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7 【日月現代】 Fly me to the moon （全），73F + 後記琅琊文庫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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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sedan

2010-05-20 00:21

寫在前頭： lW^bn(_gQ
1 日月架空現代 SF.4["$
2 偽明星文 2%YtMkC5
3 也許並沒有需要，但，素總攻

Fly me to the moon

零

幾綹濡濕髮絲貼在額前，談無慾渾身酸軟，歪過頭微微喘息，正在看窗外一輪淡月，浮在破曉時份魚肚白裡。

身旁似乎還有別人的氣息，卻不說話。

聽說上天會疼那些死心塌地的人，分明騙人。到了喘息略緩的時候，談無慾心裡想著這句話，想著想著，也許不自覺就說出口。

於是便聽那人低笑：大概是不夠死心塌地。

我夠死心塌地恨你了。這句，卻是清楚明白。

喔──那正好跟我相反……那人又是笑，一雙手悄悄地搭過去。我不介意你學著些。

眼見那人身軀將要覆上自己的，談無慾半歛了眸，胸前已傳來一下細微尖銳的痛，平伏下來的氣息又被挑起。

談無慾咬牙，有些恨恨地抓著身上那人的髮：做人活到你這地步，還不知足，真不要臉……

那人似乎暗笑一聲，談無慾不可歇止地仰了頸脖。

一

談無慾初識素還真，是在經理人公司的café裡。

他在收款台前站半天，愣是沒摸到錢包，知道是遺在家裡，心想真是活見鬼了，平日都沒這麼大意過。談無慾臉色微赧，正要轉身離去，忽聽背後的人道：「兩份Club Sandwich，兩杯熱可可，外帶。」

聽聲音，分明是不認識的人，那人卻笑著上前說今趟他請客。談無慾一時沒反應過來，懵懵地皺起眉說請問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認得你，談無慾。」那人笑意更甚：「我是素還真，你的──或者說，師兄？」

至今想起來這事談無慾仍印象深刻。他的話，覺得人一輩子能遇上成千上百種人，卻沒幾場初遇，始終牢記於心。

素還真隱約聽出了層意思，他捧著杯冒著白煙騰騰的熱可可，扔進了塊DOVE巧克力，有一下沒一下攪拌著，邊嘆道師弟對素某心存偏見，總是誤解素某，素某當日只怕餓壞師弟，出於一片好意，絕非別有用心。

談無慾心想我對你就是偏見而且是偏見許久接近歧視你又要怎麼著。他冷哼，復冷笑：當時午飯時間才過，我也不喜歡可可。

素還真聽慣他嘴硬，也不辯解。瞧了眼談無慾，一張冷冷淡淡的臉，目光正不自在地亂飄。他嘴角輕揚，把熱可可遞到談無慾面前：「如今不就喜歡上了。」

聽了這話，談無慾本欲去接的手，便又輕輕垂下。他嘴角微揚，半吊著眼角睨了睨跟前人。素還真看來談無慾這表情，這眉目，這抹笑，冷艷高貴得不可方物。

就在他欣賞著這冷艷高貴時，談無慾站起，轉身，狠狠甩門。

如今想來，都是些往事了。

二

後來才知道素還真與自己一樣，是霹靂娛樂剛簽下的新人。論年歲，確比他虛長幾個月；論年資，也不過早他兩星期進公司。就為這兩星期，素還真到死都自稱是談無慾的師兄來著，恨得談無慾牙癢癢。

公司安排兩人分別獨立出道，那年，兩人通共才二十出頭。

素還真身世成謎，經周密打點，各傳媒雖多少嗅出了些八卦氣息，最終都只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沒有往深處發掘，大肆宣傳。但素還真舉手投足間風采卓絕迷人，明星氣質便似與生俱來，兼之藝術修養深厚，不夠半年便賺足了人氣，成為新一代大眾情人的最佳代言人。

據說最初，公司只打算為素還真畫下影圈發展藍圖，後來又鑒定他身上有種不可多得的舞臺感，說這種禍水不放到臺上迷惑眾生，未免暴歛天物，說不過去云云。於是歌影雙棲。

談無慾一旁看著，心底不以為然。他這人沒別的，就是眼目犀利。素還真妖孽本質，他打第一眼便看穿。在他看來，周遭那些對素還真趨之若鶩的人，倒真不必。素還真的話，放到體壇，沒準撈個世界冠軍；放到商界，再不濟也是CEO；放到大學科研，說不定就是下位NOBEL得主。如今他挑上了娛樂圈，別的才華，不照樣通通被暴歛了，難道還能通通惋惜一番。

旁人不知他心裡那些個心思，瞧他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只道是不滿公司偏袒素還真。流言傳到他耳中，談無慾理也不理，娛樂圈是個一天不能沒新聞的地方，別人愛嚼舌根便讓他們嚼去。他喜歡演戲，不喜歡賣笑，在鏡頭下專注工作，到底才算稱了他的意。

更何況，他確實也不怎麼待見素還真。

本來並不打緊。雖說兩人同屬一間公司，交集不能避免，但素還真正忙著他顛倒眾生的偶像大業，談無慾也穿梭於廠景與外景間全神貫注於自我升級，交流可免則免，叫人欣慰。但眼看就要白白浪費了那場美好的初遇的緣份，似乎又叫人可惜。

如此這般，春夏過了，秋冬也將要到盡頭。

談無慾的話，紮紮實實演了幾個角色，既露臉賺人氣，又磨練演技。談無慾雖然年輕，卻一點兒也不笨，有些道理，他心中雪亮得很。就像開初公司指派了個不怎樣的劇本給他，經理人屈世途笑得和藹，分明亦是可親，說你想當性格演員還是明星，先紅起來，到時劇本角色，不就隨意挑了麼。

這話其實再也直白不過。於是角色怎麼來他怎麼演，上畫了，反應不錯；再一套，影評都在誇；第三套，不小心竟贏了個本地電影學院新人獎。

獎項算不大不小，難能可貴是談無慾這人怪冷清，卻意外合評審眼緣。須知學院獎是內行看內行，專業評專業。談無慾演的那個片子，除他以外便再沒半項提名，獨他一人脫穎而出，可見是真的受青睞，也可見他是真有兩下子。

屈世途笑嘻嘻，說看上我們談帥哥，夠專業。

沒人敢質疑學院的專業眼光，都誇是好專業的一群，簡直太專業了。太專業，在文化上俗稱非主流，文學裡有個詞，叫曲高和寡。

屈世途嘻嘻笑，說道公司的意見，演技是個好東西，不妨以更平易近人的方式，與大眾分享。

談無慾把話默默聽完，語氣頗有禮，舉止甚冷淡，只道既是公司意見便盡力配合，有勞費心。

再多也就是俗爛末流一類商業片，他談無慾還不能把腐朽演成神奇麼。

三

但凡獎幾乎沒有不好。既然好，那就該慶祝。

慶功宴擺在某高級大飯店。之所以擺在那，是因為拿到贊助。之所以拿到贊助，據說因為贊助商便是公司下一部戲的投資方。

便在衣冠流麗，鬢影重迭中，談無慾冷淡安靜的身影略顯得遺世而獨立。他確實不耐煩這種場合，無奈他好歹是今夜主角，便自覺忍耐，稍微交陪應酬著，滿場走了一圈，才藉口上盥洗室去透涼去。

離開宴會廳，在另一邊尋著了個燈火昏暗的小陽臺。是春寒料峭的時節，仍有長青蔓藤從園子裡沿牆身攀上陽臺，經過悉心修剪後一縷縷青翠綠油貼伏依戀著石欄，緊緊交纏，談無慾看著美好，繃了一夜的神經稍覺鬆弛。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背後有把聲音咯咯笑起：這不是談無慾麼，好巧。

談無慾轉身，只見一位年歲夠不上妙齡的女性，禮服稍嫌衣不稱身，妝容略微不忍卒睹，正是同一部片子的女配角陰無獨。他略皺了眉，嘴裡隨便答應了句妳也來了之類。

裡面侷促得很，悶得人頭暈。你呢？也出來透氣？

談無慾嗯了聲，本來還想說酒已醒得八八九九是時候回去了，腳步還沒邁開，耳邊被陰無獨一句Oh my god生生止住。

她說，咱們果然心有靈犀，透氣透到一處去了。說著臉頰竟然乍現一抹酡紅。

這姑娘的花癡，談無慾在片場那些日子已然領教過，就姿色平庸的女星，數年前出道，一直在三四線間浮沉，又不肯下苦功磨練演技，花邊緋聞倒沒完沒了，全靠跟娛記關係不錯，才在這新人輩出的圈裡沒被沖到岸上默默死掉。

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挑老公而已，何必一定是圈中人，何必一定是每次的合作對象。但這樣有點單純天真的陰無獨，談無慾心底裡實在也稱不上討厭，對其不厭其煩的各式明示暗示，無非視若無睹，充耳不聞。

談無慾對含羞答答的陰姑娘道妳請便，我出來已久，先走一步。

陰姑娘似有失望，往邊上挪了挪，兩腿卻忽然發軟，眼看整個人便要撞到談無慾身上。

電光石火之際，談無慾念頭轉了又轉。不接吧，瞧姑娘的跌勢，是鐵了心要摔出個傷患來不可；要接吧，眼角目光不由得瞥向一樓花園某角草叢，在黑夜裡泛著暗光的camera……談無慾一聲低嘆，還是準備伸手。

就在這遲疑間，陰無獨卻忽然不動了，或者說動不了──在她身後，不知何時多出個身影，把人給扶穩。

素還真笑得溫文爾雅：陰小姐不礙事吧？

陰無獨本暗罵是誰壞她好事，轉頭一看，見素還真一張俊顏逼在眼前，不由得怔怔看著，心裡砰砰亂跳。

在這目光之下素還真也不見困窘，只笑道：方才素某在外邊，見鬼知先生和竹醜先生神色不善，找小姐找得緊呢，別有什麼急事才好。

一聽見這兩個名字，陰無獨臉色立馬變成如吃了蒼蠅般難看，把那些什麼蕩漾春心丟到爪哇國去。她勉強笑了笑，只道方才不勝酒力多有失禮萬望見諒，又請兩位人前別說見過她，也不管得不得到應允，一個勁地開溜去。

剩下兩人許久不曾獨處，論起交情，算認識，算不得相熟。對望半响，談無慾無意開口，還是素還真先說：酒醒了些沒？

談無慾說不礙事。

素還真便道：那──雖是宴席過半，素某跟屈世途說了，外頭也沒咱們的事。去喝一杯，怎樣？

以素還真在公司的特殊地位，談無慾問也不問他是如何跟經理人打這交道。且看今夜賓客的陣勢，心裡也明白所謂慶功就是個不怎麼打緊的幌子，自己約莫露個臉便算交貨。

再說方才那麼一搞和，他也不願多待。

於是談無慾點頭點的爽快。

另有一樁，素還真的話，絕口不提解圍之事，但談無慾答應邀約，為的便是為了還這個人情。剛剛若非素還真及時出現，恐怕明天娛樂版都是他跟陰無獨摟抱一起的照片，這般捕風捉影的緋聞，也不知道要鬧多久。

天底下談無慾最不願意便是欠人情。尤其素還真在他眼中，屬於寧可被欠一千一百次，也不能欠上一次的類型。

所以談無慾只有一句話：別喊我師弟。

素還真但笑不語。

四

說是喝一杯，素還真卻沒帶談無慾到酒吧。

下了車，素還真走前頭，談無慾在後面跟著，七彎八拐走了約莫五分鐘，道上人流便漸漸退減。到了一條寬三人的巷子入口，一眼看過去，不骯髒，但也不惹眼。一邊壁上有道木拉門，門戶頂上掛著個半殘不舊的招牌，上面瀟灑雋逸的行楷，單寫一個「羽」字。

談無慾心裡默想道這是什麼地方，素還真已然鑽進舖裡，邊上的一串淡彩風鈴，被灌進的風吹得鈴鈴作響。

素還真又駕輕就熟地拉開一個單間的木門，招呼談無慾過去。離遠地，談無慾看見單間裡桌上放一架烏木托盤，上麵茶壺並茶杯一套用水溫著；一人半倚半坐在厚墊上，意態甚閒適，正拿著一干煙槍，吞雲吐霧著。

素還真給談無慾看了座，便腰彎在旁坐下，又對那人說句打擾好友了。

對座上的人把煙嘴輕輕含到嘴裡，吐出一縷青煙，這才悠悠道：素閒人也知道打擾？既是不請自來，便按老規矩。

素還真笑道：素某不過客套，好友聽聽便算，何必當真。再說好友這舖開著門做生意，沒聽說過做生意的還拒人客於門外。

話雖如此，他仍自覺地動手泡起茶來。

你算例外。那人答應得毫不猶豫，卻又補充道：若非聽說帶來位美人，今兒這店一打烊，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開。

談無慾一旁靜聽，這兩人嘴上往來互不相讓，卻分明交情非淺。正自有諸般思索，聽見那兩字，一時竟並未想到自己身上，直至對方略笑著，落在身上的目光雖不輕薄，察覺時卻無端有些難以為情。

面對這難以為情，談無慾不覺瞪了眼身旁的正低眉垂目的專心泡茶的人。素還真受著那道淩厲眼神，不禁搖頭苦笑：好友別胡言亂語，你方才所說兩字，素某可不能認帳。要知道素某在他眼裡，已然不討好。再添幾條罪狀，沒準就不得翻身了。

那人一聽，樂得大笑：活該不得翻身。又對談無慾說：要爭氣啊。

談無慾沒好氣，問素還真：不替我引見麼？

秀美的臉上描著狂狷黥紋，加上手上煙槍，這般容姿之人，放眼娛樂圈找不出第二個。此人身份呼之欲出，談無慾只是不明白素還真帶自己來見此人用意若何，這才是他話裡意思。

素還真自然領悟，微微笑起。他將一碗雪白茶盞推到那人面前，說這位慕少艾，影圈有名的Producer。接著又一碗推到談無慾面前：我們下一部戲的製片。

慕製片人在行內大名鼎鼎，談無慾沒少聽過。這麼快便能與他合作，倒有些出乎意料。

談無慾略調整了個正襟危坐的姿勢，禮貌地點頭道：請多指教。

告辭時已挨近淩晨兩點。

雖然天冷，談無慾仍舊留了一道車窗的縫隙，風拍打進來，在萬端寧靜中磨擦出番不大不小的動靜。

素還真問談無慾要不要聽音樂，說著按開來一格抽屜，裡面密麻麻都是CD，讓談無慾揀去。談無慾本意是要拒絕，驀地又生了個念頭，想看看平日裡那人都在聽什麼音樂，雙手竟鬼使神差自動揀起來。

POP，ROCK、BLUE、JAZZ、FOLK……CLASSIC，相當地沒譜沒章。家喻戶曉的也有，名不見經傳的也有。這也有那也有，其實便等於回到原點。

就如素還真這人，一般的看似平易近人，你喜歡什麼，他便給什麼。談無慾看來，這份本事可怕在於揣摩人心，拿捏分寸的能耐。若非心底無比冷情之人，斷不能站到那麼超然的角落來計算施予。這樣的一個人，八面玲瓏，遊戲人間，一點也不怕別人說他素還真寡情薄倖，而且居然沒被看穿，簡直是不敢置信。

正如方才那番情境，從前便聽說過慕製片人天生風流，今日一見，人是面如桃花，眼若秋水，果然風流入骨。他跟素還真互相陰損，起初還搭調，後來便有些著三不著兩的，也不介懷外人在場，眼角末稍偶爾幾縷情思飄渺著。談無慾是個能藏心思的人，也識趣，當下並未曾顯露坐立不安，卻適時起身告辭；素還真自然要送，自然同樣告辭。

如此漫不經意，談無慾於是加倍覺得不能同素還真親近。

不知道談無慾心裡那些個翻來覆去的心思，只見他手上翻來覆去的找CD，找著找著忽然停下許久，素還真一瞄，看見拿著的正是自己最新的個人專輯，便悶笑著，只道聽這個，倒不如素某現在便給你唱LIVE。

自戀。心中暗自下了評價。不著痕跡鬆了手，談無慾面對窗外夜色，忽然道：是公司安排？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素還真卻輕易聽懂了，輕笑道：不然？

談無慾悶聲不語。

是不樂意跟素某合作？素還真的神情甚歡快：還是不敢？

談無慾皺眉，忍不住有話直說：合作便是合作，你還是別人，對我沒什麼分別。

談無慾又說：而且沒記錯，素大明星不也就拍過幾支MV。

瞧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素還真卻不以為然，只笑道師弟大可安心，他再不濟，還有慕少艾幫忙顧著照看著，不會連累師弟。

話一出口談無慾也自覺略有失禮，但既然都說了，便拉不下臉。於是不禁又怪罪到那人頭上。明明這年來跟素還真打照臉的時候不多，但面對他時總是忌諱著，忌諱卻又莫名奇妙地尖銳起來，這當中到底是何緣故，連他自己都不曉得。

想來那人既無過犯，便該是面目可憎之故罷？總之看見就心煩。

因此稍微厭惡道：別喊我師弟。

那是──好友？

慕少艾是好友，我也成了好友，如何擔當得起。

那──無慾？

………………
…………
……

談無慾難過得扶額：師弟好了。

－－－－－－－－－－－－－－－－－－－－－－－
挖新坑感覺真好（掩面）

muyuefeiyuan	2010-05-20 00:55
素總攻這個詞我喜歡！ UFC^lv 小談好可愛，彆扭的傢伙啊~~ qz . l 師弟什麽的，還是比好友親嘛~

妃茗

2010-05-20 01:52

沙發被搶走了阿Ｔ口Ｔ

先說飄飄這篇的文筆，很明顯的跟上一篇不相同啊！
字裡行間總覺得有刻意輕浮的感覺，大概是本性曝露了（喂）

這篇文裡我最讚賞的一句話：素還真妖孽本質
太合了太合了ＸＤＤ

最喜歡的一句話：別喊我師弟
飄飄妳怎麼能寫出這麼經典的句子（咬手帕痛哭流涕）

本以為這次同樣是溫馨走向，看來以後少不了「打是情，罵是愛」的相處模式了ＸＤ
期待看，什麼時候發下一篇啊？

glassdream	2010-05-20 02:34
其實原本還有點害怕點.... NjPQT9&3h 點進來之後又很慶幸點了.... G}LV"0? WJ LqH< {B e9$$W, 師弟大好啊.... jQ7-M4qO/ 師弟是個好稱謂>////< _Vf>>tuW 看妖孽素還真調戲正直談無慾真是最好=///= (被巴頭 \|n^rI\p% 上一篇實在是太杯具哩~我現在好怕這篇後面會破滅Orz

summerfairy8	2010-05-21 20:21
可憐的無慾~怎樣也逃不出餅子的手掌心 e,Y<$kPV !w@i,zqu 雖然對人家愛理不哩，最後來是落得吃乾抹盡的下場! 1o_6WU tOxH9 期待下來兩人的相處!

kenji	2010-05-21 22:02
啊，多么原著却又多么原创的同人文啊~好久么看到质量这么高的日月了，楼主乃是好人TOT <M}O&?N 8x 所以如果乃坑了这文的话，天涯海角俺也要追着乃~

崎人	2010-05-22 00:02
看到你們挖日月坑感覺真好(轉圈) YU!s;h P=L@!F+s 好久不見你們的文章,除了是一樣的敘述文之外,因為還沒進入主題,所以我也還不知道要說什麼 & JJ*?Dl 目前看來捉對廝殺的意味還沒有無雙那麼重,不過相當有值得期待的感覺 rvK%m_r 我知道滴,你們從來不會讓我失望滴對吧~各方面都是唷~~~(撒小花)

elisedan

2010-05-22 18:41

To：muyue
我也喜歡（掩面），師兄周身上下都散發如魔似幻的final boss氣場，一定是總攻！！！

To：小妃
>3<～調戲之～都是狼女，什麼本性不本性的=3=
之所以輕浮（？），是因為挖坑初段很興奮，咳，high得有點情不自禁。

師兄之妖孽，我以為已成定案，無須多言；至於師兄師弟什麼的，這倆在原劇裡都沒叫過半聲，我怨念T.T。這文的話，小談由始至終都沒叫過一聲師兄，卻由始至終無法阻止人家喚他師弟，可憐。

