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0 【劫後】(1~21)(全文完) +【絕配】+ 【進展】(黃翠)；158F 琅琊文庫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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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lder94

2007-06-26 21:41

《文前聲明》

這篇是無責任挖坑，也就是說，不保證會寫完，也不保證會是怎樣的故事。

可以說我就是亂寫一通(痛毆)

總之，萬一就隨便斷在某個段落的話，請不要抽我...QQ

我只是陷在襲蒼漩渦太深太久，以致已經徹底肖了這樣....

然後，這篇不會是【那天】、【那夜】、【單身男子生活日記】那類型的文，

所以如果要療傷，建議不要看這篇，因為沒用...(合掌)

7/23 補充：這篇會有始有終的=W=

shoulder94

2007-06-26 21:42

1.

飛機漸漸遠離戰火持續延燒的島嶼，機身的影子投落在碧藍的海面，隨著風吹而搖動。

襲滅天來仰頭靠在椅背上，長長吁了一口氣，閉上疲累的眼睛。

過去幾十個小時的極度緊繃、火速而縝密的行動，以及往前延伸那些非人所能忍受的日子，讓此刻的他真的是精疲力竭了。

他按下召人燈號的按鍵，把空中小姐叫來。

「先生，請問有需要什麼服務嗎？」空中小姐看著他的時候，眼神隱隱有點驚訝，然後回復鎮定。

他臉上有面積不小的疤痕，雖然整體上看來仍然是十分性格英俊的臉龐，但那些傷疤勾勒出一種詭異的陰暗感。

「我要睡覺，等會兒送餐我不吃，不必叫我。」

「明白了，您需要眼罩嗎？」空中小姐很周到地問，卻有些訝異地看到襲滅天來的表情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

「不用。」襲滅天來穩住聲調說。

空中小姐點點頭，然後退開。

襲滅天來把椅背放到最平，試著睡一下。

這是架小飛機，只有商務艙與經濟艙的區分，兩種等級的座位只用簡單的布帘隔開，而且除了座位的空間稍有不同，差別並不很大。

機艙裡的乘客不多，坐得稀稀疏疏。除非有特殊需要，不然極少人會來到飛機剛剛飛離不久的那個島嶼。

內戰打打停停已經超過一年，所有的觀光事業都已經停擺，只有些許執行特殊商務者以及新聞記者之類的人還會去到那個地方。

或者是....像他這樣的人。

雖然已經很累很累，但是襲滅天來卻難以入睡。

機艙裡尚算安靜，每個乘客都獨佔一排座位，沒有人有同伴，乘客之間也沒有人互相交談，所以並不是這個問題。

他心底壓著太重的沉疴，而雖然已經脫離了那個地方，卻還擺脫不了一睡著就可能通往永恆沉眠的恐懼，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的精神狀態緊繃到極限。

趕快回去，把東西交給那些人，讓這一切落幕....

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解脫，或者說，得到能開始解脫的一條路。

不過，在引擎聲的持續作響中，襲滅天來終於還是睡著了，儘管拖曳著模糊紛雜錯亂的夢境。

在夢裡，他夢到了一步蓮華，夢到他們初次見面的情景。在見面之前，他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見到彼此，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在見面之後，他們誰有沒有料到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

他夢到一步蓮華堅定的眼神。

會過去的。

夢中，一步蓮華重複著臨別話語。

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將陷在夢中的襲滅天來驚醒。

整個機身好像被惡意甩動一般上下左右擺盪，器物掉落與驚呼悲鳴的聲音交雜成一片。廣播傳出機長掩不住驚惶的急切喊話。

襲滅天來唯一的念頭只有頭頂上置物箱中的背包，什麼都可以不要，就是背包中的東西絕對不能丟！

他什麼也沒想，解開安全帶就站起來打開置物箱拿下他的背包，套在身上。

「請各位盡快穿上救生衣！」

隆隆作響的異常機械聲中，幾乎蓋過空中小姐的喊聲。

襲滅天來前面掛著背包，要穿上救生衣並不是那麼容易，但是就算要他死，他也不能放掉這個背包。

他得回去，他一定得把東西帶回去...襲滅天來的腦中只有這個念頭，然後耳邊聽到一陣巨響，所有的一切全都在一瞬間泛白。

※

襲滅天來恢復意識的時候，覺得全身都好像沒辦法動彈，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背包呢？

感覺到背包已經不在身上，他倏然整個驚醒過來。

睜開眼睛，發覺自己在一個很詭異的地方，似乎是個簡陋的屋棚，他所躺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床鋪，而是石塊木頭架起的一個勉強算是平台的東西，上面鋪著柔軟的草，蓋上一條毯子，組合成一張克難式睡床。

他看到他的背包就掛在旁邊，頓時一顆心稍稍安穩下來。他想起身去翻開背包看看那樣重要性超過他性命的東西是否還在，然後發現他的一條腿受了重傷，似乎是骨折了，被人用樹枝做成的木棍夾住，用不知道哪裡扯下來的布條綁好。

然後，他聽到外面有動靜，他凝神留意著屋棚入口處掛著的當作簾幕的一條毯子，忽然認出，他躺著的、蓋著的，還有掛在那裡的毯子，都是飛機上的東西。

襲滅天來的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當作簾幕的那條毯子，然後看到毯子被輕輕揭開，一個男人微微彎低了頭，跨了進來。

「你醒了？」站在襲滅天來面前的是個淺色短髮的年輕男人，容貌沉靜溫文，有種精緻到漂亮地步的柔和感。

那時在飛機上，這個人坐在襲滅天來右前方隔幾排的位置。

襲滅天來想開口，但喉嚨好像沾黏在一起似的，連發出聲音都很困難。

那人馬上察覺，將一個類似軍用的水壺扭開蓋子，伸長手臂遞給襲滅天來，說：

「喝點水。」

甘甜的清水滋潤之後，襲滅天來終於能夠開口說話：

「墜機？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我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被潮水沖到這個小島，之後在隔不遠的海岸邊發現你，我並沒有找到其他生還者。」

「你有找到飛機殘骸？」

「嗯，一部份，很幸運的是裡面還有一些可以利用的物資。」

襲滅天來的心思陷入了一片焦慮，發生這樣的意外，他沒辦法把那些人要的東西如期帶回，那一步蓮華...可是他們應該也會得知墜機的消息，應該不致於急著對一步蓮華怎樣...

「你還好吧？」那人問。

「...還好。能不能請你把我的背包給我？」

那人依言把背包取下遞過去。

襲滅天來打開背包，確認包得非常嚴實的那樣東西還在，不幸中的大幸。

「你我至少得要相處一段時間，我是蒼，怎麼稱呼你？」

「...襲滅天來。對了，多謝你。」

蒼淡淡一笑：「應該的，沒什麼。我去弄點熱的給你吃。」說著，轉身撩開簾幕，離開了屋棚。

襲滅天來環顧雖然簡陋卻還堅實的屋棚，看看身下的床，又看了看自己被包紮得挺好的腿，那個名叫蒼的男人能夠獨力完成這一切，也算不簡單。

然後他的心思又回到那件事，那些人得知墜機消息之後，一定會來找他的吧？嚴格說來，是找那樣東西...

蒼回來的時候，拿著一個旅行用帶柄小鍋，冒著熱氣，飄散出食物的香味。

蒼坐在床邊，拿起湯匙，勺了一匙熱湯，輕輕吹了吹，然後送到襲滅天來嘴邊。

襲滅天來有些不自在地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長時間昏迷，你現在可能沒什麼力氣吧？不要緊，還是讓我來好了。」蒼舉著湯匙，不以為意地說。

襲滅天來只好張口，吞下帶著滿滿碎魚肉的熱湯。

近距離注視，更感覺到蒼五官的細緻，而且有著閑定的氣質，這樣的人會去到那個戰地似乎是件很不搭調的事，但襲滅天來沒有問，他並不是對於別人的事會輕易好奇的人。

蒼沒有特意跟他聊什麼，只是專心地一匙一匙餵他喝湯，但這樣反而讓他更有困窘的感覺。雖然是不得已，但在他有記憶以來，從未被人這樣照顧過。

好不容易把小半鍋湯餵完，蒼拿著空鍋子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這次他是拿著一副樹枝做成的柺杖。

「比比看長度。」蒼說：「你要站起來量比較準，我扶你。」

蒼過來攙著襲滅天來站起來，一種很宜人的氣息漫入襲滅天來的呼吸，也不是什麼明確的味道，而像是有種特殊的空氣圍繞在蒼的周圍，給人一種舒服、安定的力量。

與他不同的，蒼是個讓人產生莫名安心感覺的人。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感到不自在，他不習慣跟人這麼接近。

蒼拿過拐杖來讓襲滅天來撐著，看了看說：「好像差不多，你覺得怎麼樣？這高度可以嗎？」

「...嗯。」

「你先不要勉強急著走，你還沒什麼力氣，很容易摔倒。」蒼看到襲滅天來試著要走走看，連忙上前一步扶住。

「別...」襲滅天來脫口說出一個字，又閉上了嘴。

「嗯？」

「...沒什麼。我自己慢慢練習，我會小心。」

「那好吧。」蒼說著，慢慢放開手，轉身走出屋棚。

襲滅天來目送著蒼的背影，然後開始試著架拐杖走路。

shoulder94

2007-06-26 21:42

2.

襲滅天來拄著柺杖走出屋棚時，看到蒼正在整理一堆東西。那些東西顯然是從墜落的飛機中搬回來的。

蒼在地上挖出一個淺坑，墊上撿來的乾樹枝，把東西仔細堆放在坑中，還架了一個遮擋太陽的棚子。

「你去繞過，這是無人島？大概有多大？」襲滅天來問。

「到目前為止我沒發現有任何人跡，我也不確定這島有多大，我找到淡水之後就暫時安頓在這裡，並沒有走太遠。」蒼手上的動作未停，一面這麼說：「等你的傷勢好一點，我就再去勘查看看。」

襲滅天來注視著蒼，說：「看來你很懂得怎麼應付這種處境。」

蒼沒有回頭，襲滅天來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好像聽到輕輕低低的一聲淡笑。

「電影、小說裡不都是這樣子做的嗎？」

「真實的人生往往比虛構的更讓人意想不到。」襲滅天來脫口說，覺得自己有一點點反常，也許是蒼給人很可以放鬆的感覺，也許是現在的特殊狀況，雖說是無可奈何，卻也暫時把許許多多複雜難解的壓力拉遠了，反正有些事情著急也沒用。

他雖然掛心一步蓮華，不過推想那些人必然會得知他搭乘這架飛機墜機的意外，不管是確定他沒死，或是不能確定他的生死，為了那樣東西，應該都會積極設法來找到他，而在那之前，他們應該不會對一步蓮華採取任何行動。

