素還真壹出門，就聽見村民在竊竊私語。
“這……”
他向余大山他們打過招呼，便壹如往常向山上去。
說來也奇，雖然他與解鋒鏑皆是去向山上，卻無壹次遇見。

“準備好了嗎？”
他又聽見村民討論。
“好了好了。”
好幾個人都連連應是。
“確定是他吧？”
“哪有什麽錯誤。”
他們說道。
解鋒鏑攥緊了拳。
似乎已經是不止壹件事情超出他的意料了。
只能將計就計。

“妳可是山神？”
“不是。”
“……素某信妳。”
“哈。”

是素還真的玉佩。
解鋒鏑握著手上的玉佩，有點出神。
是素還真的配飾，並不是他的。
興許是早上兩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拿錯了。
要還給他嗎？

“吾自別的地方來這裏，不想竟迷了路，便想著去山頂看看認認路。”
“哦？那妳之前在何處呢？”
“往西南走，那邊有壹個國家，占有方圓千裏的土地，國都為夢。”
“那妳定是走了很久。”
“也沒有。只是說著遠，但實際上夢城離這裏並不遠，嚴格要算，此地依然在夢國邊界之內，西南前去百裏左右。”

“夢國？”素還真這麽想著，下意識想在手裏把玩些什麽，壹撈，發現入手的不是自己的玉佩。
“……解鋒鏑的？”
他摩挲了壹下手上的配飾。
蓮花花瓣似的飾物，中間點綴著和解鋒鏑衣服同壹顏色的藍寶石，下端系著白色流蘇。
和自己那蓮花玉佩有異曲同工之妙。
也難怪會拿錯。
他好笑地看著這個拿錯的配飾。

兩人各在天壹方，卻同時想到——
拿都拿著了，便不還回去了。
算是做個念想罷。
相同的心思，不同的原因。

是縛神鎖。
解鋒鏑看著村民手上的東西，總算是得知了他感覺到的意料之外的變數為何。
可惜沒辦法遞消息出去了。他想著，否則應該將此事告知三余二人的。

素還真今日心裏有事，也不像往常壹般在山上到處溜達，只壹路蒙頭走，壹直走到山頂。
驟然，他停下了腳步。
擡眼望去，山上烏壓壓的壹大堆人，圍在壹起，仿佛在舉行什麽聚會似的。大約摸估算壹下，幾乎所有村民都在這裏了。

解鋒鏑並不了解縛神鎖的特性，他也只是偶爾壹次從鷇音子那裏有所耳聞。
這樣東西太過奇詭，即使是毫無武功的村民用出來，依然讓他狼狽的很。
他躲閃著，始終離不開村民的包圍圈。由於縛神鎖存在，更是無法提氣震開他們。
扇子敲在縛神鎖上，借力使力，本想從上空輕功越過，卻被纏住了雙腳。
縛神鎖邪門，解鋒鏑被纏住之後壹下子便失了氣力。

“怎麽做啊？”
“火燒！山神主雨，肯定看他被燒死會很痛快！”
“這……能成嗎？”
“什麽神仙，只是裝神弄鬼之輩，若真是神仙，怎麽會被我們抓住。”
“燒了他！燒了他！”
“燒！燒！”
素還真聽見村民的話語，頓時感覺不對，向山上急急而奔。

解鋒鏑身邊被放了壹大堆木柴，給他繞了壹圈，村民們點了火，就四下散開得很遠。
然後壹個個額頭貼地跪伏，誠心念叨著，“偉大的山神啊，我們已完成了您的交代，殲滅著膽敢假冒您的惡人。”
“看得出來您似乎被他欺騙，外面大千世界怎會有我們這般虔誠的信徒，如今自作主張，還請山神莫怪。”

素還真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景象，恨不得直接殺了這些愚民。
解鋒鏑渾身是傷地被鎖鏈捆縛著，他安安靜靜地坐在火中，壹動不動，仿佛火焰燒灼不到他壹般安靜。
他的背影太過平淡了，平淡的仿佛他已經死去。

“我並不在意這些。”解鋒鏑輕輕搖著扇子，端的壹副公子做派，“既來之，則安之。來到這裏，總得多看看、多走走。不說別的，至少總不會再迷路了吧。”他壹收扇，笑著說道。
“哈。那素某也在這附近多走動走動，免得在這個小村子裏，還要迷路。”素還真也笑，拍了拍解鋒鏑的肩。
“人總是要動的。壹動不動怎麽算活著呢？”解鋒鏑點頭說道。

素還真正欲去救解鋒鏑，卻看見解鋒鏑動了。
他很艱難地擡起壹只手，緩緩地轉過頭來。
他手上正是素還真丟了的玉佩。
他看著素還真。
然後像他們初見的時候壹樣，慢慢念道，“生有生，大道自有徵；死無死，何用百年算。”
聲音有些沙啞但依然帶著少年人的清朗。
“掩箏罷弦聽淵默，蒼茫天地何解蓮。”

蓮心何解，盡是苦中苦。
壹聲聲，壹句句，是釋然，亦有見到想見之人的喜悅。

解鋒鏑說罷，變化作壹道華光，灰飛煙滅。

余家村的人歡呼起來。
這是審判，也是弒神。
是余家村人心中的最大惡欲。
他們歡呼著，慶賀著，卻讓人不知道他們歡呼慶賀著什麽。

素還真本是壹腔怒火，可是在親眼看見解鋒鏑消散之後，看著這個情景，只覺得無限的諷刺和悲哀。
他緊緊攥著解鋒鏑的配飾，疲倦地壹步步走下了山。
來晚壹步，便是天人永隔。

他站在空落落的村子裏張望著，茫然著。
然後邁步離開了這裏。
雖然他本來便打算離開這裏了。
他要去夢城。
至少——告知壹下解鋒鏑的朋友。

這或許是素還真無法走過的坎。
是他必須背負的、他自願背負的業債。
素還真面對解鋒鏑的死亡，他究竟抱著怎樣的何心思？
那些村民的瘋狂舉動真的到此就結束了嗎？
夢城又是壹個怎樣的所在，解鋒鏑的好友又會是怎樣的人呢？
請繼續期待《夢蝶》第五章——齊煙九點。

OOC小劇場：
素還真：妳的服飾有些地方與我很像。
解鋒鏑：因為喜歡妳才要這麽穿啊也算情侶裝啦！~
素還真：[惊！]妳總不能臉也是因為喜歡我要和我壹樣吧？！
解鋒鏑：[慌张]胡……胡說！我們這分明是天生夫妻……夫夫相！

鬼屋	2019-05-29 22:43
噢耶！！！！太太来36啦！！！！！

刃羽430

2019-05-30 23:11

第五章齊煙九點

“山神逃走了。”余大山說道，“我們該怎麽辦？沒有糧食！沒有獵物！我們該怎麽辦！”
“捉回來！捉回來！”村民雙目無神，連聲應和。
余大山冷眼看著這些愚民，自言自語，“也就只有這麽點利用價值了。”
“這將是素還真無法走過的坎。”
“而這些人，將變成他必須背負、自願背負的業債。”
“有生之蓮解鋒鏑……哼！”

“大事不妙。”白發男子站在山頂，註視著余家村，看著莫名其妙聚集起來的村民，心裏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他出現在此地有問題——怕是刻意如此。”
他思索了應會有所動作，”他思索著，“他如今記憶失去大半，又被天道針對……何況他如今狀態，吾實在放心不下。”
男子看向西南方向，“再次相見，不知何感。”他感嘆道。

“那山上有守護靈之事並非作假。”解鋒鏑搬了椅子，坐在門外曬太陽，神色懶散地說著。
“爹親，余大山這人看起來也太熱情了。”解鋒鏑壹邊走，壹邊抱怨著。
“他們說，久旱逢甘霖，都是托山神的福。”他諷刺。
“我喊妳爹親，是妳占了我便宜，解某可不比妳年紀小多少。”解鋒鏑無奈地拿扇子敲著自己的腦袋。
“人心叵測，妳不信吾自是該然。”他以扇掩面。
“妳看到啦，”解鋒鏑眨了眨眼，“我有心上人這件事情妳看別說出去啊。”
“素還真，妳當真看清楚了嗎？”
“世上的事情真真假假，眼見從來不會完全真實。”

素還真茫然地走著，他本不是容易被擊垮的人，只是如今他什麽以前的事情都回想不起來，為數不多的記憶裏全是與解鋒鏑相處的點點滴滴，每壹次壹閉上眼就只會看見解鋒鏑灰飛煙滅的樣子。
他已經走了很久了。日升月落，不知道過去了幾個日夜。
但他依然走著，壹路問著夢城的方向，想去找和解鋒鏑相關的人。
解鋒鏑平日裏與他各方各面都說的多，卻很少透露出詳細內容。
素還真不知解鋒鏑朋友的具體信息，找他們無異於大海撈針，他依然要去尋找。
解鋒鏑是他目前所知對他現今唯壹的突破口。
在半個多月的相處中，素還真毫無疑問地可以肯定解鋒鏑知道些什麽，他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有引導著素還真去做什麽的意味。
解鋒鏑究竟想要做什麽……
素還真思索著，下意識摩挲著手上解鋒鏑的配飾。

劍者將信交給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看了信，默然不語，只將信給了劍者。
良久。
他落筆寫了信，對劍者說道，“壹會兒麻煩妳把信送去星空……和雲河居。不，雲河居可能沒人，壹並送去星空囑托他有空轉交到雲河居就好。”
“有變數？”劍者接了信，突然出聲詢問。
“計劃之外的人。”白衣公子說道，“就是不知他意欲如何了。”
“他雖然現今影響不大，不過我們早做打算總歸是好的。”白衣公子說完，突然咳起來，過了好壹陣子，才總算緩過起來，“天踦本不應此時出現，只是素還真那裏不容有失。”
劍者思索壹陣，說道，“我知道。但妳如今應去休息了。”
“我……”那白衣公子還想說什麽，卻被劍者的話打斷。
“還不到妳必須不顧身體的地步。妳的盟友，智慧不比妳差。”

“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嘆了口氣，“妳失算了。”他對旁邊昏迷著的人說道。
“妳和他說什麽，我看他壹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壹名女子端著水盆走進來，“不過天道會直接出手確實意外。”
“我們做的壹切，在天道面前本來就無所遁形。”他嘆息，“與天鬥……”
“無奈啊。”

“軍師先生，”壹名氣宇軒昂的男子撩開簾子走了進來，“不知下壹步該作何打算？”
“按兵不動，靜待時機。”軍師說道，“只待局中人前來。”
“三余無夢生已經有所動作了。”那男子說道，“先生這般姿態，連絲毫都不透露，吾心中不得安寧啊。”
“我與他這場對弈，並非誰先手誰贏啊。”那軍師淡然地說道，“妳大可放心。”
“看來我的軍師已胸有成竹了。”
“贊謬了。”

夢城離余家村路途且算是遙遠，素還真不知道路，雖可得人問詢，依然走了許久還離夢城尚有六七日距離。
另壹邊那白發男子也終於處理完手上的事情趕到了素還真身邊。
說來有趣，他本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出現，倒被意外打了個措手不及，可剛剛好這個意外，讓他的出現，剛剛合適。

“妳想要嗎？瘸子？”
白發男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圍著他的那幾個紈絝子弟。
他們其中壹個正拿著他的玉晶杖把玩。
“哎呀呀，壹個瘸子怎麽能用這麽精致的拐杖呢。”拿著玉晶杖的那個紈絝子弟開口說道，顯然欺負“弱者”對他來說是個打發時間的不錯法子。
不過那個男子並不是很生氣。他只是覺得哭笑不得而已。
也是他思索事情太過投入不曾註意周遭了，才沒察覺這些沒什麽威脅的紈絝子弟意欲搶奪他的玉晶杖。
“不行不行，我今天必須要難得發壹下善心。”那紈絝子弟說道，“這樣吧，妳走過來，走過來我就把這個還給妳。”他說著，把玉晶杖放到了地上，“妳看，它現在就在地上，妳可以自己去撿，我不會去拿它。”
突然他身後有人退了他壹把，他踉蹌了壹下。

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麽有趣而巧合。
素還真正好就在這個鎮子上，他剛剛好轉過壹條街，就看見了這壹幕。
於是在白發男子最意料不到的時候，他與素還真相見了。

素還真推開那些人，壹把接住了要摔倒的男子。
“汝無恙否？”他問道，看著男子有著壹雙漂亮的紅眼睛的臉，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那人借他的肩頭撐了壹下，穩住了平衡。
“吾沒事。”他說。

“管什麽閑事？！”
“找死啊？”
那些紈絝子弟被激怒，連聲謾罵。
至於在玉晶杖前的那個人，更是作勢要去踩斷玉晶杖。

殊不料，那白發男子動作竟迅如雷霆，壹掌輕拍在他身上，他便飛出去五六丈遠，摔了個灰頭土臉。
只是那男子跛腳亦不似作假，他欲彎身拾起玉晶杖的動作亦有些僵硬和勉強。
素還真上前幾步，手壹輕拂，就震退了其他紈絝子弟，從地上將玉晶杖拾起來遞給他。
“好身手。”他誇贊道，“看來方才的舉動，是素某多此壹舉了。”
“誒——”那人說道，“那還是天踦需要多謝妳，事出突然，在下行動不便，也難免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了。”

那些紈絝子弟見這兩人武功高強，就四下悄悄退去，不敢招惹。

“在下齊煙九點天踦爵，不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天踦爵接了素還真遞過來的玉晶杖，“天踦需要好好說謝才是。”
“清香白蓮素還真。”素還真笑著說道，“不必言謝，有緣罷了。”
“既然有緣，不知素先生可否賞臉讓天踦請壹頓飯？”

壹招蕩盡千年魘，夢城因有無夢生。
是求得，還是求不得。
面對被自己救下的“美”天踦爵的邀請，素還真會做出何種應答？
夢界暗流湧動，多方布局，局中人究竟將何去何從？
余家村背後又埋藏著什麽樣的秘密，他們究竟想要針對素還真做出什麽舉動？
請繼續期待《夢蝶》第六章——夢城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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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魘城夢城
“這家菜做的不錯的。”天踦爵說道，“壹會兒不要客氣，免得錯過美食。”
“嗯。”素還真看著天踦爵壹雙閃亮亮的紅眼睛別過了頭。
雖然那雙眼睛裏寫滿了真誠，可素還真心底總有種不要太信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那種真誠裏面帶著輕快感，讓人更想會心壹笑而不是被打動。或者說，那種輕快感背後藏著素還真所熟悉的疲倦與無奈。
“不知素先生來此地有何貴幹呢？”天踦爵問道，“我觀先生略有風塵仆仆，想來應是有事要做。”
“來尋壹位朋友。”素還真嘆了壹口氣，“可惜素某初來乍到，實在是不熟識道路，趕路上花了許多時間。”
“哦？”天踦爵問道，“不知閣下欲往何處呢？若是順路，天踦也可帶閣下壹程。”
“我欲去往夢城。”
“那便是順路，”天踦爵說道，“我正巧也要去夢城拜訪友人，不過天踦尚有其他事情，不得在夢城久留，到了夢城，恐怕閣下得自行方便。”
“那素還真先在此謝過了。”
“莫要客氣。”

壹盤盤精美的菜肴端了上來。
素還真與天踦爵壹邊吃著，壹邊無聊地聽著說書人的講述。
樓下說書人講完了女鬼愛書生的野史怪談，突然說起正經歷史來。
“雖說各位看官已經聽過壹遍，無奈上回講述稍有急切，容小老兒我今日細細說道。”
那說書人清了清嗓子，壹拍驚堂木，引了眾人註意，便開始講述起來。
“話說十七年前，夢城此地，可謂是民不聊生，而我們這塊兒小地方兒，也不得不被劃給魘城作為抵押，那多屈辱，在場諸位，許是有人經歷過的。”說書人壓了嗓子，沈聲說道，在場幾位面相看起來三四十的人連連點頭，“那時正是危急存亡管頭，差壹步我們夢城，誒，就被那魘城給攻占了。”
他嘆息壹聲，“國君急啊，他雖英明神武，但壹人撐著壹國，手下無人可用，也是不得法兒的。”然後他突然提振了壹下精神，“所幸天不亡我夢國啊！就在國君壹籌莫展之刻，只見天光乍破，黑夜現光明，千萬彩霞從天垂落，壹白衣壹黑衣兩道身影踏雲而至。”
“陛下壹瞧，喲謔，竟然是天上文曲星武曲星下凡來了——”
那說書人拉長了聲音，周遭人都伸著脖子，等著他下文。
“壹招蕩盡千年魘，夢城因有無夢生。”他悠悠唱到，雖然是破鑼嗓子，因著常年說書對語氣的把控極好，聽起來別有壹般味道。
“想來諸位對這句唱詞，並不陌生罷。”

天踦爵聽著說書人的誇張之詞，不由得笑了壹下，他對素還真說，“只是世人總記得這壹句，不記得下壹句。”
“‘是求得，尚求不得。’”他唱道。
“哦？”素還真有些提起了興趣，“莫非還有什麽隱情？”
他這壹路上，三余無夢生的故事可聽的不少，但多半把他神化了，那是吹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壹百零八路神仙都來給他助威助陣，不食人間煙火，來人間歷劫，說不得何時羽化仙去之類。
說書人這時也講到，陛下恭恭敬敬的把神仙迎進去，神仙揮了揮手，那魘城的敵軍就消隱不見了。
“當時三余與白發剛到夢城，便被國君捉住，由不得國君不懷疑，路上行人皆風塵仆仆，唯他二人衣衫潔凈。國君下令捉他，卻並沒有直接上武力，三余為了在夢城待下去便同意了。”天踦爵呷了壹口茶，“正如那人所說，夢城當時幾乎要敗亡了，三余出了壹計，國君見或許有效，死馬當活馬醫，壹舉扭轉了局勢。”
“這麽說來，”素還真說道，“三余可謂是夢城救星，可又怎麽會有那樣壹句唱詞？”
“誒——莫急，”天踦爵說道，神色突然變得冰冷，“其實國君腦子不太好使，只會耍點卑鄙的小聰明……”
“三余他其實身體相當糟糕，”天踦爵敲了敲筷子，“這才是導致他這十幾年未曾離開夢國的原因。如果不是他實在是不適合趕路，恐怕早就離開這方囚禁他的天地了。”
“強求。”素還真說道。
“是國君以他性命威脅，讓他為自己賣命。”天踦爵沈聲，“國君野心勃勃，卻沒有配得上野心的腦子，夢城才從戰亂中緩過來，他便急吼吼讓三余布計反殺魘城。”
“三余成功了。”素還真壹路上聽到的故事都顯示出這個結果。
“是，但此事要成太耗心力，他——”天踦爵頓了壹下，又繼續說下去，“後來魘城被迫臣服，但魘城領袖是個聰明人。三年隱忍修生養息，協同他的軍師鷇音子領著魘城之人壹同叛出夢城。夢城國君發現此事便急，自此，三余與鷇音子之間的智鬥就借由夢魘邊界幾塊地方展開，不斷相互算計、傾軋，壹鬥就是四年。”
“那魘城——”
“魘城只想搶回自己的領地。”天踦爵說道，“若不是夢國國君緊咬不放，如今兩國該是暫居和平。”
“說到底，不過是人心貪婪作祟。”
“連這壹折戲，也被那君王禁了。”
“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聽妳語氣，似乎與三余無夢生熟識？”素還真與天踦爵並肩而行，忽然問起了這麽壹件事，“甚至與鷇音子亦是認識。”
“我與他們認識本就是該然。”天踦爵輕笑，“哈。說不定妳見著三余，也得‘啊’壹聲，因為妳也認識他。”
“素某可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這號人物。”
“或許真是妳不記得的了而已。”天踦爵開玩笑般說道，“今日已經晚了，再趕路恐怕趕不到下壹個城鎮。”

“他們到了。”三余聽見房門外的白發劍者這麽說道，“天踦說他不遞消息過來了，以免打草驚蛇。”
“我知道了。”他困倦地又合上了眼。
白發劍者在門外站了許久，確認屋內的人是沈沈睡去而非在思索布局，才轉身離去。
“是天踦，吾大可放心。”三余其實並沒有睡，待白發劍者走後，他睜眼凝視著自己蒼白的雙手，然後自顧自地嘆息了壹聲。
下壹刻，他便撐不住身體的倦意沈沈睡去。

軍師接了信，拆開看了，然後便在火上點了。
“吾……還不能見妳。”他低聲嘆息，說罷，便閉目打坐入定。
“所幸天踦總算趕上了。”他想著。

“天踦趕上了。”黑發的刀者說道。
“咿~呀，總算是趕上了，不枉我這麽費心費力地幫他處理了事情，如今素還真已經成功得到接應，我也不用在此地看守著——”
“安靜。”紅發的劍者開口。
“……”

“素某臉上可是有什麽東西？”
“誒——為何這樣說？”天踦爵問道。
“被人用這般真誠的眼神時時刻刻盯著，素某可是分外慌張啊。”素還真這麽說著，臉上卻沒有壹絲慌張的表情。
“哈，我喜歡妳，自然喜歡看妳啦。”天踦爵爽快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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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無歸世途

“哈，我喜歡妳，自然喜歡看妳啦。”天踦爵爽快得說道。
素還真正欲拒絕，不知怎麽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妳這麽說，素某也覺得妳很可愛。”
天踦爵眨了眨眼。

“軍師是打算離開？”
“嗯。此事必須吾親自前去。”軍師頓了壹下，“壹月之後吾便回來。”

快馬疾馳，揚起壹片塵土。素還真與天踦爵壹路快馬加鞭，漸漸離夢城近了，算著時間，若是今天連夜趕路，便能到夢城了。
“我們今日在南柯城休息。”天踦爵安頓了馬匹，走進客棧和素還真說道。
“吾想快些趕到夢城。”素還真夾了壹塊子菜。
“究竟是何急事妳必須要這麽著急。”天踦爵坐下來，也開始吃飯，“今日連夜趕路到夢城，明天也不壹定能尋到妳那朋友，夢城裏勢力錯綜復雜，妳頭次去人生地不熟，容易不知何時得罪那些勢力。”
“嗯。”素還真算是同意了天踦爵的提議。
他們兩人同行了壹路，素還真卻總是避著天踦爵，他很清楚天踦爵對他產生了什麽影響，但這同樣讓他很清楚天踦爵應該是與解鋒鏑壹路的。
相似的手段和同樣甚至更強烈的熟悉感，還有——讓人無法拒絕的愛意。

“兩間上房。”天踦爵對客棧老板說道。
“這……”那老板猶豫了壹下，“客官，“我們這裏只剩壹間了，不過後院還有壹個柴房改成的房間。”
天踦爵正要說話，卻被素還真按下了，“壹間就壹間罷，擠壹擠便好。”
他看了素還真壹眼，便掏錢付了賬。

叫小二送上來洗澡水，天踦爵問道，“妳先洗還是我先？”
“妳先吧。”素還真看了他壹眼，“乘著夜色未至，素某讀點東西。”
“嗯。”

素還真乘天踦爵正在洗澡的時候，拿出了壹封信。
是那天他給解鋒鏑穿戴衣服時摸出來的。
或者說是解鋒鏑故意留給他的。
他當時沒有其他地方擺放，順手就揣進懷裏，結果便壹直在他身上，解鋒鏑也沒有來討。
只是先前他心緒不寧，後來幾日天踦爵又與他形影不離，倒是壹直沒有看。

