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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入夜了。两个现代人在没有手机消遣的岁月,光靠爱情和达到生命的大和谐来打发时光也终究是有点匮乏的。叹希奇看着他关了机的手机跟剑非道的摞在一块儿,打心里往外觉着它们是那么的碍眼,宛如两块假冒伪劣的板儿砖。 ;Z0&s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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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剑非道就不跟他似的无聊。他坐在床边研究他的枪——叹希奇探过头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问他:“你看出什么来了?” Q.Nw#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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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非道说这枪还是得有柄,不然真开火了手受不了。叹希奇说你还真惦记用它行凶啊! I>nYI|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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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来行凶它也是把真枪。”剑非道说,“总要考虑使用性。” j$_?g!I=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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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希奇摇摇头。他说最好还是别有使用的机会吧。真用上了,咱俩就要一起进去你踩缝纫机我做网络水军……那日子可不就有判头了? d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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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好吗?你要不喜欢咱们就越狱。”剑非道咔地一声合上弹夹。从前他最忌讳叹希奇说他蹲监狱,但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这就叫磨合,据说相爱的人要进化成两口子,都得经过这一遭。 !4+Di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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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做把真枪干嘛呢?”他转头看着身旁漂亮眼睛。“你可以做成假的。” | WJ]7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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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希奇笑一笑。 GFPrK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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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枪有柄的。我当时急着跑出来就没带着。等我取回来给你装上。” Ws3z-U>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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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吧。我自己做也行。” +~G: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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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做?”叹希奇不信。“论使枪我不如你,但要论造枪,你可不一定如我。” =/'>.p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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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非道说咱们不一样。你做的都是艺术品,少说也要一百天才能做好的。急等用的时候哪能做这么精细呢?掰个床腿套个橡筋也凑合用了。 3,G|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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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还是为了越狱嘛!” dL4Vc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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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希奇撤回身,但很快又缠住剑非道讨论用床腿套橡筋做简易枪支的可行性。要不是他们只有这一张床还得用来办大事,十有八九这可怜的床腿也要不保。两人天马行空地发散一番,从造枪聊到开枪,又聊到了家里家外可能存在的糟糕形势。剑非道说咱们总这么与世隔绝着也不是办法,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nT=%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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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希奇说这个我也想过,等现金花得差不多了,怎么也要出去的。 'MYKAn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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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非道觉得这个回答好像不在点子上。他出一会儿神,转头去发现枕边人与他一样也在发呆。看来私奔也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抛下家人不是他和叹希奇的作风,燃眉之急解决了,一脑门子的责任感又挥之不去。 V+1c<L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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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不大好。”叹希奇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剑非道把他朝身畔拢一拢:“你觉得什么不好?” ;8vB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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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们家现在这安排。”叹希奇回答。“违约要赔偿,我能理解。可后续呢?他们干嘛把你关起来呢?” P]}:E+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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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关起来吧。”剑非道解释,“就是怕闹出正面冲突来,按主席的话说,组织里的人心思各异,我下去了,没准儿有不少分家干部想顶上来。想借着我的名义跟映家搞对立,再从暗中捞好处的人也不是没有。我临时避开风头是不想让他们假名借势,等以后……” @6DK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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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有以后?”叹希奇实在听不下去——爱人厚道本来是优点,可放在黑社会的太子爷头上,这个优点就有些不伦不类。“我说剑总!你这心眼也太实了吧!亏你还是本城最坏的大坏蛋头头……” ,V]FA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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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那么坏!”剑非道反驳。叹希奇说就因为你不够坏我才要吐槽你啊!那个崇老头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也不想想,他现在洗白了啊!掏心掏肺替你们黑社会操心,为的是什么? |j'@no_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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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为了道镇。”剑非道笃定道。“我虽然烦他,也不信他会背信弃义。一笔写不出两个道字,他为了本家操心,跟洗白不洗白关系不大。” /o$6"~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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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也就你这么想吧!”叹希奇翻个白眼。“我要是他,只会觉得自己眼看要发达了,背后却还有这一群黑恶势力在拖后腿,实在碍眼。能找个机会把你们都收拾了才好呢!不过……”他望天想一想,表情忽而忧虑起来。剑非道见他凝重,不禁也有些担心,靠过来问:“不过什么?” R=L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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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希奇转过头盯住他,沉默片刻语气郑重:“不过也可能是天极府尊魅力大,崇主席为了爱情,自然愿意为他效犬马之劳?唉慕了慕了……” pK{G2]O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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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是吧!”剑非道翻身顶住他的脑门儿,“我爸都多大岁数了你还编排他?” =HMC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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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编排啦!”叹希奇躲不过,索性扳住他的脖子,小狐狸似地狡狯挤眼儿:“再说你爸也不是很老……唔嗯……” @/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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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就被亲住了,反正剑非道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堵住这张坏嘴。他的手指轻轻按在叹希奇白皙柔软的脖子上,指腹揉着他的喉结,那颤巍巍的跃动就像一颗动情的小心脏。 Eq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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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深吻撩拨的叹希奇很快就在他身下细细地哼唧起来,伸出汗湿的手掌抵在他胸前小声抗拒:“我不要做了……” `3[W~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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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剑非道略撑起身,一面询问着一面拉开他的腿侵进去。