一步蓮華得知墜機消息，一定非常震驚又擔憂吧…

「嗯，確實。」蒼表示同意，然後把手拍了拍，站了起來，說：

「只喝魚湯應該不夠吧？要不要吃點麵包？我在機艙中找到的，雖然受了潮，不過我已經用火烘過，口感還可以。可以再烤一下，我還找到牛油。」

剛才喝的熱魚肉湯打開了胃口，襲滅天來也真的覺得餓了。

「好，我自己烤就可以了。」襲滅天來在維持不熄的火堆旁邊坐下來，把受傷那條腿伸長。

蒼拿來麵包跟牛油。

「那幾塊扁平的石頭我用清水洗過，可以放在上面烘。這裡有小刀。」蒼掏出一把瑞士刀遞給襲滅天來。

襲滅天來接過瑞士刀，然後把蒼先前就收集的枯枝加入火堆。

麵包放在火堆旁邊的石頭上烘，襲滅天來把麵包一個一個撕開，用小刀塞入牛油，偶爾把麵包轉動一下，香氣燻得人更加飢腸轆轆。

蒼說：「我去取淡水。對了，我把洗水間搭在大概五十公尺遠的地方，那邊，你可以自己走得過去嗎？」

「可以。」襲滅天來望了望蒼所指的地方，然後看著蒼拿著在飛機上找到的兩個飲料桶走遠。

襲滅天來吃完麵包時，蒼還沒回來。他撐著柺杖去瞧瞧那間洗手間，發現蒼還真是考慮周到，不但挖了很深的坑洞，還利用因為撞擊爆炸力而凹陷的飛機殘骸的巨大金屬片作為貯放海水的容器，還有當作水瓢的切開的塑膠盒，用來沖淨。旁邊還有個有些破損的桶子，放著樹枝燒成灰炭的殘渣，沖淨之後覆上灰炭能夠除臭，所以根本聞不到什麼不好的氣味。

襲滅天來突然覺得，僅有的一個同伴是蒼，是件很值得慶幸的事，不是很多人能具備這麼高強的野外求生能力。

襲滅天來回到火堆旁，坐了好一陣子才看到蒼回來。

本來他有點納悶，因為他認為蒼不會選擇離水源太遠的地方搭屋子，這樣比較方便，所以照理說蒼不應該會去那麼久。不過，當蒼走近，他就明白其中理由了。

蒼的頭髮全是濕的，看起來整個人格外潔淨，顯然是好好清洗了一番。一時間，襲滅天來有些恍忽，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某處看過的一幅圖畫，蒼讓他想起畫中的少年，並不是長相神似，而是那種潔淨純粹的感覺。

「你要不要去洗一洗？」蒼把清水倒在機殼權充的貯水缸，一面問。

襲滅天來點點頭，問：「在哪邊？怎麼走？」

蒼說：「那邊路不好走，你腿不方便，我陪你去。」

襲滅天來看著蒼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點了點頭，撐著柺杖站起來，拖著傷腿跟著蒼往後面走。

蒼拎著一個空的飲料桶走在前面，刻意放慢速度。

過了一段平坦的路段，開始進入崎嶇不平的地方。蒼突然加快速度敏捷地往前走了一段，放下飲料桶，又返回來幫襲滅天來。

「你身手不錯。」襲滅天來說，未嘗沒有一點點警戒的心理，幹他這行的人總是特別小心。

「常跑戰地，這是必備技能。」

「哦？你是...？」

「我是戰地記者，可惜我的相機那些設備全都丟了。」

聽到蒼說是戰地記者，襲滅天來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你呢？」蒼攙他一把時隨口問。

「我麼？現在無業。」襲滅天來多少帶著點自嘲這麼說。就某種層面來看，他說的並非謊言，他拿到那樣東西之後，確實什麼都不算是了...

蒼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裡有種微妙的表情。

襲滅天來看了蒼一眼，說：「我是走私犯，明白嗎？」

「走私？軍火？」

「不是。」襲滅天來藉著蒼的借力，讓自己踏上了前方的石頭。

蒼沒有繼續問，襲滅天來卻不曉得為什麼突然自己說出口：

「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走私的是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也許是這種處境，遠離了一切，不知道有沒有重返原本世界的可能，而他甚至也不確定自己想不想回到那個世界。

如果他死了，或者是全部的人都認為他死了，這沒差別，那麼，也許一步蓮華就能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會因為他而被拖累。

蒼看著他，眼裡的疑問並不尖銳，反而是有種溫溫的關懷。

「我帶出來的是情報，而我並不知道內容。」

蒼沉默了一下，說：「你是說，你是情報掮客？」

「類似，但沒那麼高級。」襲滅天來不無苦澀地這麼回答。

蒼看著他，沒有說話，手上用力幫他爬上一個陡坡。他撐著柺杖上去，有那麼一瞬間，蒼的呼吸襲在他臉上，他聞到蒼身上有潔淨的水的氣味。

他聽到水的聲音愈來愈近，突然很渴望觸摸到冰涼的流水，他的掌心正在發熱。

沒多久，看到水源了。那是一條小河因地勢聚匯而成的小潭，水質清澈透明，潭底的石頭看得清清楚楚，還有漫遊的小魚。

「我去後面樹林檢些枯枝，你半小時夠嗎？」

「夠。」

蒼點點頭，轉身往樹林深處走去，不一會兒就看不見人影。

襲滅天來坐在潭邊，把枴杖放在一旁，伸手探了探水，潭水清透冰涼，他心想，身上的衣服也該洗的了，是否乾脆就這樣下水，連衣服帶人一起泡了個乾淨算了，反正太陽很大，等會兒曬曬也就全乾了。

想著，他把靴子脫了，整個人連著衣服下去水裡。

他站在水中，把臉沉入水中，灰黑的長髮散在水面，他用手攏揉著頭髮，然後抹了抹臉，重新站直身子，感到很久以來未曾有過的舒暢。

他稍微蹲低身子，讓整個身體浸入水中，感覺冰涼的潭水帶走了塵埃汗水，還帶走了部份的焦躁，也減輕了腿傷的疼痛。

雖然傷到骨頭，還好沒有什嚴重的外傷，不然連泡水都沒辦法。

然後他用手四處搓抹，算是清洗身上的衣服也是清洗自己的身體。

蒼抱著一束枯枝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潭邊的石頭上吹風了。

蒼在他面前停下腳步，臉上有微微的訝異。

「你的衣服...」

「洗澡帶洗衣服，這樣不是比較有效率？」

蒼看著他，突然露出微笑。

「說得也是。我們回去吧！」

由紀	2007-06-26 22:13
３６壞掉果真不是好事～ tU>wRw=d 還好已經修好啦ＸＤ Z%y>q\|: 可以繼續看大人的襲蒼了ˇ .\|JJyjRA+ 普天同慶的一件事就是 e ,/I}W 阿蒼你終於會煮飯了QDQ~~~ ' ;hU&D;s 不用小翠你也能夠生存了阿XD(被打) f'0n^mSP 是說大師怎麼了嗎? >E\|@3g +2 是被綁架還是被勒索了XDDDD

雲樺

2007-06-26 23:18

阿蒼恭喜你打破了不會煮東西的特色呢(喂)
↑發現這裡跟樓上的由阿紀一樣，由阿紀你學我(喂)
阿蒼的職業..居然是記者，還真是猜都猜不到呢ˇ
每次看Shoulder大的文，
都有一種突破性的感覺，還有很新鮮的感覺=\\\\=
平但又深刻，Shoulder大您的文，總是讓人忘都忘不了

P.S這次期末考剛好考到Shoulder這個單字，
是完全想都沒想就寫出來了，真是感謝Shoulder大=\\\\=

shoulder94

2007-06-27 01:23

我覺得...
野外求生跟日常生活的要求度是完全不同的。
蒼煮的那什麼魚肉湯，應該只是"能吃"而不是"好吃"....
所以，襲滅老大本來想自己吃的用意說不定是因為實在不好吃....(毆)
可是因為是被餵所以被迫吃完...(痛毆)
沒有啦，咱襲滅老大是最不挑剔的^^:::

其實真的也希望能寫出不一樣的故事，雖然還是襲滅，還是蒼，可是有不同的故事。

也謝謝送花的讀者^^

shoulder94

2007-06-27 01:24

3.

襲滅天來分不清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有衣服底下的皮膚是被海風吹乾的還是被太陽曬乾的。

他坐在海岸邊的沙灘上，離屋棚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潔淨的白沙上，他的腳印以及拐杖留下的印子已經模糊甚至消失不見。

記憶中，他不曾這樣無所事事地坐著曬太陽。

他的生涯中不見天日的時光居多，也許並不是實質上真正佔據較大的比例，而是那些晦暗的記憶強度太過鮮明，蓋過了對其他的印象。

他想不起來有什麼真正快樂幸福的時候，即使後來知道原來世界上他還有一步蓮華這個親人存在，即使在磨合之後終於接納也付出了感情，但他仍然無法融入一步蓮華所在的「正常的世界」。

是不能，也是不敢。

就像長久生存在黑暗中的生物必然畏光一般，他對那樣的光明有種無法形容的恐懼。

他甚至曾經想過，既然他跟一步蓮華是雙生子，也許注定一步蓮華是光，他是影。那麼只要一步蓮華能好好地活在陽光底下，安穩幸福地過這一生，也就夠了，而他，只要在陰影中默默看著就好。

但是，既然他對快樂對幸福都沒有任何奢想，為什麼還是貪戀著拚命要生存下來？再怎麼苟延殘喘、再怎麼絕望灰暗，還是盡其所能地想要活到最後。這是…為什麼？莫非這就是生物的可悲本能？

一步蓮華…

那樣他拼死拼活取得、根本不知道其中秘密的東西…

是不是他死掉真的會比較好？是不是他就此消失反而比較好？

如果沒有他，如果沒有彼此相認，一步蓮華根本不會跟他所處的黑暗世界有什麼牽扯。

他下意識地抓起一把沙，擲向前方。

視野餘光中，他看到蒼的身影出現在沙灘上，往他這邊走來。

海面上，太陽變成了深橙紅色，正逐漸往海天交界處移落。

他沒有轉頭，再抓起一把沙，讓沙子從鬆鬆握著的手中滑落，被風吹散。

蒼來到他身旁。

「有事？」襲滅天來問，他沒有看著蒼，語氣也有一點冷。

蒼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離開得太久，我怕你是腿傷作痛走不回去，所以來看看。」

襲滅天來好半天沒說話，然後開口說：「你已經仁至義盡，不需要管我這麼多。」

蒼沉默著，然後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有好一陣子，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望著太陽漸漸沉入海裡。

然後蒼忽然開口說：「你想起什麼？」

「什麼意思？」

「你的態度改變，應該是因為想到什麼。」

「你以為你了解我？」

「我當然不了解你，那只是我的猜測。」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你是沒有。」

襲滅天來看著蒼，看到蒼那對溫潤平和的紫灰色眼睛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襲滅天來閉了一下眼睛，回復最初的語調，普通、平和、不帶個人情緒的說話方式，說：

