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6 【熒問（熒禍x問奈何）】海中之海（父親節一發完）布布文學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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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羊

2019-06-16 19:38

　　荧祸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随手按了灯，一边踢掉鞋子往屋里走，一边扯开了黑色领带。
　　他很少这种打扮，只觉得呼吸受阻勒得难受，况且已经是夏天，穿着一身黑西装实在是热。
　　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木盒，是问奈何留下的，荧祸前几天找出来却还没来得及看看里边究竟放了什么。他把粘在颈边的发丝撩开，蹲坐下去将盒子打开。
　　木盒子里头铺了厚厚的浅黄色碎纸条，其中躺着一大一小两只玻璃制的晴天娃娃风铃。荧祸将它们拿出来，踮脚挂在了阳台檐下。
　　太阳落山后气温有所下降，此刻已经起了微风，吹动着两只玻璃晴天娃娃，带来杂乱清脆的乐章。
　　应该去准备晚饭的，可是问奈何不在，荧祸便不太想动。他坐在阳台的拉门边，目光落在地上，月亮已经从东边升起，皎洁而通透的冷光穿透玻璃洒在浅蓝色的地砖，泛出浪花一般的波纹，仿佛身处海境。
　　荧祸没和问奈何去过海边，问奈何没空，问奈何身体不适，问奈何不感兴趣……理由很多，太多了。
　　他仰躺下去，透过那两只晴天娃娃去看被扭曲的月亮，愈发觉得自己是沉在月之海里，思绪混乱着缠绕着，再回过神已是看到了问奈何。
　　不是现在的问奈何。
　　这个问奈何还是黑发，偏长的头发没有梳上去，随意垂落着但也不见散乱，衬得他年轻好看。他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衬衫，抱在怀中的灰色西装里裹着个还不会说话只会放声大哭的小婴儿。
　　他没有抱孩子的经验，更不会哄小孩，胡乱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摇晃着手臂在婴儿后背拍了拍。他脸上有一丝荧祸未曾得见过的无措，但还没有生气，一边晃着怀中的婴儿，一边低声道：「可真是个小祸害。」
　　婴儿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问奈何这句半真半假的抱怨，哭声慢慢弱了下去，最后终于静了下来，大概是睡了。问奈何低头看了会儿，抬高手臂在他眉心落在一个吻，嘴角翘起很小的弧度。
　　他抱着熟睡的婴儿从荧祸面前走过，并未察觉荧祸的存在。荧祸在他身后伸手，也未能捉到他的半点气息。
　　这是问奈何的记忆吗？荧祸不禁想。
　　「荧祸。」
　　是问奈何的声音，意识到这点前荧祸已经转了身。
　　依旧黑发的问奈何撑着白伞朝他这边走过来，空着的那只手牵着一只小手。那是才上小学的荧祸，身高太矮，问奈何为了迁就他几乎弓着身。
　　「想吃什么？」问奈何问。
　　「甜的！」不到十岁的荧祸脆生生地回，原本抓着书包带子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拉住问奈何的手。
　　那时候问奈何的手于荧祸来说显得相当宽厚有力，等他长大后才意识到问奈何的手掌其实颇削薄，十指亦是纤长骨感，捏在手里像是冷硬的刀柄。
　　问奈何轻笑了声，逗弄道：「荧祸，这么爱吃甜，不怕蛀牙吗？」
　　「我有好好刷牙，不会蛀牙的！」
　　「那吃炸糖糕好吗？」
　　荧祸下意识跟着那个记忆中的自己一起点了点头，他似乎也嗅闻到了炸糖糕的香气，醇厚香甜又灼烫。
　　“问奈何！”荧祸叫道，可那个问奈何听不见他，牵着那个不及他腰高的小孩往远处走去。
　　一大一小的身影明明走得不快，荧祸却是追不上，眼前一晃他已不是在小学上学的路上奔跑，而是站在客厅。
　　应是夏天，怕热的问奈何将空调开得很低，连地板都是凉的。他睡在凉椅上，一只手垂到了地上，身上什么都没盖，因为温度过低微微蜷缩着。
　　荧祸忍不住朝问奈何走过去，却有人先他一步走到——是因为高考中学放假而提前回家的荧祸。
　　他还记得记得自己这时候做过什么，但这应该是问奈何的记忆……问奈何也知道？
　　荧祸心下一阵慌乱，那个小小的少年已如同他记忆之中那般弯腰替问奈何盖上了一张毯子，贪婪又克制地抚摸他变得纯白的发丝，然后注视着那安静的睡脸缓缓俯身在对方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荧祸一直以为自己做得隐密，却不曾想问奈何是知道的，他垂在地上的那只手往上抬了几公分又慢慢落回了原处，没有当场戳穿那少年的小心思。
　　问奈何是怎么想的？觉得他是小孩心性所以不甚在意？还是无声纵容？
　　荧祸浑浑噩噩地往前迈了一步，没能接近问奈何——地点又变了，是荧祸高中的寄宿学校。
　　这个时间问奈何对他已不如以前亲密，头疼的症状也有加重。他坐在车里好整以暇地等着荧祸把行李从后备箱搬出来。
　　「问奈何，我不想读寄宿学校。」荧祸听见那个年少的他如此说。
　　「荧祸，你不可能永远黏在我身边，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们……」
　　两不相干。
