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6 流霞•浮雲1~55(完)+番外18禁，205F 出書調查不來彼淵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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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

2004-11-23 12:54

  流霞·浮雲

第一章

時值早春﹐萬物復甦。遙望遠處翠綠山嶺﹐靄靄輕霧﹐無不透著一股清新與活力。青山綠水環抱之中﹐隱約露出亭臺的一角﹐那正是隱世多年的世外仙境﹐長生學府。

看似平和的世局之外﹐長生學府偏安一隅﹐不問世事﹐不沾俗塵。學府的主人﹐是一位修為德行堪稱天宇之首的長者﹐造雲麒麟。老者多年來一直隱居此地﹐身邊只有一名弟子為伴﹐名喚藍霞。由於藍霞天生好動﹐經常惹禍﹐造雲麒麟不得不儘量嚴加看管﹐並且屢屢誡飭他﹐不得隨意出學府大門。

這一日﹐長生府尊有事外出遠行﹐臨走前照例將藍霞叫來﹐告誡他一番。

“徒兒知道了﹐好好看守門戶﹐不要出門﹐萬一惹出麻煩﹐絕不輕饒……老師每次都說同樣的話﹐不會膩煩嗎﹖”搶在師尊開口之前﹐藍霞歪著頭﹐背誦般地將那老一套說辭說出。

造雲麒麟無奈看著這個唯一的弟子。

“別以為為師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小算盤。”府尊冷睨他一眼。“如果這次不聽話再惹事﹐就不是禁足三個月的事了。”

“是是是……”藍霞暗自偷笑﹐反正老師出遠門﹐就算知道自己偷跑出去﹐還能取消行程專門返回嗎﹖

臨踏出門檻的時候﹐老者再次回頭﹐卻是無言暗嘆。

算了﹐一切順從上天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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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不容易才盼到寒食節﹐老師才會出門﹐下一遭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哩﹗”

迅速打理一下衣飾﹐藍霞盤算著師尊已然離去的距離﹐然後飛速跑出門。

“算了﹐今天不去集市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散步好了﹐省得人多事雜﹐萬一弄出事來﹐又是麻煩……”

提氣縱身攀絕崖﹐不多時﹐藍霞翹首仰望﹐只見一片蔥鬱﹐煙籠碧痕﹐層林疊翠﹐美不勝收。極目遠眺﹐山脈連綿不絕﹐氣象萬千。

“這麼高的地方﹐連隻飛鳥都上不來﹐真沒意思……”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藍霞不顧撲面而來的寒風﹐只是在抱怨著一味的寂寞和清冷﹐“還是去人多的地方比較有趣。”

正準備下山﹐突然空氣中﹐隱約傳來陣陣血腥氣味﹐頓時引起他的警惕。

有人﹖

這種連飛鳥都沒有的地方﹐還能有人上來﹖和他一樣會武功的人﹐必定是江湖中人……

而且受了傷……

想到可能牽扯上江湖恩怨﹐藍霞半是緊張﹐半是興奮﹐顧不得師尊一再的告誡﹐移步走去。

滿目翠綠之中﹐那一點紅艷﹐自然就顯得格外顯眼。只是仔細看去﹐卻看見一副慘不忍睹的情景。

似是由高空被擊落﹐那人狼狽不堪地摔在一叢灌木之中﹐鬢髮散亂﹐衣衫不整﹐滿頭滿臉都沾了半乾涸的血跡和塵沙。

冷眼觀察著﹐藍霞並沒有動手救人的意思。此處地形險峻﹐人跡罕至﹐會出現在此的﹐決不是一般高手。何況被人當空擊落﹐那對方豈不是更厲害的強者﹖

又看了一會兒﹐那個人居然悠悠轉醒﹐發現身邊有人﹐星眸乍閃﹐身體稍微晃了一下﹐口中似乎在說什麼。

      藍霞見狀﹐靠近問道﹕“你什麼時候掉下來的﹖”

      可惜對方聲音實在太小﹐山上風又大﹐藍霞根本聽不清﹐只好嘆了一口氣﹐把他使勁一拽﹐從樹叢裡“拔” 了出來﹐跌在地上。

      那人倒也硬氣﹐受此衝擊﹐連哼一聲都沒有﹐沾染污血的發絲之下﹐一雙澄澈大眼一瞬不瞬﹐瞪著藍霞。

      “說啊﹗你這個模樣幾天了﹖”藍霞蹲在一旁﹐毫不閃避地和他對瞪。

      “三天……”那人勉力回答道。

雖是沙啞嗓音﹐藍霞卻不禁為他溫柔而磁性的聲音深深著迷。

      “喔。那看來是沒人會來追殺你了﹗”藍霞繼續問道﹐“你是怎麼掉下來的﹖你叫什麼﹖和你車拼那人叫什麼﹖”

      奄奄一息的那人心裡暗暗叫苦﹐為什麼他不急著救治自己﹐而是在這裡和他閒話﹖

      “上……官……”

      “什麼﹖你大點聲﹗喂—”藍霞伸手戳戳那人冰凍得發白的臉﹐卻發現對方已經昏迷過去。

“真麻煩……唉﹐果然是麻煩﹗”藍霞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師尊的卦基本上都是很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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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府﹐已是半夜。背了一個人﹐速度當然不可能再如以往那麼快﹐體能也消耗不少。把帶回來的人稍微擦洗﹐藍霞翻箱倒櫃找出藥品繃帶之類﹐開始處理他身上大大小小傷口。

      當用毛巾把那人的臉擦干淨﹐頭髮也洗過梳齊﹐藍霞不禁有些怔忡。向來懶惰的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了﹖

“大概是無聊太久了……”一邊為自己開脫﹐他一邊仔細端詳著那人。只見潔白如玉的秀逸面龐﹐長長的白髮夾著天然紅色發絲﹐幾綹垂落額前。文雅秀麗的氣質﹐在他昏迷之時更添加了無助動人﹐令他頓時深深著迷﹐不自覺就伏在床邊睡著了。

次日﹐當府尊造雲麒麟返回之時﹐得知的就是這麼一個大麻煩。

“霞兒﹗這是怎麼回事﹐解釋一下﹗”

看著師尊嚴厲目光﹐藍霞心中打鼓﹐但表面還是一如既往的輕鬆。

“哎呀﹐師尊不是經常教導弟子﹐要行善積德嘛﹗弟子不過是遵循師尊教誨……”

“住口﹗”造雲麒麟嚴厲呵斥。“你知道他是誰麼﹖他就是—”

未竟話語硬生生落肚﹐老者無聲嘆息。

方才返回學府﹐聽說藍霞在外面救了一個人回來﹐連忙趕去觀視。一直最提心吊膽的﹐就是霞兒沾惹上武道中人﹐無論結果如何﹐都必然帶來無窮無盡的是非麻煩。

結果﹐府尊一眼認出此人身份。

霞兒這孩子﹐救哪個人不好﹐偏偏把這麼個眾所囑目的焦點人物搬回府中﹐萬一被人知曉﹐學府日後會變成如何﹐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看見師尊緊鎖的眉頭﹐臉上似悲似憂﹐藍霞徹底傻眼了。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隨手揀回來的﹐會是這麼個大麻煩。

“師尊別惱火﹐徒兒再將他丟出去就是了﹗”說罷﹐藍霞就要進屋。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再說救人一命功德無量﹐霞兒不必多此一舉了。” 造雲麒麟發話阻止。

一旦此人曾進入學府一事被人知曉﹐長生學府多年來的平靜生活﹐就會一去不複返﹐自己的半生苦心﹐也將就此付諸東流。

      思索半晌﹐造雲麒麟將目光落在藍霞身上。“此人身負嚴重內傷﹐為師必須耗費極大功力救治他。你從即日起不許出門﹐替為師護法。”

      藍霞聞言﹐驚得目瞪口呆。早知道撿回來的是這麼個大麻煩﹐就讓他繼續被插在樹叢裡算了……

      “師尊﹐對不起。” 他低下頭﹐小聲道歉。

      見藍霞如此模樣﹐府尊心中有再大不悅﹐此刻也煙消雲散。拍拍徒兒的手﹐造雲麒麟和藹笑道﹕“無妨。從現在起﹐你守在房裡﹐不可使外來事物打擾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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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府尊師徒多日悉心照料﹐被救回的人終於可以下地行走了。當造雲麒麟欣喜地推開房門﹐卻見那人扑通一聲﹐跪倒在地。

      “劣者叩謝府尊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在造之德﹐終生無以報答……”

      造雲麒麟連忙上前將欲扶他起來﹐一邊笑道﹕“客氣了﹐快快請起。不知英雄是何緣故﹐傷重至此呢﹖喔﹐當然﹐若有不便言處﹐老夫就不強人所難了。”

      那人依然跪在地下﹐劉海遮住的眼神微黯。本打算嚴密掩藏的身份﹐卻不知何故﹐一咬牙全盤托出。最後﹐重重磕頭﹕

      “金鴒冒昧﹐望府尊收留一段時日﹗”

      似乎早在預料之中﹐長生府尊依然是滿臉笑容。“何必如此﹐就算閣下不說﹐老夫也早有收留閣下的意思。不嫌棄的話﹐就拜老夫為師﹐與霞兒一起為學﹐不拘各家學術武功﹐也可互相砥礪﹐競爭上游。不知你意下如何﹖”

“叩謝府尊﹐只是……”那人抬起頭﹐又立刻移開猶豫的眼神。

      造雲麒麟飽經世事﹐怎不知道對方擔心為何。

      “你放心。我既已紅色雲氣再造你的功體﹐你就和藍霞按字平輩﹐改叫紅雲吧。長生學府避世已久﹐不會輕易惹來無謂是非。日後時機若至﹐龍騰九天﹐則將有幸再見紅雲飄浮萬里晴空啊﹗”

      欣慰看著面前感激涕零的秀雅俊杰﹐造雲麒麟道﹕“雲兒﹐來﹐和你師兄認識認識。” 說罷拉著他的手﹐朝門口走去。

      誰知一開門﹐就看見前面不遠處﹐藍霞快步行走的身影。造雲麒麟即時沉下臉﹐高聲叫住﹕“霞兒﹗方才你可是偷聽了﹖”

      “這嘛……”藍霞停步﹐轉頭笑道﹕“見師尊久未出來﹐徒兒擔心啊﹗”

      “既然來了﹐就當進來﹐鬼鬼祟祟﹐豈是正人君子作風﹗”造雲麒麟今日順水推舟再收一徒﹐尚不知禍福﹐因此喜懮參半﹐心底雜亂﹐其實並沒有對藍霞多加苛責的意思﹐只是隨口說說罷了﹔誰知藍霞立時變了臉色﹐滿面委屈不甘﹐顯露無疑。

      一旁的紅雲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紅雲見過大師兄﹗方才老師只是隨口之言﹐其實並無責怪師兄之意﹐還請……”

      “你是何人﹖剛剛拜師﹐就來妄自揣測師尊和我的心意﹖哼﹗”藍霞不屑嗤笑﹐高聲打斷紅雲的自以為是﹐竟然就此拂袖而去。

      紅雲登時羞得滿面通紅﹐尷尬萬分﹐不知如何是好。造雲麒麟連忙趕來安慰道﹕“雲兒勿惱﹐你師兄從小被我驕縱慣了﹐不曉得忍讓他人。為師這就去說說他﹗”

      “老師不必了﹐是紅雲的不是﹐不該在第一天就輕易插嘴。若因此惹得師兄被責罰﹐紅雲更加不安了﹗”紅雲連忙擋在府尊身前一側﹐懇切說道。

      造雲麒麟仔細端詳了他一陣﹐微笑道﹕“雲兒真是個知書識禮的好孩子。說實在﹐那天﹐正是霞兒把你救回來的呢﹗這孩子﹐嘴硬心軟﹐你不要和他計較。”

      其實紅雲心中早已知曉﹐但也不說破﹐只畢恭畢敬地應答著﹕“是﹗請老師放心。”

      安頓了紅雲的起居和其他大小事宜﹐紅雲就此在長生學府安下身來。造雲麒麟思考再三﹐也終於開始正式納入其他學生﹔等長生學府成為天宇首席的一流學府﹐已是多年之後了。

餃子

2004-11-23 12:55

流霞·浮雲

第二章

自從紅雲進入長生學府﹐造雲麒麟在諸事上將他與藍霞一視同仁﹐而紅雲無論學藝武功文采﹐皆與藍霞不相上下。對自小高傲的藍霞而言﹐紅雲無疑是一名能激起鬥志的最佳對手﹐兩人較勁之下﹐也慢慢心生敬佩相惜之心﹐感情也越來越好。

“和其他學子相比﹐我寧可和紅雲相論交﹗”藍霞有一次無意中的話﹐讓紅雲立刻不知所措﹐臉紅難堪地轉開視線﹐因此沒看到府尊眼中的笑意。

藍霞本來心高氣傲﹐向來不屑與其他學子交往﹐而紅雲則恰好相反﹐一直以來﹐在學府中人緣極好。可是聽到那句話之後﹐有意無意地﹐紅雲開始避著師兄。

藍霞心中瞭然﹐表面也無動于衷﹐但在私下無人的時候﹐總會悄悄來到紅雲的住處﹐切磋學藝。

“這麼晚了﹐師兄有事嗎﹖”已是深夜的某日﹐其他院落皆已熄燈﹐紅雲卻發現藍霞站在他房間門口。雖然沒有敲門﹐但習武之人特有的感知﹐是瞞不了他。

“我睡不著﹐看見你的房間還亮燈﹐就來找你聊聊。”藍霞淺笑。“不請我進去坐嗎﹖”

紅雲微微一笑﹐把師兄讓進房內﹐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藍霞走到紅雲桌前﹐側頭看了看﹕“讀什麼書呢﹖”

是一本《華嚴經》﹐上頭一句話映入藍霞眼帘﹕“遠離二邊﹐住於中道。”

“紅雲師弟啊﹐我都不知道﹐你喜歡看佛經﹖”

紅雲笑道﹕“是啊﹐偶爾看看﹐修心﹐養性。”

隨手看了幾句﹐藍霞說﹕“不過這上頭的句子很有意思。‘住於中道’﹐和儒家的‘君子之道﹐抱守中庸’類似。關於是非之間的選擇﹐雖然理想狀態是跳出三界外﹐無是無非﹐可是佛門並未給出切實可行的指導﹐如何拋棄三千紅塵﹐遠離是非。”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入世以觀是非。世界無時無刻不在變化﹐正邪善惡﹐悲喜離合﹐每一刻皆變化萬千。如果不能身處其中切實感受﹐只一味選擇逃避﹐就辜負人生的意義了。”紅雲一邊說﹐一邊將眼光落在書冊上。“超脫塵俗﹐是何等高潔的理想﹐只是為了眾生﹐仍然需要有勇于涉世之人。”

藍霞點點頭。“沒錯。可是當世的野心家﹐皆意圖以自身願望控制所謂的‘是非’ ﹐讓人們以為他自己的行為想法為‘是’ ﹐而以敵對者的一切為‘非’ 。可悲的是﹐現實世界弱肉強食﹐以武力定天下﹐道德﹑智慧皆淪為武力的附庸。試問﹐如果有一天﹐你擁有逐鹿天下的能耐﹐你是不是也會以自己心中標尺﹐去界定你所謂的‘是非’ 呢﹖”

紅雲忍不住笑道﹕“其實我也不確定﹐我的觀點是正是邪﹐理念是好是壞。說到底﹐還是遠離是非紅塵比較好﹐是不是﹐師兄﹖”

沉吟半晌﹐藍霞笑道﹕“不說這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尊不許我隨意出學府﹐怕我惹上什麼‘江湖是非’ 。”

紅雲忍不住笑起來﹐問道﹕“我是不是你惹的第一個‘江湖是非’ ﹖”

調皮的眨眨眼﹐藍霞道﹕“當然不是了﹗我以前啊﹐有一次私自跑出去﹐在市集上﹐惹到毒蛇門的人。後來師尊替我收拾殘局﹐還把我狠狠罰了一頓。”

“毒蛇門……可是三尊之一的魔蛇至尊的派門﹖”紅雲雙眼圓睜﹐嚴肅的表情讓藍霞奇怪不已。

“是啊﹗怎麼了﹖”

“你好大膽……”紅雲喃喃道﹐一邊慢慢坐下﹐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藍霞眼珠轉轉﹐也在紅雲身邊坐下。“紅雲﹐你以前都是做什麼的﹖和我講講吧。”

見紅雲一時沒答話﹐又說﹐“不會和三尊有關吧。沒什麼名氣的人物﹐一提起來你就精神百倍﹐三尊是你什麼人啊﹖”

“喔﹐不是。”紅雲緩緩吐氣﹐平定心緒﹕“三尊是江湖上現今最大的三派門之首﹐當然有名。你覺得平常﹐是因為你不涉江湖事﹐不知武林人。”

“那你一定經歷過﹐我把你拖回來那天﹐你就是被仇家打得奄奄一息。和我講講吧。” 藍霞睜著好奇雙眼﹐笑吟吟問道。

紅雲垂下眼睫﹐半晌沒有言語。藍霞知道他正在想怎麼啟這個話頭﹐也不著急﹐篤悠悠地等著。

“我是龍族的人。”紅雲沉吟道﹐“龍族源起太虛﹐距離天宇遙遠無境。會來到天宇﹐大概……也是不堪寂寞﹐想創一番事業吧。”

“難怪現在你會想退隱。江湖風雨摧殘人哪。”藍霞悠閑把玩著茶壺蓋。

“退隱﹖”紅雲一愣﹐轉眼明白師兄所指為何。“呵呵﹐我是龍潛於淵待天時啊﹗”

“你真的是龍族的人﹖那你和龍之尊什麼關係﹖”藍霞問道。

“這……同是龍族吧。我們算來﹐是同輩的遠親。”紅雲藏在袖子裡的雙手﹐緩緩握起。

“天宇還有你們龍族的人嗎﹖”藍霞又問。

“我不清楚。只知道前輩的三世九龍是每一甲子輪番鎮守太虛和天宇。”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好奇心甚重的師兄﹐紅雲根本無法隱藏任何答案。

“嗯﹖聽你的意思﹐龍族好像認定天宇也是其管轄地盤之一﹖”藍霞目光陡然銳利起來﹐盯住紅雲的面龐。

“這……師兄不可誤會﹐龍族並沒有……”突然想起三尊之一的龍之尊﹐紅雲突然住口﹐尷尬面容一覽無疑。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其實龍之尊是由前輩的意思而入天宇﹐平衡其他兩勢力的。據我所知﹐他並非那種熱衷權力功利之人。”

藍霞嘴角一勾。“當然不是。就如我所說﹐塵世中人﹐無不已經界定自己認為的善惡是非。你和他們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你尚未處於權力巔峰﹐所以現在你只有跟隨他人的是非觀而已。”

紅雲稍有不悅﹐不過仍然溫和解說。“我會這麼認同龍之尊﹐不是因為他是我的族人﹐而是在現在並起的三大勢力中﹐他的行事做法﹐是我比較而言最不會排斥的。天下不會有永久的太平﹐所以只要將惡勢力穩住﹐達到平衡的作用﹐就可以了。”

“那你怎麼知道三尊之中﹐誰是善誰又是惡呢﹖說不定三人皆非善類﹐但因為彼此衝突的利益﹐互相牽制﹐也有可能啊﹗”藍霞笑吟吟地看著紅雲。

紅雲有些不高興了﹐抬起眼眸﹐眉頭一皺﹕“就因為我曾經入江湖﹐自然就有自己的想法認知。你從來不曾親身體會人情事物﹐如何界定善惡﹐區分是非﹖所以不要和我再爭了﹗”

本以為師兄會繼續冷嘲熱諷或者拍案而起﹐可是半晌沒有動靜﹐只聽得細瓷壺蓋輕扣壺口的清脆聲響。紅雲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互相瞪著﹐直到藍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所以說﹐你仍然未對江湖死心﹖紅雲師弟﹐原來你還是有入世的打算啊﹗”

紅雲聞言﹐溫和一笑。“難道這麼多日子以來﹐師兄不曾動過這個念頭﹖”

“哈﹐當然當然﹐自從你紅雲入學府﹐無時無刻不在誘惑我啊﹗只是師命難違﹐我只好聽你講講外面的風雨﹐聊以解饞哪﹗”藍霞拍拍他的肩膀﹐“方才那幾句話﹐別放在心上。”

紅雲笑道﹕“當然不會。”

正當兩人執手相望的時候﹐外面傳來造雲麒麟的聲音﹕“雲兒﹐已經三更了﹐怎麼還沒睡嗎﹖”

紅雲趕緊高聲回道﹕“是﹐弟子馬上就熄燈。師尊﹐我來開門﹐請進來喝杯茶。”

“不用了﹐我回去了。你早些睡吧。”

“是﹐師尊慢走。”

片刻後﹐確定外面恢復了安靜﹐兩人偷偷笑著﹐吹熄了燈火。

“紅雲﹐今天我在你這裡歇了﹗”藍霞不容他反對﹐說罷就脫衣服上床。

“師兄﹐我的床很小耶﹗”紅雲嘴裡抗議﹐卻沒有不高興的意思﹐從櫃子裡拿來另外一個枕頭﹐放在床上。

“我們一個枕頭不好嗎﹖”藍霞笑道﹐“你這麼小的床能放兩個枕頭﹖”

“好吧﹐那暫且將就一晚上。”紅雲微笑搖頭。“今天是因為老師在外面還沒走遠﹐以後你得回你自己屋去。”

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卻是誰也沒立即入睡。藍霞聽著紅雲淺淺的呼吸聲﹐心潮蕩漾﹐突然說﹕“紅雲﹐你想家嗎﹖想你的家人嗎﹖”

紅雲心裡一緊﹐他知道藍霞是孤兒﹐從小無父無母無親人﹐聽見他落寞的語氣﹐不禁一陣難過。雖然自己離家甚久﹐但比起從小孤獨的師兄﹐還是較為幸福的吧。

“在學府﹐有老師和你﹐和家人一樣。”紅雲勉強控制住積壓已久的感情﹐安慰師兄。“別想了﹐睡吧。”

“紅雲﹐有你這樣的師弟﹐藍霞感到很幸福。”藍霞似乎沒有聽出他語調中的異樣﹐只是摟著紅雲﹐把他緊緊壓在自己胸口。“明天我就去和師尊說﹐我要搬來和你一起住。”

紅雲沒答話﹐只是深深回擁藍霞的懷抱。

相逢何處無相識。何況廣袤天宇﹐本來就是雲霞相依的所在啊﹗

餃子

2004-11-23 12:56

流霞·浮雲

第三章

雙眼緊閉﹐雙眉緊鎖﹐靈思之中是無邊無際的一片血光。不見昔日清靈仙境﹐只有鋪天蓋地的一片慘紅。

龍族出事了﹗紅雲驚懼地睜大雙眼﹐顧不得抹去滿額頭的冷汗﹐抓起外袍﹐向門外衝去。

顧及自己當下情勢﹐若只有自己單獨前往﹐必定杯水車薪﹔紅雲腳步稍頓﹐轉頭向詩海而去。

(“請原諒……如果不是事態嚴重﹐我實在不願意打擾你……”)

詩海是一個南北向蔓延開來的地域﹐它是一個內陸海﹐坐落在風景秀美的沖積平原﹐隔著狹長的陸地﹐東臨滄海。紅雲一邊心中不斷確認目標所在﹐一邊加速朝可能的地帶奔去。

一處人跡罕至的低地﹐四面林木環繞﹐清澈湖水中央一座石臺﹐形狀酷似巨大硯臺。石臺上一個靜坐的身影﹐讓紅雲停下腳步﹐眼神陡然一亮﹗

完全不是多年前熟悉中那人的裝扮﹐此人一身雪白衣袍﹐長長的雪白髮絲在頭上挽成髻﹐戴上白玉色的冠﹐余下則垂至腰際。紅雲慢走兩步來到他身前﹐隔水相望﹐看見他清瘦雋麗面龐時﹐不禁忘情地輕呼出口。

“夢霓﹗真的是你﹗”

那人微微一震﹐自是想不到此地有人以這個名字稱呼他﹔緩緩睜開如水的眼睛﹐更是震驚愕然﹐手中拂塵一抖﹐嘴唇不敢置信地吐出兩個字﹕“金鴒﹗”

紅雲輕輕一縱﹐飛身來到狹小石臺上﹐握住對方的手﹕“我總算找到你了﹗”

“金鴒﹐你還好嗎﹖我聽說你和向天翔對決失敗﹐從此下落不明﹐心裡很是擔心。”

“蒙長生府尊所救﹐暫且隱居學府之中。倒是你﹐自從當年太虛一別﹐就仿彿消聲匿跡一般﹐才更讓我擔心啊﹗”紅雲眼角帶憂﹐專神注視著對方。

造天筆嘴角輕彎。“真是想不到﹐在天宇﹐還會有人關心我。”

昔日慘事瞬間再映腦海﹐紅雲著急分解﹕“對不起﹐我不該舊事重提……”

沉重嘆息﹐造天筆淡雅搖頭。“無妨啊﹗你我是共患難的兄弟﹐怎可如此見外﹖對了﹐你好久沒回太陽故鄉了吧﹖你和其他人尚有聯繫嗎﹖”

紅雲聞言﹐身體一僵﹐將頭低了下去。

造天筆見狀﹐輕輕嘆氣道﹕“金鴒﹐我知道你一直關注著龍族。只是自身之事﹐也不能不去處理啊﹗雨涵她一直很想念你……”

“夢霓﹐不是我不願回去﹐而是太虛龍族血劫在際﹐我打算儘早做下防範﹐也希望能夠有你的幫助……”

“嗯﹖你認為我還有資格﹐插手龍族之事嗎﹖”造天筆眼神一冷﹐鬆開手指﹐“造天筆已經不屬龍族多年了﹗”

“二哥﹗”紅雲一急﹐舊日稱呼脫口而出﹕“你可知這次災劫﹐席卷太虛所有龍族九脈嗎﹖就算來不及回太虛助力﹐至少要想辦法在天宇另開基地﹐留存血脈啊﹗”

“請詳細道來。” 造天筆看著急欲冒火的紅雲﹐卻只是雲淡風清。

紅雲嘆了一口氣。“我測算的結果﹐太虛龍劫和宿龍有關﹔而天宇方面﹐卻是因龍之尊而將引起的禍事。二哥﹐你能不能……”

造天筆仍然是輕柔而冰冷的語氣﹐把紅雲未竟的話頭接過來﹕“太虛太過遙遠﹐以你我的輩份資歷﹐豈能隨便插手﹔龍之尊方面﹐你認為他會讓我們兩個干涉他的事情﹖”

一語點破﹐紅雲心裡一沉。龍之尊怎麼說也是當年奉了前輩們的指示來天宇創業的﹐自己呢﹖可是想到龍族的未來﹐有些事﹐還得硬著頭皮去做。

“既然如此﹐金鴒要借走一物﹐望勿推辭﹗”紅雲毅然起身﹐向造天筆伸手。

“什麼﹖”造天筆不解的看著他。

“鳳凰筆﹗你既然不答應插手﹐我只有自己來﹗”紅雲黯淡了眼神﹐心痛回道。

造天筆沒有立刻答話﹐也沒有取出鳳凰筆﹐只是輕輕把紅雲拉著﹐重新坐下。

“金鴒﹐你知道萬事都有天意嗎﹖你知道逆天而行的後果嗎﹖不但不能成功﹐而且還會加倍報應到自己頭上。何況你孤身一人﹐要如何行動﹐如何成事﹖”

面對造天筆的頻頻拒絕﹐紅雲的眉頭越蹙越緊。手心裡已經積滿冷汗﹐心在不停顫抖。事情已至燃眉之急﹐他必須馬上趕回太虛﹐向三世九龍和諸位前輩求助。

造天筆冷眼看著紅雲內心的激烈﹐仍是以冷靜而輕柔的語調﹐慢慢向他分析著。

“金鴒﹐龍族自興盛以來﹐已曆三千年。這三千年來﹐征戰無數﹐擴張無數﹐創下整個銀河都震驚的豐功偉績。可是月盈必虧﹐水滿則溢﹐有盛必有衰﹐有起必有落﹐如今龍族天年將過﹐你我要做的﹐是順應天時﹐而非強行以一人之力逆天﹐而自取滅亡啊﹗”

聞言﹐紅雲眼睫微斂﹐眼神卻更為深邃。緩緩起伏的胸膛﹐深藏內心的激動﹐已為他暗下決定。

“回去吧。你出學府已久﹐不怕造雲府尊責備嗎﹖”造天筆見紅雲不再答話﹐也收了話頭﹐輕輕推著紅雲﹐催促他離開。

看著造天筆恬淡卻冷漠的面容﹐紅雲面露失望之色﹐緩緩起身。

“打擾甚久﹐紅雲告辭。”

眼見一襲落寞紅色身影離去﹐造天筆長嘆一聲。

“紅雲……每人皆各負天命﹐你或許將自由飄游天宇﹐而造天筆﹐終將枯守硯臺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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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紅雲並未返回長生學府。

“你不許去﹗”造雲麒麟斬釘截鐵﹐拒絕了藍霞打算出學府找尋紅雲的要求。

“紅雲會有危險﹗師尊﹐你不是最疼愛他嗎﹖”藍霞苦苦哀求著﹐“如今他臨時出府﹐誰也沒知會﹐萬一遇到大禍怎麼辦﹖”

是啊﹐以紅雲的性格﹐他絕非魯莽行動﹐輕率不顧旁人感受之人﹐如今私自外出卻沒回來﹐該如何是好﹖

粗略的測算結果﹐是“劫”一字。但﹐尚有挽回余地……

沉吟半晌﹐府尊道﹕“三天以後﹐再不見他回來﹐我會親自去找尋。你絕對不可出門﹐聽見了﹖”

知曉師尊說一不二的行事﹐藍霞一咬牙﹐轉身跑了出去﹐沖進自己的房間﹐把門甩上。

向來精準的測算出了異常荒唐的結果﹐使遇事冷靜的藍霞一時不知所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反復測算﹐眼前出現的﹐都是一片燦爛得令他難以睜眼的光色。

“那到底是什麼﹐紅雲你在哪裡啊﹖”藍霞滿頭冷汗﹐雙手握拳﹐一次次失望之後﹐他重重喘氣﹐疲憊地癱坐在地上。

“三天……”藍霞雖然疲憊不堪﹐但腦中卻不停思考著。師尊一定也了解到紅雲可能的下落﹐卻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前往﹐否則他怎肯等到三天以後﹐才同意出發找尋呢﹖

“若是天宇之中﹐沒有理由不能去… …啊﹗我明白了﹗”

雖然明白﹐但依然無濟于事。被圈在小小學府內的那片霞彩﹐飛不出天宇廣闊天空﹐根本無法觸及那朵飛得太高太遠﹑劫難臨身的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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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紅雲乘光球直奔太虛。接近目的地的時候﹐光球停下了。

看著眼前景象﹐紅雲腦中一片空白。曾經出現在靈思之中的慘像早已經是事實﹐痛思可能的失誤同時﹐紅雲拖著幾乎麻木的雙腿﹐走入龍族聖地。

來到太虛最隱密的神龍殿﹐紅雲忍住痛泣的衝動﹐直接進入早已無人的殿堂。一路上﹐他強迫自己冷靜﹐因為受功體影響﹐測算的準度大幅偏差﹐短短幾日﹐不但五行游氣被盜﹐外星系也已經橫掃龍族基地﹐造成難以估算的重大傷亡。

所幸神龍密殿的寶物沒幾個人知曉﹐不然……

紅雲運動元功﹐由密殿深層取出一物﹐打算將之帶走。可是那物體光華萬丈﹐熾熱灼燙﹐漂浮空中卻難以接觸。龍族危機迫在眉睫﹐紅雲焦急萬分﹐心一橫﹐再次運起全身之力﹐將此物收入體內﹐慢慢和自身融為一體。

瞬間﹐劇烈的疼痛感蔓延全身﹐每個角落好像被火灼燒一樣。紅雲強忍暈眩的感覺﹐意欲儘快離開﹐以免被人發現。然而體內的變化越來越劇烈﹐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在紅雲勉強來到門口之處﹐終於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 ~~~~~~~~~~~~~~

一昏迷就是三天﹐當紅雲悠然醒來﹐天宇的三尊﹐也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數。

拖著虛弱無比的身體勉強返回天宇﹐紅雲再也無法多行走一步﹐西嶽山峰腳下﹐他猛然咳血﹐跌倒在地。

“造天筆……”我終於明白你為何要阻止我了……

因為鬆懈已久﹐疏于防範﹐竟在龍族大事上測算錯誤﹐算錯時間﹐導致如此慘痛後果……

太虛龍族九支﹐頃刻滅絕九成以上。龍之尊因為和黑暗冥尊﹑魔蛇至尊對決﹐一起墜入黑洞﹐三尊勢力竟一夜煙消雲散。紅雲悲慟萬分﹐腦中急切思考對策﹐希望尋獲一線生機﹐延續九龍血脈。

無奈﹐偏偏此時﹐體力嚴重透支﹐狼狽跌倒之前﹐紅雲勉強抓住身邊樹枝﹐不停喘息。

事已發生﹐埋怨無益。正當他皺著眉頭﹐專心擬訂可能的計策時﹐一陣清爽涼風襲來﹐一位頭頂珠冠﹐身著粉色繡袍﹐面如皎月﹑氣宇不凡的人物﹐打斷了他的冥想。

餃子

2004-11-23 12:56

流霞·浮雲

第四章

“這位公子﹐來到西嶽梵天宮可是有事﹖”

紅雲見對方主動開口﹐連忙穩住身形﹐微微欠身行禮﹕“有勞動問﹐在下只是路過﹐馬上就離開﹗如果誤入了禁地﹐還望原諒。”

大概也看到了紅雲的狼狽﹐那人一臉平靜﹐上前攙起他的手臂﹕“你受傷不淺﹐不嫌棄的話﹐隨我入內療治一番吧。”

紅雲隨著他的手勁勉強動身﹐卻立刻感到全身使不上力﹐往前一倒﹐落在那人懷中。

“啊﹗劣者失禮了﹗”紅雲驚慌要起身﹐那人卻順勢按住他﹐諒解一笑。

“無妨。在下西嶽之主香九齡﹐不知閣下是﹖”

這種曖昧姿勢﹐讓紅雲感到不安。略略掙扎拉開距離﹐他方開口回答。“紅雲。”

“紅雲﹐好名字……”香九齡微笑著﹐不動聲色將他攙著向山頂行去。“走吧﹗”

見身不由己﹐紅雲微微發慌﹐著急道﹕“我不要緊﹐可否借筆紙一用﹐劣者有要緊消息告知家人啊﹗”

“等回去宮中﹐為你療治完畢再說吧﹗”香九齡見紅雲一副搖搖欲墜的虛弱樣子﹐心內大不忍﹐不禁拒絕他的要求﹐半拖半抱地將紅雲帶了回去。

~~~~~~~~~~~~~ ~~~~~~~~~~~~~~~ ~~~~~~~~~~~~~~

“師尊﹗已經是第三天了﹐讓徒兒去找尋師弟紅雲吧﹗求您了﹗”

看著藍霞眼睛下淡淡黑影﹐造雲麒麟仍是狠下心來拒絕。

“為師已經說過了﹐你不許出學府﹗找尋紅雲之事﹐我已經拜託外面的數名好友代為關注﹐有消息的話﹐他們一定會來告知我的。”造雲麒麟拍拍藍霞的肩膀﹕“你師弟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可是師尊不是說會親自出去尋找紅雲﹖”藍霞仍不放棄﹐繼續追問著。

“我前腳出門﹐你一定後腳溜出去。別以為為師不知道你每次的小動作﹗”

苦求不成﹐藍霞焦急萬分﹐卻不得不無奈退下。當天幾次試圖偷偷逃出去﹐都被府尊發現斥責回來﹐他有點泄氣。

夜深了﹐望著懸垂天際的明月﹐藍霞頭疼無比﹐卻難以入睡。這次的測算仍是沒有結果﹐似乎是來自西方的結界﹐或者有人故意的阻隔……

梵天宮內﹐香九齡不遺余力將真氣灌注在紅雲體內﹐可是一陣陣強大氣流的回流﹐如拍岸浪濤﹐再再將他的真氣攔回。半個時辰之後﹐徒勞無功的香九齡沮喪地停下動作。

紅雲其實從方才開始﹐就一直經歷著兩股相斥的力量在體內的衝擊﹐劇烈的疼痛幾次席卷意識﹐卻在他更堅強的意志下被強行壓下。知道對方好心救人﹐紅雲並沒不悅﹐反而虛弱笑著開解。

“香九齡﹐不用麻煩了。紅雲只要休養幾日﹐讓體內真氣平復就無事了。先讓我遞封書信吧。”

看著面前百折不撓的人﹐香九齡按下心中陌生的感覺和衝動﹐慢慢點頭﹐起身親自拿來文房四寶﹐放在紅雲面前﹐然後走出房間。

“紅雲﹐寫好了就喊我一聲﹐我派人給你送出去。”

“多謝您了﹗”紅雲對他體貼的君子風范感激不已﹐忍著體內氣血逆流的痛苦﹐寫下簡短幾句﹐剛在信封上寫上名字﹐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人就這麼倒了下去。

“紅雲﹗”香九齡聽見屋內的動靜﹐連忙沖了進來﹐卻發現紅雲倒在地上﹐身邊的信箋上血跡班班……

拾起信封﹐上面四個字令他一驚﹕

蟠日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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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半個月的調養，紅雲勉強能夠下地行走。心懮龍族的他﹐不久便提出告辭的請求。

“不多住幾日嗎﹖”梵天宮之主苦苦挽留著。

除了“紅雲”這個名字﹐香九齡不知道其他任何關於他的事情﹕來歷﹐年齡﹐因何遭劫﹐欲往何方……他不是不想知道﹐但是既然對方不說﹐他就不問。

唯一有線索供他猜測的﹐就是那封指名給蟠日龍妃的書信。三尊俱敗的當下﹐這份拼著命也要傳遞的消息﹐必然有關龍族的存亡大計。換言之﹐紅雲與龍族關係非淺。

江湖詭譎﹐人心難測。香九齡心下瞭然﹐雖不願強人所難﹐但他仍然為某種特殊情愫困擾﹐無限渴望得知關於紅雲的一切。

為了替他保密﹐香九齡紆尊降貴﹐親自出西嶽﹐為紅雲送信。龍族敵人甚多﹐替龍族之人傳遞消息﹐不能不慎。

看見香九齡無限不捨的表情﹐紅雲心內亦是不安。雖然過去只是聞名而不曾見面﹐大名鼎鼎的天宇第一執法官數理命皇﹐位居天宇上層機關的五皇之一﹐每日不知要打理多少公務﹐卻如此無微不至照看受傷的他。紅雲感激之外﹐對他更是有著難以割捨的感情。

“多謝數日的照顧﹐但紅雲尚有要事﹐不能再拖了。來日若有機會﹐必當登門拜謝﹗”紅雲誠心道謝著。

見他去意甚決﹐香九齡不好再做挽留﹐躊躇片刻﹐突然上前﹐抓住紅雲雙手﹕“紅雲﹐我……”

“嗯﹖”紅雲雖是吃了一驚﹐卻沒立刻掙開﹐明澈大眼直視對方。

“唉……失禮了……”香九齡望進他的眼眸﹐剎那間感到尷尬﹐心內萌起的情感也驟然降溫。慢慢松開了手。“只是一時失態﹐情難自禁……”

垂下眼睫﹐瞭然的紅雲掩去眼中輕輕笑意﹐再次作揖﹕“無妨﹐那麼紅雲就此告辭了。”

失神地看著紅色人影漸行漸遠﹐香九齡久久不能自已激蕩情緒﹐緩緩閉上了雙眼。

“紅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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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下西嶽﹐體力不足的紅雲緩步前行。不能運動元功﹐只好一步步走回學府。不知道師尊會如何處理自己私出學府之事﹐加上此刻天宇殘存龍族命運未卜﹐不如借此機會﹐結束學府隱居生活﹐重出江湖吧……

只是……真的能就這麼毫無牽掛離開嗎﹖師尊會不會阻攔﹖還有……紅雲低頭走著﹐完全沒注意到前方迎面而來的人影……

“紅雲﹗”靛藍色澤在面前一晃﹐紅雲的雙肩被緊緊握住。

“師兄……”紅雲不用多看﹐就知道是師兄﹔多日來的疲憊﹑悲傷和無奈瞬間奔涌而出﹐眼眶一濕﹐幾乎滲出淚來。

藍霞見紅雲這般模樣﹐不禁緊蹙眉頭﹐焦急的雙眼上下打量著紅雲。紅雲感覺到師兄的緊張﹐深深吸氣﹐穩住自己的情緒﹕“我沒事。”

緊緊盯著他半晌﹐藍霞突然將他用力一擁﹐摟進懷裡。

“幸好找到你了﹗原來此地的結界這麼強﹐看來我要加強功力﹐突破測算的界限﹗”藍霞難掩語氣中的激動和不安﹐“紅雲﹐我們回家吧﹗”

紅雲聽聞此言﹐手心慢慢冰冷起來﹐身體也殭硬了一下。早先因為自己測算失誤﹐造成無法挽回的巨大遺憾﹐此刻見到師兄如此精準的測算功夫﹐卻仍然有所不滿﹐不禁滿心洋溢著難以形容的滋味。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我會算到一片耀眼光華﹖”藍霞扶著師弟﹐完全沒注意到他漸變的難看臉色﹐開口問道。

紅雲心裡涌上一股酸楚。自己不知道比藍霞多了多少年的修為﹐卻在許多方面都不及他。紅雲不是量小嫉妒之人﹐但在連續挫折的當前﹐不免失意沮喪﹐懷疑起自己的能力起來。

“你說龍族基地在太虛﹐難道……你上太虛去了﹖遇到什麼事情了﹖你到底哪裡受傷了﹖”藍霞見紅雲愁苦萬分的表情﹐緊張得連連追問。

“你不是很能測算嗎﹗還問我做什麼﹖”紅雲突然一把推開藍霞﹐失控大吼起來。

藍霞不妨﹐連著倒退了幾步﹐愕然望著怒容滿面﹑眼泛淚光的紅雲。

“回去吧。師尊很擔心你……”壓下心中擔心和半個月來的懮悶之火﹐藍霞好聲好氣﹐上前去拉紅雲。

“紅雲自己會走﹗”一甩手﹐紅雲憤然大步前行﹐卻感到一陣氣悶﹐腳下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藍霞見狀﹐也忍不住吼了起來﹕“你到底是在鬧什麼﹖回去師尊問起什麼原因﹐你也這麼回他嗎﹗”

問言﹐紅雲止住激動﹐倏地平靜下來。

現在天宇的龍族之人﹐不知下落為何﹖是否有機會能夠將他們聚集起來﹐避免族運衰微的此刻﹐一一被人消滅﹖思及此﹐心內懮煩陡增﹔抑住心痛﹐紅雲望向藍霞﹐輕輕說道﹕

“是啊﹐不如到此為止吧……”

“什麼意思﹖”藍霞警覺地看著半癱在地上的紅雲。

“藍霞師兄﹐紅雲心系倒懸之急﹐恐怕學府生涯﹐到此告一段落了。請轉告師尊﹐弟子不肖﹐就此告辭﹔教導之恩﹐容後再報……”說著﹐慢慢轉過頭去﹐嘴角雖然在笑﹐眼淚卻終於掉了下來。

內心雖然震驚﹐但竭力壓抑住幾乎失控的情緒。譏諷地笑了兩聲﹐藍霞道﹕“那我當年救你的恩德﹐你什麼時候報答﹖想就這樣這麼一走了之﹐做夢﹗”

說著﹐藍霞向前一步﹐強行將紅雲從地上拉起來﹐“跟我回去﹗”

“放開我﹗”紅雲拼命掙扎﹐但此刻體力虛弱的他哪敵得過師兄的鉗制﹐片刻就氣喘吁吁﹐臉上紅潮浮現﹐汗珠點點。

手臂被握得生疼﹐耳邊傳來冷森森的話語﹕“你想被我打昏了回去還是自己走回去﹖”

無奈地閉上雙眼﹐紅雲停下抗掙﹐伏在藍霞肩頭﹐一任淚水浸透師兄的衣袍。

餃子

2004-11-23 12:57

流霞·浮雲

第五章

“藍霞受封卜萬年。”

紅雲回到學府﹐將養了數十天﹐從旁人口中得知了這半個月中學府發生的大事。受師尊親自封號﹐是學府的最高榮耀﹐說明弟子各方面都受到老師的讚賞認可﹐隨時可以出師了。

想起自己對龍劫的失誤測算﹐再想到重回學府這些日子來﹐師兄對此閉口不提﹐全心照顧他的情形﹐不禁心內一陣煩躁。從床上坐起﹐披上外衣﹐就要出房門。

造雲麒麟剛好來看望他﹐遠遠地在走廊上看到紅雲﹐連忙道﹕“雲兒﹐外面風大﹐快進去﹗”

紅雲跨出門檻看見師尊﹐萬般情緒涌上心頭﹐扑通跪倒。

“師尊﹗弟子……何時才能出師﹖”

造雲府尊吃了一驚。他慎思著紅雲的問話﹐不明白向來冷靜溫和的他為何在此事上如此急躁。前前後後想了一會兒﹐開口反道﹕

“雲兒是為你師兄受封號一事不平麼﹖”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入門以來﹐勤攻苦讀﹐晝夜不敢鬆懈﹐師尊所教導的﹐雖然不敢說十成領悟﹐也有九成通徹。如今弟子……實有要事﹐恐怕不能常伴師尊左右﹐還望師尊賜號﹐讓弟子出師吧﹗”

造雲麒麟未及開口﹐身側一個譏諷聲音響起。

“紅雲﹐你差遠了﹐還不配被賜號的資格啊﹗”

“藍霞你……”紅雲突遭諷刺﹐怒火上揚﹐起身憤怒看著師兄。

“師尊﹐徒兒說錯了嗎﹖如果師弟也有徒兒的能耐﹐為何自他回府﹐您都一直沒開口呢﹖”藍霞得意看著紅雲﹐手中不知哪來的藍白雙色羽毛扇輕掀﹐意態竟是自滿十足的模樣﹐讓紅雲險些背過氣去。

“霞兒不要說了﹗”造雲麒麟輕斥藍霞﹐轉頭看見紅雲面色唰白﹐連忙撫慰道﹕

“雲兒﹐不是你不夠資格﹐而是你天命未到﹐為師約束於某個承諾﹐不能在此刻為你封號﹐讓你出師。你要稍安勿躁﹐日後自然有賜號於你的人。”

見紅雲繼續默然無語﹐藍霞不耐煩道﹕“紅雲﹐你是要讓師尊就這麼站著等你回答嗎﹖”

“啊﹗弟子不敢……請老師入房再說吧。”忍耐著心中委屈﹐紅雲回身欲為造雲麒麟打起竹帘。

造雲麒麟冷冷看了得意的藍霞一眼﹐朝紅雲擺擺手。

“不必了﹐為師只是來看看雲兒﹐身體復原得如何了。”嘆了一口氣﹐他繼續道﹕“雲兒﹐你若不開心繼續和你師兄在一起住﹐就叫他搬出去吧。”

望著師尊頭也不回地離去﹐面色逐漸陰沉下來的藍霞﹐和滿心疲憊的紅雲﹐誰也沒理誰﹐一前一後近了房間。半晌﹐紅雲開口了。

“沒有賜號﹐我也必須離開。”

音量不大的一句話﹐卻令室內氣氛倏然冷凝成死寂。

藍霞瞇起眼睛﹐抬起羽扇遮住半邊臉﹐犀利目光直射紅雲。

“紅雲不會要求師兄搬出去。我自己搬出去。”垂下眼眸﹐紅雲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冷笑兩聲﹐藍霞背過手﹐回身慢慢踱至窗前。

“是啊﹐換作是我﹐成天面對一個自己永遠趕不上的人﹐也是挺難過的。”

手裡動作一僵﹐紅雲憤怒轉頭﹐直瞪過去。

“你說什麼﹖”

就在紅雲抬眼的一剎那﹐藍霞猛然回身﹐邪魅眼神對射過來。兩人目光相接瞬間﹐紅雲直覺全身脈道一沉﹐像被一股無形力量鎖住一般﹐動彈不得。

心裡又驚又疑﹐試著運動真氣﹐哪知道壓力陡然增大﹐引得渾身氣血不暢﹐筋脈隱隱作痛。一時間﹐紅雲只覺雙腿軟得站立不住﹐“啊”的一聲﹐跌倒在地。

“因為自己的不智﹐蹧蹋了自己的身體﹐真是可惜。”藍霞嘖嘖嘆息。

“你……放開我﹗”紅雲全身虛軟得手臂都抬不起來﹐直氣得聲音顫抖。

“啊﹐真可憐。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藍霞同情地走上前﹐一把將紅雲抱起來。“還是想賭氣往外跑嗎﹖”

“藍霞﹗”紅雲終於失控大吼起來。

“我在這兒﹐不用叫那麼大聲﹐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對你怎麼了呢。” 藍霞嘻笑﹐面上卻是不容置疑的怒氣。

紅雲不信邪﹐運足了元力企圖破除禁制﹐卻是徒勞無功﹐粉臉憋得通紅﹐額頭以及鼻尖上也滲出點點汗珠﹐晶瑩可人。紅潤唇瓣微啟﹐脆弱神情讓本來只想點到為止的藍霞﹐剎那間理智崩潰。

身體壓了上去﹐藍霞拉開不斷推拒自己的小手﹐覆住了嬌嫩唇瓣﹐貪婪吸吮著。被突來變數驚斷氣息的紅雲完全不知所措﹐瞪大眼睛看著師兄放肆的索取。

“你—咳咳咳……”又羞又怒的顫抖話語不成字句﹐藍霞的唇一離開﹐淚花立刻浮上眼眶﹐紅雲又咳又嗆﹐巨大的震驚和屈辱逼迫得他抖得如風中落葉。

紅雲再怎麼溫婉柔和﹐謙恭有禮﹐也是堂堂男子漢﹐更是已有家室的人。進入學府多年來﹐和師兄也不過是兄弟之情﹐偶有親昵的擁抱﹐也是發乎情﹐止於禮而已﹐誰想到今日竟然……

沉浸在毀滅世界般的驚觫中﹐紅雲完全沒感覺到師兄已經解開了禁制﹐仍是仰躺床上﹐不住發抖。

藍霞眼神一黯﹐再次覆了上去﹐拉開紅雲衣襟﹐露出頸項的雪白肌膚。驚嘆一聲﹐低下頭去﹐頻頻吮吻﹐間或用牙齒輕輕咬著。紅雲雙手攤放身體兩側﹐呻吟一聲﹐緊緊捉住床單﹐微微將頭仰起﹐似乎有所抗拒。只是這樣的動作﹐只讓上頭的人更加被誘惑﹐伸出舌頭細細舔著白嫩頸項。

一片混沌中﹐紅雲只感覺身上衣物漸漸被除掉﹐濕熱的吻沿著頸部一直往下﹐胸口的紅櫻被人以口啣著﹐不住兜轉。

難言的燥熱猛然爆發﹐所有熱量涌向下腹﹐紅雲腦子一片混沌﹐但卻能清晰感覺到那個地方有了強烈的感覺﹐瞬間挺立起來。

同時感受到這種變化的藍霞﹐頭也不抬地繼續肆虐他胸前兩個小櫻豆﹐騰出一手伸至他下腹﹐撫住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腦中似乎爆開一片火光﹐紅雲再也忍不住﹐呻吟越來越大聲﹐呼吸也越來越重﹐下身不住扭動﹐似乎在逃避﹐也好像在迎合對方的撫弄。

藍霞入迷地吮舔著他白皙身體上每一寸肌膚﹐不時以臉頰輕蹭他細薄的腰間。紅雲面上紅潤如火﹐艷若桃花﹐汗水不住流下來﹐細細的發絲隨著他狂亂的擺動黏在臉龐和嘴唇上﹐嬌艷無雙。不經意一抬頭﹐看見紅雲的媚艷面容和迷醉神情﹐藍霞頓時驚呆﹐手上竟然停止了一切動作。

“嗯……啊……”失去撫慰的紅雲慾火難耐﹐不停扭動身體﹐同時伸手到自己的下體﹐握住了自己的挺立……

半開半閉的眼眸中慾念焚燒﹐火紅衣物鋪在身下﹐紅雲這副身姿就蕩漾在藍霞眼底﹐這一切瞬間焚盡了對方的最後一絲理智。

藍霞曲起一腿壓在紅雲大腿上﹐防止他起身﹐然後迅速退去身上衣物﹐拉開紅雲雙腿﹐將一根手指伸入他後方小洞中。

“呃—”劇痛襲來﹐紅雲停下手中動作﹐拼命抵抗。藍霞抓住他的雙手﹐牢牢鉗制在一只手裡﹐然後低下頭去﹐含住了他的挺立。

紅雲只覺世界一下歸于虛無﹐他看不到也聽不到﹐所有感覺全部集中在下腹……

藍霞急躁地以舌舔吮他的嬌弱﹐包裹他的顫抖。從未經過如此挑逗和折磨的紅雲猛然挺腰﹐釋放了最原始的慾望。眼前一片燦爛光芒瞬間閃過﹐紅雲絲毫感受不到後穴中的入侵﹐已經逐漸狂野放肆。

余韻未歇﹐紅雲只感覺後腰被抬起﹐一個又熱又硬的物體抵在洞口﹐強力向內擠去。

大概想到了那是什麼﹐紅雲著急反抗﹐可是下身被抬離床鋪﹐雙手只有本能支撐住身體。

藍霞也是第一次﹐再也不能忍耐片刻的他顧不了紅雲此刻的感受﹐一手撐開那仍然緊滯的小口﹐腰一挺﹐竟然進入了大半。

紅雲卻是慘叫也發出不了﹐內部撕裂的痛楚讓他淚如泉涌﹐拼命呼吸﹐指甲都壓入手心裡。

感受到內部強烈的包裹﹐藍霞深吸一口氣﹐抽出少許﹐然後又挺入。強悍的攻勢﹐無止境的折磨令紅雲神智漸漸昏眩﹐卻始終不肯投降﹐只是狠狠瞪著師兄﹐直到一切歸於平靜。

強忍一切疼痛的紅雲看見高潮過後伏在他身上的師兄﹐心中陡然昇起不知名的滋味﹐緩緩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

藍霞其實並沒有睡著﹐一抬頭看見師弟痛楚卻包容的眼神﹐整顆心都顫抖起來。

“紅雲﹐我……”

眼神相接﹐紅雲終於得以喘息的空間﹐虛弱推了推身上的身體﹐“走開……”

回過神的藍霞略帶驚惶地起身下床﹐看不見身後逐漸渙散的眼光﹐匆忙著衣﹐逃離了房間。

水琳	2004-11-23 15:54
餃子~~~ }..}]J;To 那個藍喔有點像曲雲耶~~ 0kmVP~K 呵呵 TD! QqLW 水琳會加油慢慢看下去的喔 9#O"^.Z ! 也請你多加油了

餃子	2004-11-24 00:33
曲雲@@\|\|\| 4)v\Dc/9i 一開始熊熊嚇倒﹐後來發現你在看1~5﹐才豁然明瞭。。。擦汗。。。沒錯﹐是有點像。 e)cmZ8~S 唉。。。純真可愛的時期也僅限於學府時期了。。。希望後面的不會把您鬱悶到。。。汗。。。 #V4_.t# 34s:\|w6y 感謝支持。^^

餃子	2004-11-27 13:40
汗﹐那就刪24以前吧= = (VC{#^2l 我從25開始新貼~~

餃子

2004-12-02 06:00

流霞·浮雲

第六章

斜陽如畫﹐映射在窗臺。紅雲呻吟一聲﹐慢慢睜開眼睛。感受到下體的傷痛﹐紅雲心中哀痛交集﹐五味雜陳。看著已經被清理過﹐似乎絲毫不留痕跡的床鋪﹐他輕嘆一聲﹐忍痛走下床來。

師兄不在屋內﹐可能又是唸書去了吧。紅雲痛得坐也不敢坐﹐挪著腳步來到門口。

苦笑一聲﹐紅雲忍著疼痛走向府尊的書房。事到如今﹐看來自己是非走不可了……

方走到台階上﹐就聽見師兄藍霞的聲音。紅雲一怔﹐停下腳步。

“師尊﹐師弟紅雲執意離開學府﹐必有原因﹐您何不成全他﹖”

紅雲心裡一緊。自嘲地笑笑﹐輕輕靠在門柱上。師兄在趕他走﹖果然﹐同門數載﹐想法都能不約而同……

“你能確定是何原因嗎﹖雲兒不說﹐為師就不能答應。現在武道勢力混亂﹐雲兒又是龍族之人﹐一旦被捲入﹐想抽身都來不及了﹗”

“沒錯﹐可是師弟心已不在此﹐您何忍心像關犯人一樣禁住他﹖弟子倒有一法……”

“喔﹖”造雲麒麟看著意態自信堅決的藍霞﹐打斷了他的話。“現在是龍族命運最衰微的時刻﹐任何在明處的龍族之人都吃了虧﹐因此在雲兒這件事情上﹐為師必須十分堅決。”

“那﹐如果讓弟子陪他出去呢﹖藍霞有自信保護師弟﹐讓他完成心願﹐再回歸學府。”

紅雲大吃一驚﹐師尊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果然﹐造雲麒麟臉色沉下來﹐不悅地一撂筆﹕“霞兒﹐上次你私自出府找尋雲兒﹐為師可是替你記著呢。”

藍霞急了﹕“師尊﹐我……”

“原來這麼多年﹐你都是將為師的譐譐告誡當做耳邊風﹐太令人失望了﹗從今天起﹐你不許出書房﹐也不必來我這裡。雲兒那邊﹐為師自然會勸導他。下去吧。”

紅雲屏著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正在進退兩難的時候﹐只見房門打開一半﹐藍霞低頭走了出來。

看見向來高傲的師兄露出失落神情﹐紅雲心裡就好像被狠狠打了一下﹐不加思索地﹐他沖上前去﹐“師尊﹗”

藍霞眼明手快﹐一把拉住紅雲﹕“你來干什麼﹖”

一邊撥掉師兄的拉扯﹐紅雲半跪在造雲麒麟面前﹕“徒兒懇請師尊收回對師兄的責罰﹗都是紅雲的錯﹐紅雲再不提出府的事了﹗還請師尊收回成命吧﹗”

聞言﹐藍霞臉色陡變﹐憤怒地瞪了背對他的紅雲一眼﹐哼了一聲﹐大步離開﹐連頭也不曾回。

造雲麒麟微微嘆氣﹐伸手扶起紅雲﹕“你師兄個性太野﹐為師必須借此機會磨一磨他。雲兒﹐答應為師﹐以後不要再提離開學府之事了。時機若到﹐自然有你發揮的空間。”

暗暗嘆氣﹐紅雲明白﹐自己必須死心了。他何嘗不曉得這是龍族命定必經的劫難﹐可是等待的日子﹐總是那般漫長。前方迷霧一片﹐看不清是喜是悲﹔測算何用﹖不過是平添煩惱。

如果有一日﹐自己擁有足夠力量﹐是否能夠和命運對抗﹖

看著漸沉夕陽﹐紅雲拖著沉重步伐﹐緩緩走了回去。

