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09 【云天至高·玉鉴至明】[墨倾池X应无骞]烟雾弥漫（33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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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kumonag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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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8-10 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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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 【云天至高·玉鉴至明】[墨倾池X应无骞]烟雾弥漫（33F完）

至高至明·甲辰墨应七夕48+2h

阅前避雷：现代au，双向出轨文，原配为墨邃和畅应，含有与原配的感情及床戏描写，有婚内出轨情节，对原配不太友好，人物ooc，请注意避雷。
长篇已完结，共55章，今后如有突发奇想可能会更新番外。

1
  墨倾池赶到监控室时，应无骞已经坐在那里了，不自觉地咬着唇紧盯着屏幕。

  监控画面上是学校的地下车库，应无骞正用键盘一点点调整时间。墨倾池凑过去跟他一起看，不久便找到了想看的画面：两个穿着校服的背影趁着保安暂时离岗的瞬间，一前一后从车库出口溜了出去。从发型与身形上看正是应无骞班上的小a，和墨倾池班上的小b无误。

  应无骞闭上眼叹口气，嘴里隐隐骂了一声。墨倾池已经按下监控暂停，拿出手机联系了小b家长。

  「要报警吗？」应无骞也掏出手机，望了一眼刚刚挂断电话的墨倾池。

  「先不要。离他们出校才不到一个小时，就算打到车也走不了多远。我现在立刻出去找他们，你赶紧给小a家长打个电话，了解他最近身上有多少零花钱，以及他平时经常去的地方。」

  「我跟你一起去，分头找会更快。」应无骞马上说，随即拨通了小a家长的电话。墨倾池隔着手机都听见了小a母亲情绪激动，应无骞默默听着，脸色很不好看，淡色的眉毛蹙得很紧。

  他们目前的所在地是儒风高中位于郊外某山上的分校区，高三的学生们一整年都会在这里受到封闭式管理，每月只有一天半假期能回家。教师的自由时间并不比学生多，尤其是班主任，每天早晨七点半到晚上十点半跟学生一起呆在一栋四层高的教学楼里，熄灯后还要巡寝查房后才能回教师宿舍休息，甚至加班时一个月回不了一次家也偶有发生。几乎每届高三都会有老师住院甚至离婚，已成为儒风高中皆知的惯例。因此校方安排班主任尽量以年轻力壮的未婚男老师为主，以便最大限度经受摧残。

  墨倾池的8班是他从高一带上来的，他在儒风高中已经任教十余年，正是教师团队的中坚力量。应无骞来学校还不满三年，之前一直任高一的英语老师，没带过高三也没当过班主任。这次是由于15班的原班主任怀孕了不适合高三这样强度的工作，才临时抓他顶缸。临到高三忽然换班主任，学生们意见都挺大，对应无骞也多有不服。

  应无骞第一次当班主任就面临这样的局面，还得和这群学生在山里关上一年，只能直呼倒霉。他只教一个15班，但对付一群老想跟他对着干的十七八岁孩子也够他忙的。这次的问题就是出在他们班，小a心思重，又与原班主任关系好，换老师他正是意见最大的一批。高三才开始半个月，大家刚上山都很不习惯，又遇到学校搜查宿舍违禁品没收了小a的手机，应无骞作为班主任自然也被点名批评。气结之下稍微多说了他两句，没想到他居然因此发脾气逃校了，还叫上了跟他关系最好的小b——这下连墨倾池也被牵连到。

  不幸中的万幸，跟小a一道的是墨倾池他们班的孩子。应无骞和高三其他班主任都不熟，唯独跟墨倾池曾经一起活动过，算是说得上几句话的关系。刚来就遇到事令他有些无措，难免对墨倾池多几分依赖。

  墨倾池与应无骞跟年级主任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校找人，山上的交通方式不多，学校附近没有公交车站，就连出租车都罕见，只有一公里开外有个轻轨站能通往山下。他们俩分头一站一站挨着找，问站务，调监控，忙活了快两个小时还是不见踪影。

  这时应无骞电话响了，是警方打来的。原来小a母亲已经报了警，警方通过监控找到了在N站站台上晃悠的小a和小b。应无骞离N站比较近，率先赶到，一下车就看到两个死孩子，连忙上去抓。不想小a反抗激烈，应无骞虽然是大人，身量却比两个近成年的孩子都要小，一时奈何不了他俩，又气又急。还好墨倾池到了，赶上来把一旁帮手的小b给扭住。小b见了墨倾池顿时蔫了，小a却还不依不饶跟应无骞纠做一团。他正陷入激动，应无骞又顾忌着不敢出手重了，一下没站稳被他推开，踉跄几步撞上了身后的护栏。

  那护栏旁边恰好有一处空缺，围着禁止靠近的警示，应无骞脚下不稳，眼看就要从缺口跌下去，吓得墨倾池顾不得小b，一把冲上前向他伸出手。站台离下面的马路少说有十多米高，掉下去恐有生命危险，应无骞只觉失去平衡身体晃动，大脑一时间空白一片，忽然被一只充满力道的手臂捉住，以一股势不可挡之力扑向墨倾池。

  墨倾池被他撞得后退几步，抓住他的手未曾松开，另一只手臂紧紧将人箍在怀里。两人温热的胸口贴在一起，心脏互相碰撞着急剧跳动。

  属于墨倾池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应无骞现在无暇感受，忽然间在生死关头一转令他的心快要跳破胸腔。

  「…应老师，没事吧？」墨倾池稳了稳呼吸，拽着他远离了危险处才将人放开，礼貌而关切地问道。应无骞惊魂未定，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是一丝血色也无，呆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向脚踝处，

  「有点疼，好像扭到了…」

  墨倾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那里被裤腿包裹得很严实，他蹲下身撩起裤腿又拉下一截袜子，踝骨突出的洁白脚腕显露出来，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墨倾池扶着他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把站一边吓傻的两个孩子叫过来。

  「给应老师道歉。」

  小a早没了刚才的横劲儿，跟小b一起蔫巴巴地低下头：「应老师对不起。」

  应无骞三魂六魄尚未完全归位，脚还正疼着，只蹙着眉点了点头。

  墨倾池背着手站在两个孩子面前，高人一头的身形威圧感十足，面沉似水地将二人训了一顿。恰好此时警察也到了，带走了两个如霜打茄子般的小孩。墨倾池和应无骞需要一同去派出所做笔录，但应无骞刚站起来脚踝就一阵剧烈的刺痛，疼得他抽了口气，墨倾池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靠在他肩头低低道了声谢，任由他搀着搭乘电梯下了站台，一道上了警车。

2
  两人回学校宿舍已经是晚上了。从派出所出来后小a小b家长各领回了自家孩子，他们俩在外面简单吃了个饭，又乘轻轨回了学校。应无骞的脚疼得几乎走不了路，墨倾池帮他脱掉鞋袜看了一下，发现已经肿得很高了。

  「要我背你吗？」墨倾池问他。

  「哎？」应无骞一惊，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帮助，脸微微红了。「不用了吧…」

  墨倾池见他不好意思，也没勉强，只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扶着他以极慢的速度走着。车站到学校之间连路过的车都很少，更遑论出租车，他们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全黑了。墨倾池担心他能不能顺利地完成盥洗，但应无骞不好意思再麻烦他，婉拒了帮助，并再次郑重地向他道了谢。墨倾池看他认真的样子，微不可查地笑了笑，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也许是这番经历太惊险，晚上墨倾池又梦到了白天的场景，应无骞脸色苍白地在自己怀里喘息。忽然地板碎裂，他和应无骞抱在一起双双向下跌落。

  他惊醒了，呼吸急促。梦境很快散去，他看了眼手机发现离闹钟时间已经不远了，索性起了床。心不在焉地守过了早自习，被叫去了年级主任办公室。到了发现应无骞也在，他的脚伤到校医室简单处理过，但还是痛，导致他站着的身形有些不稳。

  「应老师脚受伤了，您让他坐着。」

  年级主任面色阴霾，但也给了墨倾池一个面子。墨倾池拖了椅子让应无骞坐，自己站在他身侧。应无骞本来沉郁的神情在看到墨倾池后出现了一丝欣豫，由于脚踝实在疼得厉害也没跟他客气，道了声谢就坐在椅子上。

  由于他俩班级的学生严重违反学校纪律，还闹得报了警，影响了学校声誉，主任很是发了些火，大部分都冲着应无骞来的。应无骞起初脸色青了又白，垂头听着，忽然悄悄侧头望了一眼墨倾池，却被立即察觉，得到一个安抚的眼神。他的嘴角因此抿出一点缓和的弧度，头垂得更低，仿佛在悉心接受批评似的。

  最后还是墨倾池态度诚恳地反复道歉加保证，才得以从主任办公室脱身。墨倾池仍然扶着应无骞一步步慢慢挪动，出门时二人对望一眼，应无骞忍着疼稍微加快了脚步。

  「没想到就算自己当老师了，被人叫到办公室训话还是感觉很害怕。」两人好不容易走下了楼梯，应无骞方才小声说道。

  「善用这个技能，可以让学生听话些。」墨倾池说着，看了看应无骞依然困难的行走动作，出言关心道：「别急，走慢一点。」

  「谢谢墨老师。」应无骞礼貌地对他笑了一下。墨倾池余光瞥到他的脸，觉得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应无骞有笑意的样子——他总共也没看过应无骞几次，不知为何有了这样的心得。

  墨倾池扶着一瘸一拐的应无骞回教室上课，班上的学生头一回看见他们的班主任跟语文老师状似亲密的样子——墨倾池也兼授15班的课，不少女生看得双眼放光，也有热心的孩子来关心应老师的情况。应无骞这个状况是没法站着上课了，墨倾池找了一圈，在隔壁教室为他借到了一个空座位的椅子。应无骞觉得这两天似乎跟墨倾池说谢谢的次数有些太多了，不过还是再说了一遍。

  上课时墨倾池躲在后门外面悄悄观察了一会儿。椅子有点太矮了，讲桌又高，应无骞坐在后面只能露出头和一点肩膀，看起来很局促，还不时费力地站起来写板书。墨倾池思忖着上楼回了办公室，想着给他再找一个带滚轮的，高点的椅子，好让他这几天方便一些。