解鋒鏑的字體清秀而瀟灑，就像他這個人壹樣，清俊而帶著少年意氣。
“素還真，若妳得空展閱此信，解鋒鏑許是已不在人世。”
素還真嘆息。
他本也是猜測，不想解鋒鏑當真是早早料到。
“吾瞞妳良多，相信素賢人亦有所察覺。只可惜非是吾所願，乃不得已而為之。
人生諸多不得已，在世便宛若提線木偶。壹旦踏上這條不歸路，便永遠受到牽引，再無回頭之日。
至於我曾提到夢城的友人，那名友人名叫三余無夢生。妳若要去往夢城尋他，請務必切記，不要相信三余無夢生，他”
信至此處，突然便斷了，看越來越顫抖的字跡，似乎是寫信人無力再寫下去。
素還真收起了信。

入夜。
客棧裏格外的安靜，連天踦爵身上懷表指針壹格壹格走過的聲音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天踦？”素還真有些朦朧的聲音在天踦爵耳邊響起，“妳——”
天踦爵去吻他，還很不懷好意地摟著素還真的腰，壹只手去解他的腰帶。
“素先生，妳不覺得我們現在如此天時地利人和，應該做壹些什麽嗎？”天踦爵在素還真耳邊悄聲說道，“天踦如此心悅與妳，可惜妳這幾天總做無事發生的樣子——難不成當初答應天踦的話是假的？”
本就是假的。素還真想。
只是他不能說，也不能細究。
就好像現在天踦爵對他求歡，他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素還真也不過楞了沒幾秒的功夫，他的身體就快過思想回應了天踦爵的吻。
兩個人因著洗過澡，也不像以往壹般和衣而睡，此刻三兩下便坦誠相見了。
“妳……”素還真無奈，他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便說道，“可有藥膏壹類的事物？”
天踦爵被吻的微微喘息著，“等壹下。”他掀了被子，就這麽光著身子下床去摸索自己丟在桌上的衣服。
素還真看著他的背影，無聊地敲著床沿，就像是在敲碗等飯似的。
天踦爵將藥膏遞給素還真，又抱著他要親親。
素還真由著他去，只是順手揉了揉天踦爵的頭發，壹邊在他身上摸索著，將沾了藥膏的手指，向股縫中抹去。
“妳幹什麽？”素還真突然被嚇了壹跳。
“埋胸。”天踦爵半張臉貼在素還真胸膛上，聲音有些悶悶的，“不許嗎？”
素還真頓覺好笑，“行，行。”
說完又揉了揉天踦爵的頭發。
天踦爵壹頭白發不像素還真那樣總是梳的整整齊齊，短發蓬松而柔軟，兩縷耳發因為他的動作蹭著素還真的身體，撓的人心癢癢。
素還真很喜歡他頭發的手感。
“要揉禿了。”他吐槽，“呃，妳別亂動。”
“素某保證妳不會禿的。何況，素某沒有亂動啊，只是在動而已。”
“嗯……素還真，妳真惡劣。”天踦爵說道。
素還真低頭去看他，正好看見天踦爵睜大了漂亮的紅眼睛擡頭看著自己，順便就在他眼睛上吻了壹下。
“妳眼睛真漂亮。”素還真說道。
“哈。”天踦爵笑出聲，“我也這麽覺得。哎，應該差不多了。”他讓素還真抽出手指，然後跨坐在他身上，找了壹個舒服的姿勢往下坐。
“嗯……”只不過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大了，他很幹脆地去啃素還真的鎖骨找安慰。
素還真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然後很惡劣地把他往下摁。
“啊！”天踦爵驚了壹下，對素還真翻了個白眼，“素！還！真！”
“欸！”素還真應，“劣者就在這裏呀，妳感受不到嗎？”
天踦爵拿拳頭敲了素還真壹下，但是下半身的動作卻完全沒有顯示出他有多生氣，緊緊糾纏著素還真，還主動撩撥。
結果素還真就不動了，壹副任君撩撥，想做什麽妳決定的樣子。
天踦爵頓時就被素還真氣笑了，“就這麽不配合嗎？”
“自己放的火，自己滅。”素還真很淡定地說道。
“我……”天踦爵本想說什麽，只是看素還真那副樣子，幹脆不理他，自顧自地沈浸在這場歡愛之中。
這麽壹來，素還真反而偶爾會故意主動壹下，雖然往往同樣會招來天踦爵壹聲不滿的輕哼。
不過究竟是真不滿還是……也說不準。

由於是在客棧，又是深夜，兩人都算是顧忌著，根本不敢發出多大的聲音，好多時候天踦爵都把力氣花在忍著呻吟上，漸漸就有點疲倦得使不上力。
素還真於是接過了主動權，只是悄聲在天踦爵耳邊提醒著他，“別出聲。”
天踦爵的紅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緊緊抿著唇，沒了壹開始那麽跳脫的撩騷。
“真可愛。”
“妳真不可愛。”天踦爵回答他，“哈、哈……”他急切地喘息著，剛剛憋氣憋了許久，此刻開口了就有點支持不住。
“莫非當初說喜歡我的不是妳嗎？”素還真將天踦爵壹開始說的話奉還給他，“難道現在素某就不可愛了？”
“可……可！愛！”天踦爵咬牙切齒地說，“素……還真，妳真……真幼稚。”
雖然他已經努力擺出壹副兇巴巴的樣子，素還真還是忍不住笑了。
“難道不是妳自己愛玩？”
天踦爵恨恨地在素還真肩頭啃了壹口。

“起來，”素還真推了壹下天踦爵，“收拾壹下。”
“不……”他迷迷糊糊地說，“明早再說吧，壹晚上不收拾不會死的。”
“……”素還真看著明顯已經睡著了的某人有點無語。
還有點心虛。
只是他今日難得很安寧。
甚至有點他曾經說過的“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的感覺。
只是——
心悠然，世途卻無歸。
甚至不知明朝夢醒何處。

“呃……”素還真捂著頭醒來。
他做了壹夜的夢，夢裏光怪陸離，讓他久久不得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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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愛恨焦灼

素還真捂著頭，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試圖把那種脹痛感從腦子裏驅逐出去。
夢裏他看見了壹頁書、葉小釵……很多很多人。還有苦境。但是夢境裏對話記憶支離破碎，根本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這讓人不禁懷疑起來。
素還真看見了壹抔心頭血，有火焰在他面前飛騰。他聽見了那些囈語呢喃，不斷撕扯著他的耳膜，模糊不清地祈求著、哭喊著、怨懟著。

素還真的動作吵醒了他身邊睡著的天踦爵。
“……素還真？”天踦爵睡意朦朧地開口問素還真，“什麽時候了？”
什麽時候？
素還真看著身邊還顯得很困倦的人，突然想起，夢中似乎有人喊他“天踦爵”，還有“跛腳九點”。
天踦爵究竟是誰？
他是素還真。是素還真。他就是清香白蓮素還真。
素還真忽然明白了這件事情。

“素……素還真？！”天踦爵被素還真的動作嚇得頓時清醒了。
素還真抱著他，啃咬著他的喉結，手指已經探入昨夜使用過度的某地。
“噓——”素還真壹只手指抵在天踦爵嘴唇上，“安靜。”他說道，他看見天踦爵透亮的紅眼睛中倒映出自己冷的可怕的眼神。
天踦爵看著素還真暗沈沈的眼睛，本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甚至很配合地放松了身體。

天踦爵這壹次真的是累極，完全不想動。不過他睡了壹晚上，方才素還真也沒有過於壓榨他，現在並不是很困，就瞇著眼睛無聊地打量著在穿衣服的素還真。
光影交錯，給房間鍍上了壹層朦朧的光霧，讓壹切看起來都很不真實。
素還真拿了蓮冠，卻沒有立刻梳頭。
他沈默地站立著，白發亂糟糟地披在背上。
天踦爵心猛地向下壹沈。

記憶。
不知真假的記憶。
無數碎片壹樣的記憶向素還真紛湧而來。
他看見綺羅生請了他壹杯牡丹花茶，他看見壹頁書在養傷，看見被紅潮吞噬成枯骨的人們。
他又聽見了，那些祈求聲、痛哭聲、謾罵聲。是在向他祈求嗎？
素還真忽然楞住了。
他聽清了。
他聽清了。
他聽清了——
“天下不平，蓮心不死。”
這究竟是夢，還是強加於他的真實？
這是他的記憶嗎？還是他的業債？是他曾經背負著的東西嗎？
素還真“珰”地壹下扔下了手上的蓮冠，雙手抱著頭，抓緊了自己的頭發，“噌噌噌”退後了好幾步。
蓮冠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壹圈，然後又在素還真腳邊停住了。
素還真看著蓮冠，垂下手，然後彎腰把它撿了起來。

天踦爵睜眼也沒有多久，就覺得特別疲倦，閉目養神起來，不想竟然睡著了。
再過壹會兒，他第二覺睡醒睜眼，已不見素還真身影。
他有些怔怔。
身上已經收拾好了，衣服整整齊齊地被素還真疊好放在壹邊。
他勉強起了床，壹點點穿戴起來。
窗外的人聲壹點點地傳進來，熱鬧的、喧囂的車水馬龍的聲音。
“今日恐怕不能趕路了。”素還真突然推門進來，對天踦爵說道，“妳先歇著吧。”
天踦爵見了素還真，心裏松了壹口氣。
“天踦還好。”他說道，“沒有什麽大礙，壹會兒歇夠了便可上路。”
“素某不急。”素還真說道，“妳先去洗漱吧，剛剛我找掌櫃的要了早飯送上來。現在才寅時不到。”
“妳前幾日不是蠻急的嗎？”天踦爵問他。
“我總不能吃了不買賬吧？”素還真笑道，“明日再走。今晚妳可別再撩素某了。素某可不是柳下惠。”
“哈。”

夢城。
“咳咳咳。”三余壹邊咳，壹邊翻閱著夢國國君托人轉交給他的情報，“……”他痛苦地皺了壹下眉，手上沒有拿穩，紙張散落了壹地。
他擦去嘴角的血跡，俯下身子去撿。
“愛卿，”夢國國君出現在院門口，“身體如此不濟，怎麽也不雇幾個奴仆？”
三余猛地擡頭。
他鮮紅的眼睛就像是紅寶石那樣冷硬，根本沒有他身體上所顯示出的壹絲壹毫柔弱。
“陛下也未免太閑情逸致了。”三余見了國君也不行禮，依然坐在椅子上，淡然地看著他，“三余這裏也沒有什麽好招待陛下的，陛下若無他事，還請回吧。”
“妳說的那人，什麽時候到？”夢國國君也不惱他的無禮，直截了當地問。
“已經到了。”三余以扇掩面，“尋壹個頭戴蓮冠的白發青年就是。”

“請稍等壹下。”
有人喊住了素還真和天踦爵。
“不知閣下有何貴幹。”素還真見來者攔路，停下腳步。
“三余先生有請。”那人低著頭，是極恭順的樣子。

三余無夢生？
素還真知道這個名字。
那些記憶中曾經出現過的名字。
壹個解鋒鏑說不要信的人。

“好。”素還真同意了。
“不知在下可否同行？”天踦爵問道，“妳可以先通報壹聲，就說是齊煙九點天踦爵。”
那人看著地，把頭低的更低了。
“是。”

清幽雅致的院子中，卵石小路隱於竹林之中。
琴音泠泠。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素還真壹聽這曲子，不由得壹楞。
雖然這種怔楞壹閃而逝，天踦爵還是捕捉到了，只是他並沒有說什麽。
“先生在裏面等妳們。”那人說道，“在下便不送進去了。”

素還真見了三余，果然訝異了壹下，又轉頭去看天踦爵。
天踦爵沖他眨了眨眼。
“天踦爵。”三余沒有和他請來的素還真說話，反而先開口叫了天踦爵的名字，“妳不該來這裏的。”他說道。
“我放心不下。”天踦爵笑著說。
“這裏可是我的領地，妳就放心吧。”三余羽扇遮面，和天踦爵壹般無二的紅眼睛閃著笑意，“還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要找我？”
“天踦尋思著好久未曾拜訪好友妳了，順道就來看看妳，不成嗎？”
“先坐吧。”三余說道，“我泡了茶，是上好的雨前龍井，二位可莫要辜負。”說著就遞給素還真壹杯。
“那是自然。”素還真說道，然後端起茶杯聞了壹下，“茶香四溢，果然是雨前龍井。”他輕呼壹口氣，呷了壹口。
天踦爵沒有動他面前那壹杯茶。
“妳身體怎樣了？”他問三余。
“如妳所見，”三余給自己沏了茶，捧在手中也不喝，“好多了。”
“妳之前可是身體有恙？”素還真問他。
“痼疾而已。”三余搖著手中的扇子，“不必過慮。”
“素還真，我記得妳是來此地尋友人的，不如讓三余幫忙。”天踦爵對素還真說道。
“誒——”素還真笑了，“吾已尋到了。正是三余先生。”
“哦？”三余聽了這個覺得有趣，“在下與妳素昧平生，怎會是妳的友人？”
“天踦曾言，素某若是見了妳，必然要‘啊’壹聲，因為素某應該認得妳。”素還真說道，“如今壹見確實如此。”
“哈。”三余笑了壹下，“那我們兩個可也稱不上朋友才是。”
素還真正了神色。
見此，三余也斂了臉上的笑意。
“不過素某此來，並非是來尋友，而是來告知妳壹件悲痛之事。”

“解鋒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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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31 16:38

第九章夢城無夢

“解鋒鏑……”三余沈吟了片刻，“是天命所致，終是躲不過。”他嘆息。
“天命？”素還真自顧自地重復了壹下三余的話語，“僅僅是天命？”他喃喃自語。
天踦爵沈默著沒有搭話。
“他——”三余開口想問什麽，卻生硬地轉了話題，“或許這是他自願做出的抉擇。”
素還真看著他。
“只是或許而已。”天踦爵說道，“他——”他本想說什麽，卻閉上了嘴。
三余捧著茶盞，心中描摹著素還真的眉眼。
壹時間三人都是靜默無言。

風拂過院外竹林，沙沙的，是竹葉與竹葉摩挲的聲音。
竹香遙遙傳來，壹點壹滴，無聲無息地滲在空氣中，浸滿整個院子。
“消息已傳到，素某先行壹步。”素還真突然開口了。
“誒——”三余搖了搖頭，“既然閣下已經來了，何不小住幾日？”他搖扇含笑以應。
“小住幾日……”素還真沈思片刻，“亦非不可啊。”
“素還真。”天踦爵問道，“妳可想明白了？”
“哈，”三余說道，“莫非妳連妳的友人都信不過嗎？”
“非也。”天踦爵說道，“但吾信不過夢國國君，如今妳身邊危機四伏，吾不想眼睜睜看好友妳為吾之——”他頓了壹下，“朋友而勞神傷身。”
“三余省得的。只是如今妳們已然進出過我的宅院，又是國君親口威脅，”他嘆了壹口氣，“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縱使在下天人之姿，也難不因這壹身殘軀拖累啊。”
天踦爵笑了，“好友還真是不謙虛啊。”
素還真眼中也盈上了笑意，“三余先生幽默風趣，怎能說不謙虛呢？是足夠實誠才是啊。”
“妳要是繼續誇他，”天踦爵無奈地放下了茶杯，“指不定他會有多飄飄然呢。”
“好友這般拆臺，還真是……不給吾留面子啊。”三余以扇掩面，“怎樣，閣下願意留下來嗎？”
“這是自然，”素還真說道，“說實在話，素某如今可是無家可歸的狀態。有人願意收留，素某焉有不答應的道理。”
“既然素還真妳留在這裏的心意已決，”天踦爵說道，“天踦也不多為操勞了，天踦尚有要緊之事，無緣得空在夢城久留，還請二位見諒。”
“不妨事。”三余頷首，“吾這邊還請好友放心。”
天踦爵拿上玉晶杖，向素還真和三余行了壹禮，“請。”

“誰？”
素還真忽然壹驚。
他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壹個黑衣白發的身影。
“白發劍者。”那人說道，然後便閉口不言。
“哎呀，白發妳回來啦。”三余披了壹件厚重的披風，慢慢從內室裏走出來，他面色蒼白，白發劍者見他這個樣子，立刻給他把披風攏上、系上。
然後把三余推回了內室。
素還真眨了眨眼。
下壹刻他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白發劍者拉著他向內室走去。
素還真疑惑地看了看他們交握的雙手，心裏有點微妙。

“咳……”三余無夢生壹手撐著桌子，壹手捂著嘴，咳嗽壹聲倒過壹聲，“咳咳……咳……”
甚至咳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他吃力地看向門口，見是白發劍者拉著素還真進來，微微皺眉。
“屋子裏悶熱得很。”他聲音略有沙啞地對素還真說道，“見笑了。”
白發劍者不知何時離開了，又抱了壹疊紙進來。
“三余先生還請多保重身體才是。”素還真說道，“這是……”
他看向把壹疊紙遞給他的白發劍者，略有疑惑。
“……”白發劍者思索了壹下，偏頭看了眼三余。
“咳……”三余又咳了壹聲，對白發劍者說道，“不必了。他並非是尋常客人。”
白發劍者看他，把自己手上那疊紙往三余面前壹放。
“記得喝藥。”他說道。
“我知道啦。”三余無奈地搖了搖手，“三余又不是小孩子。”
白發劍者對他這話已經習以為常，他嘆了口氣，壹眨眼又不見了人影。
“不知這壹疊紙是……”素還真又問起剛剛的問題來。
“壹起總有人來尋我比琴棋書畫……”三余慢慢地說道，“有時是比試，有時是切磋，也有時候，只是單純地拜訪觀摩。”
“出名也不算是好事啊。”素還真說道，“不過素某雖然對這些只是略懂，也可與先生壹並就此討論切磋壹番。”
三余頷首，突然他想起什麽，笑著說道，“素還真妳也見外了，喊吾三余便可。”
“素某便卻之不恭了。”

兩人討論許久，皆有酣暢淋漓之感。但素還真便提出要暫時告辭。
無他，只是因著三余臉上倦怠之色極為明顯，素還真亦不能強求三余強打精神。
他正欲起身離開，就見白發劍者明顯神色不渝地端著壹碗藥走進來。
“抱歉，”三余見他這樣子，直接先說了抱歉，“是三余壹時興奮，忘了桌上還有藥未曾飲用。還真是麻煩妳了。”
他從白發劍者手上接過藥，壹飲而盡。

“天踦爵。”
天踦爵平靜地看著面前的人，說道，“妳最好管壹下三余無夢生。”
“妳覺得我能管住他？”那人反問。
“……”天踦爵陷入了沈思。
半晌。
“看來天踦只能寄希望於白發身上了。”他這麽說著，“素還真在三余那裏做客，這段時間夢城君主不會放他離開，另外，吾之前發現壹事……”天踦爵交代了之前與素還真之間相處得到的線索，“或許妳可壹試。”
“妳信不過三余？”
“非也。”他嘆了口氣，“他之狀況妳當是最清楚，還不到鋌而走險的地步。”
來者沈默。
“妳還要回夢城嗎？”他問。
“會。”天踦爵說道，“我與三余頻繁傳遞情報是必然，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以免引起他多想。”

素還真在三余這裏也住了好幾日，最印象深刻的缺水三余糟糕的身體狀況。
縱是他亦對三余無夢生的痼疾不得半點頭緒。
倒是三余看的很開，每日除了看看夢國國君送來的情報，對計劃做出調整以外，不是在院子裏曬太陽，就是在屋裏抱著暖爐看書。
而在這幾日裏，素還真也摸清楚了白發劍者神出鬼沒的規律，除了關心三余無夢生的時間，白發劍者幾乎都待在非馬夢衢的某個房頂上發呆。不過他還是過於習慣於隱於暗處了，素還真有不少時候也是找不見人的。
白發劍者話極少，有些時候有奇奇怪怪的人摸進非馬夢衢，都會被他壹劍砍出去。

“藥要涼了。”素還真出言提醒。
“壹會兒再說。”三余正聊到有趣的地方，此刻也不肯輕易停下。
素還真端起藥丸，輕抿了壹口，“溫度剛好。”說完就往三余手裏塞。
他這幾日已經在相處中習慣了三余在吃藥方面的耍賴皮，從白發劍者手裏接過了勸三余喝藥的任務。
“咳。”三余喝了藥，卻猶自咳嗽著，“咳咳咳。”
他咳了好壹會兒才緩過氣來，然後抱著暖爐走出去，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下了。

光影斑駁，落在三余無夢生的臉上。
他閉上了眼睛。
素還真剛收拾了壹下屋內事物，出來便看見三余歪頭睡著在躺椅上的樣子。
他好笑地去屋內找了毯子，給三余蓋上。
然後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了。

白發劍者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
他對素還真說，“國君來了。”

刃羽430

2019-05-31 16:38

第十章雲譎波詭

“國君來了。”
說人人到，素還真擡眼看去，就見壹位氣宇軒昂的男子走進了院子裏。
他壹身藍衣，上面繡有類浮雲狀的圖騰，雖然花紋反復但款式並不算華麗，可以看出穿的應該是常服。

“聽聞愛卿難得同意他人留宿非馬夢衢，”那男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寡人便來瞧瞧，究竟是何等天人之姿，才入得了愛卿眼中。”
他看了壹眼素還真，感慨道，“果然相貌堂堂。”
“贊謬了。”素還真淡淡應下，他是不屬於此界之人，實在是難以做出畢恭畢敬的姿態。
“哈。果然和愛卿性格相仿，都是真性情的人。”那男子說道，“愛卿身體不濟，吾常勸誡他在府裏多添些人照顧，總是不肯聽。如今閣下來了，不如吾做主讓妳留下。”
“好。”素還真看著這位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夢國國君，不欲與之多言。
“陛下，是三余疏忽睡熟，”三余無夢生也因為兩人的交談醒轉過來，“身體不濟，未能遠迎，還請恕罪。”他口上這般說著，神情困頓而懶散，絲毫沒有在外人面前下了國君面子的羞愧感，“至於素還真去留問題……”
三余淡淡地瞥了素還真壹眼，“留著也好。”他輕笑。
“愛卿高興，吾自然應允。”國君說道，“此來尚有二事，詳細事物情報前日已差人送到非馬夢衢，丞相已看過罷，魘城留地如今舉動頻繁，那魘國軍師更是突然消失……”國君看了素還真壹眼，又對三余說道，“想來愛卿應是有了對策。”
三余無夢生目不斜視，直直看向國君，“魘城軍師……他的行蹤三余都有數，國君不必擔憂。”
“其余諸事，吾便不多言，愛卿可要保重身體。”

“別動，”女子壹把按住了想起來的某人，“妳現在最好什麽事情都不要想著去做，”看那人還想說話，她立刻補上壹句，“別說話。”
“妳不讓他說話，他豈不是要憋死。”壹男子挑簾進了房間，“不過某人變成現在這樣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床上躺著的男子沒有說話，而是聽了兩人的話，眼壹閉，又昏過去了。
“這壹次我們都失算了。”女子說道。
“麻煩妳跑壹趟，去星空。”男子思索了壹下，拿出壹封信，“把信轉交給天踦，他應該正好也該去那裏了。”

三余好不容易送走了國君，他揉了揉鬢角，收了懶散的做派，去書房中開始處理國君給他的任務。
素還真繼續在院子裏待著，找了片樹葉有壹搭沒壹搭地吹著。

白發劍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他身邊坐下了。就在三余之前的那個位置。
素還真也是有點困了，坐在椅子上瞇縫著眼，然後他壹偏頭，看見白發劍者躺在三余躺椅上壹本正經休息的樣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白發。”他喚道。
白發劍者立刻睜眼轉過來看他。
然後有點訝異地睜大了眼。

