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鬼牌 V4CA*F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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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失蹤後,副局長便心神不寧起來。能從密集監控室和藥物控制下逃脫,無論欲星移有沒有幫手,這個紀錄又成了九算傳奇中的一筆;上頭擅自派來要滅欲星移口的人也不見了,他們重新放出欲星移在仙島出賣聯盟國情報員的過往流言、成功讓總統下達格殺令,然而好幾天過去,就像當初他們追蹤「寄鯤鵬」時一樣一籌莫展,欲星移宛若人間蒸發半點痕跡不留,派往北冥封宇家的殺手屍體謎一般的在很遠的地方被發現,住宅區好幾戶住戶逕向轄區警方報案有可疑人士徘徊和非法入侵民宅,層層上報神奇得沒碰到任何吃案,弄得國安局也不好再明目張膽。副局長留心觀察史精忠神色未見任何端倪,幾番試探也沒得到史精忠與欲星移失蹤有關的口實,反被局長搶白了一頓;北冥封宇來過國安局和史精忠鬧過一陣,滿眼紅絲要他們把欲星移還來,這可憐的傻子堅信著欲星移的清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北冥封宇悲憤的控訴。 Xkx&'/Q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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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買賣也暫時收手,他們費了心思把罪名推到逍遙遊甚至推到欲星移頭上,若現在又持續發生洩密事件,對於逍遙遊和欲星移的指控就會不攻自破。正好,副局長這些天也沒空處理這些事,仙島外交部長訪國,維安工作是眼前首要,仙島部長在訪問期間穿插關心起玄思塔和駐地官員身亡一事也絲毫不讓人省心。公開外交行程結束前一天,副局長得到一則需要情報交易的訊息,他看看那則訊息內容,要的不是甚麼最近的行動計劃、不會馬上引人懷疑,就按過往方式送出情資。 X|g5tn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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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局長走出辦公室,赫見六合正站在局長身邊走過辦公區。六合自從上次黑瞳事件因錯估情勢之由被調離後沉寂了很久,沒料到現在還會出現在國安局。 Sx 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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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這次來不為監督,是來轉達事情的。」六合說:「有一份仙島情報單位的檔案,其中顯示欲星移在被俘期間沒有任何洩密或叛國的行為,總統府認為有必要徹查欲星移涉及國安局洩密案一說,查明是否有人刻意操作。還有逍遙遊的死,縱使他是洩密者,我們也不能莫名其妙的讓事情就這樣過去。」 z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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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承諾全力調查,副局長唯唯稱是,暗忖仙島單位內部也出現了洩密問題。在火燒到自己身上前,他得先採取些措施。 C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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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讀完史精忠剛發來的訊息,把手機轉成完全靜音。國安局重啟對洩密案的調查,他們的居家環境重回往日平靜,也許真托了那男人如他承諾的出手相幫。北冥封宇輕手輕腳帶著水壺回到客廳沙發邊,慢慢蹲下來,看著睡在沙發上蒼白羸弱的欲星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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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星移是怎麼熬過那十三個月的,不但熬過去還甚麼機密都沒有透露。北冥封宇痛苦的想道,換成是他自己他不知道他能撐多久,愈設身處地替星移想,北冥封宇的心就愈痛。那男人提醒的「明天會不太好過」根本太過輕描淡寫,欲星移在中毒後第一次醒來時意識錯亂、以為自己還在仙島的囚房,並把北冥封宇錯認為刑求他的人,北冥封宇毫不懷疑如果沒有先行束縛住欲星移的手腳、欲星移肯定會如同發狂的獵豹撲上來把身邊所有人撕碎扯爛,他被壓制住時目光冷厲、一言不發,臉上是殘酷而瘋狂的冷笑,時而又崩潰得哭泣大吼。束繩裡絞有細細的鋼線,手腕和足踝上都是掙扎時被繩子強力摩擦後留下的傷口,有幾個地方甚至束繩都切開了皮肉深深陷進去(那男人特別交代不要想著要減少摩擦傷害而多墊一層布料,任何空隙都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憾事),之後北冥封宇為他解開被傷口沾黏住的束縛時,手腳上殷紅的血珠從血肉模糊處爭先恐後順著脫下的束繩一滴滴淌下。如果那男人沒有提醒自己先限制住星移的行動、如果星移在清醒後發現自己傷害甚至殺了北冥封宇,怕是真的會被當場逼瘋──北冥封宇打了個寒顫,好毒的藥、好毒的計。 p&`I#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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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醒來,北冥封宇用厚實的毯子把欲星移緊緊捲在裡頭,輕聲問他記不記得自己是誰、認不認得他,星移虛弱的喚他一聲「封宇……」你怎麼在這兒……這裡是哪裡……。北冥封宇柔聲安撫:「我們在家裡,你現在很安全。」 A]o3M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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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中毒後舊疾復發,半步也挪動不了,這幾天只能繼續躺在這張沙發上,不分晝夜瞪大了眼,精神累極卻無法入睡,連輾轉反側都沒力氣,聽覺和觸覺變得緊張敏感,任何一點平常的聲響或觸碰皆會引起極度不適,加上頭痛,簡直度秒如年;但欲星移只是縮在毯子下忍耐,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實踐他自己宣布這輩子再也不吃藥的宣言,明明被病痛折磨得狠,卻堅決不肯服用任何藥物。「是你之前還留在家裡的藥,還有上次風逍遙帶來的止痛藥。」北冥封宇試著勸他:「都是我們自己的藥,沒有問題的。」但星移不聽。 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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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眼睫輕輕顫動,從短暫的五分鐘淺眠中醒來。北冥封宇將手輕輕擱在沙發面上,就在離星移的臉龐不遠處:「吃點東西好嗎,我弄了魚肉粥。」欲星移困難的搖搖頭,北冥封宇不死心:「那喝點水。」星移還是不肯,北冥封宇軟言懇求:「星移,你說的是這輩子再也不吃藥,可不是再也不吃飯喝水的,至少先喝點水吧,求求你。」欲星移這才勉強就著吸管喝了點水,杯子裡的水位看起來一點也沒下降。 6OQ\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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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也許是欲星移不忍心聽北冥封宇一個人躲在廚房抽著氣偷哭才終於開始吃藥,為了吃藥自然也就多喝了點水,吃了藥後像要補償前段日子身體沒有足夠修復時間的睡眠,整整兩個禮拜幾乎都在睡,睡醒了北冥封宇溫柔的對他笑,他看封宇的氣色好像也精神了些、沒先前那麼悽惶了。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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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輕輕碰了碰星移的銀髮,換另一顆拍鬆的枕頭給他繼續躺著,拿棉花棒輕柔地替他手腳上的傷口上藥。「疼嗎?」封宇的嗓音和手上動作一樣輕柔。 la]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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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因為頭昏暫時把眼睛閉上休息,再次睜開眼模模糊糊的望向他:「對不起,封宇。拖累你了。」 +K;%sA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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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非所問,問你疼不疼。」北冥封宇心頭一酸,這句話六年前臥病在床的欲星移也是這麼說,只是現在找回記憶的星移要揹負的過往太多太沉重,連他的道歉都更加沉重了。