下一篇咩，在回答前能不能先問個問題：闇日呢=V=？

To：glassdream
^^|||，表耿耿於懷，我們向前看，日月大道是光明康莊的！
看來大家都喜歡師兄師弟，我的話，在某些時候會覺得其實好友更萌，不過這篇因為師兄面皮厚死活拉小談套近乎，所以這聲師弟，坐實了！多有愛！所以別急著破滅，慢慢看！

To：summerfairy8
吃乾抹淨是必然的（點頭）。怎樣也逃不出掌心，也是必然的（點頭）。問題是誰逃不出誰掌心（笑）。

To：kenji
樓主的確是好人，雖然貌似也放過鴿子，但這篇不坑，說話算話。謝道友賞文^^

To：崎人
好久不見（同轉圈）。
這文大概要過半才會進主題，現階段基本都是打情罵俏，看師兄如何一步一步把小談給叼走。無雙那是刻意為之的狗血，這篇的話我也不知道，希望不會讓你失望XD

感謝送小花的道友。

elisedan

2010-05-23 00:28

五

正所謂抬頭不見低頭見，兩人既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又同屬一間公司，早晚避不過這遭。

《日月無雙》在一個月後開機。聽說本先定下的導演因私事而不得已退組，劇組被殺個措手不及，碰巧這陣子開拍的片子都趕暑假黃金檔期，慕製片面子雖大，到底要斟酌出位騰得出手來的導演，亦非易事。最後還是臨開機大前夜，慕少艾接了通電話，翌日開會，趕在最後一秒定下人選來。

是位叫翠山行的少年，得了通知便急忙赴會。人長得乾淨清新，小小的身板，穿戴斯文，談吐大方，舉止得宜，眾人輪流問了幾個問題，都回答的像模像樣。慕少艾一見便瞇起雙眸上下打量，吞雲吐霧著，嘴裡喃喃唸道好人才，真好人才，就他吧。

又介紹道：人是蒼那邊來的，蒼的人品，還能信不過麼？總之他能成，來日這話記我帳上。

蒼的人品自然要相信。再有慕大製片給寫背書，事情定然穩妥。

眾人不知道的是，背著他們翠山行經已連分鏡圖都背好，當慕少艾的面給重頭默過一遍了。

於是順利開機，慕少艾難得天天往片場跑，據他的說法，是哪裡有美人，腿便自動往哪邊跑，管都管不住。實際上，大夥兒都曉得是給翠山行壓場子。這行最講究輩份地位，便如翠山行這般初出茅廬，雖說背後有靠山，若非慕少艾臨場撐腰，情況難以收拾恐怕亦可預想。

話雖如此，慕少艾在片場裡一時調戲翠美人，一時輕薄談美人，穿花蝴蝶般似真有無限風流。

慕少艾悄悄告訴談無慾，那天夜裡，蒼在電話中說送個人來讓他給點撥拉拔一下，是自己的副導，將來出息了，也滔光。說話間又不免抱怨著，說瞧這話說的含糊不清，真不知道誰滔誰的光。

慕少艾看著遠處正在擺佈攝影機的翠山行，目光迷離：但若然是小翠，那倒是心甘情願。

談無慾若不經意地說：如此明目張膽，不怕旁人瞧見麼。

慕少艾道瞧見便瞧見又如何了，誰不知慕少艾平生只愛美人跟香煙。斜眼看了看談無慾，壞笑著：莫不是談美人吃醋？

幾天以來談無慾已習慣慕少艾的腔調語氣，當下只說慕少艾的醋，他想吃還怕沒本事。說的時候若有所思。

慕少艾被他逗起了興致，便輕笑問道誰有本事了你倒說看看。

談無慾不答，因為不答，反倒輕易給猜出來。

慕少艾起先不敢置信，接著似笑非笑，他覺得談無慾作這猜測，肯定是有所誤會。既然自己只愛美人，奈何姓素那傢伙黑得豈只不像美人，甚至也不像人。因此吃醋什麼的，他們各自也沒這本事。

聽得談無慾略躊躇：「那晚店裡……」

「那晚原是我喝高了，心裡有些事，他大概也曉得。」慕少艾淡淡道，末了又補了句：「是我失禮，你別在意。」

談無慾原是顧忌著他跟素還真有點什麼。在圈內，便是有些什麼，原也稀疏平常。一念既生，更想不到當中還有另番緣故，如今聽慕少艾輕描淡寫的，不禁略感抱歉。

慕少艾見美人落落寡歡，覺得甚好看。他說，我知道你對他有些意見。你倆的戲份，這一兩天便要開始，好好拍。

談無慾點頭道：你放心。

看樣子，慕少艾知道他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又隨便笑笑，無意更正。

習慣上，該先拍些輕鬆簡單的場次，讓劇組尤其是演員上狀態，但慕少艾的意思，這兩人的話，不妨由重場戲開始。無人不知，這裡慕製片說話算話，於是一錘定音。

正式開拍前，素還真與談無慾各自在旁蘊釀狀態，彼此無話。因為是開機以來首次拍攝兩位主角的對手戲，全場屏息以待，周遭氣氛霎時抑壓起來。

有人報告：燈光、攝影，演員，all ready。

翠山行指示：Scene19，Take1，camera。

便如同排戲時一般，兩人唸對白，做表情，依走位，毫無紕漏，一場接近八分鐘的戲竟然一take到底。

翠山行喊cut，全場鼓掌。

談無慾臉上若無其事，手心微微冒汗。

這場戲超乎想像的順利，這一take湊合著，其實也能應付過去了。正準備看play back，素還真卻表示自己某段台詞，停頓位判斷失誤，要求重來。談無慾瞟他一眼，亦同樣表示自己方才表現失準，略嫌過了火位。

整一個下午，兩人變著不同理由，要求重來又重來，原因卻非NG。事實上每一take都是good take；每一個good take，都要比前一個好。瞧這勢頭，這兩位似乎有意飆戲至半夜，翠山行左右為難，遞眼色向慕少艾求救。終於第七take過後，慕大製片向全場喊話收工，大伙兒這才鬆一口氣。

畢竟是管製作預算的生意人，慕少艾把兩位請到角落，告訴他們像這般浪費底片，駭人聽聞的事，只此一次。又略笑著道，今天既已warm up得差不多，明天開始，麻煩兩位都給我差不多。

說話間又留意到談無慾臉色不大好，聽說是有點累，便連聲吩咐著保重，並叫素還真將人送回去，不讓開車了。

原以為談無慾死活不會答應，沒想到只是略遲疑半秒，便輕輕點頭。

第二回坐素還真的車，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談無慾靠在椅背上沉默著並不說話，臉朝窗，也教人無從窺見臉上神色。也許是真累了，素還真偶爾揀些旁枝末節不相干的話說與他聽，也沒怎麼得到回應。難得素還真也不覺被冷待，似沒事人一般自說自話，自得其樂。

是將近到家的一段路，有個交通燈位，便停下車來等訊號。

「……你從前有唸過演藝？」聽聲音安安靜靜的，沒透露出情緒。

「沒有，素某算唸醫學出身。」談無慾問得唐突，素還真也不過一笑，如實作答。「師弟有何指教？」

「……有表演經驗？」

素還真想了想：「師弟不是說，素某不過是拍過幾支MV的大明星，除此以外，別的恐怕談不上。」語氣略有些調侃，顯然並非生氣。

談無慾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他選擇相信素還真所言，他亦早該猜到，素還真的演繹方法，水準雖超乎所想，卻全無半點學院氣息，分明亦未脫青澀。這年以來，他亦曾與影帝級人馬合作，論演技，論壓場感，比素還真強的大有人在，但只要想起方才的對手戲，此時此刻，談無慾仍幾乎難以壓止身體顫動。

由驚訝，到興奮，到幾欲忘我──在跟那個人交流過程中，情緒反應遠比理智來得更快，他前所未有地輕易進入角色，靈肉結合。

彷彿體會到一個新境界，極端美好的感覺。

撇開演技，這便是演員間的chemistry，有的強，有的弱，有的沒有，都是可遇不可求。

談無慾轉頭，迎上素還真目光，彼此深深看了一眼。

似乎在那一眼中讀出了相同的message，素還真淺淺笑起：「合作愉快。」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緣故，談無慾覺得，這笑容令人目眩。

六

慕少艾一聲勒令下，後來果然再沒發生諸如當天的「不幸」狀況。但素還真與談無慾的戲，仍舊拍攝得無比順利，且日復日更火花四濺。

將近殺青的那天，素還真在片場請劇組萬歲(1)。

那時談無慾窩在化妝間看劇本。按他眼下地位，還不至於擁有私人化妝間，但因著人都到外邊湊熱鬧去，一時也得清靜。

當素還真尋上門時，談無慾正自閉目沉思。

「給。」坐到談無慾身旁，素還真在他面前放下一杯熱可可。

談無慾道了謝，輕抿一口，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那杯。

「如何？」素還真似乎挺期待的。

真不知道在期待個什麼。談無慾心裡嘀咕，又嚐一口，問是不是加了別的什麼，便見素還真神秘兮兮地從衣袋裡掏出一排黑巧克力，比了個保密的手勢，讓別告訴別人。

談無慾毫不吝嗇投去一記白眼，第一反應是胖死了怪不得你臉越長越圓。但轉念又覺得挺有意思的，好像果然知曉了素還真的一個小秘密，已然胡思亂想著日後可以拿來要脅這些那些。

到底是胡思亂想，談無慾說出口的話，卻已是思索良久。他說，看不出來你那麼會吃甜的人。但又忍不住揶揄：茶藝不是不錯麼，怎麼不喝茶呢。吃這行飯，便是不顧身體，也得顧著形象，別漲了還得花功夫瘦回去。

「素某謝過師弟關懷，但依素某看，咱倆身量目前差不了多遠。」說著腰板挺得畢直，笑道：「要摸不？」

那笑臉實在欠教訓。談無慾冷笑道：摸的免了，踹的還成，能麼？

聽了這話，素還真唉聲嘆氣：馬上便剩最後一場戲了，沒想到師弟還是一如當初那般討厭素某。眉宇又略有些落寞，說這次過後，不知道相隔多久才能再度合作，若這一腳踹下去，說不定他便得休養個一年半載，難道都不會寂寞云云……談無慾簡直聽不下去。

但一想到即將曲終人散，心裡無可奈何，竟然還是會覺得有點不捨。

《日月無雙》進入後期製作之際，傳來先前談無慾得了新人奬的電影《牡丹有妖》，送往國外參加某影展，被選為揭幕電影的消息。是個喜訊，公司匆匆安排談無慾放下手頭工作，提前飛往G國宣傳。

因為正在配音的緣故，談無慾覺得這樣一走了之，恐會耽誤製作日程，未免不妥；再說又在接洽一部新戲，正等試鏡………屈世途告訴他得了好了放心了，總之配音回來再做，角色試不試也罷，內定了非你莫屬。

新戲的話……談無慾尚在支吾，似乎有難以啓齒之事，但最終並沒有說什麼。

於是當夜簡單收拾行裝，第二天便上飛機。

到步後便馬不停蹄地宣傳。談無慾實在不喜歡這種交際場合，幸好有兩件事，讓人感到非常欣慰：一是導演是愛出風頭，連風帶雨都給擋下了不少；二是陰無獨聽說惹了麻煩，被纏在國內不得脫身，自然耳根清靜。

這晚談無慾在影展場館觀看完一套電影，便早早回下塌飯店休息。洗過澡正要準備睡下，忽然手機響起。

「是我。」素還真問：「會打擾嗎？」

談無慾本想說都快睡著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只說在看書。

電話那頭輕輕嗯了聲，便沉默起來。

談無慾忍不住想，真是好奇怪的人。自從《日月無雙》殺青後，兩人各自忙事，便再沒特別聯絡過。連在國內見了面都是來去匆匆的，怎麼分隔地表兩端，卻忽然惦記上了。

等不到對方說話，談無慾問道：「有事？」

「也沒別的。」素還真略猶豫：「只是最近有點忙，本想著出發前給你說句一路順風，現在唯有換成平安回來。」

聽得談無慾心裡一愣。

何況說話多了，他這才聽清楚，電話那頭的聲音略帶沙啞。離國前那陣子就知道，素還真正在灌錄一張單曲。單曲的話，滿打滿算也就三兩首，似乎不至於熬成這模樣。

於是問聲音是怎麼回事，得到答覆：「EP進度有點落後。」

EP？進度落後？

素還真似乎不願多談，只說唱片公司臨時改變計劃，經理人公司又替他接了套新片，檔期較為緊張。

這番荒謬言論聽得談無慾有點火大，直想一手掐死屈世途，一手掐死素還真。但轉念又想到，那人身份地位特殊，定然無人能逼迫他，但他既存心要當超人，誰攔得住。這樣看來，似乎又不值可憐；還有空打電話來嗚呼哀哉，那簡直是可惡了。

便道：有時間閒扯，不如去多灌幾首歌。

素還真悶聲：師弟是要收賣人命？

談無慾惡狠狠道：既知道收賣人命，怎還不去休息！

素還真笑道：是要休息了，又睡不著，陪我說說話好嗎。

談無慾氣得牙關打震，差點沒掛電話。

那邊素還真到不得回應，又說了句「陪我說說話吧」，又喚道：「師弟。」只是不若熟悉中那半調笑的語氣，是帶點疲累的、低姿態的、極認真的。

談無慾沉默良久，最終嘆了口氣。自己嘴硬心軟，對方瞭如指掌，即使明知道是藉口也認了。但人怎麼就那麼賤，真是太賤了……。

於是散散淡淡地聊起來。因為不知道這般漫無目的該從何說起，索性從身世開始。

談無慾說我有個妹妹，快嫁人了。

素還真說我也有個妹妹，成天想著不要嫁人。

談無慾說家裡不算富有，父母卻還恩愛，也疼小孩。

素還真說家裡不算不富有，小時候母親便不在，父親的話，大概也是疼小孩的吧。

談無慾說我進娛樂圈是因為喜歡電影。

素還真說我的話，是因為適合。

只是適合？

嗯。只是適合就很好。

有更喜歡的吧。

自小就喜歡當醫生，後來發現暈血，當不成。

暈血不是能治？知道成因麼？

素還真沉靜半响，才緩緩開口：「小時候有天回家，看見母親躺床上昏迷不醒，血自她腕上一直流，蜿蜒了一床一地的紅，暈血便自那時開始。這原因，我不願意再對別人提起。」

談無慾沒說什麼，繼續沉默聆聽。他跟他還沒相熟至能夠互舔傷口，也知道素還真並不需要。

「雖然當不成醫生，還是唸了一學期的醫科。那時慕少艾便在隔壁唸藥劑，就這樣結交起來。」

提起慕少艾，氣氛似乎一下子輕鬆不少。

「看來他也沒能成為藥劑師。」談無慾說：「大概這人生還是錯過的多。」

「所以，」素還真笑道：「適合就好。」

－－－－－－－－－－－－－－－－－－－－－－－－－－－－－－－－－－－－－－
(1)萬歲 = 自掏腰包請全場吃東西

glassdream

2010-05-23 02:40

ㄒwㄒ
應該是可以沙發吧....

對於適合的說法心有戚戚焉
演戲也好、醫生志向也罷～
這人生感覺不是想要做什麼就非能做到什麼不可

看到小翠覺得挺高興的XXXDDD
連分鏡圖都背下了~果然是個用功的好孩子 (喂

最後~好想要知道黑暗師兄為什麼會看中師弟啊(打滾

崎人

2010-05-23 03:27

萬歲是你們那裡的說法嗎? 0_0
你知道由來嘛?
我覺得這樣用挺好玩的~XD

是說,好多英文單字...ˊˋ
真不虧是一貫風格~XD~有點勾起高中記憶的感覺

素談啊素談.......到底這時候的慕大製片猜到了多少呢.........
總覺得談無慾以自己的角度理解錯了好多關於素還真或是慕少艾的事情
可是有或許對這兩人來說,談無慾的理解錯誤也在他們預想的範圍之內
這樣一想,又覺得糾結了.......
能不能不要才這麼前面幾集就讓我開始糾結啊? XDDD

elisedan

2010-05-28 20:56

To：glassdream
合適也不是易事，人也好事也好，覺得合適了，也許慢慢就會喜歡上，雖然又與當初所想不一樣。

師兄看中師弟的原因，那還用說麼，是因為本命就是日月XD。像人與人的交往，遇見一個人，覺得頗有意思；因機緣巧合有機會與之共事相處，越發覺得其可愛，甚至動心，這些都是緣份，不用想得太複雜。

To：崎人
萬歲這說法貌似很久了，照我不負責任的猜測，大概是片場中有人做東請客，大家聽到了很開心，於是高呼萬歲，結果久而久之，這一舉動又被稱為萬歲。

理解錯誤是必然的，因為小談根本不相信師兄，在他眼裡師兄就素那萬花叢中過的牆王，沒什麼心肝，但慕少艾的話小談是相信的。慕少艾與師兄有多年狼狽為奸的奸情，在這裡他就是一壁上觀的，他自然看出了師兄盯上小談，也看出了小談對師兄極有戒心，於是看戲看得很happy。如此happy的事，怎麼會糾結呢QQ

感謝送小花的道友。

elisedan

2010-05-28 20:56

七

《牡丹有妖》最終未能揚威海外，但一眾演員總算在國際傳媒間亮了相，見識過場面。而憑藉G國影展效應，影片在國內二輪上影時，票房竟比首輪還高，片中演員又再被炒了一把，人氣攀升。

便在此時，《一個快樂時代》完成籌備工作，開拍在即。

劇本談無慾在出國前已到手，翻了又翻。當時已被告知，資方與導演對於該讓他演男一還是男二尚無定論，勸他別先做主張，要麼兩個角色一起下功苦做筆記，要麼兩個都不要做，先等結論。

說是男一男二，也就是個出場序問題，實際上角色戲份與重量均是旗鼓相當，而且對手戲不算少。在談無慾看來，無論派下來演哪個角色，根本也不能忽視掉另一個，便直接給一併做了。

比起角色，對手是誰顯然重要得多。換作從前，他從未關心過這些，該說他骨子裡是有些高傲脾氣的人，並不是說瞧不上旁人，而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眼前來了誰也能應付。

但這次似乎略有不同，一直想著要是能再度跟那人合作就好。他為此事牽掛多日，幾次三番差點兒要向屈世途打聽了，又覺得這樣失態，似乎不像自己平日作風，於是不由得惱恨著。

幸而揭盅一刻，到底總算如願。

屈世途告訴他，這次素還真的角色，是他自己開口要爭取的。說著又不免抱怨道，為此素還真的schedule全打亂了，他跟唱片公司開天殺價落地還錢，說的口水都乾了，才答應讓把下半年的大碟改為EP，提到上半年錄製。

屈世途莫測高深地瞧談無慾一眼：什麼時候見過他如此上心，我怎麼就看不出來這戲有多好，誰面子那麼大啊。

談無慾臉上嘴上冷淡淡的說誰知道。

心想：那人的心思，誰能知道，誰要知道。

新片開拍後不久，《日月無雙》正式上映。

作為素還真首部參演的電影，因為首映禮前後並沒鬧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新聞，便順理成章佔據幾份報章的娛樂版頭條。

對很多人而言，日月的傳奇便從這裡開始。

作為一部商業電影，製作人相當聰明地並未有將製作路線向獎項刻意靠攏，卻稍微淡化了部份過於嘩眾取寵的商業元素，而選擇完全信任演員和角色的魅力，成功兼顧娛樂與藝術，上映以來，票房屢傳捷報，次第榮膺本年度首日及首週開畫票房冠軍，牽動全城熱話。