~~~~~~~~~~~~~ ~~~~~~~~~~~~~~~ ~~~~~~~~~~~~~~

洗漱完畢﹐一直到深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紅雲因為傷痛﹐不敢坐下﹐藍霞則因為心亂無比不時踱步﹐所以映在窗戶上的人影顯得紛亂﹐也再次引起造雲府尊的懷疑。

叩門聲起﹐紅雲連忙將師尊迎進來。府尊看到兩人互相不搭理﹐卻又不像是吵架的樣子﹐便開口問道﹕“你們今天究竟發生何事﹖雲兒﹐你來說。”

“我……是紅雲不對……”極力壓制狂跳的心臟﹐紅雲聲音略微顫抖﹐頭腦飛速運轉﹐想趕緊找出合理解釋。

“雲兒﹐坐下回話。”造雲麒麟見兩人面色有異﹐不禁更加懷疑。“來﹐坐這邊。”

“這……”紅雲本來想說“弟子不敢”之類的話搪塞過去﹐可是看到老師眼中嚴肅的堅決表情﹐只好來到下首﹐輕輕坐在凳子邊緣。

刺骨疼痛頓時迅速沿脊椎上延﹐紅雲雖然極力克制面色如常﹐還是在鼻尖滲出了少許汗珠。

造雲麒麟卻不看紅雲﹐眼神轉向一旁的藍霞。自看到紅雲忍痛坐下﹐藍霞就眼睛圓睜﹐牙關緊咬﹐緊張得似乎他才是受苦之人。

“藍霞﹗”造雲麒麟見此情形﹐突然起身﹐厲喝一聲。

“師尊息怒﹗”卻是紅雲搶先一步﹐在府尊面前雙膝落地。“是紅雲的不是﹐不該無視師尊和師兄苦苦勸導﹐一意孤行要出學府﹐才導致師兄弟不和……請師尊降罪﹗”

一時間﹐造雲麒麟心中如翻江倒海。兩人之間眼光流轉﹐分明暗藏曖昧。看著仍然跪在地上的紅雲﹐衣領內隱約紅斑﹐更是讓他又驚又怒。

看見府尊壓抑怒氣的樣子﹐雲霞兩人皆惴惴不安。藍霞心知闖了大禍﹐一旦師尊發難﹐後果不堪設想。紅雲則拼命祈禱﹐希望老師不知道今日駭人的變數。

“藍霞﹐你今天就搬出去﹐回去你原來的住處。”半晌﹐造雲麒麟放平聲音命令著﹐然後拂袖而去﹐甚至沒叫紅雲起來。

藍霞未等府尊踏出門檻﹐就快步來到他原來站著的地方﹐看了紅雲一眼﹐立刻面色大變。

紅雲緩緩從地上起來﹐不知所措地調開視線﹐輕聲說﹕“對不起。”

一言不發﹐藍霞開始收拾東西﹐當他拎著一堆東西準備出門的時候﹐紅雲拉住了他。

“師兄……”紅雲暗想﹐事情也許還有解釋的余地……

“放手。” 冷冷一句話﹐隔斷兩人之間最後的牽連。

從那天起﹐藍霞再沒踏進這個院落一步﹐再也不和紅雲講一句話。

~~~~~~~~~~~~~ ~~~~~~~~~~~~~~~ ~~~~~~~~~~~~~~

時光如白馬過隙﹐日月輪轉不計年。好似變了個人似的藍霞﹐即使已經得到封號﹐也不曾停止繼續進修的步伐。長生學府藏書如海﹐資料無數﹐每日除了練習或者自創武功﹐藍霞就在書閣之內盡力潛修。看到師兄如此刻苦上進﹐紅雲也被激起好勝心﹐從各方面不斷充實著自己。造雲麒麟如願看到最愛的兩大弟子再次並肩進步﹐也心懷欣然﹐認為當年的荒唐不過是兩人年少輕狂。唯一的可惜﹐是他們之間和氣的景象再不復見﹐文采武功的爭鋒之外﹐偶有相遇﹐皆比陌生人更冷漠。造雲麒麟雖然遺憾﹐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武道依然風雲變幻﹐紅雲再也不提涉足江湖。只是偶爾懇求師尊﹐讓他回太陽的故鄉﹐探視妻子夢雨涵。

也曾經順道轉去詩海﹐卻再也不見造天筆的身影。清冷的早春空氣微微透著涼意﹐漫步詩海岸邊﹐紅雲不禁又回想到初入學府那日。

同樣的季節﹐截然不同的心境。早年平和已如昨日黃鶴﹐這些年來﹐兩人之間一次次故意的爭執﹐使得學府中流言四起﹐雲霞之爭成為學子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只有心中難言的苦澀﹐婉轉心中流瀉。師兄﹐我一點都不想和你爭﹐可是你為何偏偏要如此﹖難道當初我有半點對不起你﹖

紅雲自己也是男人﹐了解男人慾望來時的洶湧可怕。藍霞自記事起就沒出過學府﹐紅雲自然認為那日突然之舉是來自他青春期的一時衝動。雖然包容﹐但是也非常痛心﹐為什麼非要如此極端﹖難道真的不能恢復到當初的友愛時光中嗎﹖

苦笑不已﹐紅雲回思自己一生孤寂﹐就算是愛妻﹐也不曾有幾天好好相聚的日子。闖蕩江湖的人﹐本來就沒資格體認家的意義﹐可是自從進入學府﹐使他第一次感覺到安心溫暖。自己實在不願失去師尊的慈愛溫和﹐以及和師兄之間這份難得的友情。一次次試探和好的努力失敗﹐他終於放棄﹐無奈承受著和師兄之間寒冰般的關係。

藍霞終日不出學府﹐可是也通過身邊的議論積極探取武道當前訊息。師弟失望低落的情緒他一清二楚﹐但比起失去紅雲的痛楚﹐他寧可親手推開自己的心意。不是不想和紅雲一同遨遊江湖﹐而是生怕從此再也見不得面。

“紅雲……就算不能像以前那樣﹐每天看看你也好……”雖然極度思念﹐藍霞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不動聲色﹐一直默默隱忍下去。

師弟每次出門﹐他都看在眼內。時近黃昏﹐還不見師弟返回﹐藍霞心底掠過一絲沉悶和煩躁﹐正想起身出門走走﹐卻聽得前院有人大聲說道﹕“真佛來拜訪府尊了﹖真的嗎﹖”

臉色一凝﹐藍霞無聲來到門口﹐仔細傾聽。

“我們長生學府隱世多年﹐還是難掩鋒芒﹗你看﹐天宇之主親自來訪﹐一定是有大事﹗”

“說不定是來挑選人才﹗”

聽著這些議論﹐藍霞不屑地冷笑一聲﹐大踏步穿過庭院﹐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步向大廳。

“大師兄你不能進去……”門口的小弟子囁嚅著﹐看到藍霞冷凝眼神之時自動閉嘴。

“長生學府名揚天下﹐雲霞並稱傲世雙璧﹐吾家可有幸一見麼﹖”

“這……”造雲麒麟猶豫聲音傳出。“雲兒今日出府探望妻子﹐尚未回來﹐霞兒他…… ”

本想直接走入的藍霞﹐聞言如遭雷擊。紅雲有家室﹖怎麼從來不曾聽他說過﹖他知道紅雲在遙遠的太虛﹐有九龍族的親人﹐而且是多年沒有來往的遠親﹔可是從來沒聽他提起過有妻子啊﹗

“天宇如今時局動蕩難測﹐吾家又將閉關潛修四德聖珠﹐天宇如今急需有人掌舵﹐還望府尊捨小親而就大義﹐勿因一己之私﹐罔顧萬千生靈啊﹗”

“真佛所言極是。老夫兩名弟子皆文采出眾﹐武功不凡﹐只是藍霞心高氣傲﹐性格倔強﹐不善與人相處。還是二弟子紅雲胸懷寬廣﹐氣度恢宏﹐個性溫和圓融﹐是治世的不貳人選。真佛以為呢﹖”

“阿彌陀佛﹐府尊慧眼識英才﹐吾家豈有反對之理。不知紅雲何時返回呢﹖”

“今日日落之前﹐雲兒必會回來。真佛如著急一見﹐待他回來﹐老夫再叫他親自去拜見真佛如何﹖”造雲麒麟微笑起身。

“阿彌陀佛﹐有緣自當相會﹐吾家不急於一時。吾家先告辭了﹐府尊請留步。”

藍霞猶在發愣﹐門一開﹐真佛和造雲麒麟看見他﹐都吃了一驚。未及開口﹐藍霞抬頭譏諷一笑﹐狠狠瞪向真佛﹐連聲招呼也不打﹐轉頭離去。

餃子

2004-12-02 06:00

流霞·浮雲

第七章

重新踏入那個熟悉萬分卻久違的院落﹐藍霞坐在對窗的書桌前﹐目光落在一冊紅色無名書冊上﹐卻是眼珠呆滯。

“夢入巫山﹐雲騰致雨……”

輕輕吟著夢幻般的字句﹐藍霞再也看不下去﹐放好紅雲的筆記﹐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滿眼似乎都是紅雲溫柔的影子﹐好像漫天柔雲包圍著他﹐可是卻一直看不清他在哪裡。

多變的雲彩﹐可以幻化無數形狀。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任何物體﹐但那只是你自己心中的願望。當你回過神來﹐他早已變化無形。

“霞兒﹐你來。”造雲麒麟的呼喚﹐驚醒在沉思中的藍霞。面無表情地﹐他一步一挪﹐跟著師尊進了大廳。

“你師弟紅雲要出師了。” 造雲麒麟盯著藍霞﹐看他是什麼反應。

“弟子都聽到了。” 藍霞平板回答道﹐“為什麼不是我﹖”

“霞兒﹐你再說一遍。”造雲麒麟嚴肅地盯著他﹐仿彿回到當年兩人同居逼問的時刻。

“為什麼師尊的人選不是我﹖”質問不平的眼光大膽地迎上去﹐藍霞絲毫沒感覺到﹐府尊眉心深深的皺痕。

“你想離開長生學府﹖”嚴厲的聲音顯示府尊的不悅。

“師尊﹗我想和紅雲在一起。”藍霞著急了﹐平日的沉穩冷漠一下如春冰迸裂﹐“請讓我出學府吧﹗”

“除非你離開天宇﹐否則你哪裡也別想去。”造雲麒麟怒火中燒﹐表面卻是一片冷然。“紅雲是日後天宇的領導者﹐你也聽見了﹐不是嗎﹖”

“我絕對不會耽誤他的﹗”藍霞緩緩跪下﹐拉著府尊的袖子﹐“請師尊成全﹗”

看著從來不為任何事屈膝的藍霞流露脆弱的哀求表情﹐造雲麒麟卻是更加堅決﹐冷冷地說﹕“那你問問你師弟﹐願不願意在一家三口團圓之外﹐帶你同行。”

短短一句話﹐將藍霞的美夢徹底打碎。所有美好前景﹐多年來隱忍努力﹐化為泡影。松開手﹐藍霞緩緩坐倒地上。

“為師明白你不可能屈居人下﹐所以你的去向﹐自己決定。”

看著窗外湛藍天空﹐廣闊無垠﹐藍霞突然心裡一松﹐無所謂地笑了出來。

是誰﹖笑得這麼瘋狂﹖誰會在大廳裡這麼放肆﹖藍霞不明白﹐怎麼臉上濕漉漉的﹐難不成下雨下到屋裡來了﹖

為什麼這個世上﹐就沒有人真心對他嗎﹖就這麼想看他落魄出醜的樣子嗎﹖這麼看不得他幸福嗎﹖自己明明是最優秀的﹐為什麼得不到相應的待遇﹖

“紅雲… … ” 未及出口的哽咽﹐淡淡化開在冰冷暗夜的空氣中。

~~~~~~~~~~~~~ ~~~~~~~~~~~~~~~ ~~~~~~~~~~~~~~

天色漸暗﹐烏雲積聚﹐到了晚間﹐淅淅瀝瀝下起雨來。不知朝那個方向看了多少次﹐看著紅雲的房間燈火從亮起到滅掉﹐藍霞再也忍耐不住﹐外衣一披就沖了出去﹐直奔那個熟悉的院落。

一天的奔波﹐來往於太陽的故鄉和長生學府﹐紅雲略感疲憊﹐可是妻子懷孕的消息讓他又興奮又激動﹐翻來覆去睡不著。外面雨聲越來越大﹐突然輕輕的叩門聲﹐毫無睡意的紅雲心中一凜﹐披衣下床。

“是誰﹖”一開門﹐看見藍霞就站在門外﹐頭髮濕漉漉的﹐外衣也滴著水。

“啊﹗是師兄﹗快進來﹗”紅雲絲毫沒注意到師兄異樣的眼神﹐拉著他進屋坐下﹐取來毛巾給他擦頭髮﹐又拿走他的濕透的外衣﹐給他披上自己的斗篷。

轉身倒來熱茶﹐紅雲隔著小桌遞過去一杯﹐關心地問道﹕“師兄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嗎﹖”

藍霞從方才起就牢牢盯著紅雲的面容﹐似乎下一刻他就會消失不見一樣。紅雲遞茶杯過來﹐他看也沒看﹐突然傾身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連同茶杯一起狠狠捏住—

“啊﹗”滾燙茶水四濺﹐紅雲驚恐地看著師兄狂亂的眼神—

藍霞恍若未聞﹐手上一施力﹐將紅雲拉到懷裡來﹐霸道的力勁掀翻了小桌﹐瓷器砸碎的聲音在寂靜深夜中格外刺耳。

“師兄……”剛來得及出聲的紅雲﹐被藍霞狂暴吻住﹐他又驚又羞﹐拼命推拒著﹐急得眼眶都滲出淚水。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紅雲拼命猜測﹐多年前輕狂的回憶猛然映入腦海﹐他一下子為自己的想法驚呆了﹐一動也不敢動﹐任隨師兄對他緊緊地擁抱﹐似乎要將他揉進身體一般﹐隨後被解開了衣釦……

聽到響聲﹐府尊造雲麒麟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推開門﹐卻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兩人上衣半卸﹐緊緊抱在一起瘋狂親吻……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紅雲最先回過神來﹐渙散的目光轉向端坐在旁邊的府尊﹐“啊” 的一聲﹐後退了一步﹐順勢推開了藍霞。

“完事了嗎﹖還盡興吧﹖”

冰冷的話語狠狠敲進兩人內心深處。“雲兒﹐就要做父親了﹐這樣和你師兄卿卿我我﹐不太好吧﹖”

紅雲腦子“嗡”的一聲﹐只覺得滿世界都要崩潰了。慢慢跪下﹐低聲道﹕“我……我沒有……我不是……”

“為師知道你是受藍霞脅迫﹐不怪你。”紅雲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望向師尊一如平日的和藹面容﹐卻不帶一絲笑意。

“雲兒﹐明天為師就要送你出師了﹐真佛挑選你作為天宇領袖﹐日後要端正作風﹐盡心盡力為天宇付出﹐明白嗎﹖”

“我……師尊﹐弟子才疏學淺……”紅雲著急推辭﹐吞吞吐吐。

“師尊﹐領導天宇責任重大﹐師弟未及享受天倫﹐就要擔此重擔﹐實在……”藍霞看著驚惶不安的紅雲﹐忍不住插話道。

“藍霞﹐記得以前的你﹐可不會嫉賢妒能﹐拐彎排擠他人啊﹖”造雲麒麟看著他﹐輕柔地打斷他的話語。

“師尊﹐師兄他不是……”紅雲匆匆插嘴﹐卻在看見府尊責難眼神時倏然住口。

“啊﹐那是為師老糊塗了﹐連自己的弟子都誤會了﹖”

“紅雲失言﹗請師尊原諒﹗”不得不低下頭﹐紅雲心中暗暗叫苦﹐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造雲麒麟冷冷看著兩人﹐半晌起身。

“雲兒﹐你該休息了﹐為師不打擾了。明天是你出師的日子﹐為師要讓全府弟子見證﹐紅雲是長生學府的光榮。”

紅雲仍是羞愧跪在地上﹐好像多年前那個被揭穿的時刻一樣。藍霞卻是牙關緊咬﹐狠狠望著造雲麒麟的背影。

“霞兒﹐”造雲麒麟突然回頭﹐朝他微微一皺眉。“怎麼﹐你還要留在這裡過夜﹖”

緩緩轉頭﹐藍霞渴望地看著仍然跪地的紅雲。紅雲在府尊嚴厲目光的注視下﹐頭也不敢抬﹐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卻吐不出一個字。

滿心的期待完全落空﹐藍霞突然失控大笑。

“哈哈……”

紅雲﹐枉費我對你一片真心﹐卻得不到你一句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你就這麼不屑我的感情嗎﹖還是你有了前程﹐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毅然轉過頭去﹐藍霞在漫天大雨中快步走出庭院﹐沒有回頭。

~~~~~~~~~~~~~ ~~~~~~~~~~~~~~~ ~~~~~~~~~~~~~~

正午時分﹐府尊為紅雲開設的餞行會正式開始。滿府的喜慶氣氛中﹐各位弟子排隊到紅雲面前﹐為他敬酒表示祝賀。造雲麒麟不是喜好炫耀之人﹐但是因為今天日子特別﹐也請來了自己的幾位好友﹐一起慶賀。

紅雲已經喝了許多﹐但是因為他酒量不錯﹐臉不紅心不跳﹐還能從容應酬。得了空隙﹐轉頭看了一圈﹐沒有藍霞的影子。想到昨天他落寞的瘋狂笑聲﹐紅雲心底一下沉了下來﹐緩緩放下了酒杯。

“二師兄﹐不喝就不給面子喔﹗”活潑的師弟們鬧著﹐紅雲回過神來﹐也笑回道﹕

“都喝了這麼多了﹐想把我灌到醉死是嗎? ”

“嗯﹖怎麼不見大師兄﹖”

不知誰插的一句話﹐熱鬧場面頓時冷清下來﹐只見府尊的面上﹐隱隱泛著怒氣。

“好友﹐怎麼了﹖”東嶽古皇殷無邪﹐府尊的朋友之一﹐見狀奇怪問道。

“沒什麼……大弟子藍霞恃才傲物﹐驕縱輕慢﹐目中無人﹐老夫也拿他沒辦法了……”濃濃的失望情緒充斥話語之中﹐造雲麒麟緩緩飲下一口酒﹐嘆了口氣。“隨他去吧。”

古皇大吃一驚。提起這個大弟子藍霞﹐好友向來引以為傲﹐不止一次讚揚他聰慧多智﹐反應敏捷﹐舉一反三﹐是他最得意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的優秀傳人﹐怎麼今天如此批評他﹖

氣氛陡然落下來﹐紅雲心中隱約不安﹐也有了幾分醉意﹐但礙於自己是筵會主角﹐不能最先退席﹐只好默默不語。

“府尊大可不必傷感﹐書院才子濟濟﹐如今又有紅雲驕子嶄露頭角﹐前程不可限量﹐何必為一失足弟子落落寡歡呢﹖”另外一名老友笑著開解。

眾人一再勸慰﹐造雲麒麟終於面上微露霽色﹐看著紅雲﹐微微笑了起來。

氣氛再次活躍起來﹐紅雲也端著一杯酒﹐恭敬來到府尊下首﹐為師尊敬酒。

“紅雲叩謝師尊多年教導栽培﹗師尊的天大恩情﹐紅雲終身不敢忘卻……”一邊說﹐一邊慢慢跪下﹐眼眶也漸漸濕了。

“好啊﹗說得好感人哪﹗”

陰冷氣流由門口卷進﹐突然而來的囂狂諷刺﹐震驚了在場眾人。紅雲一怔﹐緩緩回頭—

是藍霞。

“師兄……”紅雲慢慢站起來﹐手裡還端著那杯沒敬出去的酒﹐一時不知所措。

“栽培之恩﹐難以報答是嗎﹖”藍霞邪笑靠近﹐一手突然接走那杯酒﹐一飲而盡﹐“那我當年對你的救命之恩呢﹖你當以何報答﹖”

話語未落﹐藍霞出手點住還沒反應過來的紅雲的穴道﹐讓他軟倒在自己懷裡。

猛然將酒杯往地下一摔﹐藍霞昂然看著驚憾的在場眾人。

“卜萬年藍霞﹐今日當眾挑戰長生府尊﹐如果師尊不答應﹐弟子就要紅雲師弟以命來償當年救命之恩了﹗”

“你……”造雲麒麟驚駭至極﹐沒料到藍霞會有此瘋狂舉動。

“放肆﹗藍霞﹐你太目中無人了﹗還不跪下給你師尊賠不是﹖”古皇不悅喝道。

“答應﹐還是不答應﹖”藍霞盯著上首坐著的造雲麒麟﹐一字一字地說。

造雲麒麟看見他冷靜眼神﹐以及慢慢撫上紅雲脖頸的手﹐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看著驚訝的好友﹐驚惶的弟子﹐和眼中瀰漫哀痛的紅雲—

“可以。開出條件吧。”

“哈哈……爽快﹗”藍霞羽扇一掀﹐“我敗﹐就地自蓋天靈﹔你敗﹐立刻解散長生學府﹐退隱深山﹗”

“自蓋天靈”四字﹐重重震撼了造雲麒麟的心。仰躺在師兄懷裡的紅雲﹐清楚看見了師尊的心正在崩潰﹐似乎隱藏著極大哀痛﹐感覺到不對﹐紅雲拼命運轉真氣﹐企圖沖破被點的穴道﹐卻在同時被藍霞一手甩到一邊去﹐重重落在地上。

一剎那﹐紅雲好似回到那個初春的早晨﹐自己也是被這個男人從樹叢裡拖出來﹐落在地上﹐動彈不得。

可是當時﹐看著他清澈明亮的眼睛﹐重傷即將昏迷的自己卻非常安心﹐知道他會救助保護自己﹔而今﹐在和他分享了那麼多年風雨之後﹐自己卻好像變得再也不認識這個男人似的……

紅雲躺在地上﹐耳邊一切嘈雜恍若隔世﹐紛亂的人影來來去去﹐流動的空氣﹐昏暗的天空﹐迷茫的意識席卷疲憊的身心﹐卻再也難掩他內心深處的巨大惶恐和悲哀。

他是誰﹐他來干什麼﹖他要去哪裡﹖

朦朧間﹐一滴淚水滑下眼角﹐落在地上。

餃子

2004-12-02 06:00

流霞·浮雲

第八章

“師兄﹖師兄你在哪裡﹖”隨著天色漸暗﹐紅雲在這一片山林中找尋許久﹐卻仍是失望。

學府變故之後﹐藍霞便不見人影。還來不及慢慢品味心痛的感覺﹐紅雲回想當時他的瘋狂舉動﹐不禁心驚膽戰﹐生怕他又做出什麼事來﹐便隨即跟了出來﹐只想儘快找到師兄。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一向冷靜開朗的師兄﹐為何會一夕間變成這樣﹖難道就是為了真佛臻選自己為天宇領袖﹐卻沒選他的緣故﹖還是因為師尊不再認可他﹐讓他開始自暴自棄﹖

紅雲心裡其實清楚得很﹐師尊最疼愛的弟子﹐一直都是師兄藍霞。只是過度的特權和寵溺﹐在一個從未有機會涉世的奇才子身上﹐只會讓他變得孤傲偏激﹐稍有挫折便經受不住。

腳步慢慢停下來﹐前面一抹恍惚的背影﹐讓紅雲猶豫得開不了口。

“你又跟來干什麼﹖”一回頭﹐藍霞厭惡地看著紅雲。

心口似乎被重重打了一下﹐紅雲一怔﹐所有到口的話全收了回去。

藍霞從來沒用那種眼光看著他過。印象中﹐就算是對其他人﹐他頂多也是冷漠忽視地瞟他們一眼﹐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師兄討厭他了﹖是因為……自己導致他走到這一步﹖

“我……對不起…… ” 艱澀開口﹐紅雲慢慢低下頭。

“讓天宇之主向我賠禮道歉﹐我藍霞真有面子啊﹗”藍霞一邊輕搖羽扇﹐一邊靠近紅雲。“怎麼﹖來看看我有沒有對那些不識抬舉的人趕盡殺絕﹖放心﹐事有輕重緩急﹐要一件一件的辦﹐對吧﹖”

打敗造雲麒麟之後﹐藍霞曾經遭周圍的人阻攔﹐可是眾人難料他超出估計的武功造詣﹐被他輕鬆離去。

“為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心平氣和地處理﹐要弄到這個地步﹖就算想證實你是第一﹐也不用打倒師尊﹐關閉學府吧﹖”紅雲無視他的諷刺﹐苦心勸解﹐“如今學府關閉﹐我想師尊他… … ”

“你何不想想你自己﹖”藍霞越走越近﹐將紅雲逼得連連後退﹕“紅雲﹐如果什麼事情﹐都能心平氣和來處理的話﹐你和向天翔的恩怨﹐又從何而來﹖”

“什麼﹗”紅雲如遭雷擊﹐他為什麼知道﹖驚訝中﹐他已無暇顧及自己已經退到一棵大樹前﹐再無退路了。

“紅雲﹐我要走了。” 藍霞的手觸上他驚得蒼白的臉﹐著迷地來回撫摸那柔嫩的肌膚。“跟我一起走吧。”

“你……什麼意思…… ” 紅雲結結巴巴﹐腦子亂成一片﹐不知道是該躲避他的手﹐還是繼續勸說他﹐或者回答他的問題。

“如果你放下一切跟我走﹐我就放過那些人。” 藍霞輕柔說道。

“什麼放過﹖”紅雲突然警惕起來﹐緊張勸說。“你不可亂來﹗”

“喲﹐教訓起我來了。你是師兄還是我是師兄﹖”藍霞笑道。

紅雲不悅地打掉他的手﹐卻換來他更放肆的動作。手指沿著臉頰向下﹐一把拽開衣領﹐登時衣釦迸散﹐紅雲“啊” 了一聲﹐雪白脖頸上出現一道勒痕—

“啪” 的一聲﹐紅雲毫不客氣地一掌打在師兄肩上。雖然沒有運動元功﹐藍霞還是吃痛﹐後退一步﹐放開了紅雲。

瞪大的眼睛充滿不可置信的表情﹐從來沒挨過打的藍霞揉著肩窩﹐看著將衣領拉回去的紅雲。

他討厭他﹖討厭到動手的地步﹖藍霞怒火上揚﹐不假思索地推出一掌﹐紅雲靈巧一躲﹐氣勁竟將身後的樹木轟為碎粉。

紅雲見狀﹐駭然心急﹕師兄精神焦躁﹐出手異常﹐自己必須趕緊制止他﹗

“師兄﹐住手啊﹗”

“住手﹖這話不該是你說的吧﹖”狠笑一聲﹐藍霞凝氣在手﹕“你不是早就想打倒我﹐樹立你第一的名聲嗎﹖還猶豫什麼﹖”

凶猛氣流橫掃而來﹐紅雲只好凌空躍起﹐險險避過。

“快停下啊﹗紅雲無意與師兄多爭什麼……啊﹗”落地瞬間﹐又一道凌厲掌氣打中胸口﹐紅雲只顧說話﹐並未運氣護心﹐當場吐血。

“紅雲﹗”藍霞見自己傷了他﹐不禁後悔出手太重﹐連忙上前欲為他療傷﹐“快坐下﹗”

紅雲卻連連後退了幾步﹕“別……你別過來﹗”一邊痛苦咳嗽著﹐一邊用痛心的眼神望著藍霞。

他躲他﹖藍霞當場僵住了﹐手伸在半空。

看見師兄失望表情﹐紅雲心生不忍﹐壓住咳血的衝動﹐別過頭道﹕“師兄﹐你氣也消了﹐快走吧﹗”

藍霞心裡猛然一震。他在趕他走。

“紅雲﹐跟我走吧﹗我們永遠在一起﹐像以前那樣……”一開口﹐不自主流出的話語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這……算是告白嗎﹖

紅雲也微微一楞﹐隨即無奈淺笑。

“師兄﹐你還是這麼任性。”

“紅雲﹗我是認真的。” 藍霞誠懇道﹕“我打算前往異度空間﹐遠離天宇。沒有束縛﹐不用考慮那麼多不必要的恩怨是非……”

“可是我有責任﹐介入那些恩怨是非。” 紅雲淡淡說道﹐“人生有時候充滿無奈﹐不是說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我明白你肩負龍族和個人恩怨﹐藍霞可以等……”眉間皺痕愈深﹐藍霞急切看著紅雲。

“不﹐你不明白。” 紅雲道﹐“你所知道的﹐只是表皮而已﹐事實有時候不等於真實﹐我涉足的事情﹐不是你能了解的。”

臉色慢慢凝重起來﹐藍霞沉吟半晌道﹕“紅雲﹐你對天宇了解多少﹖一旦成為天宇領導﹐那麼一切覬覦天宇的勢力﹐都會以你為首要目標。現在的武道﹐已然混亂不安﹐就算三聖五皇﹐也未必都是一條心﹐更遑論隱藏暗處的不明組織。跟我走吧﹐真要建功立業﹐憑你我的實力﹐還怕找不到機會﹖”

“建功立業﹖”紅雲蹙眉道﹕“紅雲在師兄眼裡﹐是這般膚淺之人﹖”

藍霞焦躁起來。“紅雲﹐你到底要什麼﹖你要我怎樣﹐你才肯和我一起走﹖”

看著師兄著急模樣﹐紅雲心下暗嘆。師兄不是能夠屈居人下之人﹐所以如果勸他留在天宇﹐對他而言﹐無疑是折辱他。可是自己身負的一切﹐又不可能輕易拋下……

“師兄﹐是紅雲對不起你。可是無論如何﹐我不可能跟你走。”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藍霞什麼都沒說﹐心裡卻暈開一抹苦澀。

“如果不同行﹐那就不同鄰。” 恢復了平日的平和聲調﹐藍霞轉開視線不再看他﹐揚首看著天空。

“你……”紅雲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只有他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師兄要拋下他了。

也好﹐日後師兄增廣見識﹐熟悉人事之後﹐就會明白﹐天地間其實有很多事物﹐可以引起興趣﹐激發追求的願望﹐而不會像今天一樣執著一件事﹐一個人。

“不過﹐有一事﹐我希望你明白。” 藍霞輕搖羽扇﹐語氣中充滿不可抗拒的自信。“我回天宇的那天﹐你和整個天宇﹐都一定會後悔莫及﹗”

“師兄你不可做出錯事啊﹗”隱約心裡有譜﹐紅雲一下子驚慌起來。

“好好珍惜我不在的日子吧。” 藍霞冰冷笑容重新掛在唇邊﹐“爭取把握一切可以利用的勢力﹐鎮守天宇這塊地盤吧。”

絕望的心痛再次蔓延﹐紅雲哽咽道﹕“你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為了你我的未來啊﹗”藍霞溫和卻冰冷的譏諷笑容﹐讓紅雲徹底掉入無底的黑暗深淵。

“藍霞……”輕微不可聞的呼喚被強壓回肚中﹐卻抑制不了涌出口的鮮血。紅雲身體搖晃﹐腳下踉蹌了一下。

看著師弟脆弱面容﹐藍霞忍不住伸手﹐輕輕為他拭去唇邊血跡。雖然打敗了師尊﹐卻仍然無法同殘酷的事實與命運相抗衡。希望日後的某一天﹐自己將會擁有和他不相上下的一切﹐到時候﹐任誰也別想阻止﹗

師兄﹐你要去哪裡﹖為了和我爭風﹐你真的忍心從此背叛自己的出身﹐自己的一切﹐和天宇為敵嗎﹖

紅雲﹐如果能夠與你比肩﹐就算是敵對立場﹐我藍霞也毫無猶豫﹗

滿眼的哀悽﹐紅雲勉強伸手﹐意欲抓住師兄離去的勢子﹐腳下卻有如生了根似的﹐半步也挪不動。

“保重了。” 藍霞不留痕跡地側身避開紅雲﹐一轉身拉開兩人距離﹐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天涯何處不相逢﹐如今咫尺成天涯。

一年以後﹐消失多年的龍族天驕上官金鴒重現江湖﹐與當年同為三分武道之能人的大地戰鵬向天翔﹐在九環山進行震天動地的世紀對決。

“金鴒尺飛難敵戰鵬翔天—柳常勝” 。

“金鴒飛天九層﹐戰鵬陷地九千﹔帝王誤開金言﹐長勝遺恨萬年—太虛渡者算萬年” 。

無聲的決鬥﹐不見血的廝殺﹐預言頂上再出神秘高人。算萬年就此將常勝預言者柳長勝逼下預言頂﹐成為武林中的新傳奇。

萬年渡紅塵﹐時光輪轉﹐天宇的命運﹐龍族的未來﹐從此系於一人之手。

餃子

2004-12-02 06:01

流霞·浮雲

第九章

“阿彌陀佛﹐人不持戒﹐茲蔓如藤﹔逞情極欲﹐惡行日增。持戒者安﹐全身無惱﹔夜臥恬淡﹐寤則多歡。朱雯﹐在吾家處修行既久﹐可有感悟麼﹖”

“是﹐弟子跟隨真佛以來﹐謹慎持戒﹐為求心靈通脫一切痛苦煩惱。然而縱然心淨﹐也未嘗得見一片淨土﹐只有三千殺劫﹐何得徹底淨心呢﹖”

“心法本非有﹐凡夫執迷謂非無。若能觀心體性空﹐惑障不生便解脫啊﹗只是﹐汝已註定涉濁世﹐染凡塵﹐吾家但希望無論何時何地﹐汝皆能保持一塵不染之通透純淨心靈﹐隨汝之淨心﹐得佛土之淨﹐遂成就眾生之淨。”

紅雲默默不語﹐心中暈開一抹苦澀。想到九環山兩敗俱傷的比鬥﹐失散後生死不明的妻子夢雨涵﹐頓時心裡亂得一塌糊涂。

雖然歸依佛門﹐希望以高深佛法淨化心靈﹐得到安寧﹐如今看來﹐隨著涉世之心再度浮動﹐恐怕此願望也如鏡中觀花﹐水裡望月一般了。

看著弟子眉間緊蹙﹐真佛輕嘆一聲。“朱雯﹐譬如不下巨海﹐不能得無價寶珠﹐不入大煩惱海﹐則不能得一切智寶也。所謂無魔則無佛﹐繁雜世界中﹐方能證見個人之定力。汝修行已久﹐也該是離去之時了。切記﹐高原陸地﹐不生蓮華﹔卑濕淤泥﹐乃生此花。無淤泥不顯蓮花﹐無煩惱不見真佛啊﹗”

沒有煩惱﹐哪來禪道﹖沒有魔高一丈﹐焉有聖佛入世﹖

既然已被千般煩惱週身纏繞﹐不如就此投身其中﹐也許能夠因為淤泥而生蓮花。

承諾在先﹐更兼一念之差﹐身負兩卷聖書的紅雲﹐步出智慧之門。

“朱雯﹐臨行之前﹐吾家最後囑托一句。賜汝天地雙卷﹐何時打開﹐可記得麼﹖”

“真佛惠賜﹐紅雲晝夜切記﹐不敢稍忘。天卷讀龍蛇﹐地卷閱殺機。紅雲涉世則開天卷﹐血雨會藍泉之時則開地卷。”

真佛懮心嘆氣。“吾家知曉汝心系何事﹐但願汝一切順天而行﹐則永無開閱地卷之日﹐則天下幸甚﹐吾家也得欣慰﹗”

“紅雲謹記真佛聖教﹐弟子告辭了。” 鄭重施禮之後﹐紅雲微微揚首﹐從此踏入滾滾紅塵。

~~~~~~~~~~~~~ ~~~~~~~~~~~~~~~ ~~~~~~~~~~~~~~

暮色西沉。紅雲朝夕陽方向而行﹐不知不覺已經來到西嶽轄域。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去拜訪故友﹐因為接下來的日子裡﹐恐怕再難有空閑時間了。

“嗯﹖自從真佛閉關﹐五嶽嚴加防守﹐這西嶽四十二道防線﹐實在叫人覺得繁瑣。”紅雲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環顧四週﹐卻不經意間﹐發現不遠處兩名小孩童在嬉戲玩耍。

紅雲趕上前去。“借問一下﹐劣者乃數理命皇之友﹐今日路過﹐欲前往拜訪﹐不知小哥知曉路徑嗎﹖”

男童愣了一下﹐睜著大眼﹐將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後道﹕“嗯﹐我正是梵天宮弟子﹐命皇是我師父。” 一邊說﹐一邊很自然地讓身邊的女童拉著他的左臂。

紅雲微笑道﹕“那可否替劣者引見一下﹖”

男童見紅雲溫文爾雅﹐禮節週到﹐並無拒絕﹐點點頭﹐拉著女童說﹕“好﹐跟我來。”

紅雲的微笑﹐在看到男童空空的右袖管時﹐陡然僵住。

“你這胳膊……”雖然知道不該提起小孩童最傷心的事情﹐可是紅雲不知為何﹐就是忍不住。“抱歉﹐劣者失言了。”

“沒什麼。身殘者心不殘。” 小小孩童﹐卻有著成人一般的成熟穩重﹐得體的應答﹐讓紅雲訝異不已。

有小童的帶領﹐重重防線均無人阻攔。不多時﹐已到西嶽峰頂的梵天宮。

“師尊﹐有一位先生找您﹐說是您的故友。”

香九齡穩步走出﹐微笑的神情在見到來人的時候凝住﹐滿是不可置信的驚喜。

“紅雲﹖”

“紅雲驕子兩卷書﹐見過數理命皇。” 紅雲微微欠身﹐唇際含笑。“多虧這位小哥帶路﹐不然恐怕到明天也見不到您。”

香九齡不禁尷尬道﹕“呃……現在是非常時期……”

“紅雲明白﹐說笑而已。” 紅雲微笑著﹐看著命皇揮手讓兩名小童退下。

兩人進屋坐下以後﹐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對方。長久的分離﹐動蕩的江湖﹐本以為沒有再見的機會﹐如今經歷人生驚濤駭浪﹐酸甜苦辣後再相逢﹐內心皆是五味雜陳﹐滿心的話語說不出口。

半晌﹐香九齡道﹕“嗯……方才的小弟子﹐沒有讓好友見笑吧﹖”

“好友教徒有方﹐個個皆是不凡﹐看他雖然年幼殘疾﹐卻是成熟穩重﹐表現不俗﹐更兼身殘志堅﹐勝過許多成年人甚多啊﹗”紅雲笑道。

聞言﹐香九齡內心猶豫起來﹐看看紅雲﹐又把頭微微低下去﹐欲言又止。

“好友﹖怎麼了﹖紅雲說錯話麼﹖”紅雲暗自揣測﹐梵天宮門禁森嚴﹐平日裡弟子除了外出任務﹐不可能隨便四週遊走﹐那對小孩子雖說年紀尚小﹐也不可能隨便違禁﹐下山玩耍。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在數理命皇眼中﹐有特殊地位。

想到此﹐紅雲略微慌亂﹐剛要道歉﹐卻見香九齡微微欠身﹐按住他的手。

“非也﹐好友不必誤會。只是想起殘心這孩子……命苦啊﹗”說罷﹐眼神一黯﹐輕輕嘆了口氣。

方才欲說不說﹐是怕說多了﹐引起紅雲疑心。紅雲和龍族有密切關聯﹐而殘心這孩子正是幼龍島失散的小九龍之一。可是如果乾脆說出來﹐說不定能夠幫助紅雲找到親密的血親﹐也可以借此機會多挽留他一陣子……

紅雲理解地點點頭。“好友心地善良﹐紅雲曉得。” 回握著香九齡的手﹐“他的名字叫殘心是嗎﹖難怪方才他對我說﹐身殘者心不殘。好友切勿悲傷﹐有弟子如此﹐也是不容易了。”

溫柔勸慰﹐讓香九齡一時間心涌如潮﹐感慨萬分﹐不禁脫口道﹕“是啊﹗龍族有此後輩﹐也不枉龍妃含辛茹苦﹐落拓江湖半生了﹗”

一言將紅雲震住。“好友﹐你……你說殘心是……”

仍然沉浸過往回憶﹐香九齡點點頭。“三尊被禁黑洞之後﹐天后苗萍不知被何人放出彩雲牢﹐回去幼龍島和龍妃大打出手﹐極端對決。”

“這紅雲知曉﹐天后一招破天神功﹐驚飛九條小龍。” 紅雲急切道﹕“那殘心……”

“正是九龍之一﹐怒雨飛龍﹐那日飛出幼龍島﹐中途不幸被悟練指功的天皇打中﹐從此右臂被斷……”

