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9.27【蒼狼/荻花題葉】《結髮綬長生》174樓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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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kl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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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樓發表於: 2018-03-12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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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看到蒼狼跟花的HE是我唯一的想念了，太太加油!!

雖然是半架空半正劇的背景，看起來卻不會有太大的違和感，喜歡太太的文筆，描述得很細膩也很清晰，閱讀起來很輕鬆~

希望後面不會太虐蒼狼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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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樓發表於: 2018-03-15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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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上36看到大大又更了这么多好开心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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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樓發表於: 2018-03-16 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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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50樓yuklun于2018-03-12 23:19發表的 : ,1!Y!,xy
更新了!!!看到蒼狼跟花的HE是我唯一的想念了，太太加油!! 4AvIU!0w
雖然是半架空半正劇的背景，看起來卻不會有太大的違和感，喜歡太太的文筆，描述得很細膩也很清晰，閱讀起來很輕鬆~ .#a7?LUH
希望後面不會太虐蒼狼qq(# ){u# (sW

看著我的眼睛，相信我：虐，只是為了發更多的糖！（邪教臉）

引用
引用第51樓ccwwc0212于2018-03-15 00:53發表的 : x 0vW9*&
好久没上36看到大大又更了这么多好开心55555~ kDE:K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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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樓發表於: 2018-03-16 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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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儒原本想親自向苗王辭行，但聽說苗王正在議會忙碌，無法接受求見，於是他去後花園找到了王后殿下，感謝他們這段時日以來的照顧。
　　王后就著午後的陽光看書，桌上擺著一盤在苗疆十分昂貴的熱帶水果。他對修儒微笑，親切地招呼他坐下，然後切好一塊多汁的西瓜。
　　「啊……」
　　「怎麼了，你不喜歡西瓜嗎？」
　　「不是，修儒只是想到……這也是大哥愛吃的東西。」
　　「我的小弟也喜歡吃西瓜。小時候他不喜歡練劍，常被人欺負，但西瓜卻切得很俐落。」王后悵惘地笑著，視線落在水晶盤上。
　　「不過他很偏心，給我們大哥的總是切得最大塊，我就沒有這種待遇了。大哥也總是給他最好的東西。我嘴上不說，但其實很嫉妒他們兩個人。」然後王后話鋒一轉：「你要去找你的大哥，對嗎？你怕王上先找到他。」
　　「王后殿下，修儒……」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從來……就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兄弟。」王后感慨地笑了一下，從禦寒的大衣口袋裡取出一枚附著小巧按鈕的手環，上面鑲著精密的電子玻璃，看起來像是道域的產物。「不要去王宮停機坪，這上面有地圖，去我私人的停機坪開道域的飛艦，苗宮便無法追蹤你的飛航紀錄。一旦落地，就棄艦，然後銷毀這枚啟動器。不管你的大哥在哪裡，不管歲無償是不是他殺的……都別再讓他回到苗疆。」
　　修儒雙手接過那枚啟動器，紅著眼睛將它戴上手腕。「王后殿下，多謝你。」
　　王后摸摸少年的頭，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蓋在他身上。「要是我的小弟對我，有你對你大哥的一半好，那就好了……與其謝我，不如幫我把西瓜吃掉，我吃不下了。」
　　等確定修儒的飛艦離開苗疆之後，荻花題葉前往苗王的書房。
　　苗王靠坐在窗臺上，就著陽光閱讀著什麼紙本的紀錄。他讀得很專心，等察覺王后走進房間時已經過了好一會。「昊辰？你在看什麼？」
　　這個孩子長得太好看了。苗疆人的樣貌大多粗獷剛毅，但蒼狼似乎繼承了母親希妲的美貌，即便以道域的眼光來看也是出眾的俊秀。不過，除了臉孔以外，他身上還有某種東西讓荻花題葉捨不得移開視線。大概是光線的緣故，在陽光底下的蒼狼看起來就像一幅毫無缺點的明亮的畫。他要記住這樣的一幅畫，長久的放在心裡，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這樣的蒼狼都是他的。
　　以面相來說，苗王會是個長命的君王，五福俱全，皇祚長延……但這可真叫人煩惱。在離開苗疆之前，荻花題葉得替接任王后這個位置的人好好推算命盤，仔細觀察，太尋常的命格當不了這個王后，也照顧不了蒼狼。
　　「修儒已經離開了，我們應該做好準備。」
　　「嗯，早已經準備好了。」苗王放下手裡的資料，王后便很自然的坐到他身邊。陽光透過玻璃窗，將人照得暖洋洋的。
　　「我一直沒問你，你讓歲無償去調查什麼事情？」
　　「孤血鬥場。這是孤王登基之後改革的重點之一，原本是為了停止貴族聚賭、暴力鬥毆的陋習傳統，但後來我們發現整個產業的運作背後可能有更深的犯罪行為，譬如走私和洗錢。」
　　荻花題葉一時沒說話，慢慢展開扇子又合上。他在想事情，所以蒼狼耐心地等候。
　　「……風花雪月四人，也曾經是孤血鬥場的鬥士。」他想起雪，所以唇邊露出一絲笑。當時雪的分星星流掌已練至上乘，一個十五歲的姑娘，不知道將多少滿身橫肉的孤血鬥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我們那時候剛離開道域，偷渡進苗疆棲身，除了練習自己的本門武功以外，偶爾會去孤血鬥場打幾場，以收入度日。」
　　剛離開道域……蒼狼記得昊辰曾經無意間透露過口風，對照風兵長投身鐵軍衛的時間，他不由得推算了一下自己當時幾歲。那時他還是個孩子，住在北競王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昊辰見過面的。要是在當時就已經認識他該有多好，但是，昊辰也許不會喜歡當時的蒼狼王子——因為他還太弱小了。
　　「兵長是風，你是花……盈曦姑娘是雪？」
　　「……飛溟是月。」他又沉默片刻才說：「有一件事情你要先知道，多年以前，在水月同天，中苗邊境相交的行星上，發生過一場命案。出自孤血鬥場的無名殺手圍剿無情葬月。在那之後，他就失蹤了。」
　　「直到他出現在苗疆。」
　　「是修儒的師尊醫好他的，但是……月修練的是仙舞劍宗的傲邪劍法，這套劍法要依靠道域三大名鋒之一的血不染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血不染雖然不及你的狼王爪，但還是具備強大的靈能，只是那種能量會反噬使用者，」他用折扇在額邊畫了一個圈，「會導致不可逆的大腦損傷，在古代稱為邪氣入心。隨著劍法的進步，修練者也會日漸瘋狂，直到精神崩潰，極度嗜殺……我們離開道域的那一年，月靠著他父親偷偷留給他的劍譜與血不染，已經練到了最後七式。」
　　「你們沒有阻止他修練嗎？」
　　「我阻止了，但我的話他不在乎。風和雪都管不住月，他們太寵他了，月說只有修練傲邪劍法才能報他父親的仇，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在乎。」
　　荻花題葉或許聽不出自己話中的酸意，但蒼狼聽得一清二楚。於是他馬上挪動身體，把心愛的妻子抱個滿懷，又親他的臉又在耳邊說：「昊辰說什麼，孤王都會聽。」
　　如果我要你現在馬上殺死忘今焉，而且不過問原因，你辦得到嗎？荻花題葉很快就抹掉這個想法，不然長生結會洩漏這個秘密。忘今焉在蒼狼登基之前給過太多幫助，這才換得王的感激敬重與國師的位置，荻花題葉不欲使苗王為難，因為，很多事情光靠為難是辦不到的。
　　「在水月同天死了很多人，我想，風也是去重新調查這件事的。」
　　「你既然說月已經練成最後的部分，那麼他怎麼會敗於孤血鬥士？孤血鬥士擅長的是表演型的戰鬥，不會打到至死方休，對上道域的名鋒與傲邪劍法，哪怕是圍攻也不會有太大的勝算。」
　　「你啊……總是比你願意表現出來的更聰明。」不得不說，在這種事情上的判斷，苗王的直覺與經驗比他精準得多。「一般的孤血鬥士在血不染面前只會像是雜草一樣被斬成碎片，但是，經過改造的殺手就不同了。」
　　「改造？」
　　「孤血鬥場背後不只是走私與洗錢，還有人口買賣與非法的醫療實驗，改造器官、製造殺人機器、提供易容技術、執行暗殺任務，這些事情，一天一夜都說不完。歲無償之所以被攻擊，恐怕一半是出於滅口，另一半才是出於嫁禍。我知道歲無償查到了什麼，他發現孤血鬥場背後真正操縱這些殺手的……」
　　荻花題葉戴在手腕內側的追蹤器忽然閃起光芒。他先前設定了程式嚴密監控修儒的飛行紀錄與飛艦的運作系統。「我們得動身了，修儒已經設定好降落地點，在中原。」