素還真與談無慾一時紅翻了天。

宣傳活動上，兩人被問及首次合作便獲得如此巨大成功，有何感想？

素還真笑得無比真誠：「感謝投資方和製片的信任，讓我們擔此要角。」。

談無慾跟著點頭：「也感謝全體劇組努力，拍攝《日月無雙》是個難忘的經歷。」

那有什麼話要跟對方說？

「謝謝他，沒扯我後腿。」這談無慾說的。

「謝謝我，沒扯他後腿。」這素還真說的。

拜編劇所賜，素談二人在戲中角色以日月才子為代號，這些天翻娛樂雜誌報章，隔三差五便左見一句日月同天，右見一句日月爭輝，曝光率高得讓談無慾早上起床，差點兒不願照鏡子看自己的臉。

慕少艾另有高見，認為月才子的美貌雖略為非主流，卻屬極度耐看的氣質美人，要膩味也合該是對另一位。又問翠山行意見。

翠山行笑道：談前輩自然清華疏曠，素前輩亦是豐神俊朗，怕是春華秋實，各擅勝場。

美人聲音如珠玉玲瓏，慕少艾略笑道，真是乖覺的孩子；但接著又連連嘆氣，說未免也圓滑過頭，頗失了真趣，便指著蒼說，跟老狐狸混日子，好端端水靈靈一個人，給教成這模樣，真是令人無限惋惜。

蒼呷了口威士忌加冰，半瞇著眸說他不覺得小翠哪裡不對了，他不合你意，正好合我意云云。於是兩人對著磨嘴皮子。

談無慾瞄了瞄慕少艾手上雜誌，刊了幀素還真的側身照，但覺長身玉立，姿態優雅，說句豐神俊朗也沒擔不起的。

可見人雖然挺鬧心，但單看模樣，偶爾也還覺得舒心……這才醒起，明明這人半年前還面目可憎來著。

正思索間聽慕少艾說道，素大明星架子越擺越大，給他辦慶功宴，還能遲個大半小時。

「是忙工作吧。」翠山行躊躇著：「聽說今天要拍EP封面，可能耽誤了時間……」

慕少艾似笑非笑，說想不到小翠對他還挺注意。

「沒有的事！」翠山行連忙搖手：「是劍子前輩告訴的，本來是要先給蒼師兄幫忙，但EP那邊突然找他找很急，所以……」諸如此類。

果然過不多久素還真便來了，說是影棚出了些狀況，讓各位久等真是抱歉云云。　　但因為遲到的緣故，仍按老規矩負責泡茶。

素還真表示樂意之至。他附在談無慾耳邊輕聲道：這次泡的不是可可是茶了，擱少艾這裡的都是好茶，素某借花敬佛，師弟可要賞臉，仔細品嚐。

談無慾冷哼：茶自然是好茶，泡茶的……　

一抬眸，恰好見素還真眼底含笑，心中一動，下半句便生生扣在喉間，最終連同茶湯一併咽下。

所謂慶功宴，說穿了無非三兩朋友的小聚會。日月自然是得邀一雙的，翠導演也不能不請。既然翠導演在，慕少艾乾脆就找上他的介紹人蒼大導，問要不要來。

這幾人聚在一處，天南地北地瞎扯，末了還是回到電影的事上。

頒奬典禮就兩個多月後的事了，都在猜《日月無雙》能獲得幾項提名，幾個奬項。

技術獎不論，這部片佔盡天時地利，眾人都認同Best Picture該是慕少艾囊中物無誤。至於Best Director，提名跑不掉，但因為屬於排資論輩的獎項，今屆強敵如雲，獲獎機會不甚樂觀。但能與蒼同場較技，翠山行已經心滿意足，還說若蒼師兄拿獎，他才算真高興。

至於最佳男主角……慕少艾只有一句話：誰拿誰請客。

素還真笑得歡樂：那素某先謝過師弟了。

無賴。談無慾理都沒理他，卻對慕少艾說：若是我倆都沒拿下，就你請吃一年的茶好了。

八

最終公司決定給素還真報名競逐男主角，給談無慾報名男配角。

那時候談無慾正準備從片場收工回家，知道消息後不發一言上車，直往公司駛去。

屈世途一見來者不善，似乎並不訝異，先是起身帶上了門，接著又給談無慾倒了杯茶，說茶葉是素還真留下，雖非最金貴的，也還能湊合喝著；現在暑氣猛，兩杯下肚有助下火。

談無慾冷道：我的戲份雖不及他，論影片裡角色的重要性，難道還比不過他？這怎麼回事，能請您給解釋一下？

談無慾毫不領情，簡直是毫不客氣了，屈世途聽罷居然面色不變。

喝一口茶，屈經理人心平氣和地開始講話：「角色戲份，都能拼男主；甚至演技也並不輸他。但頒獎禮說到底就是show，是商業計算。實話告訴你，這男主角，憑今時今日的素還真絕對拿不下，但當做免費宣傳，也能累積本錢，何樂不為。」頓了頓，又分析道：「你不一樣，你是演員，是影星，以評審的偏好──相信我的眼光，男主不好說，男配那是十拿九穩。」

「獎項我不稀罕。」

「年輕人，」屈世途撫鬚嘆道：「胡鬧。」

擲地有聲。

也許他確實胡鬧，也許還不識好歹，也許甚至愚不可及了。

但那又如何？他要的只是提名，要在相同一條線上，用最好的表現，跟那人較量。

像這般明翻臉，在談無慾過去可是沒有的事，更別說鬧到媒體上去。

當報章開始傳出談無慾與公司為獎項失和的報導時，當事人卻似事不關己，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對有關提問拒絕回應。

眼見謠傳似要越演越烈，素還真旁觀多日，終於找上屈世途。

「我怎麼就沒有幫著他？大老闆那我都替他擋了多少罵！」屈世途苦著臉喊冤：「媒體方面的功夫能少做？也得他談少爺配合配合，好歹開句金口澄清才行！」

素還真問，知道消息打哪傳兒出？

回答不知道，只說不是他。又說想來談無慾的話，也萬萬做不出來這般腦袋進水的蠢事。

素還真略沉吟著，說那只能是旁人趁機造謠，一不小心，歪打正著。

屈世途聽出了文章，目光一跳：「異度？」

「並不重要。」素還真淡淡笑起：「師弟交素某，傳媒那邊有勞好友了。」

談無慾接到素還真電話，說有件東西想要給他，問有沒有空出來一下。

看了看牆上掛鐘，都是吃夜宵的時間了。談無慾說什麼要緊東西，橫豎不急，不如留待明天。

素還真哪裡就這麼好打發，只道師弟怎麼知道不是要緊東西，怎麼又知道橫豎不急，依他看倒是十萬火急。

談無慾聽這語氣，心裡明白纏不過他。於是不禁覺得此人多管閒事，頗有些不耐煩。於是對他說，直接過來便是，我不想在外面吵架。

素還真笑道師弟你這什麼話呢無緣無故的有什麼架好吵呢……但仍然跟談無慾說待會就到。

家人都在國外，談無慾入行後便一人回到國內。租了個地方，是一套市區附近的公寓，街道畢直到底，兩旁都是平房住宅，平日裡人車疏落，開揚中亦見清靜。　　　

這樣但凡有不相干的陌生人擅闖，一律無所遁形。

雖然無可厚非，但萬事都不由得警覺提防著；臉上雖薄，卻逕自矜持冷淡著，生就這般性情，實在又令人覺得可愛。

素還真這想法，談無慾要是知道了難保不會氣得吐血。

事實上就素還真行事為人上的「毛病」，讓人見了後合著該吐血的地方，在談無慾看來實在一言難盡。正如此時此刻，當素還真獻寶似的將一杯熱可可放在他面前，談無慾臉上神色，不能說不複雜。

素還真摸了摸杯身溫度，滿意一笑：「買的時候還燙嘴，現在剛好，再擱著便涼了。」

「你老遠跑來，就為這個？」

「心情不好時，喝這個最好。」

「誰說我心情不好？」牙縫裡蹦出幾個字音來。

「不知道。」素還真兩肩一聳：「素某可沒指名道姓。」

－－！

談無慾彆了半天沒說出話來，直恨得要咬掉舌頭。

瞧這人笑得雲淡風輕，一派理所當然，談無慾被逗得煩躁萬分，一時失態，竟拍桌子道：「你的十萬火急送完了麼？送完了請回去！」

落到桌上那不大不小的聲響，在夜深人靜的屋裡，顯得格外驚心。

兩人相視半响，彼此無話。

良久，談無慾垂眸，別過頭去。

素還真抽了張面紙，將灑在桌面上幾滴熱可可拭淨。

他說，如此沉不住氣，將來是要吃大虧的。說這話時語調比平日要冷淡上幾分，竟隱約有斥責意味了。

素還真本為此事而來，如今話既已說開，便慢慢道：你自個兒想，跟屈世途生的這場氣，合不合情理，有沒有道理？又說：有人像你這般，台階鋪了不下，非要自找麻煩，值得麼？

這事上，談無慾原也知道是無理取鬧，卻又心有不甘，一直憋了這些天。方才這口氣被素還真激了上來，也就消散得八八九九。

我沒生氣。談無慾抿了抿唇：沒生他的氣。

雖然拉不下臉，口氣聽著卻是軟了。

沒生旁人的氣，那就是生自己的氣了。素還真默默地想，越發覺得此人心事不輕，心思不少，心眼不錯。讓人見了忍不住心情很好。

於是臉色不由得緩下來。

素還真笑道：師弟，當受則受，是境界。

談無慾瞪他一眼。

素還真說，來日方長，你所求的還怕沒機會？咱們先賺他慕少艾一年的茶吧。

在談無慾與公司兩方面一致對外否認不和的情況下，謠傳很快便偃旗息鼓。

臨近頒獎典禮前席，唱片公司為即將推出的全新EP《Emotion Portfolio》展開宣傳攻勢，另邊廂《一個快樂時代》殺青在即，素還真兩邊穿梭，忙得不可開交。

但他這人彷彿不懂疲累似的，在人前一直都是那個舉手投足，風采照人的素大明星。有時候談無慾會忽然記起，幾個月前某個夜裡，電話中那把帶點低沉吵啞的聲線，似乎疲倦之外，也掩藏一絲脆弱，如今想來，竟又變得如夢幻一般，令人幾乎要懷疑起自己來。

但又覺得這種懷疑似乎沒什麼道理。素還真這人已然是得天獨厚，被千般百般奉承著；情面又廣，身邊不乏人噓寒問暖。想當初他便立定主意，跟那人萍水相逢，決不交陪；即便到了現在……談無慾心裡有點惱恨，那人是精神了是累了，自己再怎麼也犯不著這般小心翼翼去猜度。

素還真甫進門，便見談無慾一臉認真地思考著。

自《日月無雙》後，兩人身價抬高不少，《一》劇組見狀，立馬安排兩人搬到一處共用的私人化妝間。

於是談無慾有了宅的空間，素還真有了找人的地方。

素還真悄悄靠近談無慾，從背後探出腦袋來，打算偷窺談無慾手上拿著什麼讓人著迷的好東西，結果被談無慾拿劇本不輕不重地搧了一下。

素還真撫著額角哎唷一聲，笑道師弟好粗暴。

與往常不同，談無慾臉上略有些悻悻的，把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就不搭話，也不理睬。

知道是又起什麼心思了，素還真不動聲色，取出一個別緻的紙袋，讓談無慾看。

談無慾要看不看的，讓放下。

素還真說，臉子不給素某不打緊，不能夠連劍子的也不給吧？

於是取出來，一看果然是《Emotion Portfolio》。

慶功宴那晚，談無慾曾提起過，論構圖、攝角、光感、對焦、捕捉timing的時機，國內便數劍子仙跡是頂尖。言談間充滿欣賞之情。

素還真告訴談無慾，他手上這張是劍子為《日月無雙》做的special edition，限量版。唱片封套背景以黑色為主調，層次很深的黑雲，邊緣透著白光。素還真狀似拋球，兩個手心大的球體，剛落到手上的是太陽，正在半空的是月亮，素還真半仰起頭，伸手去接。

構圖極簡單，視覺效果卻美得令人倒抽口氣。

「要怎麼謝我？」素還真笑得痞痞的。

談無慾拿著唱片看了又看，嘆氣道：「本來是不讓破壞的，現在准你在上面簽個名兒吧。」這話說的惋惜，似乎真要遭受什麼破壞似的。

被這般嫌嫌棄著，素還真卻不計較，彷彿害怕談無慾反悔似的，於是馬上拿筆在CD面寫寫畫畫了幾下。

談無慾看清楚了，並不是簽名。

「名簽給外人，」素還真莞爾：「給師弟的話，就得寫別的。」

那天剩下一場戲，談無慾略有些神不守舍，拍了五TAKE才過。這場戲並不困難，但無論素還真唸什麼對白，他也聽不進去，反應台詞都錯的一塌胡塗。

心頭一直盤旋著點什麼，揮之不去。談無慾也知道，為了素還真些莫名奇妙的舉動而思前想後，實在好沒道理。

到了第五TAKE，終於連自己亦覺忍無可忍，才勉強集中精神，投入角色。

這是一場酒吧裡兩人聊天的戲。幽暗暈黃的燈光下，素還真獨自唸白：

「……現在回想起來人生總免不過些唏噓的事，但在那時候卻不明白。那時候年歲尚輕，人生尚算稱心如意……」

而其實他早該明白，自相識以來，面對這人時幾近無理的不安從何而來。

在這世上，有人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觸摸到自己心底，如何能不害怕。　

有些人，有些事，確實沒什麼道理。

但也沒什麼辦法。

glassdream

2010-05-29 00:12

這樣回帖好像匆促哩||||

唔~小談果然不爽哩~可是又不難理解他生氣的原因(？)
唔~也許師兄真的是比師弟看開得很多吧 /   x   \ a

不過也因為小談生氣~
現在我很肯定~小談真的被吃得死死啊~~
之前小談故意拉開的距離都沒用啦~(揮手)
小談真的要感謝素還真不扯後腿 /   w   \ <<<你嘴角在笑什麼

然後是這一句 ........
"現在回想起來人生總免不過些唏噓的事，但在那時候卻不明白。那時候年歲尚輕，人生尚算稱心如意"
真的，有的東西也許就是要等過去了，回頭再看的時候才能比較客觀(?)一點
或者，是釋懷(？) 不太會講這種感覺=   =a

每次看你家的文
都會從文裡再對照現實
總會衍生出不同的感覺挺有趣的 /  w  \a

另外~
我真的是常被人說想太多QvQ

絕跡	2010-05-29 09:30
樓主的文寫得很好看~ g(s}R ? 就這四個字形容：行雲流水！ 2,B^OZmw y6sY?uu 人物也刻畫的很細膩，但沒走神，真是難得～ A>F&b1 大家都認為小談的傲脾氣難以琢磨，哪時該怒哪時又該執著？ XAF]B,h= 卻不知到真正難描繪的是素素的個性，就會一個勁的說著腹黑～ &1=,?s]& 9"1=um= 此文難得，樓主加油～

妃茗

2010-05-31 10:59

飄飄，我來了～

其實我對妳文中的電影名稱很感興趣ＸＤ
雖然用演藝情節來寫日月的文不少，就是覺得飄飄寫的特別生動！
所以我歪了，真想看他們兩人上演比較曖昧的戲份／／／（開花）

素素給談談的不是簽名，那到底寫了什麼？ＸＤ
讓談談失神這麼久

→在這世上，有人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觸摸到自己心底，如何能不害怕。
我對這句好有感覺～
大概是自己也曾有這種體驗，也或許是這句話真的很適合談談ＴＴ

談談，你完全被素素吃的死死的啊＞＜
請繼續～（喂）

崎人

2010-05-31 13:35

唉唷,上面的人都講得七七八八了,我還要講什麼呢

知弟莫若兄

說到底了,還是這句話吧...
對於談無慾,倒也不見得是被素還真吃得死死的,我是這麼認為
只是現在的他還是處於混沌不明的狀態,對於素還真來說,自然是極容易捉摸的
等到哪一天談無慾開竅了,嘿嘿,素賢人你就等著瞧吧

然後,回大大的話,我真的很糾結啊~
妳寫得那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談無慾,看得我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ABB的,怎麼不糾結啊~ ><

elisedan

2010-06-01 20:18

To：glassdream
距離由不得小談說拉開便拉開，他越想著去拉開，代表他其實越在乎。而那句話是對白台詞，這個階段的日月，不知道能領悟多少，畢竟他們確實年歲尚輕，人生尚算稱心如意。
想得多也正常，都怪師兄的track record太差。但在這文裡，如果說師兄有什麼目的，那小談就是目的本身，而非手段的一種，可以放心^^。

To：絕跡
感謝道友喜歡^^
彆扭與腹黑都是外在表現，但小談與師兄都不只有彆扭與腹黑，小談的風骨，師兄的氣度，我都覺得很難拿捏。現代還好，古代真的沒法子了。
會加油的（握拳）！

To：小妃
戲名那都是亂掰的，不過每個片子，其實我都腦補了個背景大概，但戲假情真虛虛實實之間太難拿捏，沒把握乾脆不寫QQ。曖昧咩，在文裡的現實就曖昧了><

師兄寫的什麼下章便揭曉，他最本事就是把人給弄得心猿意馬，但又不給個確實的答案。小談對別人故弄玄虛其實沒什麼反應，但這人是素還真，是孽緣那也沒辦法。現在小談被吃死死，是因為師兄佔了先機，小談本身沒什麼準備。

謝小妃的小花^^

To：崎人
小崎說的也是，小談現在對自己的心意不明，自然處於下風。如果日月有機會一起執手到七老八十，想必小談定能反客為主。因為在我看來，素還真的話，一旦對誰動了真心，便放在心底，並隨著年歲而益發看重。

是小談本身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們明白就行了XD。另，難道不是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嗎QQ？

感謝送小花的道友。

elisedan

2010-06-01 20:46

九

頒獎典禮結果一如外界預料，《日月無雙》除了摘下最佳電影及男配兩個重量獎項，還收獲最佳剪接、編劇以及最佳電影原創歌曲，成為今屆的大嬴家。

記者會上，失落了最佳男主角的素還真卻成為另一焦點。

被問及先前媒體紛紛趨捧，最終卻敗給另一大熱，揭盅一刻知道沒拿下獎項，會不會大失所望？

素還真起先打笑道哪裡就沒獎，不拿了個最佳原創歌曲嗎？接下來便是一通官話，又提及稍微可惜是翠導演，但對方年輕有為，前途無限，希望能再度合作。

問有沒有話要對好搭擋月才子講？

素還真想了想，說方才見談無慾拿下男配，是全晚最緊張的時刻之一。

「真害怕他忘了謝我。」日才子如是說：「結果他還真忘了。」

慶功宴一場接一場，《日月無雙》的主創個個吃得肚滿腸肥，早就不得不鳴金收兵。

把公家的各自都應酬完一圈，關起門來，自家人也少不得再賀上一賀。

地點仍舊在慕少艾店裡。據談無慾幾次觀察，這店一年到頭，似乎是打烊的時候比開門的時候多。

慕老闆招呼道，店裡茶酒兩相宜，但像這種喜慶日子，茶未免略嫌寡淡，都已讓人收起；這酒麼，今天只管記我帳上，不醉無歸。

慕老闆請喝酒，是破天荒的頭遭，眾人歡呼喝采。席上幾人本都推說明日有工作在身，唯恐耽誤，聽見了也少不免喝上一杯。到喝了一杯，又道是小酌宜情；小酌到興致甚高之時，便顧不上那麼多了。

談無慾這才知道，這貌不驚人的店裡竟然還藏著個小酒窖。

筵席過半，桌上杯盤狼藉。因為心中高興，便次第醉得東歪西倒。

蒼第一次拿下最佳導演，翠山行果然比他本人還樂，人家敬的是蒼，他也陪著喝，頭一個撐不住了，歪在蒼身上人事不知，早被蒼帶回去。

大抵慕老闆是請喝酒的主，眾人讓他幾分，雖是敬他便喝，但一小口一小口的竟也被推搪過去。只見少艾頰上紅雲朵朵，醉眼如絲，左手扣著酒杯，右手支腮，半臥在平日的榻上，似醉非醒的姿態，如魔似幻。