“啊……”驚叫一聲﹐紅雲激動之下﹐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倒了下去。

香九齡同樣大驚失色﹐伸手將失去知覺的紅雲抱在懷中﹐驚疑不定。

~~~~~~~~~~~~~ ~~~~~~~~~~~~~~~ ~~~~~~~~~~~~~~

緩緩醒來﹐紅雲失神的雙眼﹐對上一張焦急面容。

“好友……”甫一開口﹐忍不住的眼淚﹐便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愛妻雨涵因自己的個人恩怨不幸墜崖﹐幼小的兒子無人照看﹐才托給龍妃撫養﹔誰知美夢再度驚破﹐再回首﹐已是不能彌補的圓﹗

“紅雲……”香九齡輕輕擦去他面上淚水﹐“你想見見他嗎﹖”

看見他微微的點頭﹐香九齡立刻傳人進入。“來人﹐叫殘心過來。”

“且慢﹗”紅雲突然出聲﹐“不用了。”

“怎麼﹖”

“這……不用特別叫他﹐我只是……”

屏退所有人﹐香九齡在床沿坐下﹐溫和看著半撐起身體的紅雲。

“紅雲﹐我……我可以問嗎﹖”

苦澀一笑﹐紅雲點點頭。接過香九齡遞來的茶﹐喝了一口。一啟唇﹐又是兩顆淚珠滑下。

“殘心他……是紅雲的親生兒子……”

命皇陡然僵住一切動作。看不到紅雲悲悽面容﹐他緩緩將袖中的手握緊。

“沒想到……他……”

沒想到他竟然會來到梵天宮﹐更沒想到他就是紅雲的骨肉啊……

努力維持語氣的和平冷靜﹐香九齡艱澀道﹕“那……你是不是要……帶他走﹖”

紅雲忍住心中的痛苦﹐悽然搖頭。“縱有此心﹐奈天命不隨人意……”視線轉向命皇﹐傷情不已﹕“我一旦踏入紅塵﹐從此再沒半點清閑了……殘心這麼小……”

心緒慢慢平緩下來﹐香九齡看著失落低下頭的紅雲﹐輕聲道﹕“你放心﹐只要西嶽存在一天﹐香九齡就絕不會讓殘心受半點苦﹗”

“好友……”紅雲感動抬頭﹐卻發現和香九齡靠得太近﹐剛想往後挪﹐卻被輕輕攬進懷中。

溫暖的手撫著殭硬的後背﹐耳邊傳來溫柔話語。“紅雲﹐我……”

“啊﹖”紅雲停頓的片刻﹐柔軟的唇貼了上來﹐將他滿心的驚訝和苦澀﹐悉數包容。

暗夜深沉﹐何處相思可為家。

餃子

2004-12-02 06:01

流霞·浮雲

第十章

“金鴒﹐你已經對著那塊石頭看了一個時辰了﹐在想什麼呢﹖”把爐子上的水提下來﹐注入茶壺﹐造天筆微微嘆息﹐倒掉紅雲面前已冷的茶水﹐重新斟上熱茶。

“好友造天筆﹐不可再叫我金鴒﹐否則我就喚你夢霓。”

“請便。”造天筆不以為然地輕啜香茗。“整個天宇﹐除了你﹐還有誰記得這個名字﹖倒是上官金鴒四字……”

“你……”紅雲眼珠一轉﹐不怒反笑。“那﹐日後我還是叫你夜讀五車書好了。反正好友名號甚多﹐每天換著叫﹐才不會忘記。”

“是啊﹐為什麼江湖新人紅雲驕子兩卷書﹐和當年十三懸案的主犯在一起﹐若傳到三聖耳中……”造天筆嘖嘖嘆息﹐“恐怕對好友﹐不是很方便。”

“我還沒正式在江湖露面。”紅雲一臉正經地糾正道﹐“何況就算被揭穿﹐好友你也省事不了。”

“只要詩海硯臺存在一天﹐造天筆就沒有涉紅塵的機會啊。”造天筆道﹐“不知道算萬年通徹過去未來﹐肯為我測算一二麼﹖”

“你……”萬年之封號再度被提起﹐懮心卻非是身份暴露。想到自己比師兄晚了數十年才得到賜號﹐紅雲不禁黯淡了眼神﹐默然不語。

“抱歉﹐我不該提那件事。紅雲﹐好像自從進入學府﹐你的功體就再也沒有龍形氣流了﹖有沒有方法可以復原﹖”看見紅雲失落的表情﹐造天筆趕緊轉移話題。

“第一次和向天翔對決﹐我受傷沉重﹐功體盡廢﹐若非造雲府尊﹐我早就絕命了。府尊以紅雲之氣再造功體﹐才有了今日的紅雲。至於龍形光流……除非奇跡發生﹐不然今生無望了。”紅雲輕嘆﹐轉而道﹕“不過這未免不是好事﹐以龍族身份介入今日的江湖﹐做起事情來縛手縛腳﹐麻煩也是甚多。”

“就算你改名換姓﹐因為你的作風﹐遲早被人看出端倪。”造天筆放下茶杯﹐凝重看著紅雲。“不過無論如何﹐多幾重身份有好處。未正式踏入江湖這段日子﹐就以算萬年之名行動吧。”

“嗯﹐我也是如此打算。除了當年預言頂的印象﹐我想世上無人會如此注重這個名字了。”

“還是小心為是。”造天筆伸手至紅雲鬢邊﹐替他攏上一綹垂下的發絲。“為防萬一﹐你還是改變一下多年穿著的喜好為是。”

紅雲抿唇一笑。“我了解好友的意思﹐只是紅雲自己尚在客中……”

“你啊……”造天筆起身﹐進入山林小屋取出自己的一套衣物﹕“誰叫你就這麼把自己的安身之所送人﹐自作自受。”

“龍妃曾經替我撫養孩子﹐如今她一個女人﹐孤苦伶仃﹐沒有安身之處怎麼行呢﹖紅雲堂堂六尺男兒﹐正當遨遊江湖﹐何患無立足之地﹖”說到如今龍族背後的操盤領導者蟠日龍妃﹐紅雲內心五味雜陳﹐感慨不已。

“龍之尊優柔寡斷﹐遇事則急功近利﹐實在不配領導龍族。”造天筆一邊抖開衣服﹐在紅雲身上比著﹐一邊道﹕“看他來天宇多年﹐成果全無﹐反而結下無數冤仇﹐如今還連累了無辜的九龍後輩。如此紛亂局勢﹐盡丟下予龍妃一介女流打理﹐他男人氣魄何在﹖”

“太長了﹐要截掉一截。”紅雲比比長袍底端﹐嘆息道﹕“現在局勢亂雖亂﹐幸好是沒有大規模行動的勢力。各方就如同暗潮洶湧﹐誰也沒先出頭﹐等龍族休養生息一陣﹐再作打算不遲。”

“那你現在的打算﹖”造天筆把衣服折好﹐放在一邊。“是要繼續四方行走﹐了解形勢﹐還是……”

臉色微沉﹐紅雲低聲道﹕“造雲府尊命我查詢三界尊者柳藏智的底細﹐所以我打算去拜他為師﹐順便調查。”

沉吟片刻﹐造天筆也緩緩點頭。“令師不愧是天宇智者﹐一眼看破三千世界的關節所在。說實在﹐我對於此人的存在﹐早就起疑心了。”

“是啊。天宇之內﹐派系雖多﹐終不過是互相爭來鬥去﹐為己方那點事費盡心機。這個柳藏智﹐居然有辦法利用他的地位和名聲﹐對各方勢力或壓制或網羅﹐不但不符正道聯盟的宗旨﹐心思也更加難以捉摸。他若不是異想天開要做天宇之主﹐就是……”

“背後另有高人操縱。”造天筆把話頭接過來。“只是﹐如果是那樣﹐他肯收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為徒麼﹖”

紅雲淺笑。“為了替他那個預言失敗﹐負氣自盡的兄長柳長勝出一口氣﹐他非收算萬年為徒不可。”

造天筆臉色變得凝重。“紅雲﹐小心了﹗”

“放心﹐紅雲也非省油的燈。”紅雲看看天色﹐起身道﹕“真抱歉﹐又打擾這麼久﹐我告辭了。”

“也好﹐省得等會兒我徒兒回來﹐又是一番口舌。一路小心﹐路過就回來報個平安吧﹗”造天筆把衣服遞過去﹐微微一笑﹐“我就不送了﹐算萬年﹗”

~~~~~~~~~~~~~ ~~~~~~~~~~~~~~~ ~~~~~~~~~~~~~~

如願以償離開三界真人柳藏智的居處﹐欣然步出大門的紅雲﹐卻發現道聖千道寒﹐行蹤詭秘地正從另一小道離開。

“怪了﹗三聖不是方才一同拜訪柳藏智的麼﹖他怎麼一個人先摸出來了﹐作客需要如此鬼鬼祟祟嗎﹖”注意到千道寒甚至並未攜帶他那把寸步不離身的巨大六識拂塵﹐紅雲不禁更加疑心。“嗯~且跟去看看。”

這一跟蹤﹐不下千里。縱然上好輕功﹐到達之時﹐也近半夜了。

“修羅海﹖”紅雲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見千道寒身影一晃﹐閃進前方一間小屋。紅雲屏息凝神﹐在不遠處靜靜聽著。

這一聽﹐紅雲面色陡變﹐詫異非常。裡面嬌滴滴的聲音﹐向千道寒撒嬌抱怨﹕“嗯~你怎麼才來啊﹗人家等好久了~”

是男奴愛三千﹗當年自己和大地戰鵬向天翔兩敗俱傷之後﹐這個萬教公認排第三的愛三千也不知去向﹐原來這麼多年來﹐他也在鞏固自己的勢力﹗

“寶貝﹐好寶貝﹐我不是來了麼……如果不是儒佛雙聖拖著我……”千道寒也放軟聲音﹐匆忙解釋。

“哎呀﹗討厭﹗干嘛撕破人家的衣服~”

紅雲忍不住笑起來﹐輕蔑地朝那間小屋瞥了一眼。

原來堂堂道聖﹐有這般丑態……看來日後若需要牽制三教聯盟﹐便又多了一項利器。只是男奴愛三千……紅雲蹙起眉頭。以他的修為﹐何須委曲求全給道聖﹖難道他對三教聯盟有什麼企圖﹖聯盟又有什麼值得他看重的﹖

偏僻海邊小屋﹐傳出陣陣放肆呻吟。兩人絲毫不擔心被外人知曉﹐放聲大喊﹐什麼肉麻話都說。

慢慢的﹐嬌喊變成哭聲﹐再來是嗓子啞了的啜泣。到底沒聽到什麼有用信息﹐紅雲百無聊賴地起身﹐打算離開。

就在此時﹐千道寒衣著整齊﹐走出門來﹐顯見兩人“好事”已畢。紅雲連忙一蹲身﹐隱蔽起來。匆忙離去的背影身後﹐東邊天際已經泛白。紅雲諷刺微笑﹐道聖真是好體力啊……

隨意踱步上海崖﹐紅雲仰望著一片燦美朝霞﹐天邊明亮的色彩﹐驀地牽動了心底某個記憶﹐紅雲的笑容突然變成苦笑﹐僵在嘴角。心中隱約的一個結﹐影響著渾身每一條神經﹐心情陡然低落下來。當金色陽光慢慢從海面昇起﹐淚水緩緩模糊了眼帘。咽下心中苦澀﹐他緩緩回頭。

卻看見儘著薄衫的愛三千﹐在下面痴迷地站著﹐仰頭望著他。

他看見仿彿從天而降的仙人﹐白衣飄飄﹐在一片光華聖景中來到人間。

愛三千甚至不敢大聲出氣﹐只是定定望著紅雲。他溫雅而略帶憂鬱的純淨面龐﹐一塵不染﹐沐浴在最純潔的朝陽天光下﹐讓人忍不住膜拜的衝動。

紅雲卻是不帶任何感情地回望他。沒有絲毫溫度的目光﹐卻引來對方更加瘋狂的渴望眼神。當他緩緩步下海崖﹐欲舉步離開之時﹐袖管被輕輕拉住。

“我……我叫愛三千……”刻意嬌媚的聲調﹐配上脆弱的無助表情﹐晨光下楚楚動人的尤物﹐卻打動不了滿心煩悶的紅雲。

“不要走……”苦苦哀求著﹐“你叫什麼名字﹖”

也不是第一次受到糾纏﹐紅雲回頭﹐冰冷注視著他。瑟縮了一下﹐愛三千放開他的袖子﹐失望低下了頭。

“我知道我這樣的人﹐是不配和您這樣的仙人說話的……”

微微一愣﹐紅雲輕笑出聲﹐目光略放柔和﹐簡短地回答道﹕“在下太虛渡者算萬年。”

仿彿一朵冰蓮綻放開來﹐光華流轉﹐剎那間天地一片清和明潔﹐深深震撼了愛三千渴求的心。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胸膛微微起伏﹐似乎為了那一絲微笑﹐他已等待千年。

沒時間再讓愛三千痴迷下去﹐心系千頭萬緒的紅雲邁開步伐﹐靜靜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那驚鴻一瞥﹐卻從此在命運轉輪上烙下致命痕跡。雖然那純白身影已漸行遠去﹐秀媚少年仍然不捨眺望﹐直到他身後﹐嬌嗔女聲傳來﹕

“哥哥﹐你在看什麼嘛﹗都叫了你好幾聲了﹐真是的﹗”

慢慢轉身﹐愛三千眼光閃動﹐心潮澎湃。

“三千總門統領天宇之日﹐或許就是我和他再見之時了﹗”

“誰﹖哥哥﹐你在說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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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

2004-12-02 06:01

第十一章

清水粼粼﹐綠樹悠悠。一如既往的詩海石硯臺﹐清幽雅靜﹐不染凡塵。白色長髮隨風飄舞﹐長睫下的眼眸卻是輕閉﹐不動如山的靜坐﹐與四週景物似已凝為一體。

雖已避世多年﹐近來的江湖越來越動蕩﹐三尊消失多年的當下﹐四方紛亂錯雜的變數﹐卻隱約和三尊有所牽連。幾次勢力重組﹐使武道兩大黑色勢力脫穎而出﹐正是陰界掌令幽浮夜影和十重天的半截至尊。

他隱居在詩海﹐冷眼看著龍之尊座下名動江湖的梅蘭菊竹﹑劍扇筆掌為了玉龍全脈一一背叛﹐又一一滅亡﹔看著龍族領袖因家室不和﹐妻妾鬩牆﹐最終導致龍族未來的希望失蹤散離﹔也旁觀著當年的幼龍在不同環境下慢慢長大成人﹐終於成為武林新一代的矚目焦點。

“唉﹗龍現江湖﹐終將激起詩海一片水花﹐從此造天筆還能安穩度日嗎﹖”

薄唇輕啟﹐悠然沉吟的音律蕩漾開來﹐引來一聲笑。

“聽說一揮長虹造天筆﹐身懷龍族秘寶七孔鳳凰筆﹐近日中﹐可有意為小龍揮舞神筆麼﹖”

若是旁人﹐造天筆必然穩坐如磐石﹐可是聽見此人話語聲音﹐無奈表情登時出現在面上﹐搖搖頭﹐緩緩睜眼。

“江湖異數兩卷書﹐天卷讀盡龍蛇之過去未來﹐何必來此詢問我呢﹖”

兩卷書微微一笑。“天鎖未降﹐天卷不開啊﹗”

“是真佛的意思﹖”

“不﹐是造雲府尊的安排。”兩卷書道﹐“也許是異度空間將再有行動﹐尋找九龍一事﹐必須靠後。”

“嗯。容造天筆大膽推測﹐天鎖降﹐紅雲現。”

“耶~龍族眾人翹首以待的關鍵人物﹐非是兩卷書哪﹗可嘆詩海隱士鐵石心腸﹐雖目睹九龍不能會齊﹐卻又無動于衷啊。”紅衣儒生嘖嘖怨嘆。

頓了一下﹐造天筆苦笑搖頭。“兩卷書﹐不必自欺欺人了。九龍不可能會齊﹐此乃天意﹐非是你我可以更改。”

“放眼當今武道﹐論武功﹐無人能與你造天筆相比﹐你如今坐山觀火之意已定﹐實在讓好友我痛斷肝腸啊﹗”兩卷書搖頭﹐嘴角雖仍是含笑﹐眼中一抹懮心卻不曾消失。

“金鴒﹐你忘了幾十年前的太虛之行嗎﹖”造天筆見他如此堅決﹐不禁站起身來﹐試圖勸說他。

“是﹐天意不可違背。只是無論如何﹐兩卷書今日之行﹐只想請求好友為九龍點開天竅﹐其他事情﹐一概不用多慮。舉手之勞﹐好友忍心推辭﹖”

“你是算到近日三星伴月的異象﹐才來臨門一腳的嗎﹖”造天筆看著他懇求的面容。

“兩卷書不敢篡改天數﹐但盡力範圍之內﹐還請好友不吝幫忙。”

“唉……罷了。就讓你欠吾一份人情吧﹗”造天筆輕點水面﹐來到岸邊﹐拍拍兩卷書的肩膀。“多年不見﹐你又變瘦了。”

“一人一心境﹐一家一風景﹐一國一滄桑啊。”兩卷書嘆道﹐“從使擁有通天的本事﹐無奈事情太多﹐總有忙不過來的感覺。”

“是嗎﹖點滴不漏的安排﹐細緻長遠的佈局﹐讓造天筆自嘆不如啊。”

兩卷書微嘆。“天宇廣大﹐需要用心的地方太多太雜﹐我怕一旦真正置身其中﹐立刻有如捲進旋渦﹐從此驚濤駭浪﹐再要冷靜處世﹐難矣﹗”

造天筆聞言﹐默默不語。紅雲畢竟是天宇主幹﹐站在正道最前線的角色﹐一旦出場﹐必定吸引所有關注的目光。而自己……

“兩卷書﹐其實九龍的下落﹐你已有幾分把握了吧。”

“嗯﹐只待天卷開啟﹐兩卷書將全力以赴。”

“敵人甚多﹐小心為上。” 造天筆溫柔提點﹐關心的目光注視著他。

“兩卷書需先向你說謝。”誠摯欠身﹐紅雲道﹕“讓好友一身清白從此踏入滾滾塵浪﹐實在……”

“時也運也命也。”造天筆按住紅雲的歉意﹐接過話頭。“何況當年與某人對決之後﹐沾染無數鮮血的造天筆﹐早非清白之人。”

“可有重寫歷史的打算麼﹖”兩卷書對造天筆當年的恩怨頗為在意﹐探詢道。

看了紅雲一眼﹐造天筆輕輕搖頭。“我和你不同﹐如今形勢如箭上弦﹐一切大局為重。”

“那就有勞了。你另有嘉賓來訪﹐不多打擾了。”深施一禮﹐兩卷書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 ~~~~~~~~~~~~~~~ ~~~~~~~~~~~~~~

佛門裝扮﹐卻是灑脫不羈的風范。佛童論十方﹐神情焦躁無奈﹐再度來到詩海。

看見那人一如既往穩坐石臺﹐不禁音調提高﹐口氣也有了幾分不滿﹕

“一揮長虹造天筆啊﹗龍族今天這般危急﹐難道你就真的沒有半點憐憫之心麼﹖”

淡淡看了岸上的佛童一眼﹐造天筆仍是緩緩閉眼。

“迷時三界有﹐悟後十方空。人生充滿考驗﹐有時修煉到某個境界﹐卻因凡俗擾亂而慾念叢生。忍耐﹐真是一生中﹐最難做成的功夫。”

佛童聞言﹐差點跳起來﹐指著身邊石頭上刻的一排“正”字回駁道﹕“你看看﹗這樣還不算忍耐啊﹖我來數數—一﹑二﹑三……十四﹑十五。還有啊﹐就算你不肯幫忙幫助我家圓龍不像僧﹐起碼也給給準信﹐說出什麼時候三星伴月﹐你出手點龍竅啊﹗”

仍是不慌不忙﹐造天筆道﹕“近日中必現。”

佛童大喜﹕“真的喔﹗哇﹐你越來越像人了呢﹗”

“但是﹐不像僧災劫將到﹐可能會錯過天時。”眼眸微啟﹐造天筆看向雙眼圓睜的佛童。

果然﹐佛童像被雷擊一樣﹐大喊起來﹕“喂喂……造天筆啊﹐你別嚇唬我啊﹗你別嚇唬我﹗”

造天筆解釋道﹕“有禍必有福。龍族新秀一條龍將在近日中重出江湖﹐天鎖也即將降臨。”

天鎖降臨﹐表示當年關閉在黑洞的三尊﹐將有機會得到釋放。佛童不滿叨咕道﹕“不講便罷﹐一講就是兩三樁。唉﹗我滾了啦﹗還是趕緊去找不像僧啊﹗”一邊說﹐一邊匆忙離開了詩海。

背後﹐造天筆慢慢沉下面容。

“唉……三星顯現伴明月﹐禍福雙臨令吾煩哪﹗”

“仙仔﹐你在煩哪樁﹖”輕柔又痞痞的年輕聲調傳入﹐一個身穿橙紅外掛的少年﹐嘴裡銜著一根草﹐不緊不慢的踱近來。

造天筆看見來人﹐不禁心內又是暗嘆一聲。兩卷書之外﹐也就是這個寶貝徒兒﹐讓他沒辦法再做勢下去。

“一好漢﹐你又去哪裡逛了﹖”

“哎喲~今天老師的口氣不太平和喔﹗”一好漢看見造天筆陰沉面色﹐不禁趕緊調開話題。“喔﹐是一個叫蝶蛾舞三千的傢伙﹐為十三墳墓之事﹐找徒兒麻煩。”

“啊﹖”造天筆略微緊張問道﹕“他可有把你怎麼樣了﹖”

“安啦﹗仙仔﹐這邊不是軟仔呢﹗”一好漢笑道﹕“想破解七星絕式﹐要有相當%數呢﹗”

“蝶蛾舞三千……”造天筆沉吟著。三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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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天的光陰﹐對修行動輒上百年的先天人而言﹐無疑是轉瞬之間。可是世事無常﹐往往就在一剎那間﹐就註定了日後千百年的愛恨悲歡。

“唉﹗詩海從此﹐風浪將漸起漸大矣……”一陣陰冷風氣夾雜沙塵捲入﹐造天筆再難悠閑處之﹐慎重凝神以待。

塵止風息﹐造天筆緩緩吟道﹕“吾本來自土﹐傳法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啊﹗”

來人濃黑密發﹐卻長短不齊﹐一身鑲黑棗紅服顯得做作﹐手持一人高手杖﹐陰鷙雙眼﹐露出銳利目光﹐一看令人先膽寒三分。

未見禮﹐未報名﹐來人突來就是一句﹕“你可以引述達摩禪道嗎﹖”

“絕學無謂閒道人﹐誇耀自己所學﹐就失去修行意旨。” 造天筆淡淡回道。

“嗯~枯木鳴閒鳥﹐荒山泣野猿。看見古石上﹐停落一隻飛禽﹐凝然不動﹐狀之落寞﹔深山傳來野猿叫聲﹐更添悽涼。” 來人多用隱喻﹐但看造天筆如何回答。

依然一派優雅﹐造天筆道﹕“不畏北風迷惑﹐靜坐體悟萬象森羅。”

臉色一沉﹐來人詭笑道﹕“真是難能可貴﹐悟出借星點天竅。”

果然﹗造天筆心下主意已定。此人裝扮﹑言語﹐應該就是預言頂和算萬年齊名的星宿過客黑心陀。算萬年未出江湖﹐龍族有這麼個對手﹐應付得來嗎﹖於是和言回道﹕

“與道友星宿過渡客同樣﹐未修佛果﹐先結人緣。”

果然又把話題繞開。黑心陀心內暗自冷笑﹐口中卻道﹕“好說好說﹐立身要高一步﹐處世需退一步。”

對於他的威嚇﹐造天筆之是以平淡處之。“冷靜觀人﹐理智處世。”

“正確﹗正確﹗”

看著他開始打哈哈﹐造天筆蹙眉道﹕“天下第一預言家﹐今日來到詩海石硯臺﹐有何指教﹖”

看見對方單刀直入﹐黑心陀也不再繞圈子。“以你根基﹐點開天竅並非難事﹐何必要借金星﹖”

當然是不能讓我的立場太快被看穿啊﹗造天筆正色道﹕“天上只有三星﹐受惠者只限三人。”

只可惜﹐最關鍵的一筆沒能按預期點上……

“很可惜﹐黑夜怨靈損去一星﹐使你失望萬分啊﹗”黑心陀不掩幸災樂禍。

“順逆一視﹐欣戚兩忘。”無視黑心陀的話﹐造天筆暗恨黑夜怨靈﹐可惜無計可施﹐自己又未出詩海﹐現在不可大意動作。

“嗯。那‘龍落九天恨無雙’ 這句﹐你認為有必要更改嗎﹖”

造天筆心內稍亂。失去雙環的圓龍﹐難道真的逃不過命定的劫數﹖

“哪個膽敢揮毫添字在首席預言之中﹖”雖仍是口氣雲淡風輕﹐卻已是微微掩蓋不住內心慌亂。

“客氣﹗客氣﹗這樣是不是就說明﹐九龍之中﹐有人必然要犯劫數﹖”黑心陀繼續攻進。

“天意﹐天意﹗”造天筆眉頭越來越緊。

一鼓作氣﹐黑心陀又道﹕“假使你揮動憐憫之筆﹐早些點開天竅﹐不就有救了嗎﹖”

長嘆一口氣﹐造天筆道﹕“時也運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打擾了﹗”看見對方已無心思對話﹐黑心陀道﹕“星宿過客黑心陀最大的願望﹐是能夠與你閒遊青山綠水之間﹐談文論武。”

不動聲色﹐造天筆明白﹐此人將是紅雲出江湖之後﹐最大的絆腳石。“造天筆希望此生﹐長棲硯臺之上。”

暗笑一聲﹐黑心陀朗聲道﹕“是嗎﹖如果我在預言頂留下預言‘詩海不存在﹐神筆出硯臺’ ﹐你願意賞臉嗎﹖”

壓抑心中怒火﹐造天筆仍是輕柔回答道﹕“寵辱不驚﹐去留無意。”

得意的大笑立時充斥天地間。“好一個迭蕩飛揚﹑清高絕俗﹐一揮長虹造天筆﹗告辭﹗”

塵沙過後﹐造天筆無奈苦笑。回想自己數日無視佛童苦苦哀求﹐堅持不點圓龍之竅﹐眼睜睜看他歷劫﹐不禁苦自心生。

“雲洞出九龍﹐條條是英雄。百世同一宗﹐命運……盡不同啊﹗”

餃子

2004-12-02 06:02

流霞·浮雲

第十二章

“啟稟軍師﹐天宇預言頂上﹐太虛渡者算萬年留下預言﹕五日紅雲降天鎖。”

“嗯。你下去吧。”

深幽寂靜的房間內﹐兩盞燈火分點左右﹐映出窗前一條偉案挺拔身影。習慣性地握著手中羽扇﹐他輕輕哼了一聲。

“預言﹖譁眾取寵﹗算萬年啊﹐你遲遲不敢現身﹐實在令藍霞我懷疑萬分哪﹗”

說實話﹐聽到屬下傳報的消息﹐他對內容的關注多過對作者的好奇。消失江湖幾十年的師弟紅雲﹐終於要再涉天宇﹐從此擔起領導天宇的重任了。內心竟然昇起微微激動﹐畢生認定的對手﹐是否值得他精心的佈局﹐他滿心期待。

“軍師藍霞﹐這麼晚了﹐還在參悟麼﹖”高亢尖銳聲音傳來﹐藍霞不悅皺眉﹐轉身開門。

“藍霞見過城主。”

“不用客氣。軍師﹐天鎖將降﹐不是你的佈局麼﹖為何會有什麼紅雲降天鎖之說﹖那算萬年又是何人﹖”長城之主魔空也得到情報﹐萬分不解﹐連忙趕來詢問。

“城主以為﹐米字峰‘一網打盡’的計策天衣無縫嗎﹖”冷笑一聲﹐藍霞搖搖羽扇﹐臉色凝重。“看來從今以後﹐我必須拿出全副精力﹐對付天宇了。請城主速聯繫柳藏智﹐叫他如此如此……”

“啊﹖這……”魔空聞言大驚。“這到底是何人哪﹖竟然能夠看穿軍師的妙計﹖”

“不管是誰﹐五日一到﹐一切行動照常。”藍霞羽扇輕拂面上﹐輕柔詭笑﹐心內暗道﹕“讓我看看你的功力進步到何等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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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文論武道玄機﹐春夏秋冬一色衣。遨遊江湖千萬里﹐身藏天地兩卷書。”

紅雲風暴﹐逼散聚集米字峰的各路能人﹐由是暗中化消了一場被全盤覆滅的悲劇。

果然﹐米字峰剛現身﹐馬上被黑心陀盯上。龍妃屬下覺萬玄﹐也立刻挺身而出﹐暫代算萬年﹐盡力牽制陰險的黑心陀﹐穩定形勢。

預言頂風雲再起﹐雖是不見硝煙的戰場﹐同樣血痕斑斑。神秘的預言殺手﹐一旦判定預言失準﹐三天內立刻失去性命。

“什麼﹗”

以兩卷書之名入世未久﹐就傳來覺萬玄被黑心陀逼下預言頂的噩耗。黑心陀輔助天后一派﹐借刀殺人﹐這步棋走得又準又狠。還來不及哀悼死去的朋友﹐當天﹐黑心陀貼出的另一紙預言﹐讓兩卷書驚愁參半。

“詩海不存在﹐神筆出硯臺﹗”

“好友造天筆啊﹗你千萬要忍耐啊……”鳳凰筆伴隨造天筆不知多少歲月﹐甚至已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份。當年被逐出龍族﹐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只有此筆相伴﹐如今神筆落入天后的手下﹐黑夜怨靈之手﹐紅雲比誰都更清楚﹐好友會為了這支筆﹐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藍霞坐鎮隱密時空中樞﹐冷眼看著龍族兩派的內鬥﹐擴大為波及整個天宇的血戰。天后一派﹐加上在暗處的三千總門﹐消滅龍族的任務﹐不用時空精英動到一根手指頭。

“傳令下去﹐叫半截至尊﹐聯合天后一派﹐加速對龍族的圍剿。”

“天后已決意逼出算萬年﹐我們只需旁觀即可。”

“太陰門有自立門戶的嫌疑……無妨﹐我們此刻尚不需要用到這張牌。”

“一揮長虹造天筆……嗯﹐這倒是個大麻煩。無妨﹐我會讓他忙得無暇抽身。哈哈……制住此人﹐紅雲師弟啊﹐你是不是感覺頓失一臂啊﹖”

“嗯﹖叛徒飄舟已死﹖那就無須時空親自處理了。龍妃一方損失慘重﹐我倒要看你如何操盤﹗”

一邊冷靜仔細地發佈各項指令﹐一邊不斷在腦中思考各種未來的棋路。身負觀天通地測算之能﹐排佈計劃周密的棋局之外﹐也必須考慮到可能出現的種種變數﹐隨時應變。

看著預言頂算萬年再貼預言“天鎖再降”﹐他半點驚訝也無。早已佈置齊全的局﹐這次單憑紅雲一個人的力量﹐無論如何也無法化解了。

“紅雲﹐我知道你必定使盡手段﹐阻止天宇眾人自相殘殺﹐可是你有想過我安排這局的真正用意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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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天鎖又降﹐稀世雙對必然集齊﹐曝光之後﹐龍族真的有能力保全它們嗎……而三尊無論誰被放出﹐都必然有如在千瘡百孔的世局上再擊一招﹐這到底是什麼人﹐佈下如此狠毒之局啊﹗”

撫摸手中天卷﹐紅雲似有千鈞重負。當他聽聞一條龍﹑黑蟒分別代表龍妃和天后兩派出戰﹐參與天鎖之爭時﹐頓時一陣天旋地轉﹐苦不堪言。

天鎖一戰以後﹐天宇勢力必然更加明朗化﹐可是想到前方不定什麼時候會出現何種的危機﹐就已經讓紅雲很久沒有安穩睡過覺了。

遨遊江湖千萬里﹐卻非是一身輕鬆逍遙無事。柳藏智主持天鎖大會﹐紅雲卻被黑心陀牽制﹐不得前往無私亭﹐親自觀視動向。

為了反制黑心陀﹐紅雲就以天鎖之戰做下預言﹐施展才華一鳴驚人。雖然因此壓制了黑心陀的囂張氣焰﹐卻也引起他的警惕與懷疑。自身安危再陷一層﹐回身卻驚聞好友造天筆﹐為奪回鳳凰筆﹐使出儒教禁招一事。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為了好友﹐紅雲也只好涉險了﹗”主意已定﹐紅雲馬不停蹄﹐四方交涉﹐同時心中不停暗暗估量各種形勢﹐也佈下自己的一套棋局。

黑心陀一邊百般阻撓紅雲的行動﹐一邊用盡心機﹐逼迫紅雲泄露身份。

“兩卷書﹐你該不會就是算萬年本人吧﹗”

“被人誤解的心情﹐你了解嗎﹖”彎眉輕蹙﹐紅雲煩不勝煩﹐決心給予黑心陀嚴厲反擊﹐不但是為了煞煞對方銳氣﹐也為了儘量擺脫這個麻煩﹐使自己接下來能夠全心全力營救好友。

“我誤解你嗎﹖你自己內心有數。兩卷書﹐你敢和我一同去見三界尊者柳藏智嗎﹖如果尊者見到你之後﹐也反對我的認定﹐黑心陀就不再糾纏。” 黑心陀心內暗自得意﹐柳藏智早被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動﹐哪怕算萬年再度遁形呢﹗

毫不畏懼踏上參佛嶺﹐紅雲將左手微舉﹐早已得到消息﹐來到山嶺上等待的柳藏智﹐見到對方手中的刻字石頭﹐驚叫一聲。

“算萬年﹐你無所遁形了﹗”黑心陀見柳藏智驚訝﹐壓抑不住滿心狂喜﹐厲聲喝道。

“唉﹗被人三番五次誤解﹐是何等痛苦﹐誰來彌補我呢﹖”紅雲愁眉不展﹐哀嘆著。

“公道自在人心﹐你不用隱瞞了﹗萬一真不是﹐你可以得到平反。”黑心陀信心滿滿。

紅雲正色道﹕ “我如果不是算萬年﹐你需向我賠不是。”

“可以可以。柳藏智﹐你們可以師徒相認了。”

雖然紅雲已經收起那塊刻有“貪”字的石頭﹐柳藏智仍是驚魂未定地看著他的左袖。聽到黑心陀的話﹐他略定一定心神﹐笑道﹕“兩卷書非吾徒算萬年啊﹗”

黑心陀表情一僵。“嗯﹖你再詳細看看。”

柳藏智不耐道﹕“身為爭奪天鎖公道的審判﹐我所講的話﹐你懷疑﹖”

紅雲略微放舒眉頭﹐緩聲道﹕“幸虧世上多是正直之士﹐才讓我得到幾分安慰啊。”

腦中一片混亂﹐黑心陀氣鼓鼓道﹕“兩卷書﹐對不住。”

揚眉詭笑﹐紅雲向柳藏智道﹕“前輩﹐他這樣算是賠不是嗎﹖”

“這……”柳藏智為難地看著兩人。“那你希望怎樣﹖”

“上次在預言頂就誤會我一回﹐這次又當著前輩的面誤會我﹐害我心痛啊﹗”紅雲眼中故意流露哀怨﹐讓黑心陀幾乎吐血。

“兩卷書—”咬牙切齒的聲音﹐紅雲聽到卻不動聲色﹐繼續演戲。

“道友黑心陀﹐我看不如到預言頂﹐貼出向我澄清以及抱歉之意吧。前輩柳藏智﹐兩卷書相信您會主持公道啊﹗”

看著紅衣身影翩然而去﹐黑心陀七竅生煙﹐又氣又恨。預言頂是極其公開的場所﹐一旦道歉貼出﹐他星宿過客黑心陀還有何面目行走江湖。恨恨看向柳藏智﹐卻見他目光閃爍﹐面露躲避之態﹐立時恍然大悟。

兩卷書﹐必然握有柳藏智的把柄。

“哼﹗兩卷書﹐我絕對不相信﹐你還能瞞得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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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得知紅雲的精彩表演﹐藍霞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已。天鎖之爭已告一段落﹐在正道人士護航下﹐龍族雖然有所損傷﹐但總體損失仍是低于他的預計。

“紅雲……”藍霞漸漸止住笑聲﹐一抹幾不可見的心疼侵上面容。“若非你當年以算萬年之名留下這麼多後患﹐你用得著如此辛苦麼……黑心陀利欲熏心﹐處處找你麻煩﹐不就是因為你一句‘識吾者助上指尖﹐有心人需算萬年’ 嗎﹖你……何必呢﹖”

重新排佈了一下日後計劃﹐他暗自嘆氣。龍族按如今的形勢﹐離絕滅之日不遠了﹔而紅雲身邊一干人的護航幫助﹐才是日後拿下天宇﹐最大的阻礙。只是三尊沒落之前﹐長城沒必要趕著出兵﹐先讓天宇自己人先自相殘殺一陣吧。

沒日沒夜的黑暗時空﹐到處死氣沉沉﹐安靜得令人心慌。又翻了兩頁書冊﹐藍霞心底煩悶﹐轉過視線﹐注視著旁邊一盞燈火。一直很不屑城主魔空在外廳和走廊裡佈置的幻彩霓虹﹐俗麗華燈﹐藍霞從來不用那些東西照明﹐只一心執著火焰的微弱光明和淡淡溫暖。

那些聊以慰藉的光明和溫暖﹐好像多年來一直佔據他內心深處的某人﹐讓他又愛又恨﹐竭盡全力地閉關修行﹐巨細靡遺地運籌帷幄﹐好像賭氣一般傾注自己的全部才華和智慧﹐來譜寫自己的人生﹐掌握自己曾經失落的一切。

踏錯一步是非路﹐是非路上踏錯步。

兩卷書費盡心機為造天筆求來七天後三教公審的延期﹐卻也因此等來了自己的第一波劫數。

餃子

2004-12-02 06:02

第十三章

“嗯~造天筆將被三教公審﹐除非奇跡發生﹐不然難逃死劫了﹗”藍霞翻看手中報告﹐卻在看見紅雲在預言頂的新留言之時﹐微微錯愕。

“赤雷道長生乎﹖不短命。兩卷書長生乎﹖不獨活。”

怎麼會是這樣的預言﹖三尊出黑洞﹐黑暗冥尊一定不會放過叛徒赤雷道﹐何況他坑害正道中人已久﹐紅雲更沒替他做保的理由啊﹖難道……

又唸了這兩句話幾遍﹐藍霞恍然大悟﹐隨即陷入沉思。

“兩卷書—”氣到聲音發抖的黑心陀看著浮現標點的預言﹐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赤雷道長生乎﹖不﹐短命。兩卷書長生乎﹖不﹐獨活。”

“黑心陀好友﹐讓你作陪三日﹐飽受寒夜冷風吹襲﹐兩卷書感恩不忘。告辭啊﹗”依舊是謙恭有禮的溫和話語﹐卻準確擊在對手心口﹐紅雲重挫黑心陀之後﹐翩然離去。

赤雷道被黑暗冥尊盛怒之下擊成碎粉﹐黑心陀本想親眼目睹紅雲預言失準被殺﹐或者被迫現出算萬年的身份﹐沒想到反被羞辱﹐再次鎩羽而歸。羞憤怒火之下﹐口吐鮮血。

“兩卷書﹗等著接招吧﹗”

念念不忘好友造天筆﹐紅雲三番五次奔走儒﹑道﹑佛三聖之間﹐乞求赦免好友使用禁招之罪。無奈道聖千道寒﹐一心除去儒門奇人造天筆﹐堅決不會肯松口。

“唉﹗一步踏錯是非路﹐是非路上踏錯步。造天筆時日無多﹐現在只求能抓緊所剩無幾的時間﹐為九龍點開天竅……”含淚揮別愛護自己的徒兒一好漢﹐造天筆決然踏上宿命之路。

審判地點是高峰之巔千丈崖﹐面對儒聖文冠天﹐造天筆難言心中苦澀﹐只艱難開口道﹕“吾……讓儒教蒙羞……”

冷眼看著為難的儒聖﹐千道寒冷然開口。“文冠天﹐喜怒哀樂人生難免﹐心中雖有諸多不願﹐但面對無情的變數﹐又能如何呢﹖”

佛聖金慧蓮亦是心存慈悲﹐圓場道﹕“戒律之嚴厲﹐也不外乎人情啊﹗”

冷笑一聲﹐千道寒說﹕“我也希望沒有誓約約束﹐可是……”故意望向雲海內穩穩佇立的三教誓石﹐“一切秉公處理吧﹗文冠天﹐造天筆乃你的教下﹐由你判決吧。”

躊躇甚久﹐文冠天一咬牙﹐艱難開口。

“造天筆聽著﹗三教誓約乃天宇和平象徵﹐你身為儒教一員﹐不能堅心遵守﹐濫用禁招‘滿天神字’於武林﹐經過被害者黑夜怨靈的指證﹐你無從狡辯。現在我以最公正﹑嚴厲的判決﹐處你死罪。”

話語一出﹐文冠天頹然轉身﹐潸然落淚。造天筆大吃一驚﹐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金慧蓮急忙開口﹕“且慢且慢﹐造天筆罪不及死啊﹗”

搶在眾人之前﹐千道寒朗聲道﹕“君無戲言﹐臣無亂奏。三教聖者以口威立天宇﹐雖判得太過﹐可是為時已晚了﹗”

此話一出﹐佛聖也落下淚來。造天筆自從離開詩海捲入紅塵﹐步步為天宇﹐處處助龍族﹐日夜奔走﹐勞苦功高。可恨天后一派設下連環毒局﹐一心置他於死地。如今雖是儒佛兩聖有意挽救﹐奈何道聖之心早已偏離。只有轉開視線﹐不忍望向即將發生的殘忍一幕。

文冠天強忍淚水﹐悲傷目光望向道聖﹕“千道寒﹐造天筆已是誓約之下的犧牲者﹐望你一招將他送到往生路﹐免受在世之苦。”

冷笑一聲﹐千道寒不滿走上前去。“你以為我樂意殺人嗎﹖造天筆﹐可有遺言﹖”

低下頭去﹐造天筆默默搖頭。

“臨刑﹗”一聲暴喝﹐千道寒凝氣在手﹐蓄勢待發。

昔日閑逸悠然﹐不染紅塵﹐笑對紜紜眾生。今日一步踏錯﹐遺恨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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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至尊﹐殘紅婉燕這名字﹐好熟悉啊﹗”黑心陀滿懷對兩卷書的仇恨﹐挑舋看著驚愁無限的合作夥伴﹐一口道出他心中的脆弱。

“你……什麼條件﹐快說來﹗”心底最深處的痛楚被人生生挖出來﹐半截至尊無可奈何﹐只好依他所求。

“叫兩卷書擋你三掌。第一掌打出他的穴道﹐二掌鎖住他全身可動之脈﹐第三掌﹐打碎他胸前佛印。如果胸前無佛門的如來璽印﹐我再背後一招﹐送他上路。一切有勞﹗”

為了履行條件﹐半截至尊氣勢洶洶﹐半路攔截受傷慘重的一條龍。

“兩卷書﹐要我放人走路﹐你有兩條路可選。”

“只要有理﹐兩卷書願意一聽。”懮心望向奄奄一息的九龍之首一條龍﹐紅雲心急如焚。

“一是承認你就是算萬年﹐二是擋我三掌。”

“兩卷書非算萬年也。”

“很好﹐接招吧﹗”半截至尊也不廢話﹐一掌打去﹐紅雲未及抵抗﹐已倒地吐血。

“呃……”

半截至尊絲毫不給他喘息機會﹐“再接招﹗”

武林當下的頭號狂人﹐氣勁凶猛霸道﹐兩下將紅雲打得吐血不止。抑住傷體的沉重﹐紅雲抬眼望去﹐險些驚飛了魂魄。

一條龍氣息漸無﹐手臂也垂了下來……

“哎呀﹗可恨哪﹗”紅雲拼盡全力﹐對著再次發招的半截至尊猛出一掌﹐兩股驚天動地的氣勁合二為一﹐偏離方向﹐竟向某個方向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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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道寒發功同時﹐不知何處飛來一道光勁﹐不偏不倚擊中雲海誓石﹐毀天滅地的威力將誓石瞬間打成粉末。儒佛雙聖見狀﹐眼疾手快﹐上前擋招﹐雙雙護下造天筆。

“千道寒﹗誓石已破﹐三教約束到此為止﹐你怎可再發招啊﹖”

“這……我已出手﹐一時無法控制。”千道寒心內暗叫可惜﹐表面卻道﹕ “嗯﹐現在三教立下的誓約﹐隨著突來的變數﹐已經蕩然無存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文冠天幾乎虛脫地松了一口氣。“蒼天啊﹗你終於降下慈心么﹖造天筆﹐儒教重新宣判﹐你不必再為天宇負起任何責任。下去吧﹗”

這邊﹐已經站立不住的紅雲﹐遙望遠方﹐竟然面上微露喜悅神色。只是隨即面色蒼白﹐軟倒在地。

半截至尊見狀嘆道﹕“你何苦呢﹖我第二掌已經將你脈道鎖住﹐你還敢運動真元﹐非但救不了一條龍﹐反而替你自己惹來滅身之禍啊﹗”

紅雲虛弱笑道﹕“救不了眼前之人﹐卻救了遠方的朋友。沒有你驚天功力相助﹐哪來天宇三分呢﹖”

此言一出﹐躲在樹叢內的黑心陀差點驚叫出聲。至此﹐他已深深體悟到﹐縱然兩卷書非算萬年﹐同樣是他怎麼也追不上的對手。

一句話﹐將半截至尊惹得怒火中燒。回想造天筆三番兩次欲為黑蟒點天竅﹐不禁恨上加恨﹐遷怒之掌毫不留情打在紅雲身上﹐直到他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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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手中報告的長城軍師﹐則是頹然坐倒﹐內心五味雜陳。紅雲測算精準﹐兵行險著﹐不但救下造天筆﹐還順便替三教解約﹐讓正道中人再無約束﹐而且從此使得三教鼎立局面形成﹐對抗外勢力也多了一分勝算。

想到自己未來的對手竟有如此實力﹐藍霞期待之外﹐興奮中隱約夾雜一抹複雜。

“紅雲……你為天宇﹐已經為自己惹來太多極端﹐長此以往﹐你……”

回頭又重複看了幾遍﹐藍霞臉色慢慢陰沉下來。

“一揮長虹造天筆﹐能讓紅雲驕子兩卷書花費如此大的心思保護﹐你行情不差啊﹗”

想到師弟紅雲巧妙佈計﹐全力護友﹐心底陡然昇起一抹醋意。恨恨地捏緊扇柄﹐卻聽得門外屬下的通報。

“啟稟軍師﹐昔日半截至尊手下﹐落葉人飄舟當年並未絕命﹐而是被兩卷書所救﹐近日再次出現江湖﹐改名秋之者。”

聞言﹐向來冷靜不動聲色的藍霞﹐竟然抑制不住﹐“啊”了一聲﹐卻隨即強行壓下激動﹐平聲對門外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一時間﹐酸甜苦辣悉數涌上心頭。紅雲啊紅雲﹐你竟敢……

理智不受控制的藍霞﹐竟然一時間忘記﹐紅雲完全不知道他在時空長城任職﹐而且固執地認定﹐紅雲是專門在和他作對﹗想到最重要的一樁可能﹕時空長城長久以來的佈局和計劃﹐也許就因此通過飄舟傳達到紅雲那裡﹗

勉強壓抑下心中暴怒﹐藍霞快步來到書桌前﹐抽出信紙﹐開始下令。

“半截至尊﹐昔日叛徒﹐勿必儘早斬除﹗”

都是當日屬下傳報不清﹐預言頂上看似一樣實則完全不同的兩張預言(“飄舟斷魂”和“落葉歸根﹐飄舟斷魂”)﹐混淆了眾人視線﹐也讓飄舟保存了一線生機。

“紅雲……你存心和我過不去﹗”重重把筆一摔﹐藍霞走到門口﹐厲聲喝道﹕“來人﹗”

“屬下在﹗”

甩下信封﹐藍霞恨道﹕ “傳令半截至尊﹐叫他儘早斬除叛徒飄舟﹗”

“是﹗”

可是沒幾天﹐藍霞竟然接到了讓他驚斷魂魄的消息。

金鴒翼舞動﹐七殘一股風﹔萬年終需盡﹐鮮血染道紅。

餃子

2004-12-02 06:02

流霞·浮雲

第十四章

“好友造天筆﹐這裡的四封信﹐麻煩你了。”

“兩卷書啊﹗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為何明知是不歸路﹐仍然單獨前往呢﹖

“英雄本色四字﹐精神剛烈。我自私﹐想獨自體悟。”

握緊手中信函﹐造天筆沉痛嘆息。“你放心﹐我一定盡力辦好此事﹐了卻你的心願。”

“感謝你。此生朋友情淺﹐但願來世緣深。”紅雲誠摯說道﹐面容卻是義無反顧的決絕。

“言重了。” 造天筆上前一步﹐卻被紅雲輕輕避開。

“唉……生死至交十三世。”

心中一震﹐造天筆靈犀通徹﹐瞬間解悟。一抬眼﹐看見紅雲澄澈清亮目光閃爍﹐不禁嘴角微微上彎。

“知音難逢尋萬年。”

無常道風雲變幻﹐隨時辰不斷轉換空間﹐詭異難測。無星無月的陰冷夜晚﹐只有預言頂上狂風猛吹的紙片﹐默默訴說著武道的詭譎殘酷。

“兩卷書﹗”看見仇人﹐陰界聯盟之首黑暗冥尊咬牙恨道﹕“這次你如果能活命從無常道離開﹐七大聯盟非但立刻解散﹐我黑暗冥尊也甘願自盡預言頂﹗”

“既然敢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昂然面對張牙舞爪的陰界七大先天﹐紅雲沒半點畏懼。

“嘿嘿……雄心萬丈﹐可惜英雄命短﹗”

“兩卷書借此機會﹐提醒七大聯盟﹐武林不是這般容易就統合。”

