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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池很难用语言概括此刻的心绪。若应无骞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想这种感觉或许能称为「一见钟情」。他们显然不符合这样的条件,但当眼神相撞时,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寂静,恍若刻意放缓的电影镜头,这感受有些夸张了,可心脏却被他的回眸所重击。应无骞的表情同样很难用语言精确描述,那双含愁带怨的低垂双眼因为惊讶而睁大,然后直直望向他,于是目光中的水汽便绵延着向他扑来,传达出同样失拍的心跳。 Q $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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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如此不可思议却又在想象之中的相遇。他清晰地记得在看到他订婚戒指照片那瞬间的感受,他的第一反应仍将这视为惯常的挑衅,可片刻后却恍然觉晓这是来自于应无骞秘密的示爱——用与别人的订婚戒指向自己示爱未免太过荒唐,但这却是他正式成为越轨共犯的宣誓,是他已经作好了与自己共同徜徉于阴翳之间的准备的明确证据。这世上只有墨倾池会如此解读这张照片的含义,也只有应无骞会用这张照片表达这样的含义。 N|G=n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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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出这结论的瞬间他再也无法用「爱情」以外的其他字眼去命名此刻胸中激越的鼓动。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头晕目眩,只想立即见到他。而照片中机票的目的地「S市」唤起了一项发生于近期的记忆,那是几天前离经说过,他在S市的养父要办孙子的满月酒,他却因为高三的事务太多而不得脱身,只能让亚父代为传达祝贺。 Lbo8>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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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离经打了电话,在听到「映鸿雪」这个名字时一切顿时无比顺畅地串联了起来。挂断电话后他立即买了次日清晨的机票,顺手订了目的地附近的住所。这时无端回来了,他用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告诉他自己要外出几天,但无端对他从未有过丝毫的怀疑,只认真地祝他一路顺风。 )@%w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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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无端同样十分认真地亲吻,因为这是比机票更重要的,让自己前往应无骞身边的通行证。他笃信着这种混蛋逻辑,并与无端度过了亲密的一晚,因此在天光未明之际便动身奔向他的情人时已不再剩下几分愧疚。 WGxe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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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带了很少的行李,放在酒店后便动身前往会场。地点是从离经那里问到的,他不在受邀之列,只站在阴蔽处远远观察门口出入的人。 >o\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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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十足地等待偌久后,街角处终于出现了目标人影:应无骞独自一人禹禹而至,他穿着一件剪裁得清爽利落的白衬衫,下摆拢在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里,从蓬起的衣褶就能轻易地想见藏在这单薄布料下的是如何秀美的肉体。裸露的脖颈与手腕是与衬衣相映的白,纤细而显现出适当的经络,手指上正环着那枚戒指,与他修长细嫩的手相得益彰。他的表情仍与往常一样清淡漠然,不含有一丝笑意,并且在到达会场门口时眉头尤为皱结,犹疑片刻最终还是提步而入。 rkp 1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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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隔得足够远,远到应无骞丝毫无法发现这个窥探者,就这样维持了数十秒钟单方面的相遇。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墨倾池只觉心中石头落地,气定神闲地踱回酒店,吃了一份外卖并简单冲了个澡,靠在床上稍作休息。 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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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骞既然是一个人过来的,想必没跟他姐姐住在一块,而是独自泊在外面某处。根据他本性叛逆但在外人面前常常伪装得循规蹈矩的行事作风来看,应该会乖乖陪同到晚宴结束后再返回。他在心里默默考虑着计划,面上露出浅淡的微笑。两个月未见,应无骞看似没什么变化,但墨倾池却远远从他的眉间察觉出一种郁然来。他的第一反应就将这种郁然认作是他对自己的想念所致——他通常并非这样自信而自大的,就像他过去也从未因冲动而产生出这般惊人的行动力而忽然远涉千里一样。 ?zypF 5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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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便得以拥抱到这位令他念想不已的情人了。墨倾池手臂遮住眼睛,无声地笑起来。他们分离的两个月好像并未存在,应无骞的触感还清清楚楚地刻印在他们相贴过的每一处,连呼吸时胸口起伏的弧度也记忆犹新。这一日的疲劳在见到应无骞的瞬间全部消除,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他回想起方才远远看着他的感受,大概近似于野兽在紧盯着自己将要捕食的猎物的一举一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他的猎物按在床上,咬住那柔白的脖颈尽情侵占。只需要再多一点点的耐心,等待夜幕降临就能发动进攻。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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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小睡片刻以消磨时间,但身心都陷入了某种亢奋状态而辗转难眠,于是打开手机,点开应无骞那张拿着机票的手的照片,放大后仔细查看。指环上的碎钻让他想起他在极度快活时流出的眼泪,沾在鸦黑而密长的睫毛上也是同样闪烁。他葱白般的手指握住自己性器的力度刚好,不会像他逼仄的穴道那样过于急切地压迫,指间沾满了分不清是他俩谁的体液而拉出黏丝,微凉的体温包裹着灼热性器不急不缓地滑动,滋味美妙又不过分刺激。即便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也会乖顺地照做,这并非单方面的性掠夺,而是彼此都能获得充分快乐的情趣。丰润的双唇开启,舌尖在怒张的阳具上缓慢游走,继而将之吞入口中,愈吸愈深。他的唇舌与喉腔天生就懂得媚惑的技巧,唾液与爱液同样分泌充沛。墨倾池忽然后悔于上次没射他嘴里——精液一定会为他薄红的嘴唇和雪白的面颊增添许多妩媚,自己此时却只能靠想象来填补。不过他们还有充分的机会,例如今夜便可以付诸实践。 c^N'g!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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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为脑内擅自开展的艳情浮想而发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生理变化,手习惯性地探下去想要抚慰,却又生生止住。精力应当留待晚上对付应无骞使用,以确保自己在他俩的肉体对阵里的优势地位。 