談無慾的話，既沒有比如蒼那樣好的師兄，也沒有請喝酒那樣厚的本錢，但酒量似乎相對地好。眾人見他面不改容，便加倍的勸酒。

便是談無慾酒量再好，也禁不起這敬法。

眼看再下去便要醉了，素還真向眾人告辭，一手扶著談無慾，說素某先送他回去。

本來要把人安置到後座，讓躺著，談無慾卻撐起身子，說自己還好，能坐副駕座。

車速比慣常要慢，車身幾乎沒搖晃，一點都不會難受。談無慾靠在車門那側，半垂著眸，便有夜色跌進眼內，深不見底。

你今夜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雖是輕笑，但回答時聲音略有些淡漠。得獎了，開心了，喝高了，就這麼回事。

是麼。

兩個字極平靜，卻分明不信。

從這角度看過去，霓虹燈映在素還真那輪廓分明的臉上，影影綽綽。大概是醉了的緣故，便不怕肆無忌憚地看：這人飽滿的額、那道漩渦眉、那管鼻子、那兩片唇、那撮鬢角，還有那對深淺看不分明的眸子……

談無慾閉上眼。

「有人告訴過你，做人不能太自以為是？」

「素某一直認為，做人自以為是，總比自欺欺人好上那麼一點。」

回到談無慾的公寓，素還真將人扶到沙發，正轉身準備去找毛巾牛奶熱茶一類的醒酒之物。

「領獎那會兒我是故意的。」談無慾忽道。

身體不太使得上力，人卻仍然掙著起身。素還真在聽見動靜的剎那便已轉身，瞬間環住了談無慾的腰，免他捽倒。

「故意不謝你，等你向我討，然後……」

雙手逐漸攀上那人肩頭，雙唇擦過他的頰間流連到耳畔──

……然後……謝謝。

話說得很輕，連同呼吸聲軟軟綿綿地送進素還真耳裡。

「師弟，你醉了。」

相恃半天，等來了一句。

這就未免得寸進尺，欺人太甚。

「素還真。」幾乎是咬牙切齒：「你要麼現在就告訴我，唱片上那幾個字是什麼意思，要麼現在就給我從這門口滾出去。」

半醉的鳳眸，此刻顯得格外脆弱又倔強。

素還真看著，笑意漸濃。

約略低笑道：「Fly me to the moon的意思麼……」

In other words
Darling kiss me

十

窗簾拉得很嚴，滿室昏暗，談無慾這一覺睡到正午才知道起床。

神識逐漸清醒過來，略動了動，身上雖未如想像中黏膩，但初次經逢，仍有些苦楚，一時難以適應。

素還真經已離去。他在桌上留了張memo，寫的是猜想早飯大概用不著，但弄了點吃的在冰箱，溫熱能吃。另外知道宿醉難過，身體不適，已替他向劇組請假，吩咐好好休息。

末了又致歉道，本欲待他醒來才離去，但有個重要的工作會議不能耽擱。失了禮數，深感抱歉，讓有事一定要找他。

談無慾默默看了一遍，將紙摺疊起來壓好，又回到床上躺著。

自那天後素談兩人照舊相處著，誰都沒提過那夜的事。

起先是談無慾覺得彼此既知道是怎麼回事，都擱嘴上了還成什麼樣子，於是面對素還真時表現得若無其事，隻字不提。

後來卻隱約覺著些不妥，總覺得有些地方出錯。

這事上談無慾本也沒想到多遠的地步，無非是兩人彼此有意，靈犀互通，且又是男子，更談不上責任。而其實素還真沒因此疏遠他，也沒少過關顧。兩人從前如何相處，偶然親密的動靜，言語間的逗趣，一樣都沒短過。

遇有一起放工的日子也有送他回家，卻並沒留下。談無慾自然不會留人，何況他性情清冷，又矜持慣了，這種事情之於他，上次靠著酒精興許還容易些，清醒時候，終歸是為難的。

但心裡終總覺若有所失，輕飄飄的不踏實。

後來便漸漸察覺到了，所有事情一如從前，毫無問題，才是大問題。

既這般不冷不熱的，近不得又遠不得，到底素還真拿人當成什麼，又把那一夜看成什麼。

說是碰巧也行，當此之際，前次給素還真客串MV女主角的當紅女星識玲瓏，在日前一項公開活動上對傳媒表示，她對素還真頗存好感。識玲瓏甜蜜一笑，約略暗示了這位大明星在拍MV時溫柔體貼，風度翩翩。

素還真聽聞了，非常紳士地感謝了佳人的欣賞，又忽然感慨道，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殊為可貴，有幸交逢，應當珍惜云云。

男的氣宇不凡，女的嬌艷高貴，一對金童玉女的緋聞登時炒上了天。

談無慾從旁看著，心裡一點一點冷下來。

雖然藏得妥當，但屈世途仍能感到氣氛透著古怪。

這兩人處在一起時向來不怎麼正常，這屈世途是知道的。但不正常跟古怪，看似相去不遠，在這「不遠」裡面的文章可就隔了一重天地，外人看不明白，他卻是一清二楚。

依他看來，素還真對談無慾一如往常並無兩樣，估計事兒是出在談無慾身上。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做人處世，知道繞路走至關重要。

這陣子日月人氣高企，一起工作的機會不少，於是請兩人來排日程，結果話全對準素還真一人說去：明天去S國忙音樂特輯，記得留點力氣，回國後工作可不輕鬆，剪綵專訪上節目，最要緊是P&P服裝代言廣告……

本來習慣是素還真開車送談無慾回家，但談無慾說明天他就要出國，少個人管接管送，他向來嫌公司車煩，橫豎得把自己的車開回去，不如今天當一回司機。

又問要不要吃晚飯，素還真說也好，於是又到餐廳先吃晚飯才回去。

今年入冬較晚，十一月的天，穿一件薄薄長袖襯衣，竟然也不覺寒冷；搖低了車窗，風中夾著一絲秋意，清涼若水。

素還真自個兒也住一套公寓，這住處談無慾曾經來過，這是第二次。

到步時素還真道了謝，正要下車，耳邊卻似乎聽見談無慾說了句話。

那夜是個意外，你別往心裡去。

素還真聞言，回頭。

談無慾於是又說了一遍：那夜是個意外，你別往心上去。

素還真問這什麼意思？

談無慾本想說就是分了的意思，但想到本來就沒合過，哪來的分。

便忍不住冷笑：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這般冷不著也熱不著的，有意思麼？

素還真說：就這樣？

談無慾說：好好珍惜你跟那誰和誰的緣份去吧。

不知道生氣還是聽得有些愣住，素還真看著談無慾，沉默了。

我自然是珍惜的。素還真說，就怕有人不懂珍惜。

說著便下車去，最後沒忘記說晚安，也沒忘記關上車門。

只是手勁著實有點粗暴。

粗暴得都不似那個風度翩翩的素還真。

－－－－－－－－－－－－－－－－－－－－－－－－－－－－
後記：
於是吵架了XD。不是為師兄開脫什麼，但那一句感慨，其實是因小談而起。

Fly me to the moon，我就當它是膾炙人口，人所共知了QQ。小談吃的那行飯，這歌怎麼唱，歌詞說什麼，他都知道。說穿了師兄在示愛（？），卻死活不說出口。

我肖想這歌很久，用來當個文名實在太圓滿了（合掌）。這首歌翻唱者無數，當中大碗級別的也無數，怎麼聽也聽不完。對我這一代來說，favorite大概就是eva片尾，Claire Littley版，編曲真棒，唱者亦佳。比較classic一點，大愛Nat King Cole，他的版本還保留了前面一段，聽得人疙瘩都起來。純音樂也動聽，youtube上有一個以eva ver.為本的，鋼琴與Saxophone的合奏。為免有打廣告的嫌疑，就不附link了，有興趣的道友請到youtube找看看，以上都有的。

自由

2010-06-02 22:13

等等....後記是甚麼意思??

完結了嗎=口=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都還沒吶喊「太好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可以完結啊!!!!!

我誤會了對吧?誤會了對吧?就算不是誤會也不要告訴我啊啊啊~~~~~~~~~

太好看了~~日月這兩個人的互動還有談談的OS真是滿分中的滿分啊!!

看到"素還真默默的想，越發覺此人心事不輕，心思不少，心眼不小。讓人見了忍不住心情很好。"時，我大笑；

看到第十章第二行時我「噗--------」的噴了~

實在是....讓人打從心裡幸福的文哪!

崎人

2010-06-03 11:27

Fly me to the moon 歌詞翻譯
所以我不要臉的來貼上我自己在36雨裡PO過的歌詞翻譯了
其實我初次接觸這首歌也是因為EVA這部漫畫的動畫原聲帶
當時年紀小,不知道這是世界傳唱的歌曲
一直到前幾年才知道這件事情,然後發現youtube上的版本真是多到一個不行
有興趣的可以搜尋看看,超推薦藍調版本,非常有感覺

這一集簡單的來說,就是熱戀期? XD(毆
談無慾那反應怎麼看都像是熱戀中的少女在疑神疑鬼啊...
啊啊啊......大大現在改走少女風了嗎?

glassdream	2010-06-03 20:23
看完之後覺得我是壞人/ w \ 0//?,'. 看到他們吵架我好高興啊～（喂 $&Ntdn 活在演藝圈總是要小心翼翼啊～ OJGEX}3' （好啦～師兄都會逗一下小談） uwcm%N;I" 在戀愛上想要有突破性進展總很難嘛～ L:ox$RU R>iRnrn:- \|ZAR!u&0 小談吃醋是該然... B8Cic\2 師兄吃醋是活該... c05kHB$O q`l%NE 這篇讓我少女心蕩漾哩/ w \

elisedan

2010-06-04 20:02

To：自由
後記是有話想說的意思，本文離完結還有段時間^^。
我覺得小談的個性，平日往輕鬆裡想是很好玩，但一旦事情嚴肅起來，就只能向悲劇那邊傾斜。日月的肉我沒法寫得好看，所以一句帶過。畢竟萌這對，就是萌曖昧在骨子裡，像穿戴整齊地，遞個眼神，碰下指尖，情色無限。希望在這篇完結時，仍能令道友感到幸福。

To：崎人
感謝小崎的link，自從萌上小談後，不自覺就會留意所有跟月字有關的東西XD。
其實小談不算疑神疑鬼，是素還真的表現有點問題。師兄這人看似溫文儒雅，人緣極好，但骨子裡與人疏離。他的確喜歡小談不假，但沒想到認真去愛也不假，表現在外，便成了小談所感受到的不冷不熱。小談也有責任，他到這一刻其實也不曾完全相信素還真，畢竟這倆的開始也算不明不白，又被這樣子對待，小談這麼年輕又自負，便想乾脆分了，話說的叫一個尖酸刻薄。

To：glassdream
吵架之於日月是不可或缺的生活調劑，吵吵架，感情一日千里。老實說，比起素還真怎樣對其它人，我看來依小談的個性，他會更在乎素還真怎樣待他。如果素還真待他真心，那麼素還真再如何待別人，他心裡不高興卻也未必會吃醋。這也是我的日月萌點之一^^。

感謝道友們的小花<(_ _)>。

elisedan

2010-06-04 20:50

十一　　

一般中小型電影都會趕聖誕檔期前後上畫，避免與大製作正面硬碰。意義上的「藝術片」，普遍都屬於這類製作。

《烽火紅塵》便是這樣一套電影，聽說成本極低，全因導演傲神州與主演傲笑紅塵情如兄弟，基本上片酬接近分文不收。傲笑素以演技充滿爆發力見稱，極具感染力，雖是戲內唯一卡士，也確實拿出了功架，表演張弛有度，層次分明，單看他幾場戲便已值回票價。

談無慾向來非常欣賞傲笑前輩，首映禮不請自來，卻又極為低調，開映前拒絕在場記者提問。

首映結束，記者再度蜂擁而上。談無慾剛看完戲，打心底裡由衷佩服，說道前輩一如以往的高水準，一個人擔起一套戲，毫不勉強，表演極為壓場，功力非同小可。

「想不想跟傲笑紅塵合作？」

談無慾笑道，那是我的榮幸。

「那跟素還真比呢？」

得有機會比才知道。

「剛有消息指素還真在S國拍特輯時，不小心從馬背上踤下來，進了醫院，有沒有致電慰問？」

談無慾略頓了頓，道：未曾聽聞，不便回應。

談無慾回去給屈世途打了個電話，接通後劈頭一句便問那人傷得重不重。

「傷？什麼傷？誰人受傷？」聽那聲音分明是剛從床上爬起來，還打了個呵欠：「喔喔你指素還真？聽說是有這麼回事，詳情還不清楚，明天再打聽……」

這什麼跟什麼？談無慾簡直氣得說不上話說來。

「什麼明天？現在就去打聽！現在！」

然後掛線甩電話。

一夜音訊全無，第二天回公司，經過走廊大堂時還淡定端著，不露聲色；到進了經理人辦公室關上門，談無慾臉色瞬間陰沉，依屈世途的講法，是冷到某種鳥飛絕人蹤滅的境界。

談無慾不開口，屈世途不敢不說話。他說，那邊有消息了，確有這麼回事，聽說當時馬兒受了什麼驚嚇，一聲長嘶幾下蹦跳，把人給甩下來，所幸傷勢不重，加上當初約上並未注明需要騎馬，屬臨時安排的緣故，所以醫藥費方面──

「傷勢不重，那是多重？」談無慾咬牙：「放心讓他做那樣危險的事，你們還真拿他當成金鑄鐵打，會飛能游。」

屈世途心想，游的確會，飛沒見過，沒準也行。騎術的話，那可是考過了BHS的PRTs的高水準，能掉馬背那真是活見鬼……

他清了清嗓子道，大清早同素還真通過電話，聽起來精神不錯，說這事是他自己點的頭……談無慾啊，既然擔心他，不如打個電話給他。你倆那麼年輕，偶爾絆嘴吵架，哪有不能和好的道理──

一句話把談無慾說得臉色刷白。

屈世途嘆了口氣。這兩人分開來都不省事，合起來更會來事。來日方長，他這經理人該如何是好。

念想著那多舛的命途，屈世途又是一聲長嘆：「我的意思是，他明晚就回國，無論如何，去看看他吧。」

為避開傳媒追訪，公司對外聲稱素還真行動不便，尚需留在S國調養兩三天，暗中卻安排他秘密回國。

機場接他那會兒，屈世途還有些擔心，見了面卻看這人一臉輕鬆悠閒，完全沒個傷患的樣子。

其實也就從馬背落地時候擦傷手肘，順道也把一邊胳膊給撞瘀，這點傷也能把音樂特輯的監製嚇得賠盡好話又立馬放人，可見素還真在那邊裝可憐，又讓自己在這邊翻桌子演黑臉，這一手軟一手硬的拐人本事已然爐火純青。

回程路上問了下素還真這次鬧的這事裡面是個什麼道理啊。

素還真悠悠道這話可讓人難以明白，捽馬還能有道理？意外吧。

屈世途瞟他一眼：意外是可以避免的，就不能讓人少操點心麼。

「本以為……」素還真略沉吟，間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難處思索正深，又似乎是茫茫然的。掙紮到最後，逐漸眉宇舒展，神色坦然，更有些溫柔目光，說道：「這次……恐怕不能。」

屈世途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模樣，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只隱約感到非是好事。

素還真似看穿他心裡所想，勸勉著：順其自然。

還能說什麼？屈世途嘆氣：一星期，不能再多。那意外，該收拾的收拾一下，順便好好休息，然後就趕緊去勞動勞動，檔期都排到明年去了。

將近到家時，素還真讓屈世途在街角附近讓他下車。

於是一個人走路回家。

其實也不敢肯定，所以當看見燈柱旁那人的身影時，有種喜悅，又不只是喜悅的感覺悄悄蔓延心底。

他喚道：師弟。

沒料到這人自相反方向走路回來，談無慾完全反應不過來。便在這瞬間，素還真經已摸出鑰匙開門，拉著他進屋子。

素還真把鑰匙隨意拋到桌面竹籃子裡，脫下大衣，問談無慾要喝點什麼，沒得到回應。一轉身，便見談無慾寒著臉。

談無慾起先還略有些隱忍，但回想起上次那通電話裡頭，素還真疲倦沙啞的聲音，合著這次意外，不覺心頭一緊，到底沒忍住：誰讓你隨便胡亂答應別人什麼？你當自己運動員還是體育教練，這次騎馬，下次跳傘，再下次潛水了？你有那麼輕易被人擺佈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弄不好，是會出人命的事？

他張口欲辯：「我──」

需要那麼拼麼？是嫌不夠紅嗎？你不知道累就要休息，不想做就要拒絕，拿自己來開玩笑，有那麼好玩嗎？

「先聽──」

萬一你出事了，你家人怎麼辦，屈世途怎麼辦，慕少艾怎麼辦──嗯──

素還真不由分說地拉過他的手，談無慾向前一下踉蹌，跌進他的懷裡，便被一雙溫柔而堅定的膀臂緊緊擁抱著，沉默不語，很久很久。

知道這便是思念的意思。

素還真的話，這尋常舉動便因尋常的緣故，竟顯得相當難得。

「想我嗎？」

「……嗯。」過於直白的感情，畢竟竟是靦腆的人，談無慾回答的聲音著實小，好像有些難以為情的委屈。

聽得人很是動情。

「對不起。」素還真嘆息道：「原是我輕看了自己的感情。」

談無慾愣了愣，來此之前，他本想到兩人雖是結了緣，畢竟也不是深刻的情份，這又似乎沒什麼可恨的，索性丟開手冷淡下來便算完了。這些天他思來想去，覺得緣份果然不能強求。但在他不多的年歲裡，這人畢竟是自己第一個真心相待的人，又來得如此措手不及，才至於這般荒唐失禮，卻是他不懂事了。

於是搖頭告訴那人，其實，本來就沒有必要，也就無所謂。

「本來是。可後來發現心甘情願了，那就沒法子了。」

…………哼。

「和好了，好嗎？」

……嗯。

他笑著在談無慾耳邊呢喃：還有下次留言，別顧著呼吸忘記講話，講話了也別只唸著我的名字，你不知道，這令人多有遐想……

談無慾一怔，臉上有些微紅，罵道：素還真你給我放正經點……嗯唔………

－－－－－－－－－－－－－－－－－－－－－－－－－－－－－－－－－－－－－－－－
後記：於是合好了。發生意外，到底是素還真心緒不寧的緣故，還是他故意為之，或者兩者都是，我也不知道。但托這場意外，小談知道自己畢竟放不開素還真，素還真也察覺到這次，自己大概動了真格，實在可喜可賀。

另外，屈伯我真愛你。

魚說魚

2010-06-04 23:46

嗚喔......
本來是不想在連載的文中亂入的=3=
可是兩回下來心情轉折太大了
不得不出沒一下(毆

是說
前面吵架看的我滿腹憂愁
想說"喔啊又要走小悲傷路線(?!)QAQ"
看得我好揪心啊~~~(滾
懷抱著鬱鬱寡歡的心情等到了更新
結˙果˙咧?
嗚喔喔喔好閃好甜眼睛牙齒好痛都要瞎了都要蛀牙啦啊啊啊啊啊!!!
還我兩天的揪心啊啊啊!!!(拍桌
哼哼哼!
我我我絕對不是因為被後面溫馨到雞皮疙瘩都跳起來的和好感動到才跑來推文(?)的喔!!!
ˋ///皿///ˊ
(好啦我承認這是我近期看過最感人無違和的和好了,
甜死了但不膩)(扭)
重點是,
我根本沒想到這麼快就和好了啊!(抱頭

崎人	2010-06-05 10:46
你的愛讓屈伯都快哭啦~XD !Yb !Au[ (你覺得那是感動的淚水嗎?) ( ~5M{Xh N5=BjXSAg 唉,素還真那最後一句話好討人厭... R\3a Sx L 聽在喜歡人的耳中那自然是多挑情的聲音 9m$;C'}Z 我想如果對象換成是傲笑紅塵,素還真可能作夢都會嚇醒吧~XD

自由	2010-06-06 11:56
合好了XDDDDD W]ca~%r 好快、好快、好快呀 ~~~~~~XDDD h:362&?] < v] 聽到素素出事，小談根本彆不住了~ N~O3KG q 來來來喜帖一人一張...