　　放走無情葬月的時候，荻花題葉在血不染的劍穗上抹了一種苗疆獨有的礦物粉末，那能讓他追蹤放射性訊號，而且月無從察覺。修儒雖然降落後馬上棄艦離開，銷毀啟動器，連荻花題葉給他的外套都丟棄，但他離開苗疆之前無意間服下的追蹤器會在體內停留四十八小時，這樣的時間就夠了。荻花題葉非常確定他會想盡辦法與月越早會合越好。
　　在中原的野林上，修儒著急地質問大哥，歲無償將軍究竟是不是被他重傷，而月，出乎荻花題葉的意料，精神失常的程度似乎比先前還要嚴重得多。他們用音波監控的儀器聽著這場對話，直到蒼狼認為自己出場的時候到了為止。
　　「……所有人都是我殺的。」不，那只是血不染給你的幻覺。就像你曾經對我和雪說過的那些瘋言瘋語一樣……
　　「包括歲無償嗎？」
　　苗王走向苗疆通緝的逃犯，厲聲質問。他們駕駛了王族飛艦，同時還有鐵軍衛的軍長隨行，在簽訂和平協約之後，這樣的到訪不會引起中原的反對。但苗王孤身面對他要逮捕的殺人兇手，帶著不可質疑的憤怒與威嚴。
　　荻花題葉留在艦上，決定暫時先不露面。
　　精神失常的月對苗王的問話無法提出任何辯解，於是苗王決心將他擒下。而與荻花題葉預料的相差不遠，哪怕月手持血不染，仍舊無法與身為一界之主的苗王抗衡，哪怕身在中原地界，皇世經天寶典的威力還是太強悍了。
　　荻花題葉不自覺地揉著下腹，聚精會神在他們的戰鬥上。他投放了許多飛行攝影器，沒有錯過任何細節。苗王悍然出招，掌風過處毫不留情，寶典連環相生增強威力，對無情葬月下手很重，但總是錯過殺他的機會。這是血不染的威力，恐怕需要狼王爪輔助才能破解。
　　在無情葬月第三次吐血的時候鐵軍衛軍長總算加入戰局。這是王后臨時決定讓鐵驌求衣與他們同赴中原的理由，他需要一個人出面勸阻苗王對無情葬月手下留情，重啟調查。歲無償的死蹊蹺太多，鐵驌求衣的沉著和智識能讓他觀察到這一點，而鐵驌求衣的忠誠與膽識也會讓他選擇在此時對王上諫言，荻花題葉知道自己不需露面。
　　但軍長的行動卻與王后預期的略有偏差，他加入戰局，不是為了分開王上與逃犯，而是和另一名持刀殺入的蒙面人交戰，化解王上一對二的局面。
　　現在是二對二，荻花題葉只看兩秒就知道那蒙面人是風逍遙。所以，軍長也知道。軍長完全不打算包庇自己的兵長，或者說，正是採取了能真正包庇他的方法——鐵驌求衣撕開了風逍遙的蒙面裝束。
　　「兵長。」這與計畫的不同。苗王沉著地收招，看著風逍遙擋在重傷半跪的無情葬月身前。「你可知道他做了什麼？」
　　「我知道，一定是很嚴重的事情，但是王上，請你看在我為苗疆守邊十幾年的份上——」兵長彎下雙膝，「放過他吧。」
　　他永遠不會為了我這麼做。荻花題葉感到一種悵惘的笑意。哪怕到了現在，月根本認不出他是誰，風最在乎的還是月。對於風和雪來說，他們最心愛的那一個永遠是月。在他們四人的心裡，花總是最不被在乎的那一個。
　　但是沒關係，至少計畫很順利。苗王可以在此時收手，將無情葬月收押回來。
　　然而，接連兩個兄弟都叫荻花題葉吃驚。
　　月從背後無聲無息的捅了風一劍。血不染早已被苗王震落，但就在風逍遙求情的同時，無情葬月取回劍，將它刺向最不應該刺殺的人。
　　被血不染所傷的人，傷勢會很難醫治，邪氣入體……在感覺到震驚之前，荻花題葉這樣想著，而鐵軍衛軍長的思考與動作比所有人都快，他欺身搶上，一掌推開無情葬月，似乎用上十成力，然後另一手將兵長半扛上肩，腳下急退，迴避那瘋癲之人毫無章法卻猛捷不已的劈砍。
　　「風中捉刀……風中捉刀！抓到你了！我要殺你！」
　　風中捉刀是風逍遙的稱號。月失控了，出招的方式不僅無法掌控，甚至更加危險，而且完全無視自己重傷的狀態。蒼狼不得不再次對他出招。荻花題葉扯下耳機，快步衝出船艦，沒用任何裝備。王族飛艦停在空中，離地約有數丈，但他用輪迴劫的轉力方式將衝力化解，落地後往他們狂奔而去。
　　蒼越，別動手，別動手。我需要月活著。月必須要活著！他在心中不斷默唸。
　　荻花題葉趕到的時候，苗王的星辰變與虛空滅齊發，一手快速化卸血不染的攻勢，另一手在無情葬月被卸力無法防守的時候猛然強攻。而苗后及時伸出的一掌接住了星辰變，或者說他並未接住苗王的攻勢，而是以輪迴劫的方式將力勁從應該受掌的月身上引開。
　　但他卻未將這道強悍的內力推回苗王身上，反而順勢化做掌力，將原先已經捏在掌心裡的咒訣猛然放出。那只是一個普通的、針對單人的暈震咒術，但透過苗王深厚內力的加乘，地上瞬間結成化光的陣術形成有十丈直徑的巨型陣法，光芒刺目，直逼天際。
　　無情葬月發出受到重擊的嘔血聲。
　　「……飛溟！」
　　荻花題葉迴身接住義弟，手伸向頸子去摸他的動脈。還好，雖然咒術規模很大，但本質的效果不變，只是昏過去而已。
　　而苗王看著妻子，心裡想的只有一件事：他對我藏招。他竟然對我藏招。昊辰對於修練輪迴劫的態度總是不大勤懇，得過且過，蒼狼從來不知道他已經將卸力引勁的訣竅修習得如此熟練，在實戰中運用得如此巧妙，甚至能轉化在陣法的加乘上。
　　苗王本身根基深厚，沒有昏倒，荻花題葉是發動陣法之人，而其他人都受了暈震咒術。修儒昏倒在遠處，無情葬月氣息微弱，現場只有鐵驌求衣硬接下苗王的內力與王后的陣法仍能站立，他背著風逍遙，嘴角溢出一絲血，「王上……救人要緊。」
　　王族飛艦內有急救醫療艙。蒼狼當機立斷，讓眾人上艦，他去抱起修儒，荻花題葉扛起義弟，回到飛艦之後首先搶救的就是風逍遙與無情葬月。
　　暈震咒讓風逍遙失去意識，也減緩了血流速度，所以邪氣入體的程度並不嚴重。鐵驌求衣抱著手站在醫療艙旁，嵬然不動。風沒醒之前他是不會離開的。苗疆的王后卻想到另一件事：這人的根基，太可怕了，如果他背叛苗王的話……幸好暫時還有風可以牽制他。
　　荻花題葉將這裡交給軍長，繞去看月的狀況。無情葬月在單人艙裡陷入冬眠般的沉睡。蒼狼把他打成重傷，但至少最後一擊化開了，死不了。更叫人頭疼的是這種瘋癲的狀況……但是……
　　但是他剛剛叫了我二哥。
　　就在失去意識之前，滿是鮮血的嘴唇呢喃著，那眼神就像不敢置信。
　　修儒的師尊曾經救過月，動手術置入人工大腦……那麼，修儒可以重現當年的治療嗎？他的計畫裡必須要有一個神智清醒的月。如果辦不到的話……
　　荻花題葉坐在安靜的醫療艙邊思考，渾然未覺他的丈夫默默走近，直到自己被抱進那個溫暖又包容的懷裡。
　　「總有一天……」
　　「嗯？」
　　「總有一天，孤王會想到辦法懲罰你這個……老是不肯說實話的……說謊精。」他邊說邊親著妻子的頭髮和臉頰，溫柔得不像恫嚇而像情話。
　　「總有一天。」王后重複，「但不是現在。因為現在……我好累。」他扭動身體，讓從背後抱著自己的蒼狼變成側抱，然後肆無忌憚、恃寵而驕地倒在他懷裡。
　　「嗯，去睡吧。醒了就回到苗疆了。」苗王沉著地抱著妻子起身，走回王專用的臥艙去。他啟動飛艦之後就轉到自動模式，交給監航員了。
　　「……難道你永遠不會對我生氣？」荻花題葉確實累了，但他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在蒼狼把他放在床上的時候，他隨口問道。
　　「永遠不會。睡吧。」苗王撥開王后額前的髮，將他束冠的簪子熟練地取下，然後關掉光源，抱著妻子一同陷入熟睡。