  晚上墨倾池主动帮他查15班的寝，应无骞因此提前回了宿舍，不过他挪动的速度十分缓慢，因此到房间时也并不比平时要早很多。

  一进门，意料之外的人令他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

  「好多天没见到你了，过来看看。」

  畅遗音坐在床沿上把玩他的杯子，见应无骞姿势不太对，起身向他走过来。

  「脚怎么了？」畅遗音把人拉进怀里贴着，手搂在他腰上。

  「昨天扭到了。」应无骞淡淡地回答。

  畅遗音是他男友，或者说是相亲对象。应无骞年纪不算大，还没到三十，但他爸催婚得紧，怂恿他姐不停为他介绍相亲。见了好几个都失败告终，应无骞也被整得不胜其烦。某日又收到好几张相亲照片，他快没耐心应付了，随便指了个长得比较人模狗样的说「就他吧」。

  此人正是畅遗音，据说他对应无骞的相亲照一见钟情，马上积极张罗着见面。约会数次对应无骞可谓无微不至。应无骞被他照顾得舒服，也不想再搞没完没了的相亲活动，也就暂且答应了与他交往。

  「怎么搞的，过来我看看。」畅遗音柔声说，低头亲了口他洁白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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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kumonag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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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4-08-10 0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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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醒来时畅遗音已经走了。应无骞慢吞吞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推开门刚好看到隔着两间屋的斜对面的墨倾池开门走出来。他愣神片刻，开口打了招呼。

  「墨老师，早。」

  「应老师，好点了吗。」墨倾池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了一圈，转而看向他受伤的脚踝。他随之动了一下，不出意外地传来一阵刺痛。

  「好像…没太好。」他皱起眉头，微微歪着头看向墨倾池。墨倾池十分灵敏地接受到他的请求，伸出手臂来让他扶着。他抬头感激地冲他笑了笑，倒是省下了今天的第一次道谢。

  墨倾池昨晚睡得不太安稳，他又梦到应无骞在自己怀里，不同的是这次居然没穿衣服，面上也飞着薄红，喘息中好似带了水汽。地板并没有塌陷，应无骞却像沉溺在水波中一般，在怀抱里摇摇晃晃。这导致他起床后见到应无骞本人难免感到几分不自在，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他发现应无骞今天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倦怠感，不知是也没睡好还是自己错觉。

  上午第二节是15班英语课，上到一半左右时墨倾池恰好路过门口，教室门没关严，应无骞的声音飘出来。他的英语口音比他平时说话的声音略低，声气幽幽。墨倾池稍微驻足听了一会儿，觉得应无骞的课讲得不错，废话不多，重点突出。想必班里的学生们不久后也能服他。

  事实上自昨天墨倾池送应无骞去教室后，学生们的态度就有了些变化。语文课前墨倾池一进15班教室，就有几个女孩围上来，眉飞色舞地问他觉得应老师怎么样好看不好看。墨倾池对此不置可否，面上保持了一贯的严肃，心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应无骞无疑是好看的，甚至好看得有些过了头。他的话不算多，平常脸色大都寡淡，但自从昨天起在他脸上意外地看到了不少生动的表情，回忆起来一时历历在目。

  这节课墨倾池上得略微有些心不在焉，下课后他回到办公室，应无骞正在改作业。9月中下旬外面已经没那么热了，办公室的冷气仍然开得很足，应无骞裸露在外的手臂快要跟他身上的白T恤一样白了，他有点发凉，不时抚摸一下自己的手臂。作业似乎完成得不太好，他眉头稍微纠结着，见墨倾池进来也没搭话，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墨倾池也只回了他一个眼神，坐回桌前处理自己的事务。

4
  应无骞本以为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让自己习惯儒风高中的工作强度，但高三的隔绝式管理又刷新了承受上限。不过一个月他就已经无比期盼高考来临了。

  这个月他的教学任务虽然不重，但一个个料理这群学生可是花了不少工夫。每天的自习时间他单独找每个孩子谈话，给每个家长都做了电话访问，又询问了其他任课老师学生的情况，还调取了过往每次大考的成绩单，从学生、家长和老师三个角度详细记录了每个孩子各方面的情况。目前这项工作进展到一半左右，正卡在小a那里问不出太多有效信息来，国庆节到了。

  高三的国庆节只有三天假期，但对于在山上关了一个月的师生已是如蒙大赦。放假的前一天大家都很激动，但和假期同样令人激动的还有一件事。

  「你看到了吗？邃老师来了！」

  「是来找墨老师的！」

  「天啦他俩什么时候结婚！」

  「邃老师好可爱，要是也教高三就好了！」

  兴奋的悄悄话从8班传到15班，女孩们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有嗑cp的，也有评论邃老师美貌的。邃无端是墨倾池的未婚妻，他俩交往多年，早已订婚了。这件事不是秘密，墨倾池也从未掩藏过，手指上一直大大方方带着银色的订婚戒指。

  应无骞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跟邃无端比跟墨倾池还要熟一些，没调到高三之前他跟邃无端都是高一的任课老师，也教过同一班，早就听说过邃无端有个在教当时还是高二的未婚夫。他跟墨倾池之前没教过同一届，过去也是因为邃无端才和墨倾池有过几句话的交谈之缘。

  邃无端不是班主任，不用守到学生放学，下午又正好没课，就早早来高三校区，等着接墨倾池回家。应无骞午休时就在走廊上遇到了被墨倾池领着回宿舍休息的邃无端。

  「应老师。」邃无端看到应无骞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一下，主动向他打招呼。

  「邃老师，墨老师。」应无骞本想向其他人一样打趣一下带着媳妇的墨倾池，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却没说得出口，只生硬地回应了一声。墨倾池也平淡地点了点头。

  下午下课后来接学生的车在校门口排起了长队。畅遗音也来了，应无骞好不容易才在车海中找到他。回家时间不长，应无骞只带了一小包行李。他钻进车里把行李扔到后座，还没扣好安全带，畅遗音就覆上来吻他。应无骞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又怕被学生看到，连推了他几下，畅遗音却不依不饶地纠缠，吻从脸上唇上移到脖子，已经带着很浓的情色意味。

  「先不要了……」他再次推了推畅遗音，低声恳求他。

  「晚上补给我。」畅遗音意犹未尽地吻了下他嘴角，发动了车。他带应无骞去吃了订好的海鲜自助，应无骞没太有胃口，拣着爱吃的吃了一些。吃完后畅遗音想带他看看夜景，但应无骞有些累了，外加堵车厉害，畅遗音便取消了这个计划，把应无骞带回了家。

  畅遗音的经济条件不错，房子是他全款买的位于N区新商圈内的江景房。应无骞平时住在学校宿舍里，由于与家人不睦，即使放假也几乎不会回自己家，自从与畅遗音交往后这儿也成为他的一处落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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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4-08-10 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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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天应无骞都待在畅遗音家里。畅遗音陪应无骞过了假期第一天，第二天他就被公司叫去加班了，但跟应无骞保证明天下午一定会赶回来送他回学校。

  畅遗音走后应无骞一个人在家，他感觉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空房子并没有那么自在，只能窝在床上刷手机，或者打开电脑看视频玩游戏，饿了就点份外卖。晚上十点过后畅遗音回来了，应无骞没开灯，也没睡，躺在被子里亮着手机屏幕。畅遗音很快洗完澡，抱着他做爱。结束后已经深夜，两个人都很快睡了。

  第三天应无骞睁眼已经快到中午，畅遗音自然早就走了。他打开手机看时间，发现有一条新消息，墨倾池发来的。

  他的心蓦地跳了一下。出于工作需要他和墨倾池早就加过好友，只是从未联系过，墨倾池怎么会在非工作日给他发信息。应无骞有点躁动，马上解锁手机查看。他的头发遮住了一边眼睛，第一次解锁没成功，干脆输密码进去。

  打开消息后发现那原来是一条转发的通知，让高三各班班主任下午三点前必须返校开会。应无骞迟疑地想为什么这通知不是学校群发而是由墨倾池转发给他的，又觉得墨倾池应该不会跟他开玩笑，于是回了收到。墨倾池没再回复。

  但应无骞无暇悠闲地吃午饭了，他给畅遗音发了条信息让他别回来送自己，草草吃了个简单的外卖就开始收东西。这条信息带给他莫名的焦躁感，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为突然得知提前返校的消息而生气，但又好像不是。

  过了一会门响了，畅遗音急急忙忙地赶回来，看到应无骞还没走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应无骞见了他有些吃惊，「跟你说不用送了。」

  「我跟公司请了会假，没事。」

  「…谢谢。」应无骞呆了一下，轻声道了句谢。他是真的觉得畅遗音不必专程来送，自己坐轻轨其实也很方便，畅遗音这样的态度反而令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但同时又感到被重视的满足，于是迟疑片刻后主动亲了他一下。畅遗音搂紧他热烈地回吻，将他亲得快喘不过气来，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有了畅遗音送他，应无骞到校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了一些。下车时他又跟畅遗音说了谢谢，畅遗音笑着说他们之间不必说那么多次谢，转头回公司了。

  应无骞进宿舍时楼里很安静，老师大都还没回来。他本能地不想打破这份静谧，脚步尽量放得很轻。但刚过门厅拐角处时，他忽然顿住了，看到了在走廊上停在某个房间门口的邃无端和墨倾池。

  狭长走廊的尽头只有一扇小窗，窗外茂密的树丛遮蔽了不少光线，使得走廊在白天也显得晦暗深邃。墨倾池低头跟邃无端说着什么，声音太轻了，即便是在这地下城般幽静的空间中也完全听不见。他看到邃无端抬头亲了墨倾池脸颊一下，墨倾池随即按着他的后脑勺跟他接吻。

  应无骞一愣，下意识地不敢出声惊动他们，轻轻退后一步缩回转角的暗处。阳光从身后的窗户透进来，没能完全照破老旧宿舍楼的阴暗，空气中的光柱里微尘飞舞，带着些旧木头和砖缝里的潮湿气味。他恍然看着那两人亲密地互相示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焦躁更加发作起来。他想应该是所有人都讨厌看到别人在面前大秀恩爱的。

  他们吻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又喃喃地说了两句话，邃无端转身走出走廊。

  「啊！应老师！」他在转角处突然遇到应无骞，显然被吓了一跳。

  「啊，是邃老师，来送墨老师返校的吧。」应无骞发出有点惊讶的声音，努力做出偶遇的样子。

  「嗯，」邃无端点了点头，又脸红了。「我先走了，应老师辛苦了。」

  应无骞跟他道别，进入走廊后发现空无一人，墨倾池已经回房间了。

6
  应无骞进会议室后发现自己被拉进一个群里，是高三年级的班主任群，之前忘记把新来的自己加进来了，开会通知也是在这个群里发的，难怪墨倾池会单独转发给他一份。

  然而应无骞又产生了新疑惑，为什么墨倾池会知道他不在那个群里。墨倾池不是年级主任，也不是群主，对其他老师不负有任何管理责任。难道是看到群人数不对，才发现自己不在的吗？而且群成员里有好几个老师没改群昵称，还顶着网名，墨倾池又是怎么知道不在群里的那个人就是他呢？不过这个并不重要的问题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