　　荧祸想起问奈何说的话，是故意气他的吧，可是当时的他信以为真。
　　问奈何的车转了向，朝着荧祸开过来，他不想躲，也没必要。他被撞碎成烟雾，又缓缓凝聚成形，稳稳地又再次站在问奈何面前。
　　这个问奈何受了伤，血染红了他的左肩，将他的袖子染红了一只。
　　荧祸知道这个伤，若是再偏离几厘米，问奈何或许在他上大学的那年就死了。他的双眼也被染上了血色，红得要溢出血来。他伸手想要将问奈何的伤口捂住止血，但是却触碰不到，直直从问奈何肩膀穿了过去。问奈何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他不怎么用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寥寥无几。屏幕也不可避免的染了血，问奈何试着去擦，反而沾染了更多。
　　他嘲弄地笑了声，背靠着墙壁坐了下去。他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但还是摸索着编辑了一条短信，未能发出远处便传来了救护车的警笛声。
　　问奈何用后脑勺抵住了墙壁，将刚才打出来的字又一个个删了。
　　荧祸忍不住去看，那被染红的屏幕上收件人是他，可是问奈何打了什么字他却是没能看清。
　　“问奈何……”他忍不住开口，明知那人听不见却还是又叫了一声：“问奈何。”
　　再一瞬已是在医院，问奈何坐在病床上等着荧祸给他削苹果。
　　荧祸本就不熟练，加上那时候又气又急，那颗苹果削到最后比起苹果核大不了多少。他正犹豫是不是要扔了重新再削一个，问奈何却从他手里把苹果拿了过去。
　　「问奈何！」荧祸脱口道。
　　问奈何一脸平静地嗯了声，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这是医院，安静。”
　　荧祸看着那个几年前的自己气急败坏，气恼得想要摔门出去，却还是老实坐着闷声说：「医生说麻药过了会疼，受不住的话就找他拿止疼药。」
　　「这点疼算不了什么。」问奈何说得平常，荧祸却是听得难受，低着头没有回话。
　　问奈何垂眸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温柔。那时的荧祸未能得见，此刻的荧祸却是看得分明。问奈何扔了吃剩的果核，抬手在荧祸头上拍了拍。
　　荧祸看着那个年轻的自己抓住了问奈何正要收回的手，仰头吻上了问奈何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嘴唇。荧祸记得问奈何没有拒绝，没有闪避，甚至给予了他回应，让他觉得美好得好似梦境。
　　「生命薄如蝉翼，些许微风亦能摧折。我如果就此死了想来也有颇多遗憾，便应允你了又怎样？」问奈何在荧祸眉心点了点，笑着又在他额上吻了一次。
　　荧祸愣愣地抬手在自己眉心碰了碰，那个记忆中的吻似是一个烙印，此刻还残余着温暖的感触。没等荧祸回味太多，面前的场景又变了。
　　应该是荧祸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他买了玫瑰，亲手做了蛋糕，然后送上了一枚造型简单的银戒指。
　　尺寸是他在问奈何睡着时偷偷量的，戴在问奈何手上不松不紧。
　　问奈何轻轻瞥了眼，说：「很碍事。」
　　「我选了最简单的。」
　　问奈何笑了笑，低头吃了口不辨滋味的蛋糕，不再说话。
　　荧祸忍不住捏紧了胸口的金属环，指尖摩挲着内侧的刻字，问奈何一定一早就发现了它们的存在，他笑是觉得自己幼稚吗？
　　这个问题现在得不到答案了。
　　荧祸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他捂住了问奈何心口洞穿的枪伤，可是那些鲜红温热的血似是厌倦了在问奈何身体里流淌，迫不及待地从他指缝溢出逃离这具身躯。
　　「问奈何……不要……」
　　「……别、别为我哭……」问奈何断续开口，那些血又找到了别的出口，从他咽喉涌出，将他的话语阻塞在喉。荧祸慌乱地要帮他擦净，那血却是止不住，像是玻璃杯有了裂缝，很快又溢了出来。
　　「你不会有事……我不准。」
　　荧祸灼热的泪坠在了问奈何脸上，随着重力下滑，便像是他也哭了。
　　他抬手抚摸荧祸的头，继续说：「你一个人……也会好……」
　　眼泪是热的，血也是热的，它们相互交织融合，化作了一汪海。荧祸觉得喘不过气，好像是在呼吸，鼻腔肺腑尽是湿黏的腥味；又好像没有呼吸，喉咙干涩得好似灌了海沙。
　　“别丢下我……”
　　眼泪落在盈满月光的地砖上，像是海上的一朵浪花。挂在檐下的两个晴天娃娃中有一个裂了缝，透过的月光变得多了，像是在地上凝了一把极冷极细的锥子。
　　门铃响了，随后有人打开了门。
　　荧祸像是在海中沉浮，听不真切，看不分明。
　　是要死了吗？
　　可是为什么没有看见问奈何？
　　啊，怪我。是我又让他失望了，所以他不愿意见我。
　　“……荧祸！”元佛子的声音透着层叠的海浪传递过来，他终于睁开眼睛。
　　“你做梦了。”
　　荧祸嗯了声，眼神落在檐下的晴天娃娃上。
　　“……元佛子，我还活着吗？”

　　——END
　　
　　

平生	2019-06-18 21:04
這個刀，倒地不起。從冥跡就開始追五羊了，不管是糖是刀都這麼的.......走心......

五羊	2019-07-02 17:38
刀也刀不過原劇啊……我就是小小的……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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