[ 此帖被未沫在2018-06-23 23: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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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樓發表於: 2018-03-16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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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53樓(未沫) 的帖子

开诚布公是he的第一要素【不是】，总觉得苍花准备一起欺负风啊……一言不合就换了称呼。
是悄然生长的爱情，你的感受与我紧密相连，不再是过往的“经营”，而是自然流露。呼唤苗王的名字，让人觉得颇为触动。

西瓜……突然也很想吃西瓜呢，果然花还是那个会计较的性格。不过其实换过来，也许正是因为花不用太担心，风和雪才分了更多的精力给月。

花在心里纠结继任苗后的行为迷之像聊斋的……小翠/红玉。我以后不能陪着你，那我一定要好好选一个可以替代我的人。陪你走完以后的人生，山长水远，终究与我两不相干。……但是我觉得苗王知道他的打算会气到把他压在床上让他至少一个月起不来吧←_←顺便备选对象也很少，总不能挖仙舞剑宗的墙角。

感觉本文的进度一如正剧，不一样的是，花站在苗王这边，感觉赢面会增强，风和月的损伤几率也有所下降。其实我每次想起月的生父和养父……都有一种是不是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的怀疑。毕竟不是正常出生的孩子……这确实是个让人想偏的设定。

最后简直甜到齁……过了许多年，总算有这样一个人在能做到的极限前提下，心里眼里只有花。不过，我似乎感觉到，俏如来可能会上线主持指认国师的大会。顺便……鱼是不是也会上线关怀一下师侄们和损友?【苍花各算半个，雪勉强算一个，俏算一个，如果榕姑娘上线也是勉强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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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樓發表於: 2018-03-20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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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回 53樓(未沫) 的帖子

引用
引用第54樓holly于2018-03-16 20:29發表的回 53樓(未沫) 的帖子 : xf.2Ig
但是我覺得苗王知道他的打算會氣到把他壓在床上讓他至少一個月起不來吧←_←順便備選對象也很少，總不能挖仙舞劍宗的牆角。 \#A=twp