「你說你是戰地記者，在不確定你是否死亡的情況下，你認為你服務的報社會積極尋找你嗎？」

「會吧！」

「是嗎？」不是表示懷疑或質疑，只是隨口應聲而已。

襲滅天來看著蒼，說：「如果你跟我是被要找我的人找到，也許你會賠掉一條命也說不定。」

蒼的眼睛似乎閃動了一下，但目光仍然穩定，只說了聲：「哦？」

「你不相信？」

「我沒有這樣說。」

「你的反應也太過平和了點。」

「我不以為震驚有任何幫助。」

襲滅天來沉默了一會兒，決定和盤托出：「他們要的是我背包裡的東西，那樣東西是我拼了命偷來的。我很確定他們不會喜歡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既然你跟我一起，就算我不告訴你，他們也不會相信你什麼都不知道。最保險的辦法就是滅口，你明白嗎？如果被他們找到，他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個島。」

蒼沉思了一下，問：「那你呢？」

「那要看他們認為我是否還有利用價值。」襲滅天來半帶嘲諷半帶苦澀地這麼說。

蒼沉默了片刻，說：「那你有什麼建議？」

襲滅天來看著蒼，覺得這個人不曉得是天生太遲鈍還是少根筋，為什麼聽到這種事還能這麼平靜？

「我的建議就是，你把要的東西統統帶走，離我愈遠愈好，而且愈快愈好。雖然本來應該是我走才對，不過現在的我沒辦法，所以只好你走。」

「你要我走到哪裡去？」

「沿著河流往上游走，最好到島的另一端去，我們就當作誰也沒見過誰。」

蒼站起身來，拍拍長褲上的沙子，平淡地說：「我拒絕。」

襲滅天來瞪著他。

蒼說：「天要黑了，回屋子那裡吧！烤魚來吃。」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不是。」

「那是怎樣？」

蒼看著他好半天，然後說：「如果要分散，等你腿傷好了，要走你走。」

「我的傷要好起碼要半個月以上！萬一這段時間他們就找來了怎麼辦？」

蒼的眼睛繼續動也不動地看著他，然後平淡地說：

「這樣吧！我們先回去，然後你告訴我，你所謂的『他們』到底有多可怕，看看能不能把我嚇走。」

蒼把襲滅天來放在旁邊的柺杖拿起來，然後伸出手。

襲滅天來瞪他一眼，終於伸手握住蒼的手，讓蒼拉他一把站起來。

襲滅天來幾乎是用搶的把拐杖拿過來，然後跟著蒼慢慢走回屋棚旁。

由紀	2007-06-27 04:18
繼續搶下第三集的沙發=////=~ &_4A6 rQ}4\PTi 阿蒼你似乎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很平穩... z+" :,# 阿來來這樣說是為你好QAQ uW>AH@Pij 只是你也太過少根筋一點了=口=... /p\Ymq 不過要不是這樣 '5ky< 阿來來或許就不會喜歡你了XDDD(巴死)

沐閑

2007-06-27 04:42

其實我覺得這篇還是很有治癒的效果阿˙˙˙轉個角度來看這不就是傳說中電影常演的孤男寡男漂流到孤島共患難，然後譜出一段羅曼史的故事嗎~哈哈哈~

雖然說這個襲滅挺黑暗的，不過看他那麼拼命的為蓮華跟蒼著想，倒也是挺令人感動的˙˙˙˙
真希望這個好孩子的傷趕快好，跟蒼一起快快樂樂的在島上過日子阿~

蒼的野外求生技能真是好，好到讓人懷疑他不只是個戰地記者˙˙˙˙
堅持不肯離開襲滅老大，純正清明的模樣令人印象深刻阿~

期待後續歐~就算是坑我也會期待的~哈哈~

shoulder94

2007-06-28 00:44

好像...說得也沒錯，孤男寡男的荒島羅曼史...(大爆)
這篇的老大比較陰暗，因為有慘澹的童年、少年、青少年、青年期...(某襲(筋)：夠了！)
故事貌似會開展得很慢，覺得這樣比較像一般小說...
慢慢來好了，嗯。
處變不驚乃是蒼之本色~
自己覺得到了第三回末，我家阿蒼的味道才開始出來:PPPP
至於老大的"完整味道"恐怕還有得磨....

很意外收到不少小花，感謝各位^^

shoulder94

2007-06-28 05:43

4.

襲滅天來看著魚靠火的那面都快烤焦了，坐在他旁邊那個人也沒有想要去翻動一下的意思，忍不住伸手拿起一根樹枝，從貫穿魚身的木條旁稍微施力一下，就讓魚很順暢地翻了個身。

蒼看著他的動作，沒有說什麼。

他瞥了蒼一眼，也沒有說話。又伸手讓另一隻魚也翻了身。

火燒著枯枝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天色已經暗到完全看不清楚屋棚後面的任何東西。

襲滅天來一一轉動石塊上的一整排麵包。

麵包無法長期存放，很快就會發霉腐壞，所以趕緊吃掉才是正途。

「這魚是你抓到的？」襲滅天來問。

「嗯。」

「抓魚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所以？」

「你真的只是戰地記者？」

蒼沉默了一下子，然後說：「我有練武。」

「哦？是興趣還是需要？」

「該說是家傳吧！」蒼淡淡說。

襲滅天來沒有繼續問，沒有繼續問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不好奇，正好相反，就是因為他發覺自己對這個叫做蒼的男人愈來愈好奇，所以反而壓抑住自己想要探究的渴望。

他這個人，一旦鑽下去什麼事，就會異常執著。所以到了後來，他學會刻意控制自己。

襲滅天來拿著手上的樹枝，把其中一尾魚叉起來伸長手遞到蒼面前。

「謝謝。」蒼接過來。

「你不是要說故事？」蒼問。

襲滅天來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而且原則上我是不能說的。」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勉強，不過，萬一有一天我真的被滅口的話，我希望死得不冤。」

襲滅天來瞥了蒼一眼，突然有種很想把這人抓來扁一頓的想法。

兩人默默吃著烤魚配麵包。

蒼拿著瑞士刀，用乾淨的樹葉仔細抹掉上面的油，正擦到一半，突然間，襲滅天來猛地欺身過來，一把奪走他手上的刀，將他一下子推倒在地還整個人重重壓上來。

蒼雖然沒有出聲，但那瞬間，襲滅天來清楚地感覺到蒼的身體整個僵硬緊繃起來。

襲滅天來的目光從蒼頭頂右前方移到蒼臉上，沒有說出什麼解釋的話語。

一股血腥味瀰漫開來。

蒼轉過頭去一看，瑞士刀精準地把一條蛇的蛇頭死死釘在地上，血從蛇頭慢慢流出來。

襲滅天來看了他兩秒鐘，眼神裡好像有什麼欲言又止的意味，然後撐起來坐好，順道拉了他一把。

襲滅天來始終沒說一句話。

「如果我跟你分開，他們找到我的話，難道就會放過我嗎？」蒼拍著衣服上的泥土這麼說。

襲滅天來沉默了許久，然後慢慢開口：「很可能不會。」

蒼沒說什麼，轉頭看著那條死掉的蛇，伸手小心地把瑞士刀拔起來，把上面的血在草上揩乾淨。

襲滅天來說：「蛇可以吃。」

蒼看向他。

襲滅天來說：「刀子給我。」

蒼默默依言把手上的瑞士刀交給襲滅天來，看著襲滅天來一手捏起蛇頭，一手持刀「噌」一下子眨眼就把蛇頭給剁了下來，又用刀子一劃手使勁一拉，把蛇皮也撥扯了下來丟在地上。

蒼去提水過來，說：「把手洗洗吧！」他提著桶子慢慢倒水，讓襲滅天來把手跟刀子還有剝了皮的蛇沖洗乾淨。

「然後怎麼辦？」

「剁成幾段煮湯。」襲滅天來看著蒼說：「你應該不會想要生食吧？雖然沒什麼不可以。」

蒼瞥了他一眼，轉身去把小鍋子拿來，遞到他面前說：「看你的。」

於是襲滅天來把蛇身剁成幾段丟在小鍋子裡加水煮成湯。

用這麼小的刀子把蛇身連肉帶骨剁開並不容易，但這種事對襲滅天來來說卻很簡單，別說是區區一條蛇，這樣一把小刀，在他手裡就是殺傷力強大的武器。

蒼突然開口說：「你真的只是情報掮客？」

襲滅天來抬眼看了看蒼，說：「不只。」

蒼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什麼樣的事我都幹過，偷拐搶騙，綁架、甚至殺人，卻是被允許的，因為有所謂的大義名分。」襲滅天來帶著嘲諷的口吻淡淡說道。

蒼沉思了一會兒，說：「你是情報人員？」

「說得好聽是這樣。」

「你說的『他們』是情報局的人？」

「你覺得不可置信？告訴你，他們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只要打著『國家利益』的招牌，再怎麼喪心病狂的事都是被允許的。」

「可是難道他們就不會有什麼顧忌？」

「顧忌？哼，你以為那些無法偵破的暗殺案件是怎麼來的？就是黑道的手段也未必有他們那麼狠辣。」

「襲滅天來....」蒼看著他說。

「怎樣？」

「你的湯滾了。」蒼說。

蒼的反應總能讓他意外。

「蒼，你是個異類，你八成生來就少根筋。」記憶中，他不曾有過現在這樣又好氣又好笑的感覺。

蒼不以為意地看著他晃動冒著蒸氣的鍋子，淡淡說：「要嚇到我很難。」

「是嗎？可是你剛剛明明就被我嚇到。」他反射性地反駁。

「剛剛？」

「被我推倒的時候。」

蒼瞄了他一眼，說：「那是驚訝。」

襲滅天來沒有繼續鬥嘴下去，因為他想起剛才的情景，想起蒼那時看他的眼神，突然有種墜落的感覺在身體裡下沉。

然後，很莫名地，他想到白天蒼從水邊回來時，頭髮全濕的模樣。

襲滅天來撇開這些思緒，嚐了一口蛇湯。

「可惜沒鹽巴。」

「你看我們是不是想辦法用海水曬點鹽試試看？」蒼說。

襲滅天來看著蒼好半天，突然說：「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樂在其中？你覺得困在這裡很有趣？」

「既然已成事實，不如順其自然，苦中作樂。」

襲滅天來從鼻子哼了一聲，把鍋子遞過去：「雖然沒鹽巴，不過喝起來還可以。」

蒼接過鍋子，喝了一口蛇湯，然後說：「想想撿到你算是幸運。」

「大錯特錯。」襲滅天來板著臉說。

「哦？」

「你一定是前輩子造了什麼孽才會救到我。等有人要殺你滅口時，你就會知道我說得沒錯！」

「反正...已成事實。」蒼把鍋子遞還給他，那雙紫灰色的眸子裡好像隱含著淡淡笑意。

由紀

2007-06-28 06:11

"你八成生來就少根筋"
被這句話笑了很久XDDD
阿蒼你真是越來越看得開了
相信你在照顧阿來的這段日子裡
你的廚藝一定會突飛猛進XD

想不到阿蒼還學了武藝
想到用武藝來抓魚
好像還蠻有笑點的XDDD(喂)

大人的襲蒼文不管看幾次都不嫌煩阿=//////=(拇指)

沐閑	2007-06-30 22:08
蒼你真的是很看的開阿~~不過我也認同襲滅說的那句生來就少跟筋是非常正確的說法~哈哈~ +#uNQ`1v 滅仔，你就呆再島上好好的磨練你的廚藝吧~ G(OT"+O, 是說目前為止這兩人還過的真悠閒阿.......

shoulder94	2007-06-30 22:42
謝謝由紀的支持^^ 4%fN\f .)@tXH=}+ 少根筋...(悶笑) y+"; 怎麼磨練廚藝的又變成襲滅了？(笑) .eabtGO, 目前是還滿悠閒沒錯... W-!Bl&jF[ 不過....也不可能一直悠閒下去，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遠目) h lkvk]v [%84L@:h 感謝送花的讀者~

shoulder94

2007-06-30 22:54

5.

