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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金光論壇 九脈峰 07.10 [鱗魚鱗]你往何處去 (正文完  更新番外俏如來篇+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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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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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樓  發表於: 2021-11-03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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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0 [鱗魚鱗]你往何處去

19.    生日 Zcq'u jU  
4B>N[#-0=  
  北冥封宇替欲星移按壓頭上穴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權當逃亡歲月中的偷閒時刻。欲星移的腦袋無時無刻都在高速運轉,只有在因劇烈頭痛不得不吃藥時肯聽北冥封宇的勸休息一陣。最近頭痛發生得愈來愈頻繁,與先前他們一起生活的那幾年平靜日子裡發作的頭痛不同,據星移的說法疼痛已是日常,除了一直都有的突發性奪去他所有行動能力甚至昏厥的劇烈頭痛外,三不五時的「小痛」至少尚能讓他保持清醒、忍忍就過了(但北冥封宇總能看出他何時正在忍耐,這就是為什麼欲星移偽裝成『寄鯤鵬』時會把止痛藥當維他命吃,他得隨時保持無懈可擊)。「還能預測的狀況都不是真正的麻煩。」欲星移一邊咬碎藥片一邊說:「就當作在海邊觀浪,總歸有大潮的時候。」說真的,封宇你也不用太擔心,昏倒是人體對疼痛的自我保護機制,所以我的身體運作還挺正常的。 bdh6ii  
~"eos~AuW  
  北冥封宇放棄詭辯,只能在欲星移身體不適時陪伴照護,一如以往。 -r%4,4  
6gz !K"S  
  自從揭破欲星移的真實身分後,北冥封宇每晚睡覺總緊緊抱著欲星移,生怕他偷偷跑走。欲星移安撫性地輕輕順著抱著自己的人的背脊,如果兩人都還沒睡著,就跟他說些瑣事,如果封宇先睡著了,他就靜靜靠在他懷裡數著封宇沉穩的心跳直到自己也睡去。 2QwdDKMS_  
?Fgk$ WqC  
  這天他們一樣相擁著躺在床上說話,他們討論了幾件事,包含下一步該怎麼走。北冥封宇修長的手指纏繞著欲星移的耳朵和鬢邊碎髮,星移遲疑了一下,難得欲言又止。「怎麼了?」北冥封宇柔聲問。 7b7~D +b  
N"d M+  
  星移茶晶色的眸光閃爍,想了想,北冥封宇凝視著他的眼眸那麼溫柔,欲星移輕輕嘆口氣,更像是想通了甚麼似的輕嘆,他抬起一手緩緩撫過北冥封宇的頰邊:「封宇,生日快樂。」他吻了吻封宇的嘴角。 'TWZ@8h~  
aewVq@ngq!  
  北冥封宇真的愣住了,他聽星移解釋:「我猶豫了一下應該要今天還是明天說……我好像搞錯了你的生日五、六年?可是我還是決定提早一天祝你生日快樂。封宇,跟你在一起的那五年,是一段最平靜美好的日子。」 Fd@n#DR `  
'0QrM,B9  
  北冥封宇在欲星移語音一落便用自己的唇封住對方的嘴巴,雙唇繾綣的觸碰摩擦,稍作分離時,北冥封宇抵著星移的前額說:「原來你也有犯傻的時候,哪一天根本無所謂,我在意的一直都是有你陪我的日子啊。」說完便再次吻上他。 &NbhQY`k  
G'b*.\=  
  星移望著他的眼神多情而溫柔,渾然不似他這些天來的冷厲強悍。那五年也許是欲星移最柔軟最真實的內在展現,北冥封宇有幸遇到這樣的星移,他過去無可自拔迷戀的、不可捉摸的戀人,用自己最真誠無欺的面貌,好好愛他。 Bw^*6P^l  
J^tLKTB  
  「星移,」北冥封宇定定望著欲星移:「我要看你的身體。」星移聞言目光變換,他讀出星移眼底的躊躇,而躊躇的原因依然是為了想保護他,他堅決的說:「我要知道。」 O_%X>Q9  
X|!Vt O  
  於是欲星移伸手緩緩解開自己上衣的釦子。原本這幾天他和北冥封宇都換上了方便行動的衣物,只有今天他為了給北冥封宇說聲生日快樂而換回了襯衫。封宇的手覆上他的手,兩隻分屬不同人的手一起解開了最後幾顆釦子脫下長褲。衣襟散開,北冥封宇從欲星移的臉一路慢慢撫摸,有些是他已知的舊傷,有些是新添的傷,有些疤痕已經漸漸淡去,有些疤痕依舊猙獰,看得見的是皮肉傷,還有很多看不見的暗傷藏在底下。他摸過星移肩窩上和大腿上被玄之玄弄出來的槍傷和側腹深深的刀痕,低頭輕輕靠上去。 AlP}H~|M7  
"G. L)oD  
  「當時有多險。」北冥封宇幾乎是用氣音在說。他心痛。 JJ\|FZ N  
fFu+P<?"  
  「很險。」欲星移也用氣音回答他。 F+yu[Dh:  
om6'%nXhn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活著。」氣音裡有隱隱的哭腔,滿懷委屈。 l /?Jp+]  
;S Re`  
  他沉默了好久。「我得做好自己回不來的準備。」他說。說這句話時不是氣音,而是聲帶完整震動後發出的清朗聲線,在安靜的室內忽然顯得很大聲,大聲得讓人害怕一語成讖。 _a?c,<A  
Nl~'W  
  「星移,我想請你幫我實現一個願望。」他們活了幾十年,原以為已對生日願望這類浪漫虛無的事物絕了念,直到現在才發現其實他們有多想好好許一個願,或者該說是終於知道自己真正的願望是甚麼。北冥封宇抬起頭,挪動身子,由上而下看著仰躺在他身下的欲星移,一字一字懇切地說:「不要犧牲。犧牲了甚麼都保護不了了。」 Ql`N)!  
^0oOiZs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任何承諾,但是現在,可以請你為我許下這個承諾嗎? FbH 1yz  
 bT(}=j  
  欲星移仰望著他,四目交接,眼神彷彿可以穿透靈魂。「我答應你。」他說:「那……我可以借一個你的願望來許願嗎?」 "u#,#z_  
U^aMh-  
  「都給你。你可以許兩個願。」北冥封宇說。他甚麼都可以給他,命都可以,何況是生日願望。 }N @8zB~X  
tzH~[n,  
  欲星移的手鑽入北冥封宇的衣衫下緣,緊貼他的皮膚一寸寸按上他的心頭,衣襬被星移的動作帶得慢慢撩起。「我希望……你可以不用再做惡夢了。」欲星移專注地望著他:「我在。」 N %;bV@A9  
TVy\%FP^L  
  宛若詛咒的惡夢,生日當天都會被驚醒的惡夢,戰況最慘烈的當屬有一年北冥封宇不但被惡夢驚醒還發出了跟夢裡一樣的尖叫,好不容易入睡的星移也被嚇醒,那時星移正為嚴重的自律神經失調所苦,無力到連想伸手去碰觸他都辦不到,眼神裡流露的痛苦和自責讓北冥封宇當場抱著星移痛哭,夜晚對無法成眠的兩人而言是嚴苛的煎熬;另一年做惡夢時他沒有尖叫,但彈坐起來的動靜仍是攪醒了淺眠的星移,星移抱著身邊的人問怎麼了,封宇搖搖頭,反手緊緊抱住他、臉埋進胸口,星移無聲地摟著他、等他恢復平靜,但他甚麼都沒跟星移說。一次惡夢是偶然,兩次特定時間的惡夢必有特殊意義,既然現在星移恢復了記憶,一來二去自是明白其中關鍵。 0\W6X;?  
90R z#qrI*  
  「我在。」星移的手心被他的皮膚熨貼得與自己一個溫度不分彼此。欲星移脫去北冥封宇的上衣,撐起上半身,摟住封宇的肩頸,用嘴唇輕觸他的眉心、鼻尖、唇上:「你能感覺到我嗎。」 =$kSvCjP  
[wp(s2=  
  星移的襯衫仍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衣襟斜向一邊露出肩膀和線條優美的頸子,他親吻著封宇,雙手不帶任何情慾的、力道不太輕也不太重的一寸寸堅定地撫摸封宇的身體。「你也受傷了。」星移低聲說,掌心傳遞到皮膚上的溫度明白透露出他也同樣害怕失去。 MaMP7O|W  
>;wh0dBe  
  相識多年以來,欲星移從來沒說過這麼感性的話。嘴上說著一視同仁的不捨、一視同仁的捨得,北冥封宇卻深深明白他的有情。如果不是因為雙方用情如是之深,他們不會在彼此面前流露此等不堪一擊的脆弱、不會從歲月靜好到生死與共都走在一起。於是他們不再說話,他們親吻、撫摸著彼此,一分分一寸寸,呼吸交融,把對方骨骼肌理的形狀全部銘刻在心底,感受骨血之下脈動的生命力,胸膛與胸膛緊緊相貼,自己的心跳和對方的心跳產生共鳴、漸趨一致,彷彿胸膛裡同時有兩顆心臟強勁的鼓動,掙破桎梏以重生後無比驕傲的姿態宣告著:我存在。 )96tBA%u  
KK-}&N8  
-------------------- =;HC7TUM&  
P*=M?:Jb,  
  國安局的計畫出了差錯,早在情報出錯前,逍遙遊已率先從線人處收到這個消息。他調出這次的計畫看了一眼,撥了通內線給副局長。副局長裝模作樣的要他在線上等了三分鐘檢查他的行程,才讓逍遙遊在十一點四十七分去辦公室找他。 4MM /i}  
&k\`!T1  
  逍遙遊理理手上工作,一秒不差踏進副局長辦公室,眼角一瞥看到副局長剛吃完零食沒收好的包裝袋一角露在辦公桌抽屜外。逍遙遊一坐下就用中正平和的語氣說:「計畫失敗,副局長的人能不能全屍回來還是問題。」 l~",<bTc  
LN=6u  
  副局長臉色微微一變:「甚麼計畫?你在說甚麼?」 x-E@[=  
tfz"9PV80  
  桌上電話響起,副局長盯著逍遙遊,接起電話聽了不到十秒就掛斷。「你怎麼知道的?」 l$1 ]  
Qs\m"yx  
  「我雖然暫時無法調動殺手,但我還有其它權限。」逍遙遊說:「副局長的權限有辦法處理這個失誤嗎?我說的是縮減後的。」 QOT|6)Yb  
jWpm"C  
  「我在國安局幹了大半輩子,好歹當上國安局副局長,這點權限問題不用你擔心。」 Ms>CO7Nvy  
Ja4j7 d1:  
  「我不擔心,只是想到當初前局長通敵疑案時如果不是史精忠突然發難,今天誰坐在局長位置上還兩說。你手上的這個計畫,現任局長也是持反對票的。」逍遙遊禮貌性的問副局長借了辦公桌上的電腦,進入監聽系統調出一段錄音:“那份隱藏在玄武真道晶片卡裡的間諜名單卻沒有這個人……這是當然的,因為那份名單並不完整。” eDkJ+5b  
2!kb?  
  副局長神色訝異,逍遙遊淡淡的說:「在休息站,我讓人把追蹤器放在北冥封宇的口袋裡。這邊暫時不再派人出去,我要知道欲星移的目的地,最後直接在那裏結束這一切。」 $?Dcp^  
xLN$!9t  
  「為什麼給我聽這個?」副局長懷疑的問。 V*d@@%u**  
wZe>}1t  
  「局長袒護欲星移的態度很明顯。我查了局長的私人電話紀錄,最近這段時間他都會撥電話給一支沒有登記的號碼,我想他是打給欲星移通風報信,無怪我們每次行動都落後好幾步。」逍遙遊說:「如果欲星移手中的情報落入局長手裡,對很多人來講都很不妙吧。」 ]a=n(`l?  
ro}WBv  
  「情報員帶回情報是基本的,如果那份間諜名單準確,史精忠的局長位置就坐得更穩了。」副局長喃喃道。 \&XtPQ  
}.L:(z^L,Y  
  「有好家世、好師尊、好情報員,史精忠佔盡天運,更別提默蒼離死後留給他的無形資產,他手上是一把好牌。」逍遙遊沉著道。 f%[0}.wp  
<>shx;g^C  
  「一手好牌但一張牌都打不出去也是徒然。」副局長沉吟片刻,看著逍遙遊意味深長的說:「你居然連局長的私人電話都敢查。」 qh~$AJ9sB  
DeK&_)g| Z  
  「史精忠身為局長,一舉一動自是牽繫國家安全。」逍遙遊說:「如果局長信錯了人,而那個人又是從我們體系出去的頂尖情報員,副局長想過事態會如何一發不可收拾嗎?」 "=Xky,k  
;owU]Xk%8K  
  副局長笑笑:「信錯了人是情治圈最危險的事,史精忠是太年輕了些,但這樣的過失他會犯嗎?他可是默蒼離的學生。」 P*!~Z *"  
'/U%-/@  
  「史精忠會不會犯這樣的過失不是重點。」逍遙遊道:「局長一旦出事,還有副局長可以主持大局,計畫失敗的責任不能讓副局長來承擔。」 {3@"}Eh  
q.:j yj6  
  第二天的臨時會議上,他們主要討論此次失敗的計畫。失敗之餘還折損了我方人馬及大筆經費,基於檯面上的政治考量,上面的意思是把過錯推個死無對證,最簡便的方法就是推到計畫中回不來的幹員身上。 <lN=<9  
Xs Ey8V  
  「我不贊成。」史精忠說:「甚麼事都往死人頭上一推了事,我們連事發經過究竟如何都不清楚,難道就這樣讓事情稀里糊塗過去?」 $ ?*XPzZ  
=WEWs4V5A  
  「這件事能趕快解決就趕快解決吧,上頭現在還要追究仙島駐地官員身亡的事件呢。」副局長不緊不慢的說:「仙島方面已經知道欲星移當時就在公路休息站,那邊現在完全陷在他們的駐地官員是否被我們的情報員所殺的陰影中,抓狂到差點叫我們把駐點仙島的聯絡處給撤走。剛才總統已經批下來了:就讓欲星移擔這個罪責。情報交換的計畫報告裡也會添上欲星移的名字。」 0Qr|!B:+9)  
INNTp[  
  「副局長你認真?」史精忠冷笑:「計畫是副局長一手策畫、執行的是副局長的人,現在又要把過錯全部推到一個從頭到尾沒踏進國安局大樓的人頭上?!再說欲星移沒有理由要殺仙島的官員,公路監視系統一團混亂根本甚麼都沒拍到,我們何必急著把錯攬到自己頭上?」 tq.g4X ;_  
2J&J  
  「仙島堅持要一個說法,並暗示若官員身亡一事不能得到妥善的處理、下周將要雙邊簽署的關貿協定可能計畫生變。」 0c GjOl  
jBr3Ay@<  
  「總統此舉只會讓人懷疑我們是否一開始就下令謀殺仙島官員,東窗事發後再一口咬死犯案的是一名已經失控的情報員或隨便哪來的發瘋的路人!」 #,S0uA  
W<\*5oB%H  
  「欲星移已經失控,這樣想大家會好辦事一點,把失控的情報員在釀出更大的禍事之前處理掉是基本,沒人想看到再有第二個或第三個『黑瞳』出現。長痛不如短痛。」 dTVh{~/  
t~V?p'a0ys  
  「我們心裡都很清楚欲星移根本沒有失控,為了某個可笑的理由而誣陷一個手刃恐怖組織頭領並解除飛彈危機的情報員失控真是讓人齒冷。這個汙名得太明顯,何以服人?!」 p?,T%G+gqO  
OI)U c .  
  「服甚麼人?我們只要給總統和仙島政府一個交代就好,難道局長你還想著要向全國人民交代嗎。」副局長淡然道:「局長是甚麼時候吃到六合的口水,開始相信一切公平公正公開?」 QD*\zB  
$_+.D`vx`  
  「仙島官員死亡疑點甚多,那時除了欲星移和北冥封宇,在場的甚至還有仙島自己的殺手,賊喊捉賊的戲碼也不是第一天搬演,再說弓狐無忌在我們的國土上橫行就沒有人有意見?連我們局裡都還有人派出殺手要擊殺欲星移,我記得我應該下過不許再派殺手的命令。」史精忠凜然道:「賠盡我們自己人的性命保住我國與仙島的外交事務,天底下沒這麼荒謬的道理。」 i Qa=4'9;  
7<zI'^l  
  「那局長你自己去跟總統說。」 *@E&O^%cO  
]L;X Aj?  
  史精忠沉住氣:「現在進行到哪裡了?」 f)#nXTXeC  
5e >qBw8t  
  「仙島已經派出他們的殺手了,他們說『不相信我國情治單位的能力』。」逍遙遊選在此時開口,不動聲色的給與會者施壓。 UNCI"Mjb  
{s3j}&  
  常務哼了一聲:「這下他們可正大光明了。」 K!O7q~s[D  
nV_[40KP_  
  「我們必須阻止這件事。」史精忠斷然道。 h,x'-]q  
nC@UK{tVa  
  「局長是認真的分不清輕重緩急,還是被私人情感沖昏頭。」逍遙遊說:「這是總統批准的,這是政治問題,如果沒有處理好隨時會挑起兩國戰火,欲星移這回非死不可。」 ."h>I @MH  
J%1 2Ey@6  
  國安局會議室內的沉寂通常不會持續太久,他們需要當機立斷,哪怕這時的決斷是錯的。史精忠身為局長,通常也得當下結論的惡人。他把會議簡報反面朝上往桌前一扔,冷漠的說:「找到欲星移,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iX6'3\Q3A  
t }>"nr0  
~+&Z4CYb  
  史精忠終於開完會回到自己辦公室時已經入夜。他進門,伸手準備開燈的動作突然一頓,他果斷把門關上,藉著落地窗外夜景的微光走向他的辦公桌。「欲師叔,好久不見。」 aMO+ y91Y(  
EViDMp"  
  辦公桌後的旋轉椅轉過來,欲星移坐在那張真皮製的旋轉椅中。「晚安,鉅子。」欲星移的嗓音輕輕冷冷地傳來。「我猜你見過總統了。你跟他說了哪段故事?」 WV,j <x9w  
TIVrbO\!o  
  「所有我覺得不合理的部分。」史精忠道:「他說『別告訴我這些哭哭啼啼的事,溫情和感性無法很好的治理國家』。師叔,你以後大概不能住忠魂祠了。」 V~4yS4  
G0Wv=tX|  
  「哈,我們等著看那塊牌位會被挪進挪出幾次。」講的一副那是別人的牌位似的。 (R^Ca7F  
I`[s(C>3@  
  「北冥處長呢?」 +7$zL;ph=n  
b\^9::oY  
  「睡了。我給他吃我的鎮定劑。」 vx4Jk]h+=L  
mAuN* (  
  史精忠輕笑:「師叔給自己人下藥還是毫不手軟。」 (E<QA  
5tcJT z  
  「睡一覺而已。鉅子讓人恢復記憶的方法才是簡單粗暴。」欲星移涼涼的說,倒沒有真的生氣:「只可惜了柳川楊。寇香引現在躲在仙島庇護下,想來你的人也沒辦法接近他。」 .*c%A^>  
r=:o$e  
  「總有些體制外的方法可以處理。」史精忠說,倒不如何在意寇香引下落,畢竟已經揭穿身分的間諜毫無利用價值,這點在仙島方面也是一樣的。「軍長那邊如何?」 #2Z\K>L  
&BkdC,o  
  欲星移說:「早在老七的『墨改』侵入前,仙島的程式就已蟄伏其中,墨改引發的飛彈危機不過是附加效果,好在老二早把真正的軍事機密從主機移除才沒造成太大損失,不過還是花了一番工夫把仙島的程式清除乾淨,國防部埋藏的黑瞳餘黨也都肅清完畢。」 l3;MjNB^V  
@WO>F G3  
  史精忠輕嘆:「有勞師叔了。」 t(\P8J  
vj+ S  
  「我可不是去國防部幫忙修電腦的。」欲星移道:「你又在算計甚麼。」 ;`}b .S =n  
nI<Ab_EB  
  「師叔又在算計甚麼呢?」史精忠道:「師叔那番話,是故意說給逍遙遊聽的吧,為了讓有心人誤以為真的有第二份完整版的間諜名單存在。」 Jsw%.<  
z|WDqB%/I  
  「我承認當我在封宇的外套口袋發現追蹤器時故意說了一番話,我想知道的是,誰對這份名單感興趣到願意為了它將無辜之人捲進來。」欲星移的眸中頓現陰冷的殺氣。 z]0UW\S/  
I;3Uzv  
  「在情治圈裡沒有誰是無辜的。」史精忠淡淡的說:「欲師叔該當深有體會才是,否則當初在地門,師叔是如何讓自己下手救我回來呢。」 O>Ao#_*hOb  
?%wM8?  
  欲星移的雙瞳即便在一片黑暗中依舊燦然,他坐在局長辦公室巨大的皮椅中,皮椅在黑夜裡看起來就像是銬住人犯的刑椅。「你猜到了。她的死。」他的聲音轉趨冷漠。 )+v' @]r  
kz?m `~1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說的是誰。史精忠在黑暗中悄悄握緊拳頭,原本平靜的呼吸有了一瞬波動。當年他失陷在地門,欲星移一條連環計換回史精忠的性命和記憶,借刀殺人、引人入局,卻也犧牲了無辜的平民,明明是那樣善良純真的女孩……。他強忍情緒,用他一向平穩謙沖的嗓音說:「但我從沒問過師叔──」 <:Z-zQp)?  
i~;Yrc%AEX  
  「你從沒問過,是因為不想知道答案,還是怕問了以後就再也無法面對?或者是,你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說服自己相信在情治圈裡沒有誰是無辜的。」欲星移毫不留情的說。 #hP&;HZ2>"  
X0Z r?$q  
  「師叔不也是這樣說服自己的嗎?」史精忠說:「無心的犧牲、有意的犧牲,是過錯還是選擇?如果不是因為沒有人是無辜的,那些枉死於戰火的人和為了結束戰爭而被犧牲利用的人又有甚麼區別?」 1,(uRS#bk  
g@B,0JRh  
  「我們都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往事不可追,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承擔,沒有這份覺悟,就沒資格做任何決斷。」欲星移冷然道。 'qnnZE  
ma7@vD  
  史精忠聽出來了,師叔的語氣並不是冷漠,而是決絕,把一切扛在自己身上的決絕。「欲師叔……」史精忠輕輕啟口:「那份名單上到底還有誰。」 q?2kD"%$  
M`gr*p  
  欲星移冷涼的嗓音帶著寒徹骨髓的笑意:「你本想著柳川楊可以將信息帶回的吧,所以才讓他來尚賢宮接應。殊不知葬送一個柳川楊,才釣出一隻不痛不癢的寇香引。這不像我師兄門下的人會做的事啊。」 O"~BnA`dJ  
h;`]rK;g  
  史精忠長長吐了口氣:「我無論如何不可能超越師尊。但柳川楊的事,我一定追究到底。」 4&/m>%r  
F]7$Y  
  欲星移沒有馬上回應。柳川楊是他當初離開國安局前情報網內的人。幹員接連折損,誰都不好過。「俏如來,你也有想過死嗎。」欲星移拋出這個難以分辨是命題還是註解的一句話。 Ialbz\;F2%  
pi?[jU[Tn  
  史精忠慘然一笑,死亡的陰影於他們是如影隨形。「我一直到最後一刻才真正瞭解師尊。」他說:「師叔與師尊相處的時間多過於我,你很清楚成為鉅子會發生甚麼事……地門一遭,是俏如來不夠成熟,但不可改變的事實是,我們就是彼此的心魔。」 $][$ e  
Q2HULz{  
  欲星移忽然「哈」地一聲:「外人皆道你不如前鉅子,我反而認為你比你的師尊更無情。」 oCR-KR>{Q  
m-)yQM8  
  史精忠沉默。這一連串對話下來,要回應的部分、不知該如何回應的部分、連自己也很迷茫的部分太多了。他無法一一解決,於是當下他選擇關心對方:「師叔的身體還好嗎。」 *m 9,_~t  
{5N!udLDr5  
  「局長也要保重自己,畢竟,有很多人仰望著你而活。」欲星移的語氣笑著,聽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jtXN E?  