自由	2010-06-07 12:04
所以是小談先忍不住打電話給素素，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x #K:a? 害素素胡思亂想結果落馬，於是耍賴跑回國見小談... bJ!\eI%ld Z*co\ pW 你們阿....(攤)

glassdream

2010-06-07 17:55

這章我除了=//////////=
其他什麼都不想打(喂

大概是他們合好~我高興過頭~
素還真的話我還看了好幾次才想通(喂
不過合好就好了啊.....=羞=....
所以之前小談不是吃醋o.oa (筆記筆記)
不是小談的部份還是讓我回家面壁思考一下

是說
師兄一直很拼耶....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拼 =[]=a
屈伯應該是有想要勸過他的(？)
最後，經紀人屈伯最偉大了~~<<< 沒誠意

elisedan

2010-06-08 20:45

魚：
亂入美好=3=。
這次吵架，論性質是耍花槍（？）如果要為素還真這種程度的爬牆而分手，這手是分不完的QQ。

崎人：
屈伯與素還真情份畢竟不一樣。一直覺得素還真十分幸運，原劇之中，像他這種人（非貶義），一輩子經歷這麼多，還能有一頁書一線生葉小釵青陽子莫召奴談無慾這麼多前輩知交好友，不離不棄，可以信任可以相交可以生死相託，夫復何求。這裡的話，屈伯伯與素還真亦父亦友，非常的重要！！

自由：
關於素還真意外真相，估計這世上除了他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別人包括我也不知道。小談是有打過給他，我個人傾向是出事後，畢竟他是那麼彆扭又矜持的人，是他說的分手，無緣無故就不會自打嘴巴。後來聽說出事，打了電話又不知道說什麼，這是有的。

glass：
師兄是忙，卻沒有很拼。很忙是因為他很紅，拼的話，這文到現在他貌似就拼過兩次，一次是打電話給小談，聲沙了，那是事出有因。他第二部與小談合作的片子，本來不在預算中，是他自己說要拍，那沒法，只好將後來的工作硬是提前做完。至於另外一次，就是這回意外，但到底他在搞什麼鬼，那真的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只知道那跟拼命工作沒有一毛錢關係（攤手）。

覺得小談雖然執拗，卻不是個亂吃醋的。小談在乎素還真眼裡他是怎樣一個人，遠多於在乎素還真的眼裡，自己是不是那個唯一，當然這是很個人的看法^^。

感謝道友們的小花。

elisedan

2010-06-08 20:49

十二

因為替P&P代言的緣故，結交了龍宿。

據屈世途所說，疏樓跟儒門跟學海之間關係千絲萬縷，能沾邊的生意，行業又多，投資又大。說起這集團主席龍宿啊，那可是天上人間，就這麼一個了。這金主啊，你們要把他給伺候好了，這往後的日子啊……

素還真笑道：伺候龍首大人的能耐麼，素某沒有也不敢有。要不您老人家親自上陣一試，不小心成功了，下半輩子可就是如花一般美好生涯。

談無慾不以為然，心裡想的是這世上每人，天上人間，全都只有一個。這位龍宿大人，莫非還能頭上生角背上長翼不成。

後來才明白那話的意思，一見之下，果然令人發出感嘆：這般美好容貌，高貴性情的人，天上人間，哪裡能找出第二個。再說龍宿大人身上既不生角也不長翼，長珍珠。

幸好這次為P&P代言Prejudice這一線服裝，風格偏向簡約優閒。要像Pride那華麗無雙的設計，恐怕娛樂圈裡，打鑼沒能找到比龍宿本人更合適的代言。

即將便是P&P品牌創立十週年之慶，作為重頭戲之一，龍宿似乎挺留意這次代言廣告，拍硬照時大駕光臨，親自監場。

又似乎特別留意談無慾，若不經意打量著，嘴角約略含笑。

結果才開始拍攝沒幾張，劍子便喊停。他過去笑嘻嘻跟龍宿說大老闆您還是別跟這兒了，我心裡發怵，怵得手抖，快拿不穩照相機了。

龍宿似乎不甚耐煩的瞥他一眼，又悄聲說了句什麼話，但最後仍被劍子哄著離去。

雖然是細微動靜，談無慾卻看出來了，這兩人交情甚好。

問素還真是不是早就知道，素還真說他其實也不清楚，他跟那位龍宿大人不熟，似乎還挺不被待見。

談無慾說，那你跟劍子果然就很熟了，剛還跟他遞眼神來著。

素還笑道：沒跟你熟。

談無慾別過頭去：什麼渾話……

拍攝完成後劍子提議去喝一杯慶賀，素談兩人爽快點頭。

於是又問龍宿。本來也就隨口問問，沒想到龍宿也答應了，但說他不飲酒，讓換個地方。

劍子想了想，笑道那少不得只好打擾藥師了。

聽說是龍宿要來，慕少艾居然將一個特別雅緻明淨的單間打點出來，一看便知道是極少用，卻打理得纖塵不染。

談無慾的話，想到慕少艾既跟素還真相識日久，那即與劍子份屬好友，亦不教人感意外。但沒想到，竟然還認識龍宿，竟然還交情不薄。

慕少艾親自煮茶，略笑著：貴客光臨蓬畢生輝……

素還真曾說：席上得劍子仙跡一人，可頂替十人用。

劍子當攝影師，也不單給明星模特兒拍照，哪兒給工作往哪兒跑。後來名氣大了，工作應接不遐，變成哪兒有喜歡的工作往哪兒跑。結果是五湖四海，三教九流都結交個遍了，眼界開闊，聽聞極廣，眾人聽他口若縣河著，慣常笑的東歪西倒。

但今日因為龍宿在座的緣故，似乎特別收歛。

說起這輯代言廣告照，劍子覺得十分滿意，主要是兩位模特兒非常稱職，默契絕佳，給予他無限想像空間。

談無慾說，上次《Emotion Portfolio》的唱片封套，也是極好。

劍子兩手一攤：沒法子，誰讓鏡頭愛死素還真。

談無慾點頭：胖成這樣子，上鏡了，竟然看不出。

素還真聳肩一笑：鏡頭是攝影師的眼，畫面都是心裡所想，瞞也瞞不了。

那洋洋得意的模樣簡直看得人心裡不齒。劍子慢悠悠地說，八月的個唱，屈世途一口氣給加到十五場，屆時一定每場坐頭排，欣賞瀟灑不凡的素大明星如何跳medley。

說得素大明星臉色微變，長嗟短嘆，說現在回頭是岸專心一意當演員不知道還遲不遲……

慕少艾懶得理他們，直接就問談無慾素還真個唱之後，兩人有沒有檔期，他手上壓著個劇本，還能看；問蒼賞不賞臉，也答應了。

「是部大製作，pre-production如火如荼，但投資方挑人嚴格，老闆眼角又高，主演斟酌再三，至今未定。」

慕少艾說能看，就是頂好的了，再加上蒼，說不心動也難。但這麼難侍候的老闆，談無慾覺得他跟素還真也未必合他的眼。

慕少艾卻說你倆的話，應該也有八九分成事。

這話說的肯定，談無慾心裡琢磨著，便隱約猜到了。

果然聽見他問：「老闆您覺得？」

龍宿略笑著：「也可。」

十三

素還真出道以來首個個唱，熱鬧開鑼，圓滿落幕。聽說期間一票難求，前排座位一度被炒至原價幾倍，當初誇下海口表示要連看十五場的劍子，慘淡得幾乎要不到門票。素還真愛莫能助，說是自己的票，都被屈世途扣著了。

「依素某之見，你親自跟他要，還不如託你那位好友開口。」

翌日龍宿府上收到厚厚一疊門票，劍子歡天喜地來領，又邀龍宿一道看。龍宿讓也請慕少艾和談無慾。

談無慾的話，早就看過了。但因為是龍宿邀約，竟覺不能拒絕。於是又同龍宿，劍子，少艾去看了尾場。

雖然是尾場，狀態似乎大好。臺上素還真言笑晏晏，手揮目送，泰若自如。通共一句：妖孽托世。

Encore時素還真突然說，有首歌想送給特別的人。

台下便有人心跳無故跳空了一拍。

日後說起此事，談無慾不免抱怨著：哄歌迷便哄歌迷了偏又故弄玄虛，還以為要唱……什麼，沒的嚇人。

那是唱什麼啊。

……沒有－－爪子拿開！

素還真呵呵笑起，比了個雙手舉高的投降手勢。

「說起來，還真沒給你唱過那首歌。」眨巴眨巴著眼：「想聽嗎？」

「不想。」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

「撒謊。會想聽吧？」

談無慾心中惱恨：「素還真你煩不煩！」

為了遷就兩位主演的檔期，《絕色》延至挨近年底才正式開機。

作為日月合作首部古裝電影，慕少艾不敢怠慢，籌備功夫一絲不苟，手上資金既然充裕，他便與蒼商量著，找來的幕後美指、武指、音樂製作等皆為一時之選，陣容堪稱夢幻。

也許唯一的不完美，便是女主角人選識玲瓏。但那也不過是「也許」，且只對一人而言。

再看那人，似乎並不承認，被提起了，乾脆先發制人：怎麼不喜歡，你不喜歡那還得了？劇本就讓你去喜歡來著。

便笑道：師弟豁達若此，素某便安心了。何況劇本也讓師弟去喜歡識姑娘，本來還顧慮著，怕到時見了人，本該演愛之深，一出來，倒變成了恨之切。

一席話說得那個風涼啊，談無慾恨得牙癢，臉上淡淡的：這愛之深，固然得挑對人；便是恨之切，也不至於殃及池魚。

這一說，也許便上了心，差點沒一語成讖。

先是媒體一日探班，回去對素還真與識玲瓏的舊聞往事重提，連帶著片場花絮，子虛烏有地編了一大段。因宣傳之故，眼看這段緋聞一時三刻難以休歇。

若果真只有如此也罷。偏那日在瀚海原始林出外景，大夥兒正在打燈試位，忽聽女主角化妝間裡傳來一陣翻箱倒篋般的吵雜聲。附近有人上前關心莫不是出什麼意外了，卻見識玲瓏穿著戲服自內間匆匆走出，眼睛略微紅著，連妝容都有點見糊。

是裙裾被箱角壓著，拉扯之下索性連木盒都拉跌，這並沒有什麼。令人聯想到什麼的是，有人親眼所見，素還真當時就在化妝間內。

流言瞬息間便傳遍片場。

這到底還讓不讓人拍下去了。蒼當機立斷，說大家辛苦，先去吃個夜宵回頭再拍。

素還真在某個隱蔽的樹後一條長櫈上找到談無慾。

四周烏燈黑火的，談無慾又穿了件黑色戲服，若非碰上月圓之夜，真要找不著了。

素還真一見便皺眉：這麼冷的天，出來透氣也不知道多披件衣服。

談無慾瞧他一眼，說你也同樣。

這樣，兩個人靠著一起坐，應該比較暖和。素還真約略思索著，又注意著談無慾，問道：可以麼？

於是便一起靠著坐，肩並肩。素還真忽然道：原以為你要生氣的，真感意外了。

談無慾沉默不語。

可見人的感情真是古怪又可笑，他原也以為自己要生氣的，結果並沒有。好像不但不生氣了，更有些難過起來。毫無道理地，似乎有種無可挽回的茫茫然，在浸蝕他的心，教人一下子思緒紛邈，對自己以及周遭這一切的事，以及人。

談無慾似乎是自言語道：有這麼一個人，心冷又寡情，害了一個又一個，卻沒半點內疚，偏又讓人無可奈可……

又道：說拈花惹草，不過就隨便一兩句無心話。處處留情，也就是看著人時，令人恨不得將他一對眼珠子挖出來……

但一想到要挖出來，世上還上哪去找這麼一雙眼睛，去讓自己的倒影變得那樣獨一無二？不免又令人傷感了……

這茫無頭緒如夢囈一般的話語，難以自己的癡迷情狀，在今生似乎還不曾經歷過。

「今日若我果真還為了一個同你沒緣沒份的人生氣，那豈只可笑，簡直是可悲了。」好像怎麼說也不順遂心意，談無慾不禁搖頭：「素還真，我要說的是──」

「無慾，」他把他拉進懷內：「我們在一起吧。」

世人很聰明，同時很愚昧。既知道求之不得，又甘願自欺欺人。

但後來談無慾一直記得，他們曾經那麼那麼的願意在一起。

十四

《絕色》的上映，令日月事業同時攀上高峰。

首映禮後，影評道：蕩氣迴腸。

對於素還真與談無慾在銀幕上的絕佳默契，氣場裡一點幽渺之間的火花，素來幾乎俱有毀滅性的強大感染力。在《絕色》這部戲裡，兩人演繹淋漓盡致，將情感張力提升至嶄新極限。

隨之而來，是締造了有史以來票房紀錄，以及收獲紅遍國內的熾盛人氣。對於即將來臨的電影頒獎禮，坊間以致於業界一致認同，《絕色》勝局已定，唯一懸念，端看Best Actor花落日月誰家。

與此同時，關於日月之間撲朔迷離的情感端倪，也逐漸為街頭巷尾在茶餘飯後廣為流播。

拜劇本所賜，戲中女主角作為日月爭奪及為之反目的對象，最終卻死於兩個男人對彼此的執著心下，甚至與愛無關，與恨無由，充其量，就是個戲份稍重的路人。這種似有還無的曖昧延伸至戲外，人們開始發現，較之素還真與識玲瓏前陣子捕風捉影的緋聞，似乎日月兩人在銀幕上那些個內心戲，眼神裡那些個哀怨纏綿，亦非是演技那般簡單。

此事兩人雖低調應對，卻也不曾斬釘截鐵否認其事。但在公司為其大加護航之下，謠傳始終被壓抑在蘊釀階段。

頒獎禮結束，《絕色》獨領風騷，一舉拿下包括最佳電影、最佳導演以及最佳男主角在內等八個獎項。

在三輪皆平手的情況下，素還真在最後一輪投票中以一票之微險勝談無慾，摘下今屆男主角桂冠。臺上這位新任影帝談笑風生，他在樂壇早已如日中天，如今在影壇亦備受肯定，雖歷練尚輕，但舉手投足間，已隱現一代巨星風采，傾倒眾生。

致謝詞時，素還真把製片導演劇組等輪流謝過一遍。末了，似是忽然有感而發：人生在世，歡愉的時光總是少。但來到這裡，也許並不只有適合……I am so thankful。

最後一句，目光似乎不經意掠過台下某位置。

那夜眾人到素還真家裡慶功，狂歡之情，跡近放縱。趁醉至不省人事前，便次第告辭，已是接近清晨時份。

剩下談無慾。他坐在沙發上抿著酒，手裡拿著Best Actor的獎座，那纖長的指，間或撫流連摸著，若有所思。

素還真走過去，就著他的手把杯裡剩下的酒喝掉，再奪走杯子隨意擱一旁。又從後抱輕輕抱著他，細細啃著他的一段脖頸。

談無慾對身後之人一番動靜恍若不覺，就對著那獎座逕自吟哦：這玩意兒……

素還真說我角色討好，佔了便宜。

談無慾說，有輸了賽跑賴在跑道上的？

素還真笑道，還有賴到天上正在飛的那隻鳥頭上的。

什麼鬼話。談無慾按著摸進自己衣裡一雙不安份的手，不由得微微嘆息：你說你這人生下來，為的是打擊人麼。

見懷中情人泰山不動，素還真苦笑：哪裡比得上你，生下來，為的就是打擊我。

談無慾思忖著：似乎說反了……

但被那人溫柔地吻著，纏綿得談無慾，真的，都捨不得再打擊他了。

「素還真。」

「嗯？」

「…素還真。」

「是。」

「………素…啊……」

「知道了。」

如今想來真是歲月微茫，輕渺似夢了。

也許那時候的確太過年輕，以為未來可以由得自己輕許，以為這就是從愛而來的委屈。

以為這樣甜蜜著惱怒著惆悵著，人世間最堪嘆的莫過於此。

但如果說命裡有什麼能稱為幸運的事，那就是直到生命結束的一天，亦從未曾為了遇見彼此，抱憾過人生若只如初見。

因為生命畢竟為那般深情所點染過，似乎世途的細風冷雨，也從此不再寂寞。

－－－－－－－－－－－－－－－－－－－－－－－－－－－－－－－－－－－－－－－
後記：不知何故，一直覺得龍宿應該是不待見素還真的。個人看來，大概他既然鍾情於劍子，對素還真不以為然就屬太過正常。劍子和素還真有他們相似的地方，但一個本質是熱的，一個是冷的。龍宿雖然經常冷酷算計，骨子裡卻是性情中人，對素還真的話，應該是生理性厭惡（？）至於龍談龍慕什麼的，就很美好了，雖然假如果真龍談龍慕了，我並不認為那是出於愛。

上述仍屬個人見解。

另頂鍋蓋，甜戲暫到此為止QQ。

崎人	2010-06-09 00:42
如果龍談龍慕不是出於愛,那會是什麼呢? ]it. R- ZF>:m> 在你筆下每個角色都百轉千折,我實在是猜不透你啊~ =口= L^qCE-[ VY6G{f 等等,到此為止? \uZpAV)5 到此為止? :<g0Ho?e 到.........此.........為..........止.............??? (抱頭)

glassdream

2010-06-09 01:43

談無慾一直記得，他們曾經那麼那麼願意在一起....