「我要你,拿健康的自己賠給我。」他六年前是這般答覆,現在更是如此。北冥封宇怎麼可能會放手呢? #\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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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宇,」星移沙啞而虛弱的聲音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他虛軟的手指碰了碰北冥封宇的手,讓北冥封宇順著牽起慢慢十指交握。 REk^pZ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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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北冥封宇說。 PbMv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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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微微勾了下嘴角,讓他先說。「活下去,星移。」北冥封宇凝視著他昔日晶亮慧黠如今被折磨得渙散無力的茶晶色雙眸:「甚麼名聲、甚麼忠誠,跟性命相比一點也不重要,只要能活著,請你甚麼都不要顧慮,背叛──就背叛吧。」 UC00z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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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我求你活下去。 !#WJ(z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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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虛弱的一笑:「看來我也不能久病厭世了。」事實上以他的情況來說久病厭世可能是最方便的一種方式了,九算就是要死了這張嘴也還是無良的說著違心之論,瞧北冥封宇又快哭了,欲星移輕動手指安撫他,說:「老八……先這樣叫他好了,他離去前有說甚麼嗎?」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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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那個男人的事。北冥封宇把欲星移昏過去後自己和那男人的對話鉅細靡遺說給他聽。 R_:-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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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是在夢遊的話,好像答應了他不得了的事啊。」欲星移道。 l~*d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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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得過來嗎?」 #Z_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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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不過來也得轉過來。」 7{=+V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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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點頭:「你怎麼決定,我都跟著你。」 M:K4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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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苦笑,沒有接腔。半晌才說:「有種這裡的事還沒搞定又跳進另一個火坑的感覺。」 6wy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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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就不顧自己的答應了呢。」北冥封宇低聲說,摻雜了責備和心疼。 &+pp;1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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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老八的雙面諜身分,以老八的個性,那一針,他可能真的會殺了你,也可能不會。但我賭不起。」欲星移看著北冥封宇:「我能做的,只有思考到了最後一刻我還能怎麼保下你。」 G0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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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嘗不是呢。」北冥封宇也看著欲星移。他不像欲星移伶牙俐齒、一張嘴哄騙一堆人,有很多事、很多情緒、很多決心他沒辦法化作言語說與人聽,但他的行動遠遠比他說出口的還要多、比旁人預想他能做到的還要更多。「告訴我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你真正想的是甚麼。」 .[o?qC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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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聽懂北冥封宇要問的並不是關於眼前及未來的計劃或對策,他習於洞察人心,但對自己的心卻疏於照應。他想了好久,爬梳挖掘,略有了點模糊的念頭,便在北冥封宇鼓勵的眼神下慢慢說起:「如果是和你在一起……」剛起了頭,他的心思忽然一片澄明:「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各自安穩的上班,你做早餐、我做晚餐,排時間一起去賣場、一起休假,不用亡命天涯、不用被過去糾纏。」 DE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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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說著,不覺內心柔軟一片,忽覺手上傳來溫軟的觸感,北冥封宇用他的嘴唇輕觸欲星移的指節,一節一節、輕吻到指根。「許個願。」北冥封宇說。 k=5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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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眨眨眼,水霧在眼眶裡打轉,是了,他還有一個北冥封宇送他的生日願望還沒許,許願也許比現實要容易得多吧。「北冥封宇。」他開口,發現自己聲音哽咽:「我想和你平靜的相愛。」 B+=Xb;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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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出來的同時,北冥封宇的唇覆上他的,很溫暖、很扎實的親吻,他閉上眼,用全副身心感受另一個人的氣息。「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北冥封宇的唇還停留在他的嘴角邊,繾綣磨蹭,北冥封宇再度低下頭,兩手輕撫他的臉頰和他額頭相抵:「我們平靜的相愛,多好。」 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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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眼裡的水霧愈來愈濃,他的臉上有連綿不絕的水珠,分不清是從自己眼中落下的還是對方的。水珠交融,濕潤的水痕滑入仰躺的鬢邊和撫在其上的掌心,他們是彼此的軟肋,也是彼此的依靠,命脈相纏,早已說不清是誰危害了誰、又是誰拯救了誰。 :}fIu?h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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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輩子別做情報員了。 