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霹靂論壇 10.01 記在師尹退場之後：平生萬事知多少，不許人間一字傳 by明日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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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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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10-01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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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記在師尹退場之後：平生萬事知多少，不許人間一字傳 by明日天涯

已得作者授權轉載。
作者：明日天涯
出處：http://zycf.xhblog.com/

想寫點什麼，卻不知如何下筆。蓋棺論定，蓋棺之後，有些事，終還是塵囂紛紜，擾擾不止。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那個人的路，已在秋分那一日真正走到了盡頭。既到盡頭了，身後是非誰管得，文字，有時是異常的蒼白無用。

但有些話還是想說，最想說的那句，倒異常的簡單，是想道一聲謝，向素還真，謝謝他為那個人做的一切。

那個已離去的人叫無衣師尹，偽君子，真小人，利欲薰心，�妹，害人，私德有虧，死有餘辜，等等等等。劇中無計先生道此人天命已盡時，大雨潑天，於是他道這場雨，是為師尹而哭，不過天雨以哭又如何？他的認知裏，這個無衣師尹，“以利導向，趨利而往，善為自身謀不敗之境，但卻輸了一身澄明”，如此而已。

這是他所見的師尹，劇裏劇外，不乏認同者。然而，素還真眼中的呢？

“世人觀師尹，或以利導向者居多，但吾觀師尹，卻見一身澹然潔氣之君子，迷途在林中，受萬籟交耳，而漸掩澄明，其行為雖有偏，但其心卻一意光明。只要明燈指引，便能走出瀆心之林，還一身澄明。”

這便是素還真眼中的師尹，而所說的這明燈，他指的也不是自己，“光明在心，自見省得，方寸有晦，萬里遮掩”，是指相信那個人的本心。光明何在？不假外力，只在自心，正如很久之前，他曾將此意坦誠告之過那人：“三年擔柴熟山性，三年固網諳水洶，前程在心自卷舒，識字何用書中清。”

著書三年，倦極硯墨，那人模糊了本來面目，書中之志，也自問早已不識，唯一記得的，是未竟之責不能放下。而旁觀者清，他敬之欽之的這個異境之人，這個對於苦境有著與他對慈光之塔一樣執著的賢者，卻坦言告之，認定他不曾識不得心中之志，“師尹之志，縱於九天之外”，這是素還真原話。

甚至在後來，分明看出身至苦境的他卸了身上之責後，反而因處事風格的慣性造成了手級上的偏移，素還真卻仍然相信，只要給予體諒，這個人，無衣師尹心中的光明，自然會燭照出這份偏移而回歸本心。

某種程度言，遇到素還真，對他無衣師尹而言，當是此生最大之幸運。

這一個幸運，非指其他，而是在為國家利益泥淖深陷之後，在賠進了一切之後，他所剩的最後一物，他一直留到最後卻因手段的偏移而在身至苦境後，差一點也真徹底賠了出去的那一點本性澄明，幸而有素還真在，這一點澄明，他終是不曾真正失去——

萬籟交耳中，拂去一時迷惘，坦然而行，直面因果，直至終路。

起始于利用算計，利用與算計之間，另有傾蓋如故，在慈光與苦境無複交集後，兩人終有機會互為莫逆。而無論是素還真，還是他無衣師尹，雙方都不曾負卻這一場相知與相識。無他，只因懂得對方的堅持與本心。

所以，這一聲謝，作為一個劇外之人，為那人道出，我道得心甘情願。

是為序。

序之後，則是隨手記的一些零亂的感慨了。非敢為評也，我個人文字宿障難去的結果，故而倘有言不達義之處，其失在於我，與角色本身無關。

文責自負，聲明在先，鞠躬以謝。

　
一

那天晚上，朋友問我，最初的師尹，在抱著三年之志入閣之前，如果預知了以後需要的割捨，還有因這份割捨而來的沉淪，他還會不會踏上這條路？而交流之餘，無由地，我突然想起很早前就有的一個想法：在苦境的無衣師尹，與他在慈光之塔之時，是否可能存在有某種意義上的鏡映關係？

是的，鏡映，我一直有這樣的預感，而現在，這種預感，或許該說，劇中來說，也許真是某種可能的真實。

於是去想，他當時為什麼會捲進聖魔大戰？當時，他輔助龠勝明巒，為的是與素還真的約定，也有在苦境一用平生所學的自信，誠然以他向善趨性和心中從未曾泯的一點光明，他都不可能選擇魔城立場為禍苦境，但至少那個時候，對他言，苦境並非他需要擔責的地方。