'q9='TOk  
  「回來吧,師叔。你回來了,他們就沒藉口繼續針對師叔了,我也才能保住師叔和處長。」史精忠慢慢的說:「師叔的視力……也受到影響了吧。是大腦中殘留子彈碎片的後遺症,截至目前都是依靠體感和累積的經驗進行射擊吧。也許你還能瞞得住北冥封宇,但終歸瞞不過職業殺手,屆時師叔又該如何自保?」 ;^Y]nsd  
t ]yD95|  
  欲星移長嘆一聲:「鉅子,你也算熟知情治圈掌故,除了用那種永恆的方式退出,你見過哪個情報員真的能熬到退休年齡的?」 6m!%X GZ T  
yqKERdm  
  「師叔還有選擇。」史精忠說。 QwL'5ws{q  
\ 4r?=5v*  
  「選擇死在哪裡。」欲星移說。 dJYQdo^X  
|.c|\e z/  
  「師叔會為了尚賢宮之事怪我嗎?」 j,BiWgj$8  
u"*Wo'3I|  
  「我為柳川楊感到不值。」 I:9jn"  
}xE}I<M  
  夜色中沒有人再講話,空蕩蕩的皮椅晃悠悠的旋轉著。史精忠踱步上前,坐進那張巨大的皮椅,陷進無法讓他自由離開的刑椅,被黑暗包圍。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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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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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31樓  發表於: 2021-11-06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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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直流泪,每个星期最期待的就是老师的文更新!!写得真的好棒!!!希望最后欲星移和北冥封宇能安安全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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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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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32樓  發表於: 2021-11-10 21:33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Re:07.10 [鱗魚鱗]你往何處去

20.    再見 7HpfHqJ7  
QX'EMyK$  
  北冥封宇不禁想: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大概也會像現在這樣一直看著星移的睡顏吧。 VGVZ`|  
Kf.G'v46  
  他們剛做完愛。幾個小時前當北冥封宇迷迷糊糊睡醒時,發現他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房內不見星移的蹤影。他翻身下床,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他透過房內梳妝鏡的反射看到浴室的門關著,便拖著沉重的腳步靠過去。「星移?」 }nQni?  
q Z,7q  
  「嗯?」星移在浴室裡頭回應他。 x*EzX4$x  
33{(IzL0  
  「你還好嗎?」他甩甩頭,想把那個昏沉沉的感覺甩掉。 FuiEy=+  
|7K[+aK  
  「我沖個澡。」欲星移一邊答話一邊轉開蓮蓬頭的水流,迅速且安靜地把外出服脫去、手槍藏在衣物裡擱在架上。他剛從國安局回來。他仔細計算過給封宇下的藥量,但封宇比他預估的早了一點醒來,他一進門就察覺到封宇快要醒轉,直接閃身進了浴室。「你感覺如何?好久都沒睡好了吧,難得今天這麼早就睡了。」 cPemrNxydN  
3N'fHy  
  北冥封宇把沉重的腦袋抵在浴室的塑膠門板上。「……好像被人下藥一樣。」他說:「睡得人事不知。」 {EoRY/]  
98%M`WY  
  他聽門板後的星移啞然失笑。浴室裡的水流量沒有開得很大,星移一邊說話他都還聽得見,只是會被浴室的回音稍微干擾。「總的來說有休息到。」星移笑說,水花噴濺的聲音變明顯了,他想星移現在應該在洗頭。「封宇,你可以幫我把門打開一點嗎,裡面有點悶熱。」星移輕快的聲音傳出來。 V>{G$(v$  
?HP54G<{xz  
  北冥封宇轉開浴室的門把,裡頭蒸騰的熱氣立刻從門縫中溢散出來。「你是不是洗太熱了?」他問。潮熱的水蒸氣混著洗沐用品的香味,他還沒清醒的頭腦被溫熱的氣味薰得彷彿全身都浸在暖洋洋的溫泉中,慵懶又放鬆。星移愛乾淨,尤愛蓮蓬頭的水柱從上而下沖洗全身的滌淨感,若時間允許,星移可以沖水沖上很久。 8fn7!  
A?DgeSm  
  「喔,我剛覺得有點冷。」欲星移說。站在蓮蓬頭的水花下就像站在雨中,水流幫他把紛雜的世界隔絕在外,他閉上眼,用鼻子和嘴巴輪流呼吸,想像自己是一條學習上岸的魚。 nTJ-1A7EP  
tA?cHDp4E  
  浴室裡的水聲停了,再來是浴簾被拉開的聲音、毛巾從老舊的不銹鋼架上拉下來的聲音、星移洗完熱水澡輕輕吸鼻子的聲音。欲星移把浴室的門全部打開,北冥封宇還靠在門邊,瀰漫出來的熱氣把兩個人包裹在一起。欲星移全身只圍了一條浴巾,皮膚透著剛出浴時濕潤的緋紅,他朝北冥封宇笑笑,眼裡帶著氤氳,他把衣物隨手堆在封宇放在門邊矮凳上的外套上頭,回頭抱住北冥封宇。「嗯,涼涼的,好舒服。」他笑著說,把身體又朝對方貼緊了些,手指靈巧地滑過封宇的腰側搭在他的後腰,微熱的臉頰蹭過封宇的耳朵。 \WDL?(G<  
=5UT'3p>  
  北冥封宇抱著他,懷裡的觸感又軟又熱,耳廓邊的吐息溫溫涼涼的撩撥,他的手指插進星移的濕髮中,摸到溫熱的頭皮和已經涼掉的水珠,自己的身體也隨之燥熱起來。「先吹頭。」他啞著嗓子說,努力想克制已經甦醒的慾望。 'E4`qq  
t3#My2=  
  欲星移發出一聲輕笑或是一聲輕嘆。北冥封宇感覺原先摟住自己後腰的手在放開時故意挑過自己的腰眼,近在耳邊的吐息用纏得勾人的尾韻說「好」,耳垂被柔軟的物事擦過,他的手掌背離理智順著濕髮往下滑托住星移的後頸、扭過星移的臉狠狠吻住剛才玩火燎原的唇。 YpAJ7 E|7  
IZ$7'Mo86  
  結果當然不可能現在吹頭髮,他們激吻、用力揉捏對方的身體,就像直至今日才發現自己對眼前這人有多麼巨大且熾烈的渴求,說不清是誰蠱惑了誰,眼底奔騰的情慾燒得人一塌糊塗,彼此的名字在喘息間被呻吟著吐出,腿根和腰側兇猛地交疊相撞,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瘋狂渴望被觸碰,唇舌十指輪番上陣,翻滾糾纏的動作愈來愈放肆,高漲的浪潮滿滿撐起再重重落下,亂石崩雲、捲起千堆雪,你、我、我們,非想非非想、非是你也非是我、沒有你也沒有我。 9(9+h]h+3  
];-DqK'  
  事後他們用與方才完全相反的溫柔的唇和鼻尖逡巡著彼此的臉龐,欲星移趴在北冥封宇身上,北冥封宇一手摟著尚未完全回過神的欲星移,一手把黏在星移頰邊的頭髮勾至耳後,大拇指輕撫他的耳朵。剛冷靜下來的軀體還沁著細密的汗液緊密相貼,欲星移卻很不想離開這樣的懷抱。「封宇。」他低聲道。 uB(16|W>S  
G2bZl% ,D  
  「甚麼事。」北冥封宇溫柔的回應。他對自己總是這麼溫柔的。 M  `QYrH  
r((2.,\Z  
  「沒事。」欲星移內心想著:為了這個人,要他一路走到地獄去他都願意。所以他只是安靜的凝望著北冥封宇。 ,&DK*LT8U  
"Ih>>|r  
  「看你眼睛都累了。」北冥封宇淺笑,手掌覆上星移因疲勞而微腫的雙眼輕柔的順下讓他閉上眼睛。摸摸星移已經半乾的頭髮,手指再度插入髮絲間,用手上的溫度讓頭皮保持溫暖乾燥。星移心裡有事,他默默想道。「你要睡著了嗎。」他悄聲問。 AhZ`hj   
U{IY F{;@  
  欲星移沒有回應,但他的呼吸聲讓北冥封宇知道他還清醒著。北冥封宇用腳尖把踢到快掉下床的被子勾上來,給兩人蓋上被子,他抱住被子和星移。「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說。」他在他耳邊低聲道:「任何……痛苦的、恐懼的、無解的事。」北冥封宇輕緩的給懷裡的人一個額吻,嘴唇貼在額頭上好一陣子才離開,他把星移的臉按進自己胸膛,下巴抵在星移的頭上。「從前我總以為你不跟我談是因為你的身份讓你不適合與人談論或顯露這些,加上你慣會壓逼自己,後來才發現原來壓逼只是表面,你其實在面對這些事情時,是退縮的。你果敢處理的是事件和危機、退縮於面對的是自己的心情。」他頓了頓,繼續說:「唔,你會退縮甚至放棄,最後總用一句『做人失敗』打發……,而我非常不樂見。星移,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陪你好嗎?」 +<G |Ru-  
)yV|vn  
  北冥封宇的聲音非常輕柔,語氣裡透出的決心異常堅定。大抵飽嚐孤獨滋味的人最聽不得人家說「我陪你」三個字,但如若他真的接受了,以後他又該怎麼辦?不省風波染一身,人生何處不留恨。欲星移的臉還埋在北冥封宇胸前,他稍微低頭,用頭頂抵上封宇的胸口,這個角度讓脖子彎折得不太舒服,然而這就是現實。封宇不會逼他,但他不忍心不回應封宇,更不忍心讓封宇跟著捲入這個只問結果不問是非的世界。 lZY0A#   
}~?B>vZS  
  他捉住北冥封宇的手臂,頭彎得更低,膝蓋曲起,背部微微弓著,像穿山甲要用硬甲把自己捲起來。「我──」他咬牙,抽著氣,「封宇,我──」 V~Zi #o  
"[PxLq5  
  「嗯。」封宇的聲音總是能穩住他。「星移,」封宇富有安定力量的嗓音無論說了甚麼都能讓他毫無疑問接受:「放鬆。」 4Y):d!'b  
.4M8  
  「我累了。」欲星移突然說,感覺手上抓著的那個人一頓。 o -< 5<  
/Hox]r]'e  
  北冥封宇抬起手,溫厚的手掌摀住他的耳朵,舒展開的十指支撐住他的後腦。一呼一吸、血液的流動、手指骨細微的移位,內在的聲音透過顱骨和緊貼耳殼上的手掌傳遞,他頓時得到一種很安靜、很穩當的感覺。後頸放鬆,他慢慢睜開眼,正對上北冥封宇溫柔注視著他的眉眼。 [79 eq=  
.6,+q2tyk,  
  「我知道。」封宇肯定是輕輕地說出這句話,聲波的能量流竄過封宇的手臂、手掌、雙手包覆的星移的耳朵和頭顱,讓欲星移整個人都為之震動、耳中一片嗡鳴。我以後該怎麼辦──他絕望的想道,抬手按住自己剛才突然開始作痛的太陽穴。 LvWl*:z  
xbh4j!FD$  
  北冥封宇翻身讓他躺下,拉好被子,替他揉著頭。「你想去哪裡,」他說,隨即又覺得這個問句不好,改道:「你在哪裡會是安全的,我們就去那裡。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Qo.X~]  
*]ROUk@K=  
  情報員在哪裡會是安全的?欲星移舌底一句「做人失敗」沒有講出來,忽然露出虎牙無聲的笑:「你可千萬不能離職。」 ?_\t7f  
U~~Y'R\ NU  
  北冥封宇自能明白欲星移的用意,留在國家體制內也是保護他免於被國家機器侵害的手段,先前他的人事資料遭竄改時,多虧了可靠的同僚們奔走查證、協助提出他的不在場證明和正確的人事檔案來還他清白。欲星移一直都優先考慮他的安危,北冥封宇的身後有欲星移和調查局的夥伴,可是欲星移的身後只有他了。「你之前要趕我回去時,還叫我說謊是被你劫持的。」北冥封宇說:「我說這個說辭爛到沒人會相信。」 `EV" /&`  
? m$uqi  
  欲星移真的笑出聲音來。沒再說甚麼,在北冥封宇的按摩下昏昏入睡。 p!+7F\  
h8b*=oq  
  星移的眉頭在按摩下逐漸舒展開來,合攏的雙眼和平緩的嘴角在睡夢中透著沉靜的氛圍。北冥封宇不禁想: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大概也會像現在這樣一直看著星移的睡顏吧。 b#**`Y  
16iymiLz&  
-------------------- 'bH',X8gF  
Q^^.@FU"x  
  螢幕上追蹤器的紅點忽然消失,局裡馬上派人到最後顯示的地點搜找,最後在一間自助洗衣店的洗衣機裡發現被水泡壞的追蹤器,而追蹤器在被泡壞前還放在一件老式印花外套裡,外套主人老奶奶正不高興的對國安局的小夥子們怒罵、說他們害她損失了五十元洗衣費。 i\P?Y(-{  
q|E0Y   
  「欲星移發現追蹤器後故意說了一段引誘我們的話、就把追蹤器丟棄在擦肩而過的路人身上,所以你們是要告訴我這幾天國安局的追蹤等於白費功嗎?!是這樣嗎?!」副局長在監控室咒罵。 r52X}Y  
%5N;SRtv  
  逍遙遊冷靜的比對這幾天的蹤跡紀錄,思索著以欲星移和北冥封宇的行動模式這個路線其實合情合理,他們是剛發現追蹤器就馬上將之丟棄還是故意選擇在這個時間地點丟棄?欲星移不可能這麼晚才發現,所以是刻意為之,這個舉動的目的是要誤導他們甚麼?讓他們誤以為欲星移接下來要去的地方絕對不能讓國安局發現、還是這也是一個反陷阱?逍遙遊把追蹤器最後定位的地圖打開,調整比例尺仔細檢視方圓內所有可疑標的,終於讓他找到了。 '%W'HqVcG1  
h)%}O.ueB  
  「是尚賢宮。」逍遙遊向組員們發出新的工作指令:「他們去了尚賢宮,叫我們在當地的人過去,尚賢宮的每一塊破瓦殘磚都要掀起來找!」 IrJPP2Q  
'64&'.{#>r  
  沒過多久便收到回報,在尚賢宮地窖找到一枚隨身碟。逍遙遊忽略在對監控室組員發飆的副局長,回到自己辦公室和當地連線讀取隨身碟的內容。他的分機像掐準時機似地在他讀完全部資料時響起。「喂。」他接起電話,眉間深深的刻紋不動聲色。  &cjE+  
FiTP-~  
  “做為以示同盟的禮物,我想這樣足夠了。”電話另一端是清冷的嗓音。 5e!YYt>  
;Nw.  
  「你是誰?」逍遙遊看了一下話機,電話是從外部打進來的。 dx=\Pq  
aR }|^ex  
  “聽說你也在找我。”電話那頭輕笑一聲:“欲星移。” sZ,MNF8i  
Nhh2P4gH  
  「你想要甚麼。」逍遙遊冷靜的問。 s]=s2.=  
!i0jk,[B=  
  “我看了今早的報紙。”欲星移說:“應該是我問你想要甚麼。” Yp8~wdm  
&&iZ?JteZ  
  「事涉國安,你要如何證明你真的是欲星移?」逍遙遊很沉著。欲星移選擇的語彙是「你」而不是「你們」,對於用詞講求精準的人來說,這其中透露的訊息差別很大。 wi#]*\N\9  
gTI!b  
  對方輕嘆:“同是天涯淪落人。不是我們做的事情最後都算到了我們頭上,仙島官員遇害案是如此,二十年前的國際制裁也是如此。” @w1@|"6vF  
 P]bq9!{1  
  逍遙遊難得沉默。「我們何不面對面好好談談呢?」 m){.{Vn]  
 N-x~\B!  
  “你沒有私下接觸情報員的權限,我可不想再落人話柄了。”欲星移的語調一直都很閒適,和逍遙遊步步為營的態度形成極大反差:“對了,副局長會把他最貴的零食跟檔案一起放在保險櫃裡,通常會是高級巧克力──你看起來很需要一點高熱量和能釋放腦內啡的食物。” zVLv-U/=d  
}*!7 Vrep  
  逍遙遊猛地站起身回頭從玻璃窗看出去,窗外隔壁棟大樓的頂樓空無一人。電話已經被掛斷。不到一分鐘的電話根本無法逆行定位追蹤,是說現在也沒必要追蹤了。逍遙遊扶起方才因動作太大而翻倒的旋轉椅,拔出隨身碟放進自己的保險箱。 [OI&_WIw  
>Z#=<  
  欲星移掛掉電話,立刻從頂樓邊撤開,收起旅用變焦望遠鏡,偏過頭朝北冥封宇一笑:「東西也成功讓逍遙遊回收了,看他打算怎麼處理吧。畢竟,得到情報不是最難的,難的是該如何運用情報。」 ^*7~ Wxk5  
Zk+J=Cwq}  
  前些天欲星移用手機編寫了一份資料存在隨身碟,再把隨身碟放到尚賢宮,離開鎮上時欲星移滿臉笑意地從封宇的外套口袋裡摸出追蹤器在他眼前晃晃、神不知鬼不覺的放進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一名老太太的印花外套口袋,國安局的追蹤螢幕會看到他們在這個小鎮盤桓,但在這段誤差時間內,他們早已避開國安局派出的人馬、有驚無險回到情治單位所在的首都。看著老太太晃晃悠悠離去的背影,北冥封宇不禁有些憂心她之後的境遇,欲星移淡淡的說老太太是他的人、很懂得如何應付國安局。 4X2XSK4  
UOn L^Z}  
  「為什麼是給逍遙遊、而不是給史精忠?」北冥封宇與欲星移一前一後從大樓樓梯間走出來沿著騎樓繼續走,北冥封宇從剛才就壓在心頭的疑惑隨著欲星移往調查局大樓愈走愈近的腳步逐漸轉為強烈的不安:「你剛才和逍遙遊的電話內容我不明白……莫名的就說看了甚麼報紙?國際制裁是指二十年前對戰敗國仙島的事嗎?」 lO/<xSjNd  
=*q|568  
  欲星移思考了一下,不確定是在想該如何清楚扼要的說明還是在斟酌該透露多少。「二十年前的戰事中,當時的仙島領袖曾向與他有私交的我國駐地外交人員求助,請我國外交人員協助出面遊說聯合國放他的軍隊撤離,但當時國際間兩大鷹派元首為了各自的政治生涯極力主戰,仙島私下撤軍的請求便被聯合國駁回,最後仙島被迫簽下不合理的終戰條約。仙島求助的那位外交人員就是逍遙遊,諷刺的是,事後仙島又因反抗終戰條約發起戰爭,雖然領袖遭斬首後動亂很快就被平息,但政壇內部檢討將制定及執行條約不利的責任歸至當時主張和平的逍遙遊頭上、甚至謠傳仙島的反抗是出於逍遙遊的協助,後來逍遙遊就被調離外交事務,不知怎地轉至國安局。」 xO2S|DH{  
WZk\mSNV  
  除了二十年前的戰爭與最後敵國被制裁的結果,一般人根本就不會知道其中還有這些事。史精忠還太年輕,就算身為局長也未必聽說過這樁陳年舊事。 0A%>'<  
 \Vis  
  「你給逍遙遊的資料,跟二十年前的事有關?為什麼突然要回頭翻起這樁舊案?」北冥封宇思考道:「現在的高層有那時讓逍遙遊揹黑鍋的人?」再一思忖,答案呼之欲出:「國安局副局長?」 >3H/~ Y  
/K mzi9j+  
  「不管我給逍遙遊的是甚麼,至少可以減少一路人馬來追殺。至於副局長嘛,想找他算帳的人應該已經要排隊了。」欲星移臉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話說你打算拿著那份報紙多久?」 6qA48:/F=  
Az.k6)~  
  北冥封宇手上緊緊抓著今天的早報,指關節用力得泛白,他的臉色從早上讀了報紙就很難看。「報導上寫:該名身亡的仙島官員經手多項文化交流事務,全案由欲姓負責人說明。我們甚麼時候跟那個官員有密切接觸了?!」 }?,Gn]]  
sIuk  
  「那只是一則訊息。是給我的。」欲星移的口氣就像他真的只是收到一封來自遠方的問候電郵那樣輕鬆:「我該回去了。」 tt=?*n  
,jWMJ0X/N=  
  北冥封宇沒有接話,他直接扣住欲星移的手腕,拉著人毅然決然往反方向走。 <uP>  
OE(H:^ZR  
  「封宇?」欲星移拖著他停下腳步。 e{edI{g  
W1X\!Y  
  「從你丟棄追蹤器開始就是一個局,你只告訴我你今天要與逍遙遊取得聯繫、你沒有告訴我那是一則來自國安局的訊息。他們想把仙島官員身亡一事賴到你頭上──你明知他們想要置你於死地。」北冥封宇扭過頭來盯著他,顫聲道:「告訴我,你不是真的要自投羅網。」 q!#e2Dx  
F]~rA! g1  
  他們兩人停在人行道中央,身邊的人潮川流不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情治大樓就在眼前,再往前一步,也許就會永遠失去對方。 6JWCB9$4  
;dl>  
  「我怎麼可能自投羅網。」欲星移笑了出來,帶著他走到人行道綠化造景的高大喬木植物後頭:「我還等著逍遙遊拿到他要的真相後在國安局內大爆炸呢!剛好你回隔壁棟調查局可以就近關注,也許還能賣點獨家給夢虯孫熟識的記者。」 ag^L' h$  
 ^o+}3=  
  「你果然要自投羅網。」北冥封宇低聲說:「你笑了。你在這種時候的笑,都不是真心的。」 :+ef|,:`/  
C+-GE9=  
  欲星移閉上嘴,原本臉上還笑著,漸漸的眼裡的笑意也沒了,他抽過北冥封宇手中的報紙順手扔進一旁垃圾桶,再用一種細膩的手勢把封宇的衣襟領口抹平。「你的新識別證放在調查局大樓的接待櫃台,所有處長權限都還在,大家都在等你回去。」他很平和的說:「我的任務是保證你的安全,把你安全的送回來,我自然要回去覆命。」 qu[ ~#  
dzZ74FE!t  
  「你的任務有這麼一波三折?那些殺手到底是來殺我還是殺你的?」 o+W5xHe^1  
X>mY`$!/  
  「天啊,我真怕你精明起來的樣子。看來真是做人失敗。」欲星移嘆口氣:「仙島的殺手要殺我、國安局長要找我,正常情況下是選擇國安局長那邊吧?何況國安局長的命令是如有反抗、格殺勿論,我可是符合程序的聯繫鉅子說我會自己回去呢。」 ^Ye i9bXl  
<8 MKjf  
  「但你相信他們嗎?」他緊緊盯著星移的眼眸,試圖捕捉裡面所有眼睛主人想要隱瞞的情緒。 .$+]N[-=  
0uzm@'^  
  「這無所謂相不相信。」 <@FOqi{o{  
'1A S66k  
  「所以你早就打算把我送回來,然後又一次獨自離開?你拿了甚麼跟他們做交換?!」北冥封宇咬牙,手上抓得更緊:「新的識別證?!你聯絡好史精忠和逍遙遊、安排好一堆事,我卻還是在你的計劃之外。」 xwa5dtcng  
A87JPX#R?  