“少廢話﹗接招來﹗”已經失去耐心的狂人﹐蓄勢在手﹐陰毒招式毫不留情招呼過去。

無常道紅雲血戰七聯盟﹐事關重大﹐也必然是紅雲重要暗棋一著﹐藍霞不再坐鎮長城中樞聽詢傳報﹐而是潛入天宇一角﹐欲親眼觀視。

“紅雲為何貼出‘子時命數盡﹐三天解迷津﹐太虛降豪光﹐萬年渡風塵’ 的預言﹖如果不是對此戰充滿信心﹐何來此貼呢﹖”

沉吟許久得不到結論﹐藍霞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結局再說。

一直到親眼看著棺材被運到天宇麟池﹐藍霞始終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默默站在停棺的後方樹林內﹐焦急思考著種種可能。

正在沉思中﹐前方腳步聲傳來﹐定睛一看﹐居然是星宿過客黑心陀﹗心念一動﹐藍霞並不出面﹐只以意念傳音﹐呼喚對方。

“只差最後一步﹐沒能揭開兩卷書的真實身份。堂堂預言頂第一人﹐咽得下這口氣嗎﹖”

“嗯﹖什麼人﹖”本想偷偷來證實一下兩卷書的生死﹐結果突然被傳音挑起心中迷惑﹐黑心陀心內開始忐忑不安起來。恰逢此刻﹐黑暗冥尊因為陰界聯盟折損三人﹐心下不忿﹐連夜趕來﹐欲將紅雲毀尸滅跡﹐以消心頭怒火。

黑心陀沒想到在此處遇見仇人﹐愣了一下﹐隨即陰笑步上前去。“想不到三尊之一﹐記恨的心如此強烈。陰界之主啊﹐今天就算沒遇上﹐他日我也會找你﹗”

黑暗冥尊一驚。“你想怎樣﹖”

“將陰界除名﹗”

好整以暇地看著武林兩大強人對鬥﹐藍霞嘴邊冷笑連連。當他看到最後一招﹐黑心陀居然使出“十尖交合” 打敗冥尊﹐才錯愕起來。

“太虛降豪光﹐萬年渡風塵﹗紅雲無論生死﹐都絕對不曾踏出麟池半步﹐那究竟是誰﹐助黑心陀練成十尖交合﹖”

心下已有九成把握﹐紅雲此次必是詐死﹐藍霞仍然不敢大意﹐專心等候接下來的變數。果然﹐太陰門因為陰界勢敗﹐已露出蹤跡﹐輪迴四生之一﹐超渡劍生來到麟池﹐對准棺木方向﹐揚手揮出劍氣—

藍霞想也沒想﹐揚手發招﹐擋下那道劍氣﹐隨即暗叫失策。麟池有人顧守﹐超渡劍生必定回報此事﹐紅雲的生死必然再度引起各方懷疑﹐只怕從此麟池將不得安寧了。

“可恨太陰門伏駝自立門戶﹐偏偏現在還不能驚動他。”放下揚起的手﹐藍霞不悅低哼。“等時空長城正式入天宇﹐你將後悔莫及啊﹗”

夜漸深沉﹐萬籟俱寂。藍霞溫柔目光投向麟池上方﹐緩步而去。

到了跟前﹐看見空無一物的棺木﹐藍霞也沒怎麼吃驚。可是當他回頭緩緩走下來﹐卻被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一襲紅影所震懾。

紅雲隨意坐在一棵樹下﹐衣袍半敞﹐平靜目光看著他。沒有喜悅﹐沒有驚訝﹐沒有憤怒失望﹐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時隔多年﹐印象中的紅雲經歷風雨江湖洗禮﹐顯得更加優雅成熟。只是苦戰之後﹐蒼白面容﹐瘦弱身軀﹐讓藍霞幾乎抑制不住﹐將他摟進懷中的衝動。

因激動而稍微哽咽﹐藍霞卻被他的冷淡震住而難以開口﹐只是怔怔地看著日思夜想的人。

“身帶重傷﹐不能起身見禮﹐請師兄原諒。”一貫的溫和有禮話語﹐卻如最殘酷的利箭﹐刺在藍霞心口。

“紅雲……”不知該如何接話﹐當他看到紅雲將視線從他身上轉開的時候﹐一切隱忍頓時化為烏有。

“師兄﹐拿整個天宇和龍族玩的游戲﹐很過癮吧﹖”紅雲無視衝上來緊緊抱住自己的男人﹐諷刺輕笑。若非方才聽到他的自言自語﹐自己哪敢相信這一切竟是如此殘酷的真相﹗

“我沒有﹗我只是……”

“紅雲知道﹐你只是想試試﹐天宇的精英能人﹐能在你的佈局和手段下活多久﹐對嗎﹖當初背叛學府﹐反出天宇﹐不就是為了爭這口氣麼。”因為身體虛弱﹐紅雲毫不反抗﹐但時間一久﹐也被他強力的壓迫弄得身體隱隱不適﹐“藍霞﹐放開我。”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何必拿這些話來傷我﹗”藍霞從心底不承認他說的動機﹐更加用力地想把他揉進懷中﹕“紅雲﹐你的死訊已傳遍天宇﹐你從此無後顧之懮了﹐跟我走吧﹗”

“抱歉﹐紅雲不能放下被你折騰得千瘡百孔的天宇和龍族。”話一出口﹐紅雲自己也覺得稍微過份﹐畢竟起局是龍族兩派內鬥﹐才惹來其它勢力的覬覦和殘害﹐怎麼能統統歸罪于時空長城頭上﹖

“你……”藍霞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很好﹐你說說看﹐我都做什麼了﹗”

因為說錯話﹐紅雲不禁語塞﹐卻一直沒有停下掙扎。

向來伶牙俐齒的師弟突然沉默下來﹐藍霞警戒頓起﹐莫不是之前飄舟已將他所知曉的長城情報計劃﹐儘數告知紅雲了吧﹖﹗

驚覺有這種可能﹐藍霞不覺手勁一松﹐讓紅雲氣喘吁吁掙開了他的懷抱﹐虛弱往後倒去。拼著一口氣﹐紅雲揮開師兄伸來扶自己的手﹐用手肘撐地﹐垂下頭不願意看他。

“是說不出來﹐還是不願意說﹖”藍霞見他如此排斥自己﹐恨恨地抓住他撐地的手肘﹐用力一拉﹐左手一推他的肩頭﹐就將紅雲壓在地上。

多年前的放肆回憶突然重回腦中﹐紅雲極度驚恐﹐想也沒想﹐腳下一踹﹐右手拼盡元力揮出一掌﹐將藍霞遠遠打開。

藍霞挨了打﹐反而冷靜下來﹐深邃目光射向虛弱無比﹐已經無力再動作的紅雲。紅雲感受到他駭人的目光﹐心中發慌﹐身體隱隱顫抖。半晌﹐兩個人就這麼盯著對方﹐直到藍霞開口。

“紅雲﹐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少底牌﹖”藍霞一步步逼近﹐居高臨下看著幾乎縮成一團的紅雲。

不再說話﹐紅雲暗自運氣﹐想再做最後一擊之後遁離此地﹐別作打算。可是似乎看穿他企圖的藍霞冷笑一聲﹐搶先一步﹐一掌打在紅雲胸口﹐不但沖散氣流﹐而且將他的脈門完全鎖住。

絲毫沒給痛苦咳嗽的紅雲片刻喘息機會﹐藍霞順手一把拽開他的衣領﹐將他再次按倒地上﹐另一手蠻橫抽下他的衣帶﹐身子也隨即壓了上去。

紅雲見狀大吃一驚﹐拼命掙扎。可是藍霞力氣比他不知大多少﹐又正值是體虛氣弱之時﹐怎麼反抗也無力逃脫。藍霞三兩下將他雙手手腕捆在身後﹐然後扯掉他身上剩下的衣物﹐火熱的目光盯著他。

被折辱得瑟瑟發抖﹐紅雲卻更加頑強﹐嘴唇緊咬﹐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有﹐只是恨恨地瞪著藍霞。藍霞被激起怒火﹐俯下身去﹐一口吻住紅雲的紅唇﹐瘋狂吮吸﹐雙手重重撫摸揉掐他的軀體。粗暴的對待讓紅雲倔強反抗﹐當藍霞的舌頭伸入他口腔的時候﹐他毫不留情地重重咬下去。

“你走﹗你快走啊﹗”紅雲使勁扭動身體﹐欲從雙手束縛中掙開。藍霞吃痛捂住嘴﹐冷哼一聲﹐出手點住他的穴道。

驚恐自己不受控制地軟倒在對方懷中﹐紅雲突然感覺一陣心慌意亂﹐尖叫出聲。

“放開我﹐快放開我啊﹗”

“紅雲﹐天宇麟池現在隨時會有人來﹐你不希望行蹤暴露吧。”藍霞陰惻惻地笑著﹐一邊解下自己的披風鋪在地上﹐一邊將動彈不得的紅雲輕輕放在上面。

“別……別這樣啊……”紅雲驚羞難當﹐眼淚幾乎要逼出眼眶。

藍霞俯下身軀﹐依依吻去那差點落下的淚珠。

“紅雲﹐跟我走吧。只要你點頭﹐你想要怎麼樣﹐藍霞誓死為你完成。”

微微仰頭﹐紅雲不自主呻吟出聲。可是雙眼朦朧中﹐仍是緩緩搖頭。

“紅雲﹐你若不答應﹐日後會後悔的。”藍霞手上動作仍是輕柔撫慰﹐口中的話語卻多了三分陰狠。

思及天宇已經付出的慘痛犧牲﹐紅雲決然搖頭。“龍族後輩皆已尋獲﹐龍族力量也逐漸整合﹐接下來……啊﹗”

驚叫一聲﹐藍霞已經殘忍入侵他的身體。“接下來﹐就該是時空長城上場的時候了﹗”無視疼痛難耐的紅雲﹐他一邊無情地穿插﹐一邊殘酷笑道﹕“藍霞親自陪你唱對手戲﹐你是否感覺很榮幸呢﹖”

“啊……嗯……”紅雲完全無法回答﹐只能含淚忍痛被動接受他的攻勢。淚眼朦朧中﹐寂靜夜空仿彿被一片藍色雲彩完全籠罩﹐不見月亮﹐也不見星光。

寂寞時空中﹐閃爍點點光華﹐不是你的清澈雙眼。茫茫天地﹐溫柔彩雲片片﹐何處是歸路。

餃子

2004-12-02 06:03

第十五章

“日出日落又一天﹐生死道中皆聖賢。修繪萬象讀不滅﹐太虛渡者算萬年。”

從天宇麟池痊癒復出的紅雲驕子﹐好不容易將身邊瑣事告一段落﹐匆匆找到造天筆。

“你……你已經暴露身份了﹖”

“愛三千一掌打碎麟池棺木﹐發現真相啊﹗”紅雲微微苦笑﹐隨即誠摯道謝。“造天筆﹐感謝你這段日子來的幫助。”

眼神一黯﹐造天筆嘆道﹕“幸好你及時出現了﹐不然……我恐怕也來不及了﹗”

“嗯﹖發生何事﹖”

“還記得當年七僧五儒嗎﹖”

幾十年前的命案再度掀出﹐紅雲登時知道不妙。“這……難道……”

“數理命皇已經開審﹐他限我一個月期限﹐找出兇手﹐否則秉公處理。” 造天筆皺眉道﹕“我先前好不容易說服徒兒﹐解除他的懷疑﹔只是現在情形對我相當不利﹐不知道千道寒會找來何等人物作證……”

“哎呀﹗不妙﹗”紅雲驚叫一聲﹐“千道寒必然找來三千總門之主愛三千﹐那好友你就危險了﹗”

“愛三千﹖難道……”造天筆心念快轉﹐抬頭正對上紅雲焦急面容。躊躇片刻﹐絕然搖頭。

“紅雲﹐你療傷期間﹐天宇發生劇變﹐先權五皇一一出現江湖﹐其中也牽連龍族後輩。造天筆如今身陷命案﹐不得脫身﹐龍族需要你的力量啊﹗”

“紅雲欠你已經太多﹐不能……”回想當年詩海超塵絕俗的逍遙人﹐被自己一身是非牽扯到今天的地步﹐紅雲心如刀割。

“紅雲……”造天筆輕輕把手放在他的肩頭。“你信不過我的能力嗎﹖”

可是有時候﹐能力不能幫助一切。天命天數﹐才是決定結局的關鍵。

就在紅雲匆忙奔走途中﹐一襲熟悉身影﹐橫擋前方。

“數理命皇﹗”看見香九齡竟然踏入江湖﹐紅雲始信造天筆所言不虛﹕天宇另一波動蕩開始了﹗

“對不起﹐打擾你了。”溫和有禮的嗓音淡淡響起﹐卻讓紅雲緊張萬分﹕萬一他問起十三懸案……

看見對方的疏離緊張﹐香九齡不禁嘆氣。心一橫﹐直接說出來由。

“上官殘心為了你﹐追殺七大聯盟﹐因此激怒太陰門主地皇伏駝﹔這次又為了小梅直搗太陰總殿﹐已經與地皇結下樑子了。香九齡雖是他的師尊﹐但是此事頗大﹐我希望征詢你的意見。”

幾乎握碎手中天卷﹐紅雲苦自心生。該怎麼辦﹖

看著紅雲痛苦掙扎的表情﹐香九齡心下不忍﹐低聲道﹕“你做何打算﹐香九齡全面支持啊﹗”

五皇現在還不能分心﹐雖然知曉地皇乃是陰邪的冒牌貨﹐但其它三皇﹐因為消失已久﹐無法確定立場為何。萬一鬧大﹐一定會波及數理命皇﹐弄的不好﹐護衛天宇的力量將再去一分。

何況……人各有命﹐就算逆天力挽狂瀾﹐也要有價值……

“紅雲……其實我已通過命盤﹐看出殘心的劫數……”

渾身一震﹐紅雲再抬起頭來﹐已是淚流滿面。

“禍福隨天吧……”說完﹐紅雲像逃避般轉身﹐快步離去﹐留下怔怔的數理命皇﹐感慨萬千。

“數理命皇﹗”後方的叫聲迫使他迅速回神。一見卻是黑心陀﹐滿面難掩興奮之色﹐一路奔來。“請快跟我去看十三懸案的物證﹗”

~~~~~~~~~~~~~ ~~~~~~~~~~~~~~~ ~~~~~~~~~~~~~~

“仙仔放心﹗有徒兒以命相保﹐一定沒問題﹗”一好漢看著近來越發愁眉不展的造天筆﹐只恨自己沒能力儘早替老師洗刷冤屈。

“還是要感謝數理命皇秉公執法﹐良心所在﹐寧願放過百人﹐不願錯殺一人啊﹗”造天筆心底喟嘆﹐無言嘆息。

墳墓被一好漢打破﹐露出當年他親手埋下的僧袍﹑儒衣。一旁的黑心陀欣喜若狂﹐只待造天筆失足的好戲﹔不料一好漢斬釘截鐵﹐力保師尊清白﹐使得事情發展再得緩沖。

思及當時紅雲的激動﹐造天筆頻頻搖頭。才剛剛脫離一劫﹐他實在不希望看到紅雲再次被捲入險惡風波﹔何況三千總門﹐勢力囂張﹐正邪兩派都曾在其下吃虧﹐萬一對紅雲不利﹐該如何是好啊﹗

匆忙從命皇身邊逃開﹐紅雲努力鎮定心神﹐來到三千總門﹐求見愛三千。

“三千主宰現在喵喵洞。”

趕到愛三千之妹﹐貓姬慾三千的地盤﹐只見愛三千壓抑不住滿心驚喜﹐捏著小手帕跑了出來。

“兩卷書~哦﹐不是﹐算萬年—我知道你一定還惦記著我﹗”

“三千主宰﹐紅雲此番前來﹐是希望你能夠出席命皇公審﹐提供確實證據。” 微微避開愛三千伸來的手﹐紅雲一臉正色。

“兩卷書﹐只要你答應終身陪伴我﹐我願意向數理命皇說明一切。嗯~”說著﹐愛三千故意向紅雲懷中倒去。

紅雲一驚﹐不堪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哎呀﹗淫蕩啊﹗”

愛三千扑了空﹐哀怨道﹕“唉……久別重逢﹐你居然辱罵我﹖人家好傷心……”

無可奈何下﹐紅雲按住情緒道﹕“愛三千﹐你有陰陽雙性並不怪你﹐可是我今天出面叫你指證﹐也是因為順此機會讓武林的人減去對你的排斥之心﹐畢竟你存有善良的一面。”

愛三千卻倔強一揚頭。“愈是排斥﹐就愈加強我征服的意念﹗哼﹗”

紅雲見狀﹐也不多羅嗦。“既然相求無望﹐那我告退了﹗”

還想說點什麼﹐身後一陣濃郁粉味旋風般捲來。在一旁偷窺多時的貓姬﹐媚眼圓睜﹐臉色泛紅﹐急急地詢問哥哥﹕

“兄長﹐此人是誰﹖氣宇軒昂﹐英俊出眾﹐叫人好不自在啊﹗人家我要這個﹗我要這個啦﹗快為小妹設法啊﹗”

愛三千心裡泛起一股酸意﹐道﹕“如此平庸之人﹐怎麼配得上小妹你﹖”

嬌美臉龐立刻漾著不滿﹐貓姬扯著兄長的袖子道﹕“人家不管啦﹗人家不管啦﹗”

“這……好吧﹗他日為兄邀請他到貓門作客﹐這樣小妹應該歡喜了﹖”

“感謝兄長﹗”掩住羞紅面龐﹐貓姬樂不可支地跑開。

漸漸遠去的紅雲﹐眼中閃過一抹陰霾。三千總門和貓門﹐擒捉九龍後輩一條龍﹑不像僧和小天真﹐還計劃滅掉其它九龍……

眼睛一瞇﹐紅雲下定決心﹐給這淫蕩的兄妹倆重重一擊。

~~~~~~~~~~~~~ ~~~~~~~~~~~~~~~ ~~~~~~~~~~~~~~

五葉山無私亭﹐兩派嫌疑人分立兩旁﹐等待十三懸案二審開庭。清風一陣﹐命皇旗至﹐香九齡飛身上臺。

威嚴眼神掃視臺下一周﹐命皇緩緩開口。

“聽著﹗最近因為命案頻傳﹐為防節外生枝﹐故提前審理本案。現在你們可以列出有力證據﹐以為辯護。”

話音剛落﹐千道寒昂然站出。“三千主宰願意證明案發當時﹐千道寒不在現場。”

數理命皇轉向愛三千。“說出經過的情形。”

嫣人一笑﹐愛三千向香九齡展露曖昧笑容。“因為那段日子是我們最親密的時候﹐整日遊玩天宇﹑訪問雙聖啊﹗哈哈……”

“好﹐千道寒的人證在此﹐還有人證嗎﹖”環視寂靜一周﹐香九齡道﹕“既無人證﹐靜聽﹗涉案者千道寒﹑造天筆﹐必須向天發誓﹐凡是關係懸案之事﹐老實回答。若有虛言﹐天雷蓋頂﹐血肉四散。”

千道寒不假思索﹕“若有虛言﹐天雷蓋頂﹐血肉四散﹗”

造天筆也凜然道﹕“若有虛言﹐天雷蓋頂﹐血肉四散。”

香九齡見狀道﹕“好﹗聽來﹐你們二人誰練有五魄朝月﹐沖天七象﹖”

千道寒搖頭道﹕“我不曾練過﹐也不曾聽過。”

“造天筆﹐你呢﹖”

躊躇片刻﹐造天筆慨然開口。“唉… …我練有五魄朝月。”

香九齡一怔﹐臉色變得異常嚴肅﹕“是真﹖造天筆﹐想清楚啊﹗”

昂然仰首望著命皇﹐造天筆決然道﹕“沒錯﹐人是我所殺﹗”

“什麼﹗”香九齡急忙道﹕“審判庭上無戲言﹐造天筆你… … ”

“人的確是吾所殺﹐不過其中另有隱情﹐懇請命皇聽我細說﹗”

一旁的千道寒喜上眉梢﹐想不到造天筆居然會順利招認。見他還有話說﹐不禁諷刺大笑﹕“哈哈……殺人有理﹐可是我千道寒第一次聽說。命皇小心被騙啊﹗”

“為求慎重起見﹐說吧﹗”

造天筆緩緩道﹕“十三儒俠曾經歃血為盟﹐共同為儒教效力﹐若有異心﹐人神共誅。豈料除我之外的十二人﹐為圖謀七僧靈殼﹐同時背叛。”

“嗯。那你又是如何發覺的呢﹖”

“那日接到兩卷書的傳話﹐我就猜測有陰謀正在進行﹐所以急速趕到醫廬。果然不出所料﹐五儒正準備凐滅七僧的屍體﹐看我出現﹐不得不將吾除掉。”

“結果反被你除掉﹖”命皇暗驚﹐以一敵五仍能取勝﹐造天筆不簡單﹗“那其它七儒呢﹖”

“查訪至今﹐沒有消息。”

千道寒譏諷道﹕“嗯﹖總不會無緣無故消失人海﹐一定是被你陷害﹐不敢承認﹗”

造天筆反駁道﹕“五條人命與十二條人命﹐結果同樣﹐我為什麼不敢承認﹖”

香九齡喝道﹕“肅靜﹗十三懸案到此真相大白﹐但是尚有疑點有待調查﹐所以本皇儘對命案部份宣判。十三儒俠之首夜讀五車書殘害同教﹐又凐滅證據﹐本該處以極刑﹐但念其行可誅﹐其情可憫﹐加上諸多疑問必須澄清﹐故改判廢除武功﹐禁入罪牢。來人﹗發監進行﹗”

千道寒哈哈大笑。“數理命皇斷案如神﹐還吾清白﹐千道寒銘感五內﹗”

待道聖一干人離去﹐支持正道的人群不禁紛紛嘆息。“為了什麼智慧之門的‘夜空不滅之星’ 的虛幻傳說﹐害死七僧﹐太愚蠢也太卑鄙了﹗”

“是啊﹗只是就這麼放走千道寒……”

命皇聽見議論﹐只是淡淡說道﹕“欲擒故縱之計﹐為造天筆尋求有利證據。”

一語點破﹐眾人恍然大悟﹐頻頻點頭。“啊……命皇深謀遠慮﹐非常人可比。佩服佩服﹗”

對眾人讚揚無動于衷﹐命皇抬眼觀望﹐只見一襲紅影﹐匆忙而來。

“是紅雲﹐有事嗎﹖”

來不及寒喧﹐紅雲焦急問道﹕“命案審判結束了﹖結果如何﹖”

香九齡道﹕ “造天筆承認殺人﹐被判廢除武功監禁罪牢。”

“啊—”聞言﹐紅雲驚叫一聲﹐一陣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

餃子

2004-12-02 06:03

流霞·浮雲

第十六章

“只顧及龍族其他後輩以及好友﹐卻忽視自己親生兒子。紅雲﹐你是逃避﹐還是……”

緩緩睜開眼睛﹐紅雲看清眼前的人﹐正是數理命皇香九齡。苦嘆一聲﹐便又閉上了眼睛。

“紅雲﹐造天筆之事我會關注﹐你不必掛心。只是尚有一事﹐吾不知是否應該告訴你。”

艱難開口﹐紅雲輕聲道﹕“是殘心吧。”

“為了小梅在太陰門受辱﹐殘心屢次找上太陰地皇﹐如今局面已經無可收拾。小梅怨我不肯處理此事﹐已經自盡……殘心他……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哪……”

“讓我見他吧。”

紅雲﹐你為九龍﹐奔波無眠。香九齡已然盡力﹐卻只能替你照顧殘心。可是你身為生父﹐卻從不來探視自己的兒子﹐當年西嶽一別﹐就再不見你的身影。如今若非為了造天筆﹐你我尚不知何時再見啊……

“命皇﹖”紅雲見他眼神複雜﹐卻遲遲未有行動﹐不禁出聲呼喚。

猛然回神﹐香九齡尷尬起身。“來人﹐傳殘心進入。”

紅雲也站了起來﹐轉過身去﹐長睫掩去深深的心痛。片刻﹐身後傳來幾不可聞的輕哼﹐紅雲眉頭微蹙﹐責備話語便脫口而出。

“為了一名女子﹐失魂落魄至今﹐你對得起龍族的親人嗎﹖”

上官殘心恨恨地別過頭去。“不用你來教訓我﹗”

香九齡原本打算迴避﹐但又怕紅雲父子一言不合引發矛盾﹐現在一看如此情形﹐連忙喝止。

“殘心﹗怎可如此對你的父親說話﹖”

紅雲緩緩調息﹐過了片刻道﹕“我一直以為我們兩人流有相同血脈﹐所以無論對人對事﹐一定也是提得起放得下﹐誰知……”

殘心冷笑道﹕“讓你失望是嗎﹖何必呢﹖一廂情願的作法﹐並不能彌補上官殘心數十年無親人相依的遺憾﹗”

紅雲急了﹐上前一步﹕“為父……”

“哼﹗你不配使用這二字﹗”殘心倔強別過頭去。

絕情話語如致命重擊﹐聽到此話的紅雲臉色蒼白﹐嘴唇顫抖。香九齡一拍桌子﹕“殘心﹗太不像話了﹗跪下﹗”

“算了……”紅雲仰頭輕嘆﹐強忍心中翻江倒海的痛苦。“殘心﹐兩卷書希望……”

“太遲了﹗”仍然是恨恨的語調﹐殘心連看都不願意看他。

看著好友的手就要落下﹐紅雲連忙請香九齡先出去片刻﹐以免引起爭執。

“殘心﹐世局已經逐漸脫出我能預測的軌道﹐兩卷書不能再如過去一般﹐將你放心交代摯友。”紅雲看著他的背影﹐心底不斷淌血。再倔強﹐他也只是個孩子啊……

回想自有記憶起﹐就無父母﹐無親人﹐只有師尊的關心﹐小梅的陪伴……

“其實恩師對我的疼愛﹐遠超過你﹐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再度壓抑住徹骨心痛﹐紅雲急急而言﹕“可是數理命皇再度步入江湖﹐必然與我同樣朝不保夕﹐而且近觀天象﹐除了文曲星墜落以外﹐天魁和天命星座也藏有血光﹔一旦命皇與吾皆面臨災劫﹐到時候誰也保護不了你。”

“那就讓我自生自滅吧﹗上官殘心是扶不起的阿斗﹐光大龍族的任務﹐就交給其他人吧﹗”殘心說完﹐大步離去﹐始終不願看紅雲一眼。

可是已經淚流滿面的紅雲﹐卻下意識地緊緊握住手中記載九龍一生的天卷﹐無奈閉上了雙眼……

“紅雲……”不知過了多久﹐低沉而溫柔的呼喚聲傳來﹐一雙手臂將紅雲輕輕摟在懷中。紅雲身子陡然一晃﹐癱倒在香九齡懷中﹐正如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聽到遠方輕微的門戶落鎖聲﹐紅雲毫無在乎﹐只是靜靜躺在床上﹐感受到溫熱的吻輕輕落下。細長手指的溫柔觸感﹐只是留戀在他沾滿淚水的臉龐輕輕擦拭。多少委屈﹐多少痛楚﹐毫無保留地傾瀉。

香九齡只是抱著他﹐直到他的心跳穩定下來。半晌﹐紅雲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我去過三千總門了。”

“為……為什麼﹖”香九齡大吃一驚﹐愛三千穢名遠揚﹐紅雲為何要去招惹他﹖

默默看著不解焦急的好友﹐紅雲起身﹐將手中天卷交給他。“好友看看便知。”

輕輕合上長卷﹐香九齡看著紅雲。“我明白了。”

“我應愛三千之邀前往貓門﹐順機誘惑兄妹兩人﹐令他們反目。”紅雲聲調漸冷﹕“愛三千兄妹擒捉一條龍﹑圓龍不像僧﹐害死楚小雨﹐算計小天真﹐紅雲誓死力保九龍根苗﹐不惜一切代價。”

那你自己的兒子呢﹖香九齡慨然喟嘆﹐拍拍紅雲的肩膀。

“紅雲﹐一切皆有天命﹐你這麼做﹐恐怕會招來更大麻煩。”香九齡聲調一抬﹕“你現在身份特殊﹐我不能再讓你涉險。”

“香九齡﹐你知道天宇寶器‘衛天劂’ 嗎﹖”紅雲突然轉移話題。

“嗯﹐熔稀世雙對﹐合鑄的寶劂。不是近日中正在進行嗎﹖”

“它已經被人改動天時﹐提前取走了。” 紅雲看著香九齡的眼睛。

“什麼……”香九齡大驚。“天時未到﹐什麼人竟能……”

“天宇已被外勢力侵入﹐如果不儘早滅掉三千﹐讓龍族一事落定﹐天宇將陷入人間地獄啊﹗”沒有回答好友的疑問﹐但紅雲心中已有底牌。

身為天宇第一學府—長生學府的首席弟子﹐紅雲和藍霞同樣﹐皆學過逆轉天時﹑地理或人事的奇術。但是因為此術偏正近邪﹐經過造雲麒麟三令五申﹐兩人都保證不輕易使用。

“我立刻派人將它追回﹗”

紅雲搖頭道﹕“追不回來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必須為了龍族全力以赴﹐往後……殘心還是拜託你啊﹗”

“紅雲﹗此事事關重大﹐香九齡希望你能慎重考慮﹗”搶先一步﹐香九齡霸道地攔在紅雲面前﹐竭力阻止他離開的意圖。

“香九齡……我們各負天命﹐請讓我去完成自己的天命吧。”紅雲微微苦笑﹐“我何嘗不想順應天數﹐可是人的一生﹐有太多慾望……”

“紅雲﹐留下不可嗎﹖殘心孤獨一人﹐正需要親人的陪伴。”香九齡仍然試圖挽留。

“世局越發艱險﹐紅雲已無絲毫鬆懈的空間。龍族危在旦夕﹐生死存亡﹐在此一舉。”微微吐了一口氣﹐紅雲沉重道﹕“你知道嗎﹐你我初次相見之時﹐紅雲也是因為龍事……”

命皇眼神黯淡下去﹐無奈點點頭。“香九齡明白了。”

“紅雲就此告辭啊。” 輕輕一點頭﹐紅雲打開門﹐毅然離去。

“唉……”淡淡嘆息散飛空氣中﹐香九齡無奈看著一直躲在門廊下的上官殘心。“既然有心﹐何必一再逃避呢﹖”

殘心靠著門廊下的柱子﹐虛弱地緩緩滑坐地上﹐沉默無語。

~~~~~~~~~~~~~ ~~~~~~~~~~~~~~~ ~~~~~~~~~~~~~~

“哎呀﹗蟠日龍妃﹗一條龍﹗怎會如此﹗”貓門之前﹐紅雲如遇驚雷。

“貓姬這個賤人﹐竟然咬斷母親舌頭……”一條龍緊緊扶著衣衫襤褸﹐滿身血痕﹐口中流血的母親龍妃﹐只見龍妃盈淚的雙眼望著紅雲﹐片刻又低下頭去。

“請立刻釋放他們母子兩人﹗兩卷書什麼條件都答應﹗”此時此刻﹐紅雲已無別路可行。

貓姬精明的眼中閃過一抹算計。“放人﹖哼哼……除非你自盡謝罪﹐否則一切免談﹗”

“好﹗我相信門主言出必行﹗”

“前輩﹐不可啊﹗”“唔唔……”一條龍和龍妃拼命想阻止。

“呦﹐說死就死啊﹖人家我只是說笑啦﹗唉﹗真希望你也能這樣為我付出啊﹗”妖媚嘆息﹐貓姬盈盈水袖輕揚。

“不可再折磨他人﹐什麼條件儘管說出吧﹗”按住心中怒火﹐紅雲冷靜和她談判。

“嗯~豪爽豪爽﹗條件非常簡單﹐聽好了﹗讓本宮廢去你的功夫﹐永遠留在貓門。”

“兩卷書答應你的條件﹐永遠留下。現在﹐立刻釋放他們兩人﹗”紅雲別無選擇﹐狠心答應﹐只要兩人離開貓門﹐一切另作打算﹗

愣了一下﹐貓姬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答應。片刻回神﹐一陣狂喜充滿心房。“哈哈……兩卷書﹐我終於得到你了﹗哈哈……”

寧靜夜晚﹐花好月圓。欣喜若狂的貓姬慾三千﹐聲聲呼喚愛人的名字﹐可是紅雲心中﹐卻是冷如冰山。

貓姬閨房門口﹐愛三千托人送來一封書信。

“小妹﹐為兄很高興﹐在我們歷盡滄桑的今天﹐你終於找到歸宿了。世上想再找一個像兩卷書這種超凡的人難了﹐好好把握﹗身為兄長的我﹐也只能在月光照射的另一角﹐衷心祝福你。唉~~過去我曾有擁有兩卷書的念頭﹐但是你比我更為適合。在他人眼中﹐為兄是一個變態的男人﹐既然大家這樣對待我﹐我更要以此身長存﹐這是我修成無竅之體的主因……”

同時山頭野地﹐失意人提著酒壺﹐徘徊不去。歷盡風波﹐愛三千終於放開了手﹐只因為小妹的痴狂愛戀對象﹐和自己的是同一人……

“白藕化花風已秋﹐不堪殘睡又回頭﹔晚雲帶雨歸飛急﹐去似西窗一夜愁。小妹﹐今夜你是世上最快樂的人﹐為兄替你歡喜啊﹗兩卷書苦修數十年純陽功體﹐今夜獻出﹐小妹﹐你好福氣啊﹗”

而在閨房之內﹐卻是春光旖旎﹐兩條身影﹐兩種心思……

“兩卷書﹐今夜我將屬於你了。”

“門主憐愛﹗”

“蝴蝶有情同入夢。”

“鴛鴦到死不分飛。”

貓姬﹐此番我以純陽破了你的極陰功體﹐你們兄妹想滅龍族﹐一切成泡影矣﹗

兩卷書﹐貓姬浮華一生﹐經歷無數男人﹐今天才明瞭生命的真正含義﹐就是能夠與你渡過每一天。你可知我已無心江湖﹐無心權勢﹐唯一的念頭﹐就只有和你白頭諧老……

記得當時﹐愛三千對兩卷書誠懇的話語……

“兩卷書﹐我只有這個小妹﹐你要好好疼惜她﹗”

以及那夜﹐枕邊人的溫柔……

“一夜夫妻百世恩。兩卷書啊﹐今生今世﹐我就是你的人了……”

可是﹐就在那夜……

“四弟﹐四弟上官殘心啊﹗是誰下的毒手啊﹖”九龍排二﹐靜海龍東方孤行悲痛呼道。

“龍終歸大海﹐二哥不用為我報仇。”最後一次找上太陰門﹐卻找來了自己的致命之劫。奄奄一息的上官殘心看著無緣的兩位龍族兄弟﹐艱難說道。

“九龍同生共死﹐你們一一離吾而去﹐是不是太殘忍了﹖”東方孤行哽咽道。

“小梅在地下太孤單﹐讓我陪伴她……又何妨﹖”言未盡﹐氣聲已虛弱下去。

“四弟﹐四弟振作……”東方孤行拼命握住他的肩﹐卻挽不回漸漸逝去的生機。

“二哥﹐答應我……答應我一件事…… ”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今天之事﹐千萬不可讓兩卷書知情。”艱難喚出那個名字﹐殘心難過地別過頭去。

不假思索﹐東方孤行道﹕ “我會守口如瓶。”

兩卷書陰陽交合﹐上官殘心魂歸蒼冥。黑氣沖天而起﹐遮掩住皎潔月光﹐紅雲感覺到愛子之死﹐撇下貓姬﹐破窗而出。

“吾兒啊— ”

悲傷的呼喚迴蕩在寂靜黑夜﹐紅雲披頭散髮﹐心中意識空白一片﹐腳下卻是不停奔跑。狼狽的形態引起武道眾人注意﹐嘲笑聲也此起彼伏地響起。

“看看﹐那不是紅雲驕子嗎﹖”

“怎麼變那麼狼狽﹖喔﹐上官殘心死了。誰叫他後天拼先天﹐自不量力﹗”

“死一個兒子算什麼﹖貓姬還會為你生一個啊﹗哈哈……”

“就是﹐哈哈……”

“你們說什麼﹗還我兒來﹐還我兒來﹗”

紅雲憤而揮掌﹐打出連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力道﹐造下無數殺孽……

與此同時﹐時空長城正式遣人行走天宇﹐掀起無數驚濤駭浪。席卷整個天宇的災劫﹐從此拉開序幕。

餃子

2004-12-02 06:03

第十七章

“兩卷書﹐時空長城已經頻繁動作﹐為何你還不趕緊採取措施呢﹖”

疲憊的眼睛看著面前顯露誠懇關懷的男子﹐紅雲緩緩道﹕“飄舟﹐多謝你這些日子來提供的資料。可是誠如你所說﹐長城佈線之長之廣﹐已非是一日之功﹐便能徹底根除。從柳藏智主持的天鎖之爭﹐到今天魔蛇至尊的死﹐甚至頻繁傳出的幼童突然失蹤之事﹐我都懷疑和他們脫不了關係。我之所以先將矛頭指向三千兄妹﹐也是因為前不久﹐長城特使拜訪三千總門﹐商討合作啊﹗”

飄舟低頭片刻﹐道﹕“可是三千兄妹各懷異術﹐不是輕易就能除去。愛三千當年通過千道寒﹐偷走三教寶物魔蛋﹐修成無竅之體﹐全身無一處死穴﹔貓姬的勢力龐大﹐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如此如日中天的組織﹐難道你以為是能夠容易除去的嗎﹖”

微微淺笑﹐紅雲道﹕“無妨﹐我已和貓姬陰陽交合﹐用我一層的純陽體﹐破了她的極陰功體﹔而愛三千……我也已佈下計策﹐成功指日可待。”

“唉﹗為了龍族﹐犧牲你自己﹐兩卷書﹐飄舟對你欽佩萬分﹗”飄舟一邊說﹐一邊微微向紅雲頜首。“天宇有你領導﹐必可萬年不墜啊﹗”

紅雲聞言﹐慚愧道﹕“是兩卷書無能﹐這是不得已的做法……”

為了取得兄妹倆的信任﹐紅雲一度不理武道他事﹐無視正道中人的痛心扼腕﹐成天在貓門和美女貓姬飲酒作樂。當他和貓門妖女成親之事傳開之時﹐紅雲遭到很多人的唾棄和不屑﹐說他為了榮華富貴﹐拋棄正道人士的責任﹐拋棄男人的尊嚴。

這一切﹐都被紅雲默默承受下來。直到最後一刻﹐洞房花燭那夜﹐上官殘心慘死在地皇伏駝手中﹐他甚至沒能見上親生兒子最後一面。

他雖是愛恨分明﹐但責任感和江湖磨煉﹐讓他學會將大局擺在最前面﹐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必須對大局有所幫助。到了最後﹐他不得已犧牲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名聲﹐還有一個女人終身的幸福。

“兩卷書﹐很少有男人會像你這麼做。”飄舟不解道﹕“如今天宇紛亂﹐為何你執意挑起如此重擔﹖究竟是為了什麼﹖”

紅雲溫柔笑笑。“是啊﹐闖蕩江湖﹐非是為名﹐便是為利。紅雲兩者皆無獲﹐只是負了個空名﹐卻如此投入﹐真是……”

“兩卷書﹐你義行天下﹐無私無我﹐飄舟蒙你解救﹐今生肝腦涂地﹐願意跟隨你的腳步……”激動地看著紅雲﹐飄舟感慨萬分﹐不自主地拉住了他的手。

臉上笑容一僵﹐紅雲垂下面容﹐流瀉的發絲稍微掩去嫣紅的臉色。“飄舟﹐謝謝你……只是長城現在既然現世﹐不可能放過你。我救你一次兩次﹐恐怕不能再救第三次啊﹗現在世局混亂﹐兩卷書希望你能夠就此退隱江湖﹐平凡度日。”

怔了片刻﹐飄舟苦笑。“兩卷書﹐我明白自己能力有限﹐再不能幫上你什麼……”

“言重了。如果不重視你﹐為何要救你呢。日後天宇局勢將異常險惡﹐我怕……”看見他難過﹐紅雲心一軟﹐上前一步﹐柔聲安慰他。

“兩卷書﹗”飄舟猛然抬頭﹐熱切看著紅雲﹐紅雲吃了一驚﹐稍後退一步。

意識到自己的莽撞﹐飄舟慨然道歉。“抱歉……我只是想說……何不我們一起退隱﹖”

紅雲搖搖頭。“天宇風雨飄搖不說﹐我至少須完成最後一件事—龍族回歸九色彩虹天。”

“可有飄舟可幫忙的地方﹖”

“這……你在貓門身份尚未暴露﹐我希望你仍然隱藏那裡﹐隨時觀察貓姬動向。”略微思索﹐紅雲想出兩全其美的方法﹐委婉勸退飄舟。待在貓門﹐以如今的貓姬﹐不可能再有動作﹐而貓門聲威尚在﹐飄舟也可保無虞。

“兩卷書﹐飄舟期待你早日完成心願﹐從此無牽無掛。”雙眼閃過一抹感動﹐飄舟從懷中取出一枚橙子大小的水晶球﹐遞給紅雲﹕“兩卷書﹐這水晶球是當年我離開時空長城之時﹐城主所賜﹐用以聯絡的信物。我想﹐日後你對抗長城﹐應該用得著。”

“兩卷書不能收下﹐請你還是收回去。”紅雲聽說是長城之物﹐頓起警戒。

飄舟搖搖頭。“此地一別﹐不知何日再見。天宇眾人對長城一無所知﹐我擔心到時候會吃虧啊﹗”

紅雲躊躇半晌﹐道﹕“飄舟﹐除了你和半截至尊﹐還有何人是長城派來天宇的臥底呢﹖”

“還有已死的柳藏智﹐以及陰界掌令﹐幽浮夜影。太陰門主伏駝也是當年長城的人﹐不過聽說他自立門戶﹐不接受長城指令多年了。”

“嗯﹐太陰門﹐我等長城自理門戶即可。現在需要整合所有天宇的力量﹐統一對外。這麼多年的爭斗﹐天后和龍妃也應該停戰了。”眼神一冷﹐紅雲硬是壓下親兒的仇恨﹐開始再次冷靜佈局。

“兩卷書﹐通過晶球﹐你可以和長城直接聯絡﹐比通過其他長城分子保險多了。你還是拿著吧。”飄舟此刻只希望紅雲早日告別紛亂武道﹐平定天宇﹐便執意將晶球塞在他手中。

“飄舟……”紅雲緊緊握著略微冰涼的觸感﹐不知說什麼才好。“天宇虧欠你太多……”

坦然一笑﹐飄舟道﹕“沒有你幾次的援手﹐哪來飄舟呢﹖我走了﹐保重啊﹗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隔斷紅塵三十里，白雲紅葉兩悠悠。”

望著飄舟離去的背影﹐紅雲深深嘆息。當年救他﹐是為了拯救一個心懷良知的正義之人﹐希望日後能夠為武道貢獻一分力量﹔只是像自己這樣一個一個地救﹐究竟趕不上殘酷江湖毀滅生命的速度。到最後﹐自己也只能勸他從此退出武道﹐平安後半生。

離開紅雲﹐飄舟微微苦笑。他何嘗不曉得紅雲的意圖﹐只是……

看著陰沉天邊﹐道道如炬閃電﹐聲聲驚雷﹐他不再猶豫﹐直直向那個方向走去。

果然﹐一走進陰暗的中心﹐一名瘦削長髮男子佇立前方﹐冷冷面容隱藏墨鏡下﹐冷酷聲音訴說生死邊緣。

“長城降指令﹐點殺不留情。”

意料之中的回答﹐飄舟坦然一笑。“你的名字﹖”

“長城頭號殺星—末路狂人﹐彪﹗”

依然是幽冷寂靜的時空長城﹐因為藍霞多日的閉關﹐讓長城之主魔空隱隱不安﹐多次徘徊在他的書房外面。

長城當年培養的殺星一一出臺﹐也按照藍霞的指令開始在天宇行動。可是數月以來﹐房門依然緊閉﹐裡面毫無聲響﹐魔空焦躁之余﹐也開始懷疑。終於﹐他耐不住心底擴大的不安感覺﹐喊了一聲。

“軍師藍霞……”

話音未落﹐房門打開﹐藍霞並無不悅表情﹐而是微微欠身﹕“城主久等了。請進來共商大計。”

這是魔空首次進入藍霞的書房。一直以來﹐藍霞都不許任何人踏入此地一步﹐連打掃整理的事情都是他自己來。環顧四週﹐魔空不禁深深欽佩感嘆﹐藍霞負責整個天宇的攻略﹐大小細節皆巨細靡遺﹐可是書桌上整理得乾淨利索﹐無絲毫紊亂。靠牆壁一排書櫃也都按日期或地域歸檔﹐一目瞭然﹐整肅嚴謹﹐一絲不亂。

“城主請坐。”藍霞毫無廢話﹐直接切入重點。“天宇經過這段期間的矛盾整合﹐勢力經過分化重組﹐或被殲滅﹐或被吸收﹐局勢已呈明朗。”

“喔﹖那長城要從何處著手﹐吞滅天宇呢﹖”魔空看著藍霞鋪開地圖﹐很驚訝地發現﹐那是藍霞親筆手繪﹐不只是一般單純標誌地形地理。

“城主現在所見﹐正是藍霞為長城攻略﹐重新繪製的地圖。為求城主一目瞭然﹐就從五嶽說起吧。”藍霞輕揮羽扇﹐侃侃而談。“天宇之中﹐真佛為求萬年長存﹐立五皇守五嶽﹐其下設三教聯盟﹐分掌儒﹑道﹑佛三教﹐以順應天理﹐教化人文。其實五皇久不涉世﹐現在經過我一番調度安排﹐除了天皇仍然毫無蹤跡﹐西嶽數理命皇﹑東嶽八世古皇以及北嶽鱗皇都已經現世。攻下五嶽﹐取得皇血打通山嶽脈氣﹐就可以一舉擊垮天宇廣袤山河﹐這也是藍霞一直在全心經營的計劃。城主以為如何﹖”

“可是天皇未出……”魔空猶豫道﹐“軍師不覺得這可能是天宇暗棋一著嗎﹖”

藍霞點頭道﹕“城主所慮﹐的確有理。所以現在起﹐有一著大計﹐需城主全盤配合。七靈殼之爭引發十三懸案﹐已經滅去無數天宇精英﹐如今也已告一段落。現在我們再在智慧之門展開‘夜空不滅之星’的爭奪﹐就算不能一舉殲滅五皇﹐也可以逼出天皇﹐屆時就是吾出關之日。”

聽聞藍霞即將出關﹐魔空大感意外﹐“啊” 了一聲。

藍霞卻置若罔聞﹐取出一疊冊子﹐交給魔空。

“城主﹐此乃這次計劃的細部安排﹐請城主事必躬親﹐仔細安排行動。紅雲驕子兩卷書乃天宇之首﹐真佛以下﹐如果能夠順機扳倒他﹐吞滅天宇指日可待。”

魔空進門時﹐並未完全關閉房門﹐此時彪正好返回﹐在書房前恭候。

“是時空殺星。回來繳令麼﹖”藍霞一面低頭書寫下一道指令﹐一面問道。

“是。叛徒飄舟已除﹐另外太陰伏駝也被暫時穩住﹐但看軍師和城主如何處置。”

“很好。水晶球呢﹖”魔空問道。

“這……飄舟身上並無水晶球﹐想必已經丟失了。”

書案後方﹐傳來“喀啦” 一聲輕響。藍霞手中毛筆﹐陡然斷成兩截。

魔空大驚失色。“什麼﹗水晶球失落天宇﹐萬一……立刻去找回來﹗”

“不用找了。”冷冷話語傳來﹐藍霞道﹕“立刻傳令﹐全體配合城主行動﹐智慧之門之計﹐必須成功﹗”

看著魔空和彪先後離去﹐藍霞一腳踢上房門﹐頹然倒入椅內﹐卻克制不住心中激動﹐氣得渾身發抖。

腦中盈滿那最後一次相見的情形﹐紅雲始終用充滿恨意的眼光狠狠瞪著他﹐讓他控制不住地瘋狂凌虐身下脆弱的身體。即使知道自己正在撕碎兩人之間最後的情感﹐可他就是難以忍受﹐紅雲為了天宇甘願犧牲一切的個性。

從袖內取出一團已經幾乎揉爛的報告﹐正是紅雲和貓姬成親的消息。慢慢攤開﹐藍霞再一次看著上面的字﹐心神俱碎。

“紅雲……為天宇﹐為龍族﹐你就這麼無情無義﹐什麼都能拋棄嗎……”

回答他的﹐只有靜靜滴落桌面的一滴燭淚﹐紅紅的﹐熱熱的﹐但又瞬間變冷﹐殭硬。

餃子

2004-12-02 06:04

流霞·浮雲

第十八章

“啟稟命皇﹐真佛在梵天宮外傳見。”命皇駕前兩大弟子之一﹐返朴道子恭敬傳報。

“哦﹖匆匆到來﹐必有急事。”香九齡恰好在與儒佛雙聖商討天宇之劫﹐聞言連忙起身。“我們一同出外晉見吧﹗”

宮外﹐真佛並未現身﹐顯然仍在修行中﹔巨大的“佛”字護體金光﹐閃閃發亮﹐慈輝萬丈。

“諸位﹐紅雲驕子兩卷書昨夜陰陽交合﹐卻因兒子之死﹐心亂之下不慎走火入魔﹐正在武道瘋狂屠殺啊﹗”真佛痛心疾首﹐緩緩道來。

“啊……怒雨飛龍啊……”命皇仰天長嘆﹐不知道紅雲此刻﹐該是如何的悲慟欲絕啊……

真佛也頻頻嘆息。“而且吾家居然在偶然間發現﹐兩卷書居然身懷時空長城信物—水晶球啊﹗可見他此次濫殺無辜﹐也許就是借題發揮﹐戕害天宇生靈。”

“什麼﹗”數理命皇﹑儒佛雙聖聞言都驚呆了。

“是吾家親眼所見﹐應該不會有錯。何況以兩卷書的修為﹐何至突然走火入魔呢﹖”

既然是天宇之主所言﹐眾人不得不相信下來。香九齡沉吟道﹕“既然如此﹐真佛的意思呢﹖”

“全面擒拿。”

佛聖金慧蓮猶豫道﹕“可是……”

真佛無奈道﹕“吾家曉得。兩卷書過去對天宇以及龍族頗多貢獻﹐無奈公事公辦。唉﹗殺之未免殘忍﹐盡可能生擒﹐吾當秉公處置。”

佛聖道﹕“萬一他頑強抵抗呢﹖”

“此亦是吾家懮心之處啊﹗為了自身安危﹐你們自己視情況而行吧﹗”

香九齡猶疑不定﹐半晌道﹕“若非時空長城在幕後操縱﹐我確信兩卷書尚有良知啊﹗”

真佛頓了片刻﹐嘆息道﹕“唉﹗惡人非天生﹐善者亦非天生﹔一切乃隨時光流轉﹐變換不定。為惡者從善屢見﹐善良者為惡亦不少啊﹗”

說話當時﹐又有命皇另外一隨侍弟子﹐歸真道子前來通報﹕“兩卷書來犯西嶽﹐非要見真佛不可。”

眾人連忙下山一觀﹐只見紅雲披頭散髮﹐雙眼無神﹐見人就出招﹐連忙喝住。

“你……你們誰是兇手﹖還我兒來﹐還我兒來啊﹗”

佛聖上前勸阻道。“兩卷書﹐清醒啊﹗你不能一錯再錯﹗”

儒聖文冠天也說﹕“若有冤屈﹐真佛絕對還你公道。濫殺無辜﹐罪上加罪啊﹗”

可是紅雲看似神智不清﹐什麼話也聽不進去﹐頻頻發招﹐擊退眾人﹐又飛跑而走。

香九齡眉頭緊鎖﹐扶著受傷的雙聖問道﹕“事已至此﹐我們要如何才能制止呢﹖”

真佛略加思索道﹕“讓吾家再思量應變之策吧﹗紅雲開殺﹐汝等也已親見。數理命皇﹐為了天宇大局﹐速速將兩卷書繩之以法﹐昭示天下﹗”

看著真佛光形遠去﹐香九齡默然無語﹐心中煩亂漸生。“來人﹗將雙聖扶入梵天宮療傷。”

看著不再風和日麗的天空﹐成日布滿陰雲閃電。數理命皇心底煩躁﹐猶疑不定。

“紅雲……你真是長城的臥底麼……”