  会议并不长，年级主任反复强调了班主任要注意学生的心理状态，及时谈心疏导，一定要避免像上次逃校那样的恶性事件。应无骞觉得他的语气夹枪带棒，句句都像在指责自己，其他老师偶尔也会朝自己的方向看一眼。墨倾池倒是八风不动，仿佛此事与他全无关系。

  会开完了应无骞憋着气，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没跟大家一起走。他低着头随便看着手机，忽然感到一道阴影，抬头看见墨倾池正在他身边。

  「应老师，脚伤好些了吗？」

  墨倾池的表情堪称温柔，应无骞忽然想到他刚才在走廊与邃无端吻别时是否也是同样温柔的表情。

  「嗯…嗯，好些了，谢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里，有点慌不择路地回应，随即起身跟墨倾池一起回办公室。墨倾池见他走路还是有点重心不稳的样子，笑了下没说什么，也没再扶他。

  假期结束的第一周可谓风平浪静，大家似乎都有点不在状态。没了畅遗音的纠缠应无骞每天睡得好多了，脚踝的红肿也完全消了下去。他的工作也进行得十分顺利，跟他谈话过的学生似乎都变得服帖了许多，再加上他的长相优势——学生们天生就会对长得好看的老师多几分好感，班里开始出现拥护他的声音。他虽然表现得亲和，实际倒也不至于多喜欢这群刚认识不久的孩子，只是天生的工作狂属性作祟，不允许工作在自己手上乱得一团糟罢了。

  此外他总觉得遇到墨倾池的频率似乎增加了，除了在办公室以外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在走廊上偶遇两三次。或许一直如此，只是之前应无骞没有在意过。认识墨倾池学生很多，常常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墨老师好」，相比之下自己的人气很低，除了15班基本没人认识他。

  但好景不长，周末晚上果然发生了事件。高三生除了每月回家的大周末以外，平时小周末的安排是周日上午上课，下午自由活动并允许出校，晚上回教室上晚自习。然而晚自习时问题少年小a的座位又空着，班上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应无骞第一时间想到8班的小b，连忙跑到8班教室去看。正在安排晚自习的墨倾池看到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应无骞有点讶异，但小b好好地坐在教室里，只有小a一个人逃课了。他顿时头大起来，刚刚才被年级主任阴阳怪气说了一顿，现在人又跑丢了。万一家长再报警一次，他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把晚自习托付给其他任课老师后他到校门外找了一圈，并且将附近的网吧都找过了，不见踪影。无星无月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风起得很紧，是要下雨的样子。他担心小a会不会又坐轻轨跑下山，这样的天气要找人实在够呛。正发愁时收到了墨倾池的信息，让他去查一下校门的监控。应无骞如梦初醒，果然发现小a下午进校门后就没再出去，车库和后院围墙的监控里也没他的影子，想必还在学校里的某个角落。

  他这才镇定下来，向保安问了校园里所有监控死角，一处处挨着找过去。但是天果然开始下雨了，起初还不大，应无骞冒着雨走了一会儿，然而雨愈发大起来，甚至还隐隐有雷声，他只得回宿舍取了伞绕着校园一圈圈走。其间墨倾池给他打了电话，他没听见，只顾找人。

  风雨渐狂，下晚自习的时间到了，校园骤然热闹起来，学生们惊叫着在雷雨中冲回寝室。应无骞在心里把这死孩子骂了一遍又一遍，他的伞遮不住这么大的雨，半个身子都淋湿了，偏偏风还那么大，挟裹着雨水从身侧打来，他走得浑身发热，又被风雨吹得发冷，疲劳感一阵阵袭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影，一时又急又气。

  忽然一道闪电照亮天空，也照亮了教学楼背后一处漆黑角落里蜷缩的人影——那里应无骞路过好几遍了，手机电筒的光也没照见，如果不是这道闪电，真不知要找多久。应无骞赶紧冲过去把伞举在他头上，小a早就淋成了落汤鸡，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应无骞拉他他也没再反抗。但应无骞早累坏了，拉人的手一时失了力道，反被对方的体重拖得一个踉跄，摇晃一下就要摔下去。

  正当这时，一条手臂从身后及时搂住了他，湿冷的身体忽然接触到暖和的温度，顿时颤了一颤，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这触感绝非陌生，但也说不上熟悉，蓦然回头，墨倾池高挑的身形此刻尤其像是天兵下凡。他长呼出一口气，所有疲劳、紧张和委屈一瞬间全涌上来，他像脱了力一般瘫在他怀里，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原来墨倾池给他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接听，下课后去15班也没找到人，便跟着找了过来。他和应无骞一样绕着校园走了好几圈，也是恰好借助了方才那道电光才看清他俩。

  见应无骞精疲力尽的样子，他本想把人抱回宿舍，又怕他在学生面前失了面子，于是问道：

  「应老师，还能走吗？」

  「…嗯…」半晌后才得到一声有气无力的回答。墨倾池见状只得一手使劲扶住应无骞软沓沓的身躯，另一首将伞撑在他头上。至于小a已无暇管了，叫他自己捡了应无骞的伞跟着。小a早蔫了，举着伞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墨倾池把两个湿淋淋的水耗子带回教师宿舍，让他俩洗了个热水澡——小a借用了墨倾池房间的浴室和一套干净的衣服。深夜十二点应无骞给小a家长打了电话来领人。快到一点时a父总算来了，一面不住地给应无骞道歉一面狠狠呵斥小a。应无骞本想阻止a父这样在外人面前粗暴地对待孩子，但他为小a奔波了一晚，心里憋着火，a父这顿骂倒像是帮自己出气了，再加上本就累得不想说话，干脆就在一边冷眼旁观。

  最后还是墨倾池出面制止了。小a被他爸带走，应无骞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他已经没精神再跟墨倾池客套，草草道过谢就赶紧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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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4-08-10 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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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二天应无骞差点没被闹钟叫醒，昏昏沉沉地爬起来，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上课时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勉强坚持下来，回办公室坐着也没精神改作业，只是发呆。其他老师看到他纷纷关心几句，应无骞只说没事。

  墨倾池上午连上三节课，下课了还有学生问问题，回到办公室时老师们都已经去食堂了，只有应无骞蔫蔫地趴在桌上。墨倾池以为他在打瞌睡，想着叫醒他吃饭，手碰到他才发现身体滚烫，赶紧将人带回宿舍躺着，帮他请了假，又从食堂给他带了点饭。应无骞毫无胃口，体温越来越高，墨倾池用手掌贴着他额头，手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应老师，我先带你去校医室。」

  「嗯…」应无骞有气无力地哼了声，浑身虚软，墨倾池将他连扶带抱地弄往校医室。应无骞火烫的手臂贴在他脖子上，他感觉后颈的皮肤都快要被灼伤了。

  体温计显示40.2度，校医在他屁股上结结实实打了一针退烧针。应无骞成年后还没被打过屁股针，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是疼。墨倾池费了不少劲才把一堆感冒退烧药和一个愁眉苦脸的病号又折腾回宿舍，一顿忙活后总算是给他喂了药，把人安放在床上睡下了。

  应无骞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出了一身汗，醒来后轻松了些，一睁眼竟然看到墨倾池坐在旁边，一时有点发懵。

  「墨老师？」

  「醒了。」墨倾池放下手里的书，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没课吗？」

  「上午上完了，没课。」墨倾池摸到他额上冰凉的汗，有点不确定，于是撩开他的前发，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应无骞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墨倾池的脸在眼前放大再放大，最终抵在自己头上。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属于墨倾池的气息扑面而来。应无骞没想到他会做这么亲昵的动作，惊呆了，脑子里净是墨倾池和邃无端在昏暗的走廊里接吻的画面，心跳乱得一团糟。

  墨倾池碰触了他片刻后便分开，「暂时退烧了，等会可能还会反复。药在这里，一会儿你记得吃。」

  应无骞压下翻腾的心思，刚想跟他说谢，墨倾池的手背忽然在他脸颊上贴了一下，「脸好红，还好吗？」

  他再度惊愕了，分不清墨倾池是在关心还是调笑。但看墨倾池表情温和严肃，全无一丝狎昵的模样，这才慢半拍回应道：「没事，今天多亏有墨老师，谢谢。」

  「我先回教室了，晚上再过来，你要是不舒服了就给我打电话。对了，保温杯里有水。」墨倾池回他一个极淡的微笑，径自走了。

  震惊甫过，应无骞窝在床上，用他刚刚退烧还不甚敏捷的脑子思考着墨倾池的一系列行为。墨倾池帮他甚至救他还算得上是出于机缘巧合下的同事之谊，但刚才的动作似乎稍微过于亲近了——应无骞于感情上虽不算是极敏锐，但也绝不迟钝，那种微妙的感觉并非以墨倾池平淡的态度或冷静的表情就能够完全被遮掩的。他直觉墨倾池对自己并不寻常，却又想不明白他的目的。

  他曾目击过墨倾池和邃无端亲密现场，能看出那样的亲昵缠绵并非出于伪装，墨倾池自然没理由会来追求自己，也应该没有无聊到会拿自己取乐。他思考了半天没有结论，最后归结于兴许墨倾池的距离感标准就是和常人不同，只是自己不够了解他罢了。

  但墨倾池额头的温度，呼吸的频率，和手指的触感，都真切地留在了他脸上，令他心绪混乱非常。应无骞终于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喜欢上墨倾池了。

  应无骞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还没当过恋爱脑，此刻大胆地幻想了一下将与墨倾池接吻的人从邃无端替换成自己的场景，他觉得有些荒谬且滑稽，但忽而又心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跟墨倾池之间距离吻上只有一步之遥。

  他想来想去，认定自己是把对墨倾池的依赖误解为了恋爱。毕竟自己刚到新的环境，短时间内折腾出了好几次事件，正好墨倾池又帮他帮到了略微有点超过的地步。自己资历还不深，对处处护着自己的前辈产生依赖感也是人之常情。