蒼遞給襲滅天來一副旅館提供的簡單盥洗用具。

「還好放了兩副在隨身包裡。」。

襲滅天來手裡拿著那個小小的塑膠包，有種很難形容的感覺，覺得蒼這人好像很自然而然就能維持起碼的生活舒適度。

蒼拿著火把離開了十幾分鐘左右回來，突然說：

「你怎麼會跟他們搞到這種地步？照說你跟他們是同一邊的不是嗎？」

襲滅天來把小樹枝丟進火裡，沉默了片刻，然後說：

「因為我不想幹了。」

「他們不肯放你走？」

「他們說什麼都要我幹這票，跟我說什麼只有你才辦得到！見鬼！」

「不過你辦到了。」蒼說。

襲滅天來沉默了一下，說：「他們肯定沒料到，我能活著從那什麼鬼地方逃出來，卻偏偏碰上墜機！」

蒼思索了一會兒，說：「你說你不肯執行這次的任務，可是為什麼還是去了？」

襲滅天來看了蒼一眼，說：「他們拿我雙胞胎哥哥威脅我。」

「威脅你？如果你不肯，他們就對他不利嗎？」

「簡單來說是這樣。」襲滅天來揀起身旁的小樹枝，微微粗暴地摔進火中。

「他…我是說你哥哥，他知道這件事嗎？」

「本來不知道，不過在被綁架之後就不得不知道了。」

「他們綁架他？」

「為了威嚇我。不過他們後來又放了他，那只是為了提醒我，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能用各種手段對付他。」

「所以…如果你不帶著他們要的東西回去，你哥就會有危險？」

「嗯。」

「不過照這樣看來，他們現在應該不會對你哥怎樣。情報局畢竟是國家組織，應該不會做無意義的暴行，萬一引發注意，無疑是自找麻煩。」

「應該是，所以…我死掉才是最好的。」襲滅天來帶著低沉的忿怒這麼說。

「沒這回事。」蒼斷然說。

因為蒼的語氣有超過必要的鄭重，所以襲滅天來不自禁看向那對紫灰色眼睛。

不過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淡淡說：

「我有個妹妹，現在還在唸大學。」蒼突然看著襲滅天來笑了一下，說：

「如果她能跟你認識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她喜歡看間諜小說。」

「拜託！現實跟虛構故事有很大差距好嗎？」不知道為什麼，襲滅天來覺得耳朵有點發燙。

蒼淡淡笑了笑，仰起頭來望著天上的繁星，說：「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們漂流到這島上的第二天即將結束，不知道還會待在這裡多久？」

那不是問話，只是一種清淡的感嘆而已。

襲滅天來心底突然有種奇怪的衝動，想說：就困在這裡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

…沒什麼不好？

「我想睡了。」蒼說。

襲滅天來看過去，說：「所以？」

「屋子裡的床給你睡。」

「那你呢？」

「我睡這裡就好。」

「床是你搭的，還你。」

蒼看了他一眼，說：「你嫌棄？」

襲滅天來瞪過去。

「你腿有傷，睡地上很難爬起來。」蒼淡淡說。

襲滅天來斬釘截鐵地說：「不會。」

「真的？」

「你不信？」

蒼搖搖頭。

「我就爬起來給你看！」襲滅天來說著就要躺下去，卻被蒼攔住。

「你幹嘛？」

「就算你真要躺下去，好歹也鋪點東西吧？地上有潮氣，睡多了老了會得風濕病。」

「我沒打算活那麼久。」襲滅天來板著臉說。

蒼沉默了一會兒，說：「好吧，那我拿毯子給你。」

蒼站起來，轉身走到屋子裡拿了幾條毯子出來，然後用腳把火旁一塊空地的碎石樹枝等等踢開，抖開毯子鋪上去。

「那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襲滅天來看著蒼走進屋棚，然後看了看蒼替他鋪好的毯子，最後把視線移到火堆，定住不動。

※

耳邊聽到一點動靜，完全是反射動作，襲滅天來整個人彈坐起來，手上已經握緊了蒼沒有要回去的瑞士刀。

「…是你。」襲滅天來鬆了一口氣，把刀子收起來。

蒼站在屋棚前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說：

「睡得不好？」

襲滅天來把長髮往後撥開，說：「…我睡在哪裡都一樣。」

蒼看著他，然後慢慢說：「我離開一下，很快回來。」

蒼回到營地時，襲滅天來並不在那裡，他想了想，進去屋棚一看，背包也不在。

不會吧？腿傷都還沒好就一個人走掉了？

蒼在海邊找到襲滅天來，襲滅天來坐在沙灘邊緣的樹蔭下，背包放在旁邊。

「我發現你帶走了背包，還以為你一個人走了。」蒼坐了下來。

襲滅天來瞪他一眼，說：「既然活下來了，我還沒那麼想不開，要走也要等我傷好。」

蒼淡淡笑：「沒有想不開就好。你來看海？」

「我才沒那閒情逸致！你不是說要曬鹽？」襲滅天來用下巴指指前方。

蒼望過去，原來襲滅天來把金屬小鍋裝滿海水放在沙灘上曬。

「難怪我找不到鍋子。」蒼說著，從口袋掏出兩個有點像蘋果的果子，把其中一個遞給襲滅天來，說：「剛剛在樹林摘的。」

「看起來應該沒毒。」襲滅天來伸手接過來。

「放心好了，我看到有猴子在吃這種水果。」

襲滅天來愣了一下，咳了一聲，把水果塞到嘴裡咬了一大口，掩飾住想笑的衝動。

「如果成功的話，就想辦法找大一點的容器來曬鹽。」

「嗯。」

「中午要吃什麼？」

「怎麼好像一天到晚都在張羅吃的？」

蒼聳聳肩：「野外求生本來就是這樣吧！尤其剛開始。我看到水源那邊有很多小蝦子，不然就去撈蝦子好了，吃完水果就走吧！愈來愈熱，去那邊比較涼快。」

「嗯。」襲滅天來把果核用力一拋，丟得老遠。

蒼說：「你應該往後面丟，腐爛了還可以成為草木的養分。」

襲滅天來瞪他一眼，然後把背包揹起來。

「走吧！」蒼站起身來，拉了襲滅天來一把。

兩個人沿著沙灘邊緣慢慢並肩而行。

「你的腿傷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

細碎的交談聲融合在海浪的潮聲中漸漸遠離，那只鍋子在艷陽下閃閃發亮。

shoulder94

2007-06-30 22:55

6.

襲滅天來看著蒼，那雙眼睛半瞇著，很明顯有睡意，可是那個人安安靜靜坐在火堆旁，也沒在幹什麼，卻一點要進去屋棚裡睡覺的意思也沒有。

「我說…你在死撐什麼？」襲滅天來開口說。

蒼看了他一眼，說：「說得也是。」說著，爬起來進去屋棚。

襲滅天來本來以為就是這樣了，沒想到蒼又走出來，還拿了幾條毯子，在火堆旁抖開來鋪好，於是火堆旁變成有兩個睡舖。

「你幹什麼？」

「我想睡外面，今天晚上沒風，裡面有點悶。」蒼說著，拿出一樣東西來：「這裡有飛機上的眼罩，你要不要？遮住火光比較好睡。」

蒼看到襲滅天來的表情很明顯地一僵。

蒼把手收回來，坐了下來，問：「你對眼罩有不好的回憶？」

襲滅天來沉默，眼睛望著跳動的火燄。

蒼沒有繼續問，在自己的睡舖躺了下來，頭朝著襲滅天來這邊。

襲滅天來開口說：「我活到現在，那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我被蒙上眼睛、雙手反綁，槍口抵著我的後腦。就差那麼一秒吧！空襲引發爆炸，我奇蹟式地活了下來。我臉上的疤就是那次留下的。」

淡淡的口吻，簡單的幾句話，在那之下，是從死亡邊緣倖存的殘酷回憶。

曾有一段時間，他只要閉上眼睛，意識就會跌回那個時候，讓他幾乎無法入睡。

他第一次把這段經歷說出口，意外的，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

蒼沒有說什麼。

襲滅天來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一暖，是被輕輕握住。

襲滅天來轉頭看向躺在那裡的蒼，蒼伸長了手，握住他的手。

「把毯子移上來一點。」蒼鬆開他的手，指指旁邊。

襲滅天來把毯子移動了一點，然後也躺了下去，兩個人的腳朝向相反方向，肩膀以上的部份交錯並躺著，一轉頭就能看到對方的臉。

「我要睡了，晚安。」蒼說著，轉過來面對他側躺，閉上眼睛。

襲滅天來望了蒼一會兒，也閉上眼睛，耳邊聽到蟲鳴的聲音以及旁邊那個人規律的呼吸，那一夜，他睡得很沉。

襲滅天來醒來時，聽到鳥叫，記憶中，他很少這樣慢慢醒來，通常都是被一點動靜、或是一個夢境驚醒。

睜開眼睛，蒼在白晝下清晰的睡容就印入眼簾，顯然跟他不同的，蒼似乎是個很好睡的人。

襲滅天來坐起身來，看著旁邊好像還沒有醒來跡象的蒼，覺得自己的思考好像變得有點遲鈍，就像是長久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鬆弛下來的感覺。說來也很諷刺，對一般人來說是需要提高警覺以求生的異常狀況，對於他卻是放鬆身心的意外機會。

他拿起水壺喝了點煮開過的水，抓到放在旁邊的柺杖，撐著站起來。雖然不太容易，不過他還是憑著一己之力走到水潭邊。

昨天他跟蒼兩個人在這裡抓到很多小魚小蝦。

襲滅天來凝視著清澈見底的潭水一會兒，動手脫掉全身的衣服，躍入水中。

他全身上下佈滿各式各樣的疤痕，有槍傷、刀傷、爆炸傷…對於一般人來說，簡直可說是怵目驚心，當然他自己早已習慣。

腿傷並不怎麼妨礙游泳，同時，好的那條腿因為不需要支撐全身的重量而感到十分輕鬆。

雖然如果說是淹不死的魚是有點兒過於誇張，不過游泳是求生必備基本技能，所以這確實也是襲滅天來所擅長。那些人常說他是「丟到地獄也能爬回來」，在他聽來，這根本都是不知當事人辛苦痛苦的無責任風涼話。