进入状态的Alpha是听不懂“不做”的理由的。叹希奇压抑地娇喘出来,被他压实的身子轻轻哆嗦。 OB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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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痛了……”他的唇齿间磨出软糯的气音,听上去更像是种引诱。剑非道缓缓地晃着腰,轻吻他俊俏的鼻头和嘴巴。 :G9d,B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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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一点。” po]<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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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会轻,但他并没有。酣畅的欢爱结束时叹希奇浑身汗湿,被灌满精液的下身热辣辣地胀痛着。淋漓的雨声渗进空荡的房间,气温随冷雨骤降。剑非道把他箍在臂弯里沉沉睡去,筋疲力尽的叹希奇却睡不踏实,在他怀里不安地翻腾着。 %T<c8w}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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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向墙壁,忽然看清了近在咫尺的涂鸦,伸出手指轻轻描绘那里。 d\A7}_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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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俨如镜花水月,他仿佛又看到年幼的深微用胖胖的手指点着墙壁,认真向他介绍:“这个是深微,这个是小叔……” ;gJAx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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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脸的小娃娃口齿还不清晰,叹希奇趴过去端详侄子的杰作,非常嫌弃。 NV}f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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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有这么大呀!” A#p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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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微鼓起腮帮子,他不接受恶评,固执强调:“是你!这个是你!” *6_>/!y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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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坏小叔抢过他的铅笔,在另一张脸的头顶添上火焰般桀骜凌乱的头发。 vsA/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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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刺毛的就是深微!”他无良地嘲讽起来。小小人儿甩手想要跑开却被小叔一把捞回,又把他本就倔强的头毛揉得更乱。 _iqaK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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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画我也很丑呀!”他亲昵地抱住他摇晃,“咱们两个一起丑不好吗?” i-95>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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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也一起?” .ArOZ{l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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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丑也一起!” ffOV7D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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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微抬起头,暗碧色的眼睛深切凝视他。“小叔会和深微,永远在一起吗?” 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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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叹希奇自信宣告:“将来你长大了就会抛弃我的!” ~-y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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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会呢!”深微叫起来,猫爪似的小手捧住他的脸,一字一顿深刻地重复:“我不会、抛弃小叔!” !a%_A^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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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执拗的语气里有种危险意味,叹希奇微觉不安地放开他,继而又笑。 se_Oi$V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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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不会,我也会抛弃你啊!不过……” HX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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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PC,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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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你还没有长大,那一天还要很远、很远……很远呢。” (f"LD8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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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微沉静下来,流萤般的瞳孔里有奇异的光芒在闪动。气氛忽然弔诡,叹希奇眼前一黑,耳边雨声骤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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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微……深微?”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却发现置身旷野。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向他回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无比深情虔敬地向他道别。 i Hcy,P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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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我要走了。” eN TK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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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希奇通身冰冷,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失语。黑暗中的少年万般不忍离去,遥远的低语充满临别的留恋—— UQT=U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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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不要难过……我已经,长大了。” =#I/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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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大雨瓢泼而下,天地变作一片汪洋。叹希奇在汹涌的波涛中浮沉着,苦涩的水灌满口鼻,令他几近窒息。 g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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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微……深微?!”他挣扎着叫喊着,胸口鼓动着濒死般暴乱的心跳。直到急迫的唤声打破梦魇—— ?j8_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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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叹!叹叹?!”剑非道捧住他的脸,急切地摇晃着要他睁眼。 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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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H|d"45J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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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希奇睁开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却像吸进一把刀子。天依旧黑,雨一直下,室外的雨下进了梦里……他忽地推开剑非道猛坐起来,按住狂跳的心口面无人色。 G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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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看看。”他癔症似的瞪着虚空的黑暗,仿佛那里盘踞着鬼。 ~2 J!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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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人……不行!我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