  但这种依赖感是很危险的东西，应无骞回味着刚才片刻间的感受，那的确可以算是心动了。他没有插足别人婚姻的爱好，恐怕今后有必要跟他保持点距离。

  他感到头疼，屁股上的针孔也疼，撑起身子喝了点水，水温刚好与体温相近，温凉舒服。他不禁感叹墨倾池确实很擅长照顾人，邃无端还真是好命。

  然而天不遂人愿，应无骞决心与墨倾池保持距离的计划几个小时后就宣告了一次失败。墨倾池晚上来的时候应无骞又在烧，而且屁股痛得厉害，注射的药水没有完全吸收，在针孔处形成了一大片硬块。墨倾池喂他吃了退烧药，拧了一块热毛巾给他热敷痛处。

  扎针的地方靠近隐私部位，应无骞不太想让他帮忙，但实在耐不住疼，只好任由墨倾池把裤子褪到腰下。热敷了一会儿后墨倾池帮他揉开肿块，应无骞背对着，没想到会被他手指碰到，顿时触电般浑身一颤。

  他想跟墨倾池说不用了，却不知为何说成了：

  「墨老师，疼…」

  「没事的，揉开就好了。」墨倾池的语气像在哄小孩，手上动作很轻柔，逐渐带上了点力度。应无骞被他弄得很疼，闭上眼睛努力忍着。

8
  墨倾池的梦境变得愈发不可收拾起来。赤裸的应无骞在他身上磨蹭着，被他一下一下顶弄得浑身发烫，一会说着「好疼」一会说着「好舒服」。醒来连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只好去浴室冲澡。

  上午15班英语课应无骞自然到不了，墨倾池帮他守了一堂自习，又去了趟食堂拜托做小炒的阿姨煮了一份青菜粥。中午他提着煮好的粥和几个清淡的菜去了应无骞房间，应无骞还在烧，但没昨天那么烫得吓人。墨倾池想帮他擦一下四肢物理降温，应无骞不让，墨倾池也没勉强他，只给他擦了擦额头。

  带来的午饭倒是被吃了一大半。应无骞昨天几乎没吃东西，今天是真的有些饿了。墨倾池等他吃完后帮他收拾了碗筷，又倒好了水才离开。吃饱喝足连汗也被擦干净的应无骞又躺在床上陷入沉思——墨倾池周到过头的照顾让他想到了畅遗音，他不知道墨倾池是对所有人都这么亲切，还是果真待他有所不同。

  想到畅遗音，他才想起自己生病的事还没跟畅遗音说一声。但说了也只是添麻烦，还是不要说了。

  休息了三天应无骞总算又可以复工了，只是咳得厉害。墨倾池给他买了止咳糖浆，每天都得吃三大勺。糖浆特别甜腻，黏黏糊糊的。应无骞不嗜甜食，但却并不讨厌这个味道。

  他仍然常常在走廊遇见墨倾池，墨倾池还是以一贯疏淡的态度跟他打招呼，在办公室里也只有必要的交谈，似乎他们间的友谊并未因这一连串的事件而有所进展。应无骞几乎要以为先前的温柔是在做梦了，可墨倾池看他的眼神中有种隐隐的火光，与他对视片刻就能觉察。

  但周末畅遗音还是得了空过来找他，刚进房间就看到他放桌上没收拾的药。

  应无骞刚回来就被他质问，「无骞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应无骞刚才收到他发的已经到了的消息，所以并没有太吃惊。「不严重，已经好了。」

  「退烧药吃了这么多颗，烧了好几天吧，还说不严重？」

  「没有，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应无骞垂下眼。

  「你这样我才会更担心。」畅遗音叹了口气，将他揽进怀里，「以后无骞不联系我，我都会想你是不是又生病了，受伤了，或者遇到麻烦了，故意不告诉我。无骞别怕麻烦我，好吗？」说着吻了下他眼角，「我什么都想为你做。」

  「嗯…」应无骞低低应了一声。他觉得畅遗音的控制欲有点太强了，但这些话却令他又有了被人呵护备至的舒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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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4-08-10 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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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身体大好之后应无骞终于有心思处理小a的问题了。他把人叫到办公室，尽力用最和蔼的态度询问他为什么逃课。小a两次逃学，一次害得应无骞差点摔死，一次害得他重感冒，此时面对应无骞也有点愧疚，没再抗拒，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原来是因为小b交了女朋友，他心里不舒服，又不愿打扰他们，只好一个人躲起来痛苦。

  应无骞见他提起小b时神色温柔苦闷，知道他一定投入了相当的感情，倒是因此高看了这孩子一眼，至少他懂得恪守恋爱的秩序。不像那位为人师表十几年的墨老师，明明有伴侣却还是那么不守男德，擅自挑起他的妄想。

  不过应无骞并不擅长解决青春期少年的恋爱问题，这本来也是需要自己体悟，而非他人能够劝解的。但毕竟已经到了高三，完全不加约束不但对学生不够负责，对学校和家长也无法交待。于是他打电话叫了家长，小a父亲当晚就赶过来，应无骞向他简单说了情况，a父表示会带儿子在校外租个陪读房，每天监督他来上课。应无骞没反对，但也提醒他不要因此给孩子太大压力。a父不断向他道谢，异常热情。平时应无骞遇到这样的家长客气地寒暄一下就过去了，但对a父感觉不太舒服，回应也显得敷衍了些。

  应无骞为小a办了走读手续，a父果然不惜大大延长通勤时间，暂时带小a住在校外，并且每天都会亲自把小a带来学校交到应无骞手上。应无骞数次表示不必如此，a父坚持，他也不好再反对。

  但他实在不想见到a父。原因无他，那个男人的热情和殷勤带着一目了然的目的性——并非讨好孩子的老师，而是求偶的目的性。他的目光里常常充满不加掩饰的欲望，仿佛应无骞迟早会躺在床上任他鱼肉一般，透露出用礼貌和客气包装过的猥琐，甚至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令人反感。应无骞明里暗里委婉地表示过几次不快，对方却视而不见，脸皮厚得令人咋舌。应无骞拿他没办法，只能直呼晦气，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这么招已婚老男人爱。

  每当a父早上送小a来学校时，都要特意与应无骞交谈，甚至他不在教室时还会追逐至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一开始还调侃他，多来几次后无不纷纷变成同情。

  但应无骞总算是找到了对策。他发现墨倾池在语文早自习开始十分钟左右就会回办公室，有一次a父来时恰好墨倾池也在，应无骞故意将不快表现得明白了些许，墨倾池就过来跟他商量调课的事。a父数次插话都没能成功，只得悻悻告辞。后来他又如法炮制几次，墨倾池不是借口主任找他，就是请他帮忙看一眼8班纪律。再后来墨倾池干脆天天早上都待在办公室，应无骞也乐得天天去躲，享受他的庇护。a父屡屡碰壁，渐渐就来得少了。

  应无骞觉得墨倾池实在是非常上道，也确实感谢他这次的帮忙，提出要请他吃饭。墨倾池嘴上说着「举手之劳」，不过没拒绝。但说是请吃饭也不过是在食堂楼上多点几份小炒，墨倾池也不跟他客气，欣然点了红烧肉回锅肉粉蒸肉。

  他们边吃饭边讨论起棘手的学生家长。对于a父这样意图虽不轨但并没有实际过火行为的情况，墨倾池表示作为老师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只能尽量躲避，应无骞心想a父身为有妇之夫，竟然当着儿子的面对他人表露好意，实在是十分令人不齿。但他目光闪动，忽然看见墨倾池中指上戴着的银色指环，一时凝噎。

  墨倾池的确帮了自己很多，事事周到，但要说这就是有好感的表现，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未超过一个热心职场前辈的界限，就连之前那场距离过近的接触也毫无过度解读的必要。应无骞检讨着一切越界的想象或许都能归结为自己擅自心动后产生的错觉，但唯一不能使人信服的是他的眼睛——那会令人无比怀疑墨倾池就是蓄意的，他看向自己眼神中的暗火并没有掩饰得很完美，或者说，他故意没有很完美地掩饰，向他释放出无声的试探。

  他尝试再次确认他的眼神，但墨倾池却巧妙地避过他探究的目光，没再释放出求证的机会。

10
  入秋后天气爽朗，学校为高三学生组织了一次缓解压力的欢乐谷一日游。但对于班主任来说压力反而增加了，一大群孩子在游乐园疯跑，但凡有一个离队或出事的，都责任重大。

  出发那天班主任老师们心头的弦都绷得紧紧的，每个班都整好队排队等着大巴车，按照从18班到1班的顺序逐个上车。但应无骞尤其着急，16班已经上完车了，他们15班有两个女生还没到。另外两个女生自告奋勇回宿舍催她们，结果一去不复返。应无骞只好让15班其他同学先上车，自己留在原地等。大巴接连而来，又拉走了好几个班的学生后，四个女孩这才姗姗来迟，簇拥着应无骞跟8班上了同一辆车。

  应无骞一上车跟墨倾池看了个对眼，才发现事情不对，一看四个姑娘果然挤眉弄眼，满脸窃笑。他没想到会被几个小女孩算计，一时无语，只好认命地走到墨倾池座位边。

  「抱歉，墨老师，是我们班的孩子太皮了。」

  墨倾池看了那几个吃吃笑的姑娘一眼，异常温柔地笑了笑，「这车刚好空了五个座位，应老师来得正巧。」

  这下连8班的孩子也开始起哄了，应无骞心中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墨倾池的演出是为了娱乐学生还是戏弄自己，总之是没安什么好心。于是回以灿烂一笑，干脆在他身边坐下。全车女生发出尖叫。

  墨倾池从没见他这么笑过，还真惊艳了一下，被应无骞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车开之后他凑近墨倾池耳边低声说了句「谢谢」。墨倾池此时倒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只微微点了下头。

  下车后学生一窝蜂都跑散了，墨倾池和应无骞一起在园里散步巡视。这天是工作日，欢乐谷里人不多，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穿着儒风高中校服的学生又笑又闹。应无骞走了大半圈有点累了，墨倾池买了两杯冰咖啡，他俩一人一杯坐在长椅上喝。

  应无骞跟他说了小a和小b的事情，墨倾池对小孩的恋爱心得未置可否，只是问他，「小a现在听你话了？」

  「是啊，我可是差点让他成为过失杀人犯。」应无骞吸了口咖啡，歪头看他，「还好有墨老师。」

  墨倾池望向他的眼睛，「救命之恩，应老师怎么还？」

  他的语气听上去是开玩笑，但眼神中的火光一瞬卷起烈焰，又顷刻消散无踪。

  应无骞抬头迎着他的目光，并不回避。

  「还不起呀…」他轻声说。

  墨倾池淡淡笑了下，没再说什么。应无骞也低头不语。一滴咖啡沿着吸管外壁滑下来，他伸出舌尖舔去了。

  中午他们在园内的麦当劳随便吃了一些。应无骞刚喝了咖啡，没怎么饿，吃了两个鸡块和一些薯条就不想吃了。饭后墨倾池买了甜筒，应无骞举着边走边吃，咔吱咔吱咬着外面的蛋卷。墨倾池大部分时间都无言，不紧不慢地跟他并肩而行。