  「你怎麼會在我的計畫之外?」 <va3Ly)c&  
E"5 z T1d  
  「你答應過我不會犧牲的。」北冥封宇緊追不捨。 9l2,:EQ*  
WO W4c&  
  「嗯,我答應過。」欲星移說:「我不會犧牲。我記得我好像還欠了局裡幾份報告沒寫,他們是在追討這個。攸關年度幾個億的預算。有一些事我必須去做。」 _aVrQ@9  
@'U9*:}U  
  封宇,會沒事的。 6k;__@B,  
zyTP|SXk  
  北冥封宇痛苦的別開視線,張著嘴深深喘氣。他還能怎麼做──欲星移拗起來一條路走到黑的脾氣這他也早就知道了,是他只能護住星移短短五年卻無法繼續保護他遠離戰端,原來是他、甚麼都做不到。 |R:gu\gG  
e Ll+F%@  
  「星移……」 brJ _q0@  
LtKiJ.j?A  
  「噓。」星移的食指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他抬頭看到星移臉上綻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星移主動上前擁抱他:「你為我做的夠多了。噢,我再提醒你一次,不可以離職喔。現在我可以目送你進去上班,你在刷卡過門禁前我可以跟你揮揮手,跟普通人的每一個日常一樣,你就專心上班,聽到外頭有任何動靜都不要出來,然後等事情辦完、回家見?我保證。」 b:/;  
a&~_ba+  
  「我回去上班,對你會有幫助嗎?」北冥封宇的聲音悶悶傳出。 Pl<r*d)h  
]Mi ~vG q  
  「那是幫我最大的忙。」欲星移溫柔的說。 J@Eqqyf"  
c%v[p8 %  
  北冥封宇被他抱著,從剛才一直緊握他手腕的手稍微鬆開了些,眼眶痠脹:「……這是你第一次給我保證。」 `;b@a<Wl  
Q=J"#EFs  
  欲星移又笑了:「晚上想吃甚麼?」他像以前一樣的問他。 + 8 5]]}I  
/ <WB%O  
  「我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好。」 ,wE]:|`qJ  
 5<bc>A-  
  「好。」星移輕輕推開他,把他推向調查局大樓,自己就站在原地笑吟吟地望著他走進調查局的背影。 LY2oBX@fC  
K^`3Bg  
  欲星移推開他的那一把好似在他身上施了甚麼咒術,北冥封宇的身體毫無反抗地沿著門口高大的喬木林自動踏進久違的調查局,走到櫃檯前他都還沒開口,櫃台人員已搶先拿出識別證雙手遞給他:「北冥處長,歡迎回來!」 #+HLb  
]&\HAmOQS  
  他接過識別證,恍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樣一張薄薄的塑膠卡片乘載著他的工作、他的身分、他的人格,然而取消和還原的權力卻不是操之在己。 Xu`c_  
9K~2!<  
  「處長!」蜃虹蜺一接到櫃檯的電話馬上就下來了:「太好了,你平安無事……欲星移呢?他還好嗎?」 Kdk0#+xtP  
"Wr5:T-;  
  北冥封宇往大門外望去,星移還站在原地,看他回頭,很開朗地朝他們一起揮揮手,那邊國安局史精忠派出來接應的人也到了,欲星移最後又朝他笑了下,便跟著接應的人離開,回到毫無遮蔽物的人行道上。 *T j(IN  
lxy_O0n  
  北冥封宇和蜃虹蜺一起刷卡過了門禁閘門準備搭電梯上樓。心頭的不安並沒有因為拿回證件或跟星移約好回家見面而消減,反而益加明顯、壓得他快喘不過氣。「等等……」他忽然清醒過來,他找到自己為何如此不安的原因了:星移被黑瞳所擒前他們最後一次在家裡談話的場景倏地閃進他的腦際,那時星移也是用這麼平和的態度告訴自己他沒事、會沒事的,結果迎來的卻是令人無法承受的生離死別;『有一些事我必須去做』、『你聽到外頭有任何動靜都不要出來』……他撇下蜃虹蜺拔腿往門外衝出去,欲星移,我要知道你到底答應了他們甚麼、我要知道這次你沒有騙我、我不能讓你就這樣離開──他追上前頭的人,星移正慢慢走在人行道上,北冥封宇張嘴正要喊他、然後他看到一束雷射光的紅點飄到了欲星移身上── !/+ZKx("9  
zF6 R\w  
  「碰」!槍聲響起,北冥封宇撲向欲星移身後大力把他推開、兩人一起跌倒在地,原先走在人行道上的行人們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尖叫逃竄,國安局接應的人立刻拔槍並請求支援。 S-{[3$  
3^ ~M7=k  
  「封宇!北冥封宇!」他第一次聽到欲星移這麼驚慌的聲音,太好了,星移沒事…… >f#P(  
mZ 39 s  
  北冥封宇用自己的身體替欲星移擋下狙擊,子彈貫穿的傷勢造成大量出血,欲星移立刻用雙手壓在北冥封宇的創口和止血點上,又是兩聲槍響,擋在他們身前的兩名幹員接連中槍倒地,蜃虹蜺衝出大樓舉起手槍朝上方狙擊的來源開槍,位在高處的殺手即使位置暴露也不收手,蜃虹蜺開槍落空、狙擊紅點再度瞄準跪在北冥封宇身旁的欲星移。「星移……快逃……」北冥封宇拚盡最後的氣力要欲星移快逃,星移緊緊壓在封宇身上的雙掌浸滿鮮血,他沒有放開嘗試替封宇止血的雙手,也沒有做出任何打算要逃離的動作。「封宇,撐住。」他懇求的說,然後伏下身,護住北冥封宇的頭部要害。 N&7= hni  
zWpJ\/k~  
  又是另一聲來自不同方向的狙擊槍響,蜃虹蜺的手槍聲停了、蜃虹蜺還站著沒有受傷,是從另一個地方開槍的狙擊手阻止了原先的殺手。支援和救護人員都到現場了,北冥封宇讓救護人員接手急救,欲星移手上身上都是封宇的血,他慢慢站起來,國安局的小隊將他團團包圍對他舉槍警戒,欲星移高舉雙手表明手上沒有武器。星移……北冥封宇意識矇矓間看著眼前一切都好不真實,他應該是有想朝星移伸出手,「蜃虹蜺,顧好封宇。」他聽到星移這麼說,隨即一發麻醉槍射中欲星移,欲星移身子一晃頹然墜地。星移……他的視線愈來愈模糊,周圍的聲音愈來愈小,星移離他愈來愈遠,他覺得身上好冷。 \O5`R-  
,dn9tY3  
  北冥封宇陷入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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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樓  發表於: 2021-11-10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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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31樓chenyun于2021-11-06 21:24發表的  : \kSoDY`l&  
看得我直流泪,每个星期最期待的就是老师的文更新!!写得真的好棒!!!希望最后欲星移和北冥封宇能安安全全在一起   O~ a`T  
Z] ?Tx2|7  
>[t0a"  
謝謝喜歡這篇文! +&hhj~I.  
%smQ`u|  
他們能平安的在一起也是我的希望。(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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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樓  發表於: 2021-11-17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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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0 [鱗魚鱗]你往何處去

21.    鹿死 w2*.3I,~)B  
% 8c <C  
  對北冥封宇而言,他只是昏倒了、又醒來了而已,肉體是一座囚牢,把他的意識和靈魂緊緊禁錮,睜開眼睛他還是得回到這裡。醒來的時間應該是深夜,病房內關燈關得一片漆黑,他望著天花板,臉上罩著的呼吸器規律地將氧氣送進口鼻,心電圖的運作聲也是規律地滴滴作響。 UN ;9h9  
=^liong0  
  床邊陪病椅有一個人坐在那兒打盹,那人手上還緊緊握著槍。北冥封宇模糊記得自己替星移擋了一槍,星移緊緊按住他血流如注的傷口一步也不肯離開、還趴在他身上護著他,既然現在是他躺在這兒,那看來星移沒事。星移一直在自己身邊守夜嗎?那身體哪受得住!北冥封宇掙扎的抬起手想去觸碰床邊的人,那人率先警醒過來,收起槍枝、握住北冥封宇的手:「處長?!」 W,sU5sjA  
s P=$>@3  
  是蜃虹蜺。蜃虹蜺扭開床頭小燈,看北冥封宇確實已經睜開眼睛恢復意識,簡直要喜極而泣。「我去叫人!」 2n]UNC  
nc<w DE6  
  對了,後來國安局的人來了,星移中了麻醉槍被他們帶走了,他最後拉住星移的手了嗎……?此時北冥封宇身上的槍傷後知後覺的痛了起來,他喉間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w+A:]SU  
LV4\zd6  
  病房的大燈被人打開,值班醫師來給他做檢查,護理師細心地跟他說明如何自行操作嗎啡給藥止痛。 i4<&zj})  
Q` ?+w+y7  
  「蜃虹蜺……抱歉……」他說。 mL5Nu+#  
:~uvxiF  
  「跟我道甚麼歉,你趕快好起來才是真的。」蜃虹蜺說:「你都不知道你大失血、差點調不到血來救你!啊對了,欲星移他沒事,只是一直待在國安局,你安心養傷。」 Zl,c+/  
E} Ir<\  
  多年兄弟不是當假的,蜃虹蜺補上最後那句,果然北冥封宇就放鬆不少。隔天硯寒清提了一桶鱸魚湯來探病。「鱸魚湯的食譜是老師給我的,他交代我多煮一些給處長吃,有助傷口復原。」硯寒清說:「國安局最近好像很忙。」 j@chSk"K  
8aDSRfv*  
  「那也不至於連露個面都沒空吧。」錦煙霞說,稍有埋怨:「欲前輩平安無事我當然很高興,可是處長都受傷了,國安局再忙,欲前輩也可以來看看處長吧。」 E`E$ }iLs  
oJ\)-qSf  
  蜃虹蜺覷了一眼北冥封宇虛弱的臉色,趕忙道:「欲星移沒來肯定有他的原因,說起來欲星移也真是九命怪魚啊,果然國安局的一切都透著神秘……」 }iGpuoXT`  
mM`zA%=  
  「硯寒清,」北冥封宇虛弱的開口:「你見到星移時,他看起來如何?還有說了甚麼嗎?」 6d4e~F  
GCrIa Z  
  「呃……」硯寒清面有難色,吞吞吐吐的說:「其實我也沒有見到老師,食譜是兩天前史局長轉交給我的,不過字跡是老師的沒錯。」 u_kcuN\Sq  
M't~/&D#  
  「食譜在你身上嗎?」北冥封宇接過硯寒清遞過來一張對摺再對摺的手寫食譜,仔細檢查起來。一行行言簡意賅的烹飪要點寫得連廚房新手都能按部就班做出佳餚,確實是星移那手漂亮清楚的字,遣詞用語也是星移沒錯,他拿起紙對著窗外的日光照射,又將紙張湊近鼻端聞一聞:「藥水味,這張紙被浸泡過藥水檢查是否有隱形墨跡。」 8]SJ=c"}Xf  
c L+-- $L  
  「甚麼檢查?」錦煙霞等人滿臉疑惑:「不就是一張手寫食譜嗎?」 v?AQ&'Fk  
0^%\! Xxq  
  「他們擔心星移偷偷向外傳遞甚麼訊息,任何他摸過的東西都要詳加檢查。」 ~Te9Lq|  
北冥封宇放下食譜,儘管身體虛弱,眼神仍然犀利:「星移不是不來,而是他沒辦法來。」他看向硯寒清:「你這幾天應該有被國安局的人追蹤吧?」 fj 14'T  
L&D+0p^lI  
  「……。」硯寒清承認:「有,在證實這真的只是一張食譜後他們就走了。」 ` u|8WK:  
b*;zdGX.A9  
  「國安局有病嗎?!」蜃虹蜺忍不住說了一句:「所以現在意思是他們限制住欲星移的自由?連讓他向外通信都防成這樣是甚麼意思?!」 O"'.n5>:`  
w@K4u{|  
  北冥封宇拿起他放在床頭的手機準備撥號給史精忠,按撥出鍵前一秒他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機收起來。「那史精忠來找你時,他有說甚麼嗎?」他再問硯寒清。 /6?A#%hc  
XsH(8-n0  
  「他說希望處長早日康復。」硯寒清謹慎道:「他也說老師沒事、請處長不必過於擔心。處長,老師也是國安局的人,他會有辦法應對的。老師一定會希望處長能好好養傷,所以才費心送出這份食譜到我手上。」 <V> [H7  
/mdPYV  
  「但願如此。」北冥封宇喃喃道。近日裡鬧出這麼堆事,國安局不可能再任情報員四處亂跑這是可想而知的事實,星移應該只是被暫時限制行動,但他還能送出手寫食譜給硯寒清,情況應該還在可控制範圍內。 os :/-A_m  
.,-,@ZK  
  蜃虹蜺他們還有工作,叮囑北冥封宇幾句好好休息便先回調查局了。北冥封宇揭開湯桶,九層塔馥郁的香氣從溫熱鮮甜的魚湯中冉冉升起。北冥封宇喜歡喝魚湯,但自己無論煮了幾次都是失敗,星移又嫌棄外頭的魚湯有腥味或調味比例失衡,之後只要封宇想喝魚湯、星移必定從熬魚骨湯底開始親力親為。星移的魚湯在下魚片前會先將魚皮面煎一下,除了可以增加湯頭的香氣、魚肉也不會煮一煮就散掉。北冥封宇喝了幾口湯,硯寒清肯定是忠實地按照食譜做出這道鱸魚湯,但他還是吃得出這不是星移親手做的料理,想想自己也覺有趣。 XwZ~pY ~  
M-#OPj*  
  有人在病房外敲門,拉開門進來。「這就是傳說中欲師叔的鱸魚湯。」史精忠說。 m7dpr$J  
UU7E+4O&  
  「局長要不要來一碗,吃了就會有滿滿靈感知道情報放在哪裡喔。」北冥封宇不涼不熱的說。 fG *1A\t]  
z XI [f  
  史精忠微笑:「我就說一張食譜有甚麼好檢查的。處長精神不錯,欲師叔這幾天可煎熬了。」 `&3hfiI}  
L9lNAiOH  
  「星移現在怎麼樣?」 d65fkz==A)  
Z$UPLg3=;_  
  「我想是累壞了。」史精忠說:「失聯太久的情報員回到局裡必須在嚴密監控下先接受詳細的身體檢查確保身上沒有任何生化武器並確認情報員身分。師叔之前因為大量服用止痛藥,肝腎負荷過重,這以後需要注意,加上腦部殘留的子彈碎片和自律神經失調病史,綜合這些可以申請解除外勤職務,如果師叔願意,可以留在國安局轉教官或其它文職工作、資訊處理之類的,我們無論何時都非常需要師叔的才能。」 *\-R&8  
( M > C  
  「是嗎。」北冥封宇應了聲,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這意味著星移可以自由了。「我想去看看星移。」 \(4"kY_=  
R*"31&3le4  
  史精忠愣了一下,語速不自覺變慢了些,像正一邊思考著甚麼:「最近國安局比較忙,也許過幾天?我們掌握了弓狐無忌的蹤跡正在全力追捕──你身上這一發子彈就是他打的──我們也用你重傷這件事向仙島當局提出抗議、要求他們終止派出自己的殺手干涉他國事務。」 Z.4 vKO[<  
U~;Rzoe)q*  
  北冥封宇忽然覺得弓狐無忌埋伏在調查局外開槍也許並非偶然。「如果那一槍打在星移身上,會對你們更有利是嗎?」他盯著史精忠,不放過史精忠臉上一絲一毫肌肉牽動。 ;~A-32;Y4  
yN'< iTh  
  「牽制住弓狐無忌的狙擊手來自欲師叔從前培養的情報網。」史精忠說:「處長,請您一定要早日康復。您會受傷完全在我們預料之外。」 .Mn_T*F  
J|O=w(  
  北冥封宇聞言沉默一會兒,不管傷口可能會迸裂,動作粗魯的下床,史精忠嚇了一跳,衝上前扶住北冥封宇。「處長!」 1 #zIAN>  
)A@ }mIs"  
  「我現在就要去見他,我要狠狠罵他一頓。」北冥封宇臉都氣白了:「沒看過這麼死性不改的人,拿自己作餌釣出弓狐無忌再讓你們安排的人狙殺弓狐無忌是吧?他怎麼沒想過那一槍打在他自己身上會──他以為自己還能再挨住一發子彈是嗎?!」 qD/GYqvm  
rE&` G[(b  
  「師叔有穿防彈背心。」史精忠試著安撫北冥封宇:「弓狐無忌的狙擊習慣是目標的心臟位置,只要讓殺手出現在我們設計好的時間地點,計算狙擊發生的瞬間、再搭配好防護,師叔就不會有事,師叔會堅持把您送回調查局大樓後再動手是為了──」 !!{!T;)l  
g':/hlQ  
  「我知道,是為了我不被波及,所以他一直有意帶我站在可以當作遮蔽物的喬木造景旁、叫我趕快回去上班、聽到外頭有任何動靜都不要出來。」北冥封宇按住胸前傷口喘氣,傷口好像真的裂開了。「即使穿了防彈背心保護力還是太有限了,那個距離、那個火力,不死也重傷,他真的是頭殼壞掉!弓狐無忌呢?」 G{|0}  
3?}\Hw  
  「跑了。我們原先配了兩名狙擊手,一名在路上被暗算、趕不及會合時間夾殺弓狐無忌。」 IIn sq  
"M-zBBY]  
  北冥封宇冷笑:「每次行動都被暗算,你手下有多少人也不夠。」 TO,XN\{y  
B-R& v8F  
  「是我的錯。」史精忠冒出一句:「我沒能早些把副局長處理掉,才讓欲師叔和處長陷入危機;我沒能更早一天把處長的識別證批下來,如果我們有更充裕的時間處理,處長也不會受傷了。」 1X ?9Ji)h  
T>~D(4r|pS  
  「副局長怎樣?!聽說要找他算帳的人多到要排隊,是怎樣沒處理掉?!」北冥封宇大怒中衝口而出:「你們國安局要內鬥,拜託關上門自己鬥,別把別人捲進來。」 ""Ub^:ucD  
O_E\(So  
  「下令寇香引破壞接應行動的就是副局長、當年地門案更換弓狐無忌進特種部隊的也是他。」史精忠冷靜的話語像平地一聲雷:「是他要殺欲師叔。」 /k$H"'`j4  
OI8Hf3d=  
  史精忠三句話讓北冥封宇冷靜下來,北冥封宇緊緊按著自己的傷處,思緒動得飛快,他放低音量:「是星移發現了甚麼秘密,他要滅口?你之前說星移受前鉅子之命調查國安局情資外洩,查出來跟副局長有關?」 {vp|f~}zTw  
kVqRl%/3Tb  
  「副局長擅自動用國安局的資源做私人情報買賣,師叔好不容易拿到的實證還來不及讓我們在內部針對副局長展開調查就又被上頭其他參與情報買賣的官員強力毀除,只能檯面上先跟副局長耗著。地門也是當時副局長的交易對象之一,我跟師叔當初一起在地門,同時也繼續在調查洩密事件。副局長借地門之事要滅師叔的口,又派人竄改處長的資料加以追殺來試探欲師叔是否真的死了、或是有留下任何內幕消息給你,如果有的話,處長也會是他滅口的目標。」史精忠告訴他這番話,滿臉豁出去的神情。 0P+B-K>n  
~ z< &vQ=  
  難怪那時星移會說那句話──封宇,你相信自己的國家嗎。 Fm{/&U^  
o+w G6 9  
  北冥封宇抿緊唇,一言不發。原來這才是史精忠一直想叫星移回歸國安局的真正原因。星移當時還留在調查局時就已經忙得不正常,他思及星移「曾經」的情報員身分,想星移仍有一些不方便告訴他的事便也沒多問,只能盯著他適時休息;一則久遠以前的記憶片段飄上來,那時正逢總統就職典禮,當新聞播出總統與新任內閣成員和扶持他們的政壇大老合影發言的畫面時,星移嘴角掛著一抹冷笑,看了教人不寒而慄。「他甚麼都沒說。」他喃喃道:「明明星移那時已經在調查局……明明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們前幾天日夜都在一起他也甚麼都沒說……。」 ^(Y}j8sj  
4lb(qKea  
  「如果我是師叔,我也不會說。」史精忠道:「師叔手上掌握的豈止是間諜名單,他們真正想要奪回的是那份參與情報盜賣所有人的名單。就算不是事涉國安,師叔也不願讓處長捲進這堆骯髒事,處長要是知道了,該怎麼上班呢?何況還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nfldj33*  
3PBGIo  
  北冥封宇胸口疼痛,不知道疼的是傷口還是心。史精忠扶著他躺回床上、拉鈴請人來重新處理傷處。「其實處長心裡比誰都清楚,師叔無論做任何事,一定都會為了處長。因為仙島官員之死,所有人都在找你們,國安局登報發出訊息要欲師叔回來,副局長肯定會千方百計攔截消息探查師叔何日回歸,便聯絡好弓狐無忌埋伏狙殺,我們則可以反殺一直苦無行蹤的殺手、再拿住副局長私自聯絡他國特工的證據。但在那之前,處長的安危和清白是師叔參與行動提出的唯一條件。」 !vrdu OB  
96VJE,^h  
  專科護理師來重新幫他處理好傷口,嚴厲告誡病人靜養。護理師離去後,北冥封宇壓抑的開口:「請你告訴我實話,星移他現在……還好嗎?」 8E/wUN,Lxj  
9 rMP"td  
  史精忠沉默,對上北冥封宇的灼灼目光,終於說:「不好。」 1xBg^  
3iKy>  
  北冥封宇閉上眼,再睜開時眼裡俱是傷痛:「我要去看他。」 ytDp 4x<W)  
c;MF  
  「處長就算現在去了,師叔也沒辦法回應您。」史精忠細聲道:「局裡為了確保師叔能受控制,給他用了特殊藥物,這幾天師叔也都在昏睡中;即使停止用藥,依個人體質,仍會因藥效持續而有反應遲緩的情形──」 +=N!37+G  
t_+Xt$Q7C  
  「他知道自己會碰到這些事嗎?」北冥封宇輕聲詢問。 *l-f">?|  
Jc3Z1Tt  
  史精忠點頭。「我可以替師叔阻擋下冤罪處決,但局裡仍有不少聲音認為欲師叔是危險人物,我一人沒辦法力排眾議讓師叔免於遭受這些。」 i3SrsVSG  
p`PBPlUn  
  「藥……要用多久。」北冥封宇喉頭發苦。 ~{xm(p  
O:I"<w9_1  
  史精忠沉默一下:「處長專心養傷吧,這也是師叔希望的。」 W5f|#{&L:  
(v@)nv]U  
  「我得去看他,我答應會陪他的。」北冥封宇執拗的、近乎哀求的說:「他在哪裡?」 D,c53B6M  
J^Mq4&  
  「處長是何苦。」史精忠頓了一下:「我以為硯寒清已經跟您說了,他應該向您轉告欲師叔的話。」 wuV*!oefo  
IQm[ ,Fh  
  「說甚麼?」北冥封宇顫聲道:「硯寒清說他沒碰到星移,食譜是由你轉交給他的。」 "R!) "B==  
Mx]![O.ye  
  史精忠臉上泛起一個很苦澀的神情:「不,他碰到了。師叔在用藥前把硯寒清叫來,硯寒清親眼看著師叔寫下食譜交給職員們做反間檢查再交給我、由我再交給他,他也聽到了師叔要他轉告的那句話。」 Ld9YbL:  
>Av[`1a2F  
  欲師叔說,請你不要去看他。 </jzM?i  
q!y6 K*  
T`7HQf ;  
  硯寒清隔兩天就會帶一次鱸魚湯來探病,他向北冥封宇招認了有見到還清醒著的欲星移。 U?[_ d  
&hSABtr}  
  「老師一直泰然自若。」硯寒清描述道:「其他人在做甚麼事他也不太在意、只關心他要的紙筆;等看見食譜確實交到我手中後,我問老師有甚麼話要我轉告給處長,老師說『請他不要來看我』,然後就自己服下了藥物。」 cU[^[;4J<  
C@ns`Eh8w  
  硯寒清是難得的聰明人,很多事他看得明白卻不多言多語,但只要他出手了必定能收成效,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可以在調查局與國安局兩面詭譎中活下來的原因。 P\nz;}nv  
g2|qGfl{C  
  「星移是怎麼收你當學生的?」北冥封宇拿湯匙慢慢攪動碗裡的魚湯,硯寒清覺得北冥封宇現在正迫切需要些甚麼好讓自己保持平靜。 en?J#fz  
A#@9|3  
  「我當初有眼不識泰山駭了老師的電腦被當場抓包,老師威脅我拜師不然就把我趕去前線、不能待在會計部做鹹魚。」硯寒清說。 [ e6zCN^t  
;dR4a@  
  「真的?」北冥封宇的神色有些驚訝,稍稍有了點活力。 li +MnLt  
/E32^o|,>  
  「當然不是,是有一次在超商排隊買咖啡時順便聊了一下網路工程的話題──我大學是電腦相關科系的,但其實我沒那麼喜歡電腦,是家裡希望我唸的。」硯寒清說:「我那時又不知道他是誰,早知道就不跟他講那麼多了。」 YPU*T&~  
[J-uvxD  
  北冥封宇低低笑了起來,硯寒清又多說了幾件拜師期間的往事。「老師教了我很多事,但他一直讓我保有選擇權。」硯寒清垂頭盯著自己的手掌。「老師說:『有很多人不想下決定,所以將決定權交予他人,因為他們知曉有更多人不會去怪罪不選擇的人』。從前我一直不做選擇,以為只要置身事外就能保有平靜,後來才知道,這就是老師交給我的最大的課題。」他抬頭看了一下北冥封宇,北冥封宇還用湯匙輕輕攪著湯水,眉間有很重的心思。硯寒清一下子沒管住舌頭,莽撞地開口:「處長……老師嘴上雖然那樣說,但我想老師心裡還是希望見到處長的。」剛說完,硯寒清瞬間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人家是甚麼關係要你一個旁人在邊上假聰明? Ob~7r*q  
|l#<vw wE  
  北冥封宇很親切地朝他微笑:「我知道。我告訴史精忠,等星移醒了就通知我、我去看他。這幾天傷口好多了,醫生說可以多走幾步路,這樣星移也可以少掛心些。」這段時間星移肯定更不好受,所以我更要保持平穩,不然,他墜落了、誰來接住他? n{1;BW#H  
Z6S?xfhr'{  
  硯寒清眨眨他如深潭平靜的雙眼,即使心裡有很多感嘆也沒有說出來。 ~TvKMW6/#  
e%wzcn  
  「謝謝你,硯寒清。」北冥封宇溫和的說。 CBrC   
;J&p17~T9  
  一個禮拜後,史精忠終於通知說欲星移醒了。他親自來攙著北冥封宇,以極緩慢的速度前進,原本史精忠提議要幫北冥封宇推輪椅,北冥封宇堅持說自己只要慢慢走就好。 u &qFE=5:  
5Kw$QJ/  
  「今天情況比昨天剛醒時好很多了。」史精忠如果脫下國安局長的外衣就是個普通、正常、善解人意的年輕人:「處長,如果等等師叔生氣了,您千萬要站在我這邊。我懂師叔不想被看到這副模樣的心情,尤其又是處長您。」 S5(VdMd"^  
}QzF.![~z  
  「你幫我顧著星移,我自然站在你這邊。」北冥封宇道:「多謝你。」 x[dR5  
~#SLb=K   
  史精忠半晌沒說話,走到長廊盡頭時才用細如蚊蚋的聲音說:「俏如來覺得,能相見時便拋卻一切包袱相見吧!如果今天是俏如來……不知道有誰會願意來看我。」 4Y/kf%]]A  
p\).zuEf.  