然而這一步踏出，便如當初在慈光之塔的情景再現——

“魋山一役，吾犧牲了數多無辜百姓之命，賠與魔城大軍，更有三百死士，以命衛戰，若此時退出，便是辜負這些人之犧牲。吾已走到這般地步，聖魔大戰，吾必決行到底。”

這是他的原話，更遠一些時候，他站在魋山之上，一個人告訴自己：“退一步，就是魔洗天下，吾，不退。”這個不退，是承擔起魋山戰局時必須承擔起的選擇，而這個選擇作下的同時，他所犧牲的人，則成了他必須背負起的責任，不容放手，他也不容自己放手。甚至遇殊十二攔路、明知四魌舊怨所致死劫在即，他仍是不退避，甚至不去分神化解這已成私怨的仇恨——“此兩子，已消磨吾不少時間，思多無益”，責任與私事之間，他能選的，始終只是前者。

於是，一步一步的，他走向了此生終點。
　
那麼，慈光之塔時呢？
　
在慈光的年月，他的終點，是以身為餌誘敵，一人擔起一國之禍，從此流落異境，故鄉再不可見。

而在步上這個慈光的終點之前，再往前一點一點地回溯，為了慈光之塔，他算計碎島，他利用苦境算計佛獄，他結交素還真以資利用；其間，將重視的弟子派遣至異境，去了四個人，最終死了三個。

繼續回溯，一直就有的四魌界微妙危險的四國角力，戢武敗咒世主一事，令這個角力在曾有可能被打破時，又多被維持了數百年。而數百年前，在曾經永晝的慈光之塔的一個夜晚，他利用殢無傷對自己親妹的情感，令其參與了針對碎島之主雅狄王的一場算計，雖然，這劍客只是旁觀，只是未動用的底牌。

那場算計，與佛獄同謀，算計的，是碎島連奪十一屆武冠的雅狄王。那時慈光的處境，是永晝不復，與四魌天樹同存毀的慈光之源，已經出現了問題。要挽回慈光之源，就要針對底層分走能源的碎島，佛獄次之，故運以合縱之術，遠交近攻，正其時也。

針對碎島，必須先要針對雅狄王，而以四魌界國與國之間的角力情況言，作為碎島之王的雅狄王，也就是慈光首輔必要面對的威脅與對手了，就如多年後他算計了戢武王一樣，非針對個人而殺，而是國與國之間的陽謀設局。

在這場局，雅狄王與即鹿的情事，二人的愛情是否真摯，對他言已沒有區別了，或者說，在他知情之後，在必要時，這件事，也只能成為籌碼，哪怕那是他愛護過的血親小妹，哪怕，其中或許也摻雜著一分為人兄的憤怒——當然，後一句劇中沒說，僅是我私人的感受，做不得准的，各自心證吧。

但不論如何，這場情事在他得知後，的確是成了籌碼，同時可供回溯的另一件事，則是他自承毒殺親妹，為的，是讓可以一當雅狄王的不世出驚歎，他的外甥，肯為慈光之塔出戰雅狄王——

當然，當時過程如何，劇中沒正面演出，只能靠推測，能確定的，也唯有三點：

第一，即鹿為劍之初操勞成疾是事實，而且身體一直不好，否則，當初師尹說的話，劍之初不可能相信，更不會答應出戰雅狄王；

第二，師尹是在劍之初成名後始知是自己外甥是事實，不然四魌界不會不知劍之初來歷，咒世主的口白便能明確這一點，同時，劍之初也說不出與師尹你淺交，有君子之風拂身，深了就是風暴這樣的感受來；

第三，劍之初一直知道雅狄王是自己父親也是事實，否則他少年一心求名，卻可會三十餘年裏一次不肯出戰武評會？他早成名，也早被視為最有可能戰勝雅狄王的人，而慈光之塔，更不可能阻止自己家的武學奇材出戰對手國領導者。而且最重要的，為什麼其母一死，他就願意出戰武評會了？

此三點，只是一個方向，具體如何，劇裏也不知有沒有明確補全的那一天——扯遠了，打住。

對了，打住前加一句，不論什麼理由，他親手毒殺了自己的親妹，這筆惡，是他這一生都必須負起的罪，最後自斷生機死在小妹的血緣後代手上，不過是贖還了此罪罷了，宜哉。
　
只是他能讓劍之初出戰，卻料不到劍之初會對雅狄王心服，武評會前的一場密會，在相信雅狄王對即鹿的愛情了後，劍之初在武評會上公開棄戰。