  当他们又一次路过摩天轮脚下时，应无骞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绕着公园走了整整两圈了。他正打算提议找地方坐一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兴奋的喊声：「墨老师！应老师！」

  应无骞听到女生叫他俩立刻警铃大作，墨倾池倒是颇为配合地走过去。那四个跟应无骞一起上车的15班女生已经和几个8班女生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站在摩天轮入口处朝他俩招手。应无骞一见她们四个就知道没好事。「墨老师，应老师，来坐摩天轮呀！」一群小姑娘把他俩推搡到队伍前面，应无骞还没来得及故作严肃，墨倾池便点头道：「正好应老师也走累了，咱们休息一下吧，好吗？」

  小姑娘们眼里放光，应无骞总算知道墨倾池在学生中的高人气是怎么来的，干脆继续配合他露出营业笑容答应。姑娘们发出欢呼，七手八脚把他俩塞进同一个座舱。

  门关上后应无骞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想休息一下了。不过墨倾池坐在正对面，两人之间毫无遮蔽，连膝盖都快要撞在一起，还是令他感到些许不自在。他们并非第一次在私密空间中共处，但之前应无骞是病着，身不由己也无暇多想。而此刻他十分清醒，同墨倾池被关在这仿佛摇摇欲坠的狭小空间里，晃晃悠悠向上攀升。

  他并没有很畏高，但逐渐感觉不安。正想说点什么来缓解紧张，不想墨倾池先开口道：

  「你在紧张什么？」

  应无骞一惊，这种诘问方式令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被墨倾池看穿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琢磨着是要与他正面交锋还是回避应对，墨倾池却主动帮他解了围。

  「怕高吗？」

  「还好。」

  「第一次坐吗？」

  「也不是…以前坐过。」

  「跟男朋友一起？」

  「…」应无骞心想一定是畅遗音某次来找他时被墨倾池看到了，就像他曾经偷看过墨倾池和邃无端亲吻一样。他的确不是第一次坐摩天轮，但并不是和畅遗音，而是小时候和姐姐一起坐过。

  但他故意说：「是啊。」

  「…交往很久了？」

  「一年左右吧。」

  墨倾池没再回话，突兀地终止了这个话题。他的语气始终平淡，就像是和同事在普通地话家常，不含一丝特别的情绪。若不是他切入话题的方式太尖锐，应无骞几乎要认为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背过身，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秋日晴丽的天空，想着如果再被墨倾池问到和畅遗音的关系，是要说得更好些还是更糟些，才能引出他更多的反应。忽然他感到自己正被人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过于直白火热的视线令他本能地感受到危险。他猛然回头，本以为能将视线的主人当场抓获，然而墨倾池只是垂着眼俯视窗外下方。午后的阳光正好扑在他表情淡漠的脸上，使他看上去显得格外柔和安静，方才那充满攻击性的气息仿佛完全是应无骞的幻觉。

  摩天轮驶过最高点，高空的风太大了，座舱有点摇晃。应无骞压着心跳，模仿着墨倾池的平淡语气，开口问道：

  「墨老师呢？跟邃老师要结婚了吗？」

  许是直射的阳光太刺眼，墨倾池仍然垂着眼没看他，答道：「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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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4-08-10 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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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看着15班的48个孩子全须全尾安然返校，应无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夜里他收拾完毕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十分疲劳了，精神却仍然有些兴奋。他觉得今天的经历实在有点像他姐写的言情小说中的桥段——如果墨倾池再给他发一张在摩天轮中偷拍的侧脸照，那就更对味了。

  刚想到这手机就真的震动起来，吓得应无骞一激灵，差点以为墨倾池真要陪他演完狗血剧本。拿起来才看到是畅遗音给他打电话。他有点厌烦畅遗音这么晚还打电话。他的手机设置了11点进入勿扰模式，畅遗音的电话刚好卡在10点59分打来。

  他拿着手机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

  「怎么啦…」他的声音显得轻而倦怠。

  「打扰无骞睡觉了吗？抱歉。」畅遗音跟他说话的声音向来很温柔，「就是有点想你了…」

  应无骞被他一句话顺了毛，这样直白地表达爱意和依恋向来让他很受用。

  他用非常和气的语气回答他：「我也想你了。」

  畅遗音顿时有点上头，「我想见你，现在就想。」

  「都这么晚了…」应无骞犹豫了，正想拒绝他，忽又被他的行动力给打动，于是改口道：「那我等你。」

  得他恩允的畅遗音车速爆表，40分钟的路程只花了20分钟就到了。校内熄灯时间已过，本不允许外人进校，应无骞只得去校门接他。畅遗音见了他抱住就想亲，应无骞赶紧推开他。

  「有监控…先回去。」

  「好。」畅遗音搂着他的腰，还是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熄灯后的校园内格外安静，两人并肩走着。畅遗音起初急着跟他亲热，步子有些快，但看到应无骞并不想那么赶，还是配合他慢下了脚步。应无骞乖乖被他搂着，半偎在他身上。他走得不快，跟白天在游乐场跟墨倾池散步的速度相仿。一天之内先后跟两个人约会是种新奇的体验，他不免感到有几分得意。

  带着凉意的夜风吹得他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身躯颤了一下。他忽然睁大眼睛，极力稳住差点顿住的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不知为何这个时间才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墨倾池。

  墨倾池正好也看到他，显然愣了愣。他正要开口打招呼，墨倾池却忽然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仿佛他们并不认识一般。

  应无骞心跳骤然加速，畅遗音浑然不觉，搂着他大摇大摆地从墨倾池身边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瞬间应无骞隐晦地看了他一眼，发现墨倾池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灰蓝的眼睛在黑夜的映衬下尤为暗沉。

  那眼神丝丝缕缕传达出某种不可言说的意味，无声激起涌动的暗流。他心中剧震，如果墨倾池只是普通地打个招呼，或许还能相安无事地揭过，可此刻被他这样看着，却有种在人眼皮下与他偷情的错觉——和墨倾池之间，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这静默的浪潮竟将心脏搅得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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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次日应无骞再见到墨倾池时表现得无比坦然，仿佛昨天一整天都无事发生。他跟墨倾池过招数次，已经学会了对方这招退守防线岁月静好。墨倾池果然也如他所料地淡然处之。

  但学生之间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大堆「cp党」，其中以「墨应党」声势较为浩大，主要成员为15班女生和部分8班女生，其对家「墨邃党」则以8班另一部分女生为主。此外还有别班一些应无骞和邃无端教过的学生也分属两党，以及其他吃瓜群众若干，甚至还有「大院贵乱混邪乐子人」等流派。

  墨倾池向来是有条件就会营业的，应无骞没他那么好脾气，自家孩子考得好他还能配合一下，对别班学生大都笑容欠奉。不过15班的英语和语文成绩倒是借此提升了一波，应无骞这个新班主任至此才算是坐稳了位子。

  转眼间到了大周末，但畅遗音这几天不巧去外地出差了。应无骞虽然有录他家门锁指纹，但不想一个人待在他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独处通常不会令他感到自在，更多是无聊和惶惑。畅遗音跟他说了很多次抱歉，他也知道这当然不是畅遗音本人的错，但还是忍不住心里怨他。

  还好13班的班主任醉雨旸老师这周也留校。醉老师也教英语，但应无骞之前跟他除了班主任例会和学科研讨会外都没什么交集，正好借此培养一下感情。两人约好了一起去学校附近泡温泉。

  但刚策划好假日活动的好心情还没过半天就惨遭破坏。下午他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坐在墨倾池座位上，表情羞涩地应对众老师调侃的邃无端。

  「应老师！」邃无端看到他眼睛一亮，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

  应无骞见了他先是一阵没来由的心虚，又是一阵没来由的气愤。凭什么，他想，凭什么墨倾池有娇妻美眷来接他回家，自己却只能跟关系不熟的中年大叔一起泡温泉。

  他一边腹诽墨倾池，一边以和蔼的表情走了上去亲切地为他解了围，还顺手给他倒了杯水。邃无端被他感动到，脸红红地跟他道谢。应无骞心想你可别谢我了，我还肖想着你老公呢。脸上倒是向他释放微笑。之前他跟邃无端纯粹是同事，对他的长相认知仅限于一个鼻子两个眼。这下变成了类似单方面的情敌一样的关系，他以看「墨倾池的伴侣」的眼光暗暗打量着他，发现邃无端长得可算是非常漂亮，皮肤光洁白皙，面容端庄稳肃。认真得有些木讷的性格使他看上去呆呆的，格外好欺负的样子。邃无端比他还大两三岁，今年应该已经过三十了，看上去却还像个刚成年不久的大学生，全未受到生活磋磨的样子，想必平时被家人和墨倾池保护得极好。

  他的余光瞥到邃无端手指上跟墨倾池同款的戒指，莫名觉得有点碍眼，想着畅遗音怎么没给自己买一个。但转念一想如果真要跟畅遗音订婚，好像也并不令人特别期待。

  他想到先前他跟墨倾池在摩天轮里，墨倾池的那一句「快了」，以及更早些被他窥到的那次与邃无端接吻，墨倾池对于跟邃无端的婚姻，又有几分期待呢？

  他看不清墨倾池的心意，但却能感到墨倾池身上的那种，与他的静穆的气质相违背的叛逆与躁动。应无骞感到这很荒谬，却身不由己地想要被卷入他的漩涡，并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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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4-08-10 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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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邃无端看上去安静沉稳，开起车来却虎虎生风，一路下来墨倾池背后渗出冷汗，暗自决定必须让席阿姨没收他的车钥匙。

  到家已经快7点了，他俩都有些疲惫，叫外卖草草应付了一顿。洗漱完后两人早早窝在床上，各自刷了会儿手机。邃无端还在看视频，墨倾池探身过来亲他。

  邃无端任他亲了一会儿，小声问他，「不累么？今天要不要先休息？」

  墨倾池只管解他衣服，「先做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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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分部和本部同步举行秋季运动会。相比起本部为期三天的规模而言，只能搞一天的分部显得有点随便了，但对于高三学生而言哪怕是一天半天的休憩都是值得开心的。