~~~~~~~~~~~~~ ~~~~~~~~~~~~~~~ ~~~~~~~~~~~~~~

“傳令下去﹐今夜圍剿貓門﹐不可留下活口﹗”藍霞丟給彪一封信函﹐隨口道﹕“長城出口有兩名剛改造完畢的殺星﹐你們三人一起行動。”

“遵命﹗”

一旁的魔空頗為不解﹕“可是三千總門不是前些時日還與我們聯盟﹐商討共滅天宇的麼﹖”

藍霞冷笑不止。“時空長城不可能有天宇永遠的朋友。”說罷﹐立刻回身入書房﹐將門關起來﹐緩緩閉眼﹐長吁了一口氣。

紅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裝瘋賣傻。現在你變成人人得以誅之的對象﹐不怕你還有閑情逸致再來扯我後腿。智慧之門將五皇一網打盡﹐天宇支離破碎﹐我看眾叛親離的你還有哪裡可去﹗

人煙稀少的小道上﹐只見紅色身影一路奔跑過來﹐前方香九齡等候已久。看見攔阻身影﹐紅雲想也不想﹐出手揮出一掌﹕“閃開﹗”

“紅雲﹗是我啊﹗”香九齡愕然﹐難道紅雲他真的……

眼看紅雲即將跑過去﹐香九齡情急﹐回身一指點在紅雲背後。

“啊……你……”倒在香九齡懷中﹐紅雲卻趁勢輕聲道﹕“快召集天宇眾人到白雲道﹐要事相商﹗”

命皇頓時如醍醐灌頂﹐心中瞭然﹐一把抱起紅雲﹐將他飛速帶離小徑。

西嶽之主迅速向武道各方發出召集信函﹐當眾人依約來到白雲道內中密室﹐只見紅雲驕子站立上首﹐神采飛揚﹐手執一紙捲﹐目光沉睿﹐氣質超然﹐不禁為之深深震撼。正在眾人感慨之時﹐紅雲開口了。

“兩卷書首先在此感謝諸位豪傑參與今天密商﹐其實天宇存亡人人有責。”

佛聖金慧蓮道﹕“你的犧牲使眾人感動萬分﹐所以大家願聽你全權調度應變之策。”

紅雲也不繞彎﹐直接道﹕“五天後﹐五皇受邀至真佛掌管的智慧之門爭奪五皇之首的名銜﹐也正是天宇將面臨的最大劫厄。”

下面有一人突然質疑道﹕“且慢﹗這次的集會﹐應該由真佛主持﹐怎麼是你兩卷書﹖”

兩卷書一伸手﹐紙卷在手中展開﹕“真佛非真﹐此乃證據。”

上面是一則真言﹕“天宇時空不同系﹐外魔強勢結一體﹔世俗真偽難分辨﹐三老見佛開玄諦。”

紅雲手指緩緩滑過第一句第一字﹑第二句第二字﹐到最後一句第四字。

香九齡驚叫出聲﹕“啊~天魔真佛﹗”

“接下來﹐就由兩卷書﹐仔細向各位說明應變措施﹐對抗長城。”

密商大約一個晚上﹐紅雲一一分析一一佈置﹐井井有條﹐聽得眾人點頭稱是﹐毫無異議。

“感謝眾人的支持﹗時空長城貪婪之眼神﹐已窺視天宇數十年﹐最後只剩三天﹐希望三天後﹐同心協力為天宇存亡而戰﹗今天議商到此為止。”

步出密洞﹐紅雲關切地看著隨行的造天筆。“好友﹐你受苦了﹗”

“比起兩卷書的犧牲﹐造天筆這點小難﹐算不得什麼。”造天筆將自己這些日子的磨難輕描淡寫帶過去﹐“對了﹐待我尋得徒兒﹐立刻行動破除三千。”

“感謝你。” 紅雲感激一鞠躬。

一起同行的香九齡不解道﹕“紅雲﹐你是何時對真佛起疑心的呢﹖”

紅雲道﹕“自從我去參佛嶺﹐拜求拯救天宇之策時。”

“喔﹖那你由何處看出破綻﹖”

“真佛一向喚吾小名﹐朱雯。”

香九齡立刻皺眉道﹕“糊塗﹗你早就該向眾人說穿陰謀啊﹗”

紅雲嘆氣道﹕“我懷疑真佛落在他們手中﹐怎敢輕易說出啊﹖”

“所以你才會將計就計﹐待最後一刻揭發﹖”香九齡恍然大悟。

造天筆頷首淺笑。“不但如此﹐兩卷書在智慧之門也別有安排啊﹗”

“是啊﹗長城雖以長生不死欺騙世人﹐挑起五皇內鬥﹐可是卻對龍族幫助甚大。” 紅雲慧黠一笑。

~~~~~~~~~~~~~ ~~~~~~~~~~~~~~~ ~~~~~~~~~~~~~~

智慧之門。真佛一向的聖地﹐今日四皇齊集。不待任何人開口﹐紅雲指掌蘊勁﹐首先衝至真佛光形前面﹕“邪魔﹐現身吧﹗”

“哈哈……”隨著強勁掌勁沖破護體光形﹐魔空現身了。

“不愧是紅雲驕子兩卷書﹗”

“邪惡之首﹐歸位吧﹗”紅雲並不多言﹐大喝一聲﹐提運真元﹐紅色煙氣集成一團﹐隨後朝著魔空猛然射出。

強悍氣流打破魔空幻體﹐由魔空胸前閃射出一條光芒﹐光芒射向夜空不滅之星﹐經過九曲坎射在天宇奇石—不死石上﹐化成瑰麗萬丈的九色彩虹﹐慢慢往彩虹道延伸開去。

齊集彩虹道的龍之尊﹑天后﹑龍妃和小天真﹐卻遇到了長城眾殺星的圍阻。

“長城早就料到這一步﹐龍族殘孽受死吧﹗”

眾殺星圍上的剎那﹐一條雄偉身形凝現﹕“有中嶽天皇在此﹐時空走狗何足掛齒﹗”

氣宇軒昂﹐面如冠玉﹐隱隱散發的氣勢更是不容人小覷。在長城之中觀控的藍霞見狀﹐連忙打出指令﹐命殺星即刻收手回城。

若非天宇有叛徒﹐自己也沒料到天宇眾人早有準備﹐在智慧之門反計一著﹔更沒想到自己苦心佈置﹐竟然成全了龍族順利回歸九色彩虹天﹐為龍族保留下一絲血脈。

不過這計策到最後﹐也不算是完全的失敗﹐至少天皇已經現身。看那架勢模樣﹐又是不可輕視的強敵一名。迅速平靜心潮﹐藍霞定下神來﹐卻聽得外面傳報﹕“恭迎城主回城﹗”

“軍師藍霞啊﹗為什麼明知會失敗﹐還是堅持要行動呢﹖”魔空走向藍霞﹐感嘆道﹕“不過現身一觀天皇英姿﹐值得了﹗”

“城主認為天皇此人實力如何﹖”

“深不可測﹐和兩卷書有得比﹗”魔空道﹕“不過我已向眾人下了戰書﹐長城不日攻取五嶽﹐相信他們已經嚇得膽戰心驚了﹗”

藍霞無奈皺眉﹐對魔空這種意氣之舉不置可否。沉思片刻﹐緩緩道﹕“勞煩城主對在天宇臥底的眾人說明﹐藍霞‘合扇不問世﹐開扇渡天宇’ ﹐即將出關﹐攻取五嶽。”

紅雲﹐五皇守五嶽﹐你該明白我首要拿下的﹐是何人之嶽吧﹗

羽扇輕掀﹐修長手指慢慢劃過五嶽地圖﹐藍霞冰冷一笑﹐微閉雙眸。

餃子

2004-12-02 06:04

第十九章

“紅雲﹐這次大破三千之無竅體﹐你居功不小。”南嶽的一處隱密山谷中﹐造天筆尋得紅雲﹐告知他最新的消息。

“言重啊﹗若無令徒的‘血手八齊’和好友的‘孔子眼’完美配合﹐哪來無竅被破呢﹖”紅雲道﹕“我之所以之前放出假消息﹐說‘血手八齊’乃是四人合招﹐也是為了混淆試聽﹐使愛三千不至於對整個武林出手。”

“如今三千被破﹐眾人可以全力對付長城攻勢了。”造天筆秀眉緊蹙﹐似乎帶起久遠的某種回憶﹐停住了話頭﹐沉默下去。

心中昇起濃濃惆悵﹐紅雲絲毫沒注意到造天筆的懮心﹐一徑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許久﹐兩人就這樣默然對坐。

也不知過了多久﹐造天筆發現天黑了﹐起身就要告辭。“紅雲﹐這幾日你需要好好休養功體﹐加上南嶽需要你守護﹐就別四處跑了。我會帶給你信息的。”

“我擔心五嶽在互不支援的協議下﹐被一一攻破。”紅雲沉郁片刻道﹕“紅雲必須為此努力﹐讓大家團結起來。”

造天筆苦笑道﹕“恕我直言﹐五皇個個眼高于頂﹐不比小九龍乖乖聽你調度啊﹗對了﹐你就安心讓雙龍半留在天宇麼﹖”

“命該如此﹐無可奈何啊﹗不過好友放心﹐紅雲會盡全力保護天宇和龍族。現在五皇皆已回守五嶽﹐我必須開始行動﹐以免被長城佔得先機。”

“讓造天筆效勞吧﹗你日後凶險還甚大﹐造天筆希望你能借這段時間好好調理身體。”

“五嶽若失﹐再無補救之機。因為一旦讓五皇血液滴入嶽氣通口﹐高山將被夷為平地。此事大意不得﹐須我親自統籌。” 紅雲鄭重道。

“可是天皇不是已經現身﹐何不讓他來負責呢﹖”造天筆疑問道。

“你忘了他也是五皇之一麼﹖東嶽古皇﹑北嶽鱗皇都是傲氣沖天之人﹐哪有可能聽他的話﹖何況五嶽互不支援條約的簽訂者之中﹐也有天皇本人啊﹗”紅雲嘆道﹕“不過天皇的出現﹐的確減去我不少壓力。靜海龍東方孤行和暴龍海派浪子經過他的調教﹐一定也進步不少。至於天宇的防護措施……我會細心計劃。”

“紅雲﹐南嶽地皇數十年前就已經捐軀﹐現在南嶽只有你一人﹐萬一長城首要目標是南嶽……”紅雲來得及召集眾人抵抗嗎﹖

“放心﹐除非長城已經掌握南嶽皇血﹐不然就算攻取南嶽﹐同樣是一場徒勞﹔何況還要浪費兵力顧守南嶽。身為策劃者﹐不會連這點都想不到吧﹗”紅雲分析道。

造天筆沉默片刻﹐問道﹕“那你對長城這次派出攻嶽之人﹐有何看法﹖”

“好友所指是長城軍師﹐卜萬年藍霞﹖”紅雲平靜抬眼﹐無絲毫情緒波動。

“喔﹖你知曉此人﹖”

“他是長生學府﹐紅雲的同門師兄。”努力保持心潮平穩﹐紅雲隱在衣袖下的雙手﹐已經握到發疼。

“既是同門所出﹐你一定了解此人。天宇此戰有望啊﹗”造天筆看著紅雲﹐微微笑道。

“唉﹗不可再增添紅雲的壓力啊﹗”聲音已隱約透出一絲顫抖﹐紅雲拼命克制住自己即將爆發的情感。

造天筆當下明瞭﹐什麼也沒說﹐只輕輕拉過紅雲攥得發紅的手﹐溫柔撫慰。

“無論如何﹐天宇和造天筆﹐永遠站在你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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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雲的判斷沒有錯。不久﹐時空長城派下五虎殺星﹐氣勢洶洶朝西嶽方向而去。天宇方面的情報一傳到﹐紅雲馬上動身前往西嶽梵天宮。

時近黃昏﹐大部份天空仍如近來一般﹐烏雲密佈﹐雷電交加。香九齡站立峰頂﹐遙望天際那唯一亮色。窄窄一條天空﹐未被烏雲佔據﹐落下的夕陽從那縫隙中射出不算強烈的光芒﹐映得旁邊細薄彩雲艷麗萬分。溫暖的色彩﹐儘管只是短短時間﹐仍然給了人無盡的溫暖和希望。

回想自己自多年前受封數理命皇﹐掌管西嶽﹐創立梵天宮以來﹐自己大部份的職責﹐都在審理各種無頭奇案。如今真有天外勢力欲覬覦天宇﹐五皇皆已回守各自的山嶽﹐自己可不能首戰失敗﹐挫天宇眾人銳氣。思及比別人更沉重的壓力﹐香九齡不禁心裡煩亂無比。

“唉﹗峰高華嶽三千丈。” 環顧壯麗山嶽﹐香九齡脫口輕吟。

“險據秦關百二重。”背後一抹身影逐漸清晰﹐伴隨溫雅柔和聲音﹐慢慢接近。

香九齡心底一震﹐不可置信地緩緩回過頭去。

“香九齡﹐紅雲懮心西嶽﹐來此與你共商計策。”

“感謝關懷。請到裡面談吧。” 香九齡微一欠身。

仰望天邊唯一一抹亮色隱於黑暗之中﹐紅雲不禁傷感起來﹐怕命皇看見﹐連忙轉過頭去﹐匆匆應了一聲。

一前一後進入房內﹐香九齡退去眾人﹐將門閉上。

“紅雲﹐恕我直言。聽聞此次進攻西嶽之人﹐乃是你同門師兄﹐可有此事﹖”

“唉……同門互鬥﹐學府之恥啊……”紅雲低下頭去﹐攥緊拳頭﹐完全無視那手心裡的刺痛﹐只因為此刻﹐心痛已大過一切。

“就你看來﹐你和令師兄﹐誰更優一疇呢﹖”香九齡急欲知曉對方實力。

紅雲慚愧低頭。“這……紅雲不如師兄多矣。”

香九齡聞言﹐微微嚴肅了口氣。“已經歸屬邪惡組織﹐必要之時﹐你不可心存慈悲啊﹗”

“紅雲曉得。對了﹐這裡有一物。”一邊答應著﹐一邊伸手至衣襟內﹐紅雲取出一顆水晶球。

“好友請看﹐這就是飄舟臨死之前﹐交給我的長城信物。長城多年來在天宇埋伏多人﹐進行各種破壞和顛覆活動﹐只可惜天宇一直以來﹐各方不能團結﹐才使天外勢力有了可乘之機。”

“嗯。水晶本就是玄奇寶物﹐能想的出以此為信物﹐也不簡單。可是此物如何使用呢﹖”香九齡微微施加元力﹐只見那晶球竟然緩緩發出光芒﹐流光溢彩﹐瑰麗無比。

“聽聞天皇不日將入長城﹐與長城之主魔空會談﹐我想他可能用得著。” 紅雲嘆道﹕“時空長城隱藏在異度空間之中﹐真是玄奇無比的組織啊﹗”

“是啊﹗”漫不經心地應和著﹐命皇把玩著晶球﹐許久悠悠說道﹕“紅雲﹐你也知道﹐萬物皆有天命。萬一真到那一天……你也不用來西嶽了。”

“天宇存亡﹐人人有責。”紅雲斷然拒絕﹕“就算是別人會閒話﹐我可沒有參與你們當初互不支援條約﹗”

輕輕把晶球放在桌上﹐香九齡無聲嘆息。看見好友懮愁滿面﹐紅雲不禁柔聲道﹕“相信我﹐紅雲決不會……”

話語未落﹐香九齡起身伸手﹐將紅雲一把攬入懷中﹐低頭吻上了他的紅潤雙唇。

心中雖然驚駭﹐可是紅雲卻不忍推開他﹐任由他動作﹐直到兩人衣衫半解﹐雙雙倒向一旁休憩的小榻。

溫潤軀體在抱﹐香九齡如入仙境﹐見對方毫無反抗﹐不禁微微愕然﹐停下了動作。“紅雲﹐我……可以嗎﹖”

看見香九齡眼中的絕望和深深懮愁﹐紅雲沒答話﹐頭一偏﹐眼睛緩緩閉上﹐一滴淚水倏然滑入鬢邊﹐滲入微亂的紅白髮絲中。

香九齡見狀不再猶豫﹐徑直退下兩人衣物﹐輕輕覆在紅雲稍微殭硬的身體上﹐輕柔的吻仔細拂過每一吋肌膚。白皙身體上落滿了當年的傷留下的淡淡痕跡﹐香九齡看見的時候﹐更加心疼小心地親吻下去。

“紅雲……辛苦你了……”

一句話﹐訴盡人世辛酸﹐江湖無奈。紅雲突然抽泣﹐淚水如洪水潰堤﹐雙手緊緊環住香九齡的肩膀﹐把他更近地拉向自己。

“殘心曾經告訴我﹐感情不是我手中的命盤……”香九齡眉間凝聚濃濃愁雲﹐切切訴說。“香九齡遵循既定的軌跡﹐已經走得太久太久了……”

一切順應天理循環﹐未來是絕對不可以插手的﹐正如法律的公正﹐如鐵板訂釘﹐沒有人情疏通之理。可是只要裁判者是人﹐就免不了在‘人情’ 與‘法制’ 之間徘徊。

“香九齡……”難受地扭動身體﹐紅雲淚眼朦朧﹐卻發現自己不能也不願擺脫他的層層愛撫。

“一直以來﹐我以為只要有理智存在﹐就可以划定感情的盲目走向﹐不至於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耳邊聆聽著宛如天籟的呻吟﹐他慨然嘆息。“可是我錯了……紅雲……你願意接受我嗎……”

幾近膜拜的祈求﹐在喘息不止的紅雲耳邊響起。迎受理智徹底崩潰的入侵之時﹐心心念念的愛妻夢雨涵溫柔笑靨一閃即逝﹐愛子上官殘心倔強卻可憐的面容片刻消失。淚眼模糊了眼前憂鬱溫柔的人﹐紅雲放任自己的情感首次脫韁﹐任隨香九齡的黑色發絲與自己的嬌艷發色散為一體﹐任隨無邊的懮愁席卷絕望的未來……

一旁的小桌上﹐水晶球華光陡盛﹐異常的光線詭異流轉﹐陰沉暗夜卻依然寂靜。

餃子

2004-12-02 06:04

流霞·浮雲

第二十章

面對時空長城軍師親征西嶽﹐數理命皇香九齡不敢大意﹐全力以赴。西嶽初建之時﹐共有十八派門﹐而今只存三派﹐如今正逢長城第一波攻勢﹐眾人壓力之大﹐可想而知。經過慎重思考﹐香九齡召集眾人﹐絕對研討對抗的策略。

“命皇﹐真的是兩卷書和你一同商討出的對策嗎﹖”其中一派門的領導者問道。

“嗯。長城此次派來的殺星五虎﹐冷酷殘暴﹐熟用身上所配帶的特殊利器﹐習慣在雷電中瘋狂出擊。相信諸位也注意到了﹐長城殺星進攻期間﹐必是雷電大作﹐以此擾亂對手視覺。”

“可是﹐我們現在所剩時間不多﹐不能通過練習來克服眼力缺失啊。” 眾人疑惑道。

“這我早有準備。”香九齡拍拍手﹐返朴歸真二道子取來一面盾牌。只見那盾牌上鑲嵌了很多金屬亮片﹐凹凸不平。香九齡拿起盾牌﹐在燭火下略晃動﹐眾人只覺一陣眼花繚亂﹐光線四射﹐耀目萬分。

“就是這樣﹐用盾牌護住我方人馬﹐卻借用雷電的閃光反射給對方。”

“妙﹗真是妙計啊﹗不愧是命皇﹗”眾人嘖嘖喝彩。

“長城一向眼高於頂﹐相信這次必然會吃虧。眾人下去準備吧。”香九齡回身對返朴歸真道﹕“我們是第三線﹐好好準備。”

“喔﹖那第二線呢﹖”

“天皇有所安排﹐雖然我曾經婉拒﹐但這也是兩卷書的意思﹐就依其所言吧。”簡單解釋了一下﹐香九齡便離去了。

回轉房間﹐香九齡輕輕關上門﹐回想著那晚上紅雲對他慇切交代的所有。

“香九齡﹐師兄智勇雙全﹐長城兵力精良﹐前面幾道防線恐怕都不穩妥。但是若是最後能讓他單獨對上你﹐你應該有五分勝算。屆時我會上嶽頂助你一臂之力﹐相信藍霞會知難而退。”

難道藍霞果然如此厲害﹐竟然讓之前戰無不勝的天宇驕子紅雲也深深忌憚﹖

~~~~~~~~~~~~~ ~~~~~~~~~~~~~~~ ~~~~~~~~~~~~~~

詭譎幽暗的時空長城之內﹐今日迎來天宇嘉賓—中嶽天皇。

“城主﹐天皇身上有一枚時空長城的水晶球﹐請城主記得收回。”藍霞吩咐著魔空。

“嗯﹖天皇哪來水晶球呢﹖”魔空不解道。

“是叛徒飄舟的。城主照辦就是﹐日後我還有大用處。”

“好吧﹗軍師啊﹐五虎應該已經攻到西嶽第一線了吧﹖”

“城主放心﹐藍霞有把握輕鬆取西嶽。不可讓天宇嘉賓久等﹐快去吧﹗”藍霞送走魔空﹐隨即開始監控西嶽景象。

“嗯~香九齡腦子不差﹐想得出這種陣勢反制五虎。”藍霞用扇柄輕敲桌案﹐嘴角扯出譏諷笑容。“不過﹐你已經佔住地利﹐難道藍霞沒想到要控制天時麼。你太小看藍霞了﹗”

西嶽第一線﹐眾人蓄勢待發。滿天雷電交閃中﹐五名時空殺星已經逼近。可是就在交鋒的剎那﹐天邊涌來大量烏雲﹐雲捲整個天空﹐遮蔽了所有亮光﹐西嶽眾人皆是一怔﹐再抬頭﹐五虎已經攻上。

藍霞殘酷淺笑﹐看著毫無意外的結果﹐不堪一擊的西嶽。走到書桌前﹐他拈筆鋪紙﹐緩緩寫下題頭。

數理命皇詳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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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徑上﹐懮心忡忡的紅雲朝著空谷方向快步行走﹐身後造天筆緊緊跟隨。

“紅雲﹐黑暗希望現世﹐是上天給天宇的最後機會﹐不能再錯失了﹗”想到衛天劂的詭異消失﹐造天筆異常懮心。

“刀界的黑暗希望﹐劍界的衛天劂。天宇只要掌握住一項﹐就有抗衡時空長城的本錢。”紅雲蹙眉道﹕“我懷疑是師兄改動天時﹐提前衛天劂的出爐時間﹐派人取走。無論如何﹐黑暗希望方面﹐我們絕對不能再失手了﹗”

“什麼﹗”造天筆大驚失色。能夠有本事改動天時﹐那……

“哎呀﹗不妙﹗”紅雲也突然想起這一點﹐“我必須趕往西嶽﹐好友﹐少陪了﹗”

等紅雲將將趕到﹐第一線已經失守了。

“兩卷書﹐第二線將是後輩人表現的機會﹐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氣宇軒昂的人影帶著東方孤行﹑海派浪子來到西嶽﹐正是從長城返回的天皇。

“可是……烏雲密佈的天時﹐對雙龍不利啊﹗”紅雲心裡暗暗打鼓﹐雙龍真能拼過五虎麼……

天皇自信一笑。“今夜子時﹐我會在山頂監戰﹐施展急吹風﹐驅散烏雲。兩卷書﹐穩扎穩打是你的作風﹐可是在非常時刻需要拿出魄力。我主動挺進﹐主要讓後輩人放手一搏﹐得到鍛煉的機會。”

長城之中的藍霞見狀微微思索﹐起身離開書房﹐向外走去。有天皇在後面壓陣﹐來硬的就太不智了﹗

子時一到﹐天頂果然驟風急旋﹐撥雲見月。雙龍正要和五虎對上﹐突然天際飛來一朵藍色雲彩﹐來到雙方上空﹐氣芒留字後又離開了。

“半刻之後再殺龍﹗”

五虎看見命令﹐立刻撤退﹐不與雙龍再加糾纏。雙龍要追趕﹐卻被一朵紅色雲彩攔住。東方孤行老成持重﹐見狀回頭對兄弟道﹕“算了﹐尊重前輩的意見吧﹗”

幾下拖延﹐藍霞已經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施展逆風倒旋﹐將烏雲重新吹往西嶽方向。天時已錯過﹐天皇愕然之中﹐不禁佩服起藍霞超強的武功﹐自己一時低估﹐才痛失良機。

匆忙勸下衝動的雙龍﹐紅雲驚見師兄的藍色雲朵疾速飛行﹐竟是朝著真佛休養的浩陽觀而去﹗

好不容易將真佛從不死岩中解救﹐紅雲將天宇聖者安置在終日炎火熾熱的浩陽觀恢復功體﹐本指望放眼天下﹐沒幾個人有本事接近真佛﹐沒想到師兄會向那個方向而去。想不得許多﹐紅雲毫不猶豫﹐尾隨而去。

“朱雯﹐西嶽此時血光連天﹐你不該來到此地啊﹗”真佛看見紅雲匆忙來到﹐嘆息道。

“弟子擔心師兄藍霞會對真佛不利﹐所以特來照看。”紅雲見真佛無恙﹐松了一口氣﹐恭謹答道。

“浩陽觀終日灸火不斷﹐氣溫炎熱﹐除非功體過人﹐否則無人可近吾百步之內。你懮心什麼﹖”

“可是師兄有此能耐﹗倘若真佛有了萬一﹐天宇交與何人領導呢﹖”紅雲心系西嶽的危急﹐不得不匆忙告辭。“紅雲就此告退了﹐真佛請保重﹗”

藍霞分身來到浩陽觀﹐其實並不是要去滅除真佛﹐而是要引開紅雲﹐在攻取西嶽的計劃中進行最重要的一步。

清冷夜晚﹐漫天烏雲﹐天際藍影閃動。突破西嶽第二防線的時空五虎殺星﹐鬥志昂揚前往嶽頂。天宇五皇之西嶽數理命皇香九齡﹐率領梵天宮弟子返朴道子﹑歸真道子﹐正在半路嚴陣以待。

寒風迎面而來﹐香九齡雙眸微凝﹐長嘆一聲﹐心內如翻江倒海﹐不能平靜。“堂堂天宇五皇之一﹐數理命皇﹐絕不會向時空長城低頭﹗就算奮戰到最後那刻﹐如有萬一……香九齡寧可自爆軀體﹐也不會讓皇血落入敵人之手﹗數理命皇可以為天宇而亡﹐然而時空長城也必須付出相當代價﹗唉……世人皆醉吾獨醒，梵天痴迷玉漢生，蕭蕭空樓無情嶽，數理命皇香九齡。”

面對張牙舞爪的五虎殺星﹐香九齡輕喝一聲﹐揮袖布下梵天旗陣﹐困住兩虎﹔返朴﹑歸真對另外兩人﹐數理命皇獨對五虎之首﹐末路狂人﹐彪。

雖然已聽聞由時空星盒培養而出的殺星﹐定期餵食閃電﹑霹靂﹐體格﹑耐力﹑意志力皆數十倍優于常人﹐可是己方的梵天宮弟子卻因為長久以來﹐命皇令旗一出﹐各方勢力皆予以面子﹐以致疏于實戰﹐此刻便吃了大虧。時間不長﹐返朴﹑歸真已雙雙隕命。

香九齡見弟子慘死﹐心下大慟﹐頓時怒由心生﹐決心與彪決生死。哪知道招式未起﹐天際疾速飛來藍雲﹐拋下兩封信函﹐分別給予命皇以及彪﹔又噴出火焰直指命皇旗陣﹐剎那間四旗被毀﹐兩虎得以脫困離去。

五虎遵照藍霞的指示離開西嶽﹐香九齡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臨陣退兵﹐以藍霞的智慧﹐恐怕又要對自己有所不利。“罷了﹐該來的﹐香九齡不會閃避。且先看看他信中所寫。”

“數理命皇詳閱﹕五虎冒犯之處敬請海涵。以今日過招情形看來﹐閣下已呈敗北之勢﹐亦籍此證明時空殺星功夫強悍。為了不讓閣下身受天宇眾人的恥笑﹐近日中吾藍霞將親自在西嶽插上長城旗幟。敗在吾之手﹐世人將原諒數理命皇實乃心有餘力不足﹐皆因你我兩人實力懸殊﹐非閣下之錯也。”

香九齡冷哼一聲道﹕“這是你的激將法﹐吾怎有可能上當﹗”於是繼續往下看。

“以閣下數理命皇之命格﹐應該使西嶽長青百世﹐然而若如此﹐怎能使五嶽之游戲進入高潮哉﹖因此吾藍霞斗膽為五嶽試排名﹕第一﹐西嶽先失守﹐命皇入死州﹔第二﹐東嶽再淪陷﹐古皇走陰間﹔第三﹐北嶽全面倒﹐鱗皇往地府﹔第四﹐南嶽護不住﹐紅雲叛天宇﹔第五﹐中嶽終放棄﹐天皇投胎去。”

此時香九齡已有幾分動氣﹐激動道﹕“啊~~藍霞﹐你太囂張了﹗”再低頭看下面的部份﹕“倘或閣下自負護衛西嶽之天命﹐豈可讓無辜污染汝之命格﹖梵天宮兩名門生﹐令吾同情。無奈戰場之上﹐寡情絕義﹔自身已難保﹐怎能救他人﹖自責乎﹖那何不自盡﹐以示閣下之無能哉﹖藍霞筆。”