  北冥封宇聽得分明,但他溫厚地不擅自接話及動作。史精忠刷開了門禁,恢復局長的口吻:「處長,等會兒我會在外頭監控室,請您見諒。」 >DSD1i+N  
)a=58r07  
  「我明白。」 L8WYxJ k  
Kwmtt  
  史精忠轉頭向監控室的職員們發話:「你們都先出去,我會在這裡。」 J4l \  
'lIj89h<E  
  「局長,這不符合規範。」組長搬出規定:「這裡必須是二十四小時密集監控區,而且就算批准探望也需要有人陪同戒護、以免發生意外。」 eJ"je@vvrK  
AS-%I+ A  
  「照我說的做,責任我扛。」史精忠淡淡的說。 a@ v}j&  
iU1yJ=  
  「可是──」 )xxpO$  
!$Whftg  
  「想想今天如果是你們在那裡面,你們希望得到甚麼。」 N, SbJ Z  
6Qw5_V^0o  
  北冥封宇獨自穿過監控室的自動門往更裡面的隔間走進去。四面都是堅硬的水泥,空曠的牢房(如果我們說那是牢房的話)用整面防彈玻璃再做了一個透明隔層、玻璃上寫著「距離三公尺」的警語,透過玻璃隔層可以將牢房內情形一覽無遺。北冥封宇就站在隔層之外三公尺處的警戒線上,隔層的另一端裡頭只有一張床,床上坐著一個人。  {Yc#XP  
M7PG s-l  
  「星移。」他開口呼喚。 "IuHSjP  
*2^+QKDG  
  床上的人一動也不動,好像甚麼都沒聽到,北冥封宇再喚一聲:「星移。」終於,那人緩緩抬起頭、緩緩旋轉整個身體面向玻璃這面,他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才看到站在玻璃對側的造訪者,又花了好幾秒的時間認出北冥封宇。欲星移的肢體遲緩而僵硬,動作毫無流暢度,他從床上站起來,赤著腳一步一步靠近玻璃,站在北冥封宇正前方,面無表情,眼神沒有昔日的流光靈動,只有沉沉死氣。 7mBH #Q)  
5fjL  
  北冥封宇從頭看著欲星移花了多長的時間和多大的力氣來到他面前,就只是這短短幾步路的距離,他心都要碎了。「星移。」他啞著聲,一時不知道該說甚麼。 ur@"wcl"V  
p*5QV  
  「傷口。」星移的聲音從裝在玻璃層外側的喇叭傳來,經過機器傳遞後有點失真了,北冥封宇意會到他自己的聲音也是像這樣傳進玻璃層內的。星移說話的速度很慢,語調也很奇怪,他很費力的控制自己的發音器官,讓每個字盡可能唸得清晰。 oQL$X3S  
5==hyIy  
  「我沒事,醫生說復原得很好,你看,我都能下床自己走了。」北冥封宇急切的說:「就是點皮肉傷,甚麼問題都沒有,你別擔心。」 4 >`2vb  
*P;cSx?2  
  欲星移呆呆地看著他,剛才那一長串話他需要很多時間接收、理解、回應,北冥封宇又說得急,處理時間就更久了。「怪我。」他很費力地說,臉上肌肉有點扭曲。 k,h /B  
9%& =n  
  「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北冥封宇忍不住上前一步,馬上被三公尺界線上突然響起的警示音逼退、手足無措的縮回剛踏出去的腳。「星移,這不是你的錯。」 0Bn35.K  
!3;KC"o  
  欲星移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北冥封宇用他最溫柔的眼神凝視著欲星移:「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會冷?頭痛?」 ]*v [6 +  
s,|"s|P  
  欲星移還是沒反應,臉上一片空白,外在訊息進不去、內在表達出不來。深深的窒息感讓北冥封宇有種錯覺,這間牢房是一座巨大的水族箱、囚禁住了這隻本應自由的人魚,而人魚的肉體也是他自己的囚牢,鎖住他的精神和意志,人魚掙扎著想往水面上浮起,尾鰭上卻綁著沉重的鉛塊拖著他繼續往深處沉淪。 )C&'5z  
CY</v,\:#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Lg]chJq?  
CBKLct>  
  「鱸魚湯很好吃。」北冥封宇抹了把眼睛,努力想對星移微笑:「你有一個好學生。等我們回家,換我煮給你吃吃看。」 A3s-C+@X  
lK"m|Z  
  牢房口的自動門再度打開,史精忠慢慢走進來,眼神示意北冥封宇時間到了。北冥封宇回頭繼續凝望著欲星移。 08MY=PC~R  
l#|wF$J  
  「好累。」星移張嘴,含糊地說了這兩個字。 X6-;vnlKN  
Z!foD^&R  
  「我知道。」封宇柔聲說:「我帶你走。我陪你。」 _)XZ;Q  
!L3\B_#  
  「處長。」史精忠在一旁輕聲提醒。 G<W;HMj2  
ZGsI\3S  
  北冥封宇心揪的回望欲星移最後一眼,跟史精忠一起走出去。就在他們即將踏出自動門前,欲星移的聲音忽然自後頭傳來:「封宇。」 A81'ca/  
i38`2  
  他回頭。星移怪異的語調下是悚然的平靜,他說:「忘了。」 M"s+k  
xtFGj,N  
  北冥封宇聽到了,用他現在能行進的最快速度疾步上前,對鈴聲大作的三公尺警示音置之不理,逕直跨過警戒線來到欲星移面前,他們之間距離近到只剩下一片玻璃阻擋,北冥封宇伸出手拍在玻璃上,就緊貼在星移的臉頰旁邊。「欲星移,你仔細聽好。」他沉聲、幾乎要大喊,眼神深沉而執著:「我不會忘。不管你是生是死、不管你變成甚麼樣子,我都不會忘記你。我們確認過彼此的存在,你也不可以拋下你自己。」 H#:Aby-d}  
i TLX=.M  
  星移的眼裡有點點微弱的光。北冥封宇被史精忠強扶著離去前,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欲星移身上,直到離開牢房再也看不見人。 8s9ZY4_  
9$s~ `z)  
  欲星移很遲鈍的伸出手掌貼在玻璃面上,就在剛才北冥封宇碰過的位置,他的手掌甚至無法做出貼平的動作。他的手摸在冰冷的玻璃上,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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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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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35樓  發表於: 2021-11-20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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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哈哈哈跟前面追剧的同好一样,喜欢太太写的做菜的段落,很有家居的气氛~~希望鳞鱼最好一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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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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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36樓  發表於: 2021-11-24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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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0 [鱗魚鱗]你往何處去

22.    黃雀 #+8G`  
UIC~%?oIA  
  北冥封宇又自行去探望了欲星移好幾次,史精忠在這件事上確實給予他們很多幫助。隨著藥物自然代謝,欲星移的肢體和口語能力逐漸回復,但也許是前段日子積累下的疲勞和壓力零零總總的一口氣爆發、本就不如何強壯的神經調節系統亦來不及負荷藥物帶來的影響,種種因素讓欲星移一直處在精疲力竭的狀態,常常和北冥封宇抬槓沒幾句話就需要休息一陣。 m[qW)N:w  
;T :]?5W!  
  「那換我問你了,晚上想吃甚麼?」北冥封宇肩靠著玻璃牆側坐,頭和小指抵在玻璃上,另一側的欲星移跟他一樣的姿勢側坐著,他們肩靠著肩、頭抵著頭、小指碰小指,除卻中間那層玻璃。 I~Q G  
*nSKIDw  
  「不是要煮鱸魚湯?」星移笑著說。 ,}/6Za  
Xbu P_U'  
  「總不會只喝湯吧。」北冥封宇也笑著:「鱸魚湯要配甚麼好?」 gMsB1|  
y' RQ_Gi  
  「麵線?」  vg8Yc  
rUg|5EN^)d  
  「麵線不錯,可以拌點苦茶油。」北冥封宇安靜一會兒,不著痕跡讓星移休息一下。 a FL; E  
j8W<iy  
  「我過幾天又要開始新的輪迴了。」欲星移停頓一下,雲淡風輕地說。在他的監控解除前,他得不斷重複用藥。(北冥封宇曾經很緊張的問這藥吃久了會不會有副作用,被欲星移翻了個白眼道「北冥封宇你看過哪種藥沒副作用,你高中生物白學了是不是」。) +-NH 4vUg  
@a (-U.CZ  
  北冥封宇既已聽史精忠說過國安局內的明爭暗鬥,對現今發展並不感訝異或顯露出明顯的氣憤,事實上他們不宜在這個時空中表露出任何不恰當的情緒、說任何不恰當的話,欲星移會告訴他僅僅也只是告知而已,而北冥封宇無論如何不會只說出諸如「我知道了」這類回應。 =Q#d0Q  
R(f6uO!m  
  「我會一直陪著你。」他說。 R$bDj >8  
O>d [;Q  
  「好。」 H'}6Mw%ra  
O=}d:yZb!  
  北冥封宇步履蹣跚的回去病房後,換副局長來到監控室,他看著監控螢幕上的欲星移,對站在螢幕旁的組長下令:「明天就給他用藥。」 hv*XuT/  
5c$\DZ(  
  組長覺得不太對:「報告長官,藥物代謝的週期還沒滿,太快用藥的話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nh+Hwj#(x  
`L%<3/hF  
  「你在這裡工作多久了。」副局長淡淡的問。 ]]P@*4!  
Y|S>{$W  
  「十年。」 U(2=fKK;  
%+oqAY m+s  
  「那不算短啊。你應該知道像他們這種人只要意識還清醒就有相當危險性。」 o37D~V;  
~l}\K10L*  
  組長被副局長看了一眼,立正回答:「是的,長官。」 VIg6'  
#^{%jlmHxJ  
  副局長確保下屬聽懂他的命令後滿意的走了。組長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繼續看著監控螢幕中的情報員。傳說中的「九算」是機密中的機密,只有局長知曉九算的真實身分並有唯一權力使役這些頂尖情報員,他們受過最難以想像的訓練、擁有最高的權限、執行最瘋狂最危險的任務,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有相當的決策自主性。他自然聽說過「封鱗非冕欲星移」的事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渲染過的已不可考,最後落到這裡足夠令人唏噓。組長在這個位置待了十年,看過好幾個人是走著進來、抬著出去。螢幕裡的人慢慢繞著牢房踱步,每天總會走上好幾圈,有時嘴裡會喃喃唸誦著不知是哪國語言的長篇敘事詩,一唸就是大半天;即使事先不知道他九算的身分,這個情報員確實跟組長以往見過的人都不一樣,他感覺更冷靜、更沉穩內斂、更能透析全局、更清楚自己要做甚麼,矛盾的是他同時也更有人情味,可能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有局長特別關照家屬可以一直來探望的人吧,局長對他們寬縱到無視好幾條規定,也許副局長說的沒錯,這樣的人物真的是最危險的,那麼對這樣的人物而言,世上真有一座實體牢籠能可困住他們嗎? a SMoee@!  