於是，為了慈光之塔，他再利用即鹿之死，算計了自己曾親授鑄劍之術的殢無傷，讓這個劍族天才因為對即鹿的愛情，相信了即鹿之死是因為流言壓抑，甚而，墜入了誓要斬斷一切與即鹿相似的人或物的心態。

總之，他利用了殢無傷，殢無傷因此墨劍入魔，殺盡劍之初親友，最終的結果，是他算計成功了自己的外甥，將這個在慈光之塔算計雅狄王后必然要排除的一大隱患給逼離了四魌界。

而再回溯的話，則是他的首輔生涯了。在慈光之源出問題前，也就是還在他不需要算計雅狄王之前，作為慈光之塔的師尹，他又是怎麼樣的呢？

“身為慈光之塔的師尹，所走的每一步，皆能牽動四魌界，吾不容允事情脫出掌控太多，一有偏差，可能吾第一念頭，不是費思導引，而是只想快刀一斬，杜絕變數產生，但回思之後，又覺無限悵惘。”

“冷眼旁觀四魌界局勢演變，算計防止任何一方勢力坐大威脅。”

防止被威脅的是什麼？四個字，慈光之塔。

他是慈光之塔的師尹，不論是快刀一斬，杜絕變數，還是算計冷眼，殫精竭慮，為的，都是這四個字，他一生心力所在，慈光之塔。

至於他個人，他自己最後的一封信裏說得明白，作惡多端的吾報應已彰。

是啊，報應已彰，不管什麼理由，手上沾上的無辜者鮮血，對他言始終都是惡，從來不曾認為自己無辜，死固吾報。不過，可惜他只一條命，只能還一次，還了之後，劇外諸多看客仍有許多不滿，那就不是他能有辦法的了。

當然，也的確有未還盡的，那就是他欠逸蹤的。

說一句題外的空想，如果可能，我倒寧可他多一條命，可以讓當時的忌霞殤一掌取去，燕無書那筆帳，是他為一己之私欠下的血債，理當那時就拿命去償的——

雖然話說回來，忌霞殤不殺他，要他將命償給天下正道，當時兩人的這個約定，他無衣師尹死的那一刻，也算是完全履行到了。

題外話，再打住。
　
“棄燕雀之小志，慕鴻鵠之高翔，這一生的路，他當無遺憾可言，不論鬱結歡欣與否，都未失過心中之真。”

這一句，則是他心儀的女子，在得知他死訊後的低歎。雖無結果，但她畢竟是懂他的，越織女居於不渡銀河，少與人接觸，卻並非關上門全不知天下事，武林中的種種，包括與邪尊道的交集，足以讓她知道很多。師尹的平生，罵他是趨利之人的那些人知道，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她多知道一層，她與這個人接觸過，雖然短暫，但卻足以瞭解種種之外的一點真實，這樣，很好了。

別人信，還是不信，俱不重要。

　
二

朋友看完新劇後，曾感歎說，“如果他開始就知道，坐上這個位置，將來要犧牲自己的至親要沾染這麼血腥，我想他還是不會這麼義無反顧。”

的確，如果早知道，會是怎麼樣呢？

可如果這兩個字，很容易說出來，卻又是最難找出答案的存在，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當初抱著澄清之志入閣時，他的理想，是為了給自己三年時間改變慈光之塔的一切陳屙陋習，實際上，這仍可以只簡單成四個字，慈光之塔。

四個字，一生不曾忽忘。

然而，要改變就要掌舵，要掌舵，就離不了入仕。等到他坐上那個位置後，面對的，則又是各種需要他去做決定的職守本份之事了。

在談變革之前，這些，都是要去承擔要去做的，同時，還有一點，就是保住手上的權柄。否則，權柄盡失，身不在其位，卻又如何去謀其政？

這兩者只要去做，就勢必汙了雙手，不會有童話故事裏的乾淨。但放下抽身就走嗎？選擇放下，抽身自潔不是錯，只不過，那從來不是他無衣師尹的選擇，有負於職，推開自己職守上的擔當給別人，自己選擇逃避，這樣的做法，不是他師尹所會為者。

他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而一個決定做下了，勢必會有下一個決定要做，犧牲了一次其他人，就勢必還要有第二次。保全的再多，被犧牲的始終是被犧牲了的，這一份因果，這一份血腥，做決定的人，就是註定要擔起的那個人。
　
而後呢？而後的三年，口白如是說的：“掌權的第一年，他總在四下無人時，宣念著變革的決心。看著昔日同道，以嘲諷語氣，恭喜著高位上的自己，他在永晝的慈光之塔，為自己點起一盞小燭。”