  应无骞班上女生多，报名也不那么积极，磨磨蹭蹭到最后好歹是报齐了。但体育委员很快带回一个令女生们兴奋的消息：在教师比赛的环节，可以由学生投票选出一个友谊班级，双方班主任代表两个班共同出赛，参加两人三脚四百米跑。

  「墨应党」沸腾了，15班几乎全票通过申请8班作为友谊班级。8班虽然意见有分歧，但闹不住「墨应党」人多势众，再加上外班吃瓜群众推波助澜，8班和15班以年级最高票数当选。

  应无骞对此结果并不太意外，但没想到的是墨倾池居然是抢手货，其他班级投票申请8班的还不少。这次多亏了「墨应党」倾巢出动，才帮他抢到了墨倾池。其他班老师你一句我一句开他俩玩笑，应无骞大都装作没听见，墨倾池均一笑置之。

  运动会当天学生们只是想玩，并不真正热衷体育，对比赛兴致缺缺，参加也多为敷衍，反倒对下午的教师赛分外关注。18个班的老师共分成9组，已经三三两两在场边练习起来。应无骞在场上寻找着墨倾池的身影，墨倾池却从他背后冒出来，拍了拍他。

  「应老师，要去练习吗？」

  「嗯。」应无骞回头看他，墨倾池已经换好了运动服，手里拿着统一发的软绳。他跟着墨倾池走到一段空跑道上，墨倾池蹲下身把自己的右脚和他的左脚绑在一起。应无骞没穿运动服，只穿着一条轻薄柔软的浅蓝色直筒牛仔裤，裤腿在白色运动鞋面上堆起几条褶皱，绳子绕上去才切实感到包覆的脚踝是多么纤细。墨倾池怕勒疼他，没太使劲。

  这时13班的醉雨旸老师和6班的隐春秋老师跑过来，他俩互相搭着肩膀，一边喊口令一边步伐一致地呼啸而过，引得大家纷纷侧目惊叹。应无骞睁大眼睛，没想到两人三脚居然能跑得这么快，也想模仿他们的姿势，然后他发现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他搭不上墨倾池的肩。

  倒也不是完全搭不上，只是姿势会非常别扭。他也知道墨倾池比他高不少，但现在直观地发现他们差了有近二十厘米，自己的头顶只擦着墨倾池耳垂，不过墨倾池要搭他倒是顺手。身后又有一对老师跑过，虽然离应无骞还有一小段距离不至于撞上，墨倾池还是下意识地将人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墨倾池的手握着他的肩头没放开，应无骞心跳有点加速，连忙催促他跑跑试试。刚迈出两步应无骞就差点摔下去，墨倾池眼疾手快把他搂住了。他们俩步伐长度不一致，绳子也绑得太松。应无骞重新调整了绳子，墨倾池也配合他缩短了步幅，总算是可以移动起来了。

  比赛要开始了，9组老师都到了起跑线。应无骞放眼望去，其他组的老师都是互相搭着肩的标准姿势，只有墨倾池是单方面地搂着他，伴随着「墨应党」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他心里暗骂墨倾池长这么高做什么，一面靠他更紧了些。

  发令枪响了，墨倾池揽他的手骤然一紧，带着他跑出去。应无骞没适应他的节奏，狼狈地在他的扶持下勉强保持着平衡。醉老师和隐老师一马当先，还有几组老师也配合默契，除了两组刚迈步就摔跤的组合外，他俩一来就落到了最后。

  但场外给他俩加油的声音最响亮，「墨应党」的姑娘们一个个喊得小脸通红。应无骞不服输的劲被喊上来了，他努力配合墨倾池的动作，总算慢慢找到了点感觉，又超过了一两个跑得不太顺利的组合。他感觉有点信心了，忍不住催促墨倾池道，

  「快一点。」

  「好。」墨倾池加快了脚步，应无骞一个踉跄又差点没跟上，赶紧调整步子。他抬头一看，醉隐组已经领先了好几十米，前面还有速度相当的三组你追我赶着。应无骞本就不太擅长运动，400米还没跑到一半，已经累得喘起来，步伐也有些支绌。他感觉已经无望胜利了，有点自暴自弃地放慢了速度，又被拽得差点摔倒。

  墨倾池见他跑不动，忽然福至心灵，将手插进他腋下，一用力把人整个凌空提起来，单手抱着离地的应无骞全力飞奔，一转眼就超过了前面三组。应无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墨倾池甩得头晕眼花，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和脚踝上的绳子都勒得他阵阵生疼。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绑匪劫持的人质，又像不想出门但被主人拖拽着奔跑的小狗，总之就是身不由己无比悲惨，随着墨倾池的每一步晃得翻江倒海。两个人的合作顿时变成墨倾池一个人的负重跑，最后50米处他拽着应无骞成功超越醉隐组，直奔终点线。

  全场观众目瞪口呆，「墨应党」的尖叫冲破天际，应无骞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夺冠了。

  「疼……」坐在场边的应无骞解开绳子，揉揉脚腕又揉揉胸侧。他没想到墨倾池居然这么暴力，虽然结果上来看是赢了，但自己好像只是在物理意义上地拖后腿，令他有些高兴不起来。

  墨倾池这时已经喘匀了气，撸起应无骞左脚的一截裤管，看到他白细的脚踝上已经磨红一片，勒出了清晰可见的绳印。他心头一跳，赶紧放下裤腿遮住痕迹——这实在容易引发一些情色的联想。

  8班和15班的学生围了上来，应无骞喜提新称号：「墨老师的腿部挂件」。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学生们诸如「好帅」「A爆了」「太猛了」等关于墨倾池的评论，以及诸如「可爱」「身轻体柔」「易推倒」等关于自己的评论，心头一阵阵无语，干脆全当没听见。

  晚上洗澡时他发现右边肋下果然红了一大片，一碰就疼，第二天起床时甚至变得青紫了，忍不住又把墨倾池骂了好几遍。

  但墨倾池的情况同样糟糕，他不得不又大清早冲进浴室。昨夜的梦境太过绮艳，应无骞完全攀在他身上，双臂绕着脖子，腿环着腰，自己轻易地将他整个身子托起，撞得他不住颤抖。应无骞的头埋在他肩上，急促的喘息伴随着灼热气流一阵阵打在他颈侧，轻声哀求他：

  「快一点…」

  最后还是一边冲澡一边做手工才草草解决。洗漱完毕一身清爽的墨倾池又恢复了往常的淡定，甚至出门看到扰乱他梦境的罪魁祸首后还打了招呼，并亲切关心了对方的伤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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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4-08-10 0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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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进入12月后各班班主任都忙着高考报名的信息采集和核对。这年冬天一直温暖，甚至罕见地出现了连续晴天，直到忽然刮起大风并连下三天雨，气温陡然下跌了将近二十度，才终于让人有了年末的感觉。

  由于接着元旦假期，这个月的大周末被取消了，导致碰巧在周末的圣诞节也只能在山上度过。应无骞本来就是可过可不过的，没太在意，但畅遗音不想错过，坚持要过来陪他。应无骞最近被降温弄得轻微感冒，虽然不至于脱岗，但吃了药总有点昏昏欲睡，不想被他折腾。但忽然又想到上个月的大周末墨倾池有人接自己却没人管的场景，奇怪的胜负欲反而令他期待起畅遗音的到来了。

  然而周五晚自习上到一半，应无骞回办公室时隔着窗户就看到墨倾池位子上坐着的邃无端，顿时感觉「又输了」，气得掏出手机给畅遗音发信息「你怎么还没来」。

  畅遗音还在加班，收到应无骞的信息差点没乐开花，立刻把工作交接掉超着速往山上冲。到的时候应无骞刚好下晚自习，正和墨倾池邃无端以及其他几个老师一同走出教学楼。应无骞见了他露出一点笑来，给他介绍同行的几位同事。畅遗音觉得墨倾池仿佛有点眼熟，不过既然是学校的老师，某次来的时候碰到过也不奇怪，于是一一礼貌打过招呼。他感觉墨倾池看他的目光隐约带着点审视，心想可能是班主任的职业病，没放在心上。

  教师宿舍比往常喧闹了一些，似乎来陪过圣诞节的家属还不少。一行人各自回房。畅遗音给应无骞买了件羽绒服作为圣诞礼物，应无骞心想这个人还挺实在，试穿了一下略微大了一点，袖口盖住了手掌，露出细白的指尖。畅遗音只觉他慵懒娇俏，实在是可爱得不得了，将他抱到膝上亲了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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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4-08-10 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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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周末结束后邃无端竟然留在了分部，他的年假还没休，趁着年末最后一周休掉了。他每天待在墨倾池座位上帮他改改作业或是做统计工作，进进出出的老师无不夸一句「墨老师的贤内助」，他羞涩微笑着照单全收。

  这周墨倾池每进教室都会被学生起哄，他也只是笑而不语，神态上多有默认。于是乎「墨邃党」头顶青天，「墨应党」如丧考妣，甚至还有女生偷偷往应无骞书里夹小纸条让他加油的。应无骞看得扶额无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能加油干什么，干脆增加了守自习的时间和上课巡纪律的次数。他可不想老待在办公室看人放闪。

  与此同时他起码给畅遗音发过三次以上的信息确认他元旦假期不会加班。畅遗音爱死了他这么黏人的表现，不厌其烦的回复他工作已经交接好了，保证完整陪他度过三天假期，还订好了餐厅、电影票和一个晚上的山间民宿。总算哄得应无骞开心了些。

  放假那天畅遗音早早离开公司上来接他，应无骞一出校门就看到了他停在门口的宝马X5。之前应无骞老嫌弃他的车丑，今天倒觉得有几分顺眼。他钻进副驾驶座，凑近畅遗音颊边亲了一下。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的畅遗音顿感繁花盛开天使降临，要不是地方不对真想当场就在车里把人办了。他热情地扑过去，覆在他身上一边亲吻一边帮他系好安全带。

  他们径直去了S街，吃了一顿价格不菲的日料。应无骞吃得有点撑，畅遗音陪他在商场里散步消食。路过一家抓娃娃机店，应无骞想抓妙蛙种子，畅遗音买了两大篮硬币。应无骞守着机器兴致勃勃地夹娃娃，畅遗音在一旁负责给他投硬币。硬币用光后抓了七只，畅遗音干脆再买了一些，让他抓够八只后，去柜台换了一个大号妙蛙种子。应无骞心满意足地抱着玩偶跟畅遗音回了家。