Ax*xa6_2  
  組長緊盯著螢幕,一邊思考一邊不知不覺噘起嘴:副局長要求明天就用藥,看來這人是留不得了,該向史局長說一聲嗎? +F*h\4ry#  
T+oOlug  
*T~b ox  
  另一方面,仙島官員身亡案有了出人意料的發展,警政署逮捕一名人犯,口供稱其當時在公路休息站因諸事不順心情不佳而無差別傷人,倒楣的仙島官員就此枉死,幾番周折總算成功把兩國角力拉回關貿協定上。再來,史精忠出面承認下令欲星移負責調查國安局洩密之名,決意解除對欲星移的監控並因健康因素解除其外勤職務,副局長則繼續拿當初欲星移在仙島遭俘的模糊經歷借題發揮,質疑情報員身上應有自盡用的毒藥、為何欲星移沒有選擇自盡而是拖到超過一年後才從仙島逃出。欲星移的健康報告在桌上被傳閱,任何人都一眼看出局長與副局長爭的不只是情報員的生死、還有洩密案的推展。逍遙遊翻看欲星移那份滿是紅字的健康報告許久,一言不發,副局長對欲星移往死裡咬,他能推論出的就是副局長有甚麼把柄握在欲星移手裡,但那個把柄又不足夠有力到可以讓欲星移或史精忠反咬副局長把他拉下來,才弄成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死局。逍遙遊想到前幾日和欲星移的電話內容,難得和史局長同一陣線贊成解除對欲星移的監控,會議桌上大部分皆同意將欲星移從外勤位置上撤下來,但也許是來自副局長各種明裡暗裡的壓力,對於解除監控一事始終沒能取得通過,史精忠也因此受到其它不少質疑。正吵著時,外頭有人來報:「欲星移疑似對藥物有不良反應,剛才一度沒有生命跡象。」 kH`?^ ^_yJ  
/=g/{&3[a>  
  聽這般說法,人是救回來了。史精忠接著問:「北冥封宇呢?」 3H|drj:KV  
}WhRJr`a  
  「守在監控區,寸步不離。」 Dus!Ki~8(t  
A0OA7m:~4  
/vC!__K9:  
  北冥封宇是第一個發現欲星移情況不對的人。他明明記得星移跟他算過用藥週期,沒料到他今天來探望欲星移時,星移已經昏睡在床上呈現剛用完藥的狀態,隔著幾步路的距離他都能看見星移臉色隱隱泛青、呼吸看起來也很困難。他試著叫喚星移的名字、詢問監控人員到底發生甚麼事,都沒有得到明確的回覆。他看著星移吃力的呼吸直到最後一口氣胸膛不再起伏,他叫喊起來、對著監視鏡頭激動地大吼並揮動雙臂,監控室才來人急救。國安局的醫療人員給欲星移接上呼吸器和心電圖確認生命跡象回穩後就撤走了,北冥封宇果斷地回到監控室,站在組長面前平靜的詢問他們是不是提早給欲星移用藥、是誰下的命令。 S gssNv  
2#ZqGf.'v  
  北冥封宇才不像他們一開始以為的是個「手無寸鐵」的調查局員工,這個不久前才胸口中彈的男人站在監控室中央,眼神不因悲傷痛苦而黯淡,他的沉著冷靜和組織推論能力令人訝異,在他面前不由得便會說了真話,北冥封宇的精明程度不下於他們所叫得出名字的任何一個長官,整個監控室的人三言兩語間把國安局副局長賣個乾乾淨淨。 - ,?LS w  
2.vmZaKP  
  監控室組長忽然想到一個國安局在挑選情報員的古老準則:如果你能說服房間內的三個人去做你希望他們做的某樣事,這份差事就是你的了。 Tv6y +l  
_-rC]iQJ55  
-------------------- *Q#oV}D_  
w[$oH^7  
  深夜加班,副局長把待批的公文往旁邊一丟,又拆了包零食。事情還在他可控制的範圍內。他早上拿到一組新的銀行虛擬戶頭,可以把國安機要費轉入這個帳戶。之前他太高估寇香引的能力,怎麼有人連轉帳這點差事都做不好,帳戶錯了一碼就把那筆鉅款轉到了北冥封宇名下,錯了再轉回來就好,結果寇香引竟然自作聰明弄了個假帳戶,鬧到後來愈弄愈大條,現在事跡敗露,正好逃亡的寇香引可以擔下全部罪名,他逃往仙島,應該不會把自己供出來,供出來也無所謂,他身後還有很多人,每個都是要權位要面子的,在他出手前會有人迫不及待先出手,那些人根本不足為懼。 nw_s :  
Ow(aRWUZD_  
  副局長想起那些只為了蠅頭小利汲汲營營的政治人物不住冷笑,他檢視自己手上的牌,欲星移已在掌握之中,藥物加上高規格監控,任他插翅也難飛,再說就憑監控室早上回傳欲星移現在的狀況,哪天真死在裡頭都不足為奇;史精忠手下沒幾個可用的人,昔日九算之名震動情治圈,如今也是行將就木;北冥封宇不構成威脅,一個普通調查局處長拿甚麼來跟整個國家對抗呢?情報與金錢的交易量化是未來趨勢,可以用錢解決的事又何必浪費大把人力物力、出生入死?情報本來就是有資源的人才玩得起的籌碼,天璇巨門提出的這點他深表贊同,而在通往正確的道路上,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U)&ny  
Xpp v  
  他忽然覺得手上這包零食一點也不好吃,草草封口丟到抽屜,收拾一下隨身物品打算回家。在他家附近街口,他碰到逍遙遊。 '$rCV,3q  
97~>gFU77#  
  「副局長。」逍遙遊淡淡地打了招呼。 zszmG^W{  
[$td:N *  
  「這麼晚了,你怎麼跑來這裡?」副局長問得隨意,實則細細打量。 ([^#.x)hz  
4LW~  
  「有些事想不明白。」逍遙遊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他仰頭望著一棟廢棄大樓,那是他的手下任務失敗被槍殺的案發地點,就是那起延燒到北冥封宇身分遭竄改的事件。「原來這裡就在副局長家附近。」 pjl>ZoOM  
\hn$-'=4  
  「是啊,你怎麼選的。」副局長半開玩笑道:「以為我可以幫忙就近監督一下嗎。」 , &n"#  
R.DUfU"gp  
  可惜逍遙遊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說:「不敢請副局長監督,但想請副局長幫忙解惑。」 <sw=:HU  
5SZa, +]  
  「哦?」 'IT]VRObP  
*K|ah:(r1\  
  逍遙遊推開廢墟的大門走進去,開了手電筒照到配電盤上:「如果那枚指紋不是北冥封宇的,那又是誰的。」 29CzG0?B  
xR8.1T?8  
  「嗯,接著說。」 t&NpC;>v  
@WJ\W`P  
  「鏘啦」一聲,逍遙遊迴身拿槍指著他:「是你手下的幹員,他來這裡裝了炸藥、殺了我的人。」 :KR KD  
e6bh,BwgQq  
  「冷靜點,逍遙遊,別拿那個可怕的東西。」副局長高舉雙手,神色訝異道:「我手下的幹員?這是怎麼回事?」 Od ^Sr4C  
8Lgm50bs  
  「當天交易的情報被劫走,結果竟然出現在另一個被我們攔截下的洩密通路中。」逍遙遊直接說:「你的保險箱裡搜出好幾份情報,待價而沽……他們說的果然沒錯,你透過你在銀行的線人從事情報盜賣的勾當,近年來好幾筆交易的帳戶都與仙島有關,有來有往。是幽蘭孤芳君的主意?國安局至今的年度預算都由你編列向上報告,難怪就連史局長都無法察覺你在預算上動了甚麼手腳。」 >]&Ow9-  
t72rCq QC  
  「等等、等等,幽蘭孤芳君?我怎麼會跟他有關係。」副局長滿臉不可置信:「他們又是誰們,你究竟聽了些甚麼!我從沒對我的幹員和線人下過這種荒唐的命令,這是構陷!」 %K.rrn M  
0w0{@\9  
  逍遙遊瞇起眼,擺明完全不信眼前之人誇張的震驚態度:「幽蘭孤芳君長於辭令,做為仙島情治機構的領頭人物,首以動人的理念促使他人與己方合作、次以權位、末以性命,副局長在孤芳君眼中,看來是不入流的。」 1Lk(G9CoY  
VIN0kRQ#  
  「分析得頭頭是道,不愧曾是仙島駐地外交官。」副局長想把手放下,逍遙遊立刻又把槍瞄準了些,副局長只得再次把手舉高:「但是我的保險箱裡放了幾份情報這也不奇怪,你在國安局待了這麼長時間,應該也知道不是每一筆情報都有機會能發揮最大效用,派不上用場的情報當然得收起來;至於你說我派人破壞你的交易現場、和仙島勾結盜賣情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17,mqXX>  
 I8`$a  
  「事到如今你不可能撇清干係。我已經找到留下指紋的該名幹員和銀行線人,他們跑沒多遠就被抓回來了,兩人均已招供,還一併供出寇香引栽贓北冥封宇之事。寇香引被仙島吸收後一直替你做事,這可以做為你通敵的證據,你還放了幾個人在其他負責人手下隨時讓你操弄局勢?洩密事件害死多少我們的人?」逍遙遊寡淡的語氣中透出冰冷的憤怒:「連無辜的國民都被捲進來,你憑甚麼坐國安局副局長的位置。」 V"'PA-z3  
6y1\ar(A  
  「這有失公允,在北冥封宇家裝竊聽器的人是你、首次派出殺手要了結北冥封宇的也是你,對欲星移的緝捕令更是局長親自下的,怎麼現在反過來都變成對我的指控?!不知道當初是誰說的,『這是政治問題,欲星移非死不可』?!」副局長不服的大叫:「你是不是還在記恨當年做替罪羊頂下制裁仙島失敗的醜聞?如果是的話,那你不應該這樣拿槍對著我,有錯的是那些只想著自己前途的政客,上面執意要發起戰爭,難道是你我能可控制的嗎?」 Sk1t~  
ZO%iyc%  
  兩人僵持不下,最後逍遙遊稍微放低槍口:「我就知道二十年前仙島的反抗戰另有隱情。」逍遙遊壓抑著,繼續說:「如果不是看到你保險櫃裡那份陳年檔案,我永遠想不到在仙島境內製造動亂假象的居然會是我們的軍隊,而提出這個計畫的你從此平步青雲。」 A0U9,M  
U8y?S]}vo  
  「所以你能瞭解,我確實對史精忠感到很不是滋味。」副局長幽幽的說:「我給他們機會實現政治抱負,我卻在最後一步路不得已將局長大位拱手讓給一個毛頭小子,你知道對這件事他們是怎麼說的嗎,『副局長沒有不好,一切以大局為重,我們需要史家的家世和形象』。」 2  
$COjC!M  
  通過制裁他國掠奪最大利益、不跟強國對著幹,買賣情資所得的金錢將繼續流動在他們的政治路途,外交官出身的逍遙遊對這樣的操作再熟悉不過,但副局長若想把他的個人行為上升到整個群體意識的過錯,逍遙遊也不會任他輕易模糊焦點。「對你而言,國家安全是個假議題,你並不是身不由己。為虎作倀,比之那些人更可惡。我們的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搭進去,這令人無法接受。」 nxx/26{  
QxGcRlpLK  
  「而你真正在乎的真的僅僅是『國家安全』這四個字嗎?你在二十年前為了仙島嘗試說服聯合國時心裡想的又是甚麼。」副局長終於可以放下他高舉的手,他揉揉發痠的肩膀:「當我得知你從外交官轉至國安局時,怎麼說──套句你說過的,『文生武唱』對吧,不過仔細想想,外交官本質上就是潛在的情報人員,倒也沒那麼不合時宜了。想開點吧,逍遙遊。」 esQ$.L  
^Y+Lf]zz*  
  「我會把這件事上報。」逍遙遊說:「或是我該問,上報有用嗎?」 iU37LODa2T  
Mp>(cs  
  副局長冷笑出聲:「你也知道沒有用不是嗎。」 B2P@9u|9  
vp.?$(L^@/  
  「所以這才是欲星移非死不可的原因。」逍遙遊道:「欲星移很早就發現洩密事件的真相,這是政治問題沒錯,但他的犧牲不是為了避免戰爭,而是為了你們的私慾。」 AO]cnh C  
OG$v"Yf~  
  「國內政局平穩,不也是國家安全。」副局長說:「難怪你早上會和史精忠同氣連枝保下欲星移,你是因為從欲星移那兒知道了些甚麼才會想到要打開我辦公室的保險箱吧,真是諷刺,我以為你代表的鬼谷一脈輸掉局長大位後是不可能和史精忠的鉅子一脈合作的。」 'P" i9j  
+xU({/  
  「國家安全遠遠超出鬼墨理念之爭,我相信史局長也有同感。」逍遙遊再次端起槍:「副局長,麻煩你再跟我回局裡,我們得好好處理這件事。」 (_<,Oj#*S  
"y&`,s5}  
  副局長無計可施的嘆口氣:「聽你的。我都跟你說這麼多了,也知道你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不知道當年僅憑一條耳語和一本日記就能逼死同僚的逍遙遊這次會大開殺戒到甚麼地步。」 0Ci/-3HV!  
3l41"5Fy&  
  逍遙遊按住塞在耳中的接收器,指示手下待命的幹員進來會合,一邊示意副局長轉身,他則持槍從後面押著人要走出廢棄大樓。外頭的幹員進來後,逍遙遊對他說:「你押著他,我通知局長。」 ,Kl?-W@  
8.8t$  
  「是的,長官。」幹員將子彈上膛指著副局長看他走到前頭,就在逍遙遊拿出手機撥號給史局長時,幹員手上的槍管猝不及防抵上逍遙遊的額前,裝了消音器的槍枝並沒有發出甚麼噪音。 7pciB}$2  
fByf~iv,  
  外交官代表的是國家的尊嚴,逝去的原外交官即使在最後一刻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儀態,當逍遙遊再無氣息的軀體滑落在地時,副局長和幹員從逍遙遊口袋中摸出一個錄音器、快速離開廢棄大樓。 `>`b;A4  
.(.<  
  幾個小時後的白天,副局長像甚麼事都沒發生過的去上班,無視停在街口廢棄大樓前的警車和拉起的封鎖線。他一進局裡,就被史精忠叫去。 /e?0Iv" 8>  
S#v3%)R  
  「你有見到逍遙遊嗎?」史精忠發話。 `&7tADFB  
{?IbbT  
  「沒有,發生了甚麼事?」 geqP.MR  
h_S>Q  
  「他被人發現死在廢棄大樓裡。」史精忠盯著副局長:「就在你家附近。你有沒有注意到任何不尋常的事?」 Z[d13G;  
dzPewOre*  
  「沒有。」他又遺憾又震驚的說:「竟然是在我家附近……這、我的天……逍遙遊為什麼會死在那兒,是誰動手的?」 J-,ocO  
t(-,mw  
  「子彈從前額貫穿後腦一槍斃命,創口被破壞得太嚴重,無法做彈道比對。」史精忠的聲音透出一絲沉重:「我們在逍遙遊的座位發現幾筆他和仙島往來交易的帳目資料,對照之前欲星移調查蒐集所得,逍遙遊就是國安局洩密案的主犯,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物證,目前推測逍遙遊是被黑吃黑了。」 O0xqA\  
~'KqiUY  
  「天啊。」副局長又驚呼一聲:「逍遙遊……我以為他只是做人嚴肅了點、行事激烈了點,沒想到……他害死了多少我們的人!」 )Hmf=eoc  
3oMHy5  
  關於逍遙遊是洩密主謀的事又在稍後的臨時會議中重新提起週知。「我們得盡力補救損失,還有他手上的幾個案子都要重新分配給其他人、確保這些案子都沒有洩密之虞。」才一大早史局長就開始揉著因眼壓飆高而不適的眼窩:「欲星移調查洩密案始末如今也因逍遙遊的死而定案,北冥封宇半小時前以家屬身分替欲星移遞交退役申請,我想現在解除對欲星移的密集監管應該沒人會反對了。」 HOFxOBV  
[K\b"^=<  
  副局長暗忖史精忠這明擺的借題發揮,為了讓欲星移解除監控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反正局長已拍板定案逍遙遊為洩密始作傭者,而情報員就算解除身分也還是國家重點列管對象,他們隨時掌握得住欲星移的行蹤,沒必要這時候還跟局長唱反調。道:「當然,當然,欲星移忍辱負重這麼久,希望他能好好保重。不過聽說欲星移現在還沒恢復意識,是否要等情況穩定再做打算?」 ;-kDJ i  
!Kg ']4  
  「國家自然會對自己的情報員負責,不過至少欲星移可以不必再待在密集監控室裡繼續用藥了。」 -|KZOea  
SnQT1U%  
  才剛做好決議,調查逍遙遊之死的職員站起來報告:「局長,副局長,我們發現逍遙遊死前和欲星移通過電話,就在欲星移回局裡的那天,通完電話後逍遙遊開始有很多動作。」他吞了口口水,覷著滿桌長官的臉色:「截至目前我們掌握的與這起洩密案相關的人事物都在那通電話後有所動作,這也許是巧合,畢竟我們無從得知逍遙遊和欲星移在電話裡說了甚麼──」 YnU)f@b#  
S* O. ?  
  總統府這次一樣派了一個人來聽取洩密案調查簡報,他說:「所以我要怎麼向上頭回報?主謀是逍遙遊,共謀是欲星移?你們前陣子還為了欲星移是否在被仙島俘虜時變節爭得熱火朝天,這樣你們還敢解除對他的密集監控?」 BB(6[V"SV  
QR'#]k;>%  
  副局長登即反應:「局長,看來欲星移一時半刻無法解除密集監管,直到我們證明欲星移確實與仙島、與洩密案本身無關。」 y7fy9jQ 8.  
qE8aX*A1/  
  「欲星移唯一與洩密案的關聯就是奉命調查,他再乾淨不過了。」史精忠繃著臉說:「他的身體狀況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我不允許我們的情報員在國內還要受到這種質疑和傷害。」 D4[t^G;J  
($[+dR  
  「國家安全不得兒戲,連總統都覺得欲星移是危險人物,如果不是他自己回來只怕你們到現在還找不到他,別忘了之前總統才取消欲星移入祀忠魂祠的資格。」總統府代表說。 [A!w  
>!xyA;  
  「有一個折衷的辦法。」副局長說:「欲星移暫時不解除密集監控,但可以不必再用藥控制──實在是他到現在都還沒清醒,用不用藥也沒差了。」說完,他用極細微的眼神與總統府的人對視一下。 ;s/<wx-C  
t'Wv? ,  
  「這也是一種做法。」總統府代表唱雙簧般的接話。 > ]^'h  
/z*Z+OT2  
  史精忠的臉色不大好看,勉強同意了對欲星移的處置。 71{jedT  
ebQgk Y=  
  會後,總統府代表私下找上副局長。「副局長應避免夜長夢多。又快要選舉了,我們不能冒險讓不該說話的嘴說出任何隻字片語。」 nwUz}em?O  
-m%`Di!E  
  「事情就終結在逍遙遊這裡,對大家都好。」副局長說。 u6ULk<<\  
}ARA K^%  
  「史精忠會讓這事就這樣過去嗎?他不是傻子,又和欲星移同屬一派,他都能弄到一個人來頂下殺害仙島官員的罪名了!當年如果不是長官們鼎力相助,欲星移蒐集到的物證就足以讓你身敗名裂。」 Wq1 jTIQ  
KZw~Ch}b9  
  「史精忠若再有動作,自有其它辦法對付,讓他再也無法在情治圈立足。」副局長道:「我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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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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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37樓  發表於: 2021-12-0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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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0 [鱗魚鱗]你往何處去

23.    雙面 Q,&Li+u|  
+y?Ilkk;j  
  史精忠關上自己辦公室的門,戴上耳機聽取錄音卡裡的音訊,臉色益發深沉。他今早在自家郵箱裡發現這個裝了錄音器材的信封,信封上沒有署名,但他知道這是誰捎來的信息──這是逍遙遊死前和副局長會面時的談話錄音,錄音最後是一聲槍響,然後便是長長的沉寂,直到錄音容量用盡。 <ukBAux,D  
eMJ>gXA]  
  史精忠就這樣一動也不動的繼續聽著那段長長的、宛若無聲控訴與辯白的空白。 \:WWrY8&  
0 Uropam  
  他手上還有甚麼籌碼?還有幾枚棋子?他要有權才能保住自己的信仰(哈。信仰。他在心裡嘲諷的苦笑),而奪權── 'j6O2=1  
  『徒兒從未想要過權力。』他自己戒慎誠恐的聲音這麼說。 $s/E } X  
  『那你更該學著如何奪權。』這是師尊清冷的答覆,跟著答覆一起掠過眼前的還有那抹淡綠色的幽影。 ){5Nod{}a  
^es]jng`  
  史精忠拔下耳機,離開辦公室往欲星移所在的密集監控區過去,不意外的在那兒碰到北冥封宇。 [8i)/5D4  
J, 9NVw$  
  北冥封宇的額頭貼在玻璃上,癡癡地望著裡頭躺在床上一直沒再醒來的欲星移,輕柔的嗓音絮絮,說的都是些輕鬆的日常瑣事。前些天欲星移剛移除了呼吸器,床邊現在只剩下心電圖和點滴架。「史精忠。」他疲累的眼眸看了一眼踏進監控區的局長,意思意思打了招呼。 ,_Z(!| rW  
k2U*dn"9U  
  「處長身上的傷如何了?」史精忠表達他的關心。 `r`8N6NQ&]  
W&?Qs=@  
  「恢復得很好。謝謝關心。」 $oK&k}Q  
!qt2,V  
  「處長也開始回去工作了吧。」 D(AH3`*|#  
7MKX`S  
  「先處理一些之前落下的文書行政工作。」北冥封宇簡單的回答,目光一直沒有從欲星移身上離開,他要在有限的探望時間內努力多看心愛的人幾眼。「他們說星移原本身體狀況就不樂觀,加上藥物的傷害太大,現在只能祈禱星移自己醒來。」 M6)  G_-  
-Uwxmy+  
  「監控室的用藥紀錄做得滴水不漏,縱使有職員願意作證,也動不了副局長分毫,弄個不好會像當初覆秋霜那樣,一句『未雨綢繆』輕輕揭過。」史精忠說。 w7V\_^&Id  
]%' AZ`8  
  北冥封宇凝望著躺在床上的人:「我總忍不住要想,他醒來後,還要再面對甚麼事?」 AI-*5[w#A  
E#B-JLMGl  
  「欲師叔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史精忠道,但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安慰之語毫無寬慰之效。 *2G6Q g F  
{{?g%mQ6  
  「你讓外頭的人暫離了嗎?」北冥封宇忽道。 ^,>w`8  
.,bpFcQ  
  「嗯。」史精忠說:「這裡現在只有我們,處長想說甚麼,請盡管說。」 HEF e?  
zR"c j  
  「我一直反覆想著,我們到底哪一步走錯了。」北冥封宇喃喃道:「我不知道星移當初選擇成為情報員的契機是甚麼──他從沒跟我提過,但如果今天星移只是一般人,他就不用承受這些、還是他終究會因為他的天賦而捲入這場漩渦之中?」 {>f"&I<xw  
pH1!6X  
  我……既盼望星移早點醒來,又希望他不要醒,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自由…… *GT=U(d  
<+roY"  
  史精忠沉默一陣,道:「處長您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北冥封宇沒有回應,史精忠淡淡的笑了一下,又說:「休息、放鬆、執行任務。不只是情報員,我想我們都應該是這樣過日子的。」 O *sU|jeO  
q< JCgO-F<  
  北冥封宇說:「這樣想確實事情單純多了。」 fZGY'o&5  
WAa45G  
  史精忠看看時間,等等會有局裡的醫療人員來替欲星移做檢查,便說:「處長如果願意,跟著醫療人員稍微進去一下下也無不可。」從他當上局長到現在,他真的打破很多規定。史精忠站在玻璃外側,看醫療人員為昏迷不醒的欲星移做常規檢查,看北冥封宇在一旁緊緊握住欲星移的手、附在他耳邊說著話,看欲星移的心電圖在北冥封宇牽起他的那一剎那有了小小的顫動。 #S}orWj  
wVBK Vb9N  
  他們離開監控區後,北冥封宇喃喃說聲不好意思,對史精忠說如果他要忙可以先走,說完便面朝牆壁,手臂撐在牆上遮住自己的臉部表情。史精忠在不遠處的窗台邊坐下,都市的夜景繁華燦爛。 ~||0lj.D  
_%w680b'  
  「他的手動了一下。」北冥封宇忽然說,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就知道他還在。」 -*C WF|<G  
UVo`jb|>o  
  「他可是欲師叔。」史精忠深吸一口氣說:「處長,這件事結束後,我一定還你一個好好的欲師叔。」 `H+"7SO  
1 /. BP  
  北冥封宇的臉還埋在自己的臂彎裡:「星移現在這情況,誰都能輕而易舉殺了他。」 RY , <*  
:<QknU}dwy  
  「那裡是二十四小時監控區,能進去的人也沒幾個。」史精忠道:「我交代他們如果欲星移出任何狀況惟他們是問,也留了輪值的醫療人員在那裡,有任何問題我們都會馬上知道。」 "rv~I_zl  
(bsx|8[  
  是夜,監控室的人發現欲星移的狀況不對,心電圖顯示的數值紊亂,看得監控的人自己心臟都要停了,心率低於正常值時,儀器發出急促的警示音,監控職員立刻打電話火急火燎聯絡上級,輪值的醫療人員原本快睡著了,這下完全被嚇醒,衝進牢房準備急救,那人瞅準沒人有空注意他,從口袋摸出早先準備好的藥物正要替欲星移注射時,忽然從他身旁伸出一隻手閃電般的速度箍住他的手腕讓他無法動作、手上的注射針也被奪下。 b6D;98p  
VW-qQe  
  「這一針下去,星移就沒命了吧。」北冥封宇面若寒霜,反手扭脫了那人的肩和腕關節,不理會他滾地哀號,門外史精忠走進來,順手用槍托把地上的人敲暈。 BI1M(d#1L"  
T+kV~ w{  
  「外面處理好了。」史精忠一把揪起醫療人員胸前的名牌瞧了一眼,冷冷地說:「他是副局長安排進來的,實際上卻是更上頭派來的人。可惜,如果上頭能再更沉得住氣,就不會像今晚留下這麼多破綻,這個黑鍋副局長不想揹也得揹了。」 k9Pvh,_wp  
Ep7MU&O0iK  
  「看來副局長要應付上頭所花的心力遠比情資外洩還要費心哪。」一道微微沙啞的嗓音這麼說。 ?Nos;_/  
<LHhs <M'  
  史精忠聽到這句話後,一把扯斷醫療人員胸前的名牌:「欲師叔打算如何處置這人?我想五師叔應該會摩拳擦掌想把這隔間所有證物都細細分析一遍。」 %5o2I_Cjz  
=)a24PDG  
  「把他交給未珊瑚吧。」欲星移不知何時坐起身正靠在北冥封宇懷裡,他漫不在乎的說著,一邊拆掉自己身上的點滴引針和心電圖貼片。「局長手下能用的人太少了,只要能達成協議,未珊瑚也會是很好的合作對象。她是鬼谷一脈的分支,逍遙遊的事她不可能置身事外。」他向一臉訝異的北冥封宇解釋。至於欲星移是何時把未珊瑚的底摸了個透徹、史精忠又如何能想到留一條與未珊瑚合作的路,北冥封宇忍不住想這組織文化果真跟調查局差太多了。 o`bch? ]  
.WSyL  
  他們三人一起離開監控區,聽到外頭密集監控室遭入侵的警報聲和趕來支援的幹員腳步聲。欲星移不見了,他們大喊著。史精忠首先說:「我們得分開走。」  WR;1  
0dch OUj  
  「鉅子,你帶封宇走,十五分鐘後河邊會合。」欲星移淡淡的說完,不給人反應時間也未多做解釋,推開大樓安全門直接消失。 F-&tSU,  
%Bs. XW,  
  史精忠帶著北冥封宇快速離開國安局大樓到停車場開車離去,期間打了通電話,交代人去處理被上頭買通殺人未遂的醫療人員和落在地上那支索命的藥針。他們的車子順著大樓後方流貫整個市中心的大河開下去,開到某個河灣暫停,史精忠低頭看錶,離會合時間還有一分鐘。「處長你和師叔一起坐後座吧。」倒數三十秒內,後車門拉開,欲星移渾身溼答答的坐進車內,車子重新上路。 ]G/m,Zv*:  
]PXM;w  
  「你怎麼……」北冥封宇話還沒說完,史精忠就從儲物箱拉出一條毛巾遞到後座,北冥封宇快手快腳接過毛巾替欲星移把身上的水盡量擦乾。「你游泳過來的?!」這時節深夜水溫下降,臥床許久的人一下衝進河裡對身體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 A_xC@$1e<  
i'IT,jz !  