“第二年，耳邊常迴響著不諒解的聲音，一道道回過身去的背影，他們說：錯看了，無法認清你了，原來你是這種人。這是必然的過程，為什麼還是會對這過程耿耿於懷？權力薰心嗎？他不由自問。”

“第三年，在驚濤駭浪中，他如願掌了舵，但掌舵的手，卻從此有了一股滌洗不去的腥味，他時常為這股血腥，而淺眠，而驚醒。這一年，一切如了願，嗅覺卻出了問題。”
　
他的改革進行到哪一步？這一句“一切如了願”，如果僅指他掌舵，那就是無意義的重複了。但就算如願了一些，變革了一些，沉屙之所以是沉屙，正在於沒有一斬而斷的可能，而新的沉屙，只要身在其位，就勢必不斷地看到，一勞永逸這回事，永遠不會存在於廟堂之上。

更何況，變革素志，比起一國存毀來，則孰為輕，孰又為重？

宦海逐浪，識不得本來面目，宜矣。只是，既然數多慈光之塔的百姓懸之于手，則識得也好，識不得也罷，只要不曾誤了這一國百姓，守得住慈光之塔這一片天地，在四魌界這樣四國連橫合縱、關係緊張得讓人刺激的大環境裏，讓這個國家遠離覆滅之禍，就算識不得本來面目，就算知道自己面目越來越令人憎恨，那卻又能如何？

一路行來，被他犧牲的，被他為職守擔起的選擇，反過來，又成了他必須行下去，必須擔起這一份職守，去在需要犧牲時繼續犧牲下去的責任，就如魋山上死於他決定的無辜百姓，甚至包括那三百敢命死士。

他做了決定，他就有責任讓這些被犧牲的人不致白費，讓最終的目的能最終到來。他也的確是趨利之人，但這個利字，指向的是另外兩個字，責任，一國首輔的必擔之責。

這個必擔之責所指的方向又是怎麼樣的呢？

於他個人，是一片血腥，是沉淪不得出離的折磨，同道的背棄，嘲諷，無休止的算計，自汙，甚至是殺妹，是犧牲弟子，是將本想導向光明的學生們，也帶進了沉淪的地獄。

但這僅是針對他個人言。在他之外，那個叫慈光之塔的地方，成了四魌界最後的贏家，與另三國角力不受欺淩，從慈光之源瀕臨崩毀到成功覆滅兩個敵對國而得以扼斷天源，使慈光之源與四魌天樹都有了新生。

慈光之源毀，四魌界毀，到時誰也不存——這樣的未來，在他手上杜絕了任何可能的發生。

慈光永耀，他永離故土。

而在距這個時間點還很遙遠的未來裏，被他算計過的魔城之主他化闡提也一語中的：無衣師尹之破綻，在其立場，在其擔責，責之一字，便是他未來的死地。

重挫魔城，他埋骨異鄉。

過去，未來，鏡映呼應，於此重疊。

　
三

猶記得在慈光，那三年之後，他說自己“從此，他只反覆的記著這三年，眼裏心裏，卻再也看不清，永晝中點起小燭的意義。此後，歲月不堪記，無衣師尹不堪提。”

可看不清也好，不堪記也罷，無衣師尹可以不堪提，唯一記著的，此一生不負的，是“惟念責之所在，便無悔矣”。這一句話，他堂堂正正說出來，也堂堂正正做到了盡。
　
也記得在苦境，這一生路的終點，他身在重圍，不卑不吭，只說道，上有罪，罪不及下，吾以慈光之塔首輔之姿，一肩擔下兩境恩怨，不可禍延無辜子民；又說道；師尹之位，有當行之事，於公無愧，但卻促你�親逆倫，吾沗為爾父之舅，無衣罪身，靜候發落，但請讓吾門徒離開。

他這話，是對槐破夢說的。

槐破夢，戢武之子，因戢武落入鬼覺神知算計，與殊十二於胎中爭食戢武元功。固然戢武之亡，困於妖後號天窮以致為鬼覺神知所乘，為救腹中之子食聖魔禁果而死，但幕手推手正是師尹，師尹以此自承有過，認為他之算計造成雙子逆倫，亦屬當然。

而且，雙子和他，那和他與戢武不同。

“吾沗為爾父之舅”。他無衣師尹算計戢武王，那是國與國之間的針鋒相對，兩者之間，只有仇，而無親，戢武不肯放下仇恨，以國恨為私仇尋仇於一人，他無衣師尹，自然是奉陪到底，斷無縛手就擒的道理，但槐破夢卻不一樣——