At8^y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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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老城區映照在古城門上的崁燈在夜雨裡朦朧昏黃,彷若穿越時空帶著口信而來的旅人,神秘、靜謐。「廢窯」裡還是一個客人都沒有,用餐區桌上因防疫規定加裝的透明隔板看了都嫌擁擠。 (k5d.E]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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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從後門進入廢窯的人是史精忠。他向餐酒館內永遠臭著臉的老闆廢蒼生客氣的打了聲招呼:「前輩。」便自動落坐在角落一張小小的圓桌邊。 BQ77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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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蒼生杵在吧檯後的鍋爐旁,明明沒有客人,爐子上還是噗嘟噗嘟滾著兩三口鍋子,烤箱也還在嗡嗡運轉,陣陣食物香氣傳來,算上全部正在作用的廚具裡烹調的食物,以單人工作餐來講分量實在太多了。「無事不登三寶殿,鉅子前來有何貴幹。」 TInp6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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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溫文儒雅的說:「本想著要把近幾個月的帳目清一清,既然都來了,又想著吃頓飯再走吧。」 si>g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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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蒼生冷哼一聲,那聲不以為然的哼聲裡透露出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們在打甚麼算盤,當廢蒼生從吧檯後轉出來時,史精忠面前多了一杯猜不出來用甚麼材料調出來的墨綠色飲料,盛在杯緣鑲了金邊的玻璃杯中,用餐酒館的燈光一照倒有幾分網美打卡聖品的意思。 jD'$nK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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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進店的人是個頭頂雄獅般鬃毛的英武男人,他的體型乃至走路姿勢讓人一眼望穿其軍人身分。他與方才來的第一名客人互相頷首,選在另一個靠牆的單人座坐下,和史精忠之間的距離隔了大半間店。他面前的酒水如同他人一般粗獷威豪的形象,烈酒剛猛,龍騰九天的醇厚酒氣霸道的衝進店裡每個角落。 /hbdQ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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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客人還未見其人、高跟鞋的跟音已搶先清脆的傳來,濃郁甜膩如晚香玉的女人環珮玎璫,自信滿滿的選擇了店內最中央燈光照射最集中的一張高腳圓桌,臉上的妝容精心設計過,店內昏暗的黃光非但沒有將濃豔的色彩吃色、反倒更襯托出女人無瑕細膩的肌膚、飽滿的天庭、和千嬌百媚的眼唇,好一個眾星拱月;她點的一杯酒也是處處透著旖旎,旖旎中又透著強勢,強勢中又帶著欲擒故縱,欲擒故縱裡還有施虐的情趣。 RB/;qd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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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老二。」女人連撫在酒杯上的指甲都完美無缺:「不會只有我們來吧?」 Z <vT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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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叔是企盼著誰來呢?」史精忠安詳的開口。 Gx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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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不來。」凰后呵的一聲輕笑:「我以為這會是我們九算難得聚首,看來有人已經不把我們當同修了。」 Lk]/{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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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其實妳可以換一個更親切的說法來表達妳的失落。」欲星移緩緩進店,成第四名客人。他坐上鍾愛的吧台邊座位,廢蒼生把一杯『滄海珍瓏』放在他面前時,兇巴巴的丟下一句「只准看不准喝」。 #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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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師叔身體還好嗎?」史精忠溫潤的問候。 5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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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關心,還能走能喘氣。」欲星移說。 >qjV(_?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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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不語的鐵驌求衣看欲星移扶著桌沿坐下,也開口聊表慰問:「北冥封宇肯讓你來?」 qx\P(dO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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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花了點時間溝通。」欲星移道。 B#;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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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后感嘆:「我就說男人只要有了家庭就玩不起了。」 R?GF,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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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難道不是覺得跟有家庭的玩起來更沒有負擔嗎。」欲星移輕鬆的說,從上好質料的灰藍襯衫口袋摸出一根菸,在眾人出聲前動作靈巧的點了火、將菸夾在指間。「吸一口一百塊,歡迎來監督。」儘管身體仍顯孱弱,欲星移的語氣和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瀟灑飛揚。 {oc7Chv=/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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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幣值?」凰后問。 04cN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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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金。」欲星移笑說。 #^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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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道。」凰后說:「老三,其實你剛才也可以不必對號入座。」 