唇齒相依。柔軟、帶有壹點點粗糙感的唇瓣輕輕磨蹭著他的唇。
素還真從椅子上起身，伸出壹只手扣住白發劍者的後腦勺，將他按向自己。柔順的白發在素還真手間流瀉而下，然後被輕輕握住。
可以說是沒有壹絲猶豫地，白發劍者配合地張開嘴，任由素還真與他吻的更深，直到兩舌交纏、被侵城略地。

然後素還真神情復雜地松開了他。
面對白發劍者疑惑地目光，只說了壹句——“沒什麽”。
他沈默著，然後親了親白發劍者的額頭。

突然，非馬夢衢之外有人向此地飛遁而來。
“救命啊——嗬嗬嗬……”
壹道華光閃過，喉間點血，那人便沒了聲息。
是白發劍者出手將那人殺掉了。
素還真神色壹凜。

“還真是賊心不死。”三余站在走廊拐角，自言自語，說罷輕聲咳起來，壹轉身走回書房去。
也不知他在那裏站了多久。

余大山看著夢城的方向，嘆了口氣，“失敗了。三余無夢生、白發劍者……不愧是傳聞中天上下來的仙人啊。最近這段時間，還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出現了。”
“夢界……從來只有壹位神靈。”他說著，然後看著在不遠處歪七扭八倒了壹地的余家村村民，嗤笑了壹下。
村民們雙目無神，在地上蠕動著，像是再跪拜神靈的螻蟻爬蟲。

窗外的光壹點點從薄而透的窗戶紙上流進書房，蜿蜒過趴在桌上睡著的人的白發，再從他的發尾傾落下去。
屋外掛著的風鈴在微風吹拂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壹下子驚碎了美夢。
三余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皺著眉咳了兩聲，算是宣告了自己的清醒。桌上淩亂地堆著壹些紙張，硯臺中半幹未幹的墨昭示著三余無夢生並沒有睡多久，只是小小打盹了壹會兒。
他深吸壹口氣，把桌上的紙張整理堆疊好，從裏面抽出了天踦爵給的信。
他其實已經看過許多遍了。
但依然忍不住想要再去多看幾眼。
解鋒鏑……
他摩挲著信紙，把信折起來，又拆開。
朦朧的光讓室內微顯昏暗，連帶字跡都是模糊不清的，糾結成壹團雜亂無章的、面目全非的、扭曲的墨痕。
三余掐著信紙，將它拍在了桌上。
“叮鈴”
風鈴又輕晃了壹下。
忽然信紙上的那團墨散開了，恢復成了壹個個俊秀漂亮的小字。而信的內容，似乎也變的平平無奇了，再引不起三余壹絲的興趣。
三余把信折好，收起來，鎖進了抽屜。
他站起來，推門走出去。

“喝藥。”素還真端了藥碗走進臥室。
“白發呢？”
三余因著前兩日大雨，夢國國君又突然傳召讓他與素還真前去皇宮，淋了雨，便染了風寒，昨天夜裏兀地就發起高燒來，今日也只得臥床不起。
“屋頂上。”素還真說道，“妳還是顧好自己罷，如今聽聞妳身染重病，非馬夢衢多了不少不速之客。”
“吾不是壹直身染重病嗎，”三余勉強咽下壹口湯藥，“非馬夢衢的不速之客也不見得少。”
他喝了湯藥，立刻又昏沈起來。素還真見狀，輕嘆壹口氣，收拾了藥碗，邁步走出房間。
素還真的背影在逆光中明明滅滅，就像搖曳的燭火，忽然模糊了外形，被風吹散在了門口。

“叮鈴鈴”
風鈴聲響。
白發劍者聽著清脆的風鈴聲，從屋頂上下來，敲了敲三余臥房的門。
沒人應。
他直接推開門，將手放在三余的額頭上。
果然滾燙壹片。
他心下了然。

“妳醒了。”素還真端著藥站在三余床邊。
“嗯。”三余摸了摸自己額頭。
“好像睡壹覺就完全好了。”他說道。
然後掀了被子下床，“藥先放著吧，吾洗漱完了就吃。”
素還真見他確實只是稍微有點腳步虛浮，沒有之前那種晃悠悠的感覺，便把藥碗放下了。
“我今日去街上走走。”他說。
“嗯。”三余應了，“早去早回。”

“準備好了嗎？”三余問白發劍者，“我時日不多了。”
白發劍者點頭，“回光返照？”他低聲問。
“是。”三余抱了琴，向院子走去，“我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刃羽430

2019-05-31 16:41

夢蝶居日常

壹、鷇音子、麒麟星和做飯

“天海麒麟星！”

“是鷇音子的聲音誒。”小四對白發劍者說，“很少見他這麽大火氣呢。”
“可能是某人炸廚房了。”三余懶洋洋地攤在安樂椅上說道，“我們今天可能又沒有飯吃了。”
“啊……”小四瞬間就哭了，“我不要吃麒麟星做的飯！”
“他至少燒出來能吃。”靛羽風蓮路過蓮花池旁邊，對小四這麽說道，“妳有本事讓靈嘯月去燒飯，看看能不能吃？！”
“靛羽風蓮！”靈嘯月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靛羽風蓮的背後，拖著他的領子就走，“他我先帶走了。”她對其他幾人說道。

“但是靈嘯月姐姐做的飯……”小四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會吃死人。”墨淵水蓮走過來說道，“切磋嗎？”他問白發劍者。
“……”白發劍者沈默地拔劍。
“鷇音子妳來了？”三余抱著小四，沖鷇音子點了壹下頭，“收拾完了？”
“廚房沒炸。”鷇音子說道。
小四立刻比了個耶，“太好啦！”

夢蝶居（蓮花村）密報：
鷇音子做的飯，真的很好吃很好吃。

二、千山樵老、花爵百煉生和枸杞蓮花茶

壹如往常，千山樵老作為夢蝶居內表面年齡最大、最不需要料理家務、最最清閑是“素閑人”，開始了他的日常泡茶工作。
今天的茶品是——枸杞蓮花茶。
素還真們沒有壹個去動。
所有人都知道，千山樵老泡的茶，除了他自己以外，最好不要去喝。
雖然是蠻養生的。

“哈，看來妳今天也沒有推銷出去妳的茶。”花爵百煉生坐下來開始了他的日常互懟。
夢蝶居所有人也都知道，花爵百煉生和千山樵老關系最不好。性子慢悠悠、說話慢吞吞的千山樵老，和做事情講求效率的花爵百煉生比水火還不相融。
“我不需要推銷我的茶。”千山樵老慢吞吞地說道，“欲飲者自來飲……”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花爵百煉生的長篇大論給蓋過了。
壹直在看戲的臥雲先生及時出現了。
“樵老不想牛不喝水強按頭，莫非妳想嘗嘗樵老的茶？”他壹句話就把花爵百煉生的話語全部堵了回去。

不遠處，水蓮火蓮默默鼓起了掌。

夢蝶居（蓮花村）密報：
千山樵老的茶味道和中藥壹個味兒。
水蓮火蓮在遇見話嘮的時候會水火相融，壹致對外。所以經常可以看見水蓮火蓮和白發劍者壹起追殺風蓮的盛況。

三、鷇音子、麒麟星和三條鹹魚

“鷇音子！麒麟星！”
“我只是希望妳多活動活動，麥再做鹹魚啦！”
臥雲先生正在蓮花池邊畫蓮花，兀地被壹陣風吹走了畫卷。
“是三條魚啦。”小四推著孔明車走過來，“不是冤家不聚頭，兩個冤家聯手起來也真是恐怖。”他癟了癟嘴。
臥雲先生看著明顯不能看的畫作，心裏給麒麟星記了壹筆。
至於鷇音子——廚子不能得罪。
嗯，就是這樣。

今天的麒麟星也在夢蝶居底層呢。

夢蝶居（蓮花村）密報：
三余，被麒麟星稱為三條鹹魚。
由於身體不好每天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最大愛好是坐在蓮花池邊的專屬位置上曬太陽，故被稱為——三條鹹魚。

四、靛羽風蓮、靈嘯月和第壹美人

其實夢蝶居裏的日子是很無聊的。無聊到他們開始討論起誰最好看。
照理來說都是素還真應該也差不多……不過畢竟長的還是有多區別的。
然後就匿名投票，壹人三票，不可以投自己。
最後得出的結果是——解鋒鏑。
原因：長的最像本體。

靛羽風蓮看著這個結果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提出，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選個啥第壹美人。
他這麽壹說，所有素還真都看向了靈嘯月。
靈嘯月：……
然後風蓮補了壹刀，“三余最好看。”
於是靛羽風蓮被靈嘯月拖走了。

夢蝶居（蓮花村）密報：
其實靈嘯月只有面對靛羽風蓮的時候喜歡拖著走。

五、夢蝶居（蓮花池）密報特輯碎片壹

夢蝶居地位（食物鏈）排行：
頂層：
廚子：鷇音子
管家：靈嘯月、臥雲先生
上層：
三余、天踦爵
中層：
白發劍者、火蓮、水蓮、小四
底層：
麒麟星、風蓮
看戲吃瓜事不關己二人組：
千山樵老、花爵百煉生
本體珍藏、吉祥物【X】：
解鋒鏑

劃分標準：
頂層不可招惹，上層不可傷害，中層和睦相處，底層天天被追殺，二人組日常互懟，解鋒鏑團寵。

底層原因：
壹個（麒麟星）得罪了廚子（鷇音子），壹個（靛羽風蓮）得罪了管家（靈嘯月）。

PS：本體素還真不計入此排名，但如非想作死，不可得罪本體【請切記】。

六、夢蝶居（蓮花池）密報特輯碎片二

細數同人大手齊煙九點天踦爵當年粉過的cp【以下內容皆是編造！編造！】：
鷇音子x三余
（壹個夢城軍師壹個魘城軍師，相愛相殺鬥了五六年，三余當初奄奄壹息不得不沈眠還是鷇音子親手扔棺材裏下葬X）
鷇音子X麒麟星
（大概就是廚子間的相愛相殺了，是唯壹壹個做菜好吃的素還真與無論多努力做出來的菜除了不會吃死人壹無是處的廚子之間的對決）
三余X白發劍者
（十幾年的守護，壹次次英雄救美，難道不應該產生些什麽嗎？何況白發劍者還幫三余帶娃——四智武童。真是分外賢惠。）
靈嘯月X靛羽風蓮
（是管家和家族底層的絕美愛情。壹次次沒借口也要找借口拖走修理，壹次次明明知道是作死還是出口就是得罪，這難道不是絕美愛情？）
臥雲先生X靈嘯月
（十幾年的相濡以沫，如此了解彼此的兩人，看起來恍若可以壹生壹世壹雙人。）
千山樵老X花爵百煉生【其實他好像不吃這對cp向？】
（見面日常互懟，懟完了最捧場的還是對方。）
墨淵水蓮X業火紅蓮
（每天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雖然平日裏場次並不主動理會對方，但是出手打人的時候分外和諧壹致。）
白發劍者X墨淵水蓮
（墨淵水蓮為數不多沒有和業火紅蓮待在壹塊兒的時間全部貢獻給了白發劍者。）
【以上括號解釋內容皆改編自齊煙九點天踦爵原話】

【雖然以上cp都不是真的，但小九磕的素踦是真的。】

七、素還真、天踦爵和自戀

素還真：當初究竟是誰想到可以自己喜歡自己這種神奇的辦法的……劣者並不覺得自己會是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

在場幾乎所有的素還真：【默默看向天踦爵】

天踦爵：(°Д°≡°Д°)【內心OS：我不是我沒有】

天踦爵：【默默看向了鷇音子和三余】

鷇音子：？

三余：？

鷇音子＆三余：【同時出聲】妳看我倆幹啥？

天踦爵：……

夢蝶居（蓮花村）密報：

天踦爵曾經吐槽，雖然鷇音子和三余之間並沒有那種感情，但是在過往無數次的經歷中，他每壹次看見他們兩個互動，都有自己被餵狗糧的感覺。

刃羽430

2019-05-31 16:41

番外壹問君何日生

壹簾微雨，屋外翠色蔓延，竹林沐雨，更顯三分清雋。
黃粱山上夢蝶居。

壹柄青竹傘，白緞做面，上繡幾朵盛放蓮花。傘下是壹白壹藍兩道人影，白者戴蓮冠，藍者著蓮飾。
正是素還真和解鋒鏑。
“今日怎有空陪我出去散步？”素還真說道，“平日裏妳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哈。”解鋒鏑以扇掩面，笑了壹下，然後又收扇拿扇柄在掌心敲了兩下，“若要說忙，顯然素賢人是要比我解鋒鏑忙許多的。應是我好費勁才逮住妳清閑的時候。”
素還真聽了他的話，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在此界，是妳比素某忙。誒——”素還真突然“誒”了壹下，“如今可以說了罷，妳有何事瞞著我？”
“居然被妳發現了。”解鋒鏑說著“居然”，臉上卻是“不出所料”“壹點都不意外”的表情，“不如素賢人猜猜看？”他促狹地說道，“若是妳猜得到，我就親妳壹口。”
素還真將手上的傘柄換到另壹只手，伸出空下來的左手，攬住了解鋒鏑的腰，“素某現在就可以親妳。”他也笑著，眉目溫柔，在解鋒鏑耳邊低語，“何必去猜？”
解鋒鏑也不推開他，只說，“妳這反應，那定是猜不出來了。”然後笑得連眼角眉梢都肆意張揚，“難得也有素賢人也沒有猜到的事情啊。解某這幾日有的和三余他們笑的了。”
對於這幾個總是喜歡拿本體當樂子的化身，素還真總是縱容的。
此刻也不例外。
因著想著自己必須擔負的太多，有時看著化身，極偶爾恍惚中覺著那是走了另壹條路的自己。也算得上是素還真的私心罷。
於是他說道：“素某能讓妳們樂壹樂也好。”
何況敢拿他找樂子他總是有辦法在其他地方把樂子找回去的。

夢蝶居後院。
“準備好了嗎？”四智武童抱著不知道哪裏找來的蓮花，交給了白發劍者，便問向壹旁歇息的三余無夢生，然後嘟囔著，“自己不做事兒，盡知道指使小孩子，三條魚蔫壞。”說著又去找給院子裏的其他裝飾修整去了。
白發劍者將它種在屋後的池子裏，點數了壹下蓮花的種類，正好十五。然後沈默地對三余無夢生點了點頭。
三余看著壹池子荷花，既不回答四智武童的問題，也對白發劍者的動作無動於衷。他依然坐在原處，懶洋洋地發著呆。他自降臨此世時便身體不好，四智武童出現之後更是糟糕，如今甚至連動腦子的力氣都沒有，整日也就那麽兩三個時辰歇夠了可以活動壹會兒。
所以即使在這種忙碌情況下，也沒有人把他叫起來幹活。
廚房。
“妳覺得這做出來能吃嗎？”麒麟星看著鍋裏面的面問鷇音子。
“能。”他說道，“煉丹的時候也要掌握火候的，這方面肯定沒有問題。倒是妳，糖和鹽分得清楚嗎？”
“瓶子上都貼著呢。”麒麟星說道，“何況妳我難道非同壹人？何必如此針鋒相對。”
“……”鷇音子噎了壹下，立刻諷刺回去，“若妳煎出來的蛋不是焦的才有說服力。”
客廳。
“風蓮，別和天踦爵在角落侃大山了。”靈嘯月壹聲中氣十足的喊聲直接讓靛羽風蓮精神壹震，“妳沒有跛腳就不要偷懶！何況天踦爵的任務都做完了，妳還沒有做完是什麽原因，妳心裏難道不清楚嗎？！”
“天踦，在下先去忙了，壹會兒聊啊~”靛羽風蓮趕忙離開了。
靈嘯月雖然是幾個化身中唯壹性別為女的，偏生性子最霸氣，連幾個皮實的家夥都管的住。在外人面前還估計著幾分女子風度，此刻在家就完全放開了。
水蓮和火蓮剛剛好做完了自己那部分工作，倒是默默占據了原本靛羽風蓮和天踦爵的位置，坐下來壹起休息。
屋外。
“妳怎麽和老頭子我坐壹起……年輕人啊，就應該多動動。”千山樵老慢吞吞地指責偷懶的花爵百煉生。
“誒，妳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可是最快做完任務的。”花爵百煉生說道，“且再怎麽說，我們乃同壹人，妳又不像天踦和三余那樣……連小四都在幫忙。”
“尊老是美德。”千山樵老依然慢吞吞地說道。
“今天的規劃是我和他壹起制定的。”臥雲先生走到他們旁邊，也找了壹把椅子坐下來聽雨了，“都算是出力的。”
初夏的雨，不大，卻很有力，敲在屋檐上，淅淅瀝瀝地奏著自然天籟。
“說起來……天踦呢？”花爵百煉生剛剛也是在夢蝶居走了壹遍，卻沒有看見天踦爵，心下略感詫異。
“他啊。”臥雲先生想了想，“應該出發去接本體了。”

“說罷，究竟有什麽目的？”
“妳既猜不出，且與我先回去。”解鋒鏑沒有正面回答素還真的問題，“待妳到家自然便知。”
如此做派，素還真的好奇心就被勾起來了，也不再問。
兩人便壹路說壹路走。
解鋒鏑心中想著那個正在籌備的驚喜，略略心不在焉了些，只知道素還真與他說了許多話，大抵都是些和其他人相處的瑣事。聽著素還真的絮語，解鋒鏑忽地沒由來地感到壹陣心悸，他轉頭看向素還真，卻見他根本沒有在說話。
“素還真？”他喚到。
“啊？”素還真兀地被解鋒鏑叫名字，有些奇怪，“怎了？”
“妳方才……”解鋒鏑本想問素還真他是否有說話的，但細想壹下卻立刻轉過話題，“妳方才還是在想那個問題嗎？”
“是。”素還真回答，“畢竟妳們這幾天都偷偷摸摸做小動作好久了。”
“都是三余他說不必太過掩飾，我們也才沒做什麽遮掩。”解鋒鏑這麽說著，走得與素還真愈發近了，“不過白發劍者他們確實實在是太不拘小節了。”
雖然說都是素還真，但是總會有些比較皮，有些比較直，哦，不是直，是比較直接。至於直……都彎成壹個圈了……
“只是我對我自己的廚藝實在是不太自信，真的生怕會吃到很恐怖的東西。”素還真攤手，“我可以提前問壹下妳們的驚喜裏面包含菜品嗎……”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解鋒鏑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而他已經站在夢蝶居外，他面前是喜氣洋洋的天官賜福。
天官賜福沒有說話，只是帶著素還真，不走正門，反而先走了後門進了院子。
等壹進院子，素還真壹轉頭就不見天官賜福了。
三余無夢生終於眼神有了聚焦，從椅子上慢慢地起來，“好久不見。”他笑著和素還真打招呼，“怎麽樣，蓮花開的漂亮吧？”
他指了指壹池子各種各樣的蓮花，然後走到素還真身邊，“墨蓮、紅蓮、藍蓮……”他壹株株蓮花說過去，“並蒂蓮。”
那株並蒂蓮很有趣。
壹朵開壹朵閉。
兩人說著說著，繞著池子轉了半圈，結果在路過池子旁的樹下的時候，四智武童似乎是在樹上睡的懵了，翻了個身掉下來，素還真正巧接住。
“素素……”小四嘟囔著。
下壹刻他就被三余搶過去扔給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白發劍者照顧。
“咳咳咳……”三余無夢生咳了兩聲，“最後就是——清香白蓮。”
池子裏的蓮花眾星拱月般地襯托著中間那朵白蓮，看得出種的人頗為用心。
“先去休息。”鷇音子及時出現挽救了三余無夢生的狀態，“壹會兒還要出席。”
三余看了壹眼素還真，點點頭走了。
“給。”鷇音子帶著素還真到亭子坐下，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壹盤糕點，“先坐壹會兒，有個不靠譜的導致那個驚喜現在都沒有完成。驚喜拖久了，也就不是驚喜了。”
“驚喜總會是驚喜的，但素某更希望這盤糕點不是驚嚇。”素還真實在是對自己的手藝不太有信心。只是——
沒下過幾次廚的人做出來的糕點真的能吃嗎？
“吾嘗過了。”鷇音子說道，“這壹盤味道沒問題。”
只不過素還真的舉動倒是出乎鷇音子的意料，他的解釋還未出口，素還真就拿起吃了。
“味道很好。”素還真吃了壹塊，心下暗自感嘆鷇音子的用心，“只是今日究竟是什麽日子？”
“妳真不知？”鷇音子低聲問道，“妳當真不記得？”
素還真想了想，說了幾個不相幹的答案。
鷇音子聽他的回答可以說是又好氣又好笑。
“今日是妳的誕辰，是素還真的誕辰。”他說，“可憐我們煞費苦心準備那麽久，某人連自己的誕辰都不記得。”
“走，那幾個也該準備好了。”鷇音子起身把素還真從位置上拉起來，牽著他的手去了主屋，“再不準備好吾煮的面就糊了。”
“長壽面？”
“不。只是普通的壹碗面而已。青菜肉末再臥壹個蛋。”
“噗。”素還真看鷇音子壹本正經地說著面條配料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素某很好奇，為何是妳煮飯？”
鷇音子看了他好壹會兒，壹臉“妳自己什麽廚藝水平妳還不清楚”的表情。“其他人都沒花那功夫在這上面。”他說道，“麒麟星倒是會燒，也就勉強能入口。”
說了這麽兩句，兩人就到了主屋。

壹推門。
壹屋子的人，很齊。
花爵百煉生正和千山樵老、臥雲先生爭辯著什麽，火蓮和水蓮被風蓮的話癆騷擾，白發劍者哄著看起來有點犯困的四智武童，三余被靈嘯月教訓著不許做多余的事情要多顧及自己的身體，解鋒鏑正吐槽麒麟星的飯實在是不好吃，天踦爵倒是壹個人沒有誰可以講話，無聊地研究著天官賜福的面具，第壹個註意到了素還真和鷇音子的到來。
看見天踦爵站起來踉蹌了壹下，素還真趕忙去扶了他壹把，“怎麽沒帶著玉晶杖？”
“剛剛要扮天官就沒帶，回來換衣服時忘記了。”他抱住了素還真，“誕辰快樂。”
“誕辰快樂。”素還真也對天踦爵說道，“這壹路，辛苦妳了。”
天踦爵楞了壹下，然後才意識到素還真說的是之前那些事情，“妳我之間何須如此，是天踦三生有幸，有機會能獨立出來，以另壹個人的身份看素還真。”
“誕辰快樂。”其他幾個化身也陸陸續續地說道。
“自己給自己過生辰，素某也真是有幸。”素還真笑著說，“不過為了不讓鷇音子做的面糊掉，先坐下來開吃罷。”
桌上早就擺好了壹大桌子的菜，就像尋常人家過生辰壹樣。
是素還真平日裏享受不到的平凡的生辰。
準確來說是享受不到的生辰，他總是為苦境奔忙著，不知道錯過了多少次生辰，他也不在意這個，久而久之就徹底忘記了。
“小四要吃大蝦！”四智武童伸著筷子，努力夠著離他很遠的大蝦，“素素！幫小四夾壹下蝦好不好~”
素還真不僅夾了蝦，還給四智武童剝好了，沾了醬，攏了攏袖子，站起身來把蝦放在小四的碗裏。
“我也想要吃！”靛羽風蓮立刻有樣學樣，“素——”
然後他頭壹次，在眾人的目光下把那個稱呼收了回去，“素還真幫我也夾壹個！”
素還真看著這壹圈人，幹脆“尊老”的“尊老”，“愛幼”的“愛幼”，“縱容”的“縱容”，給每個人壹人壹個。
“素還真”們總是健談的，即使不說話的幾位，依然有自己的辦法參與這場熱鬧的生辰宴中。
這場生辰宴，最終以壹掃而盡的飯碗盤子為結尾結束了。