H,/|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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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6点耗费了许多耐心,但临到时间却又再度不安起来,他担心自己的推测出错,而失去这次能容他制造意外邂逅的机会。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用手机联系应无骞就可以了,但他们不知为何总在这一点上不约而同地倔强,总是憋着一口气等待对方主动联系的讯号,从而趾高气扬得像是获取了一场重要的胜利。这简直幼稚得没边了,他很清楚,但却乐于跟应无骞相互较劲,去玩这场幼稚的游戏。 $Vu%4k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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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在中午藏身的地方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晚宴并没有拖延太久,陆陆续续有宾客出来了。又过了很长时间,应无骞终于现身,表情比起初见到时要轻松了一些,沿着中午来时的路倒转回去。墨倾池等他转过了街角,才举步跟上。他距离应无骞约有四五十米远,紧盯着他的方向尾随而行,一面计划着要在何处截住他,活像个阴郁的跟踪犯。 mPl2y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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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骞在不远处的酒店门口停了步,墨倾池缓慢地靠近,策划着将他堵在电梯里是否是个好的方案,可他却踌躇着又继续走了下去。他并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他的住处,只能继续跟随,又走过了两条街,应无骞停在宽大的斑马线前,与人群拥簇在一起等红灯,很快绿灯亮起,两边的人流交错而过,顷刻间吞没了他并不高挑的身影。墨倾池心中暗叫不好,却仍没能赶上这轮绿灯,当他来到街边时已经又聚起了数名等待者,而方才过马路的人群已然四散。 &}TfJ=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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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两分钟后他才终于过了马路,但应无骞早已无迹。马路的这边是宽广的江畔步道,他连他是往哪个方向前进都不知道,犹豫了片刻只能凭运气选择了左边。此时正值日没,光线迅速变得稀微,夜色均匀地降临到每个人头顶,使得他更难分辨出要找的身形。 !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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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深切的后悔,若方才能大胆些混在人群中和他一道过红绿灯,便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事到如今只能全凭幸运去找,或者主动拿起手机问他在哪里,而慨然输掉一局,并且导致制造偶遇的效果大打折扣。 !11x&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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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无目的地沿路而行,心头纷乱,自己果然又一次失去对应无骞的控制,哪怕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让人焦躁不已,但,又正因为这是由应无骞而导致的焦躁,却反而滋生出一种不可言说的快意与满足,仿佛静谧的水面忽被滴入一点墨迹,如烟雾氤氲般在平稳的水里丝丝缕缕弥漫,直至看不见的暗处,成为他一生的污点,却又欣然与之纠缠至深。 W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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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无比迫切地想要立刻见到他,为此一两次的输赢也可以搁置不论。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手机却刚好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提示出一条特别关注的消息——应无骞朋友圈的照片,那正是他眼前所见的那片夜光江景。 [1I>B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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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V}leEf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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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笑起来,为他俩这片刻间神来般的默契。顺着照片显示的方向十分轻易地便找到了那个趴在栏杆上的寂寥背影。他们之间仍然只有区区几十米远,他不动声色地靠近,直到一个一回头就能发现的距离,然后拨通了他的电话,噙着笑意将他的惊慌、疑惑、犹豫、纠结,全数看进眼里。 qDO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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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背影,但那些表情都非常容易想定,无不比应无骞平常清汤挂面的脸要有趣得多,以至于电话接通后他忽然起了捉弄之心,故意不发出声音,看着他惴惴地捧着手机的样子暗暗发笑,猜想着他此刻的心情该有多少疑惑,并猜测他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 XHKV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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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那一瞬间,应无骞便像是心有所感般地,直直回过头来,他们的目光就此在空中相撞,竟然比预想过的所有邂逅方式都要震撼。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人群刹那间变成只有剪影的背景,他们不约而同地迈步,缓慢又迫切地向对方走去。喧闹声渐远,逐渐同频跳动的心音不断增大,适时吹来的夜风将属于他们的气息带给彼此。距离愈发近了,呼吸的温度得以被感知,当间隔的人数变为零时他们再度同时跨出一步,终于近至一个适于拥抱的距离。 c=S-g 9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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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骞仰起头,他的眼中闪闪烁烁,似乎藏满了许多话语,但最终只吐出三个字: D$sG1*@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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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池…」 x]({P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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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j98(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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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拢住应无骞的后脑勺,欣然低头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