我在此處竟然情不自禁的腦補了一萬字……至少一個月起不來什麼的……（艸）
順說，其實花注目的候選是榕姑娘，他還覺得自己眼光挺好的←
挖仙舞劍宗的牆角什麼的，看來看去就只有飛淵了啊wwwwwwww
同樣是王，苗王應該沒有鱗王那麼受得了飛淵的粉色泡泡wwwwwww（笑得滿地打滾）
~~雖然這拉郎CP畫面上也是很好看的~~，我上禮拜剛去高雄的金光特展，飛淵本尊真的非常漂亮，~~內在跟外在不搭調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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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樓發表於: 2018-03-20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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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修儒比風逍遙更早醒來，於是苗王以他們同時求情擔保為理由，答應不馬上處置無情葬月。條件是修儒必須找到醫治無情葬月的方法，「孤王也不想處死一個病人。」苗王告訴年輕的小醫生：「如你所言，如果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真兇不是無情葬月的話，孤王當然會保他性命。但你，要想辦法證明這一點。」
　　荻花題葉去探望風逍遙的時候，在那邊邂逅了一名年輕女性。他禮貌地退出能聽到他們對話的範圍，但還是能在病房外的遠處依稀聽見義兄高聲抱怨著什麼。
　　然後軍長出來請王后進病房，並且幫他們勸阻不要讓兵長任意下床，他的傷口才剛縫好。
　　「除了王上與修儒以外，沒有人能接近囚犯。」
　　「你呢？你有去嗎？你沒去嗎？月他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醫生去看他？」
　　「修儒去過了。你去也無濟於事。」然後荻花題葉向軍長詢問那名女性的身分，她是軍長的義妹，也是一名藥師。
　　「如果有軍長在王上面前擔保的話，請榕姑娘去看月一趟，你能放心嗎？」
　　「吾可以擔保。」鐵驌求衣抱著手臂。「菲願意去嗎？」
　　「為了兵長的兄弟，桂菲義不容辭。」她有一種柔和卻凜然不可犯的高雅氣質……真難想像會是軍長的妹妹。
　　「請兩位讓我和風兵長單獨談一會。」
　　鐵驌求衣與榕桂菲離開之後，荻花題葉給自己拉了張椅子在病床旁坐下。
　　「花痴，你老實說，月他怎麼樣了。」沒有旁人在的時候，風逍遙就換了一個語調，荻花題葉並未察覺這一點，那是風逍遙面對自己至親之人才會顯露的毫不保留的憂慮與示弱。
　　「他還好，身上的傷只需要細心療養。但我不是醫生，我不知道他的神智要怎麼挽救。」荻花題葉從袖子裡取出折扇，對嘖了一聲就想掀開被子的風逍遙說：「別逼我對你用定身咒，你就要讓軍長來幫你放便盆了。」
　　「我真正會被你氣死。」
　　「你快死的時候我會叫修儒來救你。你身體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睡了很久。」
　　「你只睡了一天。是手術麻醉的關係。」
　　「但是我做了很多夢，」原本要掀開被子的手疊在被子邊緣，「你記不記得，有一次，好像是在我們十二歲那年的七巧節前，你被仙舞劍宗那些高年級生欺負，月像發瘋一樣拿放了一天沒吃的烤番薯扔他們……」
　　荻花題葉忍不住笑了起來。風逍遙也笑，「番薯又冷又黏又黃，他們以為是牛屎，還有一個，一邊跑一邊抓著褲子吐了……」然後沒喝酒的兵長發出醉後般按捺不住的大笑聲，一不小心牽動傷口，又連聲喊痛。
　　「……我怎麼不記得有人欺負過我。」
　　「抱歉。」
　　風了解花的個性，他不想回想那些事情。小時候的花長得太過纖細美麗，同宗的師兄姐還會袒護，但其他宗的師兄抓到機會就想捉弄他。修真院從來不是同修和樂融融的地方。後來那些仗勢欺人的臭蟲得了不能小解的怪病，下體乾枯萎縮，請陰陽宗主來解咒才康復。雖然追查不出源頭，不過那是誰下的高等咒術眾人心知肚明。也因為那咒術下得確實高明，在崇尚有能者居之的修真院，下咒者反而得到了容忍。
　　花也了解風的個性，他不是刻意說這些話博取同情，而是真的做了那個夢才會想到要提起。小時候的月對劍宗師兄姐的霸凌從不反抗，他不愛練劍，院中排名總是倒數，面對旁人的嘲笑與惡意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直到他們認識，風幫月打架，花幫月讀書與應付作業，這才減少那些毆打和排擠。那是唯一一次，月在修真院裡對人反擊，還露出那麼生氣憤怒的樣子。
　　「十歲的飛溟比現在的無情葬月可愛多了。」
　　「那可不一定，至少現在的月不會求你幫他寫作業了。」
　　荻花題葉難得真心地微笑。他記得，小時候飛溟常常跟在他後面要他教那些四宗共修的課程。飛溟總是說：花，教我，這個我不會。你教我就會了。大哥也不會，你教我嘛。
　　那給他一種奇妙的成就感。比起運用咒術令人畏懼與忌憚、接受同宗的擁護、被視為能在天元掄魁中得勝的天才、得到師尊格外的愛護與教導……反而是月那一聲聲的二哥教我、花什麼都懂，更讓年輕的荻花題葉感到舒心。
　　「花，在水月同天圍殺月的人，是你嗎？」
　　「是我。」荻花題葉知道風逍遙遲早會問的。不論是十幾年前問，還是現在問，他都會問。哪怕他不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掙扎到最後，他還是會問。
　　所以反而是風逍遙對這句坦承感到訝異與無話可說。
　　荻花題葉淡淡一笑，「你很驚訝？你敢問我，我為什麼不敢回答呢？在你離開我們之後，月變得越來越失控……他變得很暴躁和陰陽怪氣，雖然不至於對我和雪刀劍相向，但……」荻花題葉閉了閉眼睛，「有好幾次，他變得很暴力。對我就算了，但他是對雪。」
　　「月永遠不會傷害雪。」
　　「那是你眼裡的月，不是我的。在我面前，他什麼時候聽話過？」他聽見腳步聲。「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月傷害雪。哪怕那不是他的本性，但血不染與傲邪劍法一直在改變他，你親眼看到，也親身體會過了不是嗎？」
　　「但你可以……」
　　「我可以怎麼樣？帶著月回道域治他的腦袋？我一個人就能制服他？你走了，雪不會幫我，她只知道溺愛她最心愛的月。哪怕這份溺愛會害死他們兩個人。我能帶著雪離開月？你也知道那不可能。我又怎麼可能丟下雪獨自面對血不染？風，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無能為力。」
　　「所以你就扮成我去殺月，這就是你解決的方法？」
　　「……你說得對。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用我自己的樣子去殺月。我怕雪恨我，我也怕月看到我會恨我。不過，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會相信那是因為我別無選擇。」荻花題葉的聲音變得很冷淡，「我別無選擇。就連我自己都相信我別無選擇。至少，有一個人也讓我相信我非殺月不可，他給了我那些改造後的孤血鬥士好應付血不染。」
　　「誰？」
　　「琅函天。」
　　「他已經死了……他沒死？」
　　「他沒死。當年，你師尊死在陰陽學宗，我師尊百口莫辯。隨後學宗輔師身亡，是遭到滅口，此事與劍宗有關，但卻苦無證據。後來劍宗宗主、劍宗輔師琅函天、我師尊還有黓龍君在桃源仙地對峙……」
　　「慢著，」風逍遙沉聲打斷他：「你一直，都知道導致我師尊身亡的陰謀嗎？」
　　「我知道這是一個陰謀，我也知道我師尊在此事上的清白。我曾經問過你：如果我用性命擔保我師尊，你會相信嗎？你那時是怎麼回答我的？你說：你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但你會相信我。可是，這就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錯。因為，當年是我冒用師尊的名義邀請刀宗宗主赴會。是埋伏的琅函天與學宗輔師當場夾殺你的師尊，所以他身上才會有陰陽碎骨掌的痕跡。事後，是我殺了輔師滅口，用的是琅函天給我的毒藥。從頭到尾，我師尊毫不知情。」
　　「……荻花題葉！」
　　「風，如果你要殺我的話，還是等你傷好吧。否則我怕你逃不出苗疆，會先死在王上手裡。我不希望你死。」荻花題葉在講述往事的時候毫不激動，但此時卻低聲笑起來，帶著一種疲倦的喘息。「剛才說到……桃源仙地。我不在現場，但師尊與劍宗宗主同時身亡，那想必是因為師尊選擇同歸於盡。在岳伯父死後，師尊派我去劍宗探望月，其實是想知道其中的真相。岳伯父擔任執劍師二十年，沒有道理一朝就被血不染徹底侵蝕神智，發瘋攻擊劍宗宗主……月當時沒有見我，但師尊與岳伯父相交多年，他執意調查真相。黓龍君用這點操縱他，推測執劍師或許是知道了什麼劍宗的秘密而被滅口。他確實聰明，墨家鉅子，聰明得令人膽寒……」
　　「花痴，你臉色很糟……」
　　「不要關心我，風，我一點都不值得你的關心。玉千城殺岳萬丘，是因為後者得知了劍宗的陰謀，所以在那之後，月才會帶著血不染和我們三人一起離開道域，這是我的推測，但我想，岳伯父死前一定留下了什麼線索，或是告訴了月什麼事情，月才不得不逃出道域。所以，哪怕在離開道域之後，琅函天還是操縱著我，要我殺月滅口。」
　　「所以，你師尊為了給岳伯父報仇，與劍宗宗主同歸於盡……但劍宗的陰謀究竟是什麼？琅函天假死離開道域，他為什麼還是怕陰謀敗露？他為什麼可以操縱你？他和你合作的條件是什麼？」
　　「他為什麼可以操縱我？」荻花題葉淡淡地重複這個問句。「你等一會就會知道了。至於為什麼他害怕陰謀敗露……只因為黓龍君未死。不論琅函天在其他地界如何東山再起，甚至他能千方百計的重回道域，只要黓龍君，或者換一個你熟悉的名字，俏如來的師尊默蒼離還活著，琅函天就永遠夜不能寐。最初，我以為琅函天殺岳伯父是為了使我師尊心神大亂、貿然行事，但後來推測，岳伯父應該是發現了修真院慘案的真相。王上，這段歷史，你知道嗎？」
　　「……孤王知道。」苗王走進病房，他聽得已經夠多了，「你那些道域的書上都有記載。在你們十五歲那年，修真院所有學生一夕慘死，死在同一招掌法之下，只有四名學生因為私自外出夜遊倖免於難。」
　　「就是我們四人，風花雪月。」荻花題葉微微一停，「我們四人能夠存活，是經過精心的設計。只有各宗都存活一人，才能再度舉辦天元掄魁而無爭議。當時，風你已經準備修練醉生夢死，而我則是初窺怒天之懲的法門，我們兩人武功最高，但你太過重情，我能輕而易舉的設局敗你。我也能擊敗雪，更不要說月。乍看之下，陰陽學宗必能取勝，這也是當時我師尊會惹來嫌疑的原因之一。但只要劍宗宗主掌握岳萬丘，我師尊就會忌憚這一點，他不可能與岳伯父為敵。最重要的是，琅函天隨時能夠掌控我，犧牲我，而你與雪都不可能對月下殺手……總而言之，劍宗才會是最終的得勝者。」
　　「花，你從來不覺得這麼多的心計與計算，這些陰謀和背叛，實在太可怕了嗎？你現在要告訴我，犯下修真院慘案的人，殺死我們所有同門上百人的陰謀家……你知道他是誰？」
　　「你明明就已經知道是誰了，為什麼還要問我？風，很多事情不是你不願意目睹，它就不會發生，或者你就不必承認它發生過。陰謀很可怕嗎？如果不是出於陰謀的佈局和算計，我與你，早就死了，就和其他死在修真院的同學一樣。」
　　苗王在這時走到王后身邊，將手按上他的肩膀。這是一個非常平靜的動作，但從長生結上傳來的如波濤般的感情洶湧而澎湃，荻花題葉幾乎沒有辦法發出聲音。強烈的愛意、保護慾，還有某種無以名之的滾燙的感情湧上大腦灼燒著，他的意識感到難以負荷，於是低頭喘息。
　　「你累了。」苗王說。
　　「不，我不累。」荻花題葉按住苗王的手，壓抑著想握緊它的渴望，將那從自己身上推開。「後來針對修真院的調查都不清楚兇手為什麼能夠一招殺盡一百六十六名學童。那是因為兇手在飲水裡下了化驗不出的迷藥。」
　　風逍遙一邊聽一邊搖頭，但他沒有發現自己這樣的動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頑強地抵抗自己聽到的事情。「你那一整晚都和我們在一起……不是……不可能是你。不可能是你。」
　　「若是以掌法擊殺所有昏迷學生的人，確實不是我。但迷藥是我下的。下藥的人就是我，風，你再怎麼否認都無濟於事。」荻花題葉看著風逍遙舉起手，似乎想伸向他，但最後還是默默收了回去，這麼小的動作，彷彿他自己也未曾察覺。「你知道，我是孤兒。在我們出生前幾年，道域有過一場短暫的動亂，」這句話是說給苗王聽的，王后從來沒有對自己的身世說過這麼多話，「六歲那年，琅函天將我從生死一線的血海裡撈回來，治療我，收養我，最後將我送去陰陽學宗拜師。師尊對我很好，但是劍宗輔師對我的影響力更深，至少，當時的我對他言聽計從，不為什麼，因為他對我有恩，而且他總是擅長操縱人心，哪怕他對任何人都從未有過一絲溫情。」
　　「……昊辰，你……」蒼狼當然能夠馬上察覺出其中的問題。「你的養父，是國師。」在大婚的第二天，發現新婚妻子並非玲瓏雪霏的苗王去見了國師，當時，國師就明白地告訴王上，荻花題葉是他在道域時的養子，也是陰陽學宗的傳人。苗王詳讀過道域隨後傳來的資料，昊辰隨著已故的陰陽學宗宗主而姓，他進入學宗的引薦人與曾經的收養者，確實寫著忘今焉的名字。
　　荻花題葉轉頭看向苗王，看著他滿是不可置信的藍眼，一字一字的說：「忘今焉，就是琅函天。」他沒有說謊，蒼狼能比任何人都更加確信這一點。哪怕如此，他仍舊無法馬上置信。
　　「這不可能，」風逍遙低語，「在道域的時候，忘今焉就已經出現了，我師尊見過他，他是中原人……他怎麼可能有兩種身分？」
　　「為什麼不可能？這是他的雙重保險，風，你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你不能瞭解那種人的思路。」荻花題葉近乎冷酷地描述自己為之隱瞞多年的祕密，「在道域的時候，忘今焉能夠遊走於中原和道域的身分方便琅函天傳遞消息，來去自如，等到琅函天必須死的時候，那也不是他的窮途末路，因為他早就有一個培養多年的身分可用。只要活著，哪怕用另一張臉與身分，他就還是能夠在別的地界興風作浪，滿足自己的權力慾。」
　　「歲無償身上的劍痕，」苗王馬上從震驚中恢復冷靜，「還有叉玀受的傷，昊辰你，早就知道了。」
　　「琅函天是劍宗輔師，在歲無償身上製造出和無情葬月在叉玀身上留下的一模一樣的傷痕，易如反掌。夫子本來就想除掉我，因為你太信任我了，但卻沒有成功。一計不成，再下一計。歲無償想必是發現夫子從前經營孤血鬥場的證據，或者至少與真相非常接近，所以夫子必須動手殺歲無償滅口，用自己本宗的劍法，再做出燒傷掩人耳目，但只要驗屍就能發現，還可以嫁禍給月，借刀殺人。」
　　「王上，」風逍遙急切地補充，「如果花說的是真的，我們必須公開揭穿忘今焉，不能讓他留在苗疆！他必須回道域受審！」
　　「哪怕孤王對你深信不疑……但這終究只是一面之詞。」
　　荻花題葉平靜地點頭。「我也希望你能以你的方式進行調查和驗證。」
　　他對這種反應早有準備，不論蒼越孤鳴對他表現的情意多麼深摯，苗王都不會以苗疆的國政感情用事。他不可能只聽取這樣的說詞就接受對國師的指控。這樣很好，荻花題葉不希望苗王如此容易取信於他，他根本不希望苗王輕信任何人，否則必定招致背叛。荻花題葉可以為了愛付出一切，但蒼越孤鳴不可以。否則，他會受傷的。
　　這樣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他沒有資格感到落寞或是傷心。
　　「忘今焉還介入了中原的政爭，在這件事上，如果苗疆不及早處理，很有可能難以置身事外。」
　　「……嗯，孤王知曉了。」
　　「那麼……風，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風逍遙面無表情，他很少表現出這樣的態度，所以蒼狼知道他正在壓抑自己真正的感受。「昊辰，你在幫琅函天設局騙我師尊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他們要殺他嗎？」
　　荻花題葉坐在原地，背挺得很直卻低著頭。他沉默了漫長的一分鐘之後才低聲說：「我知道。如果你恨我，我沒有怨言，這是應該的。」
　　「原來你騙了我這麼多年啊。」風逍遙抬頭，深呼吸一下，然後掀開被子下床。
　　傷口很痛，但慣上戰場的鐵軍衛兵長沒有什麼疼痛是不能容忍的，除了那些加諸在他親愛之人身上的痛楚以外。
　　蒼狼沒有動作，他平靜地看著風逍遙坐在昊辰身邊，寬容地攬住肩膀，像安撫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你也是不得已。所有進入修真院的學童，都是被大人們用來爭奪權力的棋子而已。」
　　「不得已？我不知道什麼是不得已。」荻花題葉對於義兄的擁抱並不反感，小時候他們很常這樣勾肩搭背。他不覺得自己需要或者值得得到風逍遙的原諒，但也找不到理由推開這份寬容。「能為輔師效勞，是理所當然。我一點都沒有不願意，我沒有不願意的本錢。」他近乎麻痺地這麼說。「他甚至說會讓我坐上道域的頂峰，我沒有不相信他的本錢。」
　　「花啊，你這個憨囝仔。」風逍遙摸摸他的後腦。「你才十幾歲而已。是他利用你。」鐵軍衛的兵長在閉上眼睛的時候，露出一種轉眼即逝的疼痛。「我的師尊死了，你的師尊也死了。我，不恨你。」
　　荻花題葉的背輕輕抽動起來，他沒有哭，那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裡。他沒有哭的理由。「師尊本來就會死，」他用一種略帶嘶啞的氣音說，「怒天之懲反噬功體，他本來……就會死……」四宗的武學練到化境都會出現慘烈的反噬，他沒有哭的理由。
　　風逍遙輕輕點頭。「但那並不代表……活著的人就不會傷心。」