“啊~藍霞你﹗”數理命皇閱畢﹐只覺血氣上涌﹐眼前一片昏黑﹐腳下踉蹌幾步﹐一口鮮血已自口中噴涌而出﹐功體立時破了三分。

~~~~~~~~~~~~~ ~~~~~~~~~~~~~~~ ~~~~~~~~~~~~~~

“哎呀﹗香九齡啊﹗”紅雲感受到藍霞逼近的危急﹐運起全身功力﹐飛速趕往西嶽。可是一面趕路﹐其他方向的事情﹐也逃不過他細密心思的測知……

海派浪子孤身前往空谷﹐卻中了伏駝埋伏﹔黑心陀身帶南嶽皇血﹐逼近南嶽﹔愛三千為人常老所擒﹐即將隕命烈火泥潭﹗

後輩小龍生命危急﹐紅雲不能不救﹔黑心陀打算靠攏長城勢力﹐獻出南嶽﹐他不能不阻擋﹔對三千兄妹的愧疚﹐明知這是人常老的陷阱﹐他不能不去。可是西嶽危在旦夕﹐放眼天宇﹐只有他能夠對抗藍霞﹗

“啊~一元化四絕。去﹗”一咬牙﹐紅雲化出三道幻形﹐飛向關心之處﹗

趕到西嶽峰頂之下﹐卻見造天筆匆忙趕來﹐兩人不及寒喧﹐藍雲已經飛到﹐氣芒一閃﹐囂狂字句就鐫在西嶽峰頂﹗

一招取西嶽。

餃子

2004-12-02 06:04

第二十一章

時近午時﹐原本烏雲密佈的天空漸漸雲開霧散﹐卻是藍光大盛﹐幾已掩蓋整個天空﹐顯得詭異至極。西嶽防線此刻只剩數理命皇香九齡一人﹐情勢異常凶險。距離峰頂百步之處﹐紅雲驕子兩卷書﹑一揮長虹造天筆兩人﹐聚精會神﹐全神貫注盯著整座西嶽的情景﹐不放過風吹草動的絲毫變化。

關心則亂。雖說西嶽之危如火燃眉﹐可是事關紅雲自守的南嶽﹑有著無數愧疚的愛三千﹑以及幸存小龍的安危﹐他又當如何﹖

早年在長生學府之時﹐因為紅雲已有多年的修為﹐造雲府尊便先行將這分身之術教予了他。一般來說﹐分出一個乃至多個幻體﹐因個人修為而定﹐如果修為不足﹐最多只能做到分身出去行動﹐而本體則不能觀視﹐不能開口﹐不能移動。紅雲聰明絕頂﹐更加上修為已到上層﹐可以不費氣力化出兩道幻體﹐而本體亦可自由活動行事﹐因此深得府尊讚許。

後來藍霞聽說此術﹐只是冷冷回道﹕“功力減半乃至減至三成﹐成功率也不會增加﹐更容易被人趁隙而入﹗化體之術金玉其外﹐吾不屑為之。”

兩道幻形﹐已是紅雲的極限。可是這次同時發生的三方災難﹐讓他無法選擇拋下其中任何一方。橫下心來﹐紅雲首次挑戰自己的極限﹐化出三條幻影﹐加上本體共四個﹐支援四個不同方向的危機。

顧不得每個幻體皆是不能言語﹐而且只存本體四分之一的功力﹐紅雲留存在西嶽的主體仍然努力支撐著﹐密切關注著長城的一舉一動。

幻體之一來到南嶽﹐卻驚見黑心陀陰冷得意的笑容﹐攔阻在半途。

“哈哈……早知道你兩卷書會回守南嶽。你的一舉一動已被掌握﹔換句話說﹐今天所發生之事﹐皆是針對你紅雲驕子﹗任憑你有通天本領﹐不到三成的功力﹐只有任憑處置了﹗”

紅雲心內暗暗叫苦﹐卻礙於形勢﹐不敢妄動。

“嗯﹖怎麼不回答﹖堂堂太虛渡者算萬年﹐風度也僅至於此嗎﹖”黑心陀諷刺連連﹐冷笑答道﹕ “喔~我忘了此刻的你﹐是一個啞口的替死鬼﹗”

話音未落﹐黑心陀凶猛殺招連續攻來。不到三成功力的幻體哪是對手﹐草草交手幾個會合﹐那幻體已然負傷。紅雲心慌﹐連忙撤回幻體﹐飛速退出南嶽了。

空谷之中﹐因為爭奪天宇利器﹐黑暗希望﹐海派浪子中了伏駝埋伏﹐卻因為突然的林中狂風﹐使伏駝等人畏懼而撤退。紅雲松了一口氣﹐幻體於是得已安全離去。

烈火泥潭﹐先天三老之一﹐人常老以愛三千為餌﹐在烈火泥潭佈下陷阱﹐準備除殺紅雲。然而背後暗中跟隨的天皇及時插手此事﹐也替紅雲解決了這一方面的危機。

西嶽的主體收回兩道幻體﹐紅雲心中稍感安穩﹐卻感到最後那道幻體因為受傷半途﹐遲遲難歸回主體﹐而氣血紊亂﹐身體微有不適。抬眼迎向造天筆關懷的眼神﹐他不禁定了定心﹐勉強溫柔笑道﹕“我沒事。等下希望能夠面諫師兄﹐化解西嶽危機。”

造天筆心中卻是猶疑不定﹐看見紅雲過於蒼白的面容﹑滴滴的冷汗以及輕輕的喘息﹐便明白他內元必然已經挫損。可是當前又不好多加過問﹐只得草草應了一句﹕“紅雲﹐你的師兄已經加入邪惡組織﹐必要之時﹐你不可心存幻想。”

紅雲嘆息道﹕“你放心﹐先禮後兵﹐這個道理師兄他還是懂得。”

見紅雲心存仁善﹐造天筆正色道﹕“當藍霞使出武功﹐我將以孔子眼看穿他的死竅﹐必要之時﹐希望你也不可存有同情。對付藍霞這樣的智者﹐機會是稍縱即逝啊﹗”

緩緩點頭﹐紅雲不禁心中一酸﹐視線望向峰頂上那個冷清站立的人。無情的狂風掀起他的衣襟﹐堅強的面容依然不改。雖然心中萬般不願和師兄敵對﹐無奈今朝再見﹐卻早已是滄海桑田﹐人事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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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一到﹐西嶽上空藍光更盛﹐伴隨雷聲帶來地動山搖﹐天際雲層中飄下一朵藍色雲彩﹐疾飛來到西嶽峰頂。耀眼光芒一閃﹐藍霞由天而降。離開數十年之後﹐長城軍師﹐卜萬年藍霞﹐終於在西嶽重新踏上天宇這片土地。

“談生論死道機緣﹐秋水共長一色天。身藏文武行五嶽﹐號稱藍霞卜萬年。”

耀目光華中﹐伴隨朗朗詩韻﹐藍霞一身靛藍戰袍﹐背後插藍白雙色羽毛傘﹐手執同色系羽毛扇﹐眉目俊朗﹐神情肅然。見藍霞神態舉止﹐自有威儀﹐香九齡心內一凜﹐卻是不吝讚揚。

“藍傘高張﹐氣蓋天地﹐全身散發能人氣質。藍霞果然與眾不同﹗”

微微瞥了香九齡一眼﹐藍霞對這可有可無的讚賞視若無睹。側過身去﹐鷹隼般的眼神卻並不落在他身上﹐只是緩緩而清晰地說道﹕“降可生﹐抗則死﹐藍霞等你回話。”

每一個字有如千鈞重石﹐再再壓迫著每個人的心。紅雲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裡﹐腳步緩緩向嶽頂移動……

造天筆在他耳邊低聲道﹕“稍安勿躁。”

只見香九齡聞言﹐怒火頓時揚起﹐昂然答道﹕“嶽存吾存﹐嶽亡吾亡﹗”

毫不意外接到這個回答﹐藍霞微一點頭。“三步讓你緬懷過去﹐以免含恨哪﹗”

一邊說﹐藍霞一邊回過身去﹐右腳邁出了第一步。

下面的紅雲見狀卻是雙眼圓睜﹐“哎呀﹗是送終三步行﹗師兄不可啊﹗”

隱約聽到下面的焦急呼喚﹐藍霞心中卻只是冷笑。其實今天紅雲所有的舉動﹐他一清二楚。

看著香九齡不明就理地盯著藍霞的背影﹐紅雲急得幾乎要哭出來。三步很快就走完﹐自己輕功再好﹐也來不及了。顧不上提醒造天筆﹐紅雲一提氣﹐就要奔上前去。

就在這關鍵的一瞬間﹐那受傷半途的幻形﹐被一張由天而降的大網﹐扣在下面﹐頓時失去了意識。牽連到主體﹐紅雲只來得及痛苦呻吟了一聲﹐就軟倒地上﹐昏迷不醒了。

“哎呀﹗紅雲啊﹗”造天筆沖上前去﹐拍了紅雲兩下﹐不見醒來﹐也管不了許多﹐匆忙之間提氣運功﹐準備使出“孔子眼”﹐待藍霞發招時﹐一舉看穿他的竅門。

藍霞對四週的鬧劇只是屑然﹐走完三步﹐猛然回身﹐凌厲眼神直射香九齡﹐兩人眼神瞬間相接—

無數美麗彩色光點在他面前爆開﹐香九齡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全身一陣劇痛﹐全身筋脈已然齊斷。

“啊—”縱然有再堅強的忍耐力﹐也承受不住﹐香九齡痛苦慘叫﹐倒落地面﹐再也起不了身了。

造天筆施展孔子眼之時﹐則只是看見一片異常耀目的極光﹐驟然刺傷了雙瞳﹐頓時感覺到眼前一片黑暗﹐臉頰上有溫熱液體流下……

痛苦呻吟一聲﹐失明的造天筆雙膝落地﹐心中無限悲哀地明瞭了一個無可改變的事實﹕西嶽失守了。

緩緩走到香九齡身前﹐藍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對面看著這個男人﹐前一刻還是不容小覷的對手﹐現在卻只是將死之屍。

“明白吾為何第一個取你西嶽嗎﹖”藍霞用很輕的聲調問他﹐殘酷眼神緩緩掃過他不斷抽搐的身軀﹐沒有憐憫﹐也沒有激動。

滿口溢滿鮮血﹐香九齡微微開口﹐已是吐血不止。藍霞見狀冰冷一笑。

“縱使華嶽三千丈﹐豈是紅雲留駐處﹗”

“什……什麼……”香九齡頓時了悟﹐心下一片通明。思及紅雲的溫柔和淚水﹐心疼的感覺瀰漫全身。

(紅雲﹐原諒我……不能再見到你了……)

看見命皇痛苦掙扎的樣子﹐藍霞只是穩穩站在一旁。“數理命皇﹐將死之前﹐何必留下一招呢﹖”

明白自己穩死無生﹐香九齡用盡全身力量﹐舉起手掌﹐欲自爆軀體﹐毀掉全身血液﹐不讓時空長城得到皇血。

早已看穿命皇的企圖﹐藍霞輕喝一聲﹕“妄想﹗”衣袖一揚﹐搶在香九齡發出自爆氣流之前﹐一招將他整個軀體打得粉碎﹐只取來後頸一段骨節。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般﹐乾淨利落。取來皇血﹐藍霞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一邊冷笑道﹕“好個與嶽共存亡﹗來人﹗”

一旁觀戰的時空五虎殺星早看得目瞪口呆﹐此刻放才回神﹐紛紛上前聽候吩咐。

“厚葬西嶽之主﹗”

眾殺星上前一看﹐數理命皇早已尸骨無存﹐大量鮮血染紅了整個嶽頂﹐沿著山崖﹐一徑染紅了整個山壁。

緩緩步下西嶽﹐藍霞來到紅﹑造兩人之處﹐卻發現兩人早已被人救走。

“哼﹗天宇閑雜人等倒還不少嘛﹗”微微心算了一下﹐藍霞明白南嶽方向﹐正有人等著和他談筆生意。雖然不屑﹐但也許可以因為此人﹐提前完成心中所願﹐藍霞輕哼一聲﹐舉步向那方向行去。

天水一色的藍色危機﹐替天宇提前帶來了秋日的肅殺以及寒冷。雖是早有防備﹐天宇眾人依舊擋不住長城軍師的氣焰﹐西嶽淪陷﹐數理命皇慘死﹐紅雲驕子兩卷書﹑一揮長虹造天筆雙雙重傷﹐而長城勢力無絲毫折損﹐輕鬆凱旋。藍傘張天﹐氣吞山河。歷盡滄桑的天宇﹐終於到了被命運判決的時候。

餃子

2004-12-02 06:05

流霞·浮雲

第二十二章

取下西嶽﹐藍霞遣返五虎殺星﹐自己則是轉向南嶽方向﹐因為他明白﹐有一個人正在等著與他會面。

果然﹐來到半途﹐前方一條人影﹐正是黑心陀。看著他不斷閃爍的陰沉眼睛﹐藍霞停住腳步﹐傲然而立﹐卻是早將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西嶽峰頂藍光四射﹐傲世的英雄終於露出尊容。久仰了﹐長城軍師﹗”

對這番誇讚或者可說是奉承的話語絲毫不放在心上﹐藍霞瞥了他一眼。

“星宿過客﹐南嶽之行減弱紅色光輝﹐你手腕高明啊﹗”

黑心陀心下暗驚﹐一時間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藍霞的確有能力將天宇之事一手掌握﹐可是他的態度和口氣卻……

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場﹐黑心陀賠笑道﹕“這只是建立友情的開始。”

藍霞仰面大笑﹐卻將對方驚得冷汗直流﹐因為藍霞面上不帶一絲笑意﹐冰冷話語直指黑心陀。

“藍霞對此並不欣賞。” 長城做事﹐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黑心陀頓時了解了他的心思。藍霞有他自己的驕傲﹐希望堂堂正正完全靠自己的實力打倒紅雲。一轉眼珠﹐他笑道﹕“紅雲驕子乃你同門師弟﹐也是你最強的競爭者啊。”

藍霞聞言﹐心裡不住冷笑。對方是棵狡猾的牆頭草﹐懷著投機的心思﹐以為長城會因此對他另眼相待。輕輕一搖羽扇﹐藍霞背過身去。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我和紅雲的競爭﹐不用旁人干預。

模棱兩可的答話﹐黑心陀一時弄不清楚﹐大著膽子道﹕“藍霞﹐不可因為取下西嶽就覺得自滿﹗”天宇人才濟濟﹐能人輩出﹐憑你一朵藍雲想游遍五嶽﹐恐怕非易。

藍霞驀地轉過身來﹐凌厲目光直射黑心陀。“你以為南嶽皇血就是你此刻談話的本錢嗎﹖”

黑心陀心中訝異﹐但他的反應也是極快。“不敢﹐不過可以縮短你我之間的距離。”

“卜萬年厭惡買賣方式。”

黑心陀略感疑惑。眼前這狂傲小子﹐哪來自信﹖微一思考﹐他更近一步加以說明。

“皇血乃打開嶽脈通口之根本﹐是長城築貫天宇必經之手續﹐自有價值的存在。”

藍霞微微冷笑﹐這還用得著他解釋麼﹖不願意再繞彎子﹐直接一語點破。“就算我接受這樁買賣﹐你哪來貨色呢﹖”

“你什麼意思﹖”黑心陀手心已經沁出細密汗水。

“南嶽皇血其實並不在你的身上。”

有些被戳破的惱羞成怒﹐黑心陀繼續嘴硬。“哼﹗如無皇血﹐兩卷書何必以幻形阻止我上南嶽﹐因而負傷遁逃﹖”

不屑偏過身子﹐藍霞道﹕“能打倒紅雲幻形﹐有人助你三分﹐也順便化解了雲霞在西嶽的第一次接觸。”

說到此﹐藍霞自己也微微吃驚。現在無論天宇還是時空﹐每個人都有明顯的立場﹐不可能同時偏向兩人……除了……

有人暗裡助他﹖黑心陀越聽越心驚﹐藍霞到底明白多少﹖“是何人助我呢﹖”

“自有關心此事的人。” 藍霞心底沉吟﹐難道真是他麼……

“嗯﹖”仔細思考一番﹐黑心陀突然哈哈大笑。“兩卷書是智者﹐若不是為了南嶽皇血﹐何必冒著幻形破散的危險呢﹖”

把玩手中扇墜﹐藍霞淡淡回了一句。“這就是你與紅雲之前預言頂之爭﹐你屢屢慘敗的原因。”

提及自己最不願意回想的慘淡經歷﹐黑心陀七竅生煙。“哼﹗你太抬舉自己的派門了﹗”

一提長生學府﹐藍霞陡生恨意﹐卻又瞬間壓下。因為倘若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根本沒資格在智慧場上與人一較長短。輕輕搖扇掩去心中激蕩﹐藍霞緩緩解釋道﹕“一氣化四絕﹐顧名思義乃由主體化出三道幻形﹐簡單看來是正在分散自己的功力﹔其實三道幻形迴旋在不同地方﹐也就是同時吸納不同的玄異之氣。待幻體歸入主體﹐功力不但增加了數倍﹐招式的變化也層出不窮了。”

黑心陀疑問道﹕“可是幻形所到﹐皆是他關心之事啊﹗”

“這就是紅雲驕子過人之處。以虛掩實﹐同一時間同時完成兩件事。” 藍霞為此也是讚嘆不已﹐師弟每次犧牲自己的計劃﹐都是事半功倍﹐令人激賞。

“那被打傷是他疏忽了﹖”明知紅雲實力深不可測﹐黑心陀仍然希望從藍霞口中得到切實的答案。

黑心陀心存僥倖﹐慮事不周﹐必定給人可乘之機。藍霞心內評價﹐口中回答道﹕“人非萬能﹐疏忽難免。黑心陀﹐當紅雲受傷的幻形再回歸主體﹐你出自何門﹐皇血在哪裡﹐已在他的心中寫下正確的答案了。”

黑心陀心慌不已﹐嘴裡卻道﹕“哼﹗不可能﹗”

藍霞沉吟道﹕“所以打傷兩卷書也等於是你自己留下敗筆。不過這一切也必是智者故意的安排﹐因為有一天南嶽皇血﹐必是我藍霞奪取的目標啊﹗”

既然紅雲已經掌握南嶽皇血的去向﹐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南嶽之前﹐長城可以無後顧之懮地先將東﹑北二嶽拿下。

黑心陀聽聞此事背後另有高人操盤﹐不禁心中惴惴。“那……這位智者是誰呢﹖”

藍霞心中已有底案﹐卻不願告訴他。不屑抬眼﹐冷峻目光掃過面前之人。這就是之前與師弟紅雲較量過的人﹖太讓人失望了吧﹗

“將使我殺你的人。記住﹐藍霞不談條件﹗”

說罷﹐藍霞狂傲冰冷笑聲迴旋荒野。腳下一蹬﹐身子憑空飛翔﹐宛若一隻霸氣華貴的藍色鳳凰﹐直上雲端﹐只留下詩韻不絕﹕“談生論死道機緣﹐秋水共長一色天﹔深藏文武行五嶽﹐號稱藍霞卜萬年﹗”

仰面目送長城軍師離去﹐黑心陀汗如雨下﹐整個人虛脫無力﹐緩緩坐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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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測知紅雲的幻體所在﹐藍霞毫不停步地前往滴水岩。只是心中那個疑問尚待證實﹐難道真的是他重現武道﹐插手此事麼﹖思及此﹐向來果斷明慧的藍霞不禁躊躇起來。

“罷了﹐先試探一下。”

行至半途的黑心陀突然接到一封飛書﹐上寫﹕“紅雲幻體現在滴水岩﹐生擒則可與長城談判。”

“嗯~果然是能人﹗那就不妨一試吧﹗”

來到滴水岩﹐只見紅雲幻體躺在一塊大石上﹐面色蒼白﹐顯然仍是昏迷未醒。看著那熟悉的面容﹐想到當年此人帶給自己的無數羞辱﹐黑心陀早已失了風度﹐也將飛書上“生擒” 的話忘掉﹐蘊氣於掌﹐就要趁機報仇。

“堂堂星宿過客﹐當年預言頂上第一人﹐行此小人之事不妥吧﹖”一襲氣宇軒昂﹑神采奕奕的人影由岩後石洞走出﹐阻止了黑心陀的毒手。

“啊~是你天皇﹗”

“怎樣﹐份量不足嗎﹖”

黑心陀見狀咆哮起來。“你休想自告奮勇﹐來此地逞英雄﹗”

“南嶽需要有人看守。”淡淡一句話﹐天皇護在紅雲身前﹐直視黑心陀。

“哼﹗你們確定兩卷書守得住﹖”黑心陀嗤笑。

“品德功夫皆在你黑心陀之上﹐當然守得住。”天皇不屑地把視線轉開。

沉穩自信的話語激怒了對手﹐黑心陀冷哼一聲。“兩卷書的生死﹐由我決定﹗”

“是嗎。” 天皇冷笑道﹕ “那天皇決定一招打敗你﹗”

“什麼﹗哼﹗接招~”大喝一聲﹐黑心陀使出“轉紅火流星”一式﹐直擊天皇。

只見天皇身形不動﹐左腳向後輕移七寸﹐右腳入地三分﹐儼然是天皇名響天下的絕招“天地雙掛”﹗

“啊—”慘叫一聲﹐黑心陀落敗﹐口吐鮮血﹐拖命而逃。

對著對手離去的方向﹐天皇不屑冷哼。“吾能獨自入長城﹐豈是平庸之輩﹖你黑心陀今日能使我手下留情﹐是因為你與南嶽皇血有不淺的關係。”

俯下身去﹐天皇抱起紅雲﹐對四週朗聲道﹕“紅雲驕子吉人天相﹐天皇在此代他謝過關心的人。告辭﹗”

觀視了全過程的藍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利用一張飛書﹐就讓黑心陀敗得原形畢露﹐同時也了解了南嶽皇血的下落﹐窺探了天皇的實力。

“紅雲啊﹗好棋還得有好對手才能走下去啊﹗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溫柔眼神目送天皇手中殷紅之人的平安離去﹐藍霞轉身﹐往另外一處荒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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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當年不可一世的太陰門主﹐今日淪落到被龍族後輩殺得落荒而逃的地步﹐藍霞嘴邊扯起冰冷的笑容﹐飛速上前﹐將伏駝從戰圈裡救了出來。

剛從地獄門口轉了一圈回來的伏駝﹐見是藍色光芒﹐不禁嚇得魂不附體。當年奉城主之令來天宇假扮南嶽地皇﹐執掌太陰門﹐殘害天宇生靈﹐後來自己見派門越發壯大﹐漸漸心生自立之意﹐遂開始和反天宇的旁枝雜流合作﹐企圖創造第三勢力﹐鼎足天下。如今長城軍師鐵面無私﹐處理叛徒手段毫不留情﹐伏駝只覺得自己斷無生路﹐絕望至極﹐哀嘆連連。

“啊~唉……為什麼是藍光解救我啊……為什麼啊﹖”

一旁藍光閃處﹐藍霞身影凝現。“為了使你再度感受長城的溫暖啊。”

看見熟悉的身影﹐聽著不帶溫度的回答﹐伏駝驚懼更甚﹐不住發抖。

“啊~果真是你藍霞﹗啊……”

“我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你何必驚成這樣呢﹖”藍霞微微嗤笑﹐面容卻是一樣冰冷。

更加猜不透軍師的心思﹐伏駝扑通跪倒﹐連連磕頭。“啊……我錯了﹐我不該離開組織﹗請軍師讓我有一次自新的機會﹗”

“我會解救你﹐就表示長城已原諒你無知的過去了。”一邊說﹐藍霞一邊背過身去﹐緩緩隨意踱步。

以為軍師要施展絕命三步﹐伏駝已是汗如雨下﹐魂飛魄散。

“啊~請饒命﹗啊……我絕對效忠長城﹗”

看見軍師轉身﹐他絕望閉上雙眼﹐卻沒等來斷脈的痛苦。“啊﹖你……沒殺我﹖”

扔給他一個小藥瓶﹐藍霞淡淡道﹕“拿去吧﹗先恢復功體。”

“我不要﹗我不要﹗一旦功體復原﹐就是你殺我的時候﹗”

藍霞不屑冷哼。“猜忌之心也是你叛離長城的主要原因。”

仍是驚疑未定﹐伏駝顫抖問道﹕“你真是不會殺我﹖”

“自從長城派你入天宇頂替地皇至今﹐功勞不談﹐苦勞不少。在意識分歧的情形下﹐你選錯方向實也可憫﹐功過相抵﹐你自可得到寬赦的機會。”

“是真﹖”

藍霞眼中閃過一抹利光。“嗯﹖你懷疑我所說的話﹖”

“這……”短短一刻間﹐不知道已在生死間徘徊幾輪﹐伏駝已經幾乎失去思考能力﹐不知如何回答。

“三天後再到此地﹐自然有人會接你回城。或者不願回去也可以。”

“回回回﹗我絕對回城﹗”伏駝連連磕頭。

“嗯~”藍霞滿意一聲﹐轉身朝著長城方向走去。伏駝曾是魔空當年建城功勛﹐所以藍霞交代﹐此人由城主親自處理。

三日過後﹐伏駝戰戰兢兢在指示地點等候進入長城。突然﹐電閃雷鳴﹐五虎殺氣騰騰﹐迎面而來。

“啊~五虎你們﹐不可亂來﹗”伏駝驚得面如土色。

“長城叛孽﹐饒不得﹗”發話的是五虎之首﹐彪。

“彪你……”伏駝被突來狀況嚇得不知所措。正當五虎準備開殺﹐藍色身影及時到來﹐喝止五虎的舉動。

“住手﹗聽著﹐伏駝之事由城主親自定奪﹐虓﹐你帶他回城﹐其他人到東嶽﹐等待吾之命令。”

“是﹗”五虎接令﹐分頭行動去了。

舉目望天際﹐視線穿過三山五嶽﹐遙遠光陰。緊張了數天的情緒﹐只有在獨自一人時方可放松下來。數十年來不住思念的人﹐在此刻的心中格外清晰起來。終於又回到了天宇﹐重逢在即啊﹗

正在感慨之時﹐一封書信緩緩飄至身前。藍霞微怔﹐緩緩抽出信紙。熟悉的紅色信箋﹐上面端正楷書﹐娟麗字跡﹐登時攝住了他的視線。

“師兄藍霞親啟。擬明日午時﹐相聚浩陽觀。師弟紅雲筆。”

難言的滋味瀰漫胸口﹐藍霞綻出一抹苦澀笑容﹐緩緩將信箋折好﹐放入懷中。

餃子

2004-12-02 06:05

第二十三章

水煙繚繞﹐脫俗絕塵之地水煙廬﹐紅雲驕子緩緩睜眼﹐沉默不語。面前的天皇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知道從何解說起。

半晌﹐紅雲緩緩開口。“多謝天皇的搭救。”

“你該感謝是西嶽峰底救走你主體的人。”天皇皺眉道﹕“如此行險﹐值得嗎﹖”

“師兄藍霞在吾危急之際﹐決不可能再施毒手。”低下頭去﹐紅雲掩飾自己的黯然﹐緩緩穿起外掛。

天皇搖頭道﹕“難道沒有其他人在附近嗎﹖藍霞現身天宇﹐是天宇眾多智者觀摩的對象。週圍有多少眼睛正在注意﹐你知道嗎﹖其中或者有你們長生學府的仇人也說不定啊﹗”

紅雲慚愧一笑。“幻形離體﹐警覺性自然就降低了。”

天皇嚴肅下來﹐責備道﹕“不足三成的功力﹐如何上西嶽對抗藍霞﹖你分明是自找死路﹐讓人擔心啊﹗”

輕吁一口氣﹐紅雲解釋道﹕“其實我會使用分身術﹐除了想化解各方劫難以外﹐都另有意圖。”

“除了引我插手南嶽之事﹐還有什麼﹖”天皇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著紅雲。

“天皇果然智慧不凡。我受黑心陀一掌﹐另外一個幻體則帶回烈火泥潭的溫度。兩者對比﹐則南嶽地皇皇血的下落﹐我已有底案。原本在西嶽﹐我也有八分把握﹐可是沒想到……”

卻沒想到會被捉走幻體﹐令自己親身面對藍霞的計劃失敗。想到此﹐心情陡然一沉。

“你這麼有把握﹐藍霞面對功力不足的你﹐會產生同情﹖”天皇對此頗是不以為然。

“非也。紅雲原本以為師尊造雲麒麟必不會坐視同門互鬥﹐而出面調解﹐這樣西嶽之危可解。沒想到卻是老師派人捉走幻體﹐隔去我們兩人見面的機會……唉……數理命皇啊……”紅雲轉過身去﹐仰天嘆息﹐借此掩去眼中就要落下的淚水。

沉默片刻﹐紅雲控制了心緒﹐回頭問道﹕“還有一事﹐不知……”

“造天筆亦被人所救﹐現在盲園治療雙眼。”天皇敏銳捕捉到了紅雲眼中的哀傷﹐準確道破他的心事。

“啊﹖他的眼睛怎麼了﹖”

“施展孔子眼之時﹐被極光刺激﹐失明而已。紅雲﹐我相信盲園主人會治好他﹐你放心吧﹗”天皇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忍地勸解道。

“啊……都是紅雲無能啊……”

天皇拍拍他的肩膀。“紅雲﹐你守護南嶽事關重大﹐如今有傷在身﹐還是暫時休養一段吧﹗”

要操心之事何其多﹐哪來空閑呢﹖紅雲搖頭道﹕“我已經約了師兄在浩陽觀見面﹐希望在聖者真佛面前勸導他回歸天宇。就算勸說不成﹐聯合五嶽之事﹐紅雲也必須完成﹐以免西嶽慘劇重演。”

天皇看著紅雲堅定的眼神﹐無奈回道﹕“既然如此﹐就容我直言了。紅雲﹐你的功體在力戰陰界七先天之時便有折損﹐雖然經過天宇麟池的調養﹐也未能完全恢復﹔而後與貓門女主陰陽交合﹐純陽體又損一層。如今西嶽計敗﹐你雖然全身而退﹐但是對身體造成的傷害﹐已經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

紅雲默默聽著﹐自己的身體如何﹐怎會不清楚﹖自醒來以後﹐身體就時常感覺虛弱不適﹐偶爾還有頭暈胸悶的感覺。

“紅雲﹐為了天宇大計﹐你需要休息一段時間﹐調治身體。將一切交給我即可。” 天皇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紅雲﹐竭力勸說。

“感謝天皇的關心﹐南嶽之前﹐紅雲必須辦完最後兩件事﹕與師兄會談﹐以及聯合東嶽。一旦三嶽聯合起來﹐長城想攻破﹐就沒那麼容易了。”紅雲淺笑﹐“這些事情都不需要耗費功體﹐天皇請放心。”

見紅雲如此堅持﹐天皇也不好再說什麼。“既然主意已定﹐天皇就不再多言。切記﹐勿輕易動怒﹐勿輕易動情﹐否則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一旦牽動氣血﹐再要調復正常就非易事了。”

“紅雲曉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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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浩陽觀﹐寧靜不在﹐雖無殺風旋繞﹐卻有一股難言的緊張氣流﹐隨東西兩個方向的兩朵不同色彩而逐漸凝聚。休養之中的天宇聖者真佛﹐仍然以光形護體﹐上方赫然可見紅傘一頂﹐那是兩卷書的萬年紅傘﹐保護真佛躲過九九陽雷一關的功臣。明白雲霞相逢不可避免﹐聖者懮愁的嘆息瀰漫炎火之中﹐隨著熱流傳向四面八方。

傲然步伐﹐堅定自信。背插藍白色羽毛傘﹐手執同色系羽扇﹐一身藍袍的長城軍師﹐卜萬年藍霞闊步而來﹐同時朗朗詩韻響徹浩陽觀﹕“談生論死道機緣﹐秋水共長一色天﹔深藏文武行五嶽﹐號稱藍霞卜萬年。”

另一方向﹐手持一卷書﹐背後一卷書﹐一襲紅色儒袍的紅雲驕子兩卷書﹐穩重緩慢的步伐亦緩緩接近了浩陽觀。雖是心裡沉重﹐和煦溫雅的聲調﹐亦將詩號傳入對方耳中﹕“談文論武道玄機﹐春夏秋冬一色衣﹔遨遊江湖千萬里﹐身藏天地兩卷書。”

兩人停步在真佛左右距離十步的地方﹐仔細打量著對方。面對藍霞銳利堅定的目光﹐紅雲回以平靜的對視。雖然心中有千言萬語﹐但兩人明白﹐在天宇的精神領袖面前﹐每一句出口的話﹐均代表自己的一方勢力﹐用詞遣句﹐均須慎之又慎。

感覺到師弟看似平靜內藏複雜的目光﹐藍霞眼中浮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嗯~久違了﹐紅雲﹗”

紅雲報以回禮﹕“重逢了﹐藍霞﹗”

兩人數十年來重逢﹐直呼對方名字﹐代表已經抹去了過去長生學府的一切了嗎﹖紅雲心裡微起波瀾﹐也許想以過去情義感化師兄﹐已經不可能了……

誰知藍霞看穿他的心思﹐緊接著說道﹕“浩陽觀炎熱的溫度﹐就好像藍霞盼望再見紅雲﹐永不冷卻。”

紅雲心裡猛然一震﹐卻及時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略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再次回以同樣的話。“也好似紅雲思念師兄﹐熱度不減。”

藍霞早知紅雲會以過去來游說他﹐此時又聽他稱呼自己“師兄”﹐因此笑道﹕“哈哈……長生學府雖有美好回憶﹐也畢竟是回憶啊﹗”

誰知紅雲輕輕言道﹕“若沒回憶﹐哪有今天之兩卷書呢﹖”

“你仍然惦記長生學府造就之恩﹖”藍霞微微放軟了聲調﹐過往的回憶﹐也是兩人共同的記憶啊… …

“難道師兄忘懷了﹖”紅雲一臉悲傷﹐已經不是在詢問﹐而是質問。多年教導之恩﹐一夕背棄﹔出身天宇﹐今為長城之人﹐雙手沾染同胞鮮血。背師忘義﹐同門互鬥﹐是何等的悲哀啊﹗

看了看紅雲的痛心的眼神﹐藍霞心中微痛﹐卻迎向他的目光﹐絲毫沒有退縮。“萬一不能成為人中豪傑﹐你是否會記得此生辛苦浪費的光陰呢﹖”

既然已經決定將事業人生凌駕感情之上﹐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原來這就是師兄的人生觀……要出人頭地﹐要爭取功名利祿。紅雲暗自咽下了苦澀。“已入此路﹐何必再回首望前塵呢﹖”

“你當初就對日後的成敗看開了﹖”尖銳問句﹐藍霞毫不掩飾地說出同門相搏的事實﹐也再次刺痛了紅雲的心。

“生死天定﹐從何計較﹖”雖然語氣平靜無波﹐情緒控制得很好﹐紅雲已感到心中有道傷痕﹐正在慢慢被撕裂。

看著紅雲故作平靜的樣子﹐藍霞瀟灑一揮羽扇。“吾不同啊﹗成敗對吾而言﹐太重要了﹗”

紅雲溫言道﹕“細算古今﹐無一人可以長勝不敗。”

“至少在有生之年﹐為自己留下光輝一頁。”毫不退縮的堅定話語﹐伴隨萬丈豪情﹐似乎已駕凌四週焰氣之上。

“逼使老師關閉長生學府﹐舉世皆知﹐已是光芒萬丈了。”紅雲激動說出學府恥辱的過去﹐藍霞﹐那不僅只是老師和弟子們的恥辱﹐同時也是你的恥辱啊﹗

藍霞雙眸一瞇﹐閃動出些許危險信息﹐但是瞬間又平靜下來。“可是尚未打敗你紅雲。”

捉住師兄瞬間的怒氣﹐紅雲立刻接道﹕“既然是個人的因素﹐今天在浩陽觀可做了斷。”雖然明知自己不一定能夠勝過師兄﹐但是如果能夠將長城災劫轉至自己一人身上﹐紅雲心甘情願。

微微一笑﹐冰冷寒意由眼底滲出。“你寧為天宇犧牲的精神我敬佩之﹐不過……”拖長語調﹐突然口氣一轉﹐變得尖銳凌厲﹕“我所要贏取﹐不只是你個人﹐而是整個與你有關之事﹗”

轟然一聲﹐理智已幾近破碎邊緣。師兄此話﹐竟然挑明﹐他為長城在天宇開路﹐全是因為要打倒自己﹖將兩人的競爭﹐擴大為一場血腥的掠奪與殺伐﹐長城之災﹐原來紅雲難辭其咎啊﹗

語調已經有些發顫﹐紅雲道﹕“師兄﹐你欲將紅雲逼入萬劫不復之地﹗”

毫不停頓地﹐藍霞道﹕“這樣才算徹底打敗你﹗”

見紅雲身體氣流紊亂﹐呼吸開始急促﹐一直沉默的真佛出聲了。“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終於引得真佛開口﹐藍霞得意萬分﹐譏諷話語隨口而出﹕“真佛﹐你能使兩卷書不惜代價﹐為南嶽而守﹐佛之精神偉大啊﹗”

雖然真佛高度的修養不與他計較﹐但語氣已是一片痛心。“虎心何日善﹖獅首幾時回﹖”

“待長城築貫五嶽之時﹗”時至如今﹐藍霞已經明白﹐他的一言一行﹐皆已準確而沉重地打擊到天宇每一位高層人物的內心。

紅雲還想試圖挽回﹐苦勸道﹕“師兄﹐時空長城乃邪惡的組織。”

藍霞嘲諷笑道﹕“嗯﹖你口中的邪惡﹐就表示你正義聖潔嗎﹖”

曾經不堪的回憶隨這句質問猛然涌回腦海﹐紅雲一下子臉色刷白﹐手腳冰涼﹐竟是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真佛聽不下去﹐試著轉移話題道﹕“唉﹗可說一說長城賦予你的精神嗎﹖”

手揚扇搖﹐藍霞朗聲道﹕“企圖心﹗企圖對抗大自然循環之天規﹔企圖改變所謂的命運﹑命數。就如同紅雲驕子兩卷書﹐陰陽交合﹐改變龍族毀于三千之厄運﹔也如同我藍霞控制天時﹐讓衛天劂提前一天完成﹔更有人立五皇守五嶽﹐欲使天宇萬年長存。哈哈……何必將自己標榜成為救世之主呢﹖”

三件事﹐更是直指紅雲心中最痛之處﹐當時讓紅雲氣血上涌﹐腳步踉蹌﹐幾乎就要暈倒。面對藍霞的回答﹐真佛亦是無別話可講﹐再次嘆道﹕“唉﹗天下大勢所趨﹐鬼神不能易﹐而易者人也。天宇乃光明聖境﹐藍霞若有良知﹐理當走入。”

藍霞傲然道﹕“夕蛾棄暗﹐赴燈而死。”

紅雲勉強開口﹐問道﹕“師兄堅持與黑暗勢力並肩而行﹖”

“企圖以黑暗取代光明。”藍霞深深望向他。因為這樣﹐才能得到光明聖境中的你啊﹗

真佛無奈道﹕“唉﹗禍心已食去你之本性。”

厭倦這樣一來一往﹐拖延時間對話的藍霞﹐突然羽扇動﹐掀起壓迫氣流﹐上前一步道﹕“嗯~這樣清高聖者﹐吾理當踏進前討教﹗”

氣氛頓時緊張﹐紅雲嚇得面色蒼白﹐搶先一步護在真佛身前﹕“師兄你…… ”

藍霞見紅雲如此緊張﹐一絲冷笑浮上唇際。緩緩將踏出的腳步收回﹐“很好﹗紅雲﹐你將真佛保護得無微不至﹐更加強我的企圖心﹗離開之前提醒真佛一件事﹐衛天劂﹑黑暗希望﹐這禍劫天地雙利﹐不知道哪個肯饒過你呢﹖紅雲﹐咱們來日方長﹐我不希望未踏上南嶽之前﹐你就雲消霧散﹗”

囂狂大笑中﹐伴隨朗朗詩韻﹐藍霞離開浩陽觀﹐留下滿臉疲憊﹐身心飽受重創的紅雲。低頭不語﹐此刻的他﹐腦中一片混亂﹐仿彿墜入混沌空間﹐一時無有頭緒。

“唉﹗朱雯﹐是吾家害苦你。” 聖者一聲長嘆﹐將紅雲心思拉回。

“聖者切勿這樣說﹗師兄偏激不滿現實的個性﹐是導致他扶助邪道的主因。” 紅雲按下心中懮悶﹐勉強解說。

沉默片刻﹐真佛突然問道﹕“朱雯﹐還記得我當年賜你之天地雙卷嗎﹖”

“記得。天卷讀龍蛇﹐可是……太令人失望了﹗”九條小龍﹐各自命運悲慘﹐雖然已經盡力﹐得到的仍然是悽涼的結局。

“如果沒有你的努力﹐龍族已經滅亡了﹗結果所得到﹐也只是地卷中所記寫之劫厄﹐對你……不公平啊﹗”真佛哀傷語氣中夾帶一絲激動﹐卻使紅雲連連擺手。

“值得啊﹗太值得了﹗”若非事先窺破天機﹐哪來挽救龍族的一線生機呢﹖

“那麼﹐何時打開地卷﹐記住嗎﹖”

“天降血雨﹐地涌藍泉。”努力壓抑心中悲傷﹐紅雲激動道﹕“我願意承擔自己的劫數﹐總算是回報龍族照顧上官殘心之恩﹗”

“白髮送黑髮﹐悲哀啊﹗”想到紅雲是如何經歷那最痛苦的一夜﹐真佛不禁苦嘆。紅雲連忙回答道﹕“過去了﹐都過去了﹗喔﹐東嶽戰事將起﹐我想前往與古皇談談﹐也許有辦法團結天宇一切力量﹐避免重蹈覆轍。”

“唉﹐快去吧﹗”

無人荒郊﹐紅雲一陣氣血上涌﹐頓覺頭暈眼花﹐不禁停下腳步﹐背靠大樹﹐緩緩坐下。此刻方才感覺﹐後背已被汗水浸濕﹐疲憊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涌來﹐一時竟然無法站起。

“啊……數理命皇啊……好友造天筆啊……”

關心武道各方的測算靈思運作間﹐紅雲腦中突然閃過一線清明﹕愛三千為報破竅之仇﹐闖入盲園﹐性命危在旦夕﹗

“啊…… ” 因為一份歉疚﹐無法眼睜睜見死不救﹐紅雲呻吟一聲﹐顧不得身體力虛﹐咬牙站起—

“紅雲﹐這麼晚了﹐還要去哪兒啊﹖”

伴隨著挑舋話語﹐藍霞的囂狂身影降落身前﹐攔住了紅雲的去路。

餃子

2004-12-02 06:05

流霞·浮雲

第二十四章

紅雲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看來今夜這關難過了……

調息壓下體內種種不適﹐他平靜開口。

“這麼晚了﹐我才應該問師兄有什麼事情大駕光臨。”

眼睛微瞇﹐藍霞輕輕一勾嘴角﹐對師弟的口氣不置可否。“來和你談談。”

背過身去﹐紅雲道﹕“浩陽觀一會之後﹐你認為我們還有談話的必要嗎﹖”

“就算沒必要談話﹐不至於連面都不見吧。”藍霞溫柔淺笑﹐上前伸手就要搭上紅雲的肩頭。“紅雲﹐我……”

“紅雲現在心負倒懸之急﹐恐怕不能奉陪了。”紅雲冷淡避開他﹐繞道就要離開。

“原來是難忘舊日情人啊。”藍霞懶懶搖著扇子﹐得意地看著紅雲停下了腳步。

意識到是故意的挑舋﹐紅雲一言不發﹐匆匆往前走去。

“盲園之主的絕招‘半天散骨’之下﹐你的舊情人頃刻間就要命喪黃泉。你這種速度﹐大概剛好趕上揀他最後一塊骨頭吧。” 藍霞嘖嘖嘆息。

紅雲心頭猛然一震。師兄他發現什麼了﹖

“反正也是來不及了﹐就留下陪我聊聊天吧。”藍霞慢慢走上前去﹐再次擋在紅雲面前。

“別碰我﹗”紅雲突然失控大吼﹐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藍霞見狀﹐目光陡然變得凌厲。

驚惶所見﹐紅雲不再多言﹐提氣就要逃離。藍霞卻早有準備﹐飛縱幾步﹐雙指點上紅雲後背心。

紅雲身子一側﹐避開點穴﹐回身就是一掌﹐直拍藍霞前額﹐逼他仰後閃避﹐自己則趁機逃離。沒跑多遠﹐突然心血上沖﹐頭腦一陣眩暈﹐絆到一塊石頭﹐狠狠摔倒在地。

此地荒郊野外﹐卻是滿地大小石子﹐有些還是邊緣銳利﹐紅雲單憑渾身的痛楚便明白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卻是一聲不吭﹐腰一挺就要起身。

“呃—”腰上一沉﹐劇烈疼痛傳至大腦。紅雲抬眼一看﹐藍霞居然一腳踩在他的腰側﹐驚怒交加﹐剛想張口怒斥﹐卻是一口鮮血直涌出來。

見紅雲吐血﹐藍霞一怔﹐連忙放下腳。其實方才是他一時衝動﹐沒想到去踢到紅雲肋下﹐登時慌了神﹐俯身下去﹐抱住紅雲。

“你還好吧﹖”藍霞焦急問道﹐真氣隨貼上後背的手掌涌入紅雲體內﹐一邊用自己的衣袖拭去他唇邊血跡。

紅雲不答話也不掙扎﹐因為稍微一動﹐便會牽扯肋下劇烈的疼痛。急促地呼吸著﹐紅雲不願接受師兄強迫的好意﹐倔強地運動元功﹐排斥藍霞的真氣。

“你……”藍霞氣得發抖﹐突然起身﹐狠狠將紅雲摔在地上﹐“看你這個樣子﹐要去哪裡就去﹗”

半晌不見紅雲有任何動作﹐藍霞心裡一驚﹐連忙再次將他抱起來﹐發覺他雙眼緊閉﹐早已經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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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三更﹐藍霞抱著紅雲﹐尋遍方圓數百里﹐竟然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最後好不容易在一處山麓找到一個山洞﹐稍微掃視四週﹐連忙走入其中。

解下披風﹐將紅雲輕輕放在上面﹐藍霞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袋﹐拿出兩塊特殊礦石﹐就地生起火來。時近中秋﹐夜晚風寒露重﹐依照紅雲現下的身體﹐一不留神就會感染傷風﹐大意不得。

把紅雲緊緊攬在懷裡﹐面對火堆﹐藍霞低下頭去﹐輕輕啄吻他的面頰。等到兩人都暖和起來﹐藍霞拉出紅雲藏在袖管裡的手﹐開始為他細細診脈。

他明白紅雲早年曾受功體盡散的打擊﹐後來多虧造雲麒麟以雲氣為他再造功體。可是藍霞卻並不知曉﹐幾十年前太虛一行﹐紅雲為保龍族生機﹐強行將神龍族秘寶合入體內。紅雲本身非是神龍族之人﹐如此行為﹐只能再次對身體增添一層負擔。至於後來再涉紅塵﹐遭遇體內體外﹐林林總總的傷害﹐在此刻已經到了不能忽視的地步。

不再猶豫﹐將紅雲盤腿坐起﹐藍霞雙掌貼上他的後背心﹐再次運氣。失去意識的紅雲這次毫無反抗之舉﹐藍霞輸功一刻之後﹐停下動作﹐緩緩調息。

從懷裡取出恢復功體的藥丸﹐藍霞捏開紅雲下頷﹐將藥丸餵給他﹐然後一推後頸﹐在他胸口輕輕拍了兩下﹐讓藥丸滑落腹中。

夜漸深沉﹐藍霞也無意返回長城﹐看著紅雲在他懷中安心熟睡的樣子﹐他微微苦笑。抱著懷中的軀體坐在火堆旁﹐手指不由自主地輕輕按揉那滑膩觸感﹐不禁意亂情迷起來﹐低頭吻上了他略微冰涼的唇。

其實紅雲從剛才藥丸下肚就已經清醒﹐多年來江湖行走練出的警覺性﹐讓他著實驚了一下﹐後來發現只是一般療傷的藥丸﹐才繼續裝睡思考對策。然而躺在藍霞懷裡﹐他必須小心翼翼﹐不能改變呼吸頻率和強弱﹐不能讓身體殭硬起來﹐不能動彈﹐實在相當艱苦。

很長時間﹐藍霞都沒別的動靜﹐紅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越來越緊張﹐直到藍霞吻住他的唇﹐他才顫抖了一下﹐張開眼睛。

“不用裝了﹐你早就醒了﹐為何不敢面對﹖”藍霞發覺他要掙脫的意圖﹐更加用力勒住﹐不讓他逃離。

大概是從變化的心跳發覺的吧。紅雲心裡一抖﹐卻不答話﹐舉手就往藍霞手腕劈去。藍霞卻更快一步﹐另一只手閃電般擊出﹐一把將他雙手同時扣住。為防紅雲起身﹐藍霞右腳一伸﹐往下一壓﹐登時絆住紅雲小腿﹐卡住了他起身的勢子。

“紅雲﹐你尚未回答我的問題。”藍霞好言勸慰﹐從背後將臉頰渴求地貼近紅雲幾乎燒起來的容顏。“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你還想怎樣﹖”紅雲咬牙切齒﹐難堪的受制於人之下﹐之前的冷靜完全崩潰。“真是沒想到﹐紅雲居然是和你這種禽獸不如忘恩背義的人同出一門﹗”

剛說出口﹐紅雲自己心內也是一震。自己多年溫雅修養﹐怎會以如此惡毒話語攻擊師兄﹖

剛在躊躇是不是要道歉﹐思及藍霞對天宇的所作所為﹐又將話頭咽了下去。

藍霞聽聞此語﹐如遭晴天霹靂﹐扣住紅雲手腕的手不由自主一緊﹐隨即無力松開。身子微微後退﹐放開了對他的鉗制。

“你走吧。從今往後﹐你不必再叫我師兄。”艱難地從口中擠出話語﹐藍霞轉身背對紅雲﹐不再看他。

看著藍霞落寞的影子被火光映在壁上﹐紅雲心裡一緊﹐卻是一時無話可答。一咬牙﹐轉身朝洞外跑去。

剛到洞口﹐他忽然想起什麼﹐回身向洞內質問道﹕“天宇寶器衛天劂是不是被你們搶走﹖”

藍霞緩緩轉身看著洞口的人影﹐嘴角扯出譏諷笑容。“你不是很能測算嗎﹖還問我做什麼﹖”

這次則是換紅雲呆住。好熟悉的話語……略略出神地站了片刻﹐藍霞又出聲了﹕“再不去給你的情人揀骨頭﹐只怕盲園主人要當垃圾處理了。”

看著紅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藍霞緩緩起身﹐仰起頭來﹐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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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園之主“半天散骨”絕招一出﹐愛三千化為一地碎骨﹐血肉四散﹐香消玉隕了。一旁的造天筆阻止不及﹐ “啊”地一聲﹐不忍後退數步。

“愛三千啊……”造天筆哀傷的語氣﹐讓徒弟一好漢頗為心疼。

“老師﹐你這又何必呢﹖”

為報破竅之仇﹐愛三千闖入盲園﹐又違反盲園規定﹐摘下覆眼之布﹐要除殺造天筆。可惜﹐在他動手之前﹐就被盲園主人懲處掉了。

造天筆嘆息道﹕“縱然曾經十惡不赦﹐畢竟也是頗有人性之人啊﹗如今走投無路﹐山窮水盡到這一步﹐真是…… ”

“這種人﹐走到今天這一步﹐也不值得我們傷心﹗仙仔啊﹗別想了﹗”一好漢勸道。

師徒兩人互相扶攜﹐一邊收拾地上殘骨。此刻紅雲方才匆忙趕到﹐雖然雙眼被遮﹐卻已然由空氣中隱約浮動的血腥氣味﹐明白了一切。

造天筆熟悉好友的氣息﹐嘆氣道﹕“唉﹗真正傷心的人來了。”

扑倒在裝骨的袋子上﹐紅雲難扼心中悲痛﹕“紅雲……來遲啊﹗”

造天筆摸索著扶起他﹕“我已經要求園主﹐將愛三千的尸骨﹐讓你紅雲親手掩埋。”

儘管都是不堪的回憶﹐卻是人生旅途中﹐無可避免的命數。他對不起三千兄妹﹐無奈“三千不滅﹐龍脈難保”﹐為了龍族﹐他已經無可選擇。撫摸著那袋枯骨﹐紅雲悲哀一嘆﹐眼眶濕潤。“沒緣的舅兄……啊﹗”

沒緣的愛三千啊……

冷夜淒涼﹐幾處人斷腸。

餃子

2004-12-02 06:06

第二十五章

“紅雲……”送走疲憊離去的紅雲﹐造天筆不住搖頭嘆息。

堅持不讓好友同行﹐紅雲拖著裝愛三千的殘骨的袋子﹐一個人來到修羅海崖。

愛三千雖是世人口中殘忍變態﹐不是男人的男人﹐卻是天下最好的兄長。為了自小同命相依的妹妹﹐不惜一切的付出。

直到那天﹐自己利用了貓姬對自己的感情﹐將兄妹兩人玩弄手心﹐佈局之下令兄妹倆的功體先後被破﹐而自己則冷眼看著他們的人生從此墜落無底深淵﹐貓門隨後被時空長城所滅﹐貓姬自此消失江湖。而愛三千﹐歷盡悽慘的顛沛流離﹐受到諸勢力迫害﹑玩弄之後﹐也終於絕命於盲園。

龍族後輩九人﹐經歷這段時間斷斷續續的劫難之後﹐幸存下四人。雖然依然是令人斷腸的結局﹐但總是好過絕滅的命運。

紅雲回思著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心底異常沉重。與貓姬借成親之名﹐行陰陽交合之實﹐然後殘忍將她拋棄—

“唉﹗貓姬啊……”顫抖的手將愛三千殘骨拋入大海﹐心中是無與倫比的愧疚與痛楚。

呆呆坐在冷風海崖上﹐腦海中愛妻夢雨涵的溫柔笑靨一閃而逝。眼眶隱隱酸澀起來﹐“雨涵﹐妳在哪裡……”

紅雲對不起妳……

未出口的話語﹐化做濃濃悵然﹐化散在夜風之中﹐隨海浪起伏﹐消失無蹤。

~~~~~~~~~~~~~ ~~~~~~~~~~~~~~~ ~~~~~~~~~~~~~~

失神了整整一晚﹐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紅雲才驚覺﹐自己尚有要事在身﹗

沒閑情觀賞海上日出﹐匆忙的身影疾走﹐趕到了東嶽地域。

儘管東嶽守護者八世古皇乃是造雲府尊的摯友﹐紅雲仍然不敢輕忽了東嶽的安危。畢竟和師兄高深莫測的能為相比﹐天宇眾人的防護線顯得太單薄。

遠遠就看見許多武者巡邏﹐紅雲顧不得許多﹐挪動腳步向前走去。果然﹐未到近前﹐就立刻被攔下了。

“停﹗東嶽已是戒嚴禁地﹐私入者格殺不論﹗”

放軟聲調﹐紅雲道﹕“請回報嶽主古皇﹐說兩卷書有事求見。”

無奈這批守衛並不因紅雲之名給他面子﹕“戰備時刻﹐嶽主不可能接見﹗”

紅雲堅持要進入﹐守衛發怒了。“來人﹗拿起來﹗”

話語剛落﹐一道沉穩威嚴的聲音傳來。“讓他進入﹗”

聽見古皇傳音﹐守衛們不敢不從﹐只得放行﹐讓紅雲走入。心中雖略有不快﹐無奈事關天宇﹐怎麼都該先將個人情緒放下。

緩步來到古皇的書房外﹐紅雲鄭重行禮。

“紅雲驕子兩卷書見過東嶽古皇前輩。”

古皇端坐椅內﹐眼光只稍微瞥了一下門口躬身行禮的紅雲﹐隨即輕輕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感受到古皇莫明其妙的怒氣﹐紅雲稍感不安﹐但仍是循規蹈矩地立在門外。

過了一會兒﹐古皇見他這樣﹐怒氣稍降﹐合上手中書冊﹐緩緩道﹕“進來吧﹗”

“謝過前輩。” 紅雲踏入書房﹐目光落在書案上﹐當下愣住。

破霞秘笈。

這是什麼東西﹖哪來的﹖

正在胡思亂想﹐古皇銳利目光凝視著他﹐緩緩開口了。

“聽聞西嶽已經失陷﹐數理命皇連自爆軀體也不能毀掉皇血。你們長生學府的人﹐真是主宰天地的派系啊﹗”

紅雲聞言﹐渾身一顫﹐不禁低頭沉痛道﹕“古皇前輩所言每一字﹐皆讓紅雲心如刀割啊﹗”

古皇微微冷笑道﹕“事實如此﹐何必謙虛呢﹖”

深深呼吸﹐紅雲咬牙道﹕“師兄誤入歧途﹐是吾門恥辱﹐望古皇前輩… … ”

看著紅雲的模樣﹐古皇輕輕捻著鬍鬚﹐在書房內緩緩踱步。“早知日後所對上是好友的愛徒﹐我就不會答應真佛守護東嶽。唉﹗直到此刻﹐我仍然懷疑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啊﹗”

明瞭前輩的痛心﹐紅雲誠懇道﹕“盡心則無愧﹐平心則無私。”

其實從一開始﹐古皇就頻頻讚許紅雲的人格和操守。心中不止一次感慨﹐為何同出一門﹐性格行事會相差這麼多﹖雖然心內也想替好友保住他門下最得意的弟子﹐可是立場對立﹐戰場無情﹐誰能擔保會發生何事呢﹖可是身為東嶽守護者﹐該來的還是避免不了啊﹗看著紅雲﹐他點頭道﹕“既然走上這條路﹐沒到盡頭絕不罷休。”

見古皇心意堅決﹐紅雲也委婉道出來意。“藍霞過去是學府第一的高才生﹐加上在時空長城自我參修數十年﹐他的實力界限已經無法評估了。”

“這我非常清楚。” 古皇鄭重言道。

紅雲接著說﹕“在此提醒古皇一件事﹐藍霞殺人極招乃絕命三步行。”

“嗯。當他施招之際﹐必須與他面對面﹐不可讓他背向你。三步走完回頭時﹐不可與他眼神相接。” 古皇悠然接過話來﹐讓紅雲驚訝不已。

“古皇由何處得來破解之法呢﹖”

古皇回身﹐從書案上取來那本書冊。“由此﹗”

“破霞秘笈﹖”紅雲蹙眉道﹕“前輩何處得來這個﹖”

“是你的老師所送。”

古皇短短一句話﹐令紅雲滿腹驚疑。“既然由老師提供破解之法﹐那我就放心了。只是藍霞在長城參修這些年﹐不知道是否另有秘招﹐就還請前輩小心應對。”

“東嶽古皇朝兵精將廣﹐你不用擔心。” 古皇自信滿滿。

“可是到時候……”倘若藍霞敗﹐古皇會怎樣處理﹖

“兩卷書﹐你不用多言﹐我明白你心內所想。回去小心顧守南嶽﹐勿以一己之私﹐耽誤天宇大計。”古皇背過身去﹐心內主意已定﹐不願再多談論此事﹔只是看見紅雲眼神中的哀悽﹐不禁微微暗嘆。

雖是時空與天宇對立﹐但是宛如兄弟般的感情卻還珍惜保存﹐這對某一人來說太殘忍了啊﹗兩卷書﹐原諒古皇朝不能因為吾而終啊﹗

“是。那紅雲告退了。”見沒什麼好再說﹐紅雲拖著落寞的步伐緩緩踏出房門﹐心中的疑問卻仍然沒有解開。

自從授命自己查詢可能的長城臥底份子以來﹐老師就像消失一般﹐不再出現。西嶽危急之時﹐本來期待府尊降臨﹐看在自己只剩兩成半的功力﹐勸導師兄手下留情﹔結果竟然是師尊派人捉走自己幻體﹐令自己當場昏迷﹐錯過了致命時機﹐也因此導致命皇慘死﹐西嶽淪陷。

可是……這次為何老師又助古皇前輩呢﹖想到唯一的那種可能﹐紅雲的心﹐直直往下沉落。

不能無視天宇淪陷﹐又不能害愛徒慘死﹐當然只有通過好友之手﹐打敗藍霞﹐然後以和平手段逼藍霞從此放棄霸業﹐從此回歸平凡。

“唉﹗師愛如五指﹐長短不齊﹗”紅雲心裡滿不是滋味﹐一邊緩緩走回南嶽﹐自己搭建的安身之處。

看來﹐守護五嶽﹐還是得靠自己和眾人的力量……

~~~~~~~~~~~~~ ~~~~~~~~~~~~~~~ ~~~~~~~~~~~~~~

巍峨東嶽之上﹐八世古皇除了加緊練兵之際﹐也勤學苦練那冊“破霞秘笈”。而這期間﹐長城勢力竟然奇跡般一直沒來進犯。古皇自負武功高強﹐又有專門針對藍霞的秘笈﹐此刻自信滿滿。

“破霞秘式我已經練成九分﹐加上我古皇朝原有之武藝﹐對付藍霞已是綽綽有餘。哼﹗你想奪取五嶽的夢想﹐將在東嶽破滅啊﹗只是戰場上如果有萬一……真是愧對好友造雲麒麟﹐送來破霞秘式﹐又打倒他的愛徒……唉﹐局勢所逼﹐也是無可奈何啊﹗誰不希望自己護衛之嶽﹐是最後長青之嶽呢﹖”

正在自言自語﹐突然門外飛來書信一封﹐信封上是熟悉的印象﹕麒麟花紋。

“是好友造雲麒麟的傳書﹗嗯﹐‘雲已不能再云﹐假戲非人能演﹐速將秘式全冊練透﹐將藍霞趕回平凡’。”沉吟片刻﹐古皇已然明白了好友的意思﹕“‘雲已不能再云’﹐是好友暗示不能再向我提說什麼﹔‘假戲非人能演’﹐這句一定是提醒我不用手下留情﹐否則會吃虧。將秘式全部習練﹐打倒藍霞﹐逼他退隱深山。好友啊﹐能夠這樣﹐何嘗不是我古皇的希望呢﹖”

雖然不明瞭為何造雲麒麟至今不願現身﹐古皇殷無邪仍是相信自己還是了解好友的。曾經最愛的弟子﹐如今反叛成為天宇的敵人﹐當然希望以最平和的手段勸導弟子放棄。

回想當年長生學府中﹐藍霞當眾挑戰造雲麒麟的場面﹐古皇心中微微起了一陣寒意。這麼多年了﹐不知道那小子是否變得更加囂張難對付。單看他攻取西嶽的駭人之舉﹐就足以威懾五嶽其他諸皇。不過這次﹐有好友造雲麒麟背後助陣﹐藍色傳奇看來是註定要終結在東嶽。想到當年五皇為了爭“長青之嶽”的稱號﹐共同立下互不支援條約﹐古皇面上微微露出一絲得意笑容。

“哈﹐長青之嶽﹐捨吾東嶽其誰呢﹖”

餃子

2004-12-02 06:06

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七章

一夜未睡﹐天明後又趕去東嶽和古皇商討事宜﹐當紅雲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南嶽﹐已是傍晚時分。

南嶽自從數十年前地皇死後﹐變得無比荒涼﹐方圓數十里﹐不見人煙。紅雲滿心懮慮煩悶﹐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發悶﹐只好停下來稍作休息。

雖然前面幾步就是那間小屋﹐他臨時搭建的棲身之處﹐紅雲就是無意走進去。

夕陽西斜﹐寒鴉數聲﹐他坐在一塊大石上面﹐靠著一棵枯樹﹐緩緩閉上眼睛﹐沉澱心緒。

師尊究竟是何想法﹖是助天宇﹐還是……如果是助天宇﹐何來對西嶽袖手旁觀之舉﹖如果助藍霞﹐又為何會將那個什麼秘笈交給古皇﹖若非破霞秘式有問題﹐就是老師下了狠心﹐要除去昔日弟子。可如果是那樣﹐老師自己為何不出面﹐親自清理門戶﹐而是交與他人代勞﹖難道……紅雲不敢再往下想﹐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意識也漸漸不清了。

朦朧中﹐感覺一件衣服落在身上﹐耳邊也傳來了輕輕的呼喚。

“紅雲﹐在這裡睡著了可是會傷風啊。”

有人﹗紅雲驚醒﹐暗自責備自己變差的警覺性。一抬頭﹐卻發現來者正是自己最不願見到的那人。

“你來做什麼﹖”敵視地坐起﹐紅雲一低頭﹐看到自己身上還搭著藍霞的衣服﹐不禁臉微微一紅。

“喲﹐說的好像南嶽是你的地盤一樣。”藍霞淺笑﹐將紅雲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糟了﹗難道……他是來取南嶽皇血的﹖紅雲心內警鐘大響﹐面上卻是毫無表情。藍霞應該不知道皇血下落﹐看他單身匹馬來南嶽﹐應該也不是為了和自己交鋒才是。

“這……紅雲只是代守南嶽而已。”謹慎應對著﹐紅雲不敢多答一句話。

看著紅雲的無措﹐藍霞笑道﹕“我遠來一趟﹐不請我進去坐坐﹖”

如果拒絕﹐必定引起他的懷疑。到時候﹐恐怕事情就難處理了……以自己眼下的狀況﹐還是低調點為是。

默默點頭﹐紅雲掙扎起身﹐順手將衣服遞給藍霞。藍霞卻不等他鬆手﹐一把將衣服拽過來﹐連帶著拉著紅雲倒向他的懷中。

“啊﹗”驚叫一聲﹐紅雲身子騰空﹐居然被藍霞橫抱了起來。

“不用想歪﹐我只是懶得看你病病恙恙走路的樣子。”藍霞幾步走向小屋﹐一腳把門踢開﹐再把紅雲放下。

“你好歹也算是天宇名人﹐怎麼住這麼破的地方﹖”藍霞走進屋內﹐環視四週﹐嘖嘖嘆息。“是不是因為仇家太多﹐怕被找上門來﹖還是……”

看著藍霞無論何時都一副精力旺盛﹐故意挑舋的樣子﹐紅雲不禁氣上心來。“再多﹐也沒你藍霞的仇人多。”

故意的頂嘴﹐卻引起藍霞高度興趣。“哈﹐所以我該感謝你﹐剛去給舊情人下葬﹐又不辭勞苦地跑去東嶽替我關說﹐真是令我感動萬分哪﹗”

藍霞明白他的行蹤﹖紅雲氣急敗壞道﹕“你監視我﹖”

“看你一肚子氣﹐殷無邪那老頭是不是兔死狐悲﹐把怨氣都撒在你身上了﹖”藍霞欣賞著紅雲泛紅的面頰﹐悠哉往他的床上一坐﹐避開了他的責問。

回想古皇說過的話﹐每字皆如利針刺在心口。紅雲一陣眩暈﹐往前踉蹌了一步﹐勉強扶住了桌子。

藍霞懶懶撐起身體﹕ “要不要我替你討回這條帳﹖”

喘息不止﹐紅雲怒目瞪向藍霞。“你別做夢了﹐你以為這次﹐老師還會像以前那樣縱容你嗎﹖”

“要不要過來一起躺﹖”藍霞指指床鋪﹐好像他才是此地的主人﹕“休息一下﹐替你省點體力﹐好去四處奔波。”

“你……”紅雲氣得臉色更加嫣紅﹐胸口發悶。知道這是師兄的激將法﹐為避免上當﹐他勉強咽下怨氣﹐不再答話﹐直接朝門口走去。

“對了﹐害死你兒子上官殘心的伏駝﹐已經被魔空處決了。”藍霞懶懶一句話﹐拉住了紅雲跨出門的勢子。

那一閃而逝的激烈眼神並未逃過藍霞的捕捉﹐他冷笑兩聲﹐繼續道﹕“那個叫貓姬的女人﹐沒給你留下骨肉嗎﹖”

紅雲聽見這個名字﹐心痛的感覺一下擴大到全身﹐呻吟一聲﹐抓住門框的雙手慢慢下滑﹐整個人無力倒在地上。

微微嘆息﹐藍霞來到他身前﹐將他抱到床上﹐轉身去倒水。

“我沒想到你已經病的這麼嚴重。”藍霞一邊倒水﹐一邊回頭對紅雲溫柔道﹕“好好躺著﹐我給你帶了點藥來。”

心中一驚﹐紅雲卻已經無力起身﹐心中百般滋味地看著本該是自己最恨的人﹐貼心地為他跑前跑後。

是否該告訴他﹐東嶽此次是早有準備﹖萬一他敗在古皇手下﹐是不是有活命的機會﹖依藍霞倔強高傲的個性﹐恐怕寧死也不言敗﹔古皇也是自尊甚強之人﹐萬一弄到僵局……

可是藍霞是天宇的敵人啊﹗如果不及早制止他行山攻嶽﹐那不知道還要有多少人死在長城的瘋狂殺戮之下……

“師兄……你究竟為何﹐一定要攻破五嶽﹖”萬般艱難地開口﹐紅雲屏住呼吸﹐看著藍霞。

藍霞聞言﹐手上動作一頓﹐隨即雲淡風清地答道﹕“以個人立場而言﹐為長城效命﹐這有什麼疑問嗎﹖”

紅雲幾乎就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卻又硬是遏制住。天宇﹑時空﹐要止住殺戮的蔓延﹐難道非要拼到一方倒下嗎﹖

“不用胡思亂想。”藍霞將水和藥丸遞給他﹐“我今天純粹只是來看看你。明天我就要上東嶽了﹐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手一抖﹐一杯水灑了半杯。“你……你說什麼﹖”紅雲驚疑未定﹐藍霞他知道什麼了嗎﹖

“桌上那瓶是我親自煉製的﹐給你修復功體的藥丸﹐還挺管用的。你放心﹐你恢復之前﹐我不會來攻南嶽。” 藍霞笑著拍拍他。

“等等﹗”紅雲決定要將古皇得到秘笈之事告訴他﹐至少也要他有所提防—

藍霞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動容﹐卻是毅然向門口走去。

“紅雲﹐別忘了你是天宇的領導者。等我從東嶽歸來﹐我們再好好談吧﹗保重。”

門扉輕輕合上﹐紅雲無力倒在枕上﹐五內俱焚﹐心如刀絞。

而門外的藍霞﹐則是滿懷心中五味﹐仰望漫天星光﹐隨即閉上了雙眼﹐掩去其中那抹無情的冰冷。