槐破夢的父親，叫做劍之初，劍之初之母，名即鹿，即鹿，他無衣師尹為了大局而割捨的血親小妹，他這一生之中最大的諷刺與內疚。

他不欠戢武王，但他欠槐破夢，也欠殊十二的，他欠有著兩個孩子身上的即鹿血脈一筆債，還上這一命，還得理所當然。

於公，了卻四魌恩怨，一人當一國之禍，且能保全身邊最後一個弟子；于私，這一生對親人的愧疚，犧牲血親以全大局中的罪失，這一死，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補償了。

所以，他這條命，交待得值得，他無衣師尹，至死不曾有分毫的不值得之事。

而且，在落入重圍之時，他所問的是為公：“今日槐破夢是為魔城大業而來，還是為母仇而來？吾身佩龠勝明巒兵符，若閣下是為魔城大業而來，那吾無衣師尹，就算戰至最後一滴血，亦要魔軍性命做陪葬”，將捨命之刻，被問及遺言時，他所問的，仍是公事：“六昧童子他人呢？”——

立場，擔責，當日與素還真一諾，“要消彌兵禍，唯有助一方先勝出”，“你我兄弟，聯手改寫聖魔大戰”，此後魋山犧牲村民之擔當與不肯辜負，至死都不曾放下。

而這一死，己方早有內奸，魔城傾全力佈局，以私仇之名行之，尚被他明局之外的暗局，再重創修羅鬼闕一處——

當初他上明巒，海蟾尊以三枚焠天鑿相付，著他以破鬼闕，第一枚，以三環虛實相兼之計，借悟劍聲插入魔城，如今這第二枚，明巒會前他就託付了素還真，由素還真說動妖後，用紅流黑衣為暗著，又複破毀魔城，加上魋山，在聖方太荒神決戰敗的前提下，魔城數番重創，幾乎是他一手為之。他一人之死，牽局之廣，勞費對手心思之多，自己更局外有局，身死而局成，如此一死，死又如何？

這一生，身在慈光。不負於慈光，身在苦境，亦不負於苦境，足夠了。

　
四

我曾想過一件事，倘有來生，他會如何選？他自己曾說過，“無衣若單純為人師表，此生又當如何呢？”身死之前，為保下最後的弟子，他自毀神源，自斷一臂，他說，“師尹此生，最是愧憾為師之道。門人隨吾步伐，誤入歧途，如今又要因吾枉送性命，吾生不能教他，死不能再誤他。”他還說：“撒兒，記住我以往講過的每一句話，然後再一句一句，將它忘卻，讓自己的心，在遺忘的過程中，飛向更廣闊的天空。”

你吾師徒情份，到此為止了——最後一刻，保住了弟子的性命，最後教了這弟子一堂課。要這弟子記住以前老師講過的話，一句一句地記著他教過的那些東西，只有記得，才能明白。而明白之後，那些話，也就沒必要再記了。紙上得來終覺淺，更何況是聽人說食？那麼，就需要去忘，一一忘了，懂得卻不拘泥，這個過程，才是真正的悟，真正廣闊的天空，在忘盡了已記得的一切之後。

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當作甚麼生？

答：撒手。撒手大千無一物。

百尺竿頭，手中猶有所待，更進一步，便是一步入空，撒手於無物，忘了，才是最好的了知，才是心境的真正開闊，治學修身之道，於此盡矣至矣。而他那個弟子的名字，也正叫做撒手慈悲，唯有撒手，才是真正的慈悲——

也正是因此，冷眼旁觀的尋仇者也動容心服，槐破夢那一句“好個為師之道，有師如此，你此生堪慰矣”，說得何苦的誠懇認真？是的動容，這份為師之心，便是槐破夢，也不禁要感觸，不禁要生敬，哪怕，對面的那個是他要殺之了卻舊事的仇者。
　
誠然，為人師，這個人，無衣師尹，他為大局親手填進弟子，這是他為人師之罪失，弟子們不怨不嗔，不代表他自己可以無愧無憾。

但是，誰又能道他不堪為人師表？他的弟子，誰又真能割捨這平生最敬之重之的老師？答案或見仁見智，但自疚于為師之道之外，他這一生教學弟子，從來不是為了個人私心——

他所願的，是一視同仁，是要育天下之英材，是育出最純美的心靈；只是身為師尹，一旦成了他的學生，也就和他的親人一樣，在無可選擇時，就會不幸成了他決然填進大局中的棋子。汙去他人的真情至性，是他一生之沉重。

他這老師，早身在局中，早將自己作為一枚棋子落下，他這控局之手，總用自己去周全大局，模糊盡了本來面目，甚至自己的行為也曾有所偏移過，萬籟交耳，幾乎掩去本心澄明。師表二字，他當得起師表，卻終是有愧于人師。