BY^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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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妳是指哪一句?」 uA2-&s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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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傻是沒有用的,會對那句話產生反應,表示你的心裡早已認定這個事實。」 `T;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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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有理。會說出那種話,就表示妳的心裡也早已認定這個事實了。」 z@n779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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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凰后的手指捏住面前酒杯,杯中酒水沒有半分晃動,看上去她只是優雅的擎著酒杯:「你敢說你今天來不是為了要退出九算?」 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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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誤會,看來真是做人失敗。」欲星移裝模作樣地說:「只是我想,有更適合的人選可以對得上『對號入座』四個字。」 LQrm/)4b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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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第五位客人進場。「你們有沒有看過一個外國啤酒的廣告?關於一個死神在酒吧喝酒結果忘了執行任務的廣告。」膚色白如地府無常、一身黑灰裝束的男人滑進吧檯另一頭的座位,正與欲星移分據兩端遙遙相望。「看死神都比我們悠閒,諸位同修不知做何感想?」 PC}m.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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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的,你果然沒死。」凰后勾畫精緻的唇形在看清來人後染上興味盎然的嫣紅。「九減四等於六,我怎麼說的,九算畢竟同修,少一個我們是有感覺的。」 nmrY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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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等一下,為什麼是『第八的』?這樣顯得筆者很不合群。」男人的用詞是在抗議,語氣卻沒半分抗議的意思,反倒有不少調侃意味在內:「別因為筆者當年一句玩笑話就改變稱呼,筆者不介意妳叫一聲老──」 .}l&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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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實不合群。一具屍體,不只站在面前,還會說話、會思考,回想鉅子當年那句話──不寒而慄。」凰后口中的鉅子從來就不是史精忠。 CAD:if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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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就讓他留在過去吧,有誰還記得『前』鉅子說了甚麼呢。」那男人緩緩而笑:「尚賢宮已然不存,諸位不就是因為各自解出九算間的訊息,才會來此相聚、省去尋找彼此的時間?」 cWA$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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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思考是活著的證明,那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一具屍體』。」鐵驌求衣低沉威嚴的聲音複述出當年前鉅子的評價:「誰此、誰彼、以及誰的時間?消失二十年的九算如今揭破未死的真相,對我們來說已不是同修、而是一個可怕的叛徒。」 p-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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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后、鐵驌求衣、九算老八,三人對峙,暗潮湧動。欲星移輕咳一聲:「不久前還中了一針仙島蠍毒的人還在這兒呢。當年情報員代號卜算子加入九算行列,不介意讓我知道一下你現在的名號吧。」 GxIw4m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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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複姓太叔,單名一個雨字,號『舞嘯筆狂』。」男人如此說道。 ].e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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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點頭:「嗯,好名,誰幫你取的?確實對得上你一手草亂無章的書道絕藝。這杯酒,」他將廢蒼生剛調好的一杯玄色重如墨的酒品往吧檯另一端用巧勁一推、飛射過去:「趁還能喝的時候喝了吧。」 C8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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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雨手一抬,正好接住沿著吧檯如子彈般飛射過來的酒杯,酒汁一點也沒灑出來:「『封筆無墨』,酒如其名,妙啊。只是筆者不知飲了此酒今晚還能不能走出這廢窯,還是罷了吧。」他半口沒沾杯,站起身作勢離去。 U@$=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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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來就要走,莫非是往事不堪回首、怕了?!」凰后說。 Hf'yRKA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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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如同飲酒,適量就好。」太叔雨說。 -)Y?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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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后又是「哈」地一聲:「現在看到老八都要先打聲招呼『你有信仰嗎』。外人雖不知你隱藏的九算家底,我們可知道你是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仙島外交部長、更是仙島情治單位代號『天璇巨門』的海外間諜負責人,用檯面上的公眾身分隱瞞雙重秘密,好誇張的手法!部長私下外出,要是暴露了身分多有不便,保障你的安全正好彰顯同修情誼,不是嗎,第八的。」 '0xJp|[x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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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叔的說法,俏如來不會相信,更何況是八師叔呢。」史精忠閒適的開口,話語裡自有一番與他年歲並不相符的屬於鉅子的氣勢:「那杯酒算我請的。雖說在場都是各憑本事的情報員前輩,但仔細看看,這裡有我國國安局長、國防部參謀總長、調查局處長、情報員兼前調查官,加上一個仙島重要官員,真出了事大家都麻煩。」 nd]AvV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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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冷冷的說:「第八的難道擔心酒裡有毒嗎。」 =/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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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后道:「真要有毒,前陣子中毒的老三最有可能一報還一報了。」 -0)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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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真是做人失敗,洩漏國安機密算在我頭上,連下毒都算在我頭上。」欲星移自嘲:「罷了,反正我們就是群高級社畜,『有功勞時是上司的功勞、有過錯就由部下承擔』,無一例外。」他刻意提起精神學了段日劇中的經典橋段。 -^(N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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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再一次!這太傳神了!」太叔雨拿出手機準備錄影。 LQMV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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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居然會追劇。」凰后揶揄完,提議:「既然第八的這麼擔心酒裡有加料,不如我們抽籤把酒水換過一輪,喝到哪一杯就是個人造化了。」 %V$u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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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參加了,反正我也只能看不能喝,你們在意的人自己圍一圈抽吧。」欲星移笑吟吟道。 T'*.Lp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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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只能看不能喝,玩個遊戲又何妨?」凰后挑唆道。 rwxJR@T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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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要是抽到鉅子那杯『墨狂』怎麼辦。」欲星移說:「我知道老五一直垂涎『墨狂』滋味,就幫妳省功夫、不用再假意玩第二輪乃至第三輪直到自己抽到想喝的那一杯。」 B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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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抽了三輪都還抽不到呢!」太叔雨補充。 NRKAEf_#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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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由衷,說得一副你們從沒對『墨狂』感興趣過。」凰后巧笑:「要是真的抽到了,你們也可以直接跟我換呀。」 w?AE8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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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狂』的代價太大,欲星移沒這福分,那怕沾了點邊都得折壽。」欲星移說。 RU`T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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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舊疾、刑求、追殺、中毒,老三你還有多少命格夠你揮霍?」鐵驌求衣中正平和的說。 iR#jBq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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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好不容易活到中年要懂得珍愛生命,留點日子給自己和心愛的人一起度過吧。啊,當然是指如果身邊有人的話。」欲星移的語氣慢悠悠的,若有意似無意的瞟了其他人一眼。 jkNZ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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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哪位師叔真想嘗嘗『墨狂』滋味,俏如來也不是小器之人,一杯酒而已,盡管上前喝了便是。」史精忠淡淡的接話:「五師叔看來是在調查局喝悶酒的時日多了,想要換個花樣,但是俏如來還是要提醒各位師叔一句:夢寐以求的東西,未必與自己想像得一樣美好。」 1ezQzc2-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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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雨哎呀哎呀道:「筆者離開二十年,沒料到師兄他英年早逝,也沒料到竟多了個師侄,當真人事已非……前些天外交場合多有不便,此時此地筆者也該喚你一聲『鉅子』了。」 tazB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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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以手支頤,指間輕煙繚繞:「老八,幫你前情提要一下,上次老大的饞蟲壓過理智想飲上一杯『墨狂』,結果不但沒喝成、最後還在國宴上死於毒酒,不可不謂前車之鑑。」 E"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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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老三是我們之中最疼愛師侄的長輩,日後師侄若有事想來是不會落入孤立無援境地的。」太叔雨撫掌道。 !*%3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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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來就要開始幫忙劃分派系嗎。」欲星移冷笑:「我的想法很單純,誰幫助過北冥封宇,我就幫誰多一點,過去如此、未來也是如此。一人之力終究有限,就連我們那恐怖的師兄都需要幫手以成大事,而我們又有誰能自視甚高、認為自己能可超越前鉅子的能為呢?」 [uRs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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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如此輕易透露自己在意的人,你大意了。」鐵驌求衣硬梆梆的說。 raJyo>xX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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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關係,我索性大方一點曬個恩愛,浪費氣力做無用功的掩飾才是適得其反。」 Wa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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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虛於實,也是一種隱藏秘密的手段。」凰后說:「一人之力確實有限,然而選錯合作對象還不如一開始不要合作,就如同認知中已經死了的人就不應該再度還陽人間,多了人還不如少了人。」語音一落,塗著完美蔻丹的指甲搭在一把不知何時舉上桌面的女用自動手槍上,子彈喀拉喀拉上膛的聲音不只一聲,霎時間,五個人五把手槍槍口相對,肅殺之氣四起,局勢變幻莫測,稍有不慎便會擦槍走火,目標是誰、誰是目標,槍口下的未必是敵人,身旁並肩的也未必是朋友。 .yWd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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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妳一直在暗中培養自己的眼線。」鐵驌求衣威嚴的聲線氣勻音長:「轉職調查局鑑識處的前情報員仍在各地埋藏自己的人馬,居心叵測。」 Q)a*b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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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命,我們誰不是不擇手段。我若沒有自己的人,早不知被哪國的殺手給趁機收了。對我們而言,真有全身而退的一天嗎?」凰后冷豔的面孔轉向欲星移:「老三應該是最能理解的。」 v!`M=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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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深有體悟,所以只要妳在調查局的本職工作有好好完成,妳的其它事我都睜一眼閉一眼。」欲星移英俊的眉眼含著森森冷氣,冷厲的肢體線條蓋過身體孱弱不堪的事實:「但我同意老五說的,敵我難辨的情況下,多了人還不如少了人。」 kL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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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倒想問,為什麼我們從沒人懷疑過鉅子、懷疑止戈流計畫、甚至懷疑自己?」太叔雨冷涼的口吻說不上是質疑,但總有幾分嘲諷在裡面:「老七懷疑了,結果他死了。表達懷疑是下策、不要懷疑是中策、不要顯露出自己的懷疑才是上策,你說對嗎,老二?」 103Ik6.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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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上位者是如此,受領導者也是如此。盡忠職守是軍人的天職,但軍人也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不會為了一項前景黯淡的事業拚盡全力。」鐵驌求衣端著槍的手像下一刻就要執行軍法。 SyYa_=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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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九算、一個姑且佔著鉅子之位的俏如來,加上廢蒼生,」凰后的搜尋獵物般無情冷酷的眼神將在場的人掃過一圈:「減掉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剛好符合室內集會五人上限的防疫規定。」 'ZDa*9n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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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意挑起爭端的究竟是誰,維持秩序的又是誰。」太叔雨淡淡的開口:「或者我們該問:這個秩序真有其必要嗎?」 +vbNZq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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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們忘了,現在防疫降級,沒有五人的限制了。」史精忠沉著的說。 Vk_L*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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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九算皆短暫靜默,惟槍口不曾放下半毫。就在此時,廢蒼生戴著隔熱手套,一手拎著一只沉重的、上面擺滿食物的鑄鐵烤盤,無視五人間劍拔弩張的詭異氣氛,俐落地將食物及餐盤分送完畢,壞脾氣的說一句:「毒都下好了,吃完趕快滾。」 ng 6G<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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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又是一番眼神交會,在同一時間一起收起槍枝回座享用食物。一片安靜中只有進食時刀叉碰撞的聲音、酒杯放回桌面的輕微響動,欲星移察覺到幾道打量自己的目光,忽然「哈」地自顧自笑出來,凰后問:「甚麼事這麼有趣。」 fg1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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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典故。」欲星移心情愉悅的切著鴨胸:「『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他這樣說完就沒有人再繼續盯著他看了。 ja>Tn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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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完畢、撤下餐盤,他們各自留在座位上,或輕晃酒杯、或以一種輕鬆閒適的坐姿稍事歇息,沒人打算當先站起來離去的那一個。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太叔雨:「玩牌嗎?」他揚揚手上剛從吧檯下方拿來的一副撲克牌:「懷舊一下,打牌閒聊?」 oD}I{&=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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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五個人集中到同一桌,把桌面上礙事的透明隔板拆掉,太叔雨洗牌完交給站在一旁的鐵驌求衣再洗一次、再傳給史精忠發牌。凰后從拿到了牌就再也沒喝過酒,欲星移則點起了第二根菸。 p' gv5\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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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現在又不抽菸,幹嘛還點著菸。」鐵驌求衣看著自己的牌,問。 l;;: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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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合你們熟知的形象啊。」欲星移說,抽出自己一張牌丟到桌面中央:「風逍遙呢,最近還好嗎。」 PHOW,8)d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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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國外協助撤僑了。」鐵驌求衣說。 @)0g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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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軍長你們了。」史精忠盯著牌面喃喃說:「局勢看來不大好。」 ~g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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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雨從桌面上撿起一張牌,有點感嘆似的說:「像這樣不下賭注、打友誼牌還真是好久沒有過了。說起來,你們下過最重的賭注是甚麼,除了命以外?」 %q!nT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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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鐵驌求衣一手牌打得四平八穩,連回答也四平八穩。 bVrvb`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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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顆腎。」 