~~~~~~~~~~~~~ ~~~~~~~~~~~~~~~ ~~~~~~~~~~~~~~

這一天終於到來﹐無情的戰火在東嶽燃起。沉著穩重的長輩﹐面對意氣囂狂的下輩人。天上依舊雷電閃閃﹐雄偉東嶽依然沉默謹肅。

“藍霞﹐今天我八世古皇﹐將為長生學府清理門戶﹗”自信滿滿﹐古皇看著眼前的藍色身影。

藍霞不屑道﹕“何必為一個解散的派系費神呢﹖”

古皇呵斥道﹕“你以為打敗造雲麒麟就是打敗整個長生學府﹑整個天宇嗎﹖後輩人﹐你大夢睡過頭了﹗”

藍霞驕狂道﹕“說得好﹐藍霞此生就為實現夢境而奮鬥。”

“你所做的夢﹐是一個永無結果的夢。”

“取下東嶽﹐就是我夢中所求的結果。”

“八世古皇專門驚醒夢中人。”

藍霞輕蔑一眼看去﹕“造雲麒麟不能﹐你也絕對不能啊﹗”

古皇惱怒道﹕“放肆﹗長城勢力不可能在我東嶽延伸﹗”

“憑你﹖來啊﹐殺﹗”藍霞一聲令下﹐時空殺星開始進攻。雙方人馬對上﹐時間一長﹐耐力和意志力都略遜一疇的東嶽武者們死傷慘重。冷眼旁觀的藍霞﹐不禁面露得意。

“八世古皇﹐你大勢已去了﹗”

誰知古皇並未有一絲驚慌﹕“哈哈……劣勢中方能表現我古皇朝堅毅的精神啊﹗”何況他尚有底牌在手。

藍霞隨即喝令時空殺星們圍殺古皇﹐哪知道古皇武功之高﹐遠在時空殺星之上﹐一招過後﹐長城人馬已然受傷。藍霞見狀出聲了。

“退下﹗”

古皇冷笑道﹕“怎樣了﹖古皇朝的功夫讓你清醒了﹖”

誰知藍霞仍是一臉的不在乎﹕“藍霞當他是兒戲﹗”

古皇大怒。“誇口﹗”隨即發招﹐震退藍霞。

藍霞尤自嘴硬﹕“八世古皇﹐降可生﹐抗則死。”

“那我當然選擇死﹗”

“嗯﹐好一個去生從死﹗”話音落﹐藍霞一回身﹐開始行步。古皇暗自回想紅雲所言。

(“送終三步行又名相吸引殺﹐你的視線決不能與對方的視線相接﹐否則必死無生。儘量面對敵方的背部﹐只要能夠做倒﹐必可化解。”)

思及此﹐古皇暗自得意﹐心內說﹕“藍霞﹐當你第三步轉身﹐方知送終三步行對我古皇毫無威脅之時﹐那就準備等待破霞秘式﹐打散你的幻夢了﹗”

此刻﹐藍霞第三步踏出﹐猛然回首﹐全身上下金光點點。可是古皇早就以背相對﹐光點飛出之時﹐因為無法鎖定目標﹐於是沖散在草木之間了。

一時間﹐一人得意﹐一人愕然。

“哈哈……數理命皇不幸慘亡在你手﹐八世古皇怎有可能重蹈覆轍呢﹖”古皇捻須大笑。

藍霞不服氣道﹕“狂言﹗若不是拜他人所賜﹐你也是一樣氣貫五臟﹗”他沒有那種本事﹐破解長生學府的秘式﹐一定有人助他﹗

“既生瑜﹐何生亮﹐兩卷書就是專門瓦解你秘式的人。”古皇慢慢說道﹐同時緊盯著藍霞的反應。

藍霞愣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在他的眼前仿彿閃過一抹虛幻至極的紅影。但那只是極短的剎那﹐高傲笑容再次揚起。

“哈哈……一部絕招使出﹐再研究破解之法。如此一命換一招的代價﹐就算以天宇能人而言﹐還不足換我藍霞三分之一的功夫啊﹗”

古皇看著他﹐沉著道﹕“很可惜﹐破霞秘式會終止你在天宇要走的路。”

四字如利箭﹐瞬間動搖了藍霞的心。“啊~造雲麒麟﹗他……”

話語未竟﹐古皇勃然大怒。“什麼﹗對老師稱名道姓﹐你習武何用啊﹗”真不明白造雲麒麟怎麼會教出這等目無尊長的弟子﹖氣流上手﹐極招立時發出﹕“破霞掌箭﹐去﹗”

中招之後﹐藍霞腳步不穩﹐氣血上涌﹐一口腥甜已到喉嚨。

古皇見藍霞負傷﹐心內大喜﹐厲聲道﹕“這只是小小的警戒﹐速速去深山修悟﹐還有生存機會﹗”

雖然受挫﹐藍霞看了古皇一眼﹐猶然不鬆口。“古皇﹐你老了﹐氣勁疲軟無力﹐真佛會選你守東嶽﹐看走眼了﹗”

“啊~好狂妄的後輩人﹗”開天撥雲手一出﹐藍霞再退數步﹐嘴角已經見紅。“唉﹗藍霞﹐念在造雲麒麟與我的交情﹐趕緊帶著小命遠離紅塵吧﹗”

羽扇一揮﹐藍霞拭去嘴角血跡。“除非我已無能力戰鬥﹐那就是死﹗而這種極度的難題﹐相信天宇無人可以做到﹗”

古皇嘆息道﹕“你何必為長城這樣的犧牲呢﹖”多少是好友最重視的弟子﹐他實在不忍心下殺手啊﹗

“討厭沒有挑戰的人生嘛﹗”藍霞輕佻的回答﹐令古皇搖頭。

“唉﹗你中毒太深了。”

“先救你自己吧﹗”討厭和以長輩自居的人講話﹐藍霞再次提氣﹐極招再出。

“不可逼我使用破霞最極之招啊﹗”藍霞﹐我實在不想殺你﹐你要識趣啊﹗

嘴角再次掛血﹐藍霞卻毫無退縮之意。“你永遠打不倒藍霞﹗”

~~~~~~~~~~~~~ ~~~~~~~~~~~~~~~ ~~~~~~~~~~~~~~

數日以來﹐東嶽之上古皇對藍霞的戰鬥﹐仍然未見生死﹔可是﹐藍霞已是傷痕累累﹐腳步不穩了。古皇雖然不忍﹐一直未將至極之招使出﹐也是顧及朋友﹐憐惜後輩人的意思。

“藍霞﹐你已經遍體鱗傷﹐為何還不終止築貫五嶽的夢想呢﹖”

藍霞氣息雖然已經微弱許多﹐傲氣卻仍然不減﹕“哈哈……理想隨吾氣息而存留啊﹗”

古皇只好挑明﹕“八世古皇不忍殺你﹐乃因為造雲麒麟是我摯友﹐愛花惜盆啊﹗”

“那就應該報回好友失敗之恥辱﹗”藍霞傲然道。

“你……哼﹗自大的後輩﹗”古皇被氣得七竅生煙。

藍霞不屑一骨地嗤笑道﹕“造雲麒麟只是一個自私過時的老者﹐對失敗一直耿耿于懷﹐所以才會助你破霞秘式﹐妄想打倒我。”

古皇氣憤至極道﹕“住口﹗枉費長生府尊對你的疼愛﹐他是希望以破霞秘式將你趕回平凡﹗”

藍霞仰天大笑。“平凡﹖真是枯燥乏味的二字﹗‘赤手挽銀河﹐君自大名垂宇宙’。”

古皇語重心長回道﹕“‘青山葬白骨﹐吾將何處弔英魂’﹖”藍霞﹐不可一錯再錯﹐遺恨終生啊﹗

“待一方倒下﹐才是此役終了之時﹗”堅決固執的話語﹐加強了古皇的意志。

看看天色﹐藍霞嘴角勾起一抹詭笑﹐喚來身後眾殺星﹕“你們先陪古皇玩玩。”

古皇一面交戰﹐臉上有些怒意了﹕“藍霞﹐你是一個小人﹐不過你仍然佔不了便宜﹗”

“嗯~想不到八世古皇是如此頑強﹐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不過﹐你已呈現疲狀﹐東嶽維持不久了﹗”藍霞略作休息﹐挺身再上。

古皇道﹕“極端往往就在此刻發生﹗”

藍霞微微冷笑道﹕“經過一番激戰﹐你已無法全力以赴了﹗”

“唉﹗喚不醒夢中人﹐那只好結束他了﹗藍霞﹐多日以來我讓你有悔悟的空間﹐你卻不知珍惜。現在一切遲了﹗”古皇提氣﹐破霞秘式蓄勢待發。

“造雲麒麟只是讓失敗在你身上延續。”

“你少年得志不知珍惜﹐反而與邪惡掛勾﹐空生有用之軀。”

藍霞輕揚羽扇道﹕“老朽﹐你言差了。我此刻不是已將長生學府的精神﹐發揚至天地之外的時空長城嗎﹖”

古皇大怒道﹕“哼﹐無恥﹗天宇眾人不能原諒你的罪行﹗”

“哦﹖那就換我原諒眾人。” 藍霞淺笑﹐輕易就將對方激得火冒三丈。

“啊~說什麼﹗風捲殘霞~”

藍霞擋下此招﹐搖搖羽扇﹐諷刺笑容掛在嘴邊。“且慢﹐你乃堂堂古皇朝第八代傳人﹐使用他門之招﹐不對吧﹖”

古皇回敬道﹕“以造雲麒麟的破霞秘式﹐教訓你這名長生學府的叛徒﹐最適當不過了﹗”

“想清楚﹐萬一失敗﹐助你秘式的人﹐是何等痛苦啊﹖”

“藍霞﹐你怕了﹖”

“何怕之有﹖你不認為此戰﹐你是代表古皇朝嗎﹖”

“古皇朝早與天宇融為一體了﹗”

藍霞站穩腳步﹐鄭重道﹕ “最後再賜你一次機會﹐捐出皇血退離東嶽﹐長城容納你。”

古皇喝道﹕“你不夠份量與我談條件﹗”

藍霞耐性漸失。“那你就準備做神吧﹗”

極招上手﹐古皇飽提內元﹐大喝一聲﹕“提日—”

誰知突然間﹐全身脈流失調﹐血液從七孔噴出﹐剎那間功體盡散﹐痛苦倒地了。“啊—”

風起﹐輕掀藍色衣袍。一切皆在掌握之中﹐藍霞淡淡笑了。傲然佇立在痛苦的老人身前﹐清晰道出事實。“八世古皇﹐你敗了﹗”

“啊……破霞秘式……唉﹐好友造雲麒麟﹗”仍然不敢相信﹐好友竟然會欺騙他﹗

“你以為他真助你嗎﹖真正助你破霞秘式的人﹐乃是一位超塵拔俗的偉者﹗”藍霞懶得再浪費時間﹐直接點明。

不是好友﹖那……“是何人﹖”

“藍霞﹗”

巨大的驚訝﹐再次衝擊虛弱的老人。一邊嘔血﹐一邊不住回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數日來我一直故意負傷不倒﹐就是想引出你使用破霞最極之招﹐然後導致走火入魔。想不到你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藍霞嘖嘖嘆道。

原來……古皇此刻已經無力多說。“藍霞你……”

藍霞繼續解釋道﹕“八世古皇﹐念在你與造雲麒麟的交情﹐我才會使計而不是親手殺你﹔我也明白你智慧不差﹐所以又在信中提示你。誰知啊﹐你還是笨的不能悟知﹗‘雲已不能再云﹐假戲非人能演。’雲字拿掉云﹐加上假字去掉人﹐兩字組合乃‘霞’也。這不是已告知你﹐破霞秘式是我藍霞所送﹐而非造雲麒麟﹖”

古皇一聽﹐幾乎昏厥。一旁的彪提醒道﹕“軍師﹐皇血。”

藍霞看看古皇﹐說﹕“嗯~我們只需要他三滴皇血。”

聽聞此話﹐古皇欲自蓋天靈﹐以免羞辱。藍霞在一旁冷笑道﹕“八世古皇﹐你不用浪費氣力了。數理命皇自爆軀體﹐尚不能廢掉皇血﹐別說是你毫無功夫的人。”

心中戚惶﹐古皇此刻已明白﹐自己是真正敗在下輩人手中了。

“該尊重你﹐我已做到。含笑送出東嶽吧﹗”微微抬首﹐二虎上前﹐分執古皇雙手。藍霞輕喝一聲﹐古皇後頸骨節離體﹐飛入藍霞手中。

“彪﹐減少古皇在世的痛苦。”

眼前已是一片昏黑﹐八世古皇口中吐出微弱話語。

“天宇啊﹐原諒我吧……”

“送行﹗”

一聲令下﹐可憐的古皇朝第八代傳人﹐也在東嶽結束輝煌的王朝了。滿意看著翠色環繞的東嶽﹐藍霞道﹕“來呀﹗將八世古皇遺體移葬南嶽﹐我倒要看看﹐紅雲有多大定力﹗”

“是﹗”

紅雲﹐我藍霞說到做到﹐攻取東嶽之後的見面﹐想必你不會很期待吧﹗誰叫你竟敢助古皇來對付我﹖真是令我痛心﹗從現在開始﹐不可怪罪藍霞無情了﹗

“哈哈……談生論死道機緣﹐秋水共長一色天﹔深藏文武行五嶽﹐號稱藍霞卜萬年﹗”

~~~~~~~~~~~~~ ~~~~~~~~~~~~~~~ ~~~~~~~~~~~~~~

終於結束盲園之行的兩卷書﹐拖著疲憊身心﹐連夜趕回南嶽顧守﹐卻看見古皇墓塚﹐以及幾件遺物擺在墓前。

“啊~八世古皇啊﹗”雖知古皇非是師兄對手﹐可是有老師暗中協助﹐怎麼還會如此結果﹖看來必是破霞秘式的問題了﹗

正思想中﹐一封飛書送到。熟悉的筆跡﹐讓紅雲不禁一愣。打開看時﹐只見上面寫道﹕

“紅雲﹐東嶽我已拿下﹐守嶽之人也正長睡在你面前。不過這並不是我打倒他﹐而是造雲麒麟害他命喪黃泉。”

看到此處﹐紅雲不禁大驚﹐果然是老師助他﹗

“破霞秘式原來是一冊亂流之譜﹐悟練之人最後必定走火入魔﹐含恨而終。其實造雲麒麟不用助吾﹐東嶽仍然難逃滅亡厄運﹐這樣一做反而使我被情所困。想當初打敗他﹐又想起他今天助吾。這種微妙的感情﹐實在不應該存在。我所能回報﹐也只有託紅雲金口代為謝之。但是我希望我走上南嶽之時﹐造雲麒麟所幫助是紅雲你﹐這是藍霞衷心之言。”

讀完﹐紅雲手指緊緊掐住信箋﹐不住地發抖。“唉~老師﹐你……為何呢﹖為什麼啊﹖”

雖然知道藍霞善於攻心戰術﹐殘酷事實就擺在眼前﹐紅雲不得不相信。又想起之前在盲園對舊日同窗通靈鳥沖口而出的話語﹕“老師對藍霞的偏愛﹐紅雲嫉妒過嗎﹖嫉妒過嗎﹖”

老師果然偏愛藍霞﹐才會一直任由兩卷書奔走武道﹐而遲遲不露面﹗師兄性格驕傲﹐絕不求人﹐可是老師卻一直暗中支援他﹗難道……感覺頓失後盾的紅雲﹐哽咽不能言語﹐只有緩緩跌坐古皇墓前﹐任由手中信箋飄落風中。

身後﹐一抹冷酷身影靜靜而立﹐毫無溫度的目光直射在紅雲身上。

餃子

2004-12-02 06:06

流霞·浮雲

第二十八章

“你還要發呆多久﹖”嘲諷話語傳來﹐紅雲只是低頭跪坐在古皇墓前﹐半晌將目光調開﹐卻是凝望遠方落日。

心酸地看著天邊依舊美麗的夕陽風景﹐多少回憶在剎那間涌上心頭。絕決地一閉眼﹐紅雲緩緩起身﹐不帶溫度的目光直視身後那人。

“你滿意了﹖老師最終還是垂青於你……”

“可是藍霞希望親手打敗你﹗”抑住心中怒火﹐藍霞雙眸變得深沉。

垂青﹖他若真的垂青于我﹐不會在我們結業之際﹐安排你領導天宇﹗他若真的在乎我﹐怎麼會將我逼走﹖他若不重視你﹐何必在西嶽那一役扣下你的幻形﹐間接救了你﹖

“是嗎﹖那紅雲也說過﹐你若單是沖著我而來﹐就別遷怒整個天宇。” 紅雲看了墓牌一眼﹐淡淡撇下一句﹐“只是行此小人手段﹐實在可恥。”

藍霞仰天大笑﹐眼中卻無一絲笑意﹕“我也說過﹐我所要贏取﹐不只是你個人﹐還有與你有關的一切﹗”

“紅雲隨時恭候。”厭倦了浪費時間而毫無意義的對話﹐紅雲拂袖而去。

見紅雲如此厭惡和不屑他﹐徑直往他休憩的小屋而去﹐藍霞竟是不驚不怒﹐反而在心底昇起一抹殘酷的開懷。

紅雲﹐你很快就知道﹐藍霞行事雷厲風行﹐絕對不會浪費一分一秒﹐一舉一動﹐一字一句﹗

決意堅定信念﹐重整旗鼓和時空長城對抗﹐紅雲單憑堅強意志﹐壓住體內氣血上涌的不適﹐儘量保持腳步平穩﹐慢慢走到屋前。

發現藍霞仍是一路尾隨﹐紅雲一手扶住門框﹐沒有回頭﹐一面冷冷說道﹕“師兄﹐紅雲今日身體不適﹐不能招待你﹐請回去吧﹗”

等了片刻﹐並未等到腳步離開的聲音﹐紅雲哼了一聲﹐邁步進屋﹐回身猛地要關門。藍霞嘴角一勾﹐伸手撐住門沿。

“紅雲﹐藍霞耐性有限﹐我不想把你好不容易建造的棲身之地給毀了。”

“有話請說﹐紅雲想休息了。”忍住怒火﹐紅雲松開手﹐踏進屋﹐一邊淡漠以對。

“九龍排二﹐靜海龍﹐東方孤行。”藍霞也走進門來﹐反手輕輕合上門。

紅雲聞言﹐渾身一震﹐警戒敵視的目光直射師兄。

藍霞見狀﹐冷笑道﹕“長城需要替衛天劂找尋優秀劍者﹐東方孤行﹐我看上了﹗”

“不可能﹗靜海龍是龍族後輩﹐長城沒資格網羅﹗”事關僅存的小九龍﹐紅雲語氣微微提高﹐口氣也焦躁起來。

“師兄弟一場﹐我才特別來告知你一聲。東方孤行中了我深層的迷音侵腦﹐無人能夠解開。我希望身體有恙的你此時專心北嶽戰事﹐勿為木已成舟之事再分心。雖然你能一心多用﹐不過請記住西嶽的教訓。”藍霞像沒聽見紅雲的反對般似的﹐篤悠悠將話說完。

剛想反駁回去﹐突來的一陣眩暈﹐紅雲“啊”的一聲﹐往前趔踥了兩步﹐卻不偏不斜﹐又被藍霞伸出的手臂抱住。

“走開﹗”厭惡甩掉﹐紅雲坐到桌前﹐轉過身子不去看他。頭暈得厲害﹐用一手撐住前額﹐紅雲微微喘息﹐腦中著急地思考著應對之策。

怎麼辦﹖天宇有誰能解開迷音呼喚﹖這種陰邪功夫絕對不是天宇所有﹐不然去找好友造天筆﹐也許……

冷眼看著師弟煩惱焦躁的模樣﹐藍霞不動聲色﹐從桌上茶壺裡面倒了一杯茶﹐放在紅雲面前。

“冷掉了。”

“啊﹖”思考被打斷﹐紅雲茫然抬頭﹐看見面前的茶杯。

“要不要去重新燒水﹖”藍霞拿起茶杯﹐做勢就要潑掉。

“不勞費心﹗”紅雲氣上心頭﹐抓過茶杯﹐一飲而盡。“紅雲要休息了﹐師兄你請便﹗”

藍霞不回話﹐只是目光深沉地看著他。紅雲被這種不明的目光逼得心慌意亂﹐不禁顫抖道﹕“你……你還想怎樣﹖”

“我要親眼看著你去休息﹐再離開。”

心頭一震﹐紅雲對此感到莫名其妙。可是當他試圖移動雙腳站起身來之時﹐卻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手腳一陣酸軟無力﹐麻木感覺漸漸蔓延全身—

“你……你下藥﹗”本該是氣勢十足的怒喝﹐竟然軟弱得像在對情人嬌嗔。

“答對了。” 藍霞靠近桌子﹐將羽扇放下﹐單手去解紅雲領扣。

面容漲得通紅﹐紅雲拼命想運動真元﹐將藥力逼出體外﹐卻被藍霞快速的手法鎖住了全身三十六處脈道。

“省省力氣吧。”藍霞一把將他拋上床鋪﹐跨在他上方﹐繼續手上的動作。

“為什麼……”無力感第一次襲上心頭﹐紅雲只能無助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我厭倦了每次你死命的反抗﹐決定讓你好好配合我一次。”藍霞解去兩人身上的衣物﹐俯身下去。

“你……你做夢﹗”紅雲咬牙﹐眼眶都紅了起來。

“哈哈……古皇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啊﹗那我再回答一遍﹐藍霞此生就為實現夢境而奮鬥﹗”

不再囉唆﹐藍霞直接伸手到紅雲下體﹐一手握住他的脆弱﹐一手進擊後方的狹隘。痛楚頓時襲擊了全身心﹐紅雲慘叫出聲。

“啊﹗輕……輕一點……”

“看﹐你還是要的﹐都怪我太急躁。”藍霞笑著放開雙手﹐吸吮著他柔嫩唇瓣﹐手指時輕時重地滑過他的臉龐﹐順而到上身的肌膚。

親昵地貼貼臉頰﹐藍霞朝他耳朵吹了兩口氣﹐然後慢慢舔吻起耳垂和頸部。完全無力掙動的紅雲只有依本能微微顫抖﹐雖然緊緊咬住牙關﹐卻仍掩飾不了胸腔裡發出的呻吟﹐斷斷續續傳到藍霞耳中﹐引來他更得意的笑聲。

濕熱的吻一路在紅雲的頸部和雙肩烙下無數噬咬的痕跡﹐然後來到胸前的紅點﹐繼續無止境的折磨。

時間一長﹐紅雲全身沁出細密汗珠﹐也無力繼續咬牙﹐微啟的小嘴盡情泣喘﹐下身也有了反應。

直到此刻﹐藍霞才再次伸手﹐撫慰著那慢慢挺立起來的嬌柔﹐“舒服嗎﹖”

“不……不……啊﹗”紅雲感到雙腿被分開﹐藍霞就置身其中﹐盡情玩弄著他的私密﹐不禁弓起身子﹐羞愧難當﹐眼淚直流。

“是嗎﹖那我需要再賣力一點。”藍霞加快了圈揉的速度﹐並且以指甲划過頂部—

“啊—”尖叫一聲﹐紅雲無力一軟﹐儘數釋放在師兄手掌裡……

還沒來得及恢復﹐緊緻的後方便被侵襲﹐藍霞插入兩根手指﹐開始在腔道中肆意探索。

虛軟雙腿被架上雙肩﹐紅雲拼命吸氣﹐適應著那無法逃脫的侵略。可是下一刻﹐卻驚覺自己那裡﹐又重新被把握……

“不要……你放手﹐放手啊﹗”

藍霞只是慢條斯理挑弄著他的情慾﹐直到他終於求饒。

“啊……快點……”

“哇﹐你說什麼﹖我是不是聽錯了﹖”藍霞捏住前端﹐一邊將手指抽出來﹐改以自己的巨大抵住﹐蓄勢待發。

“求……求你……”滿臉通紅的紅雲幾乎神智錯亂﹐拼命扭著腰部﹐卻是微不足道的挪動。

確認那裡的濕潤已差不多﹐藍霞放開他的挺立﹐同時挺腰進入。紅雲其實已經半昏迷﹐嘴裡吐出的呻吟也時斷時續﹐當藍霞終於在他體內釋放之時﹐他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便直接暈了過去。

看著紅雲涕淚縱橫﹐雙目緊閉的面龐﹐藍霞幾乎就要心軟下來﹐從此拋棄自己堅持了幾十年的理念和計劃。溫柔打水過來做了清洗﹐藍霞拉上被子﹐把紅雲緊緊抱在懷裡﹐仿彿回到了多年前的長生學府﹐兩人共枕一席的甜美時光。

時近天明﹐迷藥的效力有了消退﹐半夢半醒的藍霞感覺到了懷中之人的動靜﹐緩緩睜開雙眼﹐溫柔目光注視在紅雲面龐上。

未及問候﹐只聽紅雲一聲夢囈﹕“天皇……”

“啊﹖你……”藍霞猛然驚醒﹐錯愕地盯著慢慢甦醒的紅雲。

冷風灌入﹐紅雲睜開雙眼﹐卻是立刻垂下眼皮﹐轉過頭去﹐不願意看眼前的人一眼。

日光緩緩從窗縫中泄入﹐照在紅雲布滿激情痕跡的肌膚上。藍霞一低頭﹐只見曾經有的大小傷痕﹐即使是已經痊癒﹐也已經留下的淡淡的印子。

剎那間﹐心中猛然驚起的刺痛﹐緊緊攫住了藍霞。顫抖地俯下身子﹐嘴唇顫抖地吻上那些傷痕。

“這些……是怎麼弄的﹖”

溫熱觸感一上身﹐紅雲猛然驚醒﹐左手一巴掌就打過去﹐失控的喊聲也隨之而來。

“你滾﹗”

藍霞緩緩抬頭﹐專注看著眼前悲憤交加的人﹐那個曾經他發誓以全部生命摯愛的那個人。

緩緩穿好衣服﹐藍霞背對著紅雲﹐坐在床邊。

“紅雲﹐我……”半晌﹐艱澀的嗓子裡只有這幾個字。

眼中的激烈慢慢退去﹐紅雲無力閉上雙眼。

“師兄﹐放過東方孤行﹐就算紅雲求你。”

放在床邊的手倏然握緊成拳﹐不甘的怒火終於再次囂然在心中擴展開來。使勁一捶床鋪﹐藍霞猛然抄起桌上羽扇﹐沖出小屋﹐砰的一聲甩門離去。

紅雲卻是看也不看。平靜如水的雙眼一顫﹐一滴晶瑩垂在眼睫上﹐映照著金色的陽光﹐閃出了五彩光華。

大概﹐離自己開閱地卷的時刻不久了……

餃子

2004-12-02 06:06

第二十九章

不顧已經滲透全身心的重重傷痛﹐紅雲在藍霞離去的下一刻﹐馬上離開南嶽﹐趕往盲園﹐將造天筆約了出來。

“好友造天筆﹐現在有一事﹐需要即刻處理……”

蒼白的臉色﹐仿彿大病了一場似的﹐眼睛有點腫﹐說話時的語氣也不如平日充滿精神﹐造天筆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會兒。

“來這邊坐下說吧。”

找了塊大石﹐兩人並肩坐下。紅雲垂著頭﹐手撐著額頭道﹕“紅雲無能﹐東嶽也失守了。”

“是時空攻勢太猛﹐天宇不是對手。”造天筆看見他耳下一點紅斑﹐不露痕跡地伸手﹐從他的發箍裡面挑出兩綹頭髮﹐垂在鬢際。“紅雲﹐你無須太過自責﹐好好保養身體為是。”

紅雲急切搖頭。“我沒事﹐不用替我擔心。只是﹐藍霞以迷音呼喚控制了東方孤行﹐說要帶他入長城……”

又是藍霞﹗造天筆緩緩調息﹐平息心中憤怒。“藍霞怎麼會看上東方孤行﹖” 趁後輩人心神波蕩之際施此招數﹐真是太狠毒﹗

紅雲嘆氣道﹕“因為衛天劂無人佩帶﹐長城才會到天宇﹐挑選合適人才。”

“嗯﹖時空長城的殺星個個精英﹐難道就選不出一個刀客劍者﹖”造天筆疑問道。

“長城沒有培養劍術人才的環境﹐加上那些殺星多是小童改造而成﹐先天後天皆條件不足﹐所以……”紅雲沉吟道﹕“至於為何選上東方孤行﹐我就不清楚了。”

多想無益﹐現在最重要﹐是阻擋長城帶走東方孤行。造天筆略作思考﹐果斷道﹕ “紅雲﹐你放心﹐造天筆一定努力破解迷音呼喚﹐帶回靜海龍。”

“有勞好友了。另外﹐北嶽危機在際﹐北嶽之主鱗皇倨傲孤僻﹐決不可能接受他人的助力。紅雲現有一計﹐請好友附耳來……”

造天筆聽罷﹐微微苦笑。“真是好計策﹐只是又要委屈你了。”

“為天宇﹐為龍族﹐再大的苦難﹐紅雲也無怨無悔。我另有要事處理﹐就此告辭啊﹗”說罷﹐紅雲起身﹐踏著不太平穩的腳步匆匆離去﹐造天筆長嘆一聲﹐轉身回盲園。

因為中了藍霞的迷音呼喚﹐靜海龍東方孤行意識開始混亂﹐往昔的事情樁樁件件﹐陸續出現腦海之中。造天筆託人將他帶入盲園﹐試圖將他導回正途。

因為盲園的規矩﹐東方孤行同樣帶上眼布。不能視物﹐使得他狂殺以及思切之心明顯降低﹔然而黑暗使他焦急恐懼﹐慢慢產生迷失的感覺。焦躁的腳步來回轉了幾圈﹐此刻﹐前方輕盈的腳步伴著低柔嗓音聲響起在他面前。

“前面這位﹐可是劍法精異的東方孤行﹖”

東方孤行一驚﹐警覺起來。“你是誰﹖”

“聽過一揮長虹造天筆嗎﹖”

努力搜索腦海中印象﹐東方孤行半晌後斷然搖搖頭。“不曾聽過。”

暗自嘆了口氣﹐造天筆道﹕“這不重要﹐只要我認識你就可以了。”

“你也矇住雙眼嗎﹖”東方孤行雖然心中尚有疑問﹐卻因為心事混亂迷惑﹐皆問不出口。

點點頭﹐造天筆道﹕“在盲園之內﹐人皆相同。”

“那為何你的腳步﹐走得這樣自在呢﹖”

“雖無雙眼引路﹐但是有心靈的帶引﹐心清則見物﹐你也可以試一試。”

試著放松腳步﹐東方孤行往前走了幾步。“這……這困難﹗”畢竟看不見啊﹗

“不難也。凡事要預先打定主意﹐穩定腳跟﹐壯定膽氣。主意定﹐便不迷錯﹔腳跟定﹐便不忙亂﹔膽氣定﹐便不怯畏﹐才能走出平穩的腳步。”

東方孤行疑惑道﹕“真能如此﹖”

“不只心氣神﹐體也需要配合。心欲其定﹐神欲其定﹐體欲其定。”

“我只是陪恩父暫時來盲園。” 需要特別鍛煉如何在黑暗中行走嗎﹖

造天筆道﹕“心不識﹐則慮事不周﹔心不定﹐則遇事必卻。就算你離開盲園﹐這也是一則有益自身﹐必記之學問﹐並在危急時站得住的有用之學。”

“你來盲園﹐只為研究靜定的哲學嗎﹖”

“不只如此﹐學習在黑暗中抵制恐懼﹐肯定部份的回憶﹐不可能再回到現實。”造天筆心中暗捏一把汗﹐能不能將東方孤行導回﹐就看這次了﹗

“何謂部份回憶不可能回到現實呢﹖”

“比如﹐患難相交的兄弟或者朋友﹐因為某種因素而分開﹐有一天﹐有可能回到我們的面前﹔又比如光陰流逝﹐不可能再回﹐錯誤的行為已經做了﹐不可能再回﹐親人失散﹐不可能再回。這就是部份回憶不可能再重回的事實。”造天筆空靈溫和的聲調緩緩陳述﹐試圖將腦中一片混亂的後輩人慢慢從迷思中拉回正軌。

東方孤行沉默片刻道﹕“聽完你的話﹐我腦中好似非常的複雜。”

造天筆繼續引導道﹕“你應該有很多年齡相近的兄弟﹐或者朋友。”

困惑地皺起眉頭﹐東方孤行道﹕“我有……不過記不住了。”

“那你記住什麼﹖”

“恩父……吊頭溝……人頭……”

造天筆心中有些著急。“再想清楚﹐這是幻想迷覺﹐或者事實的存在呢﹖”

陰冷潮濕的吊頭溝﹐冰涼的雨水打在岩壁﹐匯合泥土變成泥濘的道路。山洞深處﹐病病歪歪的老邁身影﹐披頭散髮地癱在土炕上……

從小而來的記憶﹐模糊卻又清晰﹐佔據了大半的腦識﹐東方孤行慨嘆著肯定。

“啊……這一切是事實﹐不是幻想﹗”。

造天筆口不言語﹐心內一沉。情況很糟糕﹐強度的迷魂呼喚﹐想在這短短時間內挽回東方孤行的腦識﹐恐怕難矣﹗

東方孤行繼續肯定道﹕“這不是幻想﹐是事實﹗”

造天筆暗地想道﹐既然言語勸導已經無效﹐只好三天後離開盲園﹐取來鳳凰筆﹐看是否能夠點開腦識﹐恢復他的記憶。

見對方久久沒有回答﹐東方孤行又說了一次﹕“造天筆﹐我確定事實的存在。”

哀傷浮現在造天筆的面上。“你能確定就好。”

~~~~~~~~~~~~~ ~~~~~~~~~~~~~~~ ~~~~~~~~~~~~~~

一夜未回﹐天明時刻才返回長城的藍霞﹐同樣是滿面陰霾﹐讓本來想詢問某事的魔空﹐稍微卻步。

藍霞看到魔空等在長城內殿大廳﹐才稍微平霽了臉色﹐問道﹕“城主有事﹖”

魔空本來心裡就在犯嘀咕﹐攻下東嶽之後﹐軍師並未如以前一般立刻趕回長城﹐這次回來又是這麼難看的臉色﹐難道在哪裡遇到困難了﹖以藍霞的本事﹐在天宇還有對手嗎﹖

看見魔空猜疑神色﹐藍霞解釋道﹕“此次在天宇耽擱﹐是為衛天劂選擇佩帶者。天宇已經將近選出黑暗希望的佩帶人﹐長城必須更早一步﹐才不至於落了下風。”

“什麼﹗你要在天宇境內選人﹖”魔空大驚失色。“軍師﹐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這我會小心佈局。”藍霞淡然回答﹐轉身離開大殿﹐“藍霞需要休息片刻﹐告退。”

處理完手邊一干雜事﹐藍霞立刻前往盲園。知曉東方孤行的行蹤﹐長城的情報之精準迅速﹐堪稱他的一大助力。守在門口﹐他並不入園﹐而是在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施展迷音呼喚。

“東方孤行﹐隨我來啊﹗”

當藍霞的音波傳入盲園之內﹐東方孤行神不由主地隨著音波﹐慢慢走出盲園。

“東方孤行﹐來啊﹐來啊﹗”

一路上﹐東方孤行隨著藍霞的聲音前行﹐仍然罩在雙眼之上的眼布﹐同時也蓋住了他的前程。

突然﹐前方紅光閃閃﹐一條人影由半空落地。一轉身﹐雙目射出怒火﹐直視藍霞。

音波終止﹐藍霞心頭猛然一震。

熟悉的紅色衣袍﹐夾帶沖天怒氣﹐正是藍霞此生認定的唯一對手。

紅雲驕子兩卷書。

餃子

2004-12-02 06:07

流霞·浮雲

第三十章

藍霞明瞭﹐帶走靜海龍東方孤行的途中﹐必然遭致天宇眾人的攔截。沒想到﹐竟會是紅雲親身前來。

東方孤行坐倒一邊﹐痛苦迷茫的神情﹐顯示他仍然陷入迷陣之中﹐混亂的腦識﹐讓他一時失去判斷能力。

“紅雲﹐你……”藍霞仔細端詳著紅雲蒼白面容﹐心內略有不捨﹔可是話語未落﹐已被面前之人打斷。

“藍霞﹐放過東方孤行。不可利用他思念恩父之心﹐而導入歧途﹗”一字一頓﹐紅雲冰冷聲調直指藍霞﹐控訴他的行為。

冷笑一聲﹐藍霞轉過身去。“劍者至高榮譽﹐由你紅雲清聖的口中﹐卻變成歧途了﹖”

長嘆一口氣﹐紅雲道﹕“九龍由始至終﹐乃屬天宇﹐長城何必強行網羅呢﹖”

藍霞回過身來﹐銳利眼神直射紅雲。“你之心不能代表他之心﹗撇開你我立場不談﹐東方孤行放棄回歸九色彩虹天﹐無疑想存活天地。紅雲﹐生存不易啊﹗新秀輩出﹐高手抬頭﹐沒有優越的競爭條件﹐很快就會被淘汰。而我﹐只是想延長他的武藝生涯。”

真是堂皇的理由啊。紅雲心中更怒﹐看向一旁的東方孤行﹕“感謝藍霞的疼愛﹐雖有佩帶衛天劂無上的光榮﹐但終有一天﹐劍尖必指向自己的友人﹑兄弟。”

藍霞仰天大笑。“哈哈……江湖無奈﹐適者生存嘛﹗誰也想不到﹐同自長生學府而出﹐而今我必須取下你紅雲守衛之南嶽。這與劍尖指向友人兄弟﹐不是同樣道理﹖”

將雙目閉了一下﹐紅雲壓下心中激蕩﹐沉痛道﹕“你也了解我為龍族付出甚多﹐絕不可能眼睜睜看你將東方孤行改造成邪惡的劍者﹗”

看來要帶走東方孤行﹐不出重招不行了。藍霞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向紅雲。

“沒錯﹗你為龍族付出的心神﹐世人皆知﹔可是你無從表白﹐因為你的愛子﹐上官殘心也是九龍之一﹗”

說罷﹐藍霞盯住紅雲﹐浮起一抹殘酷微笑。果然﹐紅雲心神一震﹕“藍霞你……”

不等紅雲再說什麼﹐藍霞繼續道﹕“因為龍族近年來的迅速凋零﹐所以當你得到愛子之時﹐喜悅是普通人的雙倍﹔同樣﹐當你的兒子慘死在太陰門﹐你的悲慟也是加倍﹕你不但失去了唯一的兒子﹐而且還使怒雨飛龍族﹐從此絕了後﹗紅雲﹐你還有面目﹐去見你地下的族人嗎﹖”

藍霞的話語﹐字字如針刺痛心口。一時間﹐天旋地轉。紅雲渾身顫抖﹐腳步不穩﹕“別說了﹗別再說了﹗”

斜睨對方一眼﹐藍霞繼續道﹕“誰說聖者無私心﹖上官金鴒﹑大地戰鵬﹐你們二度驚世之戰﹐其實乃私怨之爭﹐不是世人所謂的爭王之鬥﹗冠冕堂皇的名目﹐掩蓋不了當年大地戰鵬失手將你妻子打落千丈崖的事實﹐而你則寧可兩敗俱傷﹐也要報回夫妻離散之痛﹐真令人感動啊﹗”

“住口﹗你住口啊﹗”眼前浮起的水霧﹐使面前的人慢慢變成一片藍色氤氳﹐紅雲在不知不覺中﹐聲音也哽咽起來。

“所以你才會將失去母愛的上官殘心﹐託付龍妃撫養﹔而其後﹐你也讓出太陽的故鄉﹐安置流離失所的龍妃﹐報答她撫養愛子之恩。可惜呀﹗豁盡一切犧牲無數的你﹐如今連殘存的幾條小龍﹐也即將保不住﹗”藍霞看著坐在一旁地上﹐迷茫無措的東方孤行﹐得意說道。

師兄的激將法﹐雖有效果﹐但紅雲僅憑著超人的堅強心志﹐迅速平定了內心的混亂。

“藍霞﹐你何以曉得的這般清楚﹖”

“因為我看過‘天宇秘史’ 。” 藍霞看到逐漸平靜下來的紅雲﹐略覺失望。

紅雲卻是立刻大驚失色。“什麼﹗你看過師尊編寫之禁書﹗”果然﹐師尊如此偏愛藍霞﹐對其他弟子的禁令﹐完全不曾用在藍霞身上﹗

“非但如此﹐我還看過‘紅雲自傳’。”藍霞殘酷一笑﹐注視著再度受驚的紅雲。

自己所寫的日常筆記﹗紅雲之覺得腦中“嗡” 的一聲﹕“藍霞﹐你……”

他還知道什麼﹖自己從入學府﹐就鮮少提及自己的私事﹐如今……

冷冷看向對方額角的汗水﹐藍霞明白自己已快攻破對方的心防。剎那間﹐天地死寂。微微冷笑﹐他逐字逐句﹐說出最重要的話。

“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名字﹐你應該長記心中﹕那就是上官殘心的母親——夢雨涵﹗”

聲聲皆是怨﹐字字皆是血﹐數十年來夜以繼日的無邊思念﹐已讓紅雲幾乎崩潰。那是沉蘊心底的名字﹐哪怕四週無人﹐不敢也不忍心再提的名字。

“啊——”

紅雲痛苦的叫聲﹐穿破九重天。頓時紅光閃射﹐塵沙漫天﹐狂暴氣流毫無目標射向四面八方﹐藍霞也被這股前所未見的狂猛氣流逼退數丈遠。

發出勝利者的大笑﹐藍霞道﹕“紅雲﹐由你的舉動﹐證明夫妻情深啊﹗”

曖昧的眼光上下掃視紅雲﹐藍霞雖在大笑﹐心中卻是極度的不快。證實了紅雲對夢雨涵的深情所在﹐他暗自咬牙﹐眼神更加冰冷無情。

激動尚未收起﹐紅雲強按捺心中洶湧的波濤﹕“其他不說﹐留下東方孤行﹗”此刻還不是動怒的時刻﹐一定要挺住﹗

“我希望在南嶽打倒你﹐而不是此地啊。” 藍霞好整以暇道。

紅雲﹐藍霞為你在南嶽之守準備了一份大禮﹐我不希望你還沒到那時候﹐就已經撐不住了啊﹗

“紅雲再問你一次﹐留下東方孤行﹗”面頰通紅﹐氣流不穩﹐紅雲已經再無力唇槍舌劍﹐只是盡了最大的忍耐﹐生硬要求。

“吾要將他帶回長城。” 藍霞心中好笑﹐也不拐彎﹐直接回答他。

紅雲終於發怒了。“藍霞﹐如果你不介意提前對戰﹐那就今日了﹗”

藍霞也不甘示弱﹕“紅雲﹐以你現在的體力﹐藍霞完全樂意奉陪啊﹗”

心底一沉﹐昨晚不堪的回憶浮現心頭。一激動﹐紅雲不自覺提元至最高﹐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是否能負荷得了。

“啊~九天血雨﹗”

藍霞愕然﹐沒想到紅雲一出手就是極招﹐看來自己非得以同階極招應對了﹕“紅雲﹐我們卯上了﹗地支藍泉﹗”

鮮紅的血雨慢慢飄降大地﹐藍色泉水也漸漸濕透地面。正當兩人一触即發之時﹐忽然半空飛下一道人影﹐迅速帶走了東方孤行。

“東方孤行﹗”收起招式﹐紅雲飛身去追。

“哼﹗走的了嗎﹖”藍霞冷笑一聲﹐半空推出一掌﹐將紅雲攔下。

“你……”紅雲怒道﹕“藍霞﹐你的小人路數越用越順手了﹗”

“哈哈……兵不厭詐嘛﹗”藍霞慢慢逼近紅雲﹐“你是想繼續對戰﹐還是……”

~~~~~~~~~~~~~ ~~~~~~~~~~~~~~~ ~~~~~~~~~~~~~~

趁著兩人交戰之際﹐一名時空殺星奉藍霞之令﹐帶走了東方孤行。可是半途﹐一抹雪白人影擋在前方﹐冰涼的氣息雖溫潤柔和﹐卻散發出不可輕視的氣度﹐當場震懾住了殺星。

“放下東方孤行﹐否則造天筆不惜動殺﹗”

未等殺星開口﹐另外一股超強的邪魔氣息迎面而來。

“哈哈……軍師果然料事如神﹐知道半路有人攔截。造天筆﹐讓魔空陪你玩玩如何﹖”

造天筆雲淡風輕﹐一派閑雅﹐面對長城之主﹐卻是全無畏懼﹐淡淡開口道﹕“長城雖有計劃﹐難道天宇就沒有自己的計劃麼﹖魔空﹐天外有天﹐不可過於自大。”

“嗯﹖什麼意思﹖”魔空警惕﹐注視著面前看似文弱之人。

“意思就是﹐參加今日計劃的天宇之人﹐不只是造天筆一人。”

伴隨宏亮而清朗的嗓音﹐天皇從魔空後方走出﹐形成兩對一的局面。“魔空﹐放下東方孤行﹐天皇可以考慮少造一條殺孽。”

呆住的時空長城殺星﹐聞言才反應過來﹐抓著東方孤行就要遁離。魔空上前猛然攔下造天筆追人的勢子﹐卻被天皇從背後襲擊成功﹐一招“開山指” 打去﹐生生將那殺星打成碎粉。

“天皇你﹗”魔空見狀大怒﹐“魔空今日將血洗天宇啊﹗”

“有那本事再來說吧﹗”天皇向造天筆略使個眼色﹐兩人便一起上陣﹐配合出招。

這邊﹐紅雲竭盡全力﹐只為拖住藍霞﹐不讓他趕到魔空那邊去。藍霞慢慢覺得不對﹐此刻懷裡用以聯繫魔空的水晶球發出了異常波動。

天皇和造天筆都是當今武林上武功一流的高手﹐以二對一﹐魔空完全處於下風﹐就算他萬幻魔體練得再精純﹐也應付不來兩人聯手圍攻。時間一長﹐一個疏忽﹐被造天筆的“絕魔天掌” 打中﹐從半空摔落地面。