QQ 我被這句虐到了～X 100 後面的劇情啊（掩面）
媽媽說晚上要早點睡覺～不要打混看文是有原因的啊ㄒｗㄒ　

其他什麼的～我都同意樓上（不負責任）～
看你的文我常常覺得我還很嫩ㄒｗㄒａ
也許太多事我都還看不開哩ㄒｗㄒｂｂ

柳絮生

2010-06-09 03:31

不是出於愛?那是出於心庝,出於惺惺相惜,還是出於同情....(我歐死你>皿<)
啊,不!我指的是同一種本質同一類人,同.....一種立場、角度、身份(撫額...我在說啥|||)
呃...我說的不是多之於少,高之於低的那種同情...而是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對方,希望
對方快樂保護對方的那種類似家人的情感....才產生龍談龍慕...(我想我還是別說下去了= =|||)
(↑是指如果這文將來發展出龍談(並不會)的話.....)
會冒出水回這文是因為一直默默在跟文的我有了(要開虐了>"<)的不祥預感.
龍談,蒼談或ALL談裡的每個人都能待談無慾很好,就只一個日月配裡的素還真會傷談如愛談一樣深
就因為如此日月文才令人如此既愛且恨,又無法不多看上二眼吧.
(語無倫次的我還是自動滾走)
啊.大人加油.

elisedan

2010-06-12 18:51

柳絮生：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見我的意思你也明白XD。
人的感情很複雜，兩個人之間互相吸引，繼而產生了愛是常有的，但往往並不只有愛。受制於性格時間機遇等因素，單純的愛其實十分稀有。龍談間有產生感情的空間，可以是相惜相知，唯獨不愛。最大原因在於彼此遇見以先，他們心裡各自有個人。而心裡有個人這件事，本身又是做成他倆可以產生感情的契機之一。因此一直覺得，無論是談x還是x談，骨子裡都是日月。

不愛也沒關係，只要彼此願意，單靠那樣美好的感情亦可以過好日子。只是不愛而已。但亦正如道友所說，同覺得沒人能像素還真一樣給予談無慾那麼深刻的感情，不論愛恨。

glass：
兩個人的故事，不外乎分分合合QQ，後面劇情我還是覺得挺狗血的。總希望能把事情寫得含蓄，但筆力不夠，往往變成了隱晦，容許我犯規在小後記裡解釋。

崎人：
是什麼，就像柳絮生君所說，什麼都可以有一些，除了愛。
甜了這麼久，經已嚴重超出預算，本來只打算寫成上一篇左右的長度，現在......我想寫的東西都在後面啊TVT！

感謝送小花的道友＾＾

elisedan

2010-06-12 21:40

十五

兩人都是極獨立自主的人，一個本質寡淡，一個性情冷清，又是舉動備受矚目的公眾人物，為免不必要的麻煩，誰都沒提過同居的事。

《絕色》之後，談無慾擠身影壇一線演員，素還真更是大紅大紫，位列天王巨星。兩人檔期密密麻麻，行程緊湊，有時候難得一見，見了面，難免溫存繾綣一番；遇上合作機會，又乘工作之便，偷偷眉來眼去著，心底非常貼近。

這日子過起來細水長流，別有一番情深之處，不經覺又過去了兩年。

素還真應邀出席某地區音樂頒獎禮任表演嘉賓，說好回來以後，到談無慾處小聚片刻。結果一下機便收到談無慾電話，談無慾說不好意思，笑眉突然從國外回來，也沒一聲通知，現在就在他的公寓裡。

素還真道那有什麼，你們兄妹多久沒見，合該好好聚聚。

因為這事來得突然，素還真略為停頓，又多問了一句：你妹妹她，這次回來那麼急，不會出什麼事？

談無慾似乎猶豫著：事該是沒什麼事……大概是想念。

第二天素還真回公司，屈世途見了便問昨天晚上有沒有見過談無慾，回答說沒有，如何了？

「他剛打電話請了三天病假。」屈世途瞥了眼素還真：「前天見著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病倒了，還以為是……咳，那也用不著三天啊。」

素還真似笑非笑：您老似乎想太多了。

那語氣，聽得屈世途背上一陣寒颼颼的。他輕咳一聲，說：剛老先生有消息傳過來，說柔雲婚期已訂於一個月後，讓你留個時間，我都已經安排好。

說起這妹妹，當初立誓當時代女姓，終生不嫁云云，惜聽者從不當真。這不，前陣子便要死覓活的鬧著嫁人，聽說素來鐵腕的老先生雖不太滿意未來東床快婿，也無可奈何。

素還真的話，今生與家人的緣份淡薄，念想著這異母妹妹，感情雖然並不親厚，但畢竟又是這世上同一血緣之人，一時頗有感慨。感慨的時候，便又想起談無慾也有個妹妹，如今還跟他在一處……

「你說無慾請三天病假？」

「嗯……莫不是真的病了？」

「晚上去看看。」

因為公寓裡多了一位女性，出於禮貌，素還真在上門前先致電談無慾，問是否方便。聽說談笑眉已入睡，讓動靜放輕些。

「原以為能見到小姨。」這話惹來談無慾一瞪，素還真看著，卻覺比往日減了幾分凌厲，看得出來有點疲累。

「聽屈世途說你病了。」

談無慾搖頭。

「我看未必。」素還真指著談無慾胸前：「這裡病不是病？」

這人在身邊微笑的話，似乎總能令人安心。談無慾拉下他的手，卻只是握著：「素大醫生能治？」

素還真眨巴著眼，笑道：「只是醫藥費不便宜。」

於是便告訴著，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就是談笑眉這次回來，問她原因，一直吞吞吐吐的。後來便隱約聽出來，是婚姻亮了紅燈，丈夫某次出差，結交了別的女子，猜想是位富家千金，從此便冷淡自己。近日他千方百計逼著自己離婚，這次更不辭而別，怕是難以回轉了。她彆著難受，又怕父母知道擔心，便託詞來找兄長散心。

這種故事，橋段類似，情節不一，還有種種不足為外人道的緣由，原也沒什麼好說。

說出來，無非是為著那身近之人，能分享快樂，亦能分擔苦惱。

談無慾道，看模樣是真難受了，妹妹自幼懂事，但心思重，就怕一時開不看。

素還真沉默了片刻，說：好好勸，笑眉還年輕，也沒有孩子，早把人看清，未必不是好事，為這事犯傻……不值得。

大概這話有些寂寥傷感，談無慾想起前事，意會過來，想來這多少便是身世之感。

談無慾說：那時候，很痛苦吧。

素還真反握著他的手，淺淺笑起：都過去了。

素還真告訴屈世途，談無慾果然有點不舒服，這陣子的工作，安排上能輕省便盡量輕省。

屈世途嘮嘮叨叨的，說素還真你站著說話不腰疼談無慾的工作是不是你頂替啊……但又很自覺地滿桌子翻schedule。翻著翻著，似乎翻到了份文件，想起什麼來，便又說：葉小釵那事，差不多有眉目了。同歐陽那邊談妥條件，答應你們拍完這部戲後便放人。這是新合約草稿，你看看滿意不？

素還真兩肩一聳：這與素某有何相干？再說，素某什麼時候不相信好友了。

屈世途長嗟短嘆：你說話得算話，別到時候倒楣的又是我。

又唸道：你看上眼的，都不是簡單角色，一個談無慾已夠讓人不省心，葉小釵要有他一半麻煩，老人家我乾脆提早告老回鄉是正經……

素還真略笑著：不會再有了。

先前因病假緣故，與代言商的會議便順延三天，此事屈世途早已知會談無慾。談無慾做事素有分寸，屈世途當下並未曾再加提醒，不料會議當天，談無慾卻意外缺席。

代言商甚為緊張這次合作，為表誠意，大老闆親自赴會，竟遭此待遇，臉色不善可想而知。屈世途心底焦急，一邊周旋著，又讓人盡快通知談無慾。

回答說：找不到。公司沒看見，手機關了，家裡電話沒人接。

屈世途問家裡去過了嗎？於是寫了地址，讓人去公寓找。

不久以後便有消息：公寓裡沒人，來了許多警員。

屈世途見到談無慾，並不是在警察局，而是在醫院。

談無慾看起來有些憔悴，卻是穿戴整齊，完好無缺。他身上披了件冬日的厚衣，坐在長椅一角，靜靜出神。　　

這身影，不知何故，卻分明讓人感到難過。

以屈世途多年來見慣場面的經驗，也不由得一怔。他悄悄退開，轉而向負責人了解。

聽說是大清早，天還沒亮，有幾個大漢上門找麻煩。那時候談無慾正外出晨操，屋裡剩下談笑眉，便與那幫人發生爭執，衝撞間談笑眉被刀刺傷腰腹，談無慾回來見狀將她送院，現正在急症室搶救，也不知道有否生命危險。

「那些人呢？原因呢？」

一切尚在調查，不便透露。

屈世途眉頭越皺越緊：「那談無慾他人有沒有受傷？」

醫護人員說應該沒有。

「應該？都沒檢查？」

他拒絕了。下完口供，從剛開始便坐那兒等他妹妹。

屈世途嘆了口氣。知道在這裡也打探不出什麼，發生這種事情，如今茫無頭緒，上下要打點的人事繁多，便一邊去打了幾個電話。

最後又打給素還真，手機卻長響沒接通。屈世途掛線，一抬頭，見在大門那邊，素還真匆匆趕到。

十六

那一刀並未刺中要害，談笑眉性命無礙，但肚裡三個月大的孩子，卻是保不住了。手術醒來以後，院方讓她在ICU接受觀察，並以病情不穩為由，要求警方暫緩問話。未料談笑眉聽說了，卻堅持先履行公民責任。

談笑眉說，是自己與人結下仇怨，那些人是仇家指派上門，她本欲持刀自衛，卻誤傷自己，與人無尤。又說對於那些人的面目，以至於當時情景，她過度惶恐，已然記不起來，只是連累了兄長，實在慚愧。

這樣一篇供詞，自然難以叫人滿意。但警方再三追問，當事人不改口風，眼見談笑眉亦難以支持，醫護人員又從旁催促著，當下亦無可奈何，只得緩下。

談無慾整天沒消停過，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看笑眉沉沉睡去，又脫離了危險期，繃了一天的精神稍稍鬆懈，便似虛脫一般，頹然欲倒。素還真見了，勸著回去休息。

談無慾看著素還真，晦澀的目光喚回些許澄清。

素還真問：「到我那兒好麼？」

談無慾說想一個人清靜。又低喃著：「你……不該來。」

素還真說：「為什麼不。」

彷彿是累極，談無慾闔眼，並不答話。

差不多到公寓，素還真把車停泊在門口不遠處。

不知為何，總有不好的預感。他搭上談無慾正在解安全扣的手，察覺到一下微細的顫抖。

素還真說：讓我陪你吧。

談無慾搖頭，下車。

「無慾。」

「我沒事。」態度平靜，卻極堅決。

最後深深看了素還真一眼：「晚安。」

意外來得如此突發，本該哄動全城。屈世途卻不知道使上什麼法子，雖然費了莫大功夫，畢竟仍壓了下來，將一樁爆炸性新聞，控制在可平息範圍以內。

這事裡裡外外撲朔迷離，真相不明以外，素還真趕到那會兒，早有攝記聞風而至；隨後日月兩人同車離開，取道雖盡量避開耳目，到底也驚動了旁人，被拍下來一兩幀身影模糊的照片，亦在有心人安排下，並未惹出來多大的風波。

那天過後，屈世途又給談無慾放了半個月的假。除了到醫院探望妹妹的時間，談無慾幾乎足不出戶。

碰巧素還真一套新片，剛好拍到往國外取景部份，出了這事，他本想留下，但片子是合拍片，比不得自家人好說話，又繫著葉小釵的事情；加上那邊傳來消息，指柔雲的婚事遭遇意料之外的阻滯，約莫要壞事了，讓他回去一趟。

凡此林林總總，素還真不得而已，臨去以前，特別囑託慕少艾照看著。

慕少艾並未多言，一口允諾。

其實還有些話想要跟素還真說，卻又拿不準要不要把所猜疑的都告訴他。也許慕少艾確是個深沉的人，也許素還真被最近諸般事情纏得心神不穩，慕少艾這一段欲言又止的心事，最後竟不曾被提起過。

因為受到請託，所以明正言順去找談無慾。但手機一直沒有開的緣故，慕少艾便直接到公寓去。

是晚上，醫院探病時間早就過去，公寓卻漆黑一片，不知道人在不在裡面。慕少艾正待下車，卻看見個熟識人影，在公寓門口徘徊著。那人先是一愣，就著街燈，認出是慕少艾，臉上神色一鬆。

「來看人？」屈世途鑽進副駕座裡，關好門。

「看來不在。」慕少艾皺眉：「不會是出事？」

屈世途搖頭道：「還不至於。」

慕少艾一陣沉默：「聽說警方那邊，好像要結案。」

屈世途苦笑：「你消息真快。」

兩人卻心知肚明，這案結得不明不白，為的是水落石出，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不過去陪他，這樣好麼？」

「他們一家人的事，我便是同去，一個外人也插不下手。」

「你陪在他身邊多年，他早拿你當家人。」

這話聽得屈世途心中一痛，別過臉去：「是家人，怎能讓事情鬧到這地步。」

「無妄之災，又何必自責。」慕少艾半垂下眸：「誰能想到……」

又不免暗嘆，這時候了，莫不要再出什麼事。

正思忖間，收到個手機訊息。慕少艾一看，心裡琢磨著，有些納罕。

「龍宿說，人在他那兒。」

十七

龍宿說，談無慾醉在宮燈幃，是手下一些人認出，報了上來。眼下人沒什麼事，便讓在自己處留下，醒了再送回去。

慕少艾與屈世途各有所思，但龍宿如此說，就如此行了。

後來便不覺有任何異樣。兩星期後素還真回國，也不過輕輕一兩句過問，回答說除了談笑眉出院後暫住兄長家中，談無慾接著告假，日夜照料，別的都好。

談無慾的話，談笑眉出事前那會兒，手邊主要工作已清理得十之八九。他剛接洽了個劇本，等著素還真的檔期，預定下半年開拍，日子本來就過得清閒。如今乾脆當成緩休期，也沒聽說流言蜚語。

倒是素還真，比從前更忙了些。

比如以他現時身價，有些人情派對、交際宴會，早就無需出席應酬，但自回國後卻甚少推卻。鎂光燈下，素還真俊逸瀟灑，風流蘊藉，身邊女伴如雲，艷色無邊，堪羨堪妒。如此一來，邀約更如雪花般飄在屈世途案上，素還真幾乎無論大小、不分公私，每請必到，一時紅透了社交界。

素還真這般狀況，回家累得倒頭就睡，自是餘暇極少。偶爾得了空，便如從前般與談無慾相聚片刻。素還真體貼他照顧妹妹心切，見了面往往是一頓飯時間，閒話日常。

說起最近他常攜新戲女主角出入各種場合，被指為戲假情真，打得火熱云云，素還真說，那是記者捕風捉影，小事化大，讓談無慾別放心上。談無慾卻說入了這圈子，偶爾逢場作戲，在所難免，反讓素還真不要介懷。

以往這種話都是情趣，擱在眼下，場面卻驀地尷尬難堪起來。兩人若不經意，就此打住，把話題輕輕帶了開去。

幾次下來，竟發現彼此生疏不少，一個說話越發三不著兩，另一個顧左右而言他，話題寥落。

教旁人看了，只能乾著急。

素還真淡淡落落的，說是想來近日生活落差太大，談無慾半遁隱地過起清靜日子，他卻夜夜紙醉金迷，不知今夕何夕。

屈世途說既然知道，又何苦來著。又說，聽人一句勸，別再跟那些小姐姑娘走那麼近了，把人寒了心，哪天回過頭來，也有根刺。

素還真沒有回答。

到底還是為這事吵了一架。

這事鬧上了娛樂雜誌封面，說素還真新片殺青，導演臨場加插男女主角一場吻戲，一雙緋聞男女便奉旨鏡頭前大膽親熱，旁若無人。　

素還真打電話給談無慾，響了十來下才被接通。談無慾甚冷靜，聽素還真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才緩緩開口道：早說過逢場作戲，在所難免；若果真動了真情，也屬難得，未必不是好事。

這話簡直不像話，偏談無慾說起這般疏遠的話來，語調極平靜，又令人惶恐了。

素還真沉著氣，說，這是戲。

談無慾說，我知道。又說：一切都是戲。

逐漸聽出了門道，素還真說：你說清楚。

電話那邊似在猶豫，呼吸聲若有若無，許久道：你我兩人，相遇即是有緣，但到底當不得真。若遇上心儀女性，別要錯過才好。

一句話聽得素還真心底發涼。但又想到這話他說得出口，怎麼就不難受，於是加倍的痛著。

素還真長嘆一聲：你到底不相信我。

素還真問：你愛我麼？

這一次，是更漫長的沉默。

許久，他聽見答案：我恨你。

十八

談無慾當然記得，自己活這麼久，還不曾如此狼狽地醉過。過去曾一廂情願，以為這輩子與借酒消愁一類窩囊事沾不上邊。

已不知道幾杯下肚，被酒灼過的喉嚨火燒一般，酒精令意識遊離在清醒與渾沌邊緣。有幾個瞬間甚至覺得，如果可以就這般死去的話，乾脆就這般死去好了，也沒所謂。

簡直窩囊到丟人。於是輾轉著，發出一聲難受的低吟。

龍宿一旁看著，煙盒半空了，仍舊抽出來一支點燃。又將金貴精緻的打火機，把玩在手。

談無慾忽然說：要不要抱我。

汝那調，真是文藝……龍宿隨意看了他一眼，又抽著煙，手勢漂亮。龍宿說吾只投資，不演戲。

談無慾又說：一個人難過的時候，會默默流淚麼。

龍宿說不曾。

是不曾一個人，還是不曾流淚。

龍宿看著談無慾蜷縮在沙發的身體，低聲道：吾沒什麼需要默默流淚的難過。

客廳很暗淡，談無慾躲著光線，將臉朝著沙發背，喃喃道：你說我這是犯賤麼。

龍宿心想，這世上，大概是個人就會犯賤，有人看得開，有人看不開，卻並非那麼不可原諒。

但若因此心裡有著撕裂般的悲哀，也不能挽止。

龍宿說那人不值得旁人信任也罷，汝怎麼也不信任他。

談無慾雙肩微微顫抖，聲音零碎起來：抱我吧。

龍宿臉上顯得有些冷淡，仍然自顧自抽煙。直到談無慾一條胳膊環上他的脖頸上，才把煙掐滅。

想那樣做，也許與愛無關。

也許世上總有那麼一個人，或一種感情，令人放心在其面前醉倒，甚至荒唐一場。只為這樣的兩個人，註定不會走在一起，卻又在這無份的相遇裡，毫無道理地傾心相交。

於是彷彿下一刻酒醒了，清醒的意識中不會剩下什麼，一點都不會難過。然而心底裡其實知道，並不是什麼都沒留下。

留下的，是絕望以外的東西。

若即若離的心，因而在那一刻，變得讓人無比眷戀。

素還真接到龍宿電話，約莫上下半夜交接時份，掛線後便匆匆趕去。

是龍宿親自開門。黑暗中，素還真瞧見談無慾臥在沙發上，身上規規矩矩搭著條披子，氣息甚安穩，顯然是睡過去了。

「汝這便帶他走。」龍宿並不多言。

素還真略微頷首，算是道謝。

龍宿說，慕少艾從羽人處得來消息，曾前來託他幫忙。此事他經已處理，知情者不多。「至於那天清晨，涉事一干人等的去處，自有合適著落，汝亦不必再操心。」

素還真聞言，眼眸在剎那間深邃得可怕。　

半响，他閉起眼：「既如此，真是有勞。」

將人送回公寓，半夜深宵，應門的是談笑眉。告訴她談無慾醉得不輕，讓準備些醒酒用物。

素還真把人安置到寢室床上，正要替他解下大衣鈕釦，手卻驀地被拉著。

談無慾剛醒，無甚力氣，抓著素還真的手勁雖甚軟，分明是不容抗拒的堅定。嘴唇動了動，他說：你走吧。

談無慾臉色慘白著，素還真並沒比他好多少。這些日子，談無慾固然掙扎得傷痕累累，素還真也不比他過得舒坦。兩人間那條脆弱的弦線，繃了這許久，終於在沉默之中，錚的一聲斷了。

素還真平生少有失控之時，此刻彷彿將素來面上的溫雅閑淡，底下的深藏萬端，一概拋諸腦後。他強把談無慾雙手扣在兩邊，不由分說，狠狠地住唇上吻去。

從未經歷過素還真如此粗暴舉動，不堪的記憶被徹底勾起，身體反應比思考來得更快，談無慾拼命地將臉扭向一邊，異常激烈地反抗著。

素還真由著他逃避，接著從脖頸往下吻，橫蠻霸道，在鎖骨上重重啃了一口。

談無慾心裡寒意一蕩，驚懼萬分，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素還真的名字，不覺十分淒冷，嘴裡不斷唸著：我不會原諒你……一定不會原諒你……

「那就不要原諒。」

感覺到身上大衣排鈕被一把扯開，談無慾閉上眼，只願此刻就昏死過去。

「──！」

門外有打碎玻璃的動靜，談笑眉摔了手上杯盤。

「姓素的你要不要臉？」說著衝上前一把拽住了素還真的胳膊，口裡罵道讓他快放開人。

素還真的話，以她的力氣不足以拉動，卻因遭遇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瞬間似乎冷靜下來。他放開手，緩緩站起：「…抱歉。」

談無慾還沒說話，已聽談笑眉冷冷一句：不用了，你請吧。

素還真回頭，看一眼談笑眉：妳的事我很抱歉……他低著頭，鄭重道：但柔雲並不知情，希望妳不要記恨她。

「你不知情，你妹妹不知情，甚至連你父親也不知情，都不重要了。」與她兄長相似，談笑眉身上生就一種清冷，想到難堪難受處，更添上這般隱忍安靜的，不免令人傷感。

至於那個男人，你們要供起來養，抑或抓起來剮，一切悉隨尊便。

我跟你妹，遇見這麼個禍害，還揪著不放，落得這般收場，是自作孽。至於你跟兄長，都是受牽連的。

但，那又如何？

談無慾一直躺床上一動不動，此時卻開口讓談笑眉不用再說。

「素還真。」他歛目輕嘆。「咱們放過彼此吧。」

－－－－－－－－－－－－－－－－－－－－－－－－－－－－－－－－－－
後記：

關於談笑眉受傷內幕，簡單交代一下。

談笑眉她男人結識了素柔雲，為了攀龍附鳳，打算拋妻另娶。笑眉不肯離，躲到兄長家，她男人便找幾個道上的去擺平她。笑眉的脾氣，想來也沒那麼好說話，加上談無慾適時而回，兄妹兩個便與那幾人起衝突。衝突的過程不知，但結果，笑眉中刀入院，重傷流產；小談也遭到了事，這事笑眉是斷不肯講的，但文裡有幾處提示，比如他在醫院裡拒絕檢查，比如談笑眉的口風，比如他對素還真的親近感到驚恐，理由雖不好說，卻應該不難猜。

此事前因後果，素還真與家人並不親厚，當中瓜葛本一概不知。出事後少艾收到風聲，想過告訴他內情，還是沒說出口。最終素還真返家走了趟，回來後便一清二楚，才有了後來一連串古怪舉動和決定。

其實只想說，分手的原因，與素還真或談無慾兩人各自的所謂爬牆，毫不相干。對兩人而言，一切都是幌子，真正原因仍離不開那個清晨發生的事。

至於小談為什麼要恨素還真，只能說這恨多樣又複雜。理智上，這恨毫無道理；感情上，卻有許許多多的道理，但也許，根本也不需要講道理。

柳絮生

2010-06-13 00:48

開虐了....不說點什麼心裡堵得難受T T
小談呀~T口T,怎能讓你遭逢如此屈辱....
恨就恨吧,放在心裡的事也不需要同誰講道理,
情緒麼就要需要一個出口,恨也要有個對象,恨上了一個人
心情就有了轉藉,目標鎖定了,散漫的情緒才能朝一方向聚攏
不讓自己溺斃.
素還真真要體諒你就離遠點什麼別說什麼也別做,
就這樣吧,看來也不可能重歸於好了,摔裂了的再密合總還留條縫隙
(我一邊哭去~Q_Q)

glassdream

2010-06-13 02:16

ㄒwㄒ
看著小談那樣心都糾哩啊....
看你的文真的很能訓練被虐度(喂

愛恨一線間哪~
我想理由要有也是可以有
可是我總覺得在情感方面的理由
就算有也很難有什麼具體解決的方式
能講得出道理~情緒就不是情緒了吧？┘w└
(啊~是心理學的話就XXXXXDDDDDDD)

不過
總覺得師兄倒楣了.........(遠目).......