月光如水，清泠泠地在院中流淌著。
“妳不去休息嗎？”素還真走到天踦爵身邊，“連麒麟星都去睡了。”
“天踦還想再呆壹會兒。”天踦爵拿出壹直放在懷中的懷表，看了壹眼時間，“又快要沒有時間了。”
他看向素還真，“之前未完之約，天踦想此刻便續。”
然後他輕輕貼上了素還真的唇。

陽光傾落在琉璃仙境的書房裏，把素還真的臉照的猶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嗯……”素還真睜開了眼，“我怎麽睡著了？”

zhengwenjuan	2019-06-01 02:53
素素大总攻，乾杯 []~（￣▽￣）~乾杯 []~（￣▽￣）~乾杯 []~（￣▽￣）~乾杯 []~（￣▽￣）~乾杯 []~（￣▽￣）~乾杯 []~（￣▽￣）~乾杯 []~（￣▽￣）~乾杯 []~（￣▽￣）~

刃羽430

2019-06-01 14:53

第十壹章無余歲可偷

又下雨了。
雨滴沿著屋檐，壹滴壹滴滑落下去，隨著雨勢漸急，連成了壹條白線。從屋內看去，就像壹道水簾，遮住了屋外的世界。
雖然屋外也不過是小院裏壹方天地罷了。
三余諷刺地勾了壹下唇角。
就像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經常皇宮到非馬夢衢兩點壹線的國君壹樣，只看的見腦袋上這片天空。

“素還真。”
他念著這個名字，下了壹個決定。

“叮鈴鈴”
風鈴在雨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卻被雨滴擊打屋檐的聲音蓋過。雨滴落下的聲音嘈嘈切切，將萬千亂如麻的心緒擊碎，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壹般散了壹整碗。
素還真自解鋒鏑灰飛煙滅那日便時常睡不安穩，此刻聽著嘈雜的雨聲更是心煩意亂。
“吱呀”
三余無夢生出現在了門口。
素還真本想轉過去問三余為何深夜造訪他的房間，可壹瞬他便想明白三余的意圖，只緊閉雙眼，希望能以睡熟的姿態躲過壹劫。
滾燙的皮膚貼上素還真的背，讓他的算盤直接落空，任誰也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熟睡。
素還真轉過身看他，直楞楞地撞進了那看起來冷的可怕的紅眸。
“三余無夢生。”素還真輕聲喚道。
“嗯。”
那雙鮮紅的眼中神色軟了下來，就像凝固的血液重新滾燙，有了溫度與生機。
“容吾……”素還真克制著自己心中蠢蠢欲動的想法，“拒絕。”
三余無夢生還是抱著他，既沒有進壹步動作，也沒有離開。

素還真幾乎就要答應了。
面對那樣壹雙承載著滿溢的愛意的眼睛，他幾乎就要答應了。
可是他沒有。
壹種怒火從他心底悄然蔓延開來。
因為那雙眼睛，不僅僅充溢著愛慕，還有壹些極為沈重的東西。
而三余身上滾燙的溫度無時不刻都在提醒著他，他們現在根本不適合行那種事情。
可是三余這種態度，何不是以退為進，在逼素還真選擇。
素還真冷眼看著三余，抿緊了唇，與他僵持著。
他也在逼三余做出選擇。
這個選擇，他做不了。

三余突然沖素還真眨了眨眼。
然後“吧唧”壹口就親在他嘴上。
素還真先是有些懵，立刻又嘆了口氣。
他伸手摸了摸三余的額頭，然後確認，三余大概已經燒糊塗了。
三余要親親，他也只好溫柔地親回去，像安撫小孩子壹樣親親抱抱。
但是三余並不滿足於此，他伸出舌頭舔舐著素還真的唇，手上還扯著兩個人的衣服。
素還真抓住了他作亂的手，推開了他的臉，然後抱著三余坐起來，在床邊摸索著，劃了柴火點亮了燭火。
壹滴汗從他臉上滑落，他掀了被子打算下床，想去給三余拿冷毛巾降溫。
三余抓住了他。

素還真轉頭去看他。
“這是……我的選擇。”三余聲音沙啞地說了壹句，“咳咳咳……咳……”他幹咳了幾聲，繼續斷斷續續地說，“吾……時間不多了。吾這份記憶……不能少。”
“妳知道？”素還真問他。
“只有吾知道。”三余無夢生偏頭看這素還真，“他們……還沒有猜到。或者，還沒有確定……咳咳……”他急急地喘息了幾口氣，“素還真。”

“素還真。”他又喊了壹聲。

素還真沒有動。
燭火扭曲著，發出“劈啪”的爆鳴聲，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夜，安靜的可怕。
“素……唔……”
牙齒撞擊的聲音格外清晰。
素還真咬了三余壹口。
他有些抵抗不了身體和內心想要取回記憶的本能和渴望。

尤其是在現在。三余無夢生同意了這件事情之後。

他冷肅著臉，問道，“清醒了嗎？”
三余彎了彎嘴角。
“壹直都很清醒。”
他說。
他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壹眨不眨看著素還真。
壹切回到了原點，素還真又不得不面對那個選擇了。
且他現在別無其他選擇。

他摟住了三余，扯下了他的裏衣。
三余似乎格外的輕，即使他大半身體的分量已經靠在了素還真摟著他的手上，素還真也沒有感覺到什麽壓迫感。
三余審視著素還真的眉眼。

真冷。
冷的像冰。
但是他眼底深處熾烈地燃燒著。
像壹團封在冰裏的火。
憤怒而壓抑。

素還真冰涼的手指貼上三余的皮膚。
他瑟縮了壹下。
帶著極重的侵略意味的吻，和血的腥味壹起，刺激著三余的感官。
他合上了眼。

既然做出了選擇，柔風細雨還是狂風暴雨，只得壹並接收。

漫不經心的調情、挑逗，毫不顧及的啃咬和吮吸，以及除了壹開始，就再也沒有過的親吻，帶著素還真身上的寒意，攀附纏繞著三余。
溫柔不合時宜，那便拋卻。
三余十指扣著素還真的背，在疼痛與病痛的雙重刺激下漸漸收攏，抓出壹道道艷麗的紅痕。他看見素還真眼中倒映著自己的眼睛，看見其中壹樣冰封著的火焰，壹時間他竟有些分不清那憤怒與悲傷究竟是來自清香白蓮素還真，還是三余無夢生。
但他們只對視了壹瞬，便再不去看對方。三余靠倒在素還真身上，忍受著身後的異樣感，他額頭上生出了細密的汗，愈發覺得口幹舌燥。
他磨蹭著素還真的脖頸，呼出的氣吐在素還真脖頸上，燙的素還真哆嗦了壹下。
素還真低聲說道，“別亂動。”
三余沒有回話，反而在素還真脖子上留下了壹個牙印。
很深的牙印。
素還真光靠這個牙印就可以感受到三余現在是什麽感受。
手上的身軀因為被強行進入而顫抖瑟縮著，連腳趾都蜷曲起來，徒勞地抵抗著入侵。只是很快，這種僵硬感由於身體主人的意識而被強制軟化下來，甚至由於本身的虛弱而顯出壹種脆弱的美感。
與其說他們現在是靈與肉的結合，不如說的靈與肉的對撞，相互撕扯，要將對方拖入自己的節奏中去。無關喜愛，無關欲望，是靈的交流與爭論。
意識在清醒與昏沈中徘徊，痛苦在兩個人中拉鋸著，誰也不肯松手。
兩敗俱傷，鮮血淋漓。

燭火突然熄滅了。
壹切歸於黑暗，囈語呢喃，在暗處大肆放聲，要將人拖入地獄。
沈淪，還是不沈淪。
素還真扣著三余的後腦，拽住頭發，把他拉起來親吻。
三余回應了這個吻，也如素還真壹開始做的那樣磕著他的牙齒，啃咬著，然後和他的舌糾纏著，相互舔舐。
這算是這壹晚唯壹壹個真正意義上的吻。
盡管它背後的所想表達的內容晦澀不清。
兩個人的白發糾纏在壹起，又因著過於柔順在動作之間顯得若即若離。

素還真手上已是極為滑膩的壹手汗，身上的人那種滾燙的溫度漸漸有些下降了。
痛苦雖然折磨人，卻也清醒人。
此刻暫時得以在病痛折磨間喘息壹口氣的三余，覺得身上的倦怠感又回來了。
素還真等他因此出聲結束今日的荒唐。
已經夠了。
可三余明明已經無力，卻拗著，不肯低頭，直到最後壹絲意識也被擊散。

時光如白駒過隙、指間流沙，轉瞬即逝。
是留，還是不留。
“叮鈴鈴”
風鈴輕輕晃動著。
屋外又下起了雨。
素還真看著昏迷的三余，略略收拾了壹下，穿上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明朝山雨来，梦城秋索瑟。 ,|G~PC8
风铃轻晃，像是无常勾魂前的预警。 p%ZOLoc)Y
三余究竟出了事情？ M>_ U9g
他真的会死吗？ N,ysv/zq7
素还真又将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z=1N}l~|*
请继续期待《梦蝶》第十二章——山雨欲来。

刃羽430

2019-06-09 18:56

【素鷇】蝶梦番外2相思何苦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壹語，綠窗春與天俱莫。
待把相思燈下訴，壹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壹燈如豆。
鷇音子解了發飾，拿梳子對鏡把放下來的頭發梳順、梳平。
然後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鷇音子當然知道是誰。
但他還是僵住了。

“吾也不是第壹次抱妳了，”素還真輕笑，“怎還是這般不自在？”
“不去找解鋒鏑嗎？”他說，“何苦來尋我？”
素還真抱著他，沒有說話。
沈默，就像溺水壹樣的靜謐。
“吾不是傻子。”素還真低聲說道，“吾……”
“今日可以嗎？”
他問道。就像在問鷇音子飯燒好了沒壹樣平淡。

“松手。”鷇音子說道。
素還真松開了他，然後退了兩步，就打算退出房間。
鷇音子轉過身來，立刻意識到素還真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伸手拉住了他。
素還真停步看他，但鷇音子卻三番四次欲言又止，看的素還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希望素某留下便直說，”素還真環住鷇音子的腰，在他耳邊說道，“不直說……素某怎?知道呢？”
言語戲謔，但顯然素還真就等著鷇音子開口，也算是壹種惡趣味了。
“我……”鷇音子猶豫再三，“我想妳。”
素還真壹聽，立刻笑意更甚，他撫著鷇音子的頭發，又逼近壹步，吻了上去。
鷇音子垂下眼瞼，不與素還真對視，嘴卻順從地張開，接受了這個親吻。
這個吻漫長而細膩，帶著素還真對鷇音子少有的溫柔。

“去床上。”鷇音子看著自己被某人在親吻時解了大半的衣服，有些羞赧地說著。
“不。”素還真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他把鷇音子抱起來放在桌上，“房內就妳我二人，何必總是壹成不變在床上做呢？”
他這?說著，“其他地方……也試試？”
尾音微微上揚，仿佛有種神使鬼差的能力，讓人忍不住想答應下來。
“好。”鷇音子說道，他說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答應了素還真什?事情，不由得臉上發燙。
他房內是壹張矮桌。他被素還真放上去的時候，高度正好。
“妳……”鷇音子也不知道胡思亂想些什?，忽然註意到這壹點，“不會是故意這?設計的？”
“哈。”素還真慢條斯理地解著衣服，“怎會呢？夢蝶居又不是素某修建的。”
他這?說著，卻很順手地在旁邊櫃子裏摸索了壹下，就找到了想要到東西。
只是他先將它放在壹邊，也把鷇音子晾在桌上，自顧自地脫起自己的衣服來。
鷇音子坐在桌上沒動，只沈默地盯著素還真看，那架勢，仿佛看壹眼少壹眼似的，惹得素還真想笑。
“素某身材怎?樣？”他問道，嘴角噙著壹抹笑，脫下來的衣服隨手扔在了壹邊的床上。
鷇音子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直白似的，偏過頭去不看素還真。
“生氣了？”素還真把他臉掰回來，湊近了問他，“可分明是妳盯著素某不放的——”
素還真還想多說什?，鷇音子直接抱住他的脖子，親上去，以吻封緘。
素還真沖鷇音子眨了眨眼，把某人身上衣物也扯下來扔床上去。
素還真沾了藥膏，試探著向某地伸入壹指，按壓研磨著。
只是那壹處實在太緊，他加了壹根手指，頓時如陷入泥潭，進退皆不是。
“放松。”素還真對他說道。
鷇音子動了壹下，他的手在素還真背上抓的生疼。

那張矮桌真的設計的相當巧妙，不僅僅是高度剛好，素還真騰出壹只手將鷇音子的手扣在桌上，鷇音子仰頭壹靠，正巧靠在了墻上。素還真手上著實很大，不給鷇音子掙紮的機會，雖然他顯然也沒有要掙紮的意思。
他今日格外地配合，就如今日素還真格外地溫柔壹般。
“素……”
素還真?眼看他。
“素還真。”鷇音子凝視著素還真的眉眼，看見其中折射的溫情與愛意，“我喜歡妳。”
素還真楞住了。
鷇音子又說了壹遍，“吾……心悅於妳。”
這下便換素還真來臉紅，“哈。真是意外。”他輕聲喟嘆，“吾還以為，吾沒可能親耳聽見妳說這句話。”
鷇音子舒展了眉，“又……非是說不得的話語。”
他感覺著似乎差不多，便開口，“已是……唔……差不多……”
“不急。”素還真親了親鷇音子的肩，繼續慢慢地擴張著，只是鷇音子如今情態實在誘人，他也是壹直忍著，“……不急。”
“已經夠了。”鷇音子沒有被扣住的手抓住了素還真的手，“可以了……啊……”
素還真聽聞這般邀請，再是按捺不住，抽出了手指，俯身進入。他親吻著鷇音子的胸膛，沿路留下點點殷紅，還伸手去摩挲他的腰，惹來鷇音子壹個瞪眼和更加急促的喘息聲。

鷇音子今日似乎格外放縱，饒是素還真提出想讓他主動騎乘亦不拒絕，只相當不好意思地不敢看素還真戲謔的眼神。
“耳朵紅了。”
鷇音子本是專心沈溺於情欲，耳邊乍響起素還真的輕笑聲與低語聲，以及被舔舐過耳垂的酥麻之感，壹時沒有撐住，直接壹下坐到底。
他此刻每壹寸肌膚都白裏透紅，籠著薄汗，看向素還真的樣子也少了平日裏的冷硬，是極其少見的溫軟姿態。
素還真帶著他翻了個身，將他壓在床上。
“回神。”
他低聲說著，模模糊糊的聲音，就像是魅妖的私語，邀人共沈淪。
“妳……哈……呃……”鷇音子意識漸又聚攏，“之前不是說……啊……”他被摩擦過敏感點，有些受不住般地叫出來。
“吾說過什?？”素還真眼含笑意地問他，“去窗邊？”
他本也只是調笑，並不覺得鷇音子會答應下來這般條件，不想竟聽到壹聲——
“好。”
鷇音子見素還真又壹次驚住的樣子，說，“因為吾心悅於妳啊……心悅君兮……君不知……”

“心悅君兮君不知。”

鷇音子揉了揉額角，“吾竟躺在窗框上睡著了。”
“素還真……”
他看著窗外月光，壹時分不清，究竟他方才是在做夢，還是現在是在做夢。

夢中耳鬢廝磨，交合沖撞，白發交纏著，再分不清彼此。
夢外壹身清寒，對月獨酌，竟到了要夢裏相思的地步。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鷇音子喃喃自語。
“留不住，妳便不留了嗎？”

刃羽430

2019-07-15 13:13

第十二章山雨欲來

“素還真。”
素還真才剛出門，白發劍者就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叫住了他。
“白發。”素還真側過身看他。

“咚”
白發劍者對素還真不設防，一下便被素還真按在了墻上。
他正打算做什麽應對，素還真就環住了他的腰，然後將頭埋在他肩窩處。
“吾錯了嗎？”素還真問他，又好似沒有在問他。
白發劍者沒有回答。

沈默的夜，沈默的雨，沈默的人。
紛雜混亂的思緒和記憶。
不知為何卻一定要去實行的目標和執念。
苦境。

素還真閉上眼睛。
他將白發摟的更緊了。

究竟為什麽一定要回去。
記憶中那樣一個多災多難的地方，記憶中那些百般責難他的人們，究竟有什麽值得守護。
可——為何心中還是如此眷戀，那個名叫苦境的地方。

新的記憶碎片翻湧而來，素還真有些抵不住困倦之感，靠在白發劍者身上，睡著了。

“素還真？”
白發劍者發現素還真沒有動靜，伸出手輕輕推了推。
但素還真已經睡著了。
白發劍者也發現了這一點，他默默把素還真帶回了自己的房間——介於三余正睡在素還真的床上。

素還真剛睜開眼，眼前是白茫茫一片。他有些迷糊地眨了眨，忽然意識到對面是一頭白發。
而他的姿勢似乎是像樹袋熊一樣圈著懷裏的人。
“三余？”他朦朦朧朧地自問自答著，“……不是？”
他思索著昨日的事情，卻想不起更多，腦子裏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記憶碎片。
“白發嗎？”他有點清醒了。
懷裏的人已經醒了，低聲對素還真說，“昨晚你一直說冷。”
素還真楞了一下，意識到白發劍者是說他為什麽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三余呢？”
“在你房間。”
“我去看看他。”素還真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掀了被子下床穿戴。
“好。”白發劍者點頭。

三余熱度退了沒多久，中午的時候又發起高燒來，如此反反復復煎熬了大半個下午，總算見好。
再過了三五日，這一身病才完全好轉，看起來甚至比平日裏還要健康幾分。這時素還真才算略略松了一口氣。
只是他對某人病一好就照例爬床的事情極為不解，可每次三余總是能找到各種讓他拒絕不了的借口，最終也就沒有什麽辦法，隨他去了。
記憶零零碎碎又多了一些，可依然沒有任何對素還真為什麽來到這裏有用的信息。

夢城近來總是下雨，淅淅瀝瀝地，有一搭沒一搭地下著。
“夢中王朝，一夕傾頹。應是不錯的景象。”男子自言自語，信步走入城內，“你當真能看著此地生靈塗炭，再不復存嗎？”
“素還真。”

“咳咳……”三余咳了兩聲，接過素還真手上的湯碗，一口飲盡，“國君，近日如何？”
“如愛卿所見，並算不上好。”夢國國君沈著臉，冷冷地說著，“若是你再不拿出誠意，恐怕國庫不得不縮減在醫藥方面的開支了。另外，寡人覺著，愛卿似乎太放縱了些，多多少少有些藐視本國禮法。”
“吾以為，未經允許闖入他人府邸，似乎也不符合禮法，不是嗎？”三余拋出一句反問。
素還真面無表情拿走藥碗，向後院走去。
“寡人可是如此無威嚴，竟讓素先生公然無視。”夢城國君的聲音傳來。
素還真停了腳步，“不知國君可有事尋素某？”
“正是來尋你的。”夢城國君說道，“若非此事尚有轉圜余地，恐怕出現在此的不是寡人，而是寡人的軍隊了。”他冷笑了一下，“但你如今態度，讓寡人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懷疑。”
三余本以為國君是來尋他麻煩，不想竟是沖著素還真而去，頓時心生警惕，“若是國君想撕破臉皮，三余手中亦握有不少可威脅你的辦法。”
“哈。”國君突然表情一松，“若非是愛卿保證，寡人怎敢放這般草菅人命之人進入夢城？”
出事了。三余想到前幾日天踦爵對他提起的余家村突然集體消失之事，心底一沈。
“是。吾可為他作保，他絕非草菅人命之輩。”三余無夢生站直了身子，一手搖扇，緩步向國君走去，“怕是有人想要空口白牙挑撥離間。”
“哦？”國君隨意尋了張椅子，愜意坐下，“可當事人似乎什麽都沒有說啊。不如讓寡人聽聽你的辯解？”他跳過了三余的話，直接向素還真提出質問。
“說素某草菅人命，也總得有具體事例證據，正如三余所言，即便空口白牙，如此無憑無據輕易認定，未免太過不明智些。”素還真說道，他將碗遞給白發劍者，拉著三余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下。
“是寡人疏忽了，不過你犯過何等罪責，就如此不願提起嗎？”國君似乎篤定素還真知道些什麽，優哉遊哉地提醒他，“那余家村上下近百口人，只余下三人，而他們所指認之人，乃是與你同一面目。說來有趣，寡人當真不知，這世間竟會有如此相似之人，除發色以外，相貌舉止毫無區別。”
發色？解鋒鏑？
素還真心下訝異了一瞬，面上神色也略有變化，“哦？世上有易容術這等神奇之術，想來精通此道之人做到這等地步也不難。何況僅憑不知何處而來的幾人片面之詞，又怎能讓人信服？”
“啪啪啪”
只見夢城國君鼓起了掌，“好一副伶牙俐齒，”他微笑道，“寡人欣賞。不過你且看這是何物？”
他說罷便拿出來一小片衣料，衣料上的蓮花紋樣與素還真身上服飾所用紋樣異曲同工。
“寡人遍查城池，也未曾見過這等上好布料與相似風格紋樣，這種風格，不論是本國還是魘城留地，皆極罕見……寡人尋思著，你這般聰慧之人，應不會隨意在其他地方留下如此明顯的線索才對。”
三余看了眼那布料，神色如常地轉頭去看了看素還真身上花紋，“確實風格很像，也皆是蓮花紋樣……”他似笑非笑，似乎並未站在素還真這邊似的。
素還真神色一冷。
“吾想見見那幾位，素某不會為自己不曾做過之事擔下責任。”素還真正視國君，“余家村素某確實去過，想來就算要指控素某，那幾人素某應該認識。”他笑了一下，“哈。國君不必太過擔憂，想往素某身上潑汙水，並不是那樣容易啊。”
夢城國君沈思片晌，“好。寡人明日便召你進宮與那幾人對質。”
說罷便轉身離去。

待他走後，素還真註視著自己衣上的蓮花紋樣略略出神。
“你可是想到什麽？”三余問完話，便咳了兩聲。
“解鋒鏑。”素還真說道，“那國君話中蹊蹺不少。若非牽扯故人，素某本應選擇其他更好的方式。”
他嘆息。
“如果此事當真與他有關，”三余說道，“那可真是我們所有人都被他算計好了。”
素還真神情淡然地應著，“或許。”
“只是不可能與他有關。”三余說道，“他是三余的好友，吾了解他。”
素還真只說，“已故之人的事情，素某不想討論。”說罷便要走。
“素還真。”
素還真正欲去往房間的腳步停下，“怎了？”
“明日白發和你一同前往。”三余笑著說，“我想你也趕不走他。”
素還真眼中有了一絲笑意，“吾知曉了。”

明朝山雨來，夢城秋索瑟。
風鈴輕晃，像是無常勾魂前的預警。

三余無夢生對著翻墻進來的男子說道，“好久不見啊。”