1G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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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_8`|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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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手臂。」 5u!cA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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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份的豪宅管理費。」 0jy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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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欲師叔,那天在局裡被買通來殺你的那個人也讓上頭給滅口了。」史精忠正在整理自己的牌面,一邊隨口說道:「好在我們搶先錄下他的口供。」 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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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珊瑚甚麼時候下手這麼客氣?還讓人鑽了空子滅口。」凰后倒是先開口了:「說起來,她向老三開槍的事兒,北冥封宇怎麼這麼乾脆就放手、還勸她自首?難得我都幫他找到那麼多證物了。」 -_}EQ9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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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勸說自首比動用私刑還需要本事,你們也別再逼害良民了,好好保護瀕危動物,封宇可是老實人。」欲星移出了把同花順吃下這一盤。 *SW,pHYn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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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裡話外滿滿的維護意味啊。」牌局再開,太叔雨用手肘輕碰了一下坐在旁邊的欲星移:「老五正盯著你的一百塊美金呢。」 p)ONw"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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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笑笑,放下快湊近嘴邊的菸。「說起來,你那天跑去我家幹甚麼。」 _`\INZ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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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香引。」太叔雨說出了關鍵的名字:「某方面而言,筆者去也是保障你的安全啊。」 o?3R HP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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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欠我的。我替你隱瞞當年出賣他國高級情報員的秘密、頂下這麼多年流言,還有間諜的身分──」 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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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那天還有幫忙打掃你家喔,把那些『大型垃圾』清出去。」太叔雨說:「你從仙島離開後,筆者一度緊張你撐不到回國,回國了也是要再面對前鉅子的精神摧殘──」 7~16le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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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鉅子下令你救援我出逃,在那之前你出賣盟國、透過政治檯面上運作使我和老七身分曝光,為的就是讓自己在仙島政壇站穩腳步,如今師兄一番心血沒有白費,你確實出人頭地了。」欲星移淡淡地說:「想必仙島讓你有所發揮空間,當你在那一刻對我發出邀請時,就已經有其它心思了嗎?」 x\%eg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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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聊沒兩句就開始試探猜疑,借你台詞一用──做人失敗啊。筆者不信當你們得知筆者二十年來未死時從沒做過這樣的假設。」太叔雨瞧了眼對面光明正大交換牌面互看的史精忠和鐵驌求衣:「擁有相同情報的兩人卻未必可以得到相同的結果,同時擁有兩邊情報的人也未必可以做出最好的判斷,犧牲隊友的可能性更不會因此下降。」 jmFN*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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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猜疑緊接著就是挑撥離間了,是誰才玩沒兩輪就開始爾虞我詐,打著友誼牌的名目在檯面下盤算各人立場。pass。」凰后單手持牌:「第八的發出邀請,老三你真沒接受嗎?」 X_qX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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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敢在這個場合公開談論,就沒甚麼怕人家刺探猜疑的。pass。」欲星移淡定的說。 %Z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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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的,有沒有覺得老三的慣用伎倆真是久違了。藉著抽菸的假動作引得你主動向他開口,讓人不知不覺與他站到同一陣線,不可不防。話說回來,你現在到底算是哪一方的人?」凰后道:「既然上了牌桌,斷無只有聽我們說而你甚麼都沒吐露的道理。」 b>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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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八師叔反藉著欲師叔的假動作假意上鉤與之結盟,表面上斷了五師叔的財路、實際上伺機等欲師叔下一次失誤好獲取最佳利益。要問雙面諜真正效忠的是哪一方,恐怕拋銅板得到的結果還比他本人說的可信。」史精忠說。 gY9"!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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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鉅子,雖然你師尊我們師兄是出了名的毒舌,但是筆者還是忍不住要表達一句:敬老尊賢。」 9<#D0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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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牌桌上哪來的敬老尊賢。」這一局邪門,史精忠上了牌桌氣場意外強硬,用一把牌面極小的組合贏了其他手上的牌都無法成對的對手。 <}%i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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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局副局長,打算如何處理。」這一輪換鐵驌求衣發牌。 -)o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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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午夜前會把東西發給鉅子。」