那麼，來生呢？

我不知道。不過，倘有來生，他是漁樵終老，一字不識，是焚香顧笑，弟子環坐傾聽，還是清貴雍容，擁笏又入廟堂，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件，願天下升平，願他無衣師尹，來生世世，再不必逢一國存毀之秋，再不必處一方兵禍之境。唯有承平，始清明可期，則為隱士為人師為名臣，俱不必有他這一世的辛苦，背負這一世的矃名。

矃名，是他理當有得的，因果，亦是他理當承擔的，他若能得善終，能得天下之譽，那反而是他平生拚舍一切也想成全的東西，從根本上就失敗了的證明。不論是慈光還是苦境，非常之時，非常手段，既然自汙了雙手，血腥縈鼻，便自有罵聲盈耳，身後不絕，光明容不得黑暗，這一切，某種程度言，也是他必然的結果。

只是惡歸一人之身，以死償之，猶被嘲諷輕視；善歸一國一境，不惜己身，長留承平與世；使旁觀者綜查其生平，欲不低回嗟籲，可乎？但除了祈願如他之人，世世只在太平之地，我再也不知還能祈些什麼。縱能祈得他來生處處順遂，親友知己相契無間，但需擔責之時，他這樣的人，又如何肯只獨善於一身？

獨善其身不是錯，高潔一人之志也不是錯。但是，這些都不是錯的話，當其事，擔其責者，就更加不是錯了。只可惜清談與任事，永遠前者易而後者難，不做，方能不錯，做了，做得越多，也就意味著能被攻籲的地方越多，模糊本來面目的可能性越大，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但盡了平生之責，坦然面對個人因果。身後矃名，身前辛楚，又複何足道哉？亦不必向人道矣——

平生萬事知多少，不許人間一字傳。
　
　
言未盡意，辭先匱乏，不想再重複已說的，於是，索性就這樣了——某人離開的第三天，爰書此短文，複作銘以述。文銘俱粗陋，吾固非善屬文者。惟私意祈於幽冥，志已逝之過往於不忘，其銘曰：

進為名臣，不辭辱謗，退為人師，振鐸流響。

三年倦書，口摹心想。汙素不辭，家國孤往。

愧唯血親，中心惘惘。禍息一肩，故土永向。

寸抱不傳，任歸瞑仰。積毀何妨，是亦真賞。

巫陽誰招，虛漚得喪。殘簡斑斕，紛紜真妄。

指天不言，萬靈下降。魂乎來歸，伏惟尚饗！

[ 此帖被輕丰在2011-11-27 15:0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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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1-10-02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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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此乃晚唐詩人曹松於安史之亂後所寫,朝代更迭,苦的是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的黎民黔首.

以慈光之塔當時所面臨的前有佛獄,殺戮碎島,(這兩個是首當其衝)上天界,後有慈光之源的枯竭隱患,

以一敵三,不用非常手段無以對抗.若非如此,師尹若能選擇,也不會苦了自己,選了一個他無法回頭的算

計手段.與其一路哭,不如一家哭.吾私心所問,若是自身,該如何選擇?恐怕手段比師尹更可怕.用心計較,

為何來?非為自身龍圖霸業,而是為了背後無辜百姓.難道要為一己之清譽,斷送整個國家命脈?一國首

輔若真是如此,問生民何辜?為苦境,身為阻魔軍師,勝利是唯一結局,難道要魔禍天下,生靈塗炭,則中原

處處是魋山慘狀.莫忘素還真死,一頁書因戰敗隱遁佛獄之時,死神之亂,無人能阻.師尹生則對得起慈光

和苦境,死對得起雙手所造下的果報.蒼天見憐,君子之心,莫過於此.若問師尹與素還真之不同,乃在於素

還真的幸運得道多助,能有所選擇,而師尹並無素還真之幸運,是毫無選擇.埋骨異鄉,卻連一生血淚以護

的故土都回不去,天若有情,當以淚雨痛君子.平生萬事知多少,不許人間一字傳.劣者不才加上一句,唯願

生世天下平,笑對山河蒼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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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ab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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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2)

2樓發表於: 2011-10-02 23: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寫得太好了~~(噴淚)
分析得很細膩
有人識得師尹如此，也不枉師尹走過這一遭了~^_^~
尤其太安慰粉絲的心靈了
真是大感謝

♥ 宮無后師尹慕容情太宮元別緞君衡質辛十九溫皇赤羽玄囂溫翹 ♥
噗浪 http://www.plurk.com/sisibea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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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y26