真实虚假，何处可寻个答案？ mk]8}+^.
那隐藏在梦城阴影中的弥天之局，似乎在此时缓缓揭开了一角。 XG}9)fT
有三余无梦生相见的男子是谁？ ^Rc*X'Iz(!
他究竟怀抱什么目的来到梦城？ [ %6(1$Ih
素还真进宫一事又会使他遭遇什么样的危险呢？ 2tI,`pSU
请继续期待《梦蝶》第十三章——寒风满楼。

刃羽430

2019-07-29 09:00

第十三章寒風滿樓

宮人提著一盞燈籠，低眉順目，帶領著素還真在皇宮內行走。燈盞幽幽，在宮人手上輕輕晃動著，指引著道路。
素還真不急不緩地跟在她身後，既不顯得欣羨，也不顯得謙卑，仿佛他處在皇宮與處在山野間無甚區別。
“浮生宮已至，請素公子自行進入，陛下已備好宴席。”宮人說道，又行了一禮，在宮門口持燈靜立。
素還真颔首，擡腳進入浮生宮。
“陛下。”他見夢城國君做于主位，喊了一聲陛下，微微躬身，“素還真前來赴約。”
“素先生可是讓寡人好等。”夢城國君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賜座。”
便有宮人引素還真在上首坐下。
“余大山，余三水已至。”宮門外又有人遙遙傳報。
“待那二人落座，你們便退下罷。”夢城國君揮退了宮人。
素還真聽見余大山之名，心下就覺一絲不妙，所幸他並非全然無措，多少有猜到些，也是只作面色微有變化，“不想真是素某熟識之人。”他說。
“哦？”夢城國君頓覺有趣，“素先生既以確認是熟識之人，還如此鎮靜地坐在這，寡人佩服。”

“你今日其實不必翻牆來，”三余笑著對翻牆進來的男子說道，“大可光明正大從正門而入。”
“那如果加上吾呢？”
“哈。”三余搖著扇子，臉上似乎有一絲難色，“確實不好辦了，不好辦不好辦。”
“這樣，”他說，“你們不如都從牆上再翻出去，從正門進來如何？”
“玩笑話怕是並不宜這時候說。”先進來那人說道，“如今出了如此大事，鷇音子可不得為你捏一把汗。”
“哈，既然三余如此顯得輕松，天踦認為你大不必那般緊張。”
來人正是天踦爵與鷇音子。
“那你一切可是安排妥當了？”鷇音子問三余。
“已經安排好了，”三余說道，“白發跟著素還真去了皇宮——我身體如今還能撐上幾日，重塑一事不必操之過急。”
鷇音子盯了三余片刻，又轉頭去問天踦爵，“當真不必操之過急？”
“诶——”天踦爵這倒是被鷇音子問住了，只是他語氣一轉，反倒借此打趣起鷇音子，“總歸沒有你想的嚴重。你這愛瞎操心的心思要多放點在自己身上才對。”
“天踦說的對。”三余也眼帶笑意，“身體什麽狀況，三余還是清楚的。”
“哼。”鷇音子拿這兩個沒辦法，幹脆把手上的藥瓶往桌上一拍，自己一個人找地方打坐去了。
待鷇音子離開後，天踦爵立刻收了笑，“素還真並非是我們與天道打擂台的籌碼。”
“他從來不是。”三余說道，“若非身體惡化速度遠超預估，三余還不至于這般著急。”
“不過你既然已有準備，”天踦爵說，“我不會橫加幹涉，鷇音子也一樣。”
“吾知曉……”三余沈默了一會兒，“多謝。”

“小民拜見陛下。”余大山、余三水二人向夢城國君行禮。
待禮成，余大山一看見素還真，頓時眼神冰冷，“我還以為你畏罪潛逃了。”
“畏罪潛逃是小人行徑，素某怎會去做呢？”素還真笑道。
“那你便是認了你的罪？”余三水嗆聲。
“诶——”素還真不緊不慢，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素某何時說過自己是小人了？”
“哈——”余三水被他氣笑正欲反駁，卻被余大山攔住。
“圖一時口舌之快，也無法讓死人複生。”余大山冷漠地注視著素還真，“那布料我想我們一個窮鄉僻壤，自己也拿不出來。”
“哦？”素還真笑，“可惜你們注定失望了，素某兩袖清風來到夢城，僅帶了當時身上衣衫一套——若真要說，國師大人衣衫布料也與素某的相去不遠——素某如今便是穿著國師大人定制的衣衫。”
“莫非……你們連國師大人，也要懷疑嗎？”他歪了歪頭。
夢城國君神色一凜，“素還真，你這是禍水東引！”
“哈，素某不敢，不過想說明，布料並非素某身上獨有，要尋總是尋得到……窮鄉僻壤又如何，一小塊布料也尋不到嗎？”
“那我們見到的與你一般面貌的黑發少年，”余三水質問他，“總不能是鬼吧？”
“怎麽不能是鬼了？”素還真忽然神色冰冷了下來，“解鋒镝之死，素某還未找你們算賬。”
他之前鋒芒不露，溫雅君子做派，讓人心覺好欺負，此刻驟然氣勢一起，頓時震得余三水後退三步，不敢多言。
“這麽說來，你是知道那與你面容相仿的黑發男子是誰了。”夢城國君雖是用著問句，語氣卻肯定得很，“為何寡人先前問你時避而不談？”
“解鋒镝？”余三水奇怪。
“一是解鋒镝之事，素某尚未查清，甚至說，而素某，還未殺欲重到為未查清之事，而屠戮一村之人的地步。”
“二是，既然可以為了山神祭祀一個解鋒镝，又何嘗不可以為了你心中那個神明，祭祀一村的人呢？” 素還真看向余大山，歎息一般說著。
余三水突然頭痛欲裂，滿地打滾。
而夢城國君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看著前方。

“你要先離開？”
“魇城君主來信，吾必須先辦好他的事。夢城出事，吾又在此地，他必然對吾之行動有所懷疑。”鷇音子對三余說道，“吾過一日便再來。”
“你不必對他說了，”天踦爵說道，“白發劍者拿到東西後，他便要先去處理那東西，此地是交我留守了。”
鷇音子颔首，然後娴熟地翻牆走了。
“……”天踦爵自言自語，“他怎麽這麽熟練？”
“是吾特意只留出這條路讓他通行的，他每次來送藥，皆是如此。”三余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說著，“夢城生活無趣，總得找點樂子。”
天踦爵眨了眨眼，“你這找樂子對象不對啊。”
“诶——我這一不妨礙社會，二不傷害他人，自己尋自己開心還不成？”
“這倒確實是自己尋自己開心了。”

“他們被你控制——看來一切已經水落石出了。”素還真說道，“吾想，你恐怕也並非真正的余大山。”
他提氣凝神，戒備著余大山的動作。
“素賢人不必再多加揣度了，”余大山說道，“當初你對那解鋒镝，不也頗有敵意嗎？你是親眼見證他化為灰燼，卻不急著第一時間尋仇——恐怕根本未將他當做朋友吧？他處處瞞你欺你，你當真如你表現那般信任嗎？何況——”
“他已在火中化為灰燼了，怎麽還會有衣料存下呢？”
“素還真，你就沒有懷疑過嗎？”

真實虛假，何處可尋個答案？
那隱藏在夢城陰影中的彌天之局，似乎在此時緩緩揭開了一角。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HE-5e): k
你我之間，當真有重逢之時嗎？ q)L4*O
余大山為何提到解鋒镝，他口中的話語是真是假？ ;Mo_B9
素還真又將怎樣應對，他會相信余大山的話嗎？ tT>LOI_z
三余無夢生與鷇音子之間究竟有何計劃？ `YC7+`q
請繼續期待《夢蝶》第十四章——雨漲秋池。

曇幽華	2019-07-29 09:09
正在蹭帖子回复中，结果我发现了什么，好吃的粮啊！ NLY=o@< 期待下文

刃羽430

2019-08-03 22:15

第十四章雨漲鞦池

“素某認爲，比起懷疑朋友，還昰懷疑妳比較明智一些。”素還真走到餘三水麵前，開始檢査他的狀況，“畢竟在素某眼中，妳可謂昰壞事做絕。”
“我們尚有郃作可能。”餘大山説，“山神大人。”
“素還真區區江湖無根浮萍，怎噹得起‘神’之一字？”素還真一指輕點餘三水眉心，餘三水臉上痛苦之色漸少，“素某噹不起，也不敢噹。”
“噹然噹得起。”餘大山説道，他髮齣的聲音突然變化，不如之前麤獷，而昰一種低沉、清冷的聲線，“您爲神明之一。”
“哦？”素還真截住了被餘大山撡縱的夢國國君的攻擊，“汝對神明之態度，真令人齒冷心寒。”
“……”餘大山低下了頭，“但夢界，隻有一箇真神。”他歎息，“而解鋒鏑——竝不昰。”
“他隻不過昰真神前行道路上的一石一瓦，不值一哂。”
“但他卻妄圖挑戰真神，迺至——殺死、取代！”
“這樣一箇人——”
“素還真，妳真的相信解鋒鏑已經死了嗎？”餘大山擡頭問素還真，“他畱了那麼多后手，怎麼又會如此輕易地栽在那些愚民手中？”

素還真難得有些詞窮。
無論解鋒鏑昰生昰死，都昰令人痛苦的。若解鋒鏑此刻還活着，甚至還在無形中與人執子對弈——這就像一種欺瞞與揹叛。
可素還真——素還真自然昰願他尚存于人世的。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亱雨漲鞦池。何噹共剪西牕燭，卻話巴山亱雨時。
解鋒鏑，妳我之間，噹真還有重逢之時嗎？
昰否還能伴着一盞燈火，從天南海北，到……旾宵帳煗？

“哎呀呀。”素還真歎息一聲，“妳説的不錯，若解鋒鏑活着——”
餘大山一聽，便想要接着素還真的話説。
不料。
“素某確實昰歡喜的。人生知己難得。可惜，世間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着實太多了。”素還真畧帶遺憾地看着餘大山，“妳現在站在素某麵前，素某卻看不到一絲真實，妳讓素某如何信妳呢？”
“素還真妳——哼，天穹雲漢請了。”
素還真本想追，那箇終究還昰畱下了天穹雲漢這箇或許真實的名字的男子卻早已消失不見。
而夢城國君——
“咚”。
白髮劒者齣手拍暈了他，竝在他內關穴位寘上取了一小缾血。
“白髮……”素還真還未來得及問清，白髮劒者便抓住他的手拉着他曏外跑，“妳做此事昰爲何？”
白髮劒者沒有迴答，反而嫌棄素還真跑太慢一般，直接把他抱起來化光而去。

“白髮？”
素還真被白髮劒者一路帶到非馬夢衢，此刻還沒有搞清楚究竟三餘咊白髮兩箇在打什麼算盤。
白髮劒者隻昰看了他幾眼，又化光離開了。
素還真正要去追，卻被人拉住了。
“白髮確實有急事，”那人説道，“先坐下歇歇吧。”
素還真轉過身來，依言坐下了，“天踦，許久不見。”
“喫餻點嗎？”他挐起槕上一塊餻點問天踦爵。
“好。”天踦爵笑着就着素還真的手咬了口餻點，“好喫。”
“噗。”素還真笑了一下，“嘴邊霑到餻點渣了。”
天踦爵眨了眨眼，再一口把素還真手上的餻點喫掉，還舔了舔他的手指。
素還真抽齣手指，拈起天踦爵臉頰上的餻點殘渣，放入口中嚐了嚐。
“確實好喫。”他説道，“那麼，妳能告訴我，三餘昰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打算嗎？白髮突然取了夢城國君的血就拉着我走，迴到這裏三餘也不見蹤影。”
天踦爵想了想，“見不得人的打算倒昰沒有，”他説着，“但他在準備一箇能驚嚇到妳的噁作劇倒昰真的。”
“看樣子……這箇噁作劇妳也有所蓡與了？”
“天踦可不敢。”天踦爵歪了歪頭，“若昰心上人囙此氣急了，天踦不就得不償失了？隻對此畧有所知而已，”他歎了口氣，“三餘作衖人的想灋韆奇百恠，縱昰天踦咊他衕齣一源——對他口中的噁作劇，依然心有不安啊。”
“不阻止嗎？”素還真問他。
“他想辦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天踦爵低眉歛目，撥衖着手上的玉晶杖，“何況，他總不會做對妳真正不利的事情的，天踦可以保證。”
素還真慾言又止。

“滴答”。
有雨落了下來，滴了一滴在素還真眉心。
風嗚嗚地吹着，屋簷上掛着的風鈴劇烈晃動着，清脃的聲音一聲急過一聲，漸漸有些刺耳。
“那妳可知道現在三餘在何處？”
“……天踦不知。下雨了，先進屋罷。”天踦爵説着悤悤忙忙去牽素還真的手。
“嗯。”
素還真一邊被拽着走，一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朢着院子裏擺着的東西，目光落在了三餘槕上的泉音飛羽琹上。
“三餘的琹——吾替他收進屋裏罷。妳可在我那間屋內等我，素某放好琹就去。”素還真鬆開了天踦握着他的手，將琹抱起來放在書房矮槕上。

“嗯？”素還真放下琹的時候感覺琹身觸感有一絲不對，在那一塊地方摩挱了幾下，落下來一點黑色的粉末。
他撚起粉末聞了聞。
腥鹹的鐵鏽味。
血的味道。
素還真立刻把琹繙過來。
菓然靠近人身體的側邊那一塊地方霑了一大片榦涸的血蹟。
他皺起了眉。
三餘身體不好時常欬血他昰知曉的，但從未有一次性嘔齣這麼多血過。
白髮雖然對他提過幾句三餘情況最蹧餻的時候的樣子，他也未曾見過，還以爲三餘每日服藥，癥狀漸漸減輕，應昰在好轉。
他既然今日又復髮了，病情如此不容樂觀，又能去哪，究竟要做什麼？

“素還真？”天踦爵等了一會兒，不見素還真來，便去書房尋他，就看見素還真對着琹髮獃。
素還真轉過頭問天踦爵，“妳真的不知道三餘現在在哪嗎？”
“啊？現在嗎？”天踦爵突然又被問了一遍，先昰一愣，立刻迴答道，“他應該在大伕那裏檢査病情吧？不過這幾日確實不迴非馬夢衢了，説昰有事要處理，診完直接去辦。”
“嗯。”素還真悄悄鬆了手上握着的血粉末，“吾眼饞他這琹已經許久了，方才忍不住試了試音，菓然昰好琹。”然后曏着自己房間走去。
“噗。”天踦爵忍不住捂嘴笑了，“妳大可與他説，三餘又怎昰那般小氣之人。”
“誒——素某見他每日寶貝着這琹，怎好意思開口呢？”
“看來某人在妳心中還昰箇小氣鬼。”
“非也非也，怎能説小氣呢？不過偶爾會在各種奇恠的小事上觔觔計較罷了。”
“天踦這倒好奇起來了。”
“哈，他這人最觔觔計較不過，前些日子我把他槕上放着的蜜餞喫了一箇，噹日晚上素某的晚餐就少了一半的菜。讓他喝藥，卻説一定要素某有難衕噹，素某不喝一口，他昰一口也餵不進去。”
“還真昰……”天踦爵聽着素還真一一列擧日常的瑣碎，話説一半笑開去。
“天踦有點后悔了。”
“后悔什麼？”
“這段時間沒有畱在非馬夢衢。這麼多有趣的事情，無緣得一見，真昰可惜、可惜啊。”

晻示已經很明顯了。 66&uK|
牕外的雨漸漸下大了，天空隂沉得很，糢餬了時間，讓人忘記了此刻尚處白日。 o4" [{LyT
麵對天踦爵的到來，素還真將會以何種態度與他相處？ HS<Jp44
他口中三餘無夢生的“噁作劇”會昰怎樣的，真的僅僅隻昰一箇無傷大雅的噁作劇嗎？ @*eY~
自稱天穹雲漢的人究竟昰誰，來自何方，意慾何爲？ 7GO9z<m)
請繼續期待《夢蜨》第十五章——色授魂與。

刃羽430

2019-08-06 23:59

第十五章色授魂與

“素某也覺著可惜……”素還真撩起一縷天踦爵身前垂著的發絲，“吾有些想你了。”
天踦爵驚了一下。
“天踦以為，非馬夢衢的生活如此有趣，素先生怕是想不起天踦。”
“那還是……想的。”素還真在他耳畔說著，“天踦如此可愛，劣者怎會不想呢？”

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窗外的雨漸漸下大了，天空陰沈得很，模糊了時間，讓人忘記了此刻尚處白日。

素還真做愛的時候總是先從親吻開始，溫柔細碎的吻落在天踦爵的耳尖、耳垂、眉心、鼻梁，最終濕軟的舌撬開了他的嘴，鑽了進去，與之纏綿。
“當啷”
是玉晶杖落地的聲音。
天踦爵被吻得有點腿軟，伸手摟住了素還真的腰。
“唔。”
他睜著漂亮的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素還真，仿佛怎麽也看不夠一般。
這個吻，格外的綿長。
仿佛在通過相依的唇齒與糾纏共舞的舌尖來宣泄一些難以一言說清的情感一般。
不安、依戀、無奈、喜悅、彷徨……
素還真總是那樣鎮定的，縱使無措的時候，也會逼著自己做下決定，為了一個信念，踽踽獨行。
可他獨自一個人抗下這些，真的代表不希望有人能懂他，有能一個短暫倚靠、平複心情的地方嗎？
天踦爵拍了拍素還真的背。
他知道這些，那也曾是他走過的路。
所以憐惜，所以包容，所以深愛。

“耳飾……”素還真松了口，一只手撫上天踦爵的耳飾，“很漂亮。”
素還真的手指抵在耳飾上來回摩挲，天踦爵覺得就像隔著一層紗一樣讓人心癢癢，卻不得滿足，他正欲伸手摘下耳飾，卻被素還阻止了。
“多好看，別摘。”素還真親了親耳飾說道，“吾喜歡。”
“……癢。”天踦爵歪了歪頭避過素還真的親吻。
“嗯？”
聽見這一聲帶著挑逗語氣的鼻音，天踦爵一下子就僵住了，乖乖地把帶著耳飾的那邊耳朵送到了素還真嘴邊，素還真甚至可以看見耳飾遮掩下泛著紅色的耳尖。
莫名地，他心情變好了許多。
“真乖。”
發絲遮掩下的皮膚因此一點點染上顔色，讓人迫不及待想要撩開頭發、解下衣衫，好窺得全貌。
素還真便這麽做了。
手指靈巧地在服飾上遊走，與其說是在解衣袍，不如說是在調情引誘。
略有些發涼的、有些微粗糙感的指腹點在天踦爵外露出來的那片胸膛的肌膚上，讓天踦爵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但他任由那手指在身上劃過，任由素還真咬住他的喉結並用虎牙研磨著。
天踦爵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喘息著。將玉晶杖丟在一旁的他現在有些站不住，身體大半重量都靠素還真支撐。
他身上衣物被素還真脫了大半，松松垮垮地挂著，沾染了情欲的雙眼濕漉漉的，仿佛在懇求著更溫柔的愛憐。
素還真將他打橫抱起放在床上，自己俯身壓了上去，他解天踦的衣服，也脫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把兩人的衣衫揉成一團丟在床角，低頭去親吻天踦爵。
他似乎格外喜歡與天踦爵接吻，一直吻到兩人唇色都紅豔了一個度才勉強放過。
“腿……自己抱好。嗯？腳踝上怎麽有傷？”素還真把天踦爵的腿擡起來的時候注意到那裏有一個傷疤，然後忍不住伸出舌頭在傷疤上舔了一下。
“別——”天踦爵本來就因為素還真的要求有些羞恥，即使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依然為把那一處自己都未曾見過的地方暴露在戀人眼前而緊張，素還真現在的舉動無異于火上澆油，“嗯、別舔那裏。”他的腳趾蜷縮了一下，惹的素還真又捏住了他的腳親了親。
“那回答素某，腳踝上的傷疤怎麽來的？”
“之前被人打、唔。”
素還真的手握住了他的陰莖。
天踦爵睜大了眼直愣愣地看著素還真。
“被人打傷的？”素還真盯著那裏有些不太熟練地上下撸動著，一點點挑起天踦爵本就蠢蠢欲動的欲望，“誰？”
“他、他已經死了。”天踦爵說道，“素、嗯——素還真，別這樣。”
素還真也沒有因為天踦爵的話語停了手上的動作，反而像找到玩具的小孩一樣新奇地撥弄著，掌握了技巧，指尖沿著柱身滑動，漸漸讓手上的事物徹底挺立起來。
“不舒服嗎？”素還真輕笑，“吾這裏可沒有合適的脂膏，所以——將就著用一下。”
天踦爵意識到他要用什麽，臉上發燙。
“天踦好像很興奮？你看，就快要——”
天踦爵顯然是對這個突然說起了葷話的素還真招架不得，不消片刻便繳械投降了。
手指就著精液探入後穴，一點點擴張著。
“唔、嗯……”
在手指蹭過某一點時，天踦爵呻吟了一聲，下意識咬住下唇讓自己不發出聲音來。
“看來沒記錯。”素還真感慨，“天踦，此地非是客棧，大可不必如此壓抑。吾想聽。”
他慢條斯理地又加了一根手指，緩慢地抽送著，研磨著那一點。
“哈……可以了……嗯，素還真，別折磨我了，啊——”天踦爵聞言倒是不再壓抑，但給不打招呼直接進入的素還真翻了個白眼。
然後抱著素還真要親親，雙手環著他的脖頸，親吻舔舐著他的唇。天踦爵的耳飾上的鏈子隨著兩個人的動作搖晃著，蹭著兩個人的胸膛。金屬與肉的摩挲間，留下了淡淡的紅痕，顯得頗為色情。

“慢一點……唔嗯……天踦……嗯……吾受不了了。”
“別著急。”素還真壞心眼地堵住了天踦爵的鈴口，“等我一起？”
天踦爵聽了他的話，忿忿地盯著他，然後所剩無幾的理智在交合處被撞擊帶來的刺激感中沈沒，只下意識地迎合著心上人，想讓他更舒服。
他的眼角微微泛紅，被做出了生理性的眼淚，惹人愛憐。
素還真溫柔地用舌尖舔掉了流下來的一滴淚珠，親吻著他的耳尖，輕聲說著，“素某松手啦。”
天踦爵已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顫抖，瞬間迸發的快感宛如潮水一般襲滿他的全身，意識斷了一瞬。
終得釋放，本是些許蜷曲的軀殼松懈下來，神志在高潮的余韻中漸漸回籠。
“素還真……”天踦爵喘息著輕聲喟歎。
兩個人的呼吸漸漸變得緩和，素還真親吻著天踦爵的耳垂，甚是滿足，“嗯？”
“素還真——你可真是過分。”
素還真看他，天踦爵卻偏頭到一邊。
“再來一次吧。”他說道。
“素某求之不得。”

入夜。
素還真抱著天踦爵去清洗，而天踦爵已是有些困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素還真的話語。
“天踦——你之前，想說什麽？”
“唔……何時吾話說一半了？”天踦爵迷迷糊糊地反問。
“那便算是素某的錯覺罷。”素還真也不揪著這問題不放，“但你該醒醒了，一會兒一起用晚膳。”
“洗完再說，反正天踦如今一點也不想動。”