從潭邊游到小瀑布邊，襲滅天來很小心，潭水表面雖然平靜，可是底部還是有暗藏的渦流以及深過人高的地方。

他回到岸邊，把衣服褲子都扯進水裡搓洗乾淨，然後攤在石頭上晾，這裡有樹蔭遮天，曬不太到太陽，大概是晾不乾的。

但是又何妨呢？

乾淨的濕衣服總比全是血的衣服舒服，而且還是從自己身體裡流出來的血…

襲滅天來閉著眼睛泡在水裡，心底深處的倦怠感像是丟入水裡的發泡錠一般不斷冒著疲乏的氣泡，他是真的真的厭倦了，對於那些驚滔駭浪、有今天沒明天的一切。

他的思考模式已經被過去的生存方式所制約，他沒辦法也不願意去想很遠以後的事。

也不知在水裡游游停停泡了多久，他半浸在水裡，上半身趴在潭邊的石頭上，懶懶地休息，靈敏的耳朵聽到規律的腳步聲踏著樹林裡滿滿的落葉枯枝走來。

那是蒼的腳步聲。

雖然總共才相處幾天，他已經能夠認出屬於蒼的聲音，說話的聲音、走路的聲音、呼吸的聲音。

蒼來到水邊，說：「原來你在這裡。」

蒼當然有看見他背上那些傷疤，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襲滅天來連動都沒有動，閉著眼睛問：「我猜你一定是要跟我說吃東西的事吧？」

蒼輕輕笑了起來：「你猜得沒錯。你不餓嗎？」

「有點餓了。」

「樹林裡有滿多果子的，我去採一些來給你吃吧！」

襲滅天來睜開眼睛，往一個方向指去，說：「那棵樹上，有鳥窩。」

「嗯？」

「應該有鳥蛋。」

「晚一點再爬上去看看。」蒼說：「我進去樹林了，等會兒見。」

蒼的身影消失在樹林裡，襲滅天來兩手撐著石頭，離開水潭。濕衣服很難穿上身，他費了番手腳才把衣褲都穿好。

這片樹林感覺上挺豐饒，常常可以看到聽到小動物竄來竄去，等他腿傷好了，就可以來這裡打獵。往深處望去，是連到一片山，不知道山的那頭又是怎樣的景色。

蒼去了很久，久到襲滅天來禁不住有點焦慮起來。

好不容易，總算看到蒼回來。

「抱歉，久等了。」

蒼手裡提著一個怪模怪樣、看起來很醜的籃子，看起來是臨時用樹藤編的，籃子裡裝著好幾種果子。

「有些我不確定可不可以吃。」蒼說：「這片樹林實在很深，我沒走到太裡面。植物很多樣化，可能還有猛獸出沒。」

「這幾個我確定可以吃。」襲滅天來指指其中兩三種。

蒼看著他。

襲滅天來瞄他一眼，說：「雖然情況不一樣，但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在野外生活。」

蒼淡淡說：「是嗎？我的話，嚴格說來這算第一次吧！」

「那你表現算很好了。」

「哦？」

「大概能打個A等吧！」襲滅天來拿起一個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蒼笑了出來：「真是多謝了，襲滅老師。」

襲滅天來忍住想揉對方頭髮的念頭，悶聲不吭地吃他的水果。

由紀	2007-07-01 06:17
很棒的感覺=//////=~ X0haj~o[ 阿來來你就待在這裡不要離開好了ˇ w(/aiV 跟阿蒼生活真的很不錯阿XD Q2F+?w;, 那句"襲滅老師" Ipq"E 看了心都軟了U////U

沐閑	2007-07-01 08:40
我真的覺得這個生活對襲滅來說是一種治癒阿~對一般來說危險的情況對他來說反而能放鬆~ /M3Y~l$ 哈哈~現在都是蒼再找食物~等到襲滅痊癒就要開始苦命打獵的生活了?哈哈哈~伺候蒼扒~ CB/D4 j; 真希望這樣平淡的生活能夠久一點~

shoulder94	2007-07-02 08:22
是嗎？由紀喜歡那句"襲滅老師"？笑。 06N}k<10O 對我來說，寫出這句時，感覺真是有點微妙... /iJ4{p RkBb$q 9F] 是啊是啊，對一般人來說的落難生活，對襲滅來說反而是調劑吧！ Vc2A 放心好了，一定讓襲滅老大有表現的機會XD .[3Z1v, NT+?#0I 收到不少小花，至為感謝^^~

shoulder94

2007-07-04 18:40

7.

襲滅天來坐在火堆旁，伸長了受傷的那條腿，蒼低著頭，用修長的手指小心地輕輕撫摸過已經消腫的傷處，說：

「骨頭好像沒有移位。」

「大概並沒有真的斷掉，而只是裂傷吧！」

「如果是這樣就比較不擔心，比較不會有後遺症。」

蒼替他重新綁好固定用的木條。

襲滅天來注意到蒼從剛剛開始就不停地眨眼睛。

「你眼睛是怎樣？」

「好像有東西跑進去了，弄了好久都弄不出來。」

「我看看。」

蒼靠近他坐下，抱著膝蓋，微微抬起頭來，眼睛輕閉。

襲滅天來輕輕撥開蒼的眼皮，仔細看了看，說：「是你的睫毛，掉到眼睛裡了。」

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臉映在蒼紫灰色的清澈眼珠上。

本來用手指一沾就可以弄出來，但是，沒有肥皂可以洗手，很容易造成眼睛感染。

襲滅天來試著吹了口氣，蒼的眼睛被刺激出淚水，但是那根執拗的睫毛還是堅持沾在眼球下方，不肯被淚水沖出來。

襲滅天來放開了手。

「弄不出來嗎？」蒼不斷眨動眼睫，看起來比之前更不舒服。

襲滅天來掙扎了一會兒，低聲說：「別動。」

「嗯。」

襲滅天來再次小心地撥開蒼的眼皮，看到那根不聽話的罪魁禍首，他傾過臉去，用舌尖把睫毛舔出來。

當他把睫毛吐掉時，看到蒼的神色已經跟平常無異，但他托著蒼的臉舔掉睫毛時，很明顯感覺到蒼的呼吸有點不同。

「…謝謝。」蒼移開視線，低聲說。

※

襲滅天來的傷好得很快，也許是正像他自己說的，骨頭並沒有真正骨折，而只是裂開而已，在很短的時間內，他就恢復了行動力，似乎真的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襲滅天來用石頭把蒼撿到的金屬片敲平，在石頭上磨利，綁在粗樹枝做成的木棍上，就成了像是原始人使用的武器。

他在樹林裡獵到過野兔、山鼠、雉雞、甚至是鹿。

襲滅天來打獵時，蒼都不會插手，所以自然而然就分工合作，襲滅天來管漁獵，蒼負責收集枯枝、水果、以及其他用得上的植物等等。

他們通常會一起進入樹林，然後在水潭那邊分道揚鑣，之後再於同一個地方會合。

他們就像是相處了一輩子一般地合作無間，把現在這樣非常時期的生活維持在一個還不錯的水準，而且慢慢穩定下來。然後，開始考慮越過那座山，去看看島的那頭有什麼。

他們也一起往樹林深處探索。想越過那座山，總得要探出一條比較好走的路，這樣也比較容易估計需要的時間。在樹林中，因為植物太茂密，反而看不到在海邊遠遠可以望見的山。這片樹林應該是連接到那座山，如果要到島的對面，越過山頭應該是最近的距離，而且只要不離開河流，飲水就不會有問題。

那天他們走進樹林更深的地方。

「也許有猛獸。」襲滅天來說。

「你說豹、熊之類的？」

「嗯。」

「如果出現了該怎麼辦？」

「當然是逃命。」

「我跑不過豹。」蒼說。

襲滅天來瞄他一眼：「沒人跑得過豹的吧？」

「你應該打得過豹吧？」蒼一派安閑地說。

「我打得過你！真碰到的話，我就把你打暈餵豹，然後我自己逃命！」

蒼笑出聲音：

「你不會這麼做。」

「你又知道了！」

蒼微笑，沒有繼續爭論下去。

正說著，突然下起大雨來。

來到這島上這麼些天，這是頭一次下雨。

雨勢又急又大，即使在枝葉繁茂的樹林裡，兩個人還是一下子就渾身溼透。

腳下踩的土地變得十分濕滑難走，有些地方甚至出現小規模的流水。

他們小心翼翼地往回走，雨水不斷落下，頭髮、臉上全都掛滿了水珠，衣服也完全溼透貼在身上。

經過特別難走的那段路時，襲滅天來停下來，伸手握住了蒼的手，然後轉頭望過去。

淋著雨的蒼，讓他想到那天蒼從水邊回到營地的樣子，一時之間，他幾乎忍不住要伸出手，撥開貼在蒼臉頰旁的髮縷。

身上溼透，喉嚨卻在發乾。

襲滅天來凝視著蒼，手裡握著對方的手，一動也不動，沒有繼續往前走。

蒼也看著他，眼裡似乎有些疑問的神情。

也許是因為身處在如此特殊的情境，一股衝動輕易穿破心靈的城牆，他手一用力，將蒼近自己，微張雙唇覆上蒼微感詫異的嘴唇。

滂沱大雨中的一吻。

他沒有思考什麼，他什麼也沒有想，只是順遂自己身體的想望。

他這樣的人沒有所謂的以後，真正真實的，也就只是此刻想要什麼而已。

他輕輕放開蒼，蒼沉默著，看起來並沒有很震驚，低垂的眼睫不斷滴著水，在那之下彷彿藏著複雜的思緒。

他轉過頭，拉著蒼在雨中往營地的方向走去。

※

他們回到營地時，雨停了。

所有東西都被雨淋得濕透，連屋棚裡面也不能倖免。

好在太陽從雲端冒出，釋出強大的熱力。

襲滅天來把上衣脫下來晾在樹梢，他回頭看到蒼站在那裡，沉默著一動不動，濕透的襯衫緊緊貼在身上。

「…我到海邊去。」襲滅天來說著，抱著一堆枯枝離開了營地。

襲滅天來在海邊一直待到天色暗下來才回去，頭髮褲子都已經乾透，枯枝也已經被太陽曬乾。

蒼很平靜看著他問：「你早上到現在只吃過一餐不餓嗎？」

「死不了。」

襲滅天來用曬乾的木材燃起了營火，把掛在枝頭的衣服拿下來穿好。

他自己察覺得到，過去這段日子的他正在消失，就像是他遺失的天真少年時化成的一個夢，隨著清醒而消散，他正漸漸回復到從前的他。

那個生存在世界邊緣、太陽照不到的影子中的他。

即使這樣的變化沒有明顯地表露於外，可是他自己心底很清楚。

夜幕低垂，他們在火堆旁烤獸肉當晚餐，雖然只有自己曬出來帶著點苦味的粗鹽當佐料，不過還是挺美味的。

下午一個人在海邊時，襲滅天來望著島上最明顯的那座山很久很久。

襲滅天來有時候有很準確的預感，那也許不只是預感，而是統合過去曾有的經驗以及所有感官所收集到的資訊，經過頭腦複雜的分析整合所下的判斷。總之，他有預感，翻過那座山之後，這樣的日子，便將結束。