代理时好时坏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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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1-10-06 00: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寫得太好了！看過之後真的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T_T
師尹一生於公無愧，但於私卻是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是不是自古忠義總是難兩全？一個人，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師尹再聰明再厲害，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事都做好的吧？既然選擇了大局，就不能貪心私情了……
哎……只希望像這篇文章的作者大人說的，若有來生，望師尹處於和平無爭的年代，能夠做個好老師~

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边看热闹~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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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on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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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4樓發表於: 2011-10-06 11: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人生不如意之事何其多，師尹也不過是儘力在留住那些必須留住的，至於這過程中要付出什麽代價，旁人也只能嘆一句天地不仁。可歎他自己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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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咪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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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5樓發表於: 2011-10-14 22: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身為自己的棋子

模糊了眾人視線...

當眾人背離自己，自己能說些什麼?

無負慈光，無負苦境

但早已負了自己千千萬萬

洗不盡的腥味，時時提醒著自己那段三年.....

令人心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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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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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6樓發表於: 2011-10-22 22: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只可惜清談與任事，永遠前者易而後者難，不做，方能不錯”

這句寫的真是中肯。這世間最自私任性的一個階級稱為“士大夫”，而往後逐一抹消個人而妥協於衆數的，按序稱為“諸侯，三公，天子”，這三者遠遠比士要操勞，其名聲卻往往要低於士大夫之流。
無衣師尹應是位列后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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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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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2)

7樓發表於: 2011-11-08 17: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樓主寫的，我也忍不住想來發表一下。
雖然寫的沒有樓主的好，分析的也沒有徹底。
但也是再師尹死後一直覺的想要寫點什麼這樣！

其實，早在御不凡、羅喉、九洲相繼死亡之後，我就沒有再看霹靂了。
雖然如此，還是會想知道現在演了什麼，因此總是跟著霹靂的文字劇情來跟進度。
前後兩年多，一直到我知道了一個人，一個讓我很感興趣的人，我才又回來看霹靂，那個人的名子叫：無衣師尹……

一開始認識他，是在霹靂網上的人物討論區，那時的版上不斷洗版，訴說著師尹的不對與他的壞，所以自然而然的，我也認為他是個壞人。直到我偶然間看到了某一集，他與素還真的對話，我才對他起了興趣。

「素某對無衣師尹曾有一度迷惑，但在那日，你牽著吾的手，對吾表示欲結拜之意，吾眼中所見，是沉淪中的師尹對吾發出無聲的求救，他說：他不願被黑暗所吞噬。而吾，願意執起這雙欲脫離黑暗的手。」

從此，我對師尹困惑了、有興趣了，不知不覺間，那種想要知道的強烈渴望湧上心頭。為此，我回過頭去看了將近兩百集的布袋戲來了解這個人。

該怎麼說起呢！一開始在我眼中的師尹，真的無利不行。
計害雅狄王、逼走劍之初，將自己小妹的死說的那麼一文不值，難道利益真的有這麼重要？

之後，我看到了師尹的矛盾，非常的矛盾。

一羽賜命，是師尹一手帶大、一手栽培，然而在與殢無殤的對話之中，殢無殤曾言明他很有可能會殺了他，但他卻沒有想要保住一羽賜命的表現，一直到一羽賜命死去的訊息傳來，他低首痛哭……

是什麼原因，造就了他這麼大的矛盾？

後來，隨著他進入苦境，一切也有了解答。

「著書三年倦寫字，如今翻書不識志，若知倦書悔前程，無如漁橋未識時。」

到了苦境，他無法再回慈光之塔，更因與戢武王的恩怨，而開始有了後續的算計與屠殺，這點我不予置評。
雖然師尹有錯，但人畢竟是自私的，不可能坐以待斃，等著別人來殺他，這點我相信是無庸置疑的。

師尹的後期表現，對很多人來說也許是彌補，也許是為了自己，但我相信那是他想在慈光之塔作的，卻沒有做成的。又或者說是他想要這麼做的，卻被逼的不得不用另種手段在慈光之塔中實行。

聖魔大戰之中，師尹的手段方式雖然激烈，卻是為了一勞永逸、永無後患，並言明犧牲由他之雙肩一併承擔，這是他想做的、是他想保護的，所以為此他可以忍受一切罵名。私德有虧，是啊！也正是因為如此不是嗎？

不管是在慈光之塔還是在苦境，他的手法一向激烈，然而那卻是他的志向之中必然的犧牲，還記得他跟殢無殤說的：持了劍的人就要有一生沉淪的覺悟，不管理由是什麼，殺人就是殺人，吾要你的劍去記住每一個人的哀吟。
其實那說的不正是他自己嗎？
他手中持了一把看不見的劍，在這條路上已經有了多少人因此犧牲？
記住每一個人的哀吟，是不要讓自己忘了他們的犧牲，也不要讓他人的犧牲白費，正因為如此，不管背負了什麼、不論做了什麼，都要一路堅持下去、走下去。