  「我從逃生梯外跳進河裡順流而下,那是唯一一條沒有監視器的路線。」欲星移冒出一句:「這個市長下次投票可以繼續投給他,水質有變好。」 oaIk1U;g  
@!8aZB3odt  
  「監控室遭入侵,有人要謀殺監控中的情報員未遂,已將該情報員轉移至其它地方並展開調查,這樣便大勢底定了。」史精忠在前座說,局勢正按他們希望的方向走。 vsY?q8+P  
HW@wia  
  「星移,你真的沒事嗎?」跟謀略比起來,北冥封宇首先擔心的永遠都是欲星移的狀況:「看你被他們弄成這樣,我……」 @DN/]P  
UP~28%>X  
  「我沒事,我可是吃藥的專家呢。」欲星移道:「他們提早用藥我就知道副局長要動手了,趁他們不注意時只吃了半份劑量──好險只有半份,差點把命都玩掉了。」 JJ: ku&Mb  
!~ox;I}S  
  「你也知道自己在玩命。」 *1|7%*!8  
X1j8tg  
  「置之死地而後生,對吧,鉅子。」 b1&tk~D  
nm^HL|  
  駕駛座上的史精忠透過後照鏡朝他們淡淡一笑:「處長和師叔默契絕佳,處長是甚麼時候知道師叔其實是神智清醒的?」 ?CpVA  
S 'a- E![  
  北冥封宇想了一下,說:「星移跟我大致推算過用藥的時程,我想既然他們提早用藥,那星移不可能乖乖任人擺布,對嗎,星移?只是我也不知道星移是從何時開始恢復意識的,直到我進去握著星移的手。」 8z=# 0+0  
7^L  
  「我給他打了摩斯密碼。」欲星移人有點虛弱,但還是笑著說:「我幾天前就醒了,推測他們會繼續私自用藥直到我的身體扛不住,索性躺著繼續睡覺當休息。感謝鉅子讓封宇進來。」 $:9t(X)H  
}EK{UM9y  
  「我也是想時間差不多了,幸好沒白費師叔一番心思。」副局長好一招殺人不用刀。史精忠喃喃道,又接了一通電話,這通電話時間有點久,史精忠一聲不吭,專注地聽著電話另一頭傳來的消息。 (s};MdXIz  
Oa|c ?|+  
  欲星移因體虛而微微發抖,方才又碰了水,周身透著絲絲冷氣,他盤起小腿企圖以身體和汽車坐墊間的空隙溫暖冰凍的赤腳,北冥封宇脫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欲星移、將人緊緊摟在懷裡。「我們現在可以去哪裡?」他問史精忠。 s9 - qR_  
i]8O?Ab>?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應該想不到欲師叔會躲在家裡。」史精忠說。 56V|=MzX]  
W06aj ~7Z  
  欲星移目光灼灼,他沒有漏看史精忠方才接了電話後明顯沉鬱的神色,沉思一番,猝然道:「不對,副局長還有後手。」 u]p21)m$x  
9&+]YY CS-  
  「我就等著師叔這句話。」史精忠溫潤的嗓音也可以成為架在別人脖子上的利刃:「和當初在仙島的經歷有關吧。」 NxP(&M(  
4G&`&fff]  
  「……是。」欲星移冷著臉,承認。 CPz<iU  
N J3;[qJ  
  「是指被仙島所俘的那段嗎。」北冥封宇細聲詢問懷裡的欲星移。 D An2Pqf  
D|uvgu2  
  欲星移不肯說話,別過臉不與北冥封宇目光相對。史精忠不疾不徐的開口:「師叔不肯說,我卻非問不可。師叔是怎麼從仙島回來的?」 fdl.3~.C  
L\Se ,  
  北冥封宇從字裡行間拆解出猜疑的意味,下意識把欲星移抱得更緊,啟口全是維護之語:「拚了命回來的,這件事前局長再清楚不過。」 hU?DLl:bXF  
[WwoGg*)mn  
  「仙島情治機關的主事非易與之輩,歷來落入幽蘭孤芳君手中的情報員無一全身而退,『九算』既陷落其手,孤芳君必用盡一切手段也要從你們口中得到機密情報。」史精忠平平緩緩的說,一字一句卻充滿壓迫:「雖說是出於政治交換,但按師尊的作法,從師叔被仙島所俘起,國家便不再承認有這名情報員存在、而將任其自生自滅。欲師叔在被俘最初沒有立即自盡,歷經十三個月的刑求猶能從仙島死裡逃生,很難不讓人揣想是否與仙島做了交易。」 F*72g)hVh  
\Y P,}_ ~  
  「我知道規矩,也知道師兄會做這樣的選擇。」欲星移冰冷的說:「我甚麼都沒透露。」 1%Xh[  
)[rVg/m  
  「師叔被刑求時長,恐怕在無意識間也不曉得自己究竟說了甚麼。」 *`>BOl+ro  
gOF^?M11x  
  「我很清楚我甚麼都沒說。」 Z.VKG1e}  
F8pA)!AH  
  「與我們合作的某國高級情報員也在仙島暴露身分被刑求致死,而當時被俘擄的只有師叔你和玄之玄。」 m:@y_:X0  
{I#>6  
  「而你們認為是我說的。」 R)NSJ-A!2  
* EWWN?d  
  「你們怎麼不懷疑玄之玄。」北冥封宇反駁道:「你們懷疑的原因就只是因為情報員沒有自盡反而活下來?都甚麼年代了,還要逼人以死明志嗎?!」 JP#S/kJ%3  
Z?)g'n  
  「封宇你別說話,當初前鉅子全力壓下流言把我送到調查局,卻拖到現在再一次爆發,這件事必得有一個結束。」 0jTReY-W  
l=?e0d>O  
  史精忠淡淡的說:「國安局洩密始於此,玄之玄已被欲師叔所殺,但洩密事件仍繼續發生,不難得出洩密的人是欲星移這樣的結論。」 pz%s_g'  
l=DF)#>w  
  「星移中間失憶了五年!」北冥封宇對國安局導出的這個結論感到憤怒:「星移有多久沒進國安局了?他要洩密,跟誰接應?對誰洩漏?他有甚麼好處?!」 'D\X$^J^  
\n<! ld  
  「難道像師叔這樣的頂尖情報員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與腦嗎?!真要洩密有的是辦法,甚麼測謊、自白劑、精神鑑定都可以人為控制,尤其現在師叔已經恢復記憶了!」 3h7RQ:lUi  
vJWBr:`L  
  「告訴我現在有誰這樣認為。」欲星移冷酷的說。 (&}[2pb!  
Xa`Q;J"h  
  「總統。」史精忠說:「剛才那通電話,總統親自下達師叔的格殺令。我們慢了副局長一步。」 Giyh( DL  
<KMCNCU\+  
  欲星移的身體慢慢後倒往椅背一靠,忍不住笑出聲,原來無論他走與不走、來或不來,最後都通向同一個結局。「鉅子啊,局長。」他笑得不可抑扼,笑得狠毒又淒涼:「你不覺得我們也只是獲准配槍的高級社畜嗎,把我們關在一個籠子裡自相殘殺的那種。」 Iz0$T.T  
25>R^2,LiE  
  「星移,你在發燒……」北冥封宇摟著他的手臂一直沒放開,他察覺懷裡的人鼻息益發沉重和灼熱,手掌摸上欲星移滾燙的額頭。快速泅泳逃脫對現在的欲星移來說果然還是負擔太大,加上心神激盪,壓力和種種炎症便如實反應在肉身上。 ibkB>n{(  
eiMP:  
  「不對……畜牲便是畜牲,哪來甚麼高級低級!」欲星移從喉間又發出一串低笑,他的頭左擺右閃不讓北冥封宇繼續碰到他的額。 '1mk;%  
.a4,Lr#q.  
  「你有退燒藥嗎。」北冥封宇這句話是對史精忠說的,面容和語氣寫滿憂心:「或是我們可以先去一趟藥局,他現在還能吃一般退燒藥嗎──」 |ADf~-AY  
dl4n -*h  
  「不!」欲星移忽然大叫一聲:「我這輩子再也不吃藥了,想都別想!」然後便突然發了狂地猛力想掙脫北冥封宇的懷抱和外套,外套鬆脫,他的身體馬上畏寒打起冷顫。「……你別……」欲星移閃躲著北冥封宇的手,一直往車門邊縮去,雙頰泛著病態的潮紅,眼神模糊,他咬著牙,一副準備隨時跳車的架勢。 eF+F"|1h  
q5;dQ8Y ?  
  北冥封宇默默地撿起外套伸長手臂遞給他,他們僵持了一下,欲星移抖著手指接過外套重新把自己裹起來,即便裹上外套,他仍微微發顫,不過倔強的僵著四肢不讓顫抖太過明顯。 9c@M(U@Yh  
K(;qd Ir  
  史精忠的肩頭繃得很緊,從後照鏡看了一眼分坐兩邊的北冥封宇和欲星移,緩緩開口:「師尊安排師叔進調查局,一是躲避風頭,一是調查洩密案的真相。師叔用盡手段查出潛藏國內的各國間諜名單和上層私自買賣情報的弊端,為的不只是完成任務,也為了自身清白。」 m23"xnRB  
g,,wG k  
  「和復仇。」欲星移冷笑。 2!#g\"  
<h -)zI  
  「和復仇。」史精忠同意的重複。 D{(}&8a9  
&5W;E+Pub  
  「如何,是要現在把我交出去,你們還能保有『清白』,還是大家一起死 En\@d@j<u  
?」欲星移的額頭很燙,語氣卻很寒涼,半是揶揄道:「『俏如來』,憑你的背景,你要是死了,才真的沒有國家安全可言。」 Ci`o;KVj  
u W]gBhO$O  
  史精忠輕輕「哈」的一聲:「史家風雨飄搖也不是第一回,師叔以為我真戀棧國安局長這權位嗎。」 DTO_IP  
|Y3w6!$  
  「你無法放下的是鉅子。」欲星移淡淡的說:「鉅子兩個字代表的不僅是責任,你真正無法放下的,是我的師兄、你的師尊。前鉅子背負汙名而死,我們都無能為力。但他不會怪你,史精忠,我們都知道規矩。」 DzVCEhf  
r#zcl)rbU  
  欲星移一番話逼得史精忠的情緒掉回那三天他雷厲風行處理包含他師尊在內的通敵案,大捨大慟,置個人死生於度外,失去的東西無法追悔,得到的東西不容捨棄,他一直相信著自己的師尊,把他這世人全部的相信都用完了,但卻連這份相信都是師尊要把他繞上鉅子、繞上國安局長之位的蜘蛛絲。定了定神,他重新開口:「回來討論還活著的人的事吧。師叔在仙島的相關紀錄都太模糊,模糊令人有猜疑的空間,但也是掩蓋秘密的一種方式,師叔要保守的秘密,攸關協助你逃出仙島的那個人,對嗎。」 IxbQ6  
cL9 gaD$;)  
  欲星移不作聲,北冥封宇聞言坐直上身,看看史精忠,再轉頭凝視著欲星移,他看星移臉上慢慢浮現一抹謀算的笑意,看到這抹笑意,他就知道星移還沒有放棄自己,而當他再聽到欲星移接下來說的那句話時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欲星移輕柔卻帶著危險意味的嗓音道:「九減四等於多少?」 ?I+{S  
a>47k{RSzE  
  史精忠一凝思,唇邊也跟著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師叔腦袋燒糊塗了,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我。」 h*Fv~j'p  
z~t0l  
  「愈是簡單的問題,愈容易有盲點。」欲星移說:「我也是碰到了才知道原來我數學不好。」 5]&sXs  
/EjXyrn2  
  九減四等於──「六。」三個聲音同時回答,兩個聲音十分肯定,一個聲音略帶猶疑。北冥封宇從走私漁船上找到剛從仙島逃脫的欲星移時、那時囈語中的神祕暗號,多年未解其意,不料突然在今日提起;史精忠與欲星移同樣極其自然的說出「九減四等於六」這種常人絕對不會有此反應的話語,表示這句話對欲星移他們來講不是甚麼晦澀難解的事,而是一個既定事實。有甚麼事是他們共通知曉、而外人絕不可能得知的? URb8[~dR:  
)+N{D=YM  
  「九算……」北冥封宇喃喃陷入思考:「星移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前鉅子的時代,那時有四個九算死於鬥爭,史精忠接任鉅子後包含玄之玄在內又少了兩個……鐵驌求衣、凰后、星移,九減四等於六……」 $gr>Y2i  
2M x\D  
  欲星移冰冷的手指倏地掩住他的嘴,聲音裡沒有溫度:「不要算。」 wO]e%BTO  
kL DpZ{  
  「處長,你們家快到了。」史精忠也出聲打斷北冥封宇的思路,有意不讓他繼續揣想下去:「你們在這裡下車走一小段路回去,才不會太惹眼。」 l8G1N[  
w"{DLN[Qw  
  他們在路旁下車,他看星移站得搖搖晃晃,還是上前攙住了星移,欲星移虛弱的伸手想推卻,北冥封宇反手緊握住他的手、手臂把人環住支撐著。「這沒得商量。」他低聲、態度堅決。他扶著他的身子覺得熱度又比方才升高了,不由得蹙起眉頭。 a3 }V/MY  
_y4O2n[e  
  「封宇,」欲星移發抖著,低聲說:「你不該再和我待在一起。」 8i',~[  
Gazva/e  
  他緊了緊攙扶住星移的手和臂,沉默裡帶著千言萬語,欲星移細微的嘆口氣,不再多說,讓自己靠在封宇的扶持上慢慢一起走。 Ch]d\GM  
# scZP  
  走回家門口,北冥封宇拿出鑰匙,欲星移把額頭靠在大樓間的花崗岩牆面上想讓熱度下降一點,低垂的眼角瞥到剛打開的門縫內一瞬間的不尋常,欲星移拉住北冥封宇的衣領將他往旁邊猛力一扯,正好躲過從屋內連番射擊的子彈,再伸腳一絆、絆倒出現在門邊的殺手,一個肘擊正中對方頸椎,劈手奪槍,和一旁立刻拔槍出來的北冥封宇一同用槍口指著屋內戒備。 /4T6Z[=s  
rt^~ I \V  
  屋內沒有開燈,靜悄悄的,欲星移把發燒甩到腦後、走在北冥封宇前面踏進門,熟知國安局習慣配置的欲星移在北冥封宇還未及反應前安靜且迅速的又解決兩人,走到客廳時忽然覺得頭頂有股異樣,下一秒從樓上跳下來的殺手將欲星移壓倒在地扭打起來;一團黑暗中誰也看不清楚,只聽見手槍落地、格鬥時碰撞到傢具和肉體的聲音和交雜的悶哼,北冥封宇摸索著開了燈,隨即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個像熊一樣魁梧的殺手跨坐在欲星移腰上、棒槌般的十指勒住欲星移纖細的脖子,欲星移漲紅著臉,與之對抗的手漸漸失了力氣,北冥封宇不假思索朝殺手開槍,腦門被炸開花的殺手向下撲倒整個壓在欲星移身上,北冥封宇費力把笨重的屍體往旁翻開,撈起被壓在底下的欲星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欲星移忽然卯足勁翻上北冥封宇的背心,北冥封宇只聽耳邊欲星移一聲痛苦的哼聲,自己也反射動作抬手往後方開槍、解決最後一名殺手。 kWW2N0~$  
LDQ,SS,  
  「星移!」北冥封宇慌忙抱住欲星移焦急地查看,手槍被丟在地上,欲星移額間滲出豆大的汗珠,扭曲的臉孔亦顯示他正承受極大痛苦。 ),yar9C  
LK DfV  
  「他中了蠍毒。」一個陌生的男聲從背後傳來:「那枚毒針原本應該會刺中你,看來老三真的變了很多。」 )#i@DHt=  
+&S 7l%-  
  北冥封宇一聽毒針兩字簌地抬頭──他怎麼可以沒注意到屋內還有另一人──地上的手槍被來人一腳掃開,一名濃眉鷹目的男人站在他們面前,過白的膚色和全身黑灰色調的打扮讓男人的臉隱隱籠罩著一層不祥的死氣,十殿閻王似的,可嘴角又勾著人情練達的機巧,從他口中吐出的話語像死刑宣判:「那是從沙漠蠍王中提煉出的毒液再經過改良,和你從前在仙島被刑訊時用的稍有不同。」 e,|gr"$/  
254V)(t^QM  
  懷裡的欲星移微微一動,開口嗓音虛弱但剛強更勝以往:「感覺出來了……這支毒延長了前置發作的時間,讓人好好感受……神經毒性從骨髓發散出的劇痛……。」 GST#b6S  
pg%(6dqK4  
  「和彷彿自己的心血管被加壓被扭緊、心臟隨時都要爆炸開來的感覺。」那男人狀似好心地替欲星移接續說完,道:「不愧是老三,非常精闢入裡的分析。再多問一句,這和你的頭痛相比哪一個更令人無法忍受?」 O14QlIk  
4'z)J1M  
  「你是仙島的人。」北冥封宇聽出那男人的口音,瞪著那男人的眼神恨不得殺人:「解藥呢?!你們要做甚麼?!」 iyn9[>j e  
) A:h  
  「你好,北冥封宇,都說老三身邊有個寶貝他不得了的人。」那男人對北冥封宇點頭致意:「筆者只是早於殺手好幾步進到這間房屋裡誠心誠意的等待老三回來要與他相談的。老三,我的問題和當年一樣,你如今也算是鬼門關前走了好幾遭,當真不改變心意?」 wp@_4Iq1$  
8?iI;(  
  「我拒絕……」欲星移抓著自己的胸口哮喘,仍與體內毒性或是與那男人較勁著不肯屈服:「好幾個月前……你出現在這附近……就是要……試探我……」 3RaW\cWzg  
+(2$YJ35  
  「結果被你發現了,筆者那時真的滿訝異原來你的失憶是真的,但同時也訝異融入你骨血的情報員本質。害你那時被玄思塔爆炸波及而受傷,筆者向你道歉了。」 qFWN._R  
H^|TV]^;N  
  欲星移再也壓抑不住溢出一絲痛吟,又強自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於敵前再度顯露弱態。他勉強睜大已然視線模糊的雙眼,眼神如冰刀雪劍:「『天璇巨門』、不、『卜算子』……你離開這麼久,我當你消息不靈通……我已經不是情報員了……」 yx Om=V  
( unmf,y  
  「但你還是被貴總統下了格殺令。嗯,就算你已不是情報員,但你仍然是九算,他們仍然不會減少半分對你的猜忌。」一下被喚出兩個名字的男人念舊中帶著同情,轉瞬又是立場分明的無情交鋒:「我換個方式好了,如果等等這蠍毒再打一劑在你身上?你現在不比當年,第二針下去、恐怕熬不過去了;或是打在北冥封宇身上?你還是不答應嗎?」說著,那男人真的從懷裡取出另一支毒針往抱著欲星移坐在地上的北冥封宇前進。 *k7BE_&*0Z  
q;,lv3I  
  北冥封宇毫無畏懼的目光迎上即將痛下殺手的男人,他們正位在客廳的死角,沒有武器、拳腿位置無法施開、完全落於下風。北冥封宇將欲星移的身體輕輕靠在沙發腳上,站起來迎敵,那男人身形飄忽、與欲星移同樣總能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招,幾招間已反制住北冥封宇、毒針往北冥封宇身上疾刺,卻忽然被絆住腳步,低頭一看,是欲星移趴伏在地上用盡最後的精神氣力拖住那男人的腳踝阻止了他的攻勢:「……我答應……」縱使欲星移強使強撐,意識仍一點點離他而去,迷離中,他的軀幹突然開始嚴重抽搐、痛苦的慘叫一聲後真正昏迷過去。 f- (i%  
7?yS>(VmT  
  「星移!」北冥封宇驚恐的大喊,完全忽略自身安危撲下去抱起昏迷中仍不斷抽搐的欲星移,抬頭瞪向那男人:「你有解藥。」  2yJ{B   
X7!q/1$J  
  「筆者帶著毒針,自然也有解毒血清。」他輕巧的說,從懷裡掏出另一支注射針,大方的遞到北冥封宇面前,北冥封宇此時倒不敢接了,那男人說:「筆者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自己的清白,剛才對你們動手的是貴國安局的殺手,老三所中蠍毒雖是出自仙島實驗室,但那也是貴國安局索討使用、與筆者無關。筆者沒有殺老三的理由,再不快點,他撐不住。」 TR3U<:  
sQ`G'<!  
  北冥封宇搶過解毒血清給欲星移注射,看欲星移在打過血清後抽搐逐漸平息,那男人甚至還幫北冥封宇把欲星移挪到沙發上躺好,又自動自發幫忙清理客廳一片狼藉。  !64Tx  
g4A{RI  
  「明天會不太好過,你要先有心理準備。」那男人慢悠悠帶有三分不羈笑意的嗓音完全無法將他和方才索命鬼差的形象連在一起,他好意提醒:「良心的建議,把他手腳綁起來、讓他喝足夠的水、確保他不會意識崩潰到忘了自己是誰,上一次那個外國情報員就是在脫水和精神崩潰間送命的。毒走神經、心神俱連,用作刑求手法連在旁的施刑者都會受到負面影響,傷害甚劇。」說完便從懷裡拿出幾個黑色束繩放在客廳桌上,看看北冥封宇沒有動作,便主動拿束繩縛住了欲星移的手腳。「普通的繩子綁不住九算。我綁這個很有經驗,你可以放心,不會多傷到老三一分的。」 2]vTedSOl  
7_\F$bp`  
  北冥封宇撿起被踢到沙發下的槍,槍口向下側身對著那男人,食指保持隨時可以扣動扳機的警戒:「你們就是趁這段空隙向情報員套話問出機密的。」 ]JkEf?;.  
jh/,G5RM9  
  「有的時候是,如果他們能先熬過中毒前期的肌肉與神經劇痛和觀看別人行刑後的恐懼的話。」男人說:「老三可強悍了,十三個月來他甚麼沒見識過,但他甚麼也沒說。」 N" L&Z4Z  
hnFpC1TO  
  「你──」北冥封宇詫異間,微微放鬆了自己扣在板機上的食指:「你知道星移甚麼都沒說,洩密的人不是他。你明明是仙島的人──」 7 0?iZIK _  
_Gq6xv\b1  
  「是我協助老三離開仙島回到國內的。」男人轉頭衝他微微一笑:「有沒有覺得真實世界實在是太敵我難辨了?」 $.vm n,:.  