風鈴好似沒有系緊一般，被風吹落在地。 w<!&%
然後，破碎了。 Xo(W\Pes
素還真口中天踦爵未說完的話究竟是哪一句，他為何不說完？ H/[(T%]o
天踦爵真心交付，而素還真對他又是什麽感情？ $A74V[1^
天踦爵來到非馬夢衢究竟是來辦何事的？ >op/<?<
請繼續期待《夢蝶》第十六章——韶光莫負。

刃羽430

2019-08-15 16:41

第十六章韶光莫負

“素先生，早安啊。”天踦爵在素還真懷裏蹭了蹭，“該起了。”
“我們再睡兒。”素還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嘟囔著，“天踦，今日並無他事要辦，難得有時間休息，這般早起作甚呀……”
“有理。”天踦爵被說服了。
于是兩個人心安理得地賴到了辰時才起。

“咚咚咚”
是敲門聲。
“天踦爵在嗎？”
門外有人在問。
“在。稍等一下。”

天踦爵在素還真嘴上親了一口，然後開始起身穿衣，他看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吻痕頭疼，轉身問素還真，“脖子上有嗎？”
“喉結上有牙印。”素還真打了個哈欠，也拿起衣服開始穿戴起來，“你要遮一遮嗎？”
天踦爵已經差不多穿好了，本想拉一下領子遮一遮，但又感覺不太舒服，“你看看明顯嗎？”
素還真瞥了一眼，“不明顯，只有一點點露出來。”
“那就不遮了。”

“這位是丹華抱一鷇音子。”天踦爵對素還真說道，“天踦曾提起過的那個。”
“魇城軍師？久仰大名。”素還真說道，“不知……軍師前來所爲何事呢？”
“鷇音子也從三余與天踦口中聽聞過你。”鷇音子說道，“不必喚我軍師，叫鷇音子便好。而此來是來訪故友。”
“你可是與三余相識？”素還真問。
“是……吾與他……”鷇音子似乎在想一個合適的詞概括，“亦敵亦友，互爲知己罷。”
“嗯。”素還真聽罷便不繼續追問，反倒是盯著鷇音子左瞧右瞧，到鷇音子都開始不好意思地捋自己手上的拂塵了，才開口說，“吾還以爲你與三余是臭味相投一個脾氣，不想竟然如此可愛。”
鷇音子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說可愛一樣，差點揪掉拂塵上的毛，“可愛？”
“天踦也這麽以爲。”天踦爵也學著素還真打量了一圈鷇音子，“確實可愛。比三余那個喜歡坑人的家夥可愛多了。”
鷇音子對于天踦爵的話語顯然嗤之以鼻，他收起了方才略顯驚慌的表情，對天踦爵說，“臥雲那邊正在尋你，他們那邊萬事俱備，只欠你的東風了。”
“這麽快？”天踦爵一怔，“上次不是還說尚差一些時日嗎？”
“個中緣由，鷇音子亦是不知。”鷇音子說道，“若是你放心不下這邊，可以由吾來。”
“魇城那邊你不管了？”天踦爵略有煩躁地皺著眉，“夢城魇城如今少了你與三余，鐵定會交戰……”
“但如今夢城國君昏迷不醒，魇城國君不可能按兵不動而不伺機而入。”素還真說道，“鷇音子不在反而不顯尴尬。”
“……也不全是因爲這一點，”鷇音子說道，“你該出發了。”
天踦爵默默颔首，“那吾走了。”他對素還真說道。

陽光傾落在屋檐，檐下之人言笑晏晏，向素還真和鷇音子揮手道別。

非馬夢衢如今只剩下鷇音子與素還真了。
“你知曉三余去了何處嗎？”素還真突然說道，“吾擔心他。”
“他去尋大夫診治疾病去了。”鷇音子回答。
素還真默然不語。風吹拂著他的發絲，飄然靈動。
風鈴在吹拂之下發出清脆的聲響，惹得鷇音子看了一眼。
“鷇音子。”素還真鄭重其事地叫了鷇音子的名，“素某已恢複了一些記憶。”他說道，“三余無夢生是素某的三化之一罷。你說，連素還真亦手足無措的病——或許不是病，這世上還有何能人異士，有辦法解決呢？”
“但你不可否認世間總會有那麽一個兩個能人異士。”鷇音子說道，“如今夢城大亂，兩國交戰在即，三余也不願身體原因拖累夢城。”
“……謊言還是免去吧。”素還真說道，“吾還不了解吾自己嗎？”
鷇音子正欲解釋。
“罷了。”素還真忽然像是想起有趣的事情一般，對鷇音子說，“你靠過來一點。”
鷇音子不明所以，但依然依言走到了素還真身邊。
“再過來點。”素還真見鷇音子還沒有動，自己動手把他拽了過來。
鷇音子被素還真拉住手腕，一下子僵住，任由素還真把他拽進了懷裏。
帶著一點涼意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臉。
“果然手感很好啊。”素還真感歎，“噗。”他看鷇音子僵硬得不成樣子，笑出了聲，“你作爲吾三化之一怎麽這麽有趣？”
鷇音子生氣地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抓下來，“素還真。”他皺眉，“你在做什麽？”
“尋開心罷了。”素還真滿不在乎地說著，“素某如今深陷非馬夢衢這個囹圄，總得讓劣者找點樂子好不至于虛度日子。”
鷇音子抓著他的手一點點松開了。
“難道不是嗎？”素還真說道，“素某身邊來去的人，”他把自己的手抽回，“你們——都在指引素某去做某些事情不是嗎？想來素某走過的每一步路都是經過精心鋪墊的。”
“既然如此，吾又何須費心費力呢？”

“白發。”三余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白發劍者的身後，“不必煎藥了。”
白發劍者轉過身來看著他。
“明日送吾一程吧。”他說。
風猛力地吹著，把三余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似乎下一秒他就會隨風而去。
“爭天命，也就是爭這麽一分一瞬。”
羽扇輕搖，白衣人走進了茫茫霧色之中，不見其蹤影。

“他是……三余無夢生！”魇城派遣的先行偵查兵發現了天踦爵的行蹤。
“不對，”那個偵察兵疑惑，“三余無夢生好像並不是跛腳？”

素還真待在非馬夢衢實在無聊，便老拿鷇音子尋開心，偏生鷇音子因著某些原因還拒絕不得，每每總被他調戲得面紅耳赤，最終一甩袖子氣的跑掉了，留素還真一人在原地偷笑。
笑完之後，他抿了抿唇，看向屋檐上挂著的風鈴。
風鈴已經平靜下來了，只微微晃動著，沒有什麽聲響。

“多謝。”天踦爵向來人道謝，“天踦需先去一趟雲河居，此物還請你轉交到星河——連同魇城那樣一起。”
來者未曾說話，只點了點頭以示了解。
“另外，問一下風蓮，知不知道天穹雲漢這個人。”

入夜。
今夜月隱星稀，暗沈的可怕，霧氣更是濃郁的化不開，叫人心生壓抑。
鷇音子看了站在院內，看向素還真的房間，歎了口氣。
忽然刮來一陣大風，吹得猛烈，叫人睜不開眼睛。
屋檐上的風鈴好似沒有系緊一般，被風吹落在地。
然後，破碎了。
鷇音子驟然一驚，匆匆離開了非馬夢衢，向夢城之外某地趕去。

夜色濃沉，似要擇人而噬。 BJk\p.BVN
夢城街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都抵不過這糟糕的天氣，躲在家中呼呼大睡。 %n9}P , ?
風鈴風鈴，風鈴究竟牽系著什麽，鷇音子爲何如此驚慌？ r+>E`GGQ
三余的布局終于露出了冰山一角，只是他如今身體狀況究竟如何了？ >wM%|j '
天踦爵又將因爲與三余相同的臉遇到怎樣的刁難？ ."PR Z,
請繼續期待《夢蝶》第十七章——山河沈疴。

刃羽430

2019-08-23 17:45

第十七章山河沉疴

“還真是……”素還真看著鷇音子離開的背影嘆息壹聲，也追了上去。

夜色濃沈，似要擇人而噬。
夢城街上空無壹人，家家戶戶都抵不過這糟糕的天氣，躲在家中呼呼大睡。
鷇音子掠過街道小巷，急急忙忙趕到三余如今的住處。

“妳來了。”三余的聲音低低地從凝成壹團的黑霧中傳來，“咳……咳……”咳嗽聲也是輕輕的，仿佛怕驚擾了夜的寧靜似的。
鷇音子面對三余卻快要炸起來了。
他壹頭撞入了漆黑的濃霧中，準確地抓住了三余無夢生的手腕。
手腕很細，瘦得仿佛壹捏就碎。
鷇音子忍不住張了張嘴，最終又閉口不言。
事到如今，言語成了最多余的東西，既安慰不到生者，也挽回不了某個人的逝去。
多余，壹切都顯得多余了。
可再多余，它依然存有它獨特的意義。
鷇音子幾乎是吼出來的，“三余無夢生！妳就這麽壹直拖著？！若不是妳命鈴提早預知破碎，是不是妳要拖到無法挽回再讓白發告知吾！”
“……”三余沒有回話，他邁開步子向前走了。
“每次都是這樣……”鷇音子不敢用力拽他，嘆了口氣，聲音低啞地說著，便這麽牽著他的手腕壹起走，“下次——沒有下次。”
“說不定還有呢？”三余說道，“咳咳……鷇音子，吾有點累。”
“馬上就到了。”鷇音子和他說。
三余的喘息聲重了些，“吾有些看不清路。”
“吾看著呢。”鷇音子稍微用力地捏了捏三余的手腕。
“……白發，”三余吐出了兩個字，然後又是壹陣咳嗽，鷇音子都不得不停下來等他咳完，“咳……他在嗎？”
鷇音子看了壹圈，卻未曾看見白發劍者。
墨色愈發得有壓迫感了。
“在。”鷇音子說道，“在那邊等妳。”
“嗯……”三余發出壹絲氣音，以表示自己聽見了，他壹步比壹步拖的慢了。

“錚！”
白發劍者與來人雙劍相交，被震退了半步。
劍刃在黑暗中泛出壹線光明，又隱沒下去。劍氣交錯間，白發劍者抽身急退，劍勢右轉，抵住右邊之人的襲擊。
白發劍者仔細感知了壹下周圍，抿了抿嘴。下壹秒，手起劍落，將偷襲之人攔腰斬斷，又回身刺入另壹人的心臟。
但他還在退。
他身後便是三余如今的住處。
而他，絕不能讓任何壹人潛入。
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如此神通廣大查出此地，他只知道現在要，戰！
劍，愈發得快了。兵戈交鳴聲，帶著鮮血灑入地面的聲音，為這詭異的夜又添了壹分不祥。
眼看著入侵者即將屠殺殆盡，白發劍者突然感覺到有壹條鎖鏈纏住了他的手腕。
他發現功體被壓制，頓時心覺不妙，立刻掙開鎖鏈，卻是來不及避過緊隨而來的劍招，被壹劍貫穿了腹部。
他擡手欲阻擋那人進入，意外砍在了空處。
“來不及了。”那人笑。
白發劍者頓時壹驚，不管身上傷勢，化光趕回。

素還真跟著鷇音子來到了這方小院，打量了壹番，忍不住皺起了眉。
他感覺到有人。
第三個人。
在院子之外徘徊著。

枯藤老樹昏鴉。
樹下放著壹副棺材。
“到了。”鷇音子輕聲說道。
“嗯……”三余如今已是意識模糊，脫力地靠在鷇音子身上，“吾……”
鷇音子將他打橫抱起，放入棺中。
“還有……許多……”三余說著，“未完之事……”
鷇音子看著他，風帶起了鷇音子的白發，打了個旋，向遠方行去。
“尚可以後再續。”鷇音子說，“吾要合棺了。”
“以後……”三余閉上了眼睛，他的聲音已經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了，“來不及。”
他說完這句，便再沒開口。
鷇音子聽見了腳步聲，當機立斷，氣勁附於棺蓋，將它合攏。
壹轉身，對上的是素還真冰冷的眼。
“鷇音子。”
鷇音子聽見素還真的聲音就打了個哆嗦。
太冷了，又尖銳又悲痛到心死的感覺。
“妳在做什麽？”
最簡單的問題，鷇音子卻回答不了。
見鷇音子沈默，素還真又重復了壹遍。
“鷇音子，妳為何要如此？”
鷇音子還是沈默，他將手撫上了棺蓋，激發了棺上的陣法。
然後立刻感受到手腕壹陣刺痛。
素還真可以說是掐著拉開了他的手腕。
但已經來不及了。
棺木沈了下去，消失不見。

寂靜在兩人之間拉鋸著。
素還真的手越掐越緊，幾乎要把鷇音子的手腕掐出血來。
憤怒、悲傷、痛苦，壓的兩個人都喘不過氣。
“素還真。”鷇音子終於開口了，“松手。”
素還真看著他，眼中暗沈沈的，在夜幕籠罩下看不清神情。只是他壹點點松開了手，手臂垂落回了自己身邊。
鷇音子突然後悔起來。
“素還真。”
素還真還是安靜地站在原地，看起來很平靜，全然沒有方才質問時的憤怒感。
這種安靜讓鷇音子有點慌。
他想做些什麽，但除了回答素還真的問題以外，其他任何事情都沒有意義。
他很想回答。
他幾乎就要忍不住說出來了。
只是他突然看見了素還真的表情。
空無壹物的死寂。
素還真說，“走吧。”鷇音子還在發楞，“吾想回非馬夢衢。”
“院子外面方才有人。”素還真已經開始向前走了，“吾已經收拾掉了。”
鷇音子跟著素還真走，他現在無力去想白發劍者去了哪裏，滿心都是關切著素還真的狀態。
這個素還真，他有點陌生。
有些意想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白發劍者捂著傷口，跌跌撞撞地走進院子，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壹下。
他勉強低頭看了壹眼。
是壹具屍體。
他松了壹口氣。
幸好。
他想著。
接下來就是賭博了。

鷇音子雖然跟著素還真，卻屢屢想要停步。
“妳認為吾不該回非馬夢衢，是嗎？”素還真說。
鷇音子徹底停下了腳步。
“如今行蹤暴露，去何地都危險。吾在非馬夢衢布置了後手。”
鷇音子點了點頭，完全忘記了如今黑夜，素還真怕是不大能註意到他在點頭。
“鷇音子，”素還真說，“妳又打算帶吾去何處呢？”未等鷇音子回答，他就自問自答，“也罷，吾也不想過問了。”
“素某只想知道，妳們究竟打算要素某做什麽？”
“或者。”素還真說，“妳真的不能說。”
鷇音子默認。
“那，答應素某壹個條件吧。”

“你若是敢說出一句‘鷇音子討厭素還真’，素某便立刻收手，甚至再不過問你的事情……” y;Ez|MS
充滿誘惑的話語繚繞在鷇音子耳邊，鷇音子卻驚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再微微後退些。 7Qdf#DG
素還真提出的究竟是什麼條件，鷇音子會答應嗎？ Vn&{yCm3
三余無夢生的棺木上為何有設下陣法，鷇音子的舉動又是有何用意？ 8^IV`P~2M
白發劍者身負重傷，是否能安全離開小院？ Ibf~gr(j
請繼續期待《夢蝶》第十八章——陰晴不定。

刃羽430

2019-08-23 17:59

第十八章陰晴不定

當鷇音子被素還真推上床的那壹刻，他才意識到素還真口中的“條件”是指什麼。
他有些慌亂地抬起手臂擋住素還真摸向他臉頰的手，低聲喊道，“素還真！”
“哈。”素還真俯身附耳，可以說幾乎是親吻著鷇音子的耳廓說著，“這可是妳自己答應的條件——不然，就告訴素某，妳究竟打算做什麼？”
鷇音子被吻到耳廓，感受著素還真因為燥熱而微微有些粗糙的唇蹭過耳尖的感覺，頓時渾身壹僵。
素還真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說來還是素某虧了……”他聲音宛如歎息壹般輕輕飄過，“妳喜歡吾，不是嗎？”
“吾……”
“難道說不是？”素還真已經開始扒鷇音子的衣服，“嗯？妳若是敢說出壹句‘鷇音子討厭素還真’，素某便立刻收手，甚至再不過問妳的事情……”
充滿誘惑的話語繚繞在鷇音子耳邊，鷇音子卻驚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再微微後退些。
這樣的素還真很危險！
鷇音子的每壹根神經都在向他發出警告，連帶身體下意識做出了想要逃離的反應。
“吾……”
“妳是想臨陣脫逃嗎？”素還真笑，“方才素某已給過妳機會了——”他的指甲在鷇音子胸膛上劃出壹道紅痕，他溫柔地吻了吻鷇音子的唇，“而妳現在無處可逃。”
鷇音子沒有再拒絕素還真的舉動，微不可查地點了壹下頭。
是。鷇音子想著。在素還真面前，他向來無處可逃。因?他只想離素還真再近壹點，更近壹點，近到融?壹體?止。
想到這裏，鷇音子不由得臉頰發燙。
素還真的歎息將鷇音子跑偏的思想拉回了現實。
“妳這副皮囊模樣，吾真歡喜啊。”素還真用手指描摹著鷇音子的額頭、眉心、鼻尖、唇珠、下巴，然後挑起他鬢邊壹縷白發，“聽話。幫素某把衣服脫掉。”他抓起鷇音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來，解開它。”
鷇音子手有些抖，解了兩次才把腰帶解下。
素還真看著也不硬逼他幫忙，自己脫去了外衣，摘了蓮冠，放在壹旁。順手把方才脫下來的鷇音子的衣服與發冠壹並丟在了床邊的櫃子上。
鷇音子被素還真打量身體的目光弄的很是不自在，下意識想用手遮壹下，可如今衣衫盡褪，哪裏遮得住。
素還真瞇起眼睛，抓住了鷇音子試圖遮掩的手，在食指指節上輕輕舔了壹口，他說，“誒～這可是妳自願答應的事情，別害羞嘛。”
“素還真！妳……”
“劣者在。”素還真打斷了鷇音子的話語，壹只手將他雙手鉗住，另壹只手的手指向鷇音子下方探去，毫無潤滑地粗暴地擠了進去。
“嘶——”鷇音子被那種痛感刺激得倒抽了壹口氣。
“疼嗎？”素還真語帶笑意地問他，見鷇音子沒有回答，他自顧自說下去，然後又加了壹根手指，“看來不疼。怕疼便告訴素某……嘖，真緊啊。”
手指在稍顯幹澀的甬道內抽送著，指甲刮過腸壁，雖然有痛感，但同樣給鷇音子帶來了壹絲刺激感。
鷇音子聽了素還真的話，只是瞪了他壹眼，沒有說話，他並非沒有偷偷試想過或許某天會與素還真歡好，但絕不是如今這樣。只是此刻的素還真，顯然聽不進去他的話，他又何必多言呢。
素還真又加了壹根手指。
鷇音子覺得鈍痛感加劇了，他忍不住咬著下唇，眉峰蹙起，忍耐著這種疼痛。
素還真忽然微微蜷曲了手指，刮過了某塊地方。
鷇音子身體無意識壹抖，他忍不住急急喘息了兩下，壹種極淺的酥麻感從那壹點緩慢爬升至他的大腦神經。
他聽見壹聲輕輕的“嘖”。
素還真抽出手指，看著手上居然沾上了壹層淡淡的水光，特意舉到鷇音子面前給他看，“妳看，妳的身體在很誠實地回答吾。”
鷇音子撇過頭去不願看，甚至因此整個人的皮膚上都開始泛紅，耳朵更是紅的滴血。
“妳戲弄吾……唔！”
趁鷇音子開口說話的時機，素還真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轉過來正對自己，然後用唇舌堵住了他的話語。
素還真可以說是侵略性地在鷇音子口中攪動著，讓鷇音子壹時半會兒忘記了呼吸，直到感到憋氣了才緩過神來，只是他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抵抗無用，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任由素還真吻著。
這個反應自然是不能讓人滿意的。
但素還真依然想從鷇音子身上索取到他所滿意的反應。
“妳不是不想看素某嗎？”素還真將鷇音子翻了個身壓在牆上，拉著他的腿拗成了跪姿，“那便不看罷。但是別想逃脫。”
素還真扣著鷇音子的手，擠入他雙腿之間，親吻著他的後頸以示安撫，然後壹點點地進入。
“呃……”
這個姿勢讓鷇音子完全使不上力，只能靠素還真抓著他的手腕的力道和膝蓋與地面的支撐來維持現狀。
而手腕處又因?素還真先前掐出的傷口而抽痛著。
他無力反抗。
素還真進入的極慢，似乎是在享受這個過程壹般，亦或是未做潤滑，腸道有些幹澀的緣故。
鷇音子看不見素還真，只能看見眼前的木板牆，註意力漸漸集中在身體傳來的觸感上。這種緩慢的進入對他來說無異於在淩遲，既讓他痛到以?雙腿麻痹了，又隱隱約約有壹絲摸不著抓不住的快感，身體在叫囂著渴求更爽快粗暴的對待。
“妳感受到了吧，”素還真將頭靠在他背上輕聲說著，分出來壹只手摸向他胸前的乳頭，揉捏著，讓它漸漸充血挺立，“它很誠實地邀請素某進入呢，很急切地收縮著……”
鷇音子真的很想把耳朵堵起來，可素還真尚扣著他的手。何況沒有手臂支撐，他壹定維持不了現在的姿勢。
然後便是時而溫柔的絮語時而惡魔誘惑的私語，只是素還真始終保持在壹個很緩慢地頻率抽送著，讓鷇音子能感受到快感的同時又卡在快感臨界點不得釋放。
“嘶——”鷇音子忍不住吸氣，“好疼。”
他右邊被素還真玩弄過的乳首已經有點破皮了，兀得被指甲刮了壹下，更是疼痛難忍。
“哪疼？”素還真停了動作，溫聲問他，“是這裏、”他的手指移到方才他在鷇音子脖頸上啃出來的壹個小口子，“這裏、”手指沿著脊椎骨下移，在後心打了個轉，最後點了點腰上抱著他時候指甲劃出來的壹道淺淺的劃痕，“還是這裏呢？”他在他們交合處外的臀縫上點了點。
“在哪呢？”素還真又問了壹遍，“素某知道在哪才好對癥下藥嘛，就算妳下面這嘴會說話的很，但畢竟……素某想聽妳親口說。”
“呃啊……哈、哈……”鷇音子突然被素還真故意大力頂了壹下，泄出些許呻吟，又很快將這些吞入腹中。
“嗯——？妳不說素某怎麼知道呢——”素還真喊他的名字，“鷇音子。”
“此地只有妳與素某，何必害羞？”
鷇音子張了張嘴，似乎說了些什麼。
“大聲些罷，吾沒聽見。”素還真對他說。
“素還真……嗯……”鷇音子勉強提了壹點音量，“快……哈……快壹點……啊！”
“嘖嘖嘖，”素還真驚訝了壹下，“素某還以為妳會讓素某下手輕壹點。”
“不過想來妳也累了……”素還真沈吟壹會兒，“換個姿勢。”
鷇音子確實在經過了漫長的不得釋放的拉鋸戰終於到達高潮之後，精疲力倦，素還真要做什麼，他也沒有反對的力氣。
素還真便就著現在的姿勢給鷇音子翻了個面，給他墊了個枕頭在腰下，將他的雙腿架起，開始新壹輪的征伐。
這次他就不玩什麼慢慢來的戲碼了，交合處混雜著的各種液體起到了很好的潤滑作用，讓素還真進出都極其方便。
鷇音子剛剛才高潮過，身體正是最敏感的時候，又在漫長的空虛期後受這麼大刺激，根本抑制不住呻吟，眼角有晶瑩的淚珠落下。
素還真?手拭去淚珠，“妳哭了。”
鷇音子此刻也不存什麼理智了，他只是勉強伸出手搭在素還真手上，“慢壹點，唔嗯，吾受……哈……吾不行……素還真……慢點……”
“誒——可某人方才才讓素某快些呀。”素還真語帶委屈地說著，“唉，妳這樣出爾反爾，不是逼著素某食言而肥嘛。”
素還真搖了搖頭，“不成不成，素某可是守信的人。”
再然後便是鷇音子百般討饒也是無用，壹直被折騰到昏迷過去為止。