天理循環，善惡終有盡頭，他終究避不過該來的。
但在旁白的敘述中，我們了解了無衣師尹完整的故事。

掌權第一年，他總在四下無人時，宣念著變革的決心，看著昔日同道，以嘲諷語氣，恭喜著高位上的自己，他在永晝的慈光之塔，為自己點起一盞小燭……

第二年，耳邊常迴響著不諒解的聲音，一道道迴過身去的背影，他們說「錯看了！無法認清你了！原來你是這種人！」這是必然的過程，為什麼還是會對這過程耿耿於懷？權力薰心嗎¬？他不由自問……

第三年，在驚濤駭浪中，他如願掌了舵，但掌舵的手，卻從此有了一股洗不去的腥味，他時常為這股血腥而淺眠、而驚醒。
這一年，一切如了願，嗅覺卻出了問題…從此，他只反覆的記著這三年，眼裡、心裡，卻在也看不清永晝中點起小燭的意義，此後，歲月不堪記，無衣師尹不堪提……

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改變環境，而另一種是被環境所改變。
一心想著要改變環境的師尹，終究是在走往這條路上被環境所影響了，以至於他認不清自己，甚至看不到自己想走的道路，因為他已經迷路了……也許對戢武王，他本想讓殺戮碎島陷入混亂、群龍無首，卻沒想到會是這般走勢與下場。

走在這條道路上，有著太多太多的犧牲，雙手沾染的血腥太多、太濃厚，所以我們看到了他時常焚香用以維持分辨現實與虛幻，但卻也忍不住為他感到悲傷、心痛，很想問他說，何必呢？
但想必他的回答會是，這樣會對不起已經犧牲的人吧。

（以下是自己的想法，若引人不悅十分抱歉）

雅狄王事件，也許正是因為他愛護妹妹的表現，畢竟即鹿是因為雅狄王而落的在他人面前抬不起頭，擒捉他有利辭光之塔，又可為自己的妹妹出口怨氣，只是他沒想到的是，火宅佛獄竟會下殺手。

對楓岫，亦是以生擒為目的，沒想到送回來的卻會是一具屍體，但他卻也給了他最至高無上的榮耀。

而於劍之初，我相信他對他也有著愛護之心，畢竟這是他妹妹唯一的血脈，武會棄戰而逃，這是多麼大的一個罪名？
也許師尹一開始是利用他要來為自己的妹妹出氣，也要讓他的傑出表現為自己、為即鹿爭得名氣、出口怨氣，然而誰也沒想到最後竟是如此。
為了保護他卻又不傷害他，他選擇傷害他身邊的人來逼走他，以達到安全離開的目的。

而在給殢無殤的遺書中，他自白自己殺了即鹿。
而送給殢無殤的長生鎖，看起來是多麼諷刺？
看到那封遺書，我不由得握緊了拳。
是因為不忍即鹿受苦？還是因為這是必然的？因為劇情僅是帶過也不得而知，但我仍然心痛了。
為自己的妹妹奔波一切，在最後結束她生命的人卻是自己。
這一切，是多麼的諷刺？

對死，我相信他非常坦然，從他與對殊十二與槐破夢的對話來看就知道。
雖是自己有愧在先，但我相信他也是愛他們的，從他還給殊十二玄舸然晶就知道，雖然他說了是用不到，但對殊十二來說，這是多麼珍貴的寶物……

在槐破夢殺了他的瞬間，我看到師尹笑了，雖然只是一聲輕笑……
我曾懷疑是不是字幕又跳錯、多跳了一個字，但幾次看下來，沒錯！師尹真的笑了。
也許他對自己這樣的退場，是感到滿意的吧、是感到一切都到此結束了吧。
因為從此，他不會再聞到血腥味，不會感到愧疚、不用在犧牲，他已經得到報應，而且死了也不能在入輪迴，這樣也算還了一切吧。

如果沒有那三年，如果沒有那些志願，如同師尹說的，如果他單純的只是一個老師，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這個……我相信大家都會有不一樣的答案。

但值得相信的，是值到最後他都沒有忘了慈光之塔，所以希望看到慈光永耀。

回過頭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師尹的，也許早在我對他感到矛盾的時候就愛上了吧。
看到最後的退場，我只有句話想跟師尹說。
如果還有來生，千萬不要讓自己在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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