  畅遗音的房子离S街有20分钟左右车程，但不巧道路施工外加车流量大，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家。应无骞累了，回家后就钻进浴室洗澡。畅遗音本想跟他亲热一番，洗漱完后回卧室却发现他已经抱着妙蛙种子睡着了，他爱怜地亲了亲，搂着他的腰也躺下了。

  第二天中午两人才起床，畅遗音带他到附近的D街吃了他喜欢的拉面。下午他们出发去山间民宿。这家民宿最近很火，畅遗音提前一个月才订到最好的房间。上山的人很多，车在山道上排起了长队，开开停停弄得应无骞有点晕车。好在到达目的地后的房间还令人满意：装修得温馨精致的大房间里有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优美的山景，窗边还有巨大的按摩浴缸。应无骞扑倒在柔软宽大的床铺上，滚了几滚已然昏昏欲睡。畅遗音想趁着下午有阳光跟他去附近散散步，叫了几次都叫不动他，只好任他沐浴在冬日阳光下舒服地打了个盹儿。

  畅遗音靠坐在床的一侧，一会看看手机，一会看看应无骞恬淡的睡颜。他细淡的眉毛被阳光照得显出浅金色，衬着似雪似玉的肌肤使他看上去如此清净纯洁。畅遗音忍不住附身吻他的额头，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恨不得将人娶回家看一辈子才好。

  晚餐后畅遗音带他步行去山顶看星星。山上的夜风很大，应无骞的耳尖和手指都被吹得冰凉。畅遗音解开扣子把人包在自己大衣里，抱着他在观景台坐了一会儿。又怕他着凉，看了几分钟就回去了。畅遗音一路上都紧握着他发凉的手指，应无骞乖乖被他牵着，汲取着他手心的热度。回到房间时客房服务员已经为他们放好了满满一浴缸热水，他们泡在水里缠绵地亲吻并做爱。浴缸是恒温的，房间里的暖气也开得足，做完一次后应无骞有点出汗，他靠在畅遗音身上，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涂满沐浴露并冲洗掉，然后被擦干身体，抱回床上吹头发。吹风机温度适宜，畅遗音的手指梳得他很舒服。他对畅遗音周到的服侍感到无比满意，因此在畅遗音需索他身体时也没了意见。能被人温柔对待总是令人开心的。

  他们在床上又做了一次，畅遗音想让他在做的时候叫自己名字，但应无骞平时叫他多是「哎」「喂」「你」之类，叫他名字的时候很少，「老公」之类的称呼更是令他感到别扭至极。应无骞摇头表示叫不出口，畅遗音故意折磨他，把人弄到将近高潮却不让他射，非要逼他叫出来才可以。应无骞被他欺负得没办法，最后小小声地说了句「畅遗音，求你」才算了结。

18
  应无骞在错综复杂的楼梯间拼命奔跑，有个令他恐惧的身影一直追着他。他在无尽的楼梯中上上下下，精疲力尽，想要求救但打遍了通讯录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是忙音，最后终于打给了墨倾池竟然通了，但他接起电话后只是沉默地听着自己哭喊他的名字，却不给予任何回应。

  他在急促的呼吸中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和陌生的被子，然后看到身边的畅遗音，这才慢慢反应过来刚才那不过是梦境。新年第一天就被噩梦惊醒的感觉令他感到不安，钻进畅遗音怀里寻求安慰。畅遗音被他拱来拱去弄醒了，在熹微的晨光中亲吻他的眼睑和嘴唇，抱着他安稳地睡了个回笼觉。

  这天有一部最近宣传风声很大的电影上映，畅遗音跟风订了票，买的晚8点的场。中午他们磨磨蹭蹭起床退房，开车去S街逛了一下午。晚饭吃得有点慢，吃完后已经快到8点了，两人急匆匆进了电影院。

  进入放映厅时电影刚刚开始播放，暗色调的片头使厅里格外昏暗，他俩沿着墙根微弱的指引灯找到座位。放映厅里所有位子都坐得满满的，畅遗音已经提前好几天买票，位子都有点偏了。他们从座椅间狭小的缝隙慢慢挤进去，终于看到了属于他俩的空位。走在前面的应无骞突然停了一下，畅遗音差点撞到他。

  「无骞？怎么了？」他小声问。

  应无骞一瞬间怀疑自己眼花了，他看到了正挨着自己空位坐着的墨倾池，以及坐他身边的邃无端。同时听到那声「无骞」的墨倾池也抬头看见了他，两人相对震惊，面面相觑。

  「墨老师，邃老师，好巧。」应无骞率先回过神来，出声打破沉默，坐在他身边。

  「应老师！」邃无端兴奋地小声叫他，并且很有礼貌地跟见过一面的畅遗音也打了招呼，「还有畅先生。」

  墨倾池像是在听到这三个字后才发现后面还有个人一般看向畅遗音。昏暗中只有离得最近的应无骞看到了他那瞬间的眼神，像是刀剑般凌厉地一扫。随即他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般，点头向他俩致意，随即将眼神转回了荧幕。

  邻座上静静地传来墨倾池的气息，突如其来的偶遇令应无骞心神不宁，本就兴趣不浓的电影也没看进去多少。偶尔余光瞟一眼墨倾池，总是见他目不斜视。他内心腹诽着墨倾池怎么也会来看这种无聊的电影，忽然手边一股温热靠近，随即传来了肌肤相贴的触感。墨倾池的手指在他的指间探索，轻易地侵入了他的掌心。

  应无骞瞬间像被电到般汗毛直竖，僵在座位上不敢转头去看他，唯恐电影的声音不够响，盖不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墨倾池的手指在他掌中缓和地划动，他脑子一片混沌，想不明白墨倾池为何会突然如此大胆地做出逾矩之举，怔愣了好半天才发现，他是在写字。

  「好看？」墨倾池在他手心里无声地询问。

  他恍然间终于定心回魂，掰开墨倾池的手掌划了一把叉。

  他感觉到他的手心轻轻震了震，墨倾池好像在笑。随即那只手又反握住自己的，手心与手背的皮肤贴在一起厮磨的触感宛如恋人的爱抚。他有一瞬间恍神，错以为他们俩才是来电影院约会的一对情侣。

  墨倾池的手指静静在他手上移动。他装作怕痒或是紧张，将手指微微拢起，于是他的手与自己的指尖也若即若离地断续接触。墨倾池像是怕他弄不懂，写得十分缓慢。

  「演技好差」，他写道。

  应无骞在「技」字的提手旁开始写的时候就猜到他的意思了，却还是放任他写完了全部。手指带来的微微酥痒像是在调情，甚至令人联想到情色的挑逗。他快要可以肯定这就是来自墨倾池堂而皇之的戏弄，却没有证据揭发，也不想要去揭发。

  他在墨倾池的手心回复道：「剧情无聊」。

  指尖和干燥的手心摩擦出极轻的沙沙声，在电影的音响中完全可以被任何人忽略，可此刻在他耳中却只听得见这声音，并为此面红耳赤，幸而有无光的环境为之遮掩。为了消除这声音他将抚触变得极慢极慢，他怕他从传递到指尖的跃动脉搏里察觉到自己的兴奋和紧张，从而暴露出一些心动的事实。但墨倾池只是静默着等他写完，专心读取手心的笔触，并再度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收回了手。

  他们在众目睽睽的黑暗中完成隐秘的交流，但这内容平淡且无聊的交谈却仿佛是一场共谋的犯罪，或者一次完遂的偷情，令他获得了一个秘密的共同体，然后心惊胆战，而又心醉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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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24-08-10 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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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应无骞的班在一诊考试里英语成绩年级第一，令他很是得意了一阵子。15班的英语和语文成绩随着「墨应党」们嗑得如火如荼而水涨船高，应无骞想这墨倾池倒还有点用处。

  寒假在一诊后不久到来了。虽然只有两周，但也是高三期间最长的一次假期。假期前最后一天课只上了半天，下午学生们各自回家，老师们则是由学校组织去温泉放松一下，以犒劳一整个学期的辛苦。

  这次活动是早先便策划好的，由于是工作日下午，温泉几乎没有别人，三十多名老师分散在大小池子里三三两两聊天。应无骞自然跟醉雨旸等几个英语老师凑在一块，拥拥挤挤地泡在一块面积不大的药浴池里有说有笑。

  墨倾池来得晚了一些，远远就看到了应无骞，他似乎泡得有点发热了，正坐在池边一块稍高的石头上，完全裸露的整个上半身又粉又透，隐约散发着袅袅热气。腰部以下虽然浸在水里，但浅浅波纹里轻晃的双腿白得耀眼。他浑然不觉地跟其他人了聊着天，浮现红晕的脸颊时而露出一点点笑容，神情松弛而惬意。

  他不经意地一转头刚好看到了墨倾池，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起，就那么微笑着跟墨倾池打了个招呼。

  「墨老师。」

  墨倾池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浴巾，淡淡点了下头快步离开。应无骞见他的脸色严肃得像是在生气，深感莫名其妙，撇了撇嘴继续聊天去了。

  墨倾池远远走到一个没人的池子，挂好浴巾进入水中将全身都泡了进去。方才的画面实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艳丽数倍，过于直白地冲击着他的视觉，导致他不得不在脑中轮流复现副校长、教导主任、德育主任、总务主任等各个老头扫兴的脸，来化消掉心头翻腾的欲念。

  泡得差不多后众人洗了澡换上汗蒸服去休息室喝茶吃水果。应无骞窝在椅子上，一边吃梨一边瞄手机，同时有一搭没一搭跟身边的人聊着天。宽大的藤椅衬得蜷在上面的人格外娇小，纤细的小腿和光洁的脚踝裸露在宽松的汗蒸服外面，泡过热水更显白皙的手指拈着一只淡黄的雪梨，指尖沾着一两滴果汁。

  本已冷静下来的墨倾池只好又再度默念着扫兴老头们的名字，心想他这个样子实在不怎么安全。但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有点失态了，便走上前去主动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尽量和颜悦色地跟他打招呼。应无骞觉得他像在搞川剧变脸，一面保持着礼貌回应，一面心里快速回想了一遍今天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却不得其果。