Rq}lW.<r  
  「星移跟你之間有甚麼交易?他答應了甚麼?」他追問。 l L;5*@  
mcQL>7ts  
  「對情報員還能發出甚麼邀請?如你親耳所聽,他答應了,真要說有甚麼交換的話,就是剛才他拿自己的信仰換你的命吧。有一條公式是拿住北冥封宇等於拿住欲星移?看來不假。」 qS\#MMsTd  
^7y t>  
  北冥封宇咬牙,肩頭因激動而顫抖:「這是要他叛國。本來是莫須有的事,現在反倒坐實了、所有髒水都能往他身上潑了。」 e%[*NX/  
|BFzTz,o  
  「這樣他就能毫無懸念的歸到我方了,筆者承認利用你們互為對方的軟肋這點逼迫了老三,不過筆者認為,選擇能活下去的那一方、遠比維持一個乾淨的名聲重要得多,名聲是墨家十傑最不看重的東西,包括鉅子也是這般。」 ?)1Y|W'Rv  
U1r]e%df)  
  「你到底是誰?」 w*6b%h%ww  
5Rl\& G\  
  男人神秘的笑笑:「筆者到底是誰,你不是知道嗎。」 (|BY<Ac3  
ULAr!  
  這人清楚當年星移陷落仙島時的情形,他幫過星移,現在則明顯為仙島謀劃著爭取利益,又不讓星移死了、稱呼星移「老三」、九減四等於六、史精忠和欲星移都堵著不讓他繼續細思的問題……北冥封宇在心念電轉間頓悟:他在前鉅子的政治鬥爭中存活下來,他是最後一名九算,一個……留在仙島的、被刻意隱沒蹤跡的九算。這就是星移和前鉅子要保守的秘密,為了不讓他的身分曝光。間諜、而又成為雙面諜──是嗎。星移是失陷仙島才無意中得知這個秘密,他把秘密帶回來,即便面臨來自四面八方的質疑也要守口如瓶;可這男人,究竟最核心是向著哪方的?北冥封宇閉緊嘴沒把他心中的推測說出來,但他知道男人已經知曉他知曉了。 YHEn{z7  
d[_26.  
  「你最好也休息一下。唉,都說情報員不能動真感情,你和老三的情,不曉得是害了他還是救了他。」男人長吁短歎完,又說:「這一個禮拜內,筆者會替老三擋下對你們的格殺令,他有足夠時間可以休養,他看起來真是糟透了。」 0 cycnOd  
]zlA<w8  
  「如果你現在為仙島效命,又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北冥封宇試探地問。 D[yyFo,z  
#Kb /tOp1  
  「這是筆者欠他的。」那男人說完,光明正大地從大門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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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惠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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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樓  發表於: 2021-12-02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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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星期我最期待的:就是這篇的更新, ~W21%T+  
然後,又開啟新一輪的等待! c;kU|_  
下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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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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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0 [鱗魚鱗]你往何處去

24.    鬼牌 Q("m*eMRt  
WPRk>j  
  欲星移失蹤後,副局長便心神不寧起來。能從密集監控室和藥物控制下逃脫,無論欲星移有沒有幫手,這個紀錄又成了九算傳奇中的一筆;上頭擅自派來要滅欲星移口的人也不見了,他們重新放出欲星移在仙島出賣聯盟國情報員的過往流言、成功讓總統下達格殺令,然而好幾天過去,就像當初他們追蹤「寄鯤鵬」時一樣一籌莫展,欲星移宛若人間蒸發半點痕跡不留,派往北冥封宇家的殺手屍體謎一般的在很遠的地方被發現,住宅區好幾戶住戶逕向轄區警方報案有可疑人士徘徊和非法入侵民宅,層層上報神奇得沒碰到任何吃案,弄得國安局也不好再明目張膽。副局長留心觀察史精忠神色未見任何端倪,幾番試探也沒得到史精忠與欲星移失蹤有關的口實,反被局長搶白了一頓;北冥封宇來過國安局和史精忠鬧過一陣,滿眼紅絲要他們把欲星移還來,這可憐的傻子堅信著欲星移的清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北冥封宇悲憤的控訴。 iL;V5|(sb  
"0!h- bQN  
  情報買賣也暫時收手,他們費了心思把罪名推到逍遙遊甚至推到欲星移頭上,若現在又持續發生洩密事件,對於逍遙遊和欲星移的指控就會不攻自破。正好,副局長這些天也沒空處理這些事,仙島外交部長訪國,維安工作是眼前首要,仙島部長在訪問期間穿插關心起玄思塔和駐地官員身亡一事也絲毫不讓人省心。公開外交行程結束前一天,副局長得到一則需要情報交易的訊息,他看看那則訊息內容,要的不是甚麼最近的行動計劃、不會馬上引人懷疑,就按過往方式送出情資。 s^zlBvr|.  
?1ey$SSU]  
  副局長走出辦公室,赫見六合正站在局長身邊走過辦公區。六合自從上次黑瞳事件因錯估情勢之由被調離後沉寂了很久,沒料到現在還會出現在國安局。 sLA.bp.O  
\$_02:#  
  「在下這次來不為監督,是來轉達事情的。」六合說:「有一份仙島情報單位的檔案,其中顯示欲星移在被俘期間沒有任何洩密或叛國的行為,總統府認為有必要徹查欲星移涉及國安局洩密案一說,查明是否有人刻意操作。還有逍遙遊的死,縱使他是洩密者,我們也不能莫名其妙的讓事情就這樣過去。」 ,w~3K%B4  
STnMBz7  
  史精忠承諾全力調查,副局長唯唯稱是,暗忖仙島單位內部也出現了洩密問題。在火燒到自己身上前,他得先採取些措施。 <~dfp  
"zq'nV=  
- jZAvb  
  北冥封宇讀完史精忠剛發來的訊息,把手機轉成完全靜音。國安局重啟對洩密案的調查,他們的居家環境重回往日平靜,也許真托了那男人如他承諾的出手相幫。北冥封宇輕手輕腳帶著水壺回到客廳沙發邊,慢慢蹲下來,看著睡在沙發上蒼白羸弱的欲星移。 J920A^)j!  
c$  /.Xp  
  到底星移是怎麼熬過那十三個月的,不但熬過去還甚麼機密都沒有透露。北冥封宇痛苦的想道,換成是他自己他不知道他能撐多久,愈設身處地替星移想,北冥封宇的心就愈痛。那男人提醒的「明天會不太好過」根本太過輕描淡寫,欲星移在中毒後第一次醒來時意識錯亂、以為自己還在仙島的囚房,並把北冥封宇錯認為刑求他的人,北冥封宇毫不懷疑如果沒有先行束縛住欲星移的手腳、欲星移肯定會如同發狂的獵豹撲上來把身邊所有人撕碎扯爛,他被壓制住時目光冷厲、一言不發,臉上是殘酷而瘋狂的冷笑,時而又崩潰得哭泣大吼。束繩裡絞有細細的鋼線,手腕和足踝上都是掙扎時被繩子強力摩擦後留下的傷口,有幾個地方甚至束繩都切開了皮肉深深陷進去(那男人特別交代不要想著要減少摩擦傷害而多墊一層布料,任何空隙都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憾事),之後北冥封宇為他解開被傷口沾黏住的束縛時,手腳上殷紅的血珠從血肉模糊處爭先恐後順著脫下的束繩一滴滴淌下。如果那男人沒有提醒自己先限制住星移的行動、如果星移在清醒後發現自己傷害甚至殺了北冥封宇,怕是真的會被當場逼瘋──北冥封宇打了個寒顫,好毒的藥、好毒的計。 _5Lcr)  
g}hUCx(  
  第二次醒來,北冥封宇用厚實的毯子把欲星移緊緊捲在裡頭,輕聲問他記不記得自己是誰、認不認得他,星移虛弱的喚他一聲「封宇……」你怎麼在這兒……這裡是哪裡……。北冥封宇柔聲安撫:「我們在家裡,你現在很安全。」 =u2~=t=LV  
,&,%B|gT]  
  欲星移中毒後舊疾復發,半步也挪動不了,這幾天只能繼續躺在這張沙發上,不分晝夜瞪大了眼,精神累極卻無法入睡,連輾轉反側都沒力氣,聽覺和觸覺變得緊張敏感,任何一點平常的聲響或觸碰皆會引起極度不適,加上頭痛,簡直度秒如年;但欲星移只是縮在毯子下忍耐,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實踐他自己宣布這輩子再也不吃藥的宣言,明明被病痛折磨得狠,卻堅決不肯服用任何藥物。「是你之前還留在家裡的藥,還有上次風逍遙帶來的止痛藥。」北冥封宇試著勸他:「都是我們自己的藥,沒有問題的。」但星移不聽。 ""7H;I&  
1T#-1n%[k(  
  欲星移眼睫輕輕顫動,從短暫的五分鐘淺眠中醒來。北冥封宇將手輕輕擱在沙發面上,就在離星移的臉龐不遠處:「吃點東西好嗎,我弄了魚肉粥。」欲星移困難的搖搖頭,北冥封宇不死心:「那喝點水。」星移還是不肯,北冥封宇軟言懇求:「星移,你說的是這輩子再也不吃藥,可不是再也不吃飯喝水的,至少先喝點水吧,求求你。」欲星移這才勉強就著吸管喝了點水,杯子裡的水位看起來一點也沒下降。 'yCVB&`b  
F qJ`d2E  
  後來也許是欲星移不忍心聽北冥封宇一個人躲在廚房抽著氣偷哭才終於開始吃藥,為了吃藥自然也就多喝了點水,吃了藥後像要補償前段日子身體沒有足夠修復時間的睡眠,整整兩個禮拜幾乎都在睡,睡醒了北冥封宇溫柔的對他笑,他看封宇的氣色好像也精神了些、沒先前那麼悽惶了。 WuE]pm]c  
rS>.!DiYr,  
  北冥封宇輕輕碰了碰星移的銀髮,換另一顆拍鬆的枕頭給他繼續躺著,拿棉花棒輕柔地替他手腳上的傷口上藥。「疼嗎?」封宇的嗓音和手上動作一樣輕柔。 yr},pB  
_t-6m2A  
  欲星移因為頭昏暫時把眼睛閉上休息,再次睜開眼模模糊糊的望向他:「對不起,封宇。拖累你了。」  z/91v#}.  
 C@*x  
  「答非所問,問你疼不疼。」北冥封宇心頭一酸,這句話六年前臥病在床的欲星移也是這麼說,只是現在找回記憶的星移要揹負的過往太多太沉重,連他的道歉都更加沉重了。「我要你,拿健康的自己賠給我。」他六年前是這般答覆,現在更是如此。北冥封宇怎麼可能會放手呢? `mcb0  
YQD `4ND  
  「封宇,」星移沙啞而虛弱的聲音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他虛軟的手指碰了碰北冥封宇的手,讓北冥封宇順著牽起慢慢十指交握。 UhJS=YvT  
x9F *$G  
  「我也是。」北冥封宇說。 Ly(iq  
B4un6-<i  
  欲星移微微勾了下嘴角,讓他先說。「活下去,星移。」北冥封宇凝視著他昔日晶亮慧黠如今被折磨得渙散無力的茶晶色雙眸:「甚麼名聲、甚麼忠誠,跟性命相比一點也不重要,只要能活著,請你甚麼都不要顧慮,背叛──就背叛吧。」 \'=svJ   
+On2R&m  
  欲星移,我求你活下去。 s[7$%|~W  
#*:1Ch]B  
  欲星移虛弱的一笑:「看來我也不能久病厭世了。」事實上以他的情況來說久病厭世可能是最方便的一種方式了,九算就是要死了這張嘴也還是無良的說著違心之論,瞧北冥封宇又快哭了,欲星移輕動手指安撫他,說:「老八……先這樣叫他好了,他離去前有說甚麼嗎?」 7J3A]>qU  
y3( ~8n  
  在說那個男人的事。北冥封宇把欲星移昏過去後自己和那男人的對話鉅細靡遺說給他聽。 9=}#.W3.  
\ 3E%6L  
  「如果我不是在夢遊的話,好像答應了他不得了的事啊。」欲星移道。 " :e <a?  
{KSLB8gtL  
  「轉得過來嗎?」 Z<|x6%  
yx#!2Z0hw  
  「轉不過來也得轉過來。」 %ly&~&0  
E<LH-_$  
  北冥封宇點頭:「你怎麼決定,我都跟著你。」 u L v  
MX*4d{l  
  欲星移苦笑,沒有接腔。半晌才說:「有種這裡的事還沒搞定又跳進另一個火坑的感覺。」 0;a10b  
ug}u>vQ>  
  「你怎麼就不顧自己的答應了呢。」北冥封宇低聲說,摻雜了責備和心疼。 Eva&FHRTY  
NfQ QJ@*  
  「先不說老八的雙面諜身分,以老八的個性,那一針,他可能真的會殺了你,也可能不會。但我賭不起。」欲星移看著北冥封宇:「我能做的,只有思考到了最後一刻我還能怎麼保下你。」 L|{vkkBo  
z*VK{O)o  
  「我何嘗不是呢。」北冥封宇也看著欲星移。他不像欲星移伶牙俐齒、一張嘴哄騙一堆人,有很多事、很多情緒、很多決心他沒辦法化作言語說與人聽,但他的行動遠遠比他說出口的還要多、比旁人預想他能做到的還要更多。「告訴我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你真正想的是甚麼。」 I RLAsb3  
0XljFQ  
  欲星移聽懂北冥封宇要問的並不是關於眼前及未來的計劃或對策,他習於洞察人心,但對自己的心卻疏於照應。他想了好久,爬梳挖掘,略有了點模糊的念頭,便在北冥封宇鼓勵的眼神下慢慢說起:「如果是和你在一起……」剛起了頭,他的心思忽然一片澄明:「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各自安穩的上班,你做早餐、我做晚餐,排時間一起去賣場、一起休假,不用亡命天涯、不用被過去糾纏。」 D Q4O  
,V!Wo4M  
  他說著說著,不覺內心柔軟一片,忽覺手上傳來溫軟的觸感,北冥封宇用他的嘴唇輕觸欲星移的指節,一節一節、輕吻到指根。「許個願。」北冥封宇說。 UH&1QV  
"w 4^i!\  
  欲星移眨眨眼,水霧在眼眶裡打轉,是了,他還有一個北冥封宇送他的生日願望還沒許,許願也許比現實要容易得多吧。「北冥封宇。」他開口,發現自己聲音哽咽:「我想和你平靜的相愛。」 DQ$m@_/4w  
>8>s K(S]  
  他說出來的同時,北冥封宇的唇覆上他的,很溫暖、很扎實的親吻,他閉上眼,用全副身心感受另一個人的氣息。「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北冥封宇的唇還停留在他的嘴角邊,繾綣磨蹭,北冥封宇再度低下頭,兩手輕撫他的臉頰和他額頭相抵:「我們平靜的相愛,多好。」 L   
I7h v'3u  
  欲星移眼裡的水霧愈來愈濃,他的臉上有連綿不絕的水珠,分不清是從自己眼中落下的還是對方的。水珠交融,濕潤的水痕滑入仰躺的鬢邊和撫在其上的掌心,他們是彼此的軟肋,也是彼此的依靠,命脈相纏,早已說不清是誰危害了誰、又是誰拯救了誰。 fM& fqI  
Z1$ S(p=)L  
  下輩子別做情報員了。 uQ ]ZMc  
7<:o4\q?m  
-------------------- L09r|g4Z  
AH#a+<;a  
  華燈初上。老城區映照在古城門上的崁燈在夜雨裡朦朧昏黃,彷若穿越時空帶著口信而來的旅人,神秘、靜謐。「廢窯」裡還是一個客人都沒有,用餐區桌上因防疫規定加裝的透明隔板看了都嫌擁擠。 WOgkv(5K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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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從後門進入廢窯的人是史精忠。他向餐酒館內永遠臭著臉的老闆廢蒼生客氣的打了聲招呼:「前輩。」便自動落坐在角落一張小小的圓桌邊。 ( ?e Et&  
lP4s"8E`h  
  廢蒼生杵在吧檯後的鍋爐旁,明明沒有客人,爐子上還是噗嘟噗嘟滾著兩三口鍋子,烤箱也還在嗡嗡運轉,陣陣食物香氣傳來,算上全部正在作用的廚具裡烹調的食物,以單人工作餐來講分量實在太多了。「無事不登三寶殿,鉅子前來有何貴幹。」 `p)U6J  
-jNnx*  
  史精忠溫文儒雅的說:「本想著要把近幾個月的帳目清一清,既然都來了,又想著吃頓飯再走吧。」  !Qsjn  
hBz>E 4mEv  
  廢蒼生冷哼一聲,那聲不以為然的哼聲裡透露出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們在打甚麼算盤,當廢蒼生從吧檯後轉出來時,史精忠面前多了一杯猜不出來用甚麼材料調出來的墨綠色飲料,盛在杯緣鑲了金邊的玻璃杯中,用餐酒館的燈光一照倒有幾分網美打卡聖品的意思。 _iA oNT!  
o*~=NoR  
  第二個進店的人是個頭頂雄獅般鬃毛的英武男人,他的體型乃至走路姿勢讓人一眼望穿其軍人身分。他與方才來的第一名客人互相頷首,選在另一個靠牆的單人座坐下,和史精忠之間的距離隔了大半間店。他面前的酒水如同他人一般粗獷威豪的形象,烈酒剛猛,龍騰九天的醇厚酒氣霸道的衝進店裡每個角落。 f6( 1jx"  
Jz0AYiCq  
  第三個客人還未見其人、高跟鞋的跟音已搶先清脆的傳來,濃郁甜膩如晚香玉的女人環珮玎璫,自信滿滿的選擇了店內最中央燈光照射最集中的一張高腳圓桌,臉上的妝容精心設計過,店內昏暗的黃光非但沒有將濃豔的色彩吃色、反倒更襯托出女人無瑕細膩的肌膚、飽滿的天庭、和千嬌百媚的眼唇,好一個眾星拱月;她點的一杯酒也是處處透著旖旎,旖旎中又透著強勢,強勢中又帶著欲擒故縱,欲擒故縱裡還有施虐的情趣。 KAVkYL0  
i$.!8AV6  
  「俏如來,老二。」女人連撫在酒杯上的指甲都完美無缺:「不會只有我們來吧?」 hZ|0<u  
^VnnYtCRz  
  「五師叔是企盼著誰來呢?」史精忠安詳的開口。 ES(qu]CjI  
zDm3 $P=  
  「該來的不來。」凰后呵的一聲輕笑:「我以為這會是我們九算難得聚首,看來有人已經不把我們當同修了。」 1JOoIC 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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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五,其實妳可以換一個更親切的說法來表達妳的失落。」欲星移緩緩進店,成第四名客人。他坐上鍾愛的吧台邊座位,廢蒼生把一杯『滄海珍瓏』放在他面前時,兇巴巴的丟下一句「只准看不准喝」。 0XC3O 8q  
re4z>O*  
  「欲師叔身體還好嗎?」史精忠溫潤的問候。 (B*,|D[J@i  
zII^Ny8D  
  「多謝關心,還能走能喘氣。」欲星移說。 [tC=P&<  
WS@"8+re;  
  一直沉默不語的鐵驌求衣看欲星移扶著桌沿坐下,也開口聊表慰問:「北冥封宇肯讓你來?」 Q7zpu/5?  
1(i%nX<U  
  「是花了點時間溝通。」欲星移道。 ;Ob^@OM  
0a!|*Z  
  凰后感嘆:「我就說男人只要有了家庭就玩不起了。」 j5smmtM`s  
#N"QTD|i  
  「老五難道不是覺得跟有家庭的玩起來更沒有負擔嗎。」欲星移輕鬆的說,從上好質料的灰藍襯衫口袋摸出一根菸,在眾人出聲前動作靈巧的點了火、將菸夾在指間。「吸一口一百塊,歡迎來監督。」儘管身體仍顯孱弱,欲星移的語氣和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瀟灑飛揚。 k5}Qx'/l  
fC}uIci  
  「幣值?」凰后問。 6@:<62!;  
V~-tp^  
  「美金。」欲星移笑說。 E8lq2r=  
&- My[t  
  「上道。」凰后說:「老三,其實你剛才也可以不必對號入座。」 7pyaHe  
+sq_fd ;'D  
  「哦?妳是指哪一句?」 eT2Tg5Etc  
bq8h?Q  
  「裝傻是沒有用的,會對那句話產生反應,表示你的心裡早已認定這個事實。」 v@fy*T\3  
IO2@^jup  
  「這話說得有理。會說出那種話,就表示妳的心裡也早已認定這個事實了。」 T;,,!  