自由	2010-06-15 17:13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3;//o< 無慾兄妹知道身邊的人都沒有錯， @q\|c\|X:I 所以才一肩擔下所有傷痛..... )Zvn{ 這樣到底對不對..... ;F2"gTQS 難道素還真沒辦法成為你心靈的支柱嗎..... 7*+tG7I @ 撐不住就不要逞強啊...Q Q 3cH^ ,F 好痛喔....

arong1101	2010-06-16 01:02
板大的文章真的是.....好讓我喜歡 -////- PywUPsJ <UW-fI)X 不知道會不會出成書籍 f1\mE~#} =EHKu\|rX~ 之前的歲月如歌 _bCIVf` BI>r' 很讓人感動說

elisedan

2010-06-16 20:45

柳絮君：
你在「不讓自己溺斃」這句前所講的，跟我的想法一様XD。至於這句之後的，素還真面對目前狀況，我也替他長嘆一聲。他應該也心亂如麻，他自然知道小談是怎様心高氣傲的人，小談不是不相信他，他只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有些事情，回首之時可能就沒那麼天都要塌下來的感覺。但在當下，跨不過去就是跨不過去。以他倆目前的年歲歷練，我覺得還勉強不來，小談一看見素還真，就會想起他妹的事，他自己的事，然後再想起，自己是那麼那麼的愛他，他也同樣。這樣子將教人情何以堪。

現在小談決定分手，為難的是素還真。假若素還真不肯分，為難的是小談。但攤開來看，無論如何，都只能是兩敗俱傷。這是個很關鍵的位置，素還真會有他的決定。

glass：
師兄確實倒楣，完全認同這次是不幸事故，但我也只能讓笑眉問一句那又如何。恨的理由，也許就是愛吧，這樣說來師兄更無辜，因為沒道理所以很難解決。但這困局到底還得解決/_\。

自由：
這世上多的是沒有對錯的事情，於是人的個性與選擇在這些時候便顯得格外有趣和重要。我不知道小談的做法對不對，他也不只是一肩擔下所有傷痛，也是在面對這個關口，他有他的自尊與驕傲。我也不知道素還真的做法對不對，因為在我看來，他要是更強勢一點，逼小談自己走出來，或硬要陪他一起走出來，也許亦並非不可行。但在此時此刻，他們畢竟做了這選擇。

arong1101：
感謝道友的喜歡^^
出書有點困難，再看吧＾＾

感謝送小花的道友們。

elisedan

2010-06-16 21:15

十九

三天後，談笑眉回國休養。便在當日，談無慾以私人理由，單方面向霹靂娛樂正式提出中止合約。對外聲明，是倦怠演藝生涯，一段日子以來頗感力不從心，故選擇暫時息影。

此事屈世途早有預感，作為發言人，他顯得相當低調。面對傳媒提問，一概聲稱談無慾素來與公司關係良好，如今事件正在調解中，現階段不作回應。

私下卻把談無慾叫來。談無慾是走是留，點破了，就是與素還真是分是合。屈世途告訴談無慾，事情到了這地步，本不容旁人置喙。但放人與否，他做不得這個主。若然要雙方好下臺，最好去跟那人談談。

談無慾說他去意已決，放人得放，不放，庭上見。

屈世途說何必如此。談不攏，亦不過不歡而散。要能談妥，從此兩清，豈非了卻一樁心事。

談無慾找上素還真住處，來到門前，才又忽然想起，上一次到這裡，已是幾個月以前，替此間主人賀壽。

那時候那人向自己討禮，打趣道從沒收過信物，便做不得山盟海誓。他聽了回敬道，明天補買一個，你收下來，是要給我當媳婦麼。那人笑意漸深：誰給誰做媳婦，咱們今天晚上，不妨好好研究……

想著這些事，談無慾略仰頭，稍稍闔眼。

其實知道，只為遭遇難以忍受的傷害，而去傷害身近的人，心裡不會好過些。也知道把傷口一直挖一直挖，非但不會痊癒，甚至也不會麻木。

但……

談無慾按了下門鈴。說清楚吧，他想，事情總需要一個結束。

沒有動靜，屋裡似乎空無一人。但為那樣深沉的決心，他決定等他回來，便直接用手上鑰匙開門而入。

穿過玄關，客廳一片漆黑，有煙和酒的味道，並不屬於這屋裡尋常的味道。睡房門並沒關牢，從門縫裡透出一線窄細的光，照見東歪西倒的酒瓶，肆無忌憚的煙灰。

還洩露了低沉的喘息。

談無慾當然知道，這是什麼聲音。

他輕步走近，推開房門。床上被褥亂成一團，赤裸著上身的兩條人影耳鬢廝磨，糾纏正深。察覺到旁人闖入，素還真迅速放開了身下之人。

「無慾……」

「還你。」談無慾把鑰匙扔在床前。「解約的事，屈世途讓我來說清楚……如今看來，已經很清楚。」

素還真笑意清苦：恨我麼？

談無慾沒有回答，轉身離去。

二十

談無慾與公司和平解約，暫別娛樂圈，成為近月圈中頭等大事。雖然雙方已分別對外發表聲明，卻止不住眾人紛紛猜想內情。

記者非要折騰出個理由來不可，屈世途不勝其煩。某些甚至幾乎揣測到點子上，眼見談笑眉的事又要被拎出來，為免添亂，不得已召開記者會。

「有指月才子是因為妹妹受傷才被逼急流勇退，是否屬實？」

談笑眉小姐的事，警方已經結案，案情一目了然，相信當中並沒有談無慾的事。

「月才子日後會否重投霹靂娛樂？即將開拍的新戲，會否換人？」

公司與他關係一直良好，相信日後亦不排除合作機會。至於新戲，資方是儒門，會否換人並非公司意願。

「那日才子呢？」

將按預定行程行事。

「聽說最近素還真推了很多工作，甚至放鴿子，是不是跟談無慾息影有關？」

絕對無關。前陣子他工作量太大，最近身體欠佳，公司才作出適當調整。至於放鴿子，全是誤會所致，已向有關方面交代。

「但按雜誌報導，素還真不但流連酒吧夜夜笙歌，還與葉小釵過從甚密，似乎不像身體欠佳……」

該篇報導過份誇大，這是正常的娛樂與社交生活。

「有傳素還真結交新歡葉小釵，與談無慾鬧得不歡而散，才導至月才子出走，這事───」

「這事全屬無稽之談。」屈世途皺眉：「對於揣測性失實報導，我方將保留追究權利。」

慕少艾接到屈世途電話，說記者會後，全公司上下不見素還真蹤影，手機又轉留言信箱，問在不在他店裡。回答說不見，但會幫忙找，讓屈世途不要太擔心。

掛線後慕少艾略想了想，披衣出門。

其實都知道，素還真不會打擾到他那處。

這段日子，談無慾還知道上宮燈幃買醉，素還真卻從不踏進落下孤燈半步，說是最近跟蹤的閒人太多，別都招惹到自己小店裡添麻煩才好。

這是說得出口的話，慕少艾與他相交多時，如何能不曉得底下道理。

素還真的話，聰明絕頂，傲氣深藏在骨子裡，縱受了萬般情傷，也只能獨自傷神。

更何況，是面對那樣做化弄人的因果。

慕少艾一家挨一家的找，終於在某家小酒吧角落找到素還真。

是閒日，酒吧人客寥落，燈火昏暗，播放著那首很經典的Desafinado。

Love is like a never-ending melody
Poets have compared it to a symphony
A symphony conducted by the lighting of the moon
Our song of love is slightly out of tune
………
……

素還真無甚酒量可言，慕少艾離遠瞧見吧檯上放了柸七分滿的馬天尼，似乎只為裝點場面，看他神態甚清醒，修長的兩指間夾著一支煙，偶爾遞到嘴邊。

就慕少艾所知，鏡頭以外，素還真從未在人前抽過半口煙。如今這般散淡地吞雲吐霧著，竟比平日還要深沉寂寥。

人既然平安，一時也拿捏不定是否該上前。正自猶豫間，一人趨近素還真身側，看了一眼，竟逕自掏荷包把帳結了，又輕輕說了幾句話。素還真似乎並不訝異，撚熄了煙，起身隨他離去。

看來到底有人能照看得過來。慕少艾頗覺鬆一口氣，但往深處裡想，卻又茫茫然不知悲喜。

早春的風乍暖還寒，晚上剛下過一場雨，地上潮意濃重，因而葉小釵車開得特別慢。彷彿是一心一意地開車，一路無言。

素還真忽然說：那個晚上的事，素某還沒有跟你道謝。

葉小釵搖頭：舉手之勞。

這次是委屈你，平白連累名聲，受人誤會……說話時聲音雖然略有些輕渺著，似自言自語，但聽得出十分真摰。

許久，葉小釵只道：他會明白。

慕少艾離開酒吧，給屈世途打了個電話。

提起葉小釵的時候，屈世途沉默幾秒，不著痕跡帶開話題，問慕少艾有沒有談無慾消息，下一部戲是否參演？

其實也知道可能性極小，但慕少艾說的卻是另一番話：據他所知，談無慾似乎真正打算息影。

屈世途略有些詫異，覺得影圈這麼大，只為避開素還真，原也無須如此。

慕少艾並不回答。半響，他說：談無慾也許不過，無法再面對鏡頭。

屈世途聽了，只覺胸口被什麼紮了一般：「這兩人，分開難道不是為了彼此活得更好？既然都過不好，何必不在一起，白白折騰一場。」

慕少艾想，大概這便是人世間恆常的苦難。

人與人間的交住，慣常充滿著各種苦難。

那些愛和那些恨，沉溺或解脫，不過寸心之間。

二十一

最終都逃不過一次劫數。

素還真出車禍的消息傳到公司，屈世途眼前一黑，差點沒昏過去。

這邊屈世途才趕到醫院，素還真尚在手術中；那邊記者後腳便至，把醫院擠得水涉不通。以素天王的身份，陣仗比之當日談笑眉入院，混亂百倍。

諸事紛擾，屈世途無心處理，直坐在手術室外發楞。

後來還是慕少艾與葉小釵前後趕到，慕少艾一見情況不妙，以素還真朋友身份出面調解。他這人人情大，手段高，三兩下把場面壓了下來。

到手術完成，聽醫生說，意外起因世許是誤將油門與煞車踏板弄錯，失控撞到路邊石壆上去。雖無做成人命損傷，但本人受傷不輕，主要右邊肋骨斷裂導至肺部出血，幸而送院及時，手術成功，只需療養數月，日後亦不至於留下隱患。

聽了這話，在場諸位各有所思。

但終歸，都是慶幸。

發生這事，屈世途把素還真半唸半罵了一頓：你小子腦袋還有不靈光的時候？大白天的酒也沒喝半滴，怎麼就能鬧到這份上？老人家老了受不得驚嚇，還是趁早把退休金算一算，我乾脆領一領便完事──

素還真說：對不起。

屈世途先是一怔，接著罵：什麼對不起？你什麼時候對不起過我？雖說你勉強算我帶大，但說穿了，從小伶俐乖巧，生活各樣都是自己拿的主意，如今我更沒本事照看你，你喜歡怎麼折騰都行──

「對不起。」素還真眉目極認真，淺淺笑起：「以後都不會，我答應。」

屈世途眼底一酸，幾乎沒忍住。

後來，便再無半句多餘話。

大概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經過這一遭，素還真逐漸康復起來。

康復的並不只有身體。

仍需留院觀察，百無聊賴時，在清靜的早晨裡，窗櫺之上鋪著薄薄一片日光，春風吹開了清淡的花香。素還真便靠在窗旁的籐椅上，獨自尋思，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更閑淡沉穩，教過路的人不忍打擾，不知道該不該推門而入。

葉小釵前去探望，坐在病床旁邊撥橘子。

遞上橘子的時候，又遞上一杯熱可可。

素還真眸光一跳，輕呷著那格外濃鬱的香味，問是誰的主意。

「我被告知，是我的主意。」

素還真眼波微動，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說出什麼話來。

素還真問：會不會覺得，素某太軟弱。

葉小釵略思忖著道：人的心，都很脆弱，也因為脆弱而堅強。

說這話時顯得十分專注，如此心無旁騖的葉小釵，素還真不覺微笑著，覺得挺有意思。

葉小釵說，因為人的心充滿了感情，所以非常脆弱。

但如此脆弱的人心並不是一種缺憾。

因為脆弱，才會為生老病死所困，知道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知道人生的苦，才懂得悲憫和憐惜。才懂得從那些必須承受的磨難裡，淬練出堅貞寬容的心。

談無慾從醫院回公寓的路上，到疏樓西風走了一趟。

對於他的到來，龍宿似乎不感意外，於是放下手上工作。

談無慾平靜地對龍宿說，上次的提議，他答應。

汝怎麼又改變主意了。龍宿問著，語氣聽上來卻從容隨意，倒像早有預料。龍宿搖著扇子，打量著，漫不經心地道：汝不是恨他麼。

談無慾避而不答，他略低了眉眼，連聲音都是低低的：「與他無關，只想活得好，如此而已。」

《一蓮託生》開拍過程一波三折，兩位主演相繼辭演，到開機之日，傳媒赫然發現，宣佈暫時息影的月才子，竟搖身一變，晉身導演。

談無慾並未出席開機儀式，製片慕少艾解釋道，月才子對幕後工作早已心嚮往之，如今演而優則導，資方對其執導能力非常放心。

因為慕製片與素天王份屬好友，故被問及最近素還真是非纏身，先是工作倦怠，再有車禍，休養期間竟又傳出與霹靂娛樂解約，鬧得非常不愉快。

慕少艾略笑著：素還真的話，沒讓人失望過。

素還真與霹靂娛樂的瓜葛，旁人並不知曉。

合約本身可有可無，關上門，解與不解，如何解，也是一句話的事。屈世途說，老先生不會做那種事。又說，以老先生的脾氣，不喜歡你同他一起，出手阻撓，給點教訓是有的。但像那般下作手段，他還不屑。

素還真說我知道。但顯得相當淡漠。又問：好友是隨素某而去，還是留下？

於是跟屈世途，帶同葉小釵三個離開。

然後時光悄然流逝，他們各自開展了各自的生涯，往事被留在記憶之中，似乎不經覺間，逐漸淡薄起來。

那時候心底一片空茫，也許某天路上相遇，彼此形同陌路。

但也許，在陌路盡頭，終將殊途同歸。

－－－－－－－－－－－－－－－－－－－－－－－－－－－－－－－－－－－－－－
後記：

關於那清晨的事，再說一下。

這段寫得非常含糊，也許很多道友也看得一頭霧水，在這裡先抱歉一個，但樓主的功力就到這裡了orz。

設想過幾個可能性，最後我傾向這次的事，是人為也是意外。背後的人除了接天道（談笑眉她老公），素爸應該不可能不知道。首先他是不會容許女兒嫁個有婦之夫，其次他也不喜歡兒子跟個男明星一起。那接天道使這麼下作的手段，到底是誰的意思？素爸是心知肚明甚至是主謀，抑或他也是被蒙騙的一個？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傾向後者，因為我不想把老爸寫得那麼沒品，這麼冷血。所以我們假設素爸知道接天道要使手段逼笑眉離婚，問題是接天道到底交代事情要怎樣辦。接天道的目標是笑眉，跟小談無仇無怨，所以真相應該如下：

婚禮在即，那些人收了order去擺平談笑眉，自然得挑個小談不在家，也不至於驚動太多人的時間盡快解決。但小談這幾天都窩家裡寸步不離陪小妹，唯有清晨這段時間外出，於是便趁這時候。但笑眉脾氣很犟，腦筋也不差，拖來拖去都沒結果，那些人開始火了，開始動手動腳；這時候小談不知道漏帶了什麼，或者不想跑不舒服什麼的，總之半途折返，於是撞破。那幾個人本來就不是接天道手下，不知他哪找來的，素質參差，發起狠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至於為什麼是小談而不是笑眉，這我可以說，一來小談有他的魅力，二來是劇情所需。反正笑眉十分很激動，隨手抄起了把小刀，一陣擾攘下就被刺中。那些人見要鬧出人命，便嚇跑了，小談收馬上報警，再收拾收拾一下，救擭車就差不多到了。

所以接天道未必要害笑眉性命，更不會對小談下手，鬧成這樣純粹是巧合。素還真於這事裡，道理上無辜；人情上，他姓素，他就脫不了關係。素還真返家走了一趟，也就知情，他不是不體貼，他是很混亂。他知道小談不是不相信他，但他也知道，小談過不了自己那關，心裡的恨無處宣洩。

請相信這雖是件大事，卻不是重點TVT，重點是出事後小談跟師兄的反應。

這事看似很為難，實際上也很為難，但處理上仍有許許多多的選擇，這事的後續才是我想寫的地方。

至於小談為什麼打一開始就在拒絕素還真，那是因為以他的性格，一定會選擇獨自舔傷口。太過深刻的傷，在這個moment，他受不了素還真任何溫柔。也許早在醫院那會兒，下意識地，他經已在想分手。