雖然襲滅天來有充分的理由希望眼前的生活持續下去，但蒼理所當然是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的。在那裡，有他的親人、朋友、他的事業、生活種種等待著他。

「明天我們就出發，我估計翻過那座山大概至少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只會多不會少。」襲滅天來說：「其實有另一個方案，就是我一個人去探勘，你留在這裡。」

蒼慢慢搖頭：「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有個照應總好一點。」

襲滅天來瞥過去一眼，說：「你確定你不會造成我的負擔？」

「你是指職業跟業餘之間的差別嗎？」蒼淡淡說：「你認為像我這樣業餘的跟你這種職業的，有多大差距？」

襲滅天來看著蒼沉默了一下子，說：「這麼說好了，如果我想對你怎麼樣，你肯定逃不了。」

蒼揚起了眉。

「你不信？」襲滅天來問。

蒼還沒來得及開口，襲滅天來突然就將他按倒在火堆旁的毯子上，雖然他幾度幾乎掙扎開來，最後還是被襲滅天來牢牢制住。

蒼望著襲滅天來，襲滅天來也望著他，眼神似乎跟平常有點不一樣。

「…襲滅天來，你真的想對我怎麼樣？」蒼的臉色微變。

「你說呢？」

「你要硬上？」兩隻手都被制住、兩條腿也被襲滅天來壓住而動彈不得，不過蒼還算沉得住氣。

「我不會對你硬來。」襲滅天來凝視著蒼說。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我只是制住你不讓你動而已。」

「……」

襲滅天來凝視了蒼幾秒鐘，俯下頭，吻上蒼的唇，起初只是輕輕觸碰，在不斷變化角度的吻咬中，他的舌尖終於滑進對方口中，靈巧地挑弄對方生澀而柔軟的舌頭。

隨著愈來愈激烈火熱的接吻，襲滅天來起了非常明顯的反應，被他壓在身下的蒼簡直無法不感覺到。

「唔…」

「別怕。」襲滅天來把吻轉到蒼的耳邊，喃喃低語。

蒼閉上眼睛，睫毛微微顫動，然後又睜開。

「…你跟平常不一樣。」

襲滅天來沒有接話，卻毫無輕佻之意地問：「你從沒有過性經驗？跟男人女人都沒有？」

「沒有。」蒼很乾脆地回答。

「那難怪你不知道，男人在這種時候本來就會很不一樣。」

「這種時候？」

襲滅天來沒有回答，把蒼的兩手拉直靠攏在一起，用一隻手扣住。但即使如此，蒼訝然發現自己居然還是無法動彈，他第一次領悟到，襲滅天來可以是個很可怕的人。他所生存的世界，是一般人無法想像的。

他想到襲滅天來在樹林裡，精準快速獵殺獵物的景象。

襲滅天來用空出來的手一顆一顆解開蒼襯衫的釦子。

蒼閉上雙眼，身體不由自主僵硬起來。襲滅天來的手將他褲子鈕扣解開，拉下拉鍊時，他終於睜開雙眼，低聲說：

「你說你不會對我硬來…」

「我是不會。」

蒼沉默地凝視著襲滅天來不同於平常的眼睛。

「如果到最後你還是不肯，我不會再碰你。」

「最後？」蒼剛開口問，襲滅天來放開了對他的禁錮，埋下身含住了他。

「嗚…唔…」

襲滅天來熟練地挑逗蒼的身體，一面慢慢撫摸蒼身上逐漸發燙的肌膚。

襲滅天來力度恰好地輕咬下去，蒼發出嗚咽似的呻吟，整個人弓起來，鬆開抓住襲滅天來衣服的手，頭往後仰去。

襲滅天來分開蒼的雙腿，拉開自己的長褲拉鍊，把火熱的欲望抵在禁地之外。

蒼看向他，調整自己的呼吸，平靜地問：「是因為這裡只有我，你才對我這麼做？」

襲滅天來凝視著蒼半晌，沒有做任何動作，然後說：

「如果我告訴你，從我醒來的第一天，看到你從水邊回來那刻起，就想要你，你有什麼想法？」

蒼沉默了片刻，緩緩放鬆，閉上了雙眼。

「我想跟你做愛，想跟你，是你，明白嗎？」襲滅天來一挺身，毫無困難地進入了為他舒展開來的軀體。

蒼的身體在瞬間驟然一繃，然後接納了他。

從蒼喉間發出的隱隱呻吟比襲滅天來這輩子碰過的任何男人女人所發出的聲音都更加銷魂，這一刻，他忘了天與地，忘了世間的一切，眼裡耳裡、身體所感受到的，只有在他身下的那個人。

蒼再次睜開眼睛時，紫灰色的眼珠蒙上了一層水霧，那不是淚光，卻比眼淚更打動他內心深處無以名之的某種東西。

蒼未來的人生不會有他，也不該有他。也許他是自私，他要的是現在，他要一段屬於他的、不會磨滅的記憶。

「…離開這裡之後，把我忘了…懂嗎？在你的過去與未來，我皆不存在。」襲滅天來深深吻上那雙微微開啟似乎要說什麼，卻仍舊沉默了的嘴唇。

雲飄邈	2007-07-05 00:25
襲滅你真是好樣的……把人吃乾抹淨了，還要人家忘了你!! Gr?gHAT 唉……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說你才好啊~~~ u5[Wr: 患難與共後，蒼怎會忘了你呢?? Ycm1 _z Uz_{jAhW] 我想，你們倆誰也忘不了對方的。

玉邪	2007-07-05 04:35
襲大...我說..............(終於受不了跳出來說話了) s!Vtwp9 雖然"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誤)，但這麼豐盛的"一餐"(再誤)你都享用完畢了卻要人家忘記跟你"算帳"這是很缺德的事唷......=_= i8F~$6C 不過我想就算之後分開，某蒼應該也會追著你跟你算總帳的~

劍懷心	2007-07-05 06:30
想要就出手了，喜歡這樣強勢的阿來，這邊讓我想起了阿來結合斷層時的氣勢了，男人中的男人 $ a7^3 k J >B) 話説，阿來，你都把蒼吃干抹淨了，難道真的要始亂終棄？ gV0ZZ"M 不過，相信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阿來其實是很想對蒼負責的，呵呵 ezeGw?/ 阿來會有這種活在當下的想法，也只是身不由己阿

沐閑

2007-07-05 07:54

阿滅，雖然知道你是為了蒼好，但是就這樣吃乾抹淨就跑不好啦~
我很好奇..之後的蒼是會隨緣的忘了襲滅，還是會讓襲滅成為他今生唯一的執著?
不管是哪一種，我想襲滅應該都會在在蒼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吧~

我想，襲滅的直覺應該是準確的...這樣的平靜生活，就要結束。
可是，我衷心祝福那是一段新的生活的開始...一段幸福的新生活~

shoulder94

2007-07-05 19:40

先感謝各位的留言^^

這個忘與不忘的問題，之後一定會有所著墨的。
就像phalanx說的，襲滅老大他不是不想，而是不願意拖累阿蒼啊...
我也喜歡這樣強勢的男人...雖然是有點侵略性，有點霸道，但...就是喜歡啊>////<
因為襲滅老大是一個"沒有未來"的男人吧！
他一定認為，阿蒼未來的人生沒有他才是最好的吧！
不過也正如雲飄邈說的，要忘掉對方談何容易呢....
這是一種矛盾...

感謝幾位讀者送的小花~

故事的另一個起伏才要開始....

muyimolin	2007-07-06 16:05
我只有一句话：看到这里，小宇宙开始燃烧了……

shoulder94	2007-07-09 08:35
噗，燃燒起小宇宙嗎？^^ 8d]= +n! }'3V(;9 感謝幾位的小花~ F4@h}T5) "8N]1q:$4 是說這故事不太好寫.....___ ){/y-ixH 當作挑戰吧！....

shoulder94

2007-07-09 08:36

8.

他們沿著河流穿過深邃的樹林，翻越山脈，整整花了一天半，才到達山脊，看到山的另一邊。

他們看到了無可懷疑的「人跡」。

海岸邊，有類似組合屋的建物，還有粗略的小型港口的配置。

蒼看向襲滅天來，覺得襲滅天來的側臉看起來表情有些陰沉，卻沒有絲毫訝異。

「你早料到？」

「直覺。」襲滅天來簡單地說。而所謂的直覺之所以能產生，其實是有所根據的，包括他經常停留在海邊甚至潛入海中所觀察到的暗礁、洋流以及風向等等資訊。

他與蒼被沖上岸的那面，因為淺海中遍佈暗礁渦流而使得船隻無法靠岸，他們能活下來，也實在只能說是幸運。但相對的那面海岸很可能不會有如此嚴苛的天然限制。這個島並不荒瘠，也不算太小，有人跡反而比較正常。

不過為什麼那些人的活動範圍並沒有延伸到整個島？反而看起來似乎只局限在海邊的一點地方？一般來說，席捲佔據所有能利用的土地才是人類慣常的作風。

襲滅天來思索了一下，轉頭對蒼說：「你留在這裡，我去看看情況。」

蒼看了他一會兒，沉默地點了點頭。

襲滅天來凝視著蒼，然後開口說：

「別走開，別被人發現，還有...，別讓豹給吃了，你辦得到吧？」

蒼輕輕笑了起來：「可以。我等你回來。」

襲滅天來看了蒼幾秒鐘，捧住蒼的臉湊過去吻了一下，然後往前疾速離開，一下子人就不見蹤影。

※

襲滅天來回到山脊時，已經是整整兩天之後。

雖然他獨自行動更為迅速，不過他花了滿長的時間弄到很多有用的情報。

他維持警覺地踏入他與蒼分開的地方，聽到頭頂上方有細微的動靜。

他仰頭一看，看見蒼坐在樹幹上，正要下來。

襲滅天來眉毛一挑，雙手一張，說：「跳下來。」

「你接不住的。」

「這不是靠蠻力，是巧勁。跳下來。」

蒼看了他一會兒，平靜地說：「這可是你說的。」

蒼靈巧地往下躍，襲滅天來伸手一帶，兩個人在地上滾做一團。

「這就是你說的巧勁？」人趴在襲滅天來身上的蒼淡淡問。

「你沒摔著，我也沒被你撞成內傷，不是巧勁嗎？」襲滅天來用手把蒼的頭按下，親吻那兩瓣嘴唇，一個翻身，把人壓在身下。

蒼閉起眼睛，毫無抗拒。襲滅天來難以形容自己的感受，但蒼對他的這般縱容，不知為何讓他心底一痛。

襲滅天來凝視了蒼沉靜的面容片刻，終究狠狠壓抑住想做進一步舉動的欲望。

就算再次擁抱對方又如何？只不過是讓彼此分離的時候更加難捨。

他爬起來，並把蒼也拉起來。

「我會帶你離開這裡。」襲滅天來說。

※

那棟建物以及小型港口都是一個軍火走私集團所有。

大概是利用了什麼關係，阻絕了其他人對於這個島嶼的任何接觸，以便作為走私軍火的中繼站。

走私集團看重的只是這個島的位置，自然對於探索、開發這個島毫無興趣。

「今天晚上他們就會有船靠岸。」襲滅天來說。

「你是說...我們偷偷潛入那艘船？會被載到哪裡？」

「他們的路線，從這裡出發後，會在一個小島補充油料，目的地就是我們當初搭飛機離開的那個鬼地方。那個小島好像有其他國家的氣象偵測隊駐留，我們就在那小島上岸，再想辦法看看是不是透過氣象偵測隊讓你回去。」