  此时已经有些老师陆陆续续离开温泉，收拾东西回家了。休息室的人慢慢减少，墨倾池见应无骞跟好几个老师道别过了自己却一动不动，于是问道：

  「应老师不走么？」

  「嗯。」应无骞维持着蜷成一团的姿势，神色慵懒地挤出一个鼻音。

  「男朋友不来接你？」墨倾池语气仍然平淡，可应无骞不知为何就是听出点不友好的味道来。

  「嗯，我自己回去。」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怎么没见邃老师过来接你？」

  说完他自觉问话的语气有点尖锐，墨倾池好像也听出来了，轻笑一声答道：

  「他的车钥匙暂时被家里没收了，我也自己回去。」

  「喔。」应无骞点点头，视线回到手机上。本来畅遗音是要来接他的，可不料两天前接到老家的消息说外公过世了，他回去奔丧，顺便就在老家把年过了。他问应无骞要不要和他一起回老家过年，如果愿意的话他可以中途开车回来接他。应无骞压根儿没见过畅遗音家人，也没兴趣见，外加姐姐姐夫不久后也会回来团年，于是说不愿意麻烦他来回好几个小时多跑一趟。畅遗音得他心疼美滋滋的，连说不麻烦，应无骞还是拒绝，他也就没再坚持。

  因此应无骞今天只能自己回家，他不会开车，也不会让他爸来接，好在东西并不多，坐轻轨回去也还算方便。

  墨倾池追问他：「应老师家在哪里？」

  「Y区，L路。」应无骞心想他这么问不会是想送自己吧，果然墨倾池道：

  「我也回Y区，应老师要跟我一起走吗？我开车送你回去。」

  应无骞想了想没拒绝。有人提供方便何乐而不为。虽然他隐约感觉和墨倾池单独待在一起会感觉紧张，但转念一想他们连摩天轮都坐过了，坐一辆车好像也不会比这更暧昧。

  况且，来自墨倾池的主动示好本就是令人欢喜的。

  两人离开温泉回宿舍收拾东西。本来没打算带太多东西的应无骞得了人送，忍不住多收了些衣服，满满装了一大包。墨倾池的行李也不少。来到车库后他打开车门，把两人的东西全部扔到后座上。

  「上车吧。」

  应无骞习惯性地打开副驾的车门，刚掀开门把手忽然顿了顿，这才想到墨倾池的副驾座位应该是属于他的正牌老婆的，自己这么坐上去又算什么。但他霎时领悟了墨倾池看似自然地在后座堆满行李的用意，暗暗微笑，倒是从善如流地坐上去了。

  墨倾池启动车辆，在原地稍微加热引擎。应无骞伸手去够安全带，却没拉动。他向墨倾池求助，墨倾池说安全带有点卡住了，要多拉几下。他又拽了好几下也没弄下来，墨倾池便探身过来帮他。

  应无骞见他的身影朝自己覆盖过来，不由得闭了下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也许是因为不止一次被畅遗音用这个姿势吻过，总之就是下意识地闭上了。一秒钟后立即觉得荒谬，掀开眼帘，却不想正看到墨倾池的脸离自己不足一尺，神情怔然。他心头一跳，大脑好像也随之停机，呆在当场。

  墨倾池也未曾想应无骞会忽然闭上眼睛，这本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他阖上的眼睫如风中蝶翼般地轻颤，片刻间虔诚而期待的表情竟似在索吻。他呆住了，车内空气仿佛凝滞，他闻到属于应无骞的气息，发现他们离得那么近，只要轻轻低头，嘴唇就能相触。

  然而即刻间应无骞睁开眼，眼波似有雾气氤氲，那一瞬不知所措的茫然神情使他看上去失去了所有防御力，像是一份心甘情愿的祭品般可供人恣意掠夺。

  那若是吻他又如何呢？

  他会惊讶，还是惊喜？会愕然推拒，还是将他拥得更紧？他的唇间会吐露恶语还是爱语？他现在如同全世界最富求知欲的学者，亟待用一个触手可及的实验来解破这谜题。

  但这只不过在一念之间，随着「咔哒」扣上安全带的声音，异境碎散，时间流逝，只残留了些心跳的余震。

  应无骞有些拘谨地说了「谢谢」，墨倾池未答，径自发动车辆，驶出了阴暗的地下车库。

20
  应无骞是不喜欢过年的。每当他和他姐映鸿雪同时出现在他爸映朝阳面前时，就会遭逢他爸百般挑刺贬低，总之就是处处都不如他姐。经年累月被打压到忍无可忍的应无骞在成年后不久干脆离家出走，还擅自偷拿了户口本跑去派出所改了名字以示与他爸划清界限，气得映朝阳真的差点跟他断绝关系，好在有映鸿雪百般劝解这事才算勉强揭过。后来他出国读研也有逃离家庭的意思，虽然没能顺利在国外找到工作，回来考上教师编后重点校忙碌的工作倒是让他乐得有理由不回家。他和父亲虽然在同一城市，倒是一年只有过年时才会见面。映朝阳对他远了念近了烦，父子关系反而因此得到了修复。

  但映鸿雪出嫁后，他爸又开始不停催婚。他的父母感情极好，母亲早逝后父亲再未续娶，因此在映朝阳心目中，婚姻是件极其美好的事，必须让两个孩子都找到值得托付的对象。他姐不愧是上天宠儿，不但找到个爱极她的好老公，结婚后发现姐夫居然是某富豪遗落在外的儿子，被富豪寻找多年后认回家门。这爽文主角的待遇令应无骞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在择偶方面又要被他爸拿来跟姐姐对比一辈子，本来就没几分好感的姐夫这下更碍眼了。

  还好在相亲市场上碰巧遇到了畅遗音这样的遗珠，畅遗音的家境自然跟他姐夫不能比，但好歹也算是在大城市基本实现了财富自由。而且应无骞喜欢他的事业心，哪怕不缺那点钱也对工作毫不含糊。外加他对应无骞那恨不得将一切都供奉给他的一片真心，总算是让他爸也觉得差强人意。

  跟父亲两人独处在家的感觉决不能说是好，映朝阳与他毕竟有隔阂，除了偶尔询问他的工作状况尚且算是友好交流外，其他时候不是在说他姐就是在问他什么时候结婚，更多则是父子俩沉默地各处一室。应无骞在家待了两天都快闷得受不了了，正在百无聊赖之时，接到了玉离经邀他出门的电话。

  玉离经是他在儒风高中关系最好的同事，除了今年他被调到高三外他俩每年都教同一个班。玉离经当班主任的班级总是由应无骞负责英语，而应无骞任教英语的班也总是由他任教数学。他俩个性虽不算顶投合，但几年下来倒是产生了不少情谊。

  玉离经年龄与墨倾池相仿，在儒风高中任教的时间比应无骞长很多，交际自然也广。他性格温和大方，老师们私下聚会常由他牵头组织，被大家戏称为「老干部活动中心主事」。这天他约了一帮放假在家闲的没事的老师去桌游吧玩狼人杀，应无骞收到邀请简直是瞌睡了正好有人递枕头，随便拽了两件衣服换上，赶紧逃离了自己沉闷的家。

  应无骞搭乘的2号线不巧遇到状况临时停运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到的时候已经有六七个人在场了，看到其中有墨倾池和邃无端倒也没有太意外。他俩像是故意来秀恩爱一样穿着同款不同色的长款毛呢大衣，墨倾池穿的黑色显得沉稳冷峻，邃无端穿的暖棕色衬得皮肤白皙。应无骞一进门就被他俩闪到，顿感一阵阵无语。尤其是他自己出门时根本没好好穿搭，穿的还是畅遗音送他那件蓬蓬又宽松的白色羽绒服，站在比他高了一截的又穿着修挺利落的邃无端身边毫无气势可言。他本就对邃无端抱有与日俱增的胜负心，被比下去自然高兴不起来，面对邃无端亲切的招呼也只能假笑回应。

  不久后人来齐了，大家围在桌前开始游戏。应无骞第一局就拿了狼人，夜间一睁眼就看到他的同伙里赫然有墨倾池、玉离经，以及高二化学老师云忘归。他们比比划划地交流战术，最终决定由应无骞悍跳预言家，狼人同伴云忘归与他站队，墨倾池站真预言家打倒钩，以及玉离经随机应变。

  上警环节他发现跟他对跳的真预言家果然是邃无端。其实应无骞在拿身份牌时就猜到了，邃无端不会掩饰表情，看到自己的身份牌时就一脸期待又紧张的样子，显然是拿到了需要打主力发挥的角色。看到邃无端也上了警更是确认他的身份，于是先发言时就谎称查杀了邃无端是狼人。邃无端没想到悍跳狼会查杀到自己，辩解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加上本来就很会玩的云忘归高调列举应无骞是真预言家的种种理由，局面顿时一边倒了起来，好人方几乎齐齐站边应无骞，警长也顺利竞选到手。

  然而轮到警下唯一给邃无端撑票的墨倾池发言时，他十分犀利地逐条反驳云忘归，把应无骞的身份攻击得体无完肤，甚至把云忘归和玉离经也点得明明白白。平民们被他的发言动摇，又犹豫着站回邃无端。应无骞听着他的发言眼前一阵阵发黑，没见过倒钩打得这么狠的，几乎怀疑他是故意要送邃无端赢了。最后的投票环节应无骞惨遭出局，邃无端得他支持十分欢喜，连连投来感激的目光，墨倾池毫不客气照单全收。

  夜间狼人交流时云忘归都想比中指了，墨倾池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幸好云忘归抿身份能力出众，一圈发言下来已经把好人方摸得七七八八。纵使他被女巫一毒赐死，狼人队也在他带领下将场面上的神职除掉得只剩邃无端和一个不明真相的猎人。按理说预言家是不能留的，每次他们要「刀掉」邃无端时，墨倾池总不同意，被队友直呼「狼奸」也不为所动。

  但邃无端并不擅长这样钩心斗角的游戏，拿到预言家也只是胡乱验人，他对大力支持自己的墨倾池十分信任，始终没去查验他的身份。场面上最后只剩墨倾池一狼，而未知身份除了他以外还有那个猎人。预言家睁眼时邃无端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片刻就选择了猎人——法官给出好人手势。

  邃无端瞪大眼睛呆住了，法官喊了两次「预言家请闭眼」他才不甘地闭上眼睛。狼人活动时间到了，墨倾池睁眼毫不犹豫指向邃无端，又在发言环节利用众人的信任顺利带票猎人。全体村民指票猎人的瞬间，云忘归一蹦而起又是夸又是骂，一同获胜的应无骞和玉离经也露出笑容。邃无端坐在一边没说话，表情晦暗不明。

  在场众人激动地站起来为了游戏结果互相甩锅时，应无骞悄悄看了墨倾池一眼。墨倾池正在与他对视，无声的眼神中暗火涌动。随即他转过身去跟邃无端柔声道歉，并不停哄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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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09 【云天至高·玉鉴至明】[墨倾池X应无骞]烟雾弥漫（33F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