CLuQ=-[|  
  「老三,你!」凰后的手指捏住面前酒杯,杯中酒水沒有半分晃動,看上去她只是優雅的擎著酒杯:「你敢說你今天來不是為了要退出九算?」 `O%O[  
jnM}N:v  
  「哎呀,誤會,看來真是做人失敗。」欲星移裝模作樣地說:「只是我想,有更適合的人選可以對得上『對號入座』四個字。」 iJKGzHvS  
fL-$wK<p<  
  說話間,第五位客人進場。「你們有沒有看過一個外國啤酒的廣告?關於一個死神在酒吧喝酒結果忘了執行任務的廣告。」膚色白如地府無常、一身黑灰裝束的男人滑進吧檯另一頭的座位,正與欲星移分據兩端遙遙相望。「看死神都比我們悠閒,諸位同修不知做何感想?」 /z}b1m+  
mM{cH=  
  「第八的,你果然沒死。」凰后勾畫精緻的唇形在看清來人後染上興味盎然的嫣紅。「九減四等於六,我怎麼說的,九算畢竟同修,少一個我們是有感覺的。」 \lwLVe  
hdmKD0  
  「等一下、等一下,為什麼是『第八的』?這樣顯得筆者很不合群。」男人的用詞是在抗議,語氣卻沒半分抗議的意思,反倒有不少調侃意味在內:「別因為筆者當年一句玩笑話就改變稱呼,筆者不介意妳叫一聲老──」 }Q6o#oZ  
*.T?#H  
  「你確實不合群。一具屍體,不只站在面前,還會說話、會思考,回想鉅子當年那句話──不寒而慄。」凰后口中的鉅子從來就不是史精忠。 R`Hy0;X  
>4+KEK  
  「過去的就讓他留在過去吧,有誰還記得『前』鉅子說了甚麼呢。」那男人緩緩而笑:「尚賢宮已然不存,諸位不就是因為各自解出九算間的訊息,才會來此相聚、省去尋找彼此的時間?」 &xt GabNk  
>V\^oh)t]t  
  「『如果思考是活著的證明,那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一具屍體』。」鐵驌求衣低沉威嚴的聲音複述出當年前鉅子的評價:「誰此、誰彼、以及誰的時間?消失二十年的九算如今揭破未死的真相,對我們來說已不是同修、而是一個可怕的叛徒。」 i If?K%M7  
 &Du S*  
  凰后、鐵驌求衣、九算老八,三人對峙,暗潮湧動。欲星移輕咳一聲:「不久前還中了一針仙島蠍毒的人還在這兒呢。當年情報員代號卜算子加入九算行列,不介意讓我知道一下你現在的名號吧。」 Otf{)f  
)NqRu+j  
  「筆者複姓太叔,單名一個雨字,號『舞嘯筆狂』。」男人如此說道。 i;juwc^n}  
`'pAiu  
  欲星移點頭:「嗯,好名,誰幫你取的?確實對得上你一手草亂無章的書道絕藝。這杯酒,」他將廢蒼生剛調好的一杯玄色重如墨的酒品往吧檯另一端用巧勁一推、飛射過去:「趁還能喝的時候喝了吧。」 *!dA/sid  
(I+e@UUiL  
  太叔雨手一抬,正好接住沿著吧檯如子彈般飛射過來的酒杯,酒汁一點也沒灑出來:「『封筆無墨』,酒如其名,妙啊。只是筆者不知飲了此酒今晚還能不能走出這廢窯,還是罷了吧。」他半口沒沾杯,站起身作勢離去。 eYu0")  
<:8Ew  
  「才剛來就要走,莫非是往事不堪回首、怕了?!」凰后說。 )ac!@slb^7  
F'B0\v =  
  「懷舊如同飲酒,適量就好。」太叔雨說。 @tJic|)x  
N8J(RR9O  
  凰后又是「哈」地一聲:「現在看到老八都要先打聲招呼『你有信仰嗎』。外人雖不知你隱藏的九算家底,我們可知道你是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仙島外交部長、更是仙島情治單位代號『天璇巨門』的海外間諜負責人,用檯面上的公眾身分隱瞞雙重秘密,好誇張的手法!部長私下外出,要是暴露了身分多有不便,保障你的安全正好彰顯同修情誼,不是嗎,第八的。」 mGkQx -|  
Y zmMF  
  「五師叔的說法,俏如來不會相信,更何況是八師叔呢。」史精忠閒適的開口,話語裡自有一番與他年歲並不相符的屬於鉅子的氣勢:「那杯酒算我請的。雖說在場都是各憑本事的情報員前輩,但仔細看看,這裡有我國國安局長、國防部參謀總長、調查局處長、情報員兼前調查官,加上一個仙島重要官員,真出了事大家都麻煩。」 uotW[L9  
2n-kJl`: O  
  鐵驌求衣冷冷的說:「第八的難道擔心酒裡有毒嗎。」 [ Q/kNK  
}.<(L  
  凰后道:「真要有毒,前陣子中毒的老三最有可能一報還一報了。」 VC% .u.<F  
K5jeazasp  
  「看來我真是做人失敗,洩漏國安機密算在我頭上,連下毒都算在我頭上。」欲星移自嘲:「罷了,反正我們就是群高級社畜,『有功勞時是上司的功勞、有過錯就由部下承擔』,無一例外。」他刻意提起精神學了段日劇中的經典橋段。 Ap4.c8f?Q-  
}u{gQlV  
  「哦哦哦再一次!這太傳神了!」太叔雨拿出手機準備錄影。 P|C5k5  
8N3y(y0  
  「老三你居然會追劇。」凰后揶揄完,提議:「既然第八的這麼擔心酒裡有加料,不如我們抽籤把酒水換過一輪,喝到哪一杯就是個人造化了。」 ,@Kn@%?$  
<z>oY2%  
  「我就不參加了,反正我也只能看不能喝,你們在意的人自己圍一圈抽吧。」欲星移笑吟吟道。 ( 5uSqw&U  
$ \o)-3  
  「既然只能看不能喝,玩個遊戲又何妨?」凰后挑唆道。 ibG>|hV  
N0JdU4'  
  「別,要是抽到鉅子那杯『墨狂』怎麼辦。」欲星移說:「我知道老五一直垂涎『墨狂』滋味,就幫妳省功夫、不用再假意玩第二輪乃至第三輪直到自己抽到想喝的那一杯。」 ^6LnB#C&  
-*Th=B-  
  「也有可能抽了三輪都還抽不到呢!」太叔雨補充。 xH}bX-m  
& Y2xO  
  「言不由衷,說得一副你們從沒對『墨狂』感興趣過。」凰后巧笑:「要是真的抽到了,你們也可以直接跟我換呀。」 =);@<Jp  
n+i=Ff  
  「『墨狂』的代價太大,欲星移沒這福分,那怕沾了點邊都得折壽。」欲星移說。 MX.?tN#F|H  
}d;6.~Gw  
  「失憶、舊疾、刑求、追殺、中毒,老三你還有多少命格夠你揮霍?」鐵驌求衣中正平和的說。 y*v|q=  
NSH4 @x  
  「是啊,好不容易活到中年要懂得珍愛生命,留點日子給自己和心愛的人一起度過吧。啊,當然是指如果身邊有人的話。」欲星移的語氣慢悠悠的,若有意似無意的瞟了其他人一眼。 j]vEo~Bbh  
xtLP 4VL  
  「若有哪位師叔真想嘗嘗『墨狂』滋味,俏如來也不是小器之人,一杯酒而已,盡管上前喝了便是。」史精忠淡淡的接話:「五師叔看來是在調查局喝悶酒的時日多了,想要換個花樣,但是俏如來還是要提醒各位師叔一句:夢寐以求的東西,未必與自己想像得一樣美好。」 (oG.A  
V w58w`e  
  太叔雨哎呀哎呀道:「筆者離開二十年,沒料到師兄他英年早逝,也沒料到竟多了個師侄,當真人事已非……前些天外交場合多有不便,此時此地筆者也該喚你一聲『鉅子』了。」 r9L--#=z  
nj0]c`6rN@  
  欲星移以手支頤,指間輕煙繚繞:「老八,幫你前情提要一下,上次老大的饞蟲壓過理智想飲上一杯『墨狂』,結果不但沒喝成、最後還在國宴上死於毒酒,不可不謂前車之鑑。」 2i1xSKRYrD  
.`V$j.a  
  「看來老三是我們之中最疼愛師侄的長輩,日後師侄若有事想來是不會落入孤立無援境地的。」太叔雨撫掌道。 {8`$~c  
;[(d=6{hc]  
  「一回來就要開始幫忙劃分派系嗎。」欲星移冷笑:「我的想法很單純,誰幫助過北冥封宇,我就幫誰多一點,過去如此、未來也是如此。一人之力終究有限,就連我們那恐怖的師兄都需要幫手以成大事,而我們又有誰能自視甚高、認為自己能可超越前鉅子的能為呢?」 #.$y   
dM P'Vnfj  
  「老三,如此輕易透露自己在意的人,你大意了。」鐵驌求衣硬梆梆的說。 B&0 W P5OF  
^w2 HF  
  「既然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關係,我索性大方一點曬個恩愛,浪費氣力做無用功的掩飾才是適得其反。」 cO 5zg<wF  
!\9^|Ef?  
  「藏虛於實,也是一種隱藏秘密的手段。」凰后說:「一人之力確實有限,然而選錯合作對象還不如一開始不要合作,就如同認知中已經死了的人就不應該再度還陽人間,多了人還不如少了人。」語音一落,塗著完美蔻丹的指甲搭在一把不知何時舉上桌面的女用自動手槍上,子彈喀拉喀拉上膛的聲音不只一聲,霎時間,五個人五把手槍槍口相對,肅殺之氣四起,局勢變幻莫測,稍有不慎便會擦槍走火,目標是誰、誰是目標,槍口下的未必是敵人,身旁並肩的也未必是朋友。 *f`P7q*  
`|nCnT'  
  「老五,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妳一直在暗中培養自己的眼線。」鐵驌求衣威嚴的聲線氣勻音長:「轉職調查局鑑識處的前情報員仍在各地埋藏自己的人馬,居心叵測。」 %'Q2c'r  
Xc}XRKiy{  
  「為了保命,我們誰不是不擇手段。我若沒有自己的人,早不知被哪國的殺手給趁機收了。對我們而言,真有全身而退的一天嗎?」凰后冷豔的面孔轉向欲星移:「老三應該是最能理解的。」 IF\ @uo`  
pRL:,q\  
  「確實深有體悟,所以只要妳在調查局的本職工作有好好完成,妳的其它事我都睜一眼閉一眼。」欲星移英俊的眉眼含著森森冷氣,冷厲的肢體線條蓋過身體孱弱不堪的事實:「但我同意老五說的,敵我難辨的情況下,多了人還不如少了人。」 Q~VM.G  
~(kqq#=s  
  「筆者倒想問,為什麼我們從沒人懷疑過鉅子、懷疑止戈流計畫、甚至懷疑自己?」太叔雨冷涼的口吻說不上是質疑,但總有幾分嘲諷在裡面:「老七懷疑了,結果他死了。表達懷疑是下策、不要懷疑是中策、不要顯露出自己的懷疑才是上策,你說對嗎,老二?」 8&| o  
+}a(jO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上位者是如此,受領導者也是如此。盡忠職守是軍人的天職,但軍人也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不會為了一項前景黯淡的事業拚盡全力。」鐵驌求衣端著槍的手像下一刻就要執行軍法。 ;FRUB@:  
Y:t?W  
  「四個九算、一個姑且佔著鉅子之位的俏如來,加上廢蒼生,」凰后的搜尋獵物般無情冷酷的眼神將在場的人掃過一圈:「減掉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剛好符合室內集會五人上限的防疫規定。」 ]sk=V.GG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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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意挑起爭端的究竟是誰,維持秩序的又是誰。」太叔雨淡淡的開口:「或者我們該問:這個秩序真有其必要嗎?」 tp>YsQy]8  
D&D6!jz  
  「師叔們忘了,現在防疫降級,沒有五人的限制了。」史精忠沉著的說。 |?8nO.C~V  
J ou*e%  
  這話一出,九算皆短暫靜默,惟槍口不曾放下半毫。就在此時,廢蒼生戴著隔熱手套,一手拎著一只沉重的、上面擺滿食物的鑄鐵烤盤,無視五人間劍拔弩張的詭異氣氛,俐落地將食物及餐盤分送完畢,壞脾氣的說一句:「毒都下好了,吃完趕快滾。」 r~ 2*'zB  
$T^q>v2u  
  五人又是一番眼神交會,在同一時間一起收起槍枝回座享用食物。一片安靜中只有進食時刀叉碰撞的聲音、酒杯放回桌面的輕微響動,欲星移察覺到幾道打量自己的目光,忽然「哈」地自顧自笑出來,凰后問:「甚麼事這麼有趣。」 F P|cA^$<  
yNP4Ey  
  「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典故。」欲星移心情愉悅的切著鴨胸:「『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他這樣說完就沒有人再繼續盯著他看了。 ^-[ I;P  
}^ ,D~b-nB  
  用餐完畢、撤下餐盤,他們各自留在座位上,或輕晃酒杯、或以一種輕鬆閒適的坐姿稍事歇息,沒人打算當先站起來離去的那一個。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太叔雨:「玩牌嗎?」他揚揚手上剛從吧檯下方拿來的一副撲克牌:「懷舊一下,打牌閒聊?」 "wTCO1  
R_KDY  
  於是五個人集中到同一桌,把桌面上礙事的透明隔板拆掉,太叔雨洗牌完交給站在一旁的鐵驌求衣再洗一次、再傳給史精忠發牌。凰后從拿到了牌就再也沒喝過酒,欲星移則點起了第二根菸。 G[yzi  
tHZ"o!(S  
  「老三,你現在又不抽菸,幹嘛還點著菸。」鐵驌求衣看著自己的牌,問。 MJ1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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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合你們熟知的形象啊。」欲星移說,抽出自己一張牌丟到桌面中央:「風逍遙呢,最近還好嗎。」 H@?}!@  
QOSMV#Nw%  
  「他去國外協助撤僑了。」鐵驌求衣說。 h-?yed*?  
h72/03!  
  「辛苦軍長你們了。」史精忠盯著牌面喃喃說:「局勢看來不大好。」 \&;y:4&l8  
$5)#L$!,]  
  太叔雨從桌面上撿起一張牌,有點感嘆似的說:「像這樣不下賭注、打友誼牌還真是好久沒有過了。說起來,你們下過最重的賭注是甚麼,除了命以外?」 ['.])  
"g&f:[a/  
  「命。」鐵驌求衣一手牌打得四平八穩,連回答也四平八穩。 YRX^fZ-b  
L'? aoRj  
  「我是一顆腎。」 BO w[*hM  
rSJ!vQo Cb  
  「男朋友。」 T :d+Qz\  
;Jg$C~3tf  
  「一條手臂。」 $) "\N  
S3Gr}N  
  「一年份的豪宅管理費。」 8VMA~7^  
D5@=#/?*  
  「對了,欲師叔,那天在局裡被買通來殺你的那個人也讓上頭給滅口了。」史精忠正在整理自己的牌面,一邊隨口說道:「好在我們搶先錄下他的口供。」 nsU7cLf"^V  
WX?nq'nr  
  「未珊瑚甚麼時候下手這麼客氣?還讓人鑽了空子滅口。」凰后倒是先開口了:「說起來,她向老三開槍的事兒,北冥封宇怎麼這麼乾脆就放手、還勸她自首?難得我都幫他找到那麼多證物了。」 RdWn =;  
 t8EI"|  
  「能勸說自首比動用私刑還需要本事,你們也別再逼害良民了,好好保護瀕危動物,封宇可是老實人。」欲星移出了把同花順吃下這一盤。 yj4"eDg]  
{\`tt c>  
  「這話裡話外滿滿的維護意味啊。」牌局再開,太叔雨用手肘輕碰了一下坐在旁邊的欲星移:「老五正盯著你的一百塊美金呢。」 h$!YKfhq}  
Q:megU'u  
  欲星移笑笑,放下快湊近嘴邊的菸。「說起來,你那天跑去我家幹甚麼。」 Q!@M/@-Ky  
B]G2P`sN  
  「寇香引。」太叔雨說出了關鍵的名字:「某方面而言,筆者去也是保障你的安全啊。」 HJ 7A/XW  
fGlvum  
  「這是你欠我的。我替你隱瞞當年出賣他國高級情報員的秘密、頂下這麼多年流言,還有間諜的身分──」 y,x 2f%x  
pxTtV g.  
  「筆者那天還有幫忙打掃你家喔,把那些『大型垃圾』清出去。」太叔雨說:「你從仙島離開後,筆者一度緊張你撐不到回國,回國了也是要再面對前鉅子的精神摧殘──」 'sUOi7U  
>ceC8"}J5M  
  「前鉅子下令你救援我出逃,在那之前你出賣盟國、透過政治檯面上運作使我和老七身分曝光,為的就是讓自己在仙島政壇站穩腳步,如今師兄一番心血沒有白費,你確實出人頭地了。」欲星移淡淡地說:「想必仙島讓你有所發揮空間,當你在那一刻對我發出邀請時,就已經有其它心思了嗎?」 $`3yImv+w  
>:6iFPP  
  「真是聊沒兩句就開始試探猜疑,借你台詞一用──做人失敗啊。筆者不信當你們得知筆者二十年來未死時從沒做過這樣的假設。」太叔雨瞧了眼對面光明正大交換牌面互看的史精忠和鐵驌求衣:「擁有相同情報的兩人卻未必可以得到相同的結果,同時擁有兩邊情報的人也未必可以做出最好的判斷,犧牲隊友的可能性更不會因此下降。」 q& -mbWBj  
~iH a^i?2*  
  「試探猜疑緊接著就是挑撥離間了,是誰才玩沒兩輪就開始爾虞我詐,打著友誼牌的名目在檯面下盤算各人立場。pass。」凰后單手持牌:「第八的發出邀請,老三你真沒接受嗎?」 L?N&kzA  
)y*&&q   
  「我既敢在這個場合公開談論,就沒甚麼怕人家刺探猜疑的。pass。」欲星移淡定的說。 ~Yk^(hl2  
u'l4=e  
  「第八的,有沒有覺得老三的慣用伎倆真是久違了。藉著抽菸的假動作引得你主動向他開口,讓人不知不覺與他站到同一陣線,不可不防。話說回來,你現在到底算是哪一方的人?」凰后道:「既然上了牌桌,斷無只有聽我們說而你甚麼都沒吐露的道理。」 {. 9BG&  
7gf(5p5ZV  
  「也有可能八師叔反藉著欲師叔的假動作假意上鉤與之結盟,表面上斷了五師叔的財路、實際上伺機等欲師叔下一次失誤好獲取最佳利益。要問雙面諜真正效忠的是哪一方,恐怕拋銅板得到的結果還比他本人說的可信。」史精忠說。 @rbd`7$%  
O^8ZnN_+  
  「嗯哼,鉅子,雖然你師尊我們師兄是出了名的毒舌,但是筆者還是忍不住要表達一句:敬老尊賢。」 hb3:,c(  
-\f7qRW^U  
  「我等牌桌上哪來的敬老尊賢。」這一局邪門,史精忠上了牌桌氣場意外強硬,用一把牌面極小的組合贏了其他手上的牌都無法成對的對手。 _dd! nU\A|  
S}JOS}\^j  
  「國安局副局長,打算如何處理。」這一輪換鐵驌求衣發牌。 yHw @Z  
z)C/U  
  「筆者午夜前會把東西發給鉅子。」太叔雨手勢流暢的自己再切一次牌、整理好牌面後抽出一張牌與欲星移交換:「在處理副局長這件事上,我們立場是一致的。」 EO)JMV?6  
({t^/b*8  
  「是因為逍遙遊吧。逍遙遊在駐仙島外交時就跟八師叔認識了,但逍遙遊應該不知道八師叔『天璇巨門』和『九算』的身分。」史精忠出了牌:「師尊也是在差不多那時製造八師叔死於政爭的假象、讓八師叔前往仙島臥底。契機是同一時期國內的『筆海三豪共諜案』,與師叔在墨壇並稱筆海三豪的另兩位前輩捲入地下紅色組織嫌疑,連帶整個書法社都被軍警強行掃蕩,兩位前輩於獄中暴斃後,師叔便接受師尊的提案前往仙島。」 K^fs #7  
zBy}>Jx  
  「雖說是九算,但筆者那時也只是初出社會的大學畢業生,一夕之間遭逢劇變,只想離開國內,連退出情報圈的心都有了,自然前鉅子怎麼安排、筆者怎麼遵從了。」太叔雨輕描淡寫的說:「簡直就是抽到了鬼牌。不比老三好命,派赴歐洲,連學位都拿了。」 j_so s%-  
#G]IEO$M6  
  「情報員跟情報員比命運,未免悲傷得可笑。」欲星移道:「說起來,從剛才到現在,真沒人抽到鬼牌嗎?」 ;99oJD,  
Qpmq@iL  
  凰后、鐵驌求衣皆搖頭,史精忠把話題拉回來:「逍遙遊留下他跟副局長對質的錄音,他的死確定跟副局長脫不了關係。」 hE(R[hc  
'/8/M{`s  
  「無孔不入的國安局局長居然拿副局長毫無辦法,這說出去比老三和北冥封宇吵架分手還要沒可信度。」凰后從桌面上撿了一張新牌,湊了四條。  aO<7a 6  
iuY,E  
  「為什麼是拿我們做比喻。」欲星移出了另一組牌的花色壓過凰后。「副局長的背後是整個執政黨,情報買賣、洩密、近在眼前的選舉,牽一髮動全身,是需要些外力打破這個平衡了。」 tI{]&dev  
r=n{3o+  
  「不一定需要破壞整個平衡,把他變成需要剔除的部分即可。」換鐵驌求衣出了組同花。 7zw0 g~+  
akyMW7'3V<  
  「筆者同意。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筆者可以盡力幫忙,筆者還是需要自保的。」太叔雨接著打出了葫蘆。 I9qZE=i  
o:QL%J{[  
  「理想。」史精忠抬頭看了看掛在吧台後方牆上的壁鐘,又變回平時溫和謙遜的模樣:「時間差不多了,散會吧。欲師叔,別讓處長等太久了。」說著便用兩指夾出自己一張牌射出、正落在桌面中央,Joker在散落的牌堆上泛著詭秘的笑意跳舞。 s>6h]H  
$XQgat@&]  
  眾人整理好桌椅離席,太叔雨忽然又問了欲星移:「老三,我記得你以前沒戴眼鏡啊。」 {4 Yx h8  
O+o)z6(  
  「年過四十,身體漸漸開始會有些毛病,所以剛才不是叫你趁還能喝的時候把酒喝了嗎。」欲星移掐熄了菸,扶了下鏡架:「其實我感覺我今天來最大的功用是勸世。」 nDraX_sm=  
F0_w9"3E~  
  「那麼,筆者何時能接獲你的消息?關於前幾天你答應筆者的那件事。」太叔雨毫不避諱的當眾提及。 5T#v &  
0C :8X   
  「嗯?不是來赴今晚的約嗎?」欲星移走動中的腳尖不小心絆到了桌腳踉蹌一下,他穩了穩腳步,像沒事人般笑笑:「好了,家裡人來接了,我就先告辭了。」 _:9}RT?  
!lfE7|\p  
  步出這充斥著菸、酒、牌的所在,欲星移強撐著身軀走到下一個街口轉角,渾身一個脫力倒下、準確無比地落入候在轉角處溫暖厚實的懷抱。北冥封宇半抱半扶著他回到車上,他很疲憊的看著替他繫上安全帶的封宇,扯出虛弱的笑容:「兩個半小時,剛剛好。」 myfTz tJ  
b+qd' ,.Z  
  北冥封宇一手溫柔的扶在他的臉側、一手搭在他脈膊上測量呼吸心跳。「你也不讓我跟著。」緊繃壓抑的聲音顯示這人有多麼憂心。 L@H^?1*L?  
l3Zi]`@r  
  「你要跟進去了,包你胃痛,不健康的東西一樣不落,不過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欲星移摸索出眼藥水,點完眼藥便暫時閉上眼。 ,7@\e &/&  
]Y I9  
  溢出眼角的眼藥水就像滑落臉頰的兩行淚,北冥封宇接過眼藥收妥,一手還撫在他腕上:「眼鏡可以不戴了吧,他們也不在這裡。」 -O$vJ,*  
WCsf_1  
  「封宇,」欲星移閉著眼睛說:「這眼鏡是真的,我的視力已經退化,過一陣子恐怕連射擊都辦不到了。」 9 ~W]D!m,  
#[jS&rr(  
  他感覺封宇的指尖微微顫抖,對方沉靜片刻,用平靜柔和的口吻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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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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