蒼看著他，靜靜說：「你呢？」

「我？」襲滅天來望進蒼的眼睛：「我會從此從你的人生消失。」

※

聽起來好像是困難重重的曲折路線，但對於襲滅天來而言幾乎像是家常便飯。並不是說就沒有危險性，但那些危險都是意料中事，襲滅天來很知道該怎麼處理每一種狀況。

總而言之，他們在樹林裡待到午夜，終於等到走私船，利用一點聲東擊西的小手法，順利潛入船上。之後在船隻停靠荒涼光禿的小島添加油料時，他們離開了被發現就有生命危險的走私船，摸上了氣象偵測用直升機。

直升機駕駛員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直升機升空，盤旋在蔚藍的大海上。

「等降落時你就現身吧！頂多是把駕駛員嚇呆而已。到時看你怎麼掰了，你是記者，這點應該不難。總之你沒見過我，你這輩子不認識一個叫做襲滅天來的人。」襲滅天來說著，翻出了緊急救難用降落傘。

蒼看著他的動作，始終沒說什麼。

襲滅天來將降落傘套在身上綁好，手握住了門把。

「襲滅天來...」一直保持沉默的蒼突然開口。

襲滅天來回頭看著蒼。

蒼注視著他，靜靜說：「你要我忘了你....那麼你呢？你也要忘了我？」

襲滅天來默然凝視著蒼許久，然後低聲說：「我不會忘記你。」

他轉回頭，猛然拉開門，縱身倒入在他眼前展開的灰色天空。

聊如瑤

2007-07-09 16:25

　
總覺得跟我現在在聽的歌很符合阿＠口＠
看完，從前幾集開始看到了襲滅天來的要求，
心裡雖想：這樣子要求是不是算不平衡咧？
如果在一般或許我會這麼覺得吧。

但是看完這集，我絕對要浮出來。

不會是這樣子的單方面記得思念，
突然這樣的想法浮現，會在哪裡重逢吧…
　
欸好亂的感想，感謝大人看完。
　

劍懷心	2007-07-10 01:23
看完这段，我鼻子好酸 }Ej^M~Vv 阿来真是个好男人，他心里一定非常非常舍不得苍，但是为了苍，他又不得不离开他 #=6A[<qX 期待后续，shoulder加油

shoulder94	2007-07-10 06:02
感謝幾位的小花。 ^(,qkq'u D Z:F5cXt< 寫到這章心裡也是很惆悵的。 "r@f&Ssxb 所謂自私、失衡、心痛...已經都不足以描述當時襲滅老大的心情了吧！ C'~K amS 只能說，他與他的故事，尚未結束.... ~`J/618 fAx7_}k/ m 再次感謝(合掌)

沐閑

2007-07-10 06:15

恩....雖然蒼一向講求一切隨緣，感覺他像是會把襲滅就這麼放在心裡的某處....
之前的縱容，也像是早有預感襲滅的舉動......
不過我還是很希望蒼暴走一下偷偷想個辦法找襲滅的~哈哈~

恩，就算襲滅想忘大概也忘不了扒~
可以說是他貧脊人生中最平靜快樂的回憶.....跟那樣溫柔沉靜的人.....
要是可以真希望他們能在更和平的情況下見面阿.......

由紀	2007-07-10 06:19
"我會從此從你的人生消失" <sXmk{ 看了這句後好心酸阿Q口Q~ $L\|YllD% 很多事情,總是出自於不得已 8Lm}x _ 好心疼阿來來Q/////Q Obl']Hr{y9 不過還是很希望他們有機會能夠再次相遇 1.+w&Y5 在最幸福最和平的時候

muyimolin	2007-07-10 09:12
我觉得这个故事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吧。 hAHZN^x& \U^0E> d 是我的感觉啦，如果shoulder继续写下去的话，就是超出我预料的部分了…… -b1VY4m- 5k&tRg 这个部分，我称之为“续集”……溜走

lorraine

2007-07-10 17:09

我们不如期待缘分还没有结束……能在那种情况下相遇而相爱，对彼此也都有基本的了解，以袭灭的能力，他肯定可以找得到苍……如果他愿意，也可以出现在苍的面前……
苍大，或许是会从心所欲吧。思念的时候便是思念，若是会渐渐淡忘，那么也就渐渐淡忘。且看生活怎么给与他了。

shoulder大的苍总是这么温柔沉静><
是说吃掉的那段看得好动情啊><

闇蹤冰影	2007-07-10 20:16
阿~~看完整個救甜甜的然後又酸酸的~>///< $~UQKv> <1tFwC\|4BJ 滅滅~~說實在的~~是個好男人啦^^ [t55KzcD YxH")N 只是~~你又親又抱的~是有捨不得蒼的涵義吧>///< 5>.)7D% (滅：妳嫌活得太久?.....(ㄧ掌送妳歸西)) b-e3i;T!}~ (闇：.......) 7Mxw0J 8zew8I~s 總之~~大大要繼續加油喲^^~~

佛小說	2007-07-10 20:21
很有劇情的文章喔！ k$ </7IuH 淡淡的有種麥迪遜之橋的讀後感 sY__ak!> 呵呵！這是個人的想法 ;Ab`b1B 很期待後續，加油…

shoulder94

2007-07-11 01:00

雖然說，到這裡確實是一個階段的結束，不過就像人生一樣，每個結束都是另一個開始...
而我真正不怕死、很找死地想寫的，其實是後面的故事...
前面這幾章，是必要的。
沒把握能成功把故事寫出來(望天)
不過...無論如何，最終精神還是浪漫 (毆死)

感謝各位的支持(合掌)

shoulder94

2007-07-11 01:01

9.

襲滅天來。

從地獄回來的男人。

情報局的人們常在背後這麼稱呼他。

那時，他出現在情報局局長禍龍的桌子前，面無表情地把「那樣東西」丟在硬質桌面上，禍龍的表情可謂非常之精采。

在雙方沉默了很久之後，禍龍局長清了清喉嚨，說：

「那麼…你要照之前說的退休嗎？」

襲滅天來淡漠地丟下一句：「不用了。」然後轉身離開。

※

一步蓮華見到他時，激動的程度超乎他的想像。似乎變得蒼白許多的一步蓮華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力道之大讓人吃驚，變得消瘦的身體不住顫抖。

他微感詫異地擁住一句話也不說的雙生兄弟，試圖讓對方停止發抖，他從未見過一步蓮華這個樣子，在他印象中，一步蓮華總是一派鎮定，即使那時被情報局的人綁架也不失冷靜，現在卻如此失控…

好不容易，一步蓮華平靜下來。

「你把東西交給他們了？」

「嗯。」

「那麼他們答應讓你脫離嗎？」

襲滅天來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我不打算脫離。」

「襲滅！」一步蓮華望著他的眼神非常複雜，說：「可是之前你不是…」

「我不懂得其他生存方式。」襲滅天來淡淡說。

「是因為我的關係？」一步蓮華沉默了很久之後，這麼靜靜地問。

「跟你無關。」襲滅天來平靜地說。

一步蓮華目不轉睛地凝視他，然後低聲說：「你變了。」

「應該是吧！」襲滅天來說。

「…這樣好嗎？」

襲滅天來望著一步蓮華，淡淡說：「不用替我煩惱，有一天我會脫離，但不是現在。」

「襲滅…」

「如果我一直沒死的話，總有一天會是他們要我退休吧！」襲滅天來輕笑一聲，轉過身去，說：「我走了。」

一步蓮華默然目送他的背影。

※

無論以何種方式度過，時間總是目中無人地以一定的步調流走。

襲滅天來回到情報局已經兩年過去。

對尋常人來說驚濤駭浪、對襲滅天來而言不過是稀鬆平常的兩年。

襲滅天來曾經暗中調查過，知道蒼歷劫歸來之後，以書信辭掉了原本的工作，跟著失去了行蹤。據說蒼自始至終都沒有現身，唯一肯定的是，蒼確實回了國。

那時他刻意延遲返回的時間，以拉開他與蒼在時間上的相關度，所以蒼回國的時間比他早了將近一個月。

因為蒼與他是那次墜機事件的倖存者，情報局相當關注蒼的動向，但除了蒼與他都幸運存活下來之外，查不到蒼與他有什麼其他牽連，也就把關注度降低到一般標準。

襲滅天來的報告書中完全沒有那個島上的一切，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會讓人察覺得到。

作為墜機事件的「唯一」生還者，蒼的歸來原本應該是會鬧得沸沸揚揚的，卻因為當事人消失蹤跡，加上當時正有政治醜聞的新聞炒得正熱，很自然便被沖淡了。

也許蒼在某個地方，重新開始平淡而安穩的生活吧！

蒼留在他的回憶裡，這是他們僅存的關連。

襲滅天來轉動著酒杯，冰塊輕輕撞擊杯子，發出細碎的聲響，他的眼神落在某個不知名的時空。

※

襲滅天來在吧檯前坐下。

「照舊嗎？」酒保黃泉問。

「嗯。」

黃泉給他倒了一杯雙份威士忌加冰塊。

黃泉突然好似有點不悅地咋了一下舌，於是襲滅天來知道他那位「同事」來了。

優雅帥氣的紅髮男人在襲滅天來旁邊坐下。

「馬丁尼。」

黃泉板著臉調酒。

這名男子名叫吞佛，也是情報局屬一屬二的幹員，與襲滅天來不同的是，吞佛最擅長的是高科技機關的破解。

在襲滅天來失蹤那段時間，吞佛常常到「異度」來探問，因為這是襲滅天來從以前就習慣逗留的酒店，他跟酒店的女老闆九禍有微妙深厚的老交情。

從那時開始，吞佛也變成「異度」的常客。

黃泉不喜歡吞佛，也毫不掩飾他的不喜歡。異度的首席調酒師，以技術高超還有不圓滑的硬脾氣聞名。吞佛似乎並不在意，不過，就算他在意也不會讓任何人看得出來。

「你來找我？」襲滅天來問。

「不是，我只是來喝一杯。」吞佛悠然地說。

但是吞佛喝了不止一杯，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把自己灌得半醉。

這不像是向來冷靜的吞佛會做的事，但襲滅天來沒有問，他們這樣的人，或許總有「異常」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私密的理由，只有自己知道。