那種無力、救不了、手足無措的茫然感，那種被天火焚身的痛感，都還停留在他身上，難以消退。 Eyjsbj8
甚至讓素還真有一種宿命的荒唐可笑之感。 G`kz 0Vk
請繼續期待《夢蝶》第十九章——莫問前路。

刃羽430

2019-10-08 16:51

第十九章莫問前路

素還真正背對著鷇音子坐在床沿上，似乎有些困倦。鷇音子昨日算是被他做到脫力為止，此刻還在睡著。
窗外朦朦朧朧的光透進來，滿室氤氳。
素還真低頭看自己的手，有點神色莫名。
他今日很早就醒了，卻覺得身心俱疲，偏偏還睡不著覺，一入夢就是塵世暗夜、生靈塗炭的苦境，很快頭疼欲裂，生生痛醒。
那種無力、救不了、手足無措的茫然感、那種被天火焚身的痛感，都還停留在他身上，難以消退。
甚至讓素還真有一種宿命的荒唐可笑之感。
三余無夢生……又選擇了和曾經一樣的路。
碎片式的記憶一點點被他整合起來，構成了一個清晰的邏輯鏈。
素還真一邊揉著額頭，一邊開始穿起衣服，下床洗漱。

“呃……”
鷇音子勉強睜開了眼。
他身邊沒有人。
櫃子上也沒有素還真的衣服。
他現在也起不來。
沒力氣。
他看向窗外，天色已經很亮了。
不僅如此，他還莫名覺得一陣心悸。

“屍體？”來人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此地怎會有屍體？吾必須進去一觀。”
小院外屍橫遍野，院內亦有一具屍體。有條血跡從院外一直蔓延到了屋中。
他推門進入，差點被劍光削掉腦袋。
“咿～呀。小白發你怎麽這麽大火氣呢——你怎麽傷的這麽重？！”
“……”
“此地不宜久留。吾背你去雲河居罷。”
白發劍者默然頷首，然後說道，“路上別多話，吾頭疼。”
“你便是這麽欺負我的嗎？！”
“在這方面，你不靠譜。”
“你們一個兩個——吾閉嘴就是了。怎麽樣，背上趴著傷口會裂開嗎？”
“多謝。”
“你還真是……”

“叩叩叩”
素還真在門外敲了三下，走進屋裏把手上買的早餐放下，“還沒有醒嗎？”
他看向鷇音子那邊，卻發現某人拿被子把自己從頭蒙到了腳，一副自閉的樣子。
素還真疑惑地走過去，輕易地就把鷇音子身上的被子掀了。
被子下的鷇音子蜷著身子，似乎在發抖。
“好燙。”素還真拿手碰了一下鷇音子，驟然察覺不對勁，“並非在發燒？”
鷇音子的狀態更像是——恐懼到極點一般在發抖。
“怎會這樣？”如此狀況，縱是素還真亦是手足無措，“鷇音子？”
素還真推了推鷇音子，鷇音子卻毫無醒來的意思，甚至因為他的動作，抖的更厲害了。
素還真不由得皺起了眉。

“唔……”原本床上休息的人突然捂住樂自己的頭，“不，不……不會……”
“你怎麽了？”女子聽見房間裏動靜不對，立刻趕過來。
“快點遞消息給天踦……”他一邊強忍心悸一邊說，“魘城那邊要……要提前開始行動了，吾……吾……替……”
他尚未說完便再次昏迷過去。
“解鋒鏑！”

鷇音子漸漸平復過來，然後疲倦地昏了過去。
素還真雖然面對這情況不明所以，但見鷇音子恢復過來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咳……”白發劍者雖然在客棧裏歇下了，卻並未放松警惕，“風蓮。”他叫住靛羽風蓮。
“嗯？可是有什麽事？如今你需要靜養，還是莫要想其他事情，勞心勞力不說，吾也被你拖累。”
“……魘城的手段，不止針對三余。”白發劍者說道，“先不去雲河居。”
“吾知曉了，但汝現在需要治療。嘖嘖嘖，”靛羽風蓮對著白發劍者左瞅瞅右瞅瞅，“莫非是想瞞過同為素還真的吾，騙吾汝平安無事嗎？”

白發劍者終究說服了靛羽風蓮。
為此天踦爵不得不在雲河居與其他人所在各地往返，以保障他們能夠及時對計劃作出微調。
只是唯一讓他們不得不苦笑的是，這怕不過只是對手下的一步“閑棋”，或者說是個“無心插柳”的意外。當初三余無夢生並非沒有發現這一點，只是礙於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才擱置了。
何況這種“閑棋”數不勝數，想要一個個去化消，又是何其艱難。
只是如今這一步“閑棋”已變成了一個可預見危險的變數，是務必盡快處理的。

魘城。魘之聖地。
陽光照射在一塊巴掌大小的晶石上，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線來，一時之間令人感覺炫目。
“三余無夢生沒有死……”男子看著晶體，面色陰沈，“鷇音子……你是否背叛了魘城。”
晶體在他的話語中逐漸由晶瑩剔透轉成了血一般的暗紅色。
男子彎了彎唇角，“不過倒也做的不賴。”
“聖石，請傳遞吾之意願。”
“唯一真神啊——”他向晶石半躬下腰。“還請庇佑您的子民。”
“若夢魘之分不存，天地幸哉。”他呢喃著，恍若只是在說一個無法達到的企盼。

“三余之後手，尚有很多。”白發劍者面對質疑他的靛羽風蓮輕聲說道，“他下‘閑棋’，吾亦然。”
他略作思索，便將有些後手告知靛羽風蓮。
“汝二人之算計，可真令吾膽寒。”靛羽風蓮晃著手上的羽毛扇，“吾相信，汝口中所言，也不過那些後手其中之二三罷。真是令人好奇，汝還隱瞞了些什麽。”見白發劍者逐漸表現出不耐煩聽他廢話的樣子，靛羽風蓮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既有如此打算，當初又何須鋌而走險選擇此路呢？”
“多言無意。”白發劍者搖了搖頭，制止了風蓮在這方面繼續查探下去。
“明日就可至魘城。”靛羽風蓮說道，“算算時日，素還真至少還需三日才至……”
白發劍者沒有接靛羽風蓮的話茬，任由他自顧自地說著，然後撩開了馬車的簾子，看著車外飛速後退的景色，兀的覺得有些虛幻，又把簾子放下了。

“他好些了嗎？”初行雁挑了簾子進來，詢問問守在一旁的靈嘯月。
“不大好。”靈嘯月瞟了初行雁一眼，“你看他這副虛弱的樣子，像是好了嗎？”
“醒來過沒？”初行雁又問。
靈嘯月嘆了口氣，“沒。但是偶爾會夢囈一樣嘟嘟囔囔些什麽。”
“只是……”靈嘯月遲疑了一下，“我們在夢界，是不會做夢的。你知道的。”
顯然這讓他們都犯了難。
“可根據三余的消息——或許我們的推測是錯誤的。”
“素還真他，那不是夢，是記憶。”靈嘯月說道。
“可解鋒鏑這種狀況……呢？”臥雲先生遲疑。
“恐怕就要問解鋒鏑自己，或者，”靈嘯月頓了一下，“問一下素還真做夢是什麽感覺。”她輕笑，“你不是早就想見他了？趁此機會也未嘗不可，此地尚有吾在，不必擔憂解鋒鏑。”

所幸鷇音子並沒有昏迷幾天，素還真總算在被人發現他們躲在非馬夢衢之前成功溜出了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後遺癥，鷇音子總是一副有點昏昏欲睡的樣子。而當時他昏迷時候究竟在恐懼什麽，素還真也問不出來。
鷇音子自己都不清楚他在恐懼什麽。
未知的恐懼，最令人心慌。

刃羽430

2019-10-08 16:53

第二十章四方角逐

天踦爵攔下了白發劍者和靛羽風蓮。
“魘城有變。”他說，“素還真到魘城尚有幾日……”他遲疑了一瞬，“臥雲去攔截他們了。”
“究竟出了什麽事情？”靛羽風蓮問他。
天踦爵搖了搖頭，“你們不知道比較安全。”
“吾知曉了，那你需要我們做些什麽嗎？具體要準備什麽？還有哪些人要來？”靛羽風蓮一口氣丟出來好幾個問題。
“先不要進入魘城，”天踦爵說道，“然後等待。”
“等待？什麽都不做在此地傻等？”風蓮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是。”天踦爵說道，“等三余復活，或者——復活失敗。”
“哎呀，這可不像你。”靛羽風蓮搖了搖手上的毛毛扇，“我可不記得素還真有賭徒這一心理。”
“素還真的事情，與天踦有何關系呢？”天踦爵歪了歪頭，眼看風蓮皺著眉要開口，頓時補上一句，“主要是，在結果沒有確定之前，三余布置的任何後手都不會生效。不過你也不必傻等，魘城領袖或許還有別的打算，如今吾聯系不上鷇音子，也只能靠你臨機應變了。”
“那是自然。”

風卷黃沙漫天，日曬枯草路邊。
馬蹄踐踏過枯草，伴著車軲轆聲在官道上飛馳著。
鷇音子倚靠在素還真肩上，發絲順著他的肩膀滑下來，有幾縷落在了素還真的手上，撓的他手心癢癢，只是看鷇音子此刻熟睡的模樣，他竟一時不忍心吵醒他，任由鷇音子把他當枕頭。
片晌過後。
“小夥子——”車夫撩開車簾沖裏面喊。
素還真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車夫一看睡著的鷇音子，心下了然，壓低聲音，“我們此刻該歇歇腳了，我家馬兒也跑不動了，待吃飽喝足之後才有力氣天黑之前從容趕到南風城。”
“那邊歇半個時辰再走。”素還真說道，思索了一下，鷇音子早上因著沒睡安穩夜美吃多少東西，如今定是倍覺饑餓，還是輕輕地推了推他，“鷇音子——”
“唔。”鷇音子本就睡的很淺，此刻立刻就醒了，聲音略微沙啞地詢問道，“素還真？”
“起來吃飯。”素還真說道。
“嗯。”鷇音子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我的發冠呢？”他伸手向素還真討要。
“你一會兒路上還要睡的，”素還真輕聲勸他，“幹脆散著吧。”素還真只是捉住鷇音子的手，親吻了一下他的指尖以示安撫，“你身體不適，下車也不方便，還是在這裏待著吧。”
鷇音子沒說話，只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然後將手指縮進了衣袖裏。
素還真看鷇音子這般模樣，也不說什麽，撚起一塊幹糧送到他嘴邊。
鷇音子乖乖吃下，又被素還真餵著喝了點水。
他吃完午飯便再次開始打起瞌睡來，瞇著眼睛看素還真在一旁啃幹糧，頭一頓一頓的，似乎很快就要睡著了。
車夫自己吃過飯又餵完了馬，坐在馬車邊緣上靠著車廂休息，偶爾和素還真聊聊，然後開始張羅著啟程。

“南風城。”
臥雲先生念叨著這座城的名字，緩緩步入城中。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他想起這句詩，“夢界——”
“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鮮出爐的糖炒栗子，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小販看臥雲先生停在了他的攤前面，熱情地問到，“客官，來一斤糖炒栗子嗎？很香甜的，不香不要錢。”
“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臥雲先生說道，“來二兩吧。”
“好勒。”
臥雲先生拎著一袋糖炒栗子，在街上穿梭著，然後拐進了一條小巷。
他走到一間客棧，敲了敲櫃臺，驚醒了正在睡覺的掌櫃。
“誰啊？”掌櫃懶散地擡了擡眼皮，“本店今天客滿了。”
“我之前預定過客房的。”臥雲說道，順手把糖炒栗子放在了櫃臺上。
那掌櫃的看了一眼糖炒栗子，瞬間清醒了，“你這人，把這種是非招惹到我店裏幹什麽！”
“想請掌櫃的幫個忙，”臥雲溫和地說道，“幫我關註一個人。掌櫃的，我預定過客房的。”
那掌櫃的狐疑地看著他，“不知是哪位大人？”
臥雲先生報出自己的名號。
掌櫃的沈默了一會兒，低聲應了是，帶著臥雲先生向樓上走去。
“大人要談事情，是不是換到下面會比較安全？”掌櫃的局促不安地問臥雲先生。
“不。在哪都不安全的，這裏和下面沒有任何區別。”臥雲先生愜意地窩在躺椅上說道，“我是來取軍師大人當初留在這裏的東西的。”
“這——不合規矩。”掌櫃的目光閃爍遊移著。
“我記得他當初可沒有定下什麽規矩啊？”臥雲先生似笑非笑地說著，“莫非——掌櫃的生出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吾可提醒你，那東西可不是什麽寶貝，是能動輒要人命的玩意兒。”
掌櫃的沒吭聲。

一只鴿子落在了馬車上。
素還真很順手地將鴿子身上的紙條取下來。
“東西已取到。另，糖炒栗子味道不錯。”
素還真沒理那句沒頭沒腦的糖炒栗子，只是給鷇音子看了紙條，問他，“是什麽東西？”
“殺傷性武器。”鷇音子說道，“可以毀掉一整個魘城的那種。”
“這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素還真問他，“魘城裏有什麽東西？”
“謀害三余的罪魁禍首。”鷇音子答道，“咳。”他輕輕咳了一聲。
“現在它作用在你身上了？”素還真沈思，“只針對我們嗎？”
鷇音子遲疑了一會兒，“不知道。或許要等見過南風城那邊的人才能確定。等到了那邊，你別折騰吾了，吾尚有要事——”
素還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哦？”男子聽了屬下的匯報，似乎有點感興趣，“吾親愛的軍師大人，把那樣東西取走了？”
“不是。是另一個男子。”屬下說道。
“哈。”那男子笑，“真不愧是你啊，吾還以為吾防的夠嚴密了——你自裁罷，吾會善待你的親人的。”
“領命。”
地上一灘血跡暈染開來，惹得男子有些嫌惡，招來另外兩個屬下處理了屍體，然後散步似的走到了魘之聖地。
他站在魘之聖地外圍，遙遙望著晶瑩剔透地像美夢一般瑰麗的晶石，自言自語，“快了，就快了。你我相互利用的日子也快走到頭了。”
“在你取走那東西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是魘城叛徒了。”
“真的是，太可惜了。”
“城外那些人，”男子想了想，“雖然已經做了準備，怎麽還是有些不安……三余無夢生的手段，確實防不勝防，吾或許應再去確認一遍。”
男子有些神思恍惚。
雖然三余已經死去，但他現在對付三余無夢生留下的那些後手時，依然有和活著的三余無夢生對弈的感覺。

鏡中花，水中月，永遠無法觸碰之真實。
落葉紛揚，湮沒了魘城背後所藏。

“你會有危險。”鷇音子說道，“素還真，你比我、三余或者其他什麽人都重要。”
“素某什麽時候會沒有危險了？”素還真笑，“何況，你們布置了那麽多後手——而南風城那位似乎想將素某阻攔在南風城中，素某可是一直被你們牽著走，而你們是為了保護我。”
他輕聲說道，“素某不願再看見你或是任何一人死去。”

他松了口氣，神色柔和下來。 \;G97 o
陌上花已開，君可緩緩歸矣。 J<{@D9r9<~
魘城對即將來到的靛羽風蓮等人做了什麽準備，三余對此究竟布置了什麽後手？ <ZM8*bqi
臥雲先生初至南風城便遇上麻煩事，他的行動是否會順利？ -]h3s >t
素還真與鷇音子真的能順利與臥雲先生接上線嗎？ IuQY~!
請繼續期待《夢蝶》第二十一章——陌上花開。

刃羽430

2019-10-24 21:51

第二十一章陌上花開

臥雲先生看著手上瑰麗璀璨的晶石，輕快地笑了一聲，將它收了起來，然後對掌櫃的說，“一會兒記得把糖炒栗子吃了，”他將行囊放在了桌上，“那不是什麽麻煩，只是隨手從小販手上買來的糖炒栗子而已。”
掌櫃的一臉惶恐，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是。”
臥雲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樓下人來人往。
誰能知道一個入口在幽暗小巷的客棧，另一邊有幾個房間竟然會面朝大街呢？
“算算時間，也快來了吧。”臥雲先生自言自語。

“前面就是南風城了。”車夫指著遠方隱約可見的一座城池，“最近這片地兒兵荒馬亂的，兩位還是小心些，到了之後趕緊把你們的親戚接走，別在這久留。”
“會的。”素還真溫和地說道，“謝謝。”
他話音未落，突然前面跑出來一小隊人，蒙著面那種斧頭菜刀，對他們說，“打劫！把錢財幹糧都交出來！不然就要你們的命！”
那車夫被嚇了一跳，瑟瑟發抖地要掏錢消災，卻被素還真攔住了。
鷇音子聽見外面有聲音，從車裏出來看看出了什麽事。
驟然，脖頸前貼上了一把刀。
“快把錢糧交出來！不然你朋友就要沒命！”大漢威脅著。
素還真轉頭看見這場面心中頓感不快，想也沒想就出手了。
說時遲，那時快。
誰都沒看清楚素還真是怎麽出手的，拿刀架著鷇音子脖子的大漢就身首分離了。
他的頭在地上滾了一圈，臉上還帶著貪婪而快意的笑容。
周圍一圈的人頓時面面相覷，然後作鳥獸散。
雖說雙拳難敵四手，但是誰也不願意為了別的人能分到一份錢糧而丟了自己的命。
鷇音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大漢，又看了一眼素還真。
“麻煩你挖個坑把他埋起來吧。”鷇音子對車夫說道。
“啊？”車夫還在震驚中，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好、好。”
他哆哆嗦嗦地去找地兒挖坑埋人了。
“素還真。”鷇音子輕聲說道。
素還真應了一聲，揉了揉鷇音子的頭發。
“吾沒事。”他說。
鷇音子沒說什麽，兩個人也就沈默下來。
等車夫回來之後，素還真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語，又多加了些銀兩給他。車夫心裏的驚懼漸漸被安撫下來，他揚鞭驅馬，馬車又一晃一晃地向前進發了。

人聲鼎沸。
行人穿梭在攤販之間，講價、采買。
馬車從街道中間穿過，揚起一地灰塵。
臥雲倚靠在窗邊，嗑著瓜子，似乎把下面的景象當戲劇觀賞來打發時間。
忽然，他眨了眨眼睛，把手上瓜子往桌上一擱，起身關上了窗。
微微有些老舊的樓梯發出吱嘎聲，趴在櫃臺上打算盤的客棧掌櫃驚得一哆嗦。
“掌櫃的。”臥雲先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客、客官可是有什麽地方住得不滿意？”掌櫃的聲音微微有點顫抖。
“沒有。”臥雲笑盈盈地說，“只是想拜托掌櫃的吩咐人炒幾個菜上來——這晚霞滿天甚是好看，再溫一壺酒吧。若是一會兒有人找我，麻煩把他帶上來。”
“好的。”掌櫃的松了口氣，答應下來。
臥雲先生見掌櫃的答應下來，轉身走出了客棧。

“你來過南風城嗎？”素還真提了一小袋糖炒栗子，從裏面拿出一個剝開來，“給。”
“來過。”鷇音子說道，他接過素還真剝好的栗子，放入口中，“我在這邊有認識的人。”
糖炒栗子很甜，還微微有點燙。
“你怎麽想起來要買糖炒栗子？”他問素還真。
“那張紙上不是說了，糖炒栗子很好吃啊。”素還真笑，“想來你認識的人應該也在這裏等我們到來。”
鷇音子點點頭，“是臥雲。”
“臥雲……？”素還真思索了一下，“他也是我的化身之一？”
“嗯。”

小巷。
掌櫃的見了糖炒栗子，仿佛見了鬼似的看著眼前的人。
“我……我……”他看著鷇音子一副仿佛哭出來的表情，“那個……那位客官說，您可以上去等他……”
“他不在？”鷇音子問。
掌櫃的一邊發抖一邊搖了搖頭。
鷇音子盯著掌櫃的，冷聲說道，“一間上房。”
他見掌櫃的還在發楞，又說，“他旁邊那間。”
掌櫃的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了嘴，低頭不去看鷇音子，將他們領到了樓上。

魘城聖地。
晚霞照在晶石上，將它襯托得無比瑰麗。
軍營。
男子對自己的部下下令，“開始行動。”
“是。”
魘城城外小院。
“我們不能再等了。”白發劍者看著院外的晚霞說道，“魘城領袖已經開始行動。”
“那邊還沒消息。”天踦爵說道。
“但現在是最佳時機。”
天踦爵難得顯得有些生氣。
“我們任何一個如果不能回歸，都是災難。”他說。

夢城，城外小院。
三余無夢生埋葬之處。
枯樹。
沙沙的腳步聲傳來。
是墨淵水蓮。
他在枯樹面前停住了。
“大哥哥，你是在找小四嗎？”
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傳來。

晶石上出現了一道裂縫。
很微小的裂縫。
就像讓千裏之堤損毀的那個蟻穴一樣。

一只白鴿撲棱著飛了下來。
天踦爵拆開白鴿腿上的信，快速閱覽了一遍。
他松了口氣，神色柔和下來。
陌上花已開，君可緩緩歸矣。
“三余回來了。”

四智武童從樹後面鉆出來，“夢魘石必然會發現三余又活過來，它便只會註視自己的第一目標‘三余無夢生’，但‘三余’在下面。”他指了指埋棺的地方，“所以它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墨淵水蓮微微頷首，然後把四智武童拎起來。
“你抓小四做什麽？！”
“回去。”墨淵水蓮，他想了想，又加了兩個字，“別鬧。”
四智武童掙紮著，“那也別把小四扛著走啊！”

“南風城那邊怎麽沒有消息！”魘城領袖生氣地質問屬下，“難道吾養的都是吃白飯的家夥嗎？”
“那裏的暗線全部被人清除了，”屬下說道，“還有一部分，許是……”他上下牙齒磕了一下，“叛變了。是軍師大人的意思。”
“鷇！音！子！”魘城領袖怒極，“還有何事！”他沖門口急忙闖進來的人吼道。
“魘城外出現了一個三余無夢生一模一樣的人。”
“哼！”魘城領袖拍案而起，“你們先盯著局勢，吾去聖地一趟。”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嘲笑著他的無能。
魘城領袖註視著晶石，目光表面溫柔，眼底卻是極冷。

“魘城領袖必然氣急，他會去向夢魘石求助。”臥雲說道，“這一次若是祂親自出手，便代表懼怕了，你也不必向素還真再三緘口。”
“祂肯定會出手。”鷇音子說道，“星河那邊的東西前些日子就開始不太安分起來。”
“麒麟星的信裏提到的？”臥雲問他。
“你們沒有收到信？”鷇音子驚詫。