　　等蒼狼再次回到臥室的時候，昊辰還是盤腿坐在那面用宣紙畫成的古樸陣法前沉思。
　　「……修儒決定要為無情葬月開刀。」
　　「我知道了。」
　　「孤王也去告知風兵長了。」
　　但這次荻花題葉沒有回答。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蒼狼耐心地等他回來，直到時間變得太晚為止。
　　「昊辰，睡吧。你從中原回來之後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苗王拉著不知反抗的王后，將他放到床上安寢。但不論蒼狼問什麼，昊辰幾乎都無法認真的回答。熄燈之後，在一片黑暗中，蒼狼試著將意識潛進妻子的腦海裡，就像一隻狼將掌爪往水面上輕踩，那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但他馬上就被推了出來。
　　「……蒼越，別這樣。」比起拒絕，昊辰的語氣聽起來更像請求。
　　「我知道你擔心。」蒼狼低聲說：「剛才，孤王去請求兵長……請他替你保密，不要讓人知道修真院的真相。」他對風逍遙說：我不是以王上的身分命令，而是以一個丈夫的身分請求。
　　「我不覺得他會答應你。風不是這種人。」雖然他早有預料苗王會這麼做。
　　「他說：『我不能為王上做這種事情。但是，我會為了我的兄弟保密。』」
　　「……嗯。」風是這種人。
　　「孤王明白你習慣自己一個人面對。但是，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我知道。」
　　「昊辰，你先前說的話……你能不能告訴孤王，你在被夫子收養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荻花題葉知道他一定會問。但是，哪怕那只是出於關心，他也無法忍受。「世上有很多事，說出來，只是平白讓人反感而已。」
　　「孤王永遠不會對你反感。」
　　「我會對我自己反感。睡吧。」他乾啞地回答，然後翻過身，背對著丈夫閉上眼睛。
　　在蒼狼從後抱住他的時候，荻花題葉對自己下了操夢術。好讓自己不要夢見。他知道今晚自己一定會夢見。那個做過無數次的夢。自己殺死那個男孩。
　　那個男孩有張白淨稚嫩的臉，當他承受痛苦的時候，每當他夢見那些事情與這個景象的時候，荻花題葉做的不是拯救他，而是殺了他。奇妙的是，夢中的他總是不用咒術，而是用自己的雙手，將那個滿身是血的男孩掐死。他不想再做這樣的夢了。
　　操夢術讓施術者陷入無夢的沉眠，但記憶仍在原處，哪怕被雪深埋。
　　蒼狼夢見自己置身雪中。抬頭時，漆黑的天空裡滿是無邊無盡的風雪。
　　好冷。比苗疆最嚴寒的時節還要冷。他知道自己正在夢中，但感覺卻如此清晰。在睡前，他想感受長生結的存在，所以從意識中伸出了手……而那種渴望結合的想法將他導入隨著意識重疊的夢。哪怕蒼狼無法操縱術法，無法分辨操夢的痕跡，但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夢。
　　好冷。深入骨髓的冷。這是昊辰的感覺。
　　蒼狼在深及膝蓋的雪裡艱難地走著，頭上很快就積出冰冷的雪團，哪怕他在苗疆出生長大，也沒見過這麼無情嚴酷的暴雪。道域有這麼冷的冬天嗎？
　　這是昊辰的夢。但是，昊辰在哪裡？
　　然後他聽見野獸的咆哮，帶著撕裂風聲的暴戾與殘忍。在那裡。
　　狼王拔腿急奔，他跑得如此急促而不顧一切，於是雙足化作四肢，苗疆的狼一邊狂奔一邊發出響徹蒼穹的孤鳴。
　　那是黑色的豹，或者老虎……在雪地上，油黑發亮的捲曲雜毛看起來醜惡而刺人。腥紅色的舌從嘴裡冒出顏色與尖頭，泌著骯髒的涎水。惡獸眼中閃爍著興奮而殘酷的光。
　　孤鳴的狼追上他們正在追捕的獵物，用毛茸茸的狼尾將他護在身後。
　　那個孩子用雙手摀著臉，全身抖得像米篩一樣，他沒有哭，也沒有發出聲音，但是他的哭聲卻如此響亮：不要過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再……
　　狼王口中發出警告的鳴吼，毫不留情地露著利牙示威，爪子刨著雪，然後出其不意地主動出擊。
　　狼王咆哮著品嘗那些恐懼與碎裂的骨頭，溫熱的鮮血從齒縫間噴出，他在那些惡獸發出的哀嚎中發洩自己的怒火，他是一頭暴怒的夜狼。沒有人能傷害他身後的男孩。他氣喘吁吁，血滴從臉頰上滑下。黑色的禽獸像潮水一樣湧來，輪迴劫將他們不斷掃開，他下手毫不容情，但死去的卻總是復活，就像他們永遠不會真正死去一樣。
　　在風聲猛烈的大雪中，蒼狼聽見男孩的哭叫聲。一隻惡獸撲壓在他身上，於是他回身搶救。
　　別怕，我護著你。但他叫不出聲音。蒼狼試了好幾次，他發現自己滿臉鮮血，男孩看著他的時候滿目驚惶，尖叫著往後逃跑。
　　骯髒的禽獸不斷撲湧而上，蒼狼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到我肩上來！」他大喊：「昊辰！快點！」
　　他睜眼的時候只能聽見自己猛烈的呼吸聲。
　　苗王坐起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夢中的廝殺感覺太真實了。無法平靜的皇世經天寶典會導致地氣動搖。
　　天還沒亮。蒼狼揉揉頭，盡可能放輕了動作躺回床上，然後伸手去抱妻子。但手的動作卻驚醒昊辰，「不……不要……」他半睡半醒著掙扎，「別……碰……」
　　「沒事，沒事，不要怕。」蒼狼按著他抗拒的手，下意識地與他額頭相疊。那一瞬間，不擅術法的苗王精準地觸到了長生結，將無止無盡的保護慾與溫暖的情緒傳遞過去。發出掙扎聲的昊辰很快就安靜下來。他睡著了。蒼狼閉上眼睛，用意識撫摸他們精神相連的地方，滿心憐愛。他能感覺昊辰的意識蜷縮著回到長生結裡，就像想要尋求安全一樣。在這裡永遠安全。蒼狼這樣想著，幾乎感覺到一個景象，那個男孩抱著雙膝，鑽進自己懷裡，鑲著毛邊的大氅將他裹住，他將光裸的骯髒的腳踝也收進溫暖的懷抱裡，縮成一顆小小的球。蒼狼抱著那顆小毛球，用一整晚的時間對他說：別怕，昊辰在這裡很安全，我會永遠保護你，永遠。