出事以後，其實素談兩人，只要有其中一個把事情攤開來與對方講，把心裡的結給解開了，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興許就沒事了。但他們都沒有這樣做。一來是年歲輕，二來是性格所限，而不是因為不愛，或者不夠愛。

素還真最終的決定，選擇一退到底，做了這麼場戲，也許會為人所詬病，覺得太過迂迴。但最少份這心令我感動。

愛可以是捉緊，也可以是放手。沒人能夠指責他們，只是我覺得這樣的兩個人，真傻。

arong1101	2010-06-16 21:53
嗚嗚嗚嗚 tT]@yo\|?e/ 0%f}Q7*R 日月這段也太坎坷了吧 Wb}-H-O /2K"Mpf8 不過小談到素素家看到那個是小釵啊? un "I (5$Ge$ 那段我有點看不懂,,, A?YYR%o%' K,S 4 iK}p#"si 希望後面能有更精彩的火花

自由	2010-06-17 09:51
小釵人真好... 3bRxV @0. =4_}. 話說日月兩人真是不成熟.. JB-6O44 (好啦，旁觀者清。像這樣的牛角尖自己也不是沒鑽過..) VzG\|Xtco[ O=Su E/q 素素最終選擇依照談談的意思放手了(原本以為他一定會找到混混報仇的) 0,hs%x>v 兩人即將形同陌路..(淚) v H HgZ X'OpR 期待同歸的那一天!

glassdream

2010-06-17 11:57

┬w┬

雖然知道事情會變這樣
可是就如同屈杯說的~分開不是為了要讓兩個人更好嗎?ㄒvㄒ

啊啊啊~
果然有些事不攤開來說就是不行~
不過以現在的日月兩人~就算理智知道誰有辜無辜
可是情緒上的波動那也不是說攤開來講就能平復的~
有些事果然就是要走過一遭才曉得啊~= 3=~
理論跟面對時差很多的啊(掩面

不過在醫院裡師兄說什麼主意的事~
是指小談撞見師兄家的那一幕咪XD||||
(我頭一次在日月文裡看到素釵這樣興奮*喂)
這邊的小釵感覺是個很特別的人呢~靜靜的卻好似看清不少事=w=

不過一蓮拖生比我想像中的早出現說~
唔唔~那之後談談會不會就轉幕後了呢~??!!~~

啊~
如果打glass不方便
可請請直接打sasa = 3=
因為我本身也是這麼懶的人 (被巴

夜凰曉	2010-06-18 00:50
看到這邊心都碎了 >FE8CH!W& 感覺好曲折 _sy{rnaqvb =Ji[ ;wy@ gb,ZN^3<- 而且看到後面才發現 -gGw_w?)( 小釵也太有義氣了吧 q&=z^Ln!G 幫忙幫的很OVER ?EUg B\ kO)Y\|zQ 小釵的角色不變依然沉默少語 {)Wf[2zJ 也許就是這樣才吸引人吧 RrxbsG1HP J>R$K 期待接下來的劇情 )i /w:g> 希望日月可以早日相聚

kenji

2010-06-19 02:28

TOT~终于、终于我打开了这文！感谢上苍，感谢日月~~
大人，你的《岁月如歌》虐得我还没喘过气来，这里又开始虐了。话说我噶意这文已经很久了，可是需要翻墙的我每次打开这文都会悲剧，都是该页无法显示TOT 今天终于打开了，虽然前面四页依旧该页无法显示只能看到第五页，我已经很满足了TOT
大人笔下的日月都很纠结啊，可是如果不纠结就不是日月了。。。所以，尽情的虐吧，只是能不能要求有个在一起的结局，麦再像《岁月如歌》那样钝刀子虐死人啊！

手工送鲜花~~

elisedan

2010-06-20 22:06

arong1101：
跟師兄滾床單的是小釵，這是做給小談看的戲，讓小談可以名正言順分手，而不是為了那個不能說出口的理由。

自由：
小釵人是真的很好，我也愛蓮葉。那仇的話，龍宿給報了，反正那幾個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要說鑽牛角尖也對，有勇氣放手為什麼沒有勇氣抓緊？但在那個時候，日月兩人都沒有那麼深的認知，或者這是他們性格裡共同的盲點，都慣於隱忍，慣於深藏。別人在感情路上，不知道放手不知道退步原來是向前；而這倆，是不知原來感情有時候，還需要死死地抓緊不放。他們都不是懦弱，他們只是不懂得。

sasa：
主意是指小釵遞給素還真熱可可，裡面加了巧克力。這應該是師兄與師弟間的小秘密，也就是說小談知道素還真出車禍後來過醫院，卻又過門不入，讓小釵把熱可可端進去，還讓他告訴素還真這是他自己的主意。

很喜歡小釵，他先天的稟賦好，非常難得地是個極純粹的人，這本質很動人，連素還真也被他吸引。蓮葉我不會寫，但日月裡的蓮葉，我卻很喜歡寫>////<。這裡的小釵的確什麼都知道，他知道許多事情，很多時候不是有誰告訴他，而是靠感覺，就這麼神奇。

小談轉了幕後，他不想再做幕前了。真要說的話幕後其實比較適合他，他又不愛拋頭露面=3=。

夜凰曉：
我喜歡安安靜靜的小釵。小釵幫忙明顯是素還真給哄的=3=，素還真下了決心要做這場戲，小釵不幫忙他也會找第二個，所以倒不如自己來。不過這只是設想，因為小釵是不會拒絕的，而素還真也知道小釵是不會拒絕的。

相聚會有的，看我真誠的眼睛@@。

kenji：
^^|||，這樣太悲催了，也可以去無慾天那邊看，那邊同步更。
不糾結就不是日月+1，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暢快淋漓這回事，分開倒是很決絕。至於結局，也差不多快到了，先看看滿意不滿意再說><。另外非常感謝小花^^

最後，kenji君你的ID，是我本命中的本命的名字。於是我能不能猜，你也飯他？猜錯了表介意。

感謝送小花的道友＾＾

elisedan

2010-06-20 22:34

二十二

像演員改行當導演，從前一度非常普遍，放到現在卻少之又少。從前的話，演員名氣夠大了，又得老闆賞識，開戲基本不難。這裡面有年代的原因，正好趕上本土電影播種期，那時候的製作環境，還不太過公式化；那時候的片子，還不愁賣。　　

時代確是個很微妙的事情。像從前的戲院，都叫什麼碧麗宮、樂宮、大華、大興，時髦得很。從今日的眼光看來，只能說土氣得有品位，就是懷舊。

至於談無慾成功從演員變為導演，行內普遍評價：是件多麼懷舊的事。

能傍上疏樓龍宿，如此大手筆，能沒品位？影星再本事，說穿了，也就是件商品。沒兩手本事，誰讓你開戲。

於是又心照不宣地肖想著那份「本事」，但礙於得罪不起儒門，結果一直在活色生香的肖想，誰都沒膽色點破。加上談無慾近年簡直低調得不尋常，連最近提名Best Director，亦以私人理由缺席，幾乎徹底消失於幕前。

這樣低調的品位，卻又默默耕耘著，三年下來，幕後老闆似不把投資當回事，拍了這麼些戲，雖然盈利虧蝕，基本互相扯平，作品仍能一部接著一部。

影評口碑，倒是一片叫好聲，質疑的聲音逐漸就沒了影。

最近上檔的《萬點金星》，算是一套較另類的商業片，開畫首週，好評如潮，竟然票房不錯。祝捷會上，談無慾照舊低調，慕製片獨挑大旗，宣傳水到渠成。

官方活動結束，又相約戲裡三兩主演和劇組人員私下慶祝。談無慾本欲推拒，但欠下慕少艾太多人情，加之與眾人在過往數月，曾朝夕相對著，也算相交一場，如今倒也不好顯得太過不近人情。

這些人的話，就不去慕少艾的窩了。眾人隨便找了個場子，包廳。

大夥兒玩得盡興，席上有個誰說起了笑話，挺逗的，滿座哄笑。方才祝捷會上不見蹤影陰無獨也在席上，邊笑邊哎唷哎唷的。她臉上近下巴處捂著塊紗布，不知道扯動了傷口痛的，還是樂的，幾滴眼淚珠兒一時給掉出了眼眶。

也不消問，大夥兒都知道她又整容了。

這姑娘至今出道十數年，依舊半紅不黑。早些年惹了麻煩，曾收心養性過一陣子，潛心研磨演技，星運仍不見起色。眼見同期出道的不是退出圈子，就是發展不俗，陰無獨越看越眼紅，但讓她把心一橫走艷星路線，又狠不下心腸。結果身上臉上，能整的都整。回心一想，那不是都豁出去了麼，何必白白浪費天賦本錢。結果年紀越大越暴露，那可又沒比艷星強多少。

那時候《萬》正在籌備，陰無獨又鬧出與男友分手的新聞，想她載浮載沉，如此拼命掙扎著，談無慾竟鬼使神差地對慕少艾說起用她。

慕少艾說女二這角色情感轉折多，內心瘋狂又淒涼，尺度不好拿捏。

談無慾說正好就讓她演，可憐人必有可恨處。

事實證明，談導演選角的眼光夠狠毒。

慕少艾看著陰無獨要笑又不敢笑，被折騰得慘兮兮，拿根煙干清清脆脆敲了那鬧事者一記爆栗。雖已非青春少艾，但好歹是位姑娘家，慕少艾就看不得姑娘家被欺負。

少艾英明神武，眾人便一哄而散，接著胡鬧別的去了。

趁沒人打擾，慕少艾拉談無慾一旁說著些悄悄話。他說：想不到她還有那樣的實力，若肯振作呢，公眾形象就能慢慢改過來了。

談無慾不置可否，只道以後便看她自身造化。

慕少艾聽了便笑：聽說她從前不是陰過你，還能從你手上頭一回真真正正風光一把，真是好造化。

談無慾瞟他一眼，不答話。

慕少艾由著他裝聾作啞，抽著煙，忽道他最近翻東西，翻出來了個劇本，看著有意思，又著手改動了些地方，如今已成稿。這劇本是他多年前所編，上部已成片，下部的話，本打算開拍，演員檔期一直沒空下來，後來又覺不是時候，一直拖到現在。

「我希望由你來導這戲。」

談無慾臉上淡淡的，只道該去找蒼。

慕少艾讓他別忙拒絕，先仔細考慮。

「咱們龍首大人人品高，財品也高，可你也不打算一輩子拉上補下，不替他賺一個子兒吧。」慕少艾要脅起人來，若無其事的：「劇本寄去了你e-mail，看完以後，慢慢想再答覆不晚。」

這個晚上總是睡不安穩，半夜爬起床，翻出套戲來看。看著看著，才覺睡意漸濃。

這夜彷彿做了夢，夢到三年前搬離的舊公寓，一切擺設如昔。因為並非將近天亮時候的夢，印象極模糊，只記得夢裡，經已不覺難受，但依稀令人惆悵。

這一覺醒來已是早上，被手機鈴聲鬧的。看來電顯示，仍舊是慕少艾。

慕少艾問有沒有看新聞報導？又出事兒了。

世上多的是天災人禍，這回國內某處嚴重地震，傷亡慘重。照這情勢，估計演藝界幾位大老，過不久便會動員義演。

果然過不幾天，號崑崙便找上談無慾，問能否幫忙拍一段短片做為籌款宣傳？

別說號前輩平素對談無慾多方照顧，單這次活動性質，就一句義不容辭。

為這短片，談無慾在片廠耗了一天，看情況，還要再耗一天。短片剪輯起來，不外三數分鐘，容易至極。難度在於片裡出鏡的，都是大牌，還有從外地專程趕回來義演的，名單一變再變，時間都花在等人上。

也許是前天夜裡睡了一晚沙發，忘記披條披子，著了涼。這天拍會兒停會兒，一直覺得身上不舒服，挨近黃昏時份，開始頭疼起來，連吃晚飯的胃口都沒有，談無慾乾脆不吃，獨自坐在休息間閉目養神。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推門而入，又輕步走近，把一杯熱飲遞到面前。

料想是助手寒山意回來，談無慾伸手去接，道了聲謝，話音未落，碰到紙杯的手一顫，差點沒打翻，幸虧來人似有所料，未曾放手。

聽說你不舒服。素還真把熱可可放到梳妝台上，又道：生病了，到底得吃藥，不可太亂來。

也許燈火太光亮，映得談無慾的臉色略顯蒼白。他盯著鏡中人，目不轉睛，這人說的話，他字字聽著，又字字沒聽進去。

談無慾說你怎麼在這裡。

素還真淺淺笑起：師弟為何在這裡，素某亦相同。

這理由，又確實再理所當然不過。素還真的話，一直都能找出事情最理所當然的一面。似乎這些年的日子，只如同虛幻一般。

這便是他們的重逢，事隔三年以後。

第二天趕在午後完成拍攝。

吃了素還真給的藥，頭果然便不疼了。工作的時候，談無慾強逼自己集中精神，似乎知道他的心思，這一上午，素還真都沒有在片廠現身過，只在拍攝尾聲，趁了個沒人注意的空檔，問能不能邀他待會一起tea。

直到跟素還真面對面坐著，談無慾才開始意識到，自己如今坐在這裡，到底是多麼無憑無據的事。

就如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素還真問這幾年過得可好？

不過不失。談無慾回答略有些心不在焉，垂著眼眸，顯得有點拘謹。他說，多虧龍首照看著，又隨口問起素還真情況。

素還真輕描淡寫笑道，說比起從前清閒了好些，但唱歌還是拍戲，嘗試的空間寬闊不少。

談無慾沉默著，一時半刻，倒也沒什麼特別話能接上。

自從三年前那連串事情，又跟公司分道揚鑣，素還真頭裡養病，藏龍半年是其一，被刻意打壓是其二，雖然一線地位未受動搖，聲勢到底並不如前。加之心態轉變不少，風格隨之而變，商業元素退減，已許久不見大熱作品，旁人看來，未免略顯星光暗淡。

素還真對此從不以為然。他一意看著這般安靜拘謹的談無慾，只覺得人比從前要清減些。

談無慾反看圓潤不少的素還真，心裡想著事，胡亂答應兩聲混過去。

兩人便又聚了好些話，瑣碎零落，漫無邊際。

於是又不免想到，娛樂圈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一旦刻意迴避，輕易老死不相往來。過往幾年，不論有心無意，每當公開場合，兩人縱有同場，一方往往託詞避席；而私人聚會上，幾乎每次請一雙，來一個，總有人借故婉拒。幾番錯身，俱是擦肩而過。

默契既成，雖有種說不上來的寥落，談無慾以為，這未嘗不是好事。

可是忽爾像如今這般若無其事對著坐，不問因由，閒話家常，實在殊不尋常。但那人的意態分明從容淡泊著，那人的心思，一向深不可測，益發讓人無可奈何。

於是，待兩人間那些虛無縹緲的場面話已然說盡，似乎落到無話可說的地步，談無慾終於忍不住問：你約我出來，是為何事？

素還真回答不過想見一面。

我們有見面的理由？

我們見面，需要理由？素還真淡淡一笑，眸底笑意，略有些悵然，卻也溫柔：到底相識一場，想知道你日子是否過得安穩，如此而已。

日子是否過得安穩，談無慾自己也答不上來，只覺得生活都在刻意的忙亂中度過。時間由一部接一部的戲拼湊而成，日復日，月復月，間或晝夜顛倒，筋疲力竭。

但至少，在某些特別寒冷的夜裡，躺在新公寓那張睡了不少時日仍覺陌生的床上，輾轉難眠，偶爾想起從前的事，那種痛，不再尖銳得令人難以忍受。

便如同此刻。

二十三

這次活動，談無慾的工夫都在籌備階段，義演晚上並沒有他的事。但為表團結支持，也在後台坐一個晚上。素還真出場那會兒，臉上不動聲色，心裡一直有點兒七上八下。

想起上次一場tea下來，雖算不了什麼，但若似這般迴避著，更加不知道算什麼。

素還真在台上，人照樣是那個人，心境面貌，卻似已脫胎換骨。他為人本就深沉圓融，從前縱橫叱吒演藝圈，紅得發紫時，尚且不覺輕狂，如今更為成熟，談無慾看來，是精華內歛，收放自如。

此時他身穿大會的白色T-Shirt，顯得格外閑淡，正與近日新進冒起的年輕歌手對唱。那歌手顯然極具野心，處處爭先，連談無慾不怎通音律，都知道要不是素還真牽引迴護著，他那個key，早就飆到火星上去了。

談無慾看著他，忽然就想起從前的自己。那麼年輕的生命，總是全力以赴做好每件事，略有些成果，不免心有所喜；倘若及不上旁人，就心有不甘，臉上端著，暗裡恨得要命，咬著牙拼命追趕。

這般倔強彆扭的脾氣，如今想來，實在難以忍受，卻竟為人所鍾情，更一直為人所縱寵，連自己都感意外。

對於這珍貴緣份，他自問不算輕慢，但說到底，雖有著那般無何奈何的因由，卻是他辜負了。

如此默默想著，便不再看那人。

義演完滿結束，卻接到慕少艾電話，讓他到小店一聚，有事情傾談。

甫坐下，慕少艾已煮好茶。談無慾見狀道，大半夜了喝茶，這還用睡？慕少艾笑道那甭睡就是。

談無慾不解，正待發問，門那邊一陣響動，素還真赫然走進。兩人眼神對上，各自詫異，顯然都沒料到對方在此。慕少艾緩緩抽了口煙道：製片、導演、主演都來了，接下來咱們可以開始討論。說著又從檯底抽出來份劇本。

這下談無慾自然知道發生何事。

慕少艾好整以遐，素還真一言不發，此刻他若然沉不住氣，有失風度之餘，未免欲蓋彌彰。於是板著臉，十分冷靜道：我記得並未答應。

慕少艾聳肩：「你是沒有答應，他也是沒有答應。我身為製片，相中了兩位，正好便相邀出來，討價還價。咱們公事公辦如何？」

談無慾知道此時要不起身離去，事情鐵定沒完沒了。

卻不知道為何，終歸，狠不下這心。

公事公辦的後果，兩人起身告辭，已將近天亮時份。

慕製片壓根兒就不曾遊說，直接同兩人商討著一連串前期製作相關問題。素還真似乎挺受落，不時提出想法；談無慾的話，這故事多年前已烙在骨子裡，畢竟有著莫大親切感，一旦投入起來，便暫時忘卻心裡那點顧忌。

在席三人多年朋友，又曾一道打拼過來，默契絕佳，縱事過境遷，無礙相談甚歡。

因為有了合作契機，一道離開之時，談無慾覺得兩人間氣氛，似乎比上一趟從容得多。

素還真問道：感覺如何？

問的自然是劇本。談無慾便道少艾的手筆，《絕色》的續篇，怎能不好。

「會接麼？」

談無慾正猶豫著，又聽素還真說：「若然素某退出，你可會……」

「那乾脆別開拍。」聲調甚冷甚衝撞。意識到自己略微過於激動，談無慾也是一怔，頓足不前，許久道：「抱歉。」

這一開口，心底裡有些悶著多年的心思，竟隱隱翻動。談無慾嘴唇翕動著：素還真，我──

素還真打斷了他。

他停下步伐，轉身回首，熹微的晨光中，神色異常靜謐平淡，目光卻並不令人感到寒冷。

他說，你無需抱歉，從來都不必。

－－－－－－－－－－－－－－－－－－－－－－－－－－－－－－－－
後記：小過渡，於是重逢了。

夜凰曉

2010-06-20 23:54

噢噢噢噢噢

搶到頭香　

果然，看著您真誠的眼睛

他們＂很快：就又相聚了　(( 噗噗

不過，再聚首的兩人似乎又更成熟不少

小談意外冷靜　(( 他似乎本來就很冷 ... 靜

兩人的互動完全止於一般的朋友

卻還是很有默契

雖然沒有很大的火花

但我還蠻喜歡這種寫作的感覺

先前竟然忘了要對您獻上一朵小花

真是深深的感到對不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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