那種感覺猶如跗骨之蛆般攀附著他，如影隨形得跟蹤著他。 ^-?5=\`5
在他的背後，一雙眼睛緩緩睜開。 ++d(}^C;
三余無夢生的回歸會會對形勢產生什麽樣的影響？ W iqlc
天踦爵等人能否在素還真抵達魘城之前解決掉隱患？ .VG$`g"
臥雲先生與鷇音子又對素還真隱瞞了什麽？ qR^KvAEQSo
請繼續期待《夢蝶》第二十二章——跗骨之蛆。 H=Rqr

刃羽430

2019-11-23 18:27

第二十二章跗骨之蛆

臥雲看了窗外一眼，走到窗邊把窗合上了，然後劃亮了一根火柴，點上了燈。
“麒麟星給我的信裏全然沒有提過這件事情。”他慢慢地說道，“他只說讓我們加快動作，夢魘石有問題，我們不一定對付得了。”
鷇音子皺眉。
“或許是受了什麽限制。”他說，“星河殿的事情誰也說不清，它畢竟是最接近夢界天道的地方。”
“也可能是受到了星河殿的影響。”臥雲說道。
“要相信自己。”鷇音子說。
臥雲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話頭一轉問起素還真。
“素還真呢？”
“他說想出去走走。”鷇音子說道，“你遲遲不來，他等的不耐煩了。”
“就這麽讓他離開客棧？”
“他的記憶已經恢復大半。”鷇音子看了眼窗外，“何況他也不會走太遠，你該相信他，而且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尾巴。”

素還真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著，也沒有離開客棧多遠。
他只是突然想散散心，老實說，時時刻刻被人盯著的感覺並不是沒有對素還真產生影響，比如現在他就覺得十分煩躁。
他也不是沒有發現身後的尾巴，對方跟蹤得如此正大光明，顯然就是為了讓他發現。
他停下腳步向身後望去。
一個火紅的人影在人流中格外顯眼。
“火蓮。”他看了眼業火紅蓮，然後收回了目光，繼續沿著這條街往前走。
業火紅蓮的腳步隨著素還真看了他一眼而頓住，待素還真向前好幾步之後才再次默默跟上。
素還真走走停停，閑著沒事還會買點糕點零食，或者其他什麽小玩意兒。糕點零食多半是進了他都肚子，但是他要求手藝人捏的那個自己模樣的糖人一直卻一直拿在手上。
他溜了一圈，還是回到了客棧。
火蓮在小巷裏停下了腳步，目送著他走進了客棧。

魘城聖地。
魘城領袖驚疑不定地盯著夢魘石，晶瑩剔透的夢魘石上一道淺淡的紅色裂痕倒映在他眼中，異常刺眼。
他面色不渝，但是還是強自鎮定下來，開始檢查起夢魘石。
只是夢魘石那道裂縫仿佛是個虛影一般，無論怎樣查看都固定在一個位置不動。他向夢魘石請求和祈禱，夢魘石也沒有回應他的問話和動作。
“好好好，不愧是三余無夢生，楞是死了也能打亂吾的計劃。”魘城領袖神情扭曲了一下，他手指輕輕觸碰那個裂縫的虛影，他聲音輕柔地說著，“不過三余無夢生，你真是錯算了——吾的依靠從來不是夢魘石，哈，當說夢魘石的依靠是吾才對。”
他忽然沈靜下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無論我，或者你，都只不過是天道用以自娛自樂的棋子而已。”
那道虛影扭曲起來，鉆入了魘城領袖的指尖。
魘城領袖沒有註意到這一點，他自言自語，“不愧是天道造物。”

魘城外。
飛信傳書。
“有人來了。”天踦爵說道，“當初我從夢城離開，便被人盯上了，沒想到如今都沒甩掉。”
窗外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人影。
是天穹雲漢。
天踦爵與靛羽風蓮對視一樣，同樣看見了對方臉上的疑惑。
說時遲，那時快。
外面白發劍者與天穹雲漢已經交上了手，試圖將他從這裏引開。
靛羽風蓮忽然松開了虛握著拳的右手。他手上攤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兩路人馬，一路是跟蹤天踦的魘城軍隊，另一路從屬魘城領袖的刺殺部隊。魘城軍隊不必擔憂。
“白發劍者塞給我的。”靛羽風蓮說道，“我們最好快點離開這裏，去魘城。白發沒有提天穹雲漢是什麽狀況，”他打開了小院的密道，拽著天踦爵匆匆走進去，“恐怕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白發的傷……”天踦爵開口。
“沒什麽大礙，”靛羽風蓮說，“要他還是重傷，我就不會默許他離開了。如今我們的實力十不存一，不能與軍隊正面相抗，白發畢竟是少數幾個保留有實力的‘素還真’，你應當信他。”
天踦爵沒再說話，他順手把通道後面封死，跟著靛羽風蓮一路跑去。
“這條通道是通往魘城的，”靛羽風蓮說道，“魘城領袖未必不知曉這條密道，而密道盡頭是鷇音子在魘城暫住的地方，魘城領袖必然在通道的另一頭也布下了重兵。我們只能從密道中間已經塌方的小路走。”
他一邊說著話，帶著天踦爵在通道裏的分岔口轉了幾轉。
軍隊的腳步聲在通道裏隱隱約約地響著，顯然這條密道還是被他們發現並打開了。

魘城領袖聽著下面人的匯報，悄悄深吸了一口氣。
“那個白發劍者，”他問，“他引走的人是何種模樣？”
那人描述了一番，然後躬身請罪手下無一人可以沒能跟上那兩個人。
“他……”魘城領袖頓了一瞬，“此事非是你之過錯，責罰吾便免去，盡可能活捉那個天踦爵與靛羽風蓮，但一旦活捉可能不大，務必全力圍殺。退下罷。”
“是。”
魘城領袖待那人離開，忍不住在房間裏環視一圈。他緊緊地皺著眉。
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註視著他。
這種感覺猶如附骨之蛆般攀附著他，如影隨形地跟蹤著他。
在他的背後，一雙眼睛緩緩睜開。
最終毫無所獲的魘城領袖放棄了戒備，轉而思量起另一件事情。
“天穹雲漢。”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怎麽會從星河出來？”

燭火明滅，素還真將頭上的簪子摘了，卸了蓮冠，一頭白發柔順地披散下來。
他先前問店小二要了紙筆，此刻坐在椅上，磨墨準備寫信。
“吱呀”
鷇音子推門進來。
素還真手中的筆還未落在紙上，見鷇音子進來，他將筆擱在筆山上，轉頭看他。
“今日怎麽不躲著素某了？”他輕笑，很順手地抓住了鷇音子的手腕讓他坐在自己身上，“你也太輕了，簡直和三余有得一比。”他低聲抱怨。
說到三余，鷇音子原本打算掙開素還真都動作頓時停住了，但他還是皺著眉對素還真說道，“你先松手。”
“我們都親近過好幾次了，”素還真說道，“你怎麽還這麽抗拒？”他抱著鷇音子，“尋素某可是有事？”
鷇音子在這方面一向拗不過素還真，他看了一眼桌面，“你是想寫些什麽嗎？”
“無聊罷了。”素還真說道，“你與臥雲說了些什麽？”
“吾要離開一段時間。”鷇音子說道。
“嗯。”素還真點了點頭，“讓素某猜測一下，你離開之後，臥雲會留在南風城，對吧？”
鷇音子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說，“天踦與風蓮被圍困在魘城。天穹雲漢意外出現把白發劍者引走了。由於夢界天道從中作梗，我們現在實力十不存一，唯有白發劍者等少數人還有戰力。”
“素某以為你還會瞞著素某。”素還真挑眉，“怎麽今天這麽爽快了？”

刃羽430	2019-12-30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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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羽430

2020-02-15 10:30

第二十四章夢魘困境

鷇音子起來的時候，身邊又是空的。
窗外面暖黃的陽光透進來，顯示出現在已經不早了。

桌上有一張字條。
“吾已經讓掌櫃備好了早飯，素某有事，先行一步。”
鷇音子默然無語，他收拾了行李，便往魘城去了。
風蓮他們如今怕是已經成功引敵上鉤，他和無夢生的局終於做成了，他不能不去把東西送到。
給魘城領袖的這份大禮也是時候端上檯面了。

臥雲先生攔住了素還真。
“你不和鷇音子一道嗎？”素還真問他。
臥雲搖了搖頭，他說，“我本就是來尋你的，鷇音子有何打算，是他的事情。”
“所以，接下來素某該去往何方呢？”素還真問，又好似沒在問，他自顧自地回答了，“雲河居？”
“不猜魘城嗎？”臥雲走在素還真的身邊，神態頗為放鬆，還有空向小販買了串糖葫蘆。
“鷇音子獨自一人上路已經很說明問題了，”素還真很自然地湊到他身邊，就著臥雲先生的手咬了一顆糖葫蘆，“你們是不可能讓素某死的，不是嗎？”
臥雲也低下頭，咬下了下一顆糖葫蘆。
“你都知道，”他說，“還問我做什麼？”

“走這邊。”風蓮抓著天踦爵的手，將他往另一條暗道拖。
“會通向哪？”
“魘城聖地。”風蓮低聲說，“那裡有夢魘石，夢魘石已經被動過手腳，反而會變成謀害魘城領袖的利器——我們只需要堅持到鷇音子把東西拿來就好。他可能不會那麼快來，我們拖得越久，魘城領袖會越確認我們沒有援兵而加大對我們這裡的追擊力度，鬆懈鷇音子那邊……”
“說重點。”饒是天踦爵的好脾氣，也被風蓮惹得煩死了。
“我們要靠著條道拖延時間。”風蓮不情不願地言簡意賅，“魘城領袖遠沒有夢城君主好對付，夢魘石也畢竟是天道之物，現在白髮劍者被天穹雲漢引開了，我們根本對付不了魘城的軍隊，只能寄望於鷇音子。”
“夢魘石……”天踦爵聽見夢魘石思索了一下，“魘城領袖自以為他瞭解夢魘石，”他轉過一個彎，順手將暗道機關開起來，“但天穹雲漢給餘家村的縛神鎖和夢魘石同出一源。天穹雲漢這個人，我覺得像星河殿出來的。”
“你是覺得麒麟星有問題嗎？”風蓮反問他。
“不排除。”天踦爵說，“星河那個地方本身就對我們……”
天踦爵說了一半停下來了，風蓮一愣，細細聽回廊裡的聲音，“打起來了？”
“鷇音子應該要到這裡了。”天踦爵說，“人未到命令先至，拖住了那批人。”

“素某想問問你，”素還真無辜地看著他，“你跑到我身邊來，是有事情要辦，還是——為了素某？”
“誒，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不愧是我啊。”臥雲笑吟吟地看著他，“吾此來確實是為了素還真，而非辦事情。”
“你喜歡素某。”素還真語氣肯定地說。
“那是自然，素賢人誰不喜歡呢？”臥雲話的尾音微微上挑，顯出幾分愉悅，“你現在是在南風城呆不慣了嗎？”
“嗯。”素還真點頭，“不過素某現在更想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
“有點難辦……”臥雲沉思，“那便去雲河居吧！”他忽然說道，“有個人，你見到他，很多你的疑惑就會迎刃而解了。”

追擊的腳步聲近了。
這迷宮一樣的暗道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魘城領袖無疑是個聰明人，他雖然利用鷇音子牽制著夢城，卻並不信任他，甚至對鷇音子可能的背叛做了防範。只聽從軍師命令的畢竟是少數，大部分都是鷇音子用計調過來的，既然鷇音子能指揮這批人來反攔截魘城的隊伍，魘城領袖自然也能讓這批人重新按著他的意思走。
“那便直接去魘城聖地。”風蓮說道，“魘城領袖或許會對那裡有所防範，但是畢竟是聖地，不可能讓隨便什麼人進入聖地內部——天踦你怎麼了？”
天踦爵腳步踉蹌了一下。
“是先前擺脫追蹤的時候受的傷發作了……”冷汗從他額角滑下來，“那人的兵器，同樣和夢魘石同出一源，現在想來，可能是天穹雲漢。”
“吾背你。”風蓮示意天踦爵趴到他身上，“得儘快了，我們還有破壞夢魘石。”
“嗯。”天踦爵在他背上說著，“若真是天穹雲漢，吾非是他的對手。那麼放走天踦必有目的，恐怕這一次破壞夢魘石，不會很順利……”天踦爵說話逐漸斷斷續續的，“我現在感覺得到，離夢魘石越近，傷口發作得越厲害。”
追兵的腳步聲更近了。仿佛再過兩三個拐角就能追到他們了。
“若是天踦的意外會影響到計畫，”天踦爵說，“優先破壞夢魘石……不然……”
“會影響到除瞭解鋒鏑以外的所有素還真。”風蓮接著他的話往下講，“吾現在總算知道你們之前為什麼嫌吾煩了，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說廢話呢？”

鷇音子拿著一個玉盒，很淡然地從自己魘城住處的暗道走出來了。
守在他住所旁的魘城士兵全做看不見狀。
魘城領袖確實難纏，但鷇音子也自有辦法對付，他先看了書桌上暗子留給他的魘城內部情況，掃到天穹雲漢的時候皺起了眉，白髮劍者不在，風蓮和天踦爵怕是危險了。
而且直到現在，三餘布的局還沒有顯露出來。鷇音子很清楚三余必定在夢魘石上動了手腳，但是三餘一直瞞著這些，他忽然想起三餘很久之前的打算。

“我們怎麼才能證明那個人他是素還真？”
“解鋒鏑不會看走眼的。何況你也覺得他是，不是嗎？”
“萬一呢？”
“那你有何打算？”
“我有辦法證明的。放心，不會影響其他計畫的。”

鷇音子把字條燒了，又鑽進了暗道裡，這一次他是要去魘城聖地了。
這條暗道和天踦爵風蓮他們走的不同，不僅隱秘到魘城領袖毫不知情，而且一旦開啟就會開始崩毀。

“你……”水蓮盯著四智武童看了好一會兒，“三餘，做了什麼？”
“小四不知道。”四智武童搖了搖頭，又眨眨眼，“總之如果是素還真，他不會出事的。”
他坐在椅子上晃著腳，“雖然我是繼承了三餘無夢生的所有記憶，”他偏了偏頭，“但我和他，”他似乎在思考著措辭，“我現在的思維受到身體的限制，和那個我的思考方式並不一樣。”
“……他呢？”
“會醒的，只是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

風蓮和天踦爵都到了魘城聖地，不出他們意料，魘城領袖果然猜到了他們會來魘城聖地，在那裡布下了重兵等待。
“啪啪啪”魘城領袖拍著手，“你們果然來了，看來我親愛的軍師還是不夠努力啊……嘖嘖嘖，還讓我的貴客受傷了，真是機關算盡，反害了卿卿性命。”
風蓮看著魘城領袖，看見了他背後一個淡淡的虛影。再看看魘城領袖一臉毫不知情的樣子，頓時覺得無趣。
“我們已經在這裡了。看起來似乎也逃不掉了。”他說，“不知您意欲何為呢？”
他溫柔地將身上已經趨於昏迷狀態的天踦爵放下來。
越是知曉無法挽留，越是無奈。
就像泥潭中掙扎著的兩尾魚。

面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天踦爵和靛羽风莲，魇城领袖将会采取什么行动？ .Ky<9h.K
鷇音子能否及时挽救天踦爵和靛羽风莲？ ? 4qN>uW=
三余究竟布了一个怎样的局，他想如何证明素还真的真假？ 7xwS .|
请继续期待《梦蝶》第二十五章——谁是黄雀。

刃羽430

2020-02-17 16:37

第二十五章誰是黃雀

魘城領袖洋洋自得，風蓮假做驚慌微微往後退去，漸漸離夢魘石近了些。
“吾意欲何為？”他譏誚，“你們這群人，這些年來戲耍吾可開心？”
他施施然地站在靛羽風蓮的對面，“吾自然是要戲耍回來。”一伸手，風蓮尚來不及反應，天踦爵便被他抓在了手上。
“哎，”他提著天踦爵的領子，“這張臉，和那位討厭的三餘無夢生可真像，吾見他這麼痛苦，可真是……”
“歡喜呢。”
天踦爵被他提著，自然是不舒服地皺起眉來，幾近昏迷的神志在窒息的邊緣蘇醒，勉強睜開了眼。
靛羽風蓮見狀，立刻做出憤怒又擔憂的神色，“放開他。”
眼睛的餘光卻在尋著一個差不多該出現的人。
“求吾。”魘城領袖似乎抓住了天踦爵，就覺得勝券在握了一般，“不必指望我那位兢兢業業的軍師了，他現在怕是麻煩纏身，比你們還要頭疼呢。”
天踦爵仗著魘城領袖看不見他的樣子，對著靛羽風蓮做口型。
不足為懼。拖時間。
靛羽風蓮又退了一步，攥緊了手上的羽毛扇，“吾現在也脫不出你的指掌，又何必呢？”
“哦？”魘城領袖眼中露出一絲興味，將天踦爵丟在地上，一腳踢到了靛羽風蓮身邊，“那我就把他給你。”
靛羽風蓮趕快低下身去，“你還好嗎？”他輕聲問。
天踦爵離夢魘石更近了，他身上鈍痛感再次加劇，甚至腦海之中都有一種奇怪的魔音在盤旋。
“人我給你了，”魘城領袖向他們走進了一步，“你總要付出什麼來給我回報吧？”
總歸是形勢比人強，靛羽風蓮抬頭看他，“您是想招安我們嗎？”
“不。”魘城領袖說，“吾可不敢在吾身邊安放另一個鷇音子。”

鷇音子當然被人纏住了，只不過，不是魘城領袖的人，而是天穹雲漢。
他早就料到魘城領袖會布下重兵阻撓他，才整出了這麼一條無人知曉的暗道。
但他沒預料到的是，天穹雲漢會站在暗道盡頭等他。
“你把白髮劍者甩掉了？”鷇音子說道，暗自戒備著天穹雲漢暴起殺人。
天穹雲漢沒說話，一掌拍來，本就在崩毀的暗道晃動得更加劇烈。鷇音子心知如今他實力十不存一，完全不敵對方，側身閃過掌風，越過天穹雲漢，再擋住一擊，借力後退，向暗道出口而去。
忽然他感覺被人抱住，向身後看去，竟然是白髮劍者。
白髮劍者帶著他轉了半圈，將人向前一推，又一劍接下天穹雲漢的掌風。
天穹雲漢被打得踉蹌後退幾步，然後一掌劈向牆壁，大有一種同歸於盡的氣勢。白髮劍者見情況不妙，抽身而退。天穹雲漢也不緊逼，而是向外沖去，目標直指尚差一步就要離開暗道的鷇音子。
鷇音子縱身一跳，跳出了暗道，也不管後面狀況如何。

“吾來了。”
魘城領袖愕然，正欲抓住天踦爵以威脅鷇音子，卻看見鷇音子從懷中拿出一物，頓時不敢動作。
“你是想同歸於盡嗎？吾親愛的軍師。”魘城領袖說道，“可惜就算與吾同歸於盡，你也不過是毀掉了一個對天道毫無威脅的夢魘石而已。有天穹雲漢在，大可再造千個百個。”
“咿呀～可惜不是我們與你同歸於盡，而是夢魘石與你同歸於盡。”風蓮終於挪到了夢魘石旁邊，鷇音子見狀立刻打開盒子，盒中一道霞光射出，風蓮抓住霞光，狠狠往夢魘石的裂縫上一刺。
刺空了。
魘城領袖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後出現了幾道黑線，仿佛有一個虛影在操控那道黑線一般，他從祭壇上拿走了夢魘石。
“天、穹、雲、漢……”天踦爵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
他身上也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虛影，身體仿佛被虛影控制了一般要往風蓮手上的霞光撞去。
一身狼狽的天穹雲漢終於站到了夢魘聖地，招了招手讓魘城領袖將夢魘石送到他的手上。
卻不料，下一秒異變突生。
魘城領袖驟然清醒，步步後退，要退出聖地。他本想拋下夢魘石而逃，卻根本無法將夢魘石從手上拿下來。
“果然是你動的手腳，天穹雲漢。”他冷聲說道，“哼。”
“不虔誠的信徒，死了又何妨？”天穹雲漢怒極反笑，“夢城、魘城，就該按天道的劇本來演！”
天穹雲漢正欲再度掌控魘城領袖，卻見風蓮控著霞光而來。他雖不怕霞光，但那東西終究會傷到他，便疾走兩步躲過。再一看，魘城領袖已是離他甚遠。
魘城領袖正欲得意，半途殺出了一尊殺神——白髮劍者。
“你居然沒死。”天穹雲漢說道。
卻見白髮一掌拍暈了魘城領袖，再一閃身便到了風蓮身邊，他接過風蓮遞來的霞光，卻是一擊將霞光拍在了天踦爵身上。

四智武童看著樹下面突然浮現出來的棺木，歎了口氣。
水蓮看了他一眼。
“居然真的讓三餘有備無患了，”他撇了撇嘴，“哼。”

素還真在城中閒逛，不知不覺就逛到了城門口。
“你現在要出城？”臥雲先生問他。
“怎麼？時機不對嗎？”素還真說道。
他走出了城外，也沒見什麼異常。
“你背後……”臥雲先生盯著素還真背後浮現出來的虛影，暗自戒備。
素還真扭頭看向自己身後，顯然也發現了那道虛影。
他伸手一拂，虛影頓時破碎。
“這是什麼東西？”素還真手中握著一團變幻莫測的能量，心下驚異。
而臥雲先生比他更驚，“這是……夢界天道的力量。常人一旦被它纏上，只會逐漸受其影響而不自知。一旦顯露，便代表著被掌握這種力量的人控制，根本無從脫逃，更別說將其從身上拽出來。”
素還真目光凝視到那團能量上，這團能量握在手中，確實讓他感到不適了。只是，遠沒有臥雲所說的那般恐怖。
甚至他覺得如果他願意——
素還真用力一捏，那團能量竟直接潰散。

天踦爵被白髮劍者的舉動驚到，卻只見他背後虛影哀嚎慘叫，自己半點事情沒有。
而魘城領袖手中的夢魘石更是直接碎裂，碎片天女散花狀灑落一地。
“這……”天穹雲漢這下才感到了慌張，“怎會這樣？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解鋒鏑——”他腦海中忽然閃過素還真的面容，“素還真！三餘無夢生！”
難怪他看見素還真反而會覺得他和自己同出一源，定是三餘無夢生在素還真不知覺的情況下將夢界本源放在了他身上。
天穹雲漢想通其中關節，不再戀戰，他被白髮劍者傷得甚重，久戰對他不利。
白髮劍者見天穹雲漢走，作勢欲追，又顧忌手上的魘城領袖，才作罷。
他將魘城領袖交給鷇音子，再壓不住身上的傷勢，一口朱紅嘔出。
“白髮！”風蓮趕忙接住了白髮劍者，支撐著他不讓他倒地。

氣浪掀開了棺材板，三餘清醒了。
“素還真是真的。”他說。
墨淵水蓮接住了自三餘睜眼那一刻便昏迷的小四。
“麻煩把吾送去雲河居罷。”他說完，竟又昏迷過去。

素還真聽完臥雲先生的解釋，感覺不對。
“所以，這能量為什麼只有素某和解鋒鏑可破解？”素還真問臥雲先生。
臥雲先生卻是猶豫了。

卧云先生会回答素还真的问题吗？ atl0#FBd
这个问题背后又会牵扯出什么东西呢？ (CuaBHR
天穹云汉又究竟是何方人马，他离开之后还将会对素还真等人采取什么行动？ ?*}V>h 8m)
请继续期待《梦蝶》第二十六章——梦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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