　　隔天早上蒼狼起得比平常晚，他醒來的時候，昊辰又坐回那張陣法前面。臥室裡沒開燈，窗簾也沒拉開，只有一點自然的晨光透進室內。
　　昊辰也還沒換衣服，沒整理頭髮，只是專心地思考。蒼狼希望他能再多睡一點，近來王后精神不好，飯也吃得很少。但蒼狼知道勉強無益，他翻身下床，找到梳子，坐在妻子身後幫他梳頭。道域人不喜歡被觸摸頭髮，特別是陰陽學宗，頭髮與血都是咒法的憑附之物。荻花題葉總在苗王將手埋進他長髮裡的時候無意間做出閃避的動作。
　　但是今天蒼狼替他梳頭的時候——結婚以來這是第一次——昊辰沒有避開。
　　「昨晚，孤王做了一個夢。」蒼狼的動作輕柔，聲音卻比那更加柔軟。「夢見小小的昊辰，好像才五六歲……」他頓了一頓，才說：「要是你我的孩子也那麼可愛就好了。孤王要親自照顧他，每天抱在懷裡，誰也不能欺負他。」
　　荻花題葉沒有馬上回答。他雖然用了操夢術，卻沒有睡好，精神很差。
　　「……真是怪夢。」王后遲鈍地說：「而且，孩子不能寵。」
　　「為什麼不能？不論是你，還是你我的孩子，孤王都要……把你們都給寵壞。」
　　昊辰終於簡短的笑了一下。雖然剛睡醒，但他看起來又蒼白又疲憊。
　　「孤王是認真的。」
　　此時有人敲門，叉玀向王上稟告：無情葬月與修儒都失蹤了。
　　苗王聽完報告後簡短地下達搜查的命令。王族護衛離去之後，王后才捧住那仍舊握著自己長髮的手，挪到眼前，真誠地吻了一下。
　　「謝謝你，王上。」
　　「叫我的名字。」
　　「蒼越。」
　　蒼狼嗯了一聲，伸手將他擁進懷中。他下床時披了一件鑲著毛邊的外衣，昊辰彎起膝蓋，順著他的動作靠進他懷裡。但是成年男人的腿太長了，赤裸的腳踝露在外面，不能全部縮進氅衣裡。
　　「會冷嗎？」
　　「……不會。很暖和。」

[ 此帖被未沫在2018-06-23 23:5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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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57樓發表於: 2018-03-21 09: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56樓(未沫) 的帖子

榕姑娘人是不错……问题是论命格【家族经历】和身份都不算很合适……我倒觉得本篇里面榕姑娘知道了这种情况没准会坐一边捣药——以医者身份来嘱咐保胎的注意事项。然后花表情僵硬地看着在另一边利用功体特殊性做冰沙的雪。

最近有看视频……“芙蓉面杨柳腰纵是男子也妖娆”是花，“还以为帝王夜夜是春宵”是苗王……脑海中一辆车开过。的确……精致漂亮活泼的少女，然而爱好比较特殊感情过于丰富……感觉飞渊如果是花确定的继任会沉迷于苗王宫素材……与道域素材相结合，各种买本子写本子……然后拉着一群人开始纠结哪个cp赢面更大。

摊牌啦……风摸头的行为感觉好温馨啊，果然没有兄弟间的二次相杀就不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不过我是觉得有点奇怪的……花在意识中捞起童年的苍狼王子，苗王的睡眠质量有所上升。为什么苗王把幼年的花抱在怀里他反而睡不好呢……不过花没有躲开苗王动作，就意味着身体上的不适感再度下降。苗王应该会很努力做个好父亲……虽然他身边并没有什么良好的范例。顺便……感觉剧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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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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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58樓發表於: 2018-03-23 23: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回 56樓(未沫) 的帖子

引用
引用第57樓holly于2018-03-21 09:23 p9AZ9xr
榕姑娘人是不错……问题是论命格【家族经历】和身份都不算很合适……我倒觉得本篇里面榕姑娘知道了这种情况没准会坐一边捣药——以医者身份来嘱咐保胎的注意事项。然后花表情僵硬地看着在另一边利用功体特殊性做冰沙的雪。 {jOzap|
L/q]QgCoA
最近有看视频……“芙蓉面杨柳腰纵是男子也妖娆”是花，“还以为帝王夜夜是春宵”是苗王……脑海中一辆车开过。的确……精致漂亮活泼的少女，然而爱好比较特殊感情过于丰富……感觉飞渊如果是花确定的继任会沉迷于苗王宫素材……与道域素材相结合，各种买本子写本子……然后拉着一群人开始纠结哪个cp赢面更大。 gT(th9'+z
LAv:+o(m/
摊牌啦……风摸头的行为感觉好温馨啊，果然没有兄弟间的二次相杀就不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不过我是觉得有点奇怪的……花在意识中捞起童年的苍狼王子，苗王的睡眠质量有所上升。为什么苗王把幼年的花抱在怀里他反而睡不好呢……不过花没有躲开苗王动作，就意味着身体上的不适感再度下降。苗王应该会很努力做个好父亲……虽然他身边并没有什么良好的范例。顺便……感觉剧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V)0[`zJ

利用功体特殊性做冰沙的雪>>不不不等一下，孕婦不能吃冰的啊！！不過花也不是用子宮懷孕，而且懷的還是超級苗疆人的兒子，搞不好天生就習慣苗疆要穿毛茸茸的冷天氣，吃個冰沙似乎也不算個什麼大事嘛（？？？）

飛淵：一路耽美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是路人～(　ﾟ∀ﾟ) ﾉ♡
如果飛淵來苗疆，簡直不能更開心，從老年組撼夙一路取材快樂腦補，有風師兄跟他老公，還有花師兄跟他老公，現在還有藥神跟他老公，誰快把修儒抱走啊別讓飛淵洗腦孩子（？