感應到城主受傷﹐藍霞第一反應﹐就是迅速擺脫紅雲的糾纏﹐飛速離開。可是還是慢了一步﹐天皇趁魔空墜地的空間﹐再贊一掌﹐那招式落入藍霞眼中﹐頓時令他幾乎驚斷氣息。

“住手﹗”藍霞衝入戰圈﹐搶了人就走﹐不欲再與兩人多言什麼。

“停手吧。”造天筆勸下天皇要追趕的勢子﹐微蹙的眉間表達著他的淡淡懮心﹕“去看看紅雲如何了。”

~~~~~~~~~~~~~ ~~~~~~~~~~~~~~~ ~~~~~~~~~~~~~~

時空長城之中﹐藍霞扶住魔空﹐急切為他療傷。天皇的極炎之招氣勁十分霸道﹐如果不趕緊用極冷凍氣疏通脈道﹐結果就將是功體全廢。想到攻取寒地北嶽之前﹐自己就要在魔空身上損失至少一半的功力﹐藍霞的心裡﹐已經不單是憤怒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可惡的紅雲﹐知道我將上北嶽﹐才想出來如此的爛計策……

好啊﹐要鬥﹐藍霞就陪你玩到底﹗

“紅雲﹗紅雲你怎麼了﹖”造天筆逼退魔空和藍霞﹐和天皇一起趕到方才的小徑﹐卻見紅雲倚樹而立﹐背對著他們﹐所以看不見面容。

造天筆輕輕拍了拍紅雲的肩膀﹐卻見他抖了一下﹐鮮血再度由口中溢出﹐滴到地面。

睜開眼睛﹐紅雲看見來人﹐急忙問道﹕“東方孤行呢﹖”

“已經安置妥善了﹐紅雲﹐你沒事吧﹖”天皇皺眉﹐“你和藍霞動手了﹖”

“沒有。”紅雲虛弱倚在造天筆的肩頭﹐緩緩道﹕“幸好東方孤行不曾入長城﹐否則接下來天宇的浩劫﹐就難以控制了啊﹗”

造天筆一邊替他把脈﹐一邊焦急問道﹕“到底發生何事﹖藍霞把你怎麼了﹖”

紅雲只是搖頭﹐默默咽下心中苦澀。這步棋雖是天宇險勝﹐可是藍霞也已經成功打擊到自己內心最脆弱的部份。血雨一旦會藍泉﹐自己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今天幸好還未走至那一步﹐可是內心的傷痛﹐卻已經烙下殘酷印記。

逆天之路﹐不可行而行之﹐是勇者﹐或是愚者呢﹖

餃子

2004-12-03 02:18

這裡也貼一下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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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雲﹕老師~~師兄他偷看我的日記啦>_<~(飛奔而跑向老師的辦公室)
藍霞﹕(追著跑)哈哈。。。那又如何﹖連老師的日記我都偷看了U_U
紅雲﹕老師。。。救命啊~~師兄他要。。。
藍霞﹕噓﹗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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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天筆﹕紅雲﹐藍霞把你怎麼了﹖
紅雲﹕(默然)
天皇﹕(冷笑)哼﹗那小子是不是把你75了﹐告訴我﹐哥哥替你出氣﹗
紅雲﹕(汗如雨下)沒。。。沒怎麼。。。
造天筆﹕啊~~~~~(爆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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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28裡面﹐紅雲會突然叫出天皇的名字﹐就不難理解了= =真是可怕的餃子﹐一邊被XXOO還在一邊思考對策|||真是讓人不能不想到日後再怎麼被阿裁折磨﹐仍然在冷靜佈局的可怕天宇領導者。。。
這個計策其實沒什麼了不起﹐在早期天宇完全不值一提。今天就在和嬛玩笑﹐說﹐其實所謂計策﹐就是把自己本來沒能力應付的對手騙到某處﹐進行圍毆的行為。。。別不以為然﹐近期人氣最高的天嶽軍師四無君﹐用這方法接連幹掉經天子﹑白馬縱橫和金子陵﹐誰能說他的計策是爛計策呢﹖
可是注意﹐藍霞和紅雲同出一門﹐對各自會用的招式﹐無不了若於心﹐按說這方法﹐對霞哥是行不通﹐可是餃子為何會在這局裡勝出呢﹖感謝餃子高超的演技吧。先配合霞哥那個晚上的慾望﹐又在半路表現得焦躁不安﹐冷靜俱失﹐看似是被霞哥拖住﹐其實是他拖住霞哥。
當然﹐不能說餃子從28起就一直在演戲。被XX那會兒﹐會想到死也不是沒有。30半路遭到刺激﹐他也是真心痛。可是餃子有一點很令人毛骨悚然地佩服﹐就是他遇難的同時﹐能夠立刻想出對策﹐將損失減到最小﹐或者反制對方一著。無論他表面上表現得有多麼悽慘﹐內心的活動永遠都是那個運籌帷幄﹐掌握縱橫幾千里﹑上下數百年的天宇頭號智者。
藍霞這次算是表面失敗掉﹐可是他也有他厲害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視野同樣開闊﹐佈局既多且廣且深。下棋的時候﹐不光是看到未來幾步的走向﹐還要布署到另外可能的棋路。一著不成﹐立刻換另外一著。
我會說他是表面失敗掉﹐其實意思就是﹐天宇即將大難臨頭。天宇眾人都以為長城受挫﹐短期內可以喘氣了﹔其實這才是最大的危機所在。藍霞攻五嶽﹐靠的從來就不是武功。紅雲其實已經意識到這點﹐但是30以後﹐他也沒什麼力氣去親自出場對陣了。而且藍霞接下來布署的一切﹐全是正面針對他的啊Q_Q
嬛今天有一句話真是插中我的心槽十分之痛啊。。。“餃子開始邁向精神失常之路....”
霞哥為何會耗費一半功力去救魔空﹐不用多解釋了吧。魔空畢竟是上司﹐是長城之主﹐而且也不算白痴﹐什麼事務全要霞哥一個人打理﹐他會忙死﹐沒空泡餃子的Q_Q。。。何況留著魔空制聖影﹐也是霞哥的底牌之一。

迷樂	2004-12-03 21:01
看到續文樂~~啊啊~~好高興啊。。 ~s$ jiA1 不過，紅雲真的好可憐啊~~~~

痕‧雲煙	2004-12-03 21:15
是說餃子大生文速度~~~ 1@i 8ASL 的確有夠快~~~^+++++^ K #fLV5 但身子還是要照顧唷~~ [@k=!73 真期待後頭那二位是如何對決~~~@@"

餃子

2004-12-04 00:12

引用
下面是引用金紫痕於2004-12-03 21:15發表的: S<-e/`p=H
是說餃子大生文速度~~~ BS6UXAf{|Z
的確有夠快~~~^+++++^ "IvFkS=*Q
但身子還是要照顧唷~~ /W vgC)
真期待後頭那二位是如個對決~~~@@"

生病虛弱中= =。。。Q_Q
基本上﹐接下來就是是一面倒的局勢。。。你認為餃子能鬥得過霞哥﹖
淚奔~~~

蒼玥	2004-12-04 00:34
餃子鬥不過某霞的啊~~~ ~0^d-,ZD5 注定被某人吃得一乾二淨的~~ [5iBXOmpS= 為餃子掬一把同情的淚...

餃子	2004-12-04 00:38
何止一干二淨。。。簡直是世紀慘案啊~~~ Q`ALyp,9b 如果只是H﹐我也不至於悲傷到此>_<~ g aq"+@fH (想敲霞哥的頭~~><~)

蒼玥	2004-12-04 00:44
這.....這..... MoFAQe 世紀慘案.... T+0Z 2H 餃子啊，你有沒有保險~~ d7*fP S 趁現在某霞的行動還沒那麼邀盡時 I\|SQhbi 快去保險吧~~~ z\|^+uL (雖然保了也沒有什麼用處，只少有心安="=\|\|\|)

餃子	2004-12-04 04:56
北嶽重創筆仔﹐南嶽就是把餃子連鍋端了/_\\|\|\| y>5??q 我在學校有人壽保險。。。不過不知道還來的及生效不。。。= = B F,8[\|%# 我要休息。。。停筆中T_T

蒼玥

2004-12-05 00:15

引用
下面是引用餃子於2004-12-04 04:56發表的: p:/#nmC<
北嶽重創筆仔﹐南嶽就是把餃子連鍋端了/_||| &Se!AcvKF
我在學校有人壽保險。。。不過不知道還來的及生效不。。。= = 6N<v&7cSB
我要休息。。。停筆中T_T

看到那句"南嶽就是把餃子連鍋端了"讓玥哭笑不得啊
霞哥，你啊你...北嶽重創筆仔是吃醋吧^^b

呃，這...問問看霞哥肯不肯了^^b
乖乖，餃子好好休息，不急哦~~身體重要，親一個~~

餃子	2004-12-09 05:55
寫好了/_\筆仔安然無恙= =鬆口氣。。。

餃子

2004-12-09 07:03

流霞·浮雲

第三十一章

依舊是幽幽燭火﹐靜謐得有些空洞的空間。作為異度空間的魔域﹐時空長城名實兼俱。

盤腿坐在小榻上﹐藍霞微微倚著一側牆壁﹐注視著琉璃燈罩裡小小的一簇燈火。這是多年來休息時養成的習慣﹐也是他稍微滿足心裡空虛的唯一寄託。

自從上次長城受挫﹐藍霞為解天皇之招而喪失一半功力﹐進攻北嶽的計劃就暫時終止。他恢復到之前的閉關狀態﹐對外宣稱要修復損失的功體。

計劃因為產生變數而失敗﹐造成城主重傷﹐魔空雖並未有只言片語的責備﹐可是藍霞卻鄭重宣佈﹕“藍霞執掌軍師要職﹐是長城計劃的策劃者。此次挫敗﹐吾佔七分的職責﹐所以自罰一個月﹐閉關思過。”

閉上眼睛﹐眼前全是那令他愛恨交織的紅色身影。聰明慧黠的紅雲﹐睿智坦蕩的紅雲﹐懮心忡忡的紅雲﹐怒火中燒的紅雲﹐還有……

苦笑一聲﹐藍霞深吸一口氣﹐將心中隱隱而動的燥熱壓下。翻看著近日送來的情報﹐看不見關於紅雲的只言片句。他其實明白﹐必定是天宇眾人將他藏匿某處﹐也和他一樣﹐在將養身體吧。真不愧是師兄弟﹐連掩人耳目的方法都一模一樣……

事已至此﹐再無轉寰余地。藍霞手上一緊﹐那幾張報告陡然化成粉末﹐散落一地。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叩門聲。

“軍師﹗”

尖銳聲音傳來﹐藍霞不禁微皺眉頭。情緒焦躁不安﹐魔空今天是怎麼了﹖雖然暫時閉關﹐可是天宇和長城的事務﹐都還在他的掌握之中啊﹗不可能發生什麼意外﹐除非……

藍霞開了門﹐魔空焦急倉惶的表情映入眼帘。

“軍師﹗我做了一個不祥的夢﹐夢見我的頭被黑暗希望所斷……我問你﹐天宇是不是已經有人佩帶黑暗希望了﹖”

“城主放心﹐黑暗希望尚無人佩帶﹐天宇眾家刀劍客還在爭奪之中。” 藍霞平靜鎮定的回答﹐卻並未換來魔空的安心。

“是嗎﹖那……趕緊派人奪取來﹗”魔空心有餘悸地撫摸胸口﹐近乎任性地要求著。

藍霞神情一凜。“這……我已決定要攻打北嶽。”

魔空聞言頓了一下。沒錯﹐攻五嶽佔天宇﹐是長城的首要計劃。可是斷頭的噩夢﹐有如額上細密汗珠﹐揮之不去啊﹗

“如果不能更改﹐那就兵分兩路﹗”自認為果斷地下著命令﹐魔空一心想將噩夢中的事實改變。

藍霞的眉頭越皺越緊﹐內心十分不悅。因為一次小小挫敗﹐就心驚膽戰到這個地步﹖冷眼看著天花板﹐藍霞並未立刻答話﹐只是顧及魔空的面子﹐給他些許思考的空間。

看著軍師只是沉默而未有明確回答﹐魔空著急道﹕“吉凶未來先有兆﹐我已經覺得非常恐慌了﹗”

藍霞經過短暫的盤算與思考﹐做下決定。

“好吧﹗就依城主﹐吾將派遣眾殺星前往奪取黑暗希望﹐北嶽就由吾一人獨上。”

~~~~~~~~~~~~~ ~~~~~~~~~~~~~~~ ~~~~~~~~~~~~~~

“好友造天筆﹐真是不好意思﹐又拖累你了。”接過藥碗﹐紅雲慢慢喝著﹐真誠向造天筆道謝。

“紅雲﹐我們之間﹐不該如此生疏吧。”造天筆溫柔笑笑﹐一邊在他床邊坐下。“今天感覺如何﹖”

紅雲點點頭。“氣流平穩許多﹐胸口也不再有滯悶的感覺了。”

“那……早點休息吧。我告辭了。”造天筆拍拍他的肩﹐站起身來。“安心養病﹐這裡隱蔽得很﹐沒人會知道。”

“能陪我一晚嗎﹖”紅雲直視好友﹐“我們好久沒長談了……”

“這……”造天筆垂眼﹐心內暗嘆。紅雲雖然隱匿江湖﹐卻仍然心系五嶽戰事﹐讓他不禁心疼無比。

“好吧﹐那我只好直說了。藍霞將於明日﹐獨自上北嶽。”造天筆沉吟道﹕“不知道他又在盤算什麼。”

紅雲也大為驚訝。就算功體盡復﹐一個人對抗北嶽的人馬﹐也太托大了吧﹗師兄不是輕易冒險的人﹐難道他另有佈局﹖

“難道是長城內部出事了﹖”紅雲馬上想到這個可能。

“嗯。聽聞是魔空執意要奪取黑暗希望﹐才迫使藍霞不得不分兵兩路。” 造天筆暗暗欽佩紅雲敏銳的直覺﹐可是也頻頻嘆息雲﹑霞同門互鬥的命運。

還是不對。長城殺星無數﹐再怎麼兵分兩路﹐也不至於讓藍霞單槍匹馬出戰北嶽啊﹗何況他也沒理由非得在同一天進行這兩樁事﹐這裡面一定有文章。

“北嶽那邊怎麼樣﹖”紅雲決定謹慎佈局﹐也許這次能夠保住北嶽……

造天筆道﹕“鱗皇自從回守北嶽﹐戰備甚嚴﹐加上特有的冰雪寒地氣候﹐難道長城還有可趁之機﹖對了﹐半龍黑蟒自從半截至尊死後﹐就一直在他門下學習﹐聽說他現在也在北嶽。”

就是這個﹗紅雲猛然從床上坐起﹕“好友﹐我決定親自上北嶽﹗”

看來只要關係小九龍﹐紅雲就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造天筆緩緩搖頭﹐制止他下床的勢子。

“你這種身體﹐在冰雪寒天裡撐不過一個時辰。如果你堅持的話﹐北嶽就由我去。”

秀眉緊鎖﹐紅雲思索半晌道﹕“還是不夠穩妥。依我看﹐不如將東方孤行帶上﹐好友以為呢﹖”

造天筆當下瞭然。同為小九龍﹐平輩之間﹐應該更容易處理事情。

“我明白。你是害怕藍霞對黑蟒動手。”

“唉﹗戰場上不擇手段﹐師兄已經失去過去的操守了。”紅雲無奈嘆息道﹕“只是萬一極端發生﹐還請好友手下留情啊﹗”

此話一出﹐造天筆神情陡然冷凝。

“什麼意思﹖”

驚覺自己說出了心裡深藏的想法﹐紅雲一時不知所措﹐臉上染上淡淡緋色﹕“我……”

造天筆見狀﹐表情更加嚴肅。“紅雲﹐你何時也變得如此糊塗了﹖緊要關頭﹐這次絕對不能再有疏失了﹗”

西﹑東兩嶽接連被攻破﹐天宇已失五分之二。如果再讓藍霞拿下北嶽﹐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焉能抵擋長城的攻勢﹖四方若破﹐中嶽必定難保。紅雲暗自悔恨﹐咬牙道﹕“是紅雲失態﹐好友見諒啊﹗”

“抱歉﹐是我太衝動……”造天筆嘆息道﹕“天宇局勢至此﹐造天筆漸失方寸了。”

“好友放心﹐還要麻煩你去放出消息﹐說天皇將二訪長城。牽制住魔空﹐北嶽防守則必定萬無一失了。” 紅雲按住微微痛楚的額頭﹐緩緩吐氣。

“嗯~紅雲真不愧是天宇第一智者﹐思慮週到﹐造天筆佩服。”扶著紅雲躺下﹐造天筆道﹕“那我先告辭了﹐你好好休息。”

“贊謬了。祝好友一路順利啊﹗”

如果有可能﹐紅雲也不想如此啊……

心煩意亂﹐輾轉了半宿﹐終於抵擋不住沉沉睡意﹐紅雲合上了眼睛。

~~~~~~~~~~~~~ ~~~~~~~~~~~~~~~ ~~~~~~~~~~~~~~

“嗯﹖天皇要來拜訪長城﹖”藍霞得到傳報﹐隨即了然大笑。“哈哈……好啊﹐既然如此﹐那城主你也不必客氣﹐好好招待他﹗”

“軍師……”魔空猶豫著。“不如等黑暗希望到手之後﹐再上北嶽。”

“城主放心﹐藍霞能一心多用。何況攻取北嶽﹐不用動到長城一兵一卒。” 藍霞微微冷笑﹐紅雲﹐等著接招吧﹗

清晨第一縷光線降臨大地﹐造天筆喚來東方孤行。

“東方孤行﹐隨吾上北嶽﹐支援你的九弟黑蟒。”

“是。” 冷漠劍客恭順跟著造天筆﹐向冰雪寒地而行。

藍霞一踏出時空長城之外的不毛曠地﹐就看見了刺眼的人。

高俊挺拔﹐面前的中嶽天皇氣勢沖天卻精華內斂﹐那份骨子裡透出的傲氣更是不輸他自己。

“哦﹐是天宇貴賓。只是藍霞今日將攻取北嶽﹐不克奉陪了。” 藍霞心內讚許﹐卻是非常仔細地打量著這名日後的強勁對手。

“無妨。吾約見之人﹐本來就非是你長城軍師﹐而是城主魔空。” 天皇絲毫不給藍霞面子。

對話語之中的嘲諷毫不在意﹐藍霞笑笑﹐明白自己遇到對手了。看看天時尚早﹐他決定稍作停留﹐見識一下這名天宇能人。

“嗯~天皇果真是五嶽互不支援協議的執行者﹐看來你對北嶽戰事毫不關心。”

“非也。有紅雲驕子運籌帷幄﹐北嶽萬無一失。”天皇注意到藍霞眼神中一閃即逝的光芒﹐心底暗暗盤算。

看得出來﹐藍霞對這個同門師弟﹐相當忌憚。看來要對抗藍霞攻勢﹐非得紅雲不可。

“哈哈……想不到天皇對紅雲﹐評價如此之高。”藍霞輕搖羽扇。“不過﹐若說起對他的了解﹐你就不及吾了。”

什麼意思﹖天皇謹慎盯著藍霞﹐等著他的近一步解釋。

就在此刻﹐天際悶雷滾動﹐電閃陣陣﹐傳來魔空不耐煩的聲音﹕“既然天皇與軍師相談甚歡﹐軍師啊﹐不如你就另擇日子出發吧﹗”

“何必麻煩﹖日後請教的機會多著呢﹗”藍霞似笑非笑﹐看著天皇。

天皇冷笑道﹕“是呀﹐不過也得看你藍霞﹐是否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哈哈……吾就將此當作祝福吾順利歸來的吉言了﹗請。”一甩袍袖﹐藍霞囂狂笑聲迴蕩四週﹐身影漸漸隱沒在北方陰沉的天際之中。

若有所思地看著藍霞遠去﹐天皇心裡﹐竟然隱約昇起一抹不安。

餃子

2004-12-09 07:38

第三十二章

地處冰天雪地的北疆﹐北嶽巍峨雄偉﹐卻又冰冷無情。終年不停的風雪天﹐造就了守護者同樣的個性﹕狂傲﹑孤僻而冷情。恪守五嶽互不支援的條約﹐北嶽鱗皇獨坐峰頂﹐閉目養神﹐等待極端的來臨。

造天筆帶著東方孤行﹐疾速趕往北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擾﹐兩人特別挑選偏僻小路﹐終於順利來到北嶽領域。

一路上並未感受到長城軍師的氣息﹐造天筆心裡也就略微放心了。只要趕在藍霞上北嶽之前攔住他﹐北嶽必然萬無一失。

可是他心中卻一直隱隱感覺不對﹐這麼順利﹐其中一定有問題。

“前輩﹐怎麼停下來了﹖”東方孤行見造天筆在北嶽關口停步﹐不禁奇怪。

造天筆沒有回答﹐靈思暗自運轉﹐巡查北嶽一周﹐並未發現任何異狀。可是心底的詭異感覺﹐卻依然揮之不去。

“前輩﹐天象變了。”

東方孤行一句話﹐令造天筆猛然抬頭。藍光閃現﹐雲流狂捲﹐漫天飛雪之中﹐一道藍色人影凝現﹐正是長城軍師﹐卜萬年藍霞﹗

造天筆提飽內元﹐身形挪移﹐立時擋在藍霞身前。

“北嶽地域﹐不歡迎別有企圖的人。” 造天筆淡淡開口﹐“請回吧。”

“哦﹖北嶽可是你造天筆的地盤﹖”藍霞挑眉問道。

“天宇存亡﹐人人有責。”造天筆道﹕“吾不希望動到極端﹐乃是因為紅雲特別交代﹐讓吾放過你。”

一句話﹐隱隱觸動心底怒氣。可是藍霞並無半絲動容﹐嘴角一勾﹕“憑你這句話﹐藍霞今天留你不死﹐速速回去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造天筆只是想讓他明白﹐紅雲其實並不想徹底和他決裂。意思傳到﹐對方仍然固執﹐理虧的一方就非是天宇了。

“既然如此﹐那造天筆得罪了。”仍然是輕柔言語﹐但殺氣已漸凝聚在手心。

“前輩﹐讓我來﹗”東方孤行上前一步﹐躍躍欲試。

藍霞突然仰天大笑。“哈哈……何必著急呢﹖下輩人﹐我不會與你動手﹐造天筆﹐好好看著吧﹗”

心頭一緊﹐造天筆看向藍霞目光注視之處。一個黑點慢慢變大﹐儘管是風雪漫天﹐可見度頗低﹐但造天筆仍然一眼認出了來人。

“黑蟒﹗”

來不及訝異﹐東方孤行就被兄弟手中所取之物震撼﹐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在對方驚叫聲出口之前﹐藍霞發出勝利的大笑。“幹得好﹐黑蟒﹗”

“黑蟒你﹗”造天筆難以置信地轉向藍霞﹕“藍霞﹐你又使了什麼卑鄙手段了﹖”

篤悠悠地取過仍然鮮血淋瀝的骨節﹐藍霞回身看著造天筆兩人。

“奇怪嗎﹖問問黑蟒自己﹐為何會背叛天宇。”藍霞冷笑道﹕“成為各方利用的對象﹐然後被隨手拋棄。他父母各奔前程不要他﹐龍族因為他半龍的血統歧視他﹐天宇沒一個人關心在乎他。”

“且慢﹗黑蟒﹐鱗皇可是對你關愛有加的恩人﹐你怎可反叛他呢﹖”造天筆打斷藍霞得意的言語﹐悲傷質問。

“哼﹗他殺死我的親生父親﹐還利用我替他守北嶽﹐幸虧長城軍師……”

“住口﹗”造天筆氣得渾身發抖﹕“天宇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居然隨便聽信一個外域之人的信口開河﹗”

“喔﹖那你們一會兒說黑蟒的父親是龍之尊﹐一會兒又說是五方君﹐其實也不過是在利用黑蟒的特殊關係﹐達成你們的目的而已﹗”藍霞凌厲眼神射過來﹕“你們誰能真正了解﹐黑蟒要的究竟是什麼﹖龍之尊為了小妾﹐可以毫不猶豫把他打成重傷﹔五方君為了讓他徹底和半截至尊斷交﹐可以不惜將他訓練成瀕臨崩潰的狂人。紅雲口口聲聲愛護龍族後輩﹐結果也是對黑蟒不聞不問。造天筆﹐天宇盡是你們這等偽善無情之人﹐你想黑蟒還會在這裡停留片刻嗎﹖”

東方孤行出聲了。“兄弟﹐長城是異域﹐不是龍族之人該去的所在﹐回頭吧。”

黑蟒倔強道﹕“軍師將培養我成為劍界的頂尖高手﹗東方孤行﹐同為用劍之人﹐追求頂峰的熱情﹐你也應該不陌生吧﹗”

“東方孤行﹐不惜一切帶回兄弟。”往前站了一步﹐兄弟倆眼看就要對上。

“黑蟒﹗”藍霞突然出聲﹐“取下東方孤行的首級﹗”

極端在即﹐造天筆見狀﹐搶先一步擋在兩人中間﹕“住手﹗東方孤行﹐不能傷害黑蟒﹗”

“前輩﹗東方孤行不能坐視兄弟從此反目﹗”東方孤行的懇切話語﹐卻陡然震攝了藍霞的內心深處。

曾經他們也擁有的同樣的決心和誓言﹐隨著殘忍的變數和天意﹐一切隨風而逝。

造天筆嘆息道﹕“藍霞﹐此事只在你我之間﹐何必牽扯龍族後輩呢﹖”

“哦﹖是嗎﹖”藍霞譏諷一笑﹐重新將心底隱隱的激蕩平息。“造天筆﹐北嶽戰事已經結束了﹐你還有閑心在這裡和我磨蹭時間。如果你不在意紅雲的安危﹐藍霞有的是時間奉陪﹗”

“你……”腦中一片混亂﹐造天筆已經說不出半句話。許久﹐無奈嘆息逸出口中。

“東方孤行﹐我們回去吧。”

躊躇地跟著嘆了一口氣﹐東方孤行回頭看了一眼黑蟒﹐無奈離開。

造天筆心急如焚﹐難道此次佈局﹐紅雲當真完全失敗嗎﹖

紅雲……你到底出什麼事了﹖

~~~~~~~~~~~~~ ~~~~~~~~~~~~~~~ ~~~~~~~~~~~~~~

天皇二度探訪時空長城﹐自是信心滿滿﹐可是遇到完全翻臉的魔空﹐一時也不知如何收場﹐全身而退。

“哼﹗軍師藍霞早就看穿你們的計劃﹐故意將計就計﹐引你入長城。中嶽天皇﹐時空魔殿﹐今日將成你的葬身之處啊﹗”

魔空銳聲大笑﹐喚來無數殺星﹐包圍住微微錯愕的天皇。

“不必企圖逞口舌脫困﹐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吧﹗”

而在天宇的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紅雲猛然警覺。

“哎呀﹗天皇啊﹗”

南嶽局勢日漸危急﹐紅雲無法就這麼放下守護之職﹐一咬牙﹐幻體再度化出﹕“去—”

像是一切皆有安排﹐時空長城居然大門敞開﹐似乎就在等待幻體的進入。

顧不得許多﹐紅雲幻體一路飛奔﹐直闖時空魔殿。

“魔空﹐紅雲今日不會讓你得逞﹗”

天皇看到突然出現的紅雲﹐立刻知道事情壞了。今天的計劃﹐長城皆是有備而來﹐說明北嶽同樣不保了。

銳利眼神一掃﹐魔空盤算片刻﹐放聲大笑。

“紅雲驕子兩卷書﹐三分之一的幻體﹐也敢只身入長城﹐佩服﹐佩服啊﹗”

“就算是三分之一的功體﹐對付你們這批雜魚﹐綽綽有餘啊﹗”天皇臨危不亂﹐權衡局勢之後﹐冷笑答話。

魔空頓了一下﹐此時紅雲開口了。“長城之主﹐你們此次的目標﹐非是天皇﹐何不讓他離開﹖”

這句話正中魔空下懷。“他離開﹐你留下嗎﹖”

“有何不可﹖”紅雲淡淡答道。

天皇聞言﹐臉色一沉。紅雲護守南嶽責任在即﹐居然在此刻逞一時之勇﹖剛想開口勸說﹐卻被紅雲搶先一步堵住。

“天皇職責在中嶽﹐請勿再為他事分心。”紅雲目光注視著他﹐暗地裡心識傳音道﹕“只要吾不開口﹐南嶽皇血萬無一失。然而你若被扣住﹐天宇就岌岌可危了。吾三分之二的主體尚在天宇﹐足以支撐大局﹐請天皇放心。”

不等天皇答話﹐魔空陰惻惻笑道﹕“真是感人啊﹗天皇﹐我們總有再見面的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的確﹐自己留下﹐只有更加行險。不如讓並非五皇的紅雲幻體﹐在此抵擋一陣﹐說不定天宇能夠從此尋回生機。

“天皇隨時恭候。”不再多爭﹐天皇邁步離開。行至魔殿出口﹐又微微側過頭來。“紅雲驕子若有萬一﹐天宇將不惜一切﹐極端相對﹗”

紅雲一言不發﹐慢慢算著天皇大概已經平安離去﹐才轉身對魔空道﹕“扣下我的幻體﹐真是長城之主的意思﹖”

“是吾的意思。”熟悉聲音傳來﹐紅雲抬頭一看﹐只見藍霞由門口緩緩走近前來﹐而他身後跟隨的人影﹐徹底將紅雲的希望打入萬丈深淵。

“黑蟒﹗”不用多想﹐紅雲已經分析出了前因後果﹐怒火三丈。“藍霞﹗屢次誘拐龍族後輩﹐你的行事手段﹐不能讓人信服﹗”

藍霞不答話﹐只是冷眼看著魔空。魔空會意﹐厲聲道﹕“住口﹗紅雲﹐你以為此處是容你大聲的所在嗎﹖莫忘了你現在的處境﹗”

紅雲卻是臨危不懼﹐揚聲挑舋道﹕“原來堂堂時空長城之主﹐一舉一動﹐還要看軍師的眼色﹐紅雲今日總算見識了﹗”

“啊~你﹗”魔空動了氣﹐不等發泄﹐藍霞眼神一厲﹐搶先下了命令。

“來人﹗把紅雲關入密牢﹐聽候發落﹗”

野兒	2004-12-10 00:46
怎麼紅雲常常被抓呢 7i##g, 又落在藍霞手裡 '2:HBJ 前途堪憂阿

餃子	2004-12-10 06:00
做領導就是眾人的目標啊U_U ]w5j?h"b 無關BL﹐原劇裡面也是啊~~比如阿裁啊﹐神蝶之類都被逮捕過。。。/_\\|\|\|\|

餃子

2004-12-12 01:44

流霞·浮雲

第三十三章

時近黃昏﹐烏雲漸漸掩蓋了天空﹐寒風襲來﹐雨絲陣陣。

將窗戶關上﹐紅雲垂著頭坐在窗臺下﹐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幻體入長城﹐他已做下最壞的打算。兩番出江湖﹐從未遇到如此窘狀。說實話﹐他已江郎才盡。

正如萬里明月皆相同﹐冰冷雨水﹐到哪裡都是寒徹骨髓的痛。

今夜風寒雨水冷﹐可比紅花落紅塵。

熟悉的雨中旋律﹐再不曾響起。怒雨飛龍族呼風喚雨的特徵﹐也從即日起﹐消失江湖。

也許﹐在功體盡廢的那天﹐上蒼就已經暗示了飛龍族將滅絕的結果吧……

曾經一度引起武道風波的歌韻﹐如今只能在他腦海中輕輕回響。那是最不堪回首的紀念﹐伴隨著噬心的痛楚﹐夜夜難休。

今夜雨落為誰愁……

天色暗得只能看見遠處叢林在夜幕下的投影。腦中一個激靈﹐竟是另外一縷哀怨歌聲緩緩飄來—

走到緣盡無奈何﹐愛到情斷為何錯﹖是不是﹐情花慢慢凋落﹐還是﹐緣淺比紙薄……

明明那麼遠﹐還隔了一道牆﹐風雨中的吟唱﹐仍然清晰傳入耳內。

心中無由來的一陣懮煩﹐紅雲撐起紅傘﹐推門而出﹐好奇為何僻靜的南嶽山麓中會有女子歌聲—

雨霧如帘。風雨的中心﹐紅雲隱約看見一抹幾乎和樹林融為一體的身影。仔細看去﹐好像是一個人﹐推著一輛小車。

女人和小孩﹖

非常時刻﹐紅雲心中充滿疑惑﹐移步向對方行去。漸行漸近﹐他看清了﹐原來是一個落魄的女人。

襤縷的衣衫﹐糾結在一起的散髮﹐和著雨水貼在臉上。柔弱的身體﹐推著小小的嬰兒車。

原來這陣雨是她引起﹖疑惑慢慢擴大﹐紅雲又往前兩步﹐仔細打量。

早已污穢濕掉的繡鞋和裙擺下端﹐隱約可以看出那上面細緻精巧的繡花﹔車輪碾過泥濘的道路﹐濺起的小小水花﹐再次落在已經幾乎看不出顏色花紋的衣裙之上。

女子雙手推車﹐沒有傘可以為她遮擋無盡的風雨﹐她也空不出多餘的手撐傘。只是嬰兒車上﹐卻細心地罩上一塊布﹐隔去無情的雨水。女子仔細地推著小車﹐仿彿推著她一生的希望與生命。

為你愛過﹐為你醉過﹐生生世世不反悔……

難道是……紅雲心中一動﹐快步奔去。可是那女子發現身後有人﹐立刻推著小車﹐迅速離去。

“這……”紅雲心中百感交集﹐來人是誰﹐他已心底有譜﹐三年了﹐沒想到今生還有再見時……

不過﹐比起那名落魄女子﹐他更在意的是車中的幼兒。

可是﹐那孩子……不可能是他的。三年了﹐就算有孩子﹐也該跑會跳了。

沒有追上去﹐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消失的一人一車﹐紅雲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衣袍下擺﹐已經被雨水浸濕﹐而那陣風雨﹐也不知再何時悄然停下了。

~~~~~~~~~~~~~ ~~~~~~~~~~~~~~~ ~~~~~~~~~~~~~~

“參見軍師。”時空長城所有地方無不陰暗沉寂﹐牢房這種地方和其他地方的唯一差別﹐大概就是這裡的照明更稀少一些。

“都下去吧。”藍霞拿著一串鑰匙﹐屏退密牢四週所有兵卒﹐打開門﹐走了進去。

紅雲站在牆角﹐雙手被合在身前﹐鏈在牆上﹐背對著門口。聽見響動﹐也絲毫不理會。

“紅雲﹐是我。” 藍霞放輕聲調﹐慢慢伸手要搭上他的肩頭。

迅速往旁邊挪了一步﹐紅雲微微偏過頭﹐避開了那隻手。“你要什麼﹐直說吧。”

拴住紅雲雙手的鐵鏈響了一下﹐藍霞眼神一緊﹐上前去開鎖。紅雲冷笑著看他一枚枚鑰匙輪流試過﹐“你不怕我跑了﹖”

“三成功力﹐能在我眼皮底下跑了﹐我就服了你。”藍霞打開鎖扣﹐將鎖鏈從鐵鐶裡抽出來﹐丟在地上﹐發出沉沉的響聲。

“藍霞﹐你別忘記了﹐這是幻體。” 紅雲冷然直視他。

“又怎樣﹖”藍霞無聊地打個哈欠。“脫光了還不是一樣。”

“到必要之時﹐我可以犧牲掉。”幻體絲毫不被挑逗話語影響﹐平然反擊。

“嗯﹖”藍霞銳利眼神橫掃過來﹐空氣頓時冷凝。

紅雲一邊交互揉著剛被解放的手腕﹐一邊問道﹕“我來猜猜你的目的﹐大概和南嶽皇血脫不了關係吧﹖”

藍霞暗暗思忖。原來紅雲不顧後果讓幻體入長城﹐是為了深入敵方﹐背水一戰。犧牲掉三分之一的功力﹐徹底打擊時空長城的主力﹐的確是個可行的方法。

“你不怕我嚴刑逼供你皇血下落﹖”藍霞背過身去﹐敲敲牢房的鐵欄杆。

“那就同歸于盡了。”幻體沉著道﹐“只要你死了﹐時空長城對天宇而言﹐完全構不成威脅。”

藍霞仰天大笑。“哈哈……好啊﹐現在就給你機會﹐來和我同歸于盡吧。”

開玩笑﹐要玉石俱焚﹐也得有足夠功力才行啊﹗不然一隻螞蟻要和一頭獅子同歸于盡﹐還不是笑話一樁。

紅雲眼神陡然一沉﹐卻隨即散發出懾人光華。藍霞見狀﹐收斂了玩笑神態﹐只見隨著幻體的聚氣﹐紅色光氣漸漸由淡轉濃﹐從全身滲透至週圍的空間。

看見紅雲的雙眼中閃爍的光芒更盛﹐藍霞心下一沉﹐及時出聲喊停。

“住手﹗我讓你離開。”

幻體卻置若罔聞﹐一徑提昇功力﹐將四週空間變得一片通紅﹐明亮耀目﹐驚人的熾熱甚至令藍霞全身滲出汗珠。

毫不遲疑地﹐藍霞回身﹐一把拉開牢房鐵門﹐對外面喊道﹕“來人﹗傳吾的命令﹐放紅雲出長城﹐不得為難﹗”

光氣漸漸消散﹐幻體其實也已經支撐不住﹐收回招式之後﹐疲憊倚在牆上﹐大口喘氣﹐臉色蒼白。

目睹了令人心寒的整個過程﹐藍霞僅存的最後惻隱之心﹐終於被逼到了死角。

“藍霞﹐我尚有一事請教。” 調息告一段落﹐幻體冷然開口。

紅雲﹗你就這麼沒血沒淚﹗

竭力壓抑住幾乎爆發的痛楚﹐藍霞故作漫不經心地回道﹕“還有什麼廢話﹐一併說完吧。”

“你用了什麼卑鄙手段﹐誘拐黑蟒背叛天宇﹖”

“紅雲﹐注意你的用詞﹗”藍霞凌厲瞪視著他﹐隨後又傲然輕笑。“我不過飛書一封﹐沒想到這單純的孩子就上了當﹐真是沒什麼挑戰性啊﹗”

“你調唆他殺了鱗皇﹖”

“再厲害的人﹐對來自信任之人的謀殺﹐也是難以防備。如此一來﹐省了我多少事。紅雲﹐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乖乖認輸吧﹗”

“紅雲明白了。不過你不可得意過早﹐因為接下來﹐天宇不可能再後退一步﹗”對接二連三的挑舋無動于衷﹐撂下話﹐紅雲轉身就走。

看著紅色身影慢慢消失在時空走廊另一端﹐藍霞抖抖手中那串鑰匙﹐無所謂地笑笑﹐然後隨手將它拋給一個兵卒。

紅雲變了﹐變得如此冷血如此無情﹐還不惜折損三分之一的功體﹐只為了除掉他。看不到紅雲的時驚時疑時怒的動人表情﹐也完全感受不到他起伏多變的內心。仿彿只是一具無心的冰人﹐為達目標不擇手段﹐最後差點與他極端相對。

一直以來﹐他欣賞著迷的紅雲﹐冷靜﹐聰慧﹐如今全變成傷害他的利器。最後﹐還不惜奪取他的生命。他費盡心機想得到紅雲﹐卻一再挫敗。

如果和一個幻體同歸于盡﹐那堂堂長城軍師﹐豈不變成笑柄。所以他放走幻體﹐準備接下來連本帶利地討回。

回到長城魔殿﹐魔空正為了衛天劂終於找到主人而興奮著。

“哈哈……軍師真是深謀遠慮﹐長城率先推出浩劫天地雙利﹐就算天宇找到黑暗希望的佩帶者﹐我也無後顧之懮了﹗真好﹐真好……”

“托城主之福﹐藍霞才能尋到黑蟒這樣一個劍界慧星。” 藍霞調整了一下心情﹐笑著答道﹕“不過寶器尚未開鋒﹐焉能論定高下﹖”

“軍師的意思我明白﹐你儘管放手一試﹗”魔空大笑道﹕“恰好我的萬幻魔體也即將練至最高段﹐天宇這次萬劫不復了﹗哈哈……”

淡淡看著興奮萬狀的魔空﹐藍霞心底卻激不起半點波瀾。回想那仿彿吞天滅地的紅光和熾熱﹐他迷惑了。

難道他費盡半生心血﹐付出一切追求的﹐竟是最終要將他毀滅的﹖

~~~~~~~~~~~~~ ~~~~~~~~~~~~~~~ ~~~~~~~~~~~~~~

收回虛弱得只剩一口氣的幻體﹐紅雲長吁一口氣﹐疲憊倒在床上。想到北嶽的慘敗﹐藍霞囂狂的大笑﹐紅雲抑制不住胸中激憤﹐鮮血再次由口中涌出。

北嶽失守﹐天宇陣地再失五分之一﹐已是無可挽回﹐只是黑蟒……

時空長城﹐向來擄掠天宇幼童進行改造﹐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殺星。如今藍霞竟然變本加厲﹐把腦筋動到龍族後輩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憤然起身﹐紅雲猛然將門打開﹐卻立刻被飄至腳下的一封信函楞住。

師弟紅雲親啟。

痕‧雲煙	2004-12-13 23:33
啊嗚~~~ hE;BT>_dn 為啥斷在這~~ `Hd~H 吊雲煙的胃口~~~Q-Q ?xw0kXK4 真不知之後的二人~~~ }Apn.DYbbf 會如何~~~@@" NE+ ;<mW 繼續期待中~~~（握拳）

餃子	2004-12-13 23:48
因為下面的發展偶自己也沒想好。。。爆/_\\|\|\|\| U U@ 生病中Q_Q昨晚做噩夢。。。今天頭痛。。。555。。。 DhN<e7c` 希望今天能開筆。。。我也握拳Q_Q>_<T_T。。。

餃子

2004-12-17 04:45

第三十四章

制止住自己撕開信封的衝動﹐紅雲退回屋內﹐慢慢坐在椅子上。

已經不能再拖了。幻體的長城一行﹐已然激怒藍霞。接下來他會採取何等反擊手段都無可訝異。

有點頭暈﹐紅雲往桌前傾了傾身﹐感覺胸口有東西硌住。伸手向衣襟內摸去﹐是一個小瓶子—

普通的白色小瓶﹐晃一晃裡面有丸藥的響動。是前些日子藍霞給他恢復身體的。紅雲突然有點感傷﹐早年學府的過往﹐早已記不清的片段﹐此刻斷斷續續蕩在腦海裡﹐引得胸口發疼。

此時﹐門口傳來輕輕兩響﹐紅雲回過神來﹐把藥瓶重新放回衣內﹐起身去開門。

“原來是好友。”紅雲將造天筆讓進來﹐反手關上門。“紅雲正要去找好友呢。”

“北嶽被破﹐是商討下一步計劃嗎﹖”造天筆蹙眉道﹕“為何不將天皇眾人一併找來呢﹖”

“來不及了。你看看這個。”紅雲的聲音有點疲憊﹐造天筆挪開不捨的目光﹐慢慢移到桌上的信函上。

“信函指名給你﹐何不打開一觀呢﹖”看著將雙手撐住額頭﹐痛苦閉眼的紅雲﹐造天筆再次將信推過去﹕“見招才能拆招﹐不是嗎﹖”

慢慢轉頭看著造天筆﹐紅雲再也壓抑不住﹐靠在他的肩頭上。“二哥﹐是金鴒對不起你……”

“藍霞打算對南嶽皇血下手﹖”造天筆輕拍紅雲﹐嘆息道﹕“你哪有對不起我。別多想了﹐讓我來拆信吧。”

信箋一抖開﹐雖是端正的楷書﹐卻透露著深藏的狂妄和囂張—

明日午時﹐帶南嶽皇血到長城﹐交換夢雨涵。

短短一句話﹐登時攫住呼吸。造天筆臉色剎時變得慘白﹐手一抖﹐薄薄的宣紙皺成一團。

紅雲仍然閉眼靠著﹐一邊喃喃道﹕“如果不是當初把你拖出來﹐也不會有今天……造天筆﹐我對不起你……”

造天筆已經說不出任何話語﹐只能緊緊擁抱懷中的軀體。

該怎麼辦﹖紅雲現在心防如此脆弱﹐他要怎麼勸解他﹖藍霞這一招又準又狠﹐直接插進紅雲的死穴﹐躲都躲不過。何況﹐紅雲就算交出皇血﹐恐怕也逃不過藍霞的手心。

“紅雲﹐你放心﹐無論發生何事﹐天宇眾人都站在你這一邊。”柔言安慰著﹐造天筆手心卻不停沁出冷汗﹐信紙也漸漸變得潮濕。

突然間﹐紅雲抬起頭來﹐嚴肅的眼神讓造天筆一怔。

“紅雲尚有一事拜託……”

心裡一緊﹐造天筆道﹕“你我之間﹐還客套什麼。”

“請好友儘快找到長生府尊造雲麒麟﹐時局已危如累卵﹐老師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紅雲垂下頭﹐看著那團信紙﹐“寫的什麼﹖讓我觀之吧。”

下意識地攥緊它﹐造天筆沉默許久﹐松開了手﹐隨即轉身向門外走去﹐似是不忍面對接下來的事情。可是﹐走到門口﹐卻又停下步伐﹕他更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拋下紅雲啊﹗

許久許久﹐身後沒有動靜﹐只有沉默一片。淺淺的急促呼吸在幾乎靜止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造天筆聽得幾乎連心都要顫抖起來。

“紅雲﹐讓我和你一起去吧。”說出這幾乎破碎掉的字句﹐造天筆已經不想轉身了。

這是肯定的支持﹐甚至不曾質問他﹐是否將個人情愛和天宇大業衡量以後再做決定。

默默望著好友的背影﹐紅雲心底涌起酸澀的溫暖感覺﹐想起了之前的一切﹕紅雲降天鎖﹐神筆出硯臺﹐鬥天后﹐救小九龍﹐組合天宇勢力﹐算萬年現身……甚至在這之前更早的時候……

“二哥﹐我想去連鐶洞﹐你陪我去吧﹗”

“那裡地勢險峻﹐前輩們不許我們去……”

“偷偷去﹐別讓人發現就是了﹗”小小的飛龍族的男孩﹐雙眼中神采飛揚﹐眼神亮得如辰星一般。

後來﹐男孩摔了下來﹐他的二哥辛苦等到半夜﹐才偷偷將他背回去﹐清洗上藥﹐熬了整整一夜沒合眼。族人沒發現﹐可是卻累壞了他。

“二哥……恐怕還有一事要麻煩你了……”記憶中的影像如今就站在身前﹐紅雲努力支持著即將渙散的心神﹐渴望而歉疚地看著他。“好好保管南嶽皇血﹐這不單是天宇南方保護屏﹐還有……”

話語未落﹐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紅雲猝然摔倒在桌前﹐昏死過去。

~~~~~~~~~~~~~ ~~~~~~~~~~~~~~~ ~~~~~~~~~~~~~~

再度清醒時﹐已是半夜時分。紅雲看看週圍﹐坐在他床邊的造天筆﹐不禁輕嘆一口氣。

聽見響動﹐造天筆抬眼﹐關心道﹕“你醒了。”

“我枕下是皇血存放的地點﹐一切有勞你了。”掙扎起身﹐紅雲苦笑道﹕“該來的還是避不開﹐紅雲絕不會讓長城輕易得逞。”

“紅雲……”造天筆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紅雲打斷。

“至少在數十年奔波找尋之後﹐得知她還活著﹐紅雲已經心滿意足啊﹗”冰涼的手指緊緊揪住床單﹐紅雲蒼白的嘴唇邊擠出苦笑。

“希望才剛剛萌芽﹐為何要如此灰心呢﹖”造天筆哀傷勸慰。“也許……事情尚有轉機……”

紅雲搖搖頭。“不用等我回來了。往後天宇大業﹐還請好友和天皇多費心了。”

心裡一滯﹐造天筆緊緊抓起他的手﹐心疼地看著他空茫的雙眼。許久﹐他長嘆一口氣﹐悠悠道﹕“昨天我看見她了。”

疑惑抬頭﹐紅雲不解看著他。

“風雨中的女人歌聲﹐是她嗎﹖”

稍微定了定神﹐紅雲道﹕“應該是她沒錯。好友也看見了﹖”

“愛三千已死﹐三千總門和貓門都早已不存在﹐如今她只身帶著一個孩子﹐再說那孩子……”

“不可能是我的﹗”紅雲有些激動﹐“三年了﹐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造天筆默默看著他﹐紅雲覺得有些侷促。“難道不是嗎……”

“你聽說過靈胎一說嗎﹖”造天筆解說道﹕“三百年一出的亂世靈胎﹐母體懷胎三年﹐出生百天即可下地……”

“好友﹐你想太多了。”紅雲輕輕搖頭。“貓姬男人無數﹐不可能剛好就是吧﹗”

話語未竟﹐外面窗下竟然傳來一聲痛泣。雖然立刻被捂住﹐可是屋內兩個人都頓時警覺起來。

“什麼人﹖”造天筆搶到窗口﹐砰的一聲推開窗戶。

“下……下雨了……”冰涼雨絲飄進窗臺﹐紅雲痴痴望著雨中一條落魄背影匆匆推車跑遠﹐一顆心幾乎裂成碎片。

不用問了﹐這個籃車中的小孩子﹐就是……

“紅雲……”輕輕喚了一聲﹐造天筆從身後環住紅雲顫抖的身子。

已然滅絕的希望﹐重新燃起小小火苗。此時烏雲籠罩的天空﹐雲層中隱約透出一抹艷紅﹐是如此燦美。

“是朝霞﹐好美啊……”

緊緊握著環在腰上的溫暖雙手﹐紅雲朦朧淚眼遙望天際。

“是啊。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收緊手臂﹐造天筆順著他的目光﹐也望向那一線紅色。“我會好好照顧她們﹐希望你不可放棄。”

“我答應你。”雙手握緊﹐紅雲心神激蕩﹐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虛弱的雙足已經站立不住﹐整個人倚倒在造天筆懷裡。

~~~~~~~~~~~~~ ~~~~~~~~~~~~~~~ ~~~~~~~~~~~~~~

無眠夜晚﹐不只一處。時空長城魔殿之內徹夜燈火通明﹐魔空第一次看見藍霞如此緊張。

“軍師﹐不過是南嶽皇血而已﹐為何這次如此在意呢﹖”

“城主言差了。五嶽乃攻破天宇之關口﹐藍霞每次都很在意。”不滿地瞥了魔空一眼﹐藍霞緩緩道﹕“只是這次是正面對上紅雲﹐我不得不做下額外佈置。”

“紅雲並非南嶽原本的守護者﹐難道他掌握了皇血動向﹖”

“城主所料不差﹐只是吾尚且不確定﹐紅雲是否會帶皇血前來。”藍霞沉吟道﹕“萬一使出極端﹐吾擔心長城也佔不了便宜。”

魔空冷笑。“這還不容易解決嗎﹖紅雲如果空手前來﹐立刻結果他的性命。”

“那就永遠得不到皇血了。”藍霞眼中射出厲光﹐“城主為何有如此想法﹖”

“這……”魔空頓了頓﹐很知趣地收住話頭。“軍師勿怪﹐此事由你全權處理﹐吾絕不插手﹗”

藍霞聞言﹐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城主器重了。時辰不早﹐藍霞告退。”

看著軍師走出大廳﹐魔空心中漸起一絲疑惑。

真的需要如此大費周張對付紅雲嗎﹖難道藍霞打算……

略微瞥見藍霞佈置的魔空﹐在心中昇起一抹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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