他跟吞佛認識也很多年了，說是朋友，又不是那麼回事。雖然是同事，但他們這種工作，所謂同事跟一般的關係也不會相同。

「幫個忙。」吞佛帶著深重醉意說。

襲滅天來看著他，然後說：「我送你回去。」

※

車子行駛在半夜的公路上。

以為已經睡著的吞佛突然開口說：「你有沒有執行過暗殺任務？」

襲滅天來看他一眼，說：「沒有，雖然我殺過人。」

吞佛沒有繼續說什麼，襲滅天來也沒有問，只是沉默著開車。

吞佛住的地方位於市中心邊緣的大樓第33層，視野極好，可以看見整個城市的夜景。

襲滅天來很久以前來過一次，那時是因為公事到這裡跟吞佛會合。

襲滅天來從醉得不輕的吞佛口袋裡掏出鑰匙卡開門，然後把吞佛扶進去扔在沙發上。

「最近老禍很在意一件事，難道你都不知道？」吞佛突然說。

「什麼事？」

「有人在追查多起過去的暗殺事件。」

「沒人跟我說。」他漠然說。

吞佛輕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從沙發上爬起來自己搖搖晃晃走進房間倒在床上睡去。

襲滅天來本來打算離開了，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環顧四週，最後目光定在牆邊的一個矮櫃上，櫃子光滑的平台上堆放著一些雜亂的文件。

襲滅天來走過去，迅速而無聲地翻動那些紙張，然後，他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凍結。

他看到蒼的照片。

劍懷心	2007-07-11 01:26
哇咧，後面的果然很精彩啊 req=w;E: 我現在很好奇，蒼難道是個殺手？之前的軟弱（相對于阿來）都是僞裝的嗎？ 6ApW+/ Gnl6>/L, 撒花，期待後續發展

珊瑚海

2007-07-11 02:15

苍是目标还是杀手？？？激动的抖……

火星的话说看到8的时候水的那个激动啊……
真的很想扑到袭大身上说：袭大好男人啊！扑到苍大身上说：苍大好男人啊！然后花痴道：让水作你们的丫鬟啊！……
人品一下请忽略上段…… = =

如果苍是杀手的话，袭大……呃……会不会蹲在角落揪着花瓣——他骗我他没骗我他骗我他没骗我……
不小心又人品了，请再次忽略……

或者说，苍大为了袭大主动投身情报局了？？？

这边绞尽脑汁猜测中

玉邪	2007-07-11 03:43
是蒼在查過去的一些案子吧......... t}cj8DC! 然後就被列為注意對象................... nv{ou[vQ kmy?`P10(z 阿吞，我覺得你也有點故意說。

沐閑	2007-07-11 05:19
阿呀...真是直轉及下的劇情阿~哈哈~ `.MM\|6 期待接下來襲滅會怎麼追蹤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p BXAl 也期待蒼再次出現所帶來的驚濤駭浪...... /Or76kE 不過我很好奇的是阿吞怎麼拉?真難得會這樣失態呢....

殘雨

2007-07-11 06:25

啊啊~~
蓮華看到襲滅的反應好惹人憐愛呀~~~>///<
為了蓮華所以選擇繼續待下去嗎？可憐的阿來....

蒼...是成為秘密記者嗎？
他在調查的案子不會剛好都是襲滅做的吧...
吞佛向襲滅傾吐煩惱耶~~~(吞：並沒有!!)
沒想到這兩人的感情這麼好呀~~(襲、吞：都說沒有了!! 雨：......>/////<(←自我陶醉ing))
大人停在這個地方讓雨一顆心提到喉嚨上來了，
好期待後續呀~~><

獻上小花花，大人請繼續加油~~~^^
另，剛剛又回去爬大人的其他現代襲蒼文，貌似只有單身日記的阿來比較幸福呀....

圓緣	2007-07-11 06:52
是蒼有意的在調查以前的案子吧，想要了解襲滅所屬的組織、手段，為將來和襲滅一起被追殺時做準備…........( 蒼：妳想太多了…bb ) j[iJo 5 期待蒼和襲滅的重逢 ~ Kl(}s{YFn. _=UXNr8S 送上小花~

muyimolin	2007-07-11 08:07
天啊！超级无间道的感觉…… L nw+o} .a;-7\|x 阿苍的确有杀手的气质，让人想起另一只也是紫色的苍了——苍紫阿~~~~~~

shoulder94	2007-07-12 05:02
呃....有點嚇到，雖然斷在這裡，可是我本意並沒有要故弄玄虛的^^::: `dEWP;#cp 腦子裡想到的其實很直接，沒想到讀起來卻會有各種不同的猜測啊.... at7/KuY!~ 感謝各位的回文以及熱情猜測(笑) 0<nKB}9 pRMM1&H 並為收到的多朵小花致上謝意^^

shoulder94

2007-07-12 06:34

10.

襲滅天來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那張遠距離拍攝的照片，照片裡的蒼顯然並不知道自己被拍。

他將照片從散亂的文件中抽出，放入自己的口袋，然後轉身開門離開。

擺明無意掩飾的關門聲傳入房間，俯臥在床上的吞佛睜開琥珀色的雙眼，那是完全清醒的犀利眼神。

※

白色的休旅車緩緩駛入小型百貨賣場空曠的停車場，平穩地停在停車格裡。車門打開，蒼下了車，鎖好車門，然後往賣場裡面走去，大約半小時過後，他抱著一個裝滿東西的牛皮紙袋回到車旁。

在他伸手拉門把之前，謹慎地仔細檢查了車子有無異狀。

他上車，把紙袋放在旁邊的座位下，發動引擎，將車開離賣場。

車子一路往南駛去，漸漸把繁華的城市拋在後面，進入荒涼的郊區。

夜幕低垂，前後都看不到車輛，只有蒼的白色休旅車以一定的速度前行。經過無人加油站時，蒼把車子轉進去，加滿了油，然後再度出發。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沒有路燈的公路兩旁原本是長著零星野草的整片沙地，現在已經完全被夜色吞噬，什麼都看不到了。

遠遠的前方有座孤零零的建築物，在黑夜裡發光，那是間汽車旅館。

今天晚上，他將在那裡過夜。

※

旅館房間很簡單，擺設普通，卻也還算乾淨。

沒有花色的雪白床單與枕頭套散發出高溫消毒過的氣味，卡其色的毯子平整地鋪在床上，看起來並不太舊。

淋過浴的蒼從浴室出來，在茶几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面咬著剛剛從賣場買的三明治，一面翻閱一本厚厚的皮面記事本，不時拿筆寫下什麼。

他把筆記型電腦打開，一面思索一面敲鍵盤，直到夜深。

晚上十二點零七分，蒼疲倦地闔上電腦，進去浴室幾分鐘之後出來，檢查了門窗，掀開被單與毯子，躺到床上去。

他伸手關掉床頭燈，外面汽車旅館的廣告燈透過遮光效果並不太好的窗簾模糊地投入房間裡，與室內的黑暗融合成朦朧的灰黃色，他閉上眼睛，給自己更完全的闇夜。

單調的寂靜中，一個夢境正要展開，夢裡有灰色的天空，還有狂放的風。

就在他將要墜入更深沉的夢裡，突然，他的身體在一瞬間被牢牢壓制，嘴也被捂住。

蒼猛地驚醒，倏然睜開雙眼，捂住他嘴巴的那隻手慢慢放開，於是他能夠低聲叫出那個名字──

「襲滅天來……」

※

是夢境？還是真實？

襲滅天來的身上有種莫名的危險氣息，陌生又似曾熟悉。

蒼閉上雙眼又睜開，直視著襲滅天來淡淡問：「……是他們要你來的？」

曖昧不明的昏暗中，襲滅天來凝視著他的眼，低聲說：

「不是。」

蒼沉默。

「與其由別人動手，不如讓你死在我手裡。」襲滅天來的聲音低沉，彷彿冰冷，冰冷之下卻又有一絲搖曳不定的激情，如同隨時會破冰而出的火燄。

「……那麼你動手吧！在那之前，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襲滅天來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讓我把燈打開，我想看清楚你。」蒼說著，伸手扭亮了床頭燈。

於是他看到了，看到襲滅天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深沉到無法形容的複雜眼神。

襲滅天來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蒼，忽然間，他一把將蒼緊緊摟進懷裡，用力到彷彿想將整個人嵌進自己的身體，激切貪婪的吻同時狠狠碾上對方的嘴唇，恨不得掠奪所有的氣息。

蒼放軟了全身，如同隨水流動的葉片，任由名為襲滅天來的狂濤怒浪沖擊淹沒。

撫擁著揉壓著，就像想要將人拆散一般。

蒼閉上眼，雙手抱住襲滅天來，溫順回應著爆發了全部思念的瘋狂長吻。

襲滅天來扯開蒼的衣服，拉下對方的褲子，發燙的手心、灼熱的吻覆蓋在赤裸的肌膚上，沒有餘裕說出一個字，可是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宣告燒得發痛的炙烈慾望。

襲滅天來猛然撞進身體時，蒼倒抽了一口氣，然後斷斷續續的呻吟如翻倒的水杯流洩而出。

喘息聲，呻吟聲，床劇烈晃動的聲音充斥整個房間。

除了眼前的人，再也看不到別的景物。

能不能就這樣擁抱著直到世界毀滅？

能不能就這麼親吻著直到彼此死去？

這是天堂也是地獄。

不顧一切地燃燒，不管他們的明天在哪裡。

※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襲滅天來沉默了很久之後終於開口問。

無力靠在他懷裡的蒼沒有說話。

襲滅天來用手輕輕撥開蒼被汗水濕透的髮縷，追問：

「你為什麼要追查那些案子？」

「你不需要知道。」

「哦？那你認為我該知道什麼？」襲滅天來揚起了眉。

「我不會放棄。」蒼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這麼說。

襲滅天來凝視蒼掩眸的沉靜面容，蒼果然明白他在想什麼，他並不是沒有辦法，他甚至可以安排「假死」讓蒼這個身份就此消失，但蒼必須放棄追查那些事，否則做什麼都沒有用。

「你不是有個妹妹？難道你不怕？」

「她畢業後參加志願醫療團，去了滅境。」蒼淡淡說。

襲滅天來望著蒼。

「襲滅天來……別管我了。」蒼低聲說。

兩個人陷入了完全的沉默，然後，襲滅天來用手輕輕撫過蒼的耳旁，低啞著嗓子說：

「我不會讓別人動你，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會親手殺了你。」

垂目不語的蒼身體似乎微顫了一下，人卻往襲滅天來的懷裡更深地偎去。

由紀	2007-07-12 06:42
好不容易見到面了卻是這樣 aM,>LKNbQ 阿吞你根本是故意裝酒醉的吧(指) `LEk/b1(P 阿來來想保護蒼的心情讓人感到心酸 o{(-jhR 希望會有好的轉機阿 r>eOq[z 別讓阿來真的走到了最後一步 4Fgy<^94` 畢竟還是想看兩人幸福在一起的模樣阿ˇ

玉邪	2007-07-12 07:37
所以說阿吞是故意的啊... TWK(vEDM [mYmrLs6 就算殺也要親手殺....是啊........ w(]Q` 至死都是襲大的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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