为什么苗王把幼年的花抱在怀里他反而睡不好呢>>因為苗王的心理健康與陰影，花的心理健康與陰影，不是一個層次……
花第一次用操夢術讓蒼狼夢到最痛苦的回憶，蒼狼只是睡著哭一場，隔天醒來好好的
但是這邊的花用操夢術讓自己什麼都不要夢到，醒來之後還是很憂鬱低落……反正就是，他們面對的夢魘是不同的東西，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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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59樓發表於: 2018-03-23 23: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9
　　苗王很久之前就下令製造給王后使用的王族飛艦，就在蒼狼決定傳授輪迴劫的時候。王族專用的飛艦在設計上與一般軍艦略有不同，因為引擎動力直接連結苗疆地氣，必須擁有皇世經天寶典的功體才能催動。王族飛艦是速度最快、攻擊力最強的苗疆戰艦，專為特定王室成員製造時，還會考量到其人修練的寶典而設定啟動程式。
　　現任苗王的王艦由其父王顥穹孤鳴與祖王叔競日孤鳴的專艦組合改造而成，他給王后準備的飛艦卻是從頭打造，設備更新、速度更快，還參考道域的技術與風格增加更多功能。
　　荻花題葉已經學會操控蒼狼的王艦，因為保留競日孤鳴王艦的一部分，所以他能用輪迴劫的功力啟動，但無法開啟全部的動能。相比之下，他自己的專艦更好上手，因為完全是以他的體質和功體去設計打造，而且相當輕小，甚至能停進王艦裡。
　　苗王帶著王后手把手的教他啟動，但王后根本不需教導，他已經花了很多時間研究苗疆的機艦。兩人試飛到苗疆邊界上，然後荻花題葉說：「速度比想像中得快。那麼，我回沉香蘭居拿個東西。」他說得好像是去廚房倒杯水喝。
　　「孤王陪你去。」最近昊辰似乎特別容易疲倦，晚睡晚起，白天也無精打采。特別是前幾天與兵長談過之後更是精神萎靡了許久。蒼狼知道他傷心，從長生結上傳來的感覺太過強烈，以至於連先前築的牆都阻擋不了全部。他傷心，而且內疚，但對自己的師尊依舊不願多所談論。
　　「你不能無事離開苗疆，更何況，現在情勢未明。」月和修儒都離開了，他們現在很安全，如果荻花題葉沒料錯，鉅子那裡必有反撲。忘今焉在中原的政爭上陷入太深，這個局很快就會延燒到苗疆。但苗王早已命國師親自調查無情葬月的失蹤案，這是蒼狼自己的主意，而不是王后的推波助瀾，荻花題葉感到一絲奇特的驕傲。
　　「……在沉香蘭居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你非得親自去拿？」
　　「有我以前釀的洛神花蜜。」
　　王后微微一笑，轉身要走，苗王卻伸手將他拉回懷裡。蒼狼嘆了口氣，節制地吻他一下：「別讓孤王擔心。航程每個小時都回報一次。」
　　鼻尖蹭著鼻尖，荻花題葉軟軟地嗯了一聲，沒有馬上掙脫，於是蒼狼按住他的頸子貼上嘴唇深吻著。
　　「……別太晚睡。」王后忍不住叮嚀：「盯著風別讓他喝酒。我兩天內就回來。別太想我。」
　　「好。好。好。不好。」苗王老實地應著：「最後一項太為難孤王了。」
　　王后又忍不住一笑，雖然有點依依不捨，但還是駕艦離開。蒼狼站在荒原中央看著他消失在天際之間，然後慢慢走回此星的哨站去借飛艦回主星。