太叔雨手勢流暢的自己再切一次牌、整理好牌面後抽出一張牌與欲星移交換:「在處理副局長這件事上,我們立場是一致的。」 {UcItLj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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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逍遙遊吧。逍遙遊在駐仙島外交時就跟八師叔認識了,但逍遙遊應該不知道八師叔『天璇巨門』和『九算』的身分。」史精忠出了牌:「師尊也是在差不多那時製造八師叔死於政爭的假象、讓八師叔前往仙島臥底。契機是同一時期國內的『筆海三豪共諜案』,與師叔在墨壇並稱筆海三豪的另兩位前輩捲入地下紅色組織嫌疑,連帶整個書法社都被軍警強行掃蕩,兩位前輩於獄中暴斃後,師叔便接受師尊的提案前往仙島。」 HhL%iy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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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九算,但筆者那時也只是初出社會的大學畢業生,一夕之間遭逢劇變,只想離開國內,連退出情報圈的心都有了,自然前鉅子怎麼安排、筆者怎麼遵從了。」太叔雨輕描淡寫的說:「簡直就是抽到了鬼牌。不比老三好命,派赴歐洲,連學位都拿了。」 e@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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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員跟情報員比命運,未免悲傷得可笑。」欲星移道:「說起來,從剛才到現在,真沒人抽到鬼牌嗎?」 mw[4<vfB0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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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后、鐵驌求衣皆搖頭,史精忠把話題拉回來:「逍遙遊留下他跟副局長對質的錄音,他的死確定跟副局長脫不了關係。」 ^NDX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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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孔不入的國安局局長居然拿副局長毫無辦法,這說出去比老三和北冥封宇吵架分手還要沒可信度。」凰后從桌面上撿了一張新牌,湊了四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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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拿我們做比喻。」欲星移出了另一組牌的花色壓過凰后。「副局長的背後是整個執政黨,情報買賣、洩密、近在眼前的選舉,牽一髮動全身,是需要些外力打破這個平衡了。」 e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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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需要破壞整個平衡,把他變成需要剔除的部分即可。」換鐵驌求衣出了組同花。 Q$1K{14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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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同意。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筆者可以盡力幫忙,筆者還是需要自保的。」太叔雨接著打出了葫蘆。 yUO|3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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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史精忠抬頭看了看掛在吧台後方牆上的壁鐘,又變回平時溫和謙遜的模樣:「時間差不多了,散會吧。欲師叔,別讓處長等太久了。」說著便用兩指夾出自己一張牌射出、正落在桌面中央,Joker在散落的牌堆上泛著詭秘的笑意跳舞。 u7?juI#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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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整理好桌椅離席,太叔雨忽然又問了欲星移:「老三,我記得你以前沒戴眼鏡啊。」 91H0mP>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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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四十,身體漸漸開始會有些毛病,所以剛才不是叫你趁還能喝的時候把酒喝了嗎。」欲星移掐熄了菸,扶了下鏡架:「其實我感覺我今天來最大的功用是勸世。」 4MJzx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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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筆者何時能接獲你的消息?關於前幾天你答應筆者的那件事。」太叔雨毫不避諱的當眾提及。 U*Qq5=dq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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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來赴今晚的約嗎?」欲星移走動中的腳尖不小心絆到了桌腳踉蹌一下,他穩了穩腳步,像沒事人般笑笑:「好了,家裡人來接了,我就先告辭了。」 W(h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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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這充斥著菸、酒、牌的所在,欲星移強撐著身軀走到下一個街口轉角,渾身一個脫力倒下、準確無比地落入候在轉角處溫暖厚實的懷抱。北冥封宇半抱半扶著他回到車上,他很疲憊的看著替他繫上安全帶的封宇,扯出虛弱的笑容:「兩個半小時,剛剛好。」 jJZsBOW[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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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一手溫柔的扶在他的臉側、一手搭在他脈膊上測量呼吸心跳。「你也不讓我跟著。」緊繃壓抑的聲音顯示這人有多麼憂心。 N@6OQ:,[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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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進去了,包你胃痛,不健康的東西一樣不落,不過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欲星移摸索出眼藥水,點完眼藥便暫時閉上眼。 m> (h_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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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出眼角的眼藥水就像滑落臉頰的兩行淚,北冥封宇接過眼藥收妥,一手還撫在他腕上:「眼鏡可以不戴了吧,他們也不在這裡。」 PuCDsojc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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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宇,」欲星移閉著眼睛說:「這眼鏡是真的,我的視力已經退化,過一陣子恐怕連射擊都辦不到了。」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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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封宇的指尖微微顫抖,對方沉靜片刻,用平靜柔和的口吻說:「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