　　荻花題葉確實回到道域附近，他試用了苗疆新開發的隱形功能，降落在道域邊疆的行星上。此處是仙舞劍宗的轄星，多年以前便贈給一名劍宗退隱的高人居住。他沒有取得降落許可，但因為是苗疆的飛艦，道域苗疆又有聯姻之盟，所以也沒有遭到攻擊。
　　住在這裡的劍客曾是天元掄魁的得勝者，為劍宗掌令已經長達二十四年的統治又加了十二年，玉千城連任三次神君，卻忘了天師雲杖不可能永遠屬於同一個人。
　　靖靈君為劍宗高人，只在十多年前見過荻花題葉一面，但他知曉道苗聯姻的新聞，礙於身分才沒有馬上攆人。如今劍宗敗落，象徵最高權柄的天師雲杖失落無蹤，道域由資源保留最多的紫微星宗把持，在劍宗宗主與輔師雙雙身亡之後，靖靈君對政爭權力毫無興趣，便安靜退隱。然而，還是有事情能逼他出山。
　　荻花題葉提及血不染，告知靖靈君當年是執劍師之子取走劍和傲邪劍法的劍譜。無情葬月重新現身，在苗疆涉入命案，被苗王收押後又失蹤。他巧妙地節省一些細節，將事件描述成非得有人協助尋找無情葬月的樣子，「苗王執意殺他償命，」苗后這麼說：「我已無能為力。」
　　當年風花雪月四人共同逃過命案，靖靈君知道他們之間的情誼，自然認定荻花題葉的行動是為了保護無情葬月。另一方面，劍宗中人也不能容忍血不染和傲邪劍法流落在外。靖靈君更不能坐視岳飛溟重蹈其父因血不染而發瘋的覆轍，他與岳萬丘是修真院同期同修，除非別無選擇，否則他不會殺月，他會想辦法將月帶回道域治療。如果荻花題葉得知的情報正確，修儒手術成功的話，月便不會給靖靈君殺他的機會。而這之於他的益處是可以干擾忘今焉的行動。對付前劍宗輔師，沒有比劍宗前輩更好的對象。
　　向靖靈君告辭時，荻花題葉竟然踉蹌了一把，扶著樹才穩住身體。
　　「你內息不穩，最近動用了什麼有損自身的咒法，還是心神紊亂？」劍宗前輩指出這點時，荻花題葉含糊其辭，飛艦離地之後才轉為自動駕駛，然後倒在床上休息。那天對風坦承真相時，他的反應半真半假，多少有幾分作戲是給他們看。誰知道在那之後還是心神不寧直到現在。蒼越怕他傷心，但他絕不傷心，要對付忘今焉，現在沒有分心的本錢。
　　請靖靈君出山只是其中一步棋。接下來，他還得想辦法接觸俏如來。荻花題葉知道俏如來先前敗在玄之玄手下是因為忘今焉與之聯手……如果荻花題葉不欲自己出手，那麼他需要更多張可用的牌。
　　靖靈君想要尋回血不染與保護故人之子，俏如來想奪回中原領導權，利用他們想要的東西請君入局，絕不弄髒自己的手，他向琅函天學的事情夠多了。
　　他向琅函天學的事情夠多了。不論做什麼，都要保有退路，都要洗乾淨自己的手。還有如何在人背後操盤，如何利用慾望為餌，誘騙人上鉤，他畢竟也曾嚐過那餌食的滋味，如癡如醉。他在琅函天身上得到的教訓夠多了。琅函天曾經保證將他送上道域的巔峰，那個讓玉千城欲罷不能的權位，甚至承諾他能得到雪的愛情。但現在他明白了，愛情是無法操控的事情。這是忘今焉那種人無法體會的道理。
　　接著荻花題葉轉去沉香蘭居取東西，稍微採買一番之後馬上趕回苗疆。比預計的時間還要早回家，王后讓人去請苗王過來，然後洗手調製洛神花蜜。那是他來到苗疆以前用新鮮花瓣和荔枝蜜做的，一直冷藏保存，嚐起來味道很好。王后加水調勻，將渣滓過濾，泡了一大壺涼飲，然後又回頭去準備點心。苗王在北競王府長大，其實吃慣了精心調配的營養膳食，雖然他也不介意那種軍營作風的粗獷食物，但若是嚐到真正美味的東西，他會流露出某種不太明顯的高興。
　　道域的點心小食非常雅緻，顏色形狀都講究搭配天時季節，雖然如今苗疆也有技藝不錯的道域廚師，但礙於苗疆食材與飲水的口感，做的味道還是不夠道地。
　　看看時間，王后將還溫著的鹹點裝飾好擺盤，其他的甜點在晚餐之後一邊喝茶一邊吃吧。
　　「昊辰？你在哪裡？」
　　「在廚房，馬上出去。」王后寢宮的廚房只供他泡茶與冷藏一些東西，空間很小，苗王平常是不會進去的。
　　回到起居室的時候，蒼狼已經在喝那壺洛神花茶。他剛剛正在全息模擬室鍛鍊，匆匆沖洗一下就直接過來這裡，口渴得很。桌上擺著玻璃壺，他沒多想，自己就倒了一杯來喝。
　　荻花題葉有點忍不住笑意。蒼越拿的是那隻梨花白玉雕成的葫蘆茶海。他察覺到對方其實很喜歡喝他那些茶，所以才特別帶來用的。
　　若是在結婚初期，苗王絕對不會這樣擅自碰觸王后的東西，每天來拜訪的時候都很拘謹。但現在他會熟稔地自己拿東西起來吃喝，像一個安心的孩子，知道自己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昊辰，那是吃的嗎？」蒼狼放下他以為是杯子的東西，他的手掌既寬而厚，襯得那隻茶海看起來反倒像是有些小的茶杯。
　　算了，他喜歡當成杯子用，那就當成杯子用吧，反正形狀如此也不突兀。身為苗王，讓蒼越手上拿點好東西也是物盡其用。苗疆的王后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想法是何等純然的溺愛，他甚至溺愛得丟下以往最為自得的風雅。
　　「嗯，特別帶給你吃的。」
　　「勞你費心，那孤王就不客氣了。」苗王沉穩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拿起筷子吃起來。他也不是白白吃妻子準備的東西，今天早上王宮的有機溫室採下一批新鮮草莓，蒼狼冰好一盆，等著昊辰晚上回來，他最近很喜歡吃新鮮水果。
　　荻花題葉於是去倒了一些蜂蜜沾著草莓吃，苗疆寒冷，莓果特別甜，配上蜂蜜簡直甜得他渾身舒服，一顆接著一顆吃得停不下。他以前沒那麼嗜糖，大概心情不好，一心只想吃甜的。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蒼越停下了筷子。盤裡的鹹點吃了七八成，荻花題葉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他只剩下兩三顆草莓。「你想吃嗎？」
　　苗王安安靜靜地坐過來，就著妻子的手咬下那顆鮮豔欲滴的莓果。水果多汁，他分兩口咬下，嘴唇已經濺上水珠，王后下意識地用手指去擦，溫柔得像對待孩子，但那個孩子卻含住他濕潤的手指，輕舔一下，閃爍的眼神就像狼在舔舐自己的獵物。
　　荻花題葉看著他笑，沒有動作，靜靜等他過來做他想做的事情，但蒼狼卻出人意料，同樣拿起一顆草莓送到他唇邊。
　　王后含住草莓底端的尖頭，慢慢張開嘴唇，小心翼翼地含咬下去，卻吃得不夠乾淨，於是乾脆整顆銜去，上唇在手指上點了一點。從頭到尾，王后明亮又帶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苗王。
　　從蒼狼手裡吃的草莓沒沾蜜，卻偏偏挑到了最甜的那顆。荻花題葉邊笑邊舔去唇上的果汁，等蒼狼用自己的嘴唇代勞時，他低低地悶笑起來。
　　苗王舉重若輕地將他整個人抱到懷裡，專注地親吻起來。荻花題葉心裡感到一絲抗拒：明明只分開兩天兩夜，怎麼就會這麼想他？這不合常理。飛艙裡的臥室是全新的枕被，沒有熟悉的味道，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睡覺了。
　　於是苗疆的王后發出某種不滿的悶哼，抱著苗王的頸子和後腦同樣熱烈地回吻，舒服得渾身發麻。但是那種麻癢感在蒼狼雙手的撫挲下又被安撫得很好……試圖分開的時候，昊辰發出不高興的聲音，嘴唇追著過來，好可愛……蒼狼被他可愛得有點控制不住，但還是努力克制自己，又吻了一陣子才謹慎地問：「可以做嗎？」
　　這回王后皺緊纖細的長眉，當真陷入兩難的掙扎。他咬咬嘴唇，又不甘心地親了蒼狼幾下，才勉強地決定：「沒洗澡……等晚上吧。」
　　雖然覺得昊辰身上一點都不髒，但對蒼狼而言，只要昊辰說不就是不，沒什麼好爭辯的。只是兩個人吻了許久，都有點動情，所以還是抱著不動，慢慢耳鬢廝磨著。
　　昊辰，孤王想你。
　　……嗯。
　　孤王擔心你沒好好吃飯。
　　我吃了，我也想你。
　　他們這樣瑣碎又毫無內容地交談了一陣子才分開，荻花題葉將嘴唇四周有點黏膩的痕跡擦掉，蒼狼很自然的低頭蹭到他手邊要他擦，「對了，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赤羽的事？」還在路上回報航程的時候，苗王就通知了這個消息。俏如來與赤羽信之介逃離中原，出現在苗疆。他們是尚同會通緝的要犯，赤羽留下來斷後，被苗兵所擒，俏如來則下落不明。
　　「不是，是國師。」提到公事的時候，蒼狼又變回平常那個苗王，雖然在這兩者之間他表現出來的差別並不大。「孤王命鐵軍衛尉長利用鐵軍衛的情報網搜查無情葬月的下落，情報指出他與修儒去了中原。國師認為，他們是取道中原打算回道域。並且向孤王暗示王后在其中涉入的程度可能比孤王以為的要深。」
　　「讓我猜猜……國師雖然於心不忍，但無可奈何，還是要對王上提出諫言：國政重於私情，大局重於私情，最重要的是，從前我在道域的時候，便不是甘心屈於人下之人。」
　　「最後一句不是這麼說的，大抵上意思如此。」
　　俏如來在苗疆。難怪夫子沒空來找他刺探。「你任由夫子小看你，難道你一點都不懊惱？」月分明是蒼越自己親手放走的，也難得他能這麼沉得住氣。
　　「王后也總是不告訴孤王你的計畫圖謀，孤王也未曾生氣。」蒼越孤鳴單手執著白玉杯，以一種不像他的語氣淡然道：「孤王還能忍。」
　　哦，改口叫王后了是吧。
　　「你把我與忘今焉相比，這我可忍受不了。」
　　這句話純屬真心，於是荻花題葉便將靖靈君一事全盤托出，從必然的動機、可預期的行動與足以納入佈局的考量鉅細靡遺地描述一遍。
　　苗王聽完之後只回以一句平靜的孤王明白了。
　　「你打算怎麼處置赤羽？」
　　「赤羽維護俏如來，按照苗疆的立場，應該將他轉交給中原，不過，國師認為還可以再等等。」
　　「因為俏如來也在苗疆。」赤羽是俏如來目前唯一可信可用的盟友，他在中原已無資源，窮途末路，真正退無可退的時候，赤羽信之介應該會保他去東瀛。
　　「……中原與苗疆既已結盟，如何處置中原的逃犯，孤王相信國師會有最好的應對。」
　　荻花題葉看著蒼狼，忍不住露出一點難以自制的微笑。忘今焉竟然沒有認識到這一點：蒼越孤鳴始終是他父親的兒子。只要苗王想，他可以成為世上最多疑的君王。只要他想，他可以懷疑與試探任何人。
　　「你對我，要是有對夫子疑心的一半就好了。」
　　「你這麼說，就不覺得孤王會感到難過？如果孤王不能信任王后，那麼，王后也不信任孤王嗎？」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但是，人心變幻莫測。假如，現在道域得知修真院慘案的真相，要將我押回道域受審處死的話，你如何應對？」
　　「你是苗王名正言順的王后，沒有人能傷害你。」
　　「你勢必會堅持這個立場，但你也明白政治不能隨時都如你所願。假設這個醜聞成為苗道戰爭的導火線，你便必須在我與戰爭之間做出選擇。為了苗疆，你其實只有一個選擇。所以，在那之前我就會先背叛你，我會公開行刺你，然後逃走。這樣，你便再也不需要為我的過去負責，也不會被婚約束縛，道域無法為難你。」荻花題葉微微一嘆，「你看，哪怕我對你的心意如此，但立場總是會改變的。」
　　苗王長長地唔了一聲。「你的意思其實是，你想知道孤王究竟會不會協助你指控琅函天為修真院慘案負責。或者，至少除掉他，他便不能指認你。」
　　「他不至於指認我，他知道我會反咬一口。」荻花題葉一笑，「他只會想辦法斬草除根，就像那日假借無情葬月的手殺我一樣。但我說過，這件事要用你的方式考慮，不要過於相信我。站在你自己的角度思考，什麼才是對你最有利的。」
　　蒼越孤鳴的神色絲毫不變，他不像鐵驌求衣隨時都能繃緊表情，嚴厲而令人畏懼，苗王總是維持著平靜，少喜少怒。如果不是能夠藉由長生結感知到對方心緒，知道他確實就是如此沉穩，荻花題葉幾乎會以為那處變不驚的外貌只是一種面具。
　　「如果孤王認為，在道域為惡的是琅函天，在苗疆輔政的是忘今焉呢？」
　　荻花題葉不動聲色。他明白蒼越孤鳴的為人，只要不危害到苗疆，他會顧念舊情，他不會和忘今焉徹底反目。
　　但是，我冒險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的安全。忘今焉那樣的人，不，琅函天那樣的人，只會鎖定你內心最深的渴望，將之化為惡慾，藉此利用與驅策你，成為他手中無法反抗的一顆棋子。他不能忍受蒼狼步上自己的後塵。
　　在無話的沉吟之間，蒼狼伸手蓋住妻子的手。
　　「昊辰，你太小看孤王了。」
　　他的手太暖，太燙了。荻花題葉感到一絲瑟縮。「我知道你聰明。你只是想讓人摸不透你。」
　　「孤王指的不是想法，而是心。」
　　但蒼狼還來不及往下說去，叉玀求見，並且告知他們：俏如來主動向苗王宮投案。
　　苗王與王后迅速對看一眼。國師今天正好不在宮內，他們有一點時間，但不多。蒼狼馬上站了起來，但荻花題葉也馬上勾住他的手。「王上。」
　　「你想見他。」
　　「我師尊曾經說過，智者絕不會將勝負的關鍵交到別人手中。俏如來敢來，絕不會是因為赤羽在我們手上，也不會是因為他已經窮途末路。」不，他不相信黓龍君選擇的親傳弟子只有這種能耐。「他想在此佈局，先讓我去會會他。」

[ 此帖被未沫在2018-06-23 23: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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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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