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8 阿賴耶識 <素釵>1-14更新于1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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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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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樓主發表於: 2011-10-06 23:1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18 阿賴耶識 <素釵>1-14更新于12F

原作者~哥舒佳佳

授權對話如下:

傾葉<戀狂>話說...佳佳親..能將你的文轉到36雨嗎?

哥舒~感謝戀狂喜歡，可以轉，也謝謝喜歡這文的各位，謝謝啦~~~
----------------------------------------
前言:
怎麼說呢，第一篇素釵文……~我算是回頭是岸了？嘿嘿~
緣起：這篇文的靈感來源於一篇原創小說，但設定完全不同，只是被打動，覺得很適合素釵~便想試一試啦~
題目：題目很囧，我是受到阿賴耶識因果不滅的啟示，想起這個題目就直接用了，希望大家能多多指點，幫我改個題目也好！多謝啦~
最後：嘿嘿~~我會努力更的~不知道這樣奇怪的素釵組合大家會不會接受呢？架空，平凡，年下~哈哈~某七一直覺得普通人的故事也很好看，不做英雄啦，這回做做普通人~呵呵~
PS：~~>///<~~我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但是這次是真的想對小釵認真負責啊！呵呵，所以大家發現我不負責任時要拿鞭子用力抽打我啊！請不要留情……躺平~~~~
噗~廢話太多啦！！！好啦上文~~~：

阿賴耶識

阿賴耶識，為一切萬有之緣起，乃第八識，真妄和合之產物……
非斷非常，非空非有，不生不滅，孕而化為五蘊……
不除阿賴耶識之“末那識”我執，即永世不可得正果……

序章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
若是為戲為夢，吾定會與你做到底……
你是吾一切世僅有的執念……
如是，吾願永遠與你墮於六道，生生世世。予你，亦是如此……對麼，釵？……

.............................................................................................

章一


“啞巴，我餓了，今天吃什麼？”

素還真把書箱往地上一扔，隨口說了句。

葉小釵忙過去把書箱撿起來放好，然後指了指桌上早已做好的飯菜。

“又吃這個，你不知道我已經吃的很煩了麼！”坐在桌前的素還真邊說著，邊要把盤子裏的雞腿倒掉。

葉小釵過去攔著，搖搖頭……

“為什麼總吃這些，我早就不愛吃了，誰愛吃誰吃！”

“啪”一聲雞腿應聲落地，“每天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無聊，如果你不願意和我說話，大可以別撿我回來，省得你看見堵心！”

說完，也不看葉小釵一眼自顧趴在床上，蒙上了頭。

葉小釵只是撿起雞腿，吹了吹上面的灰。

“吃麵？”

“又是陽春麵？不想吃，總之今天就是不想吃了！”素還真翻了個身，“唉，什麼時候我才能有自己的大宅子，有很多下人，過那種衣食無憂的生活啊！”

葉小釵只是笑笑摸摸素還真的頭。

“你笑什麼？哦，你是不是在想，有一天我飛黃騰達了，你也能過好日子了？”

葉小釵不說話，只是拿出還未做好的衣服縫補起來。

“也是啊，就憑你，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過那種日子。不過也許真有那一天，我可能就不會回來找你了！你會不會怪我呢？”邊說邊瞟著那人。

葉小釵看了素還真一眼，繼續縫著，還是那樣的笑噙在嘴邊，沒有任何的不悅。

“真沒意思，唉，又不是不會說話，老是這樣，你就不怕把我憋壞了？”嘟囔著下了地去拿桌上葉小釵特意給他做的蓮花糕。

蓮花糕，是素還真最喜歡的食物。葉小釵也是為了素還真特意花了二兩銀子去“醉陽樓”找最好的面點師傅學來的手藝。二兩銀子，葉小釵要做將近半年多的工。

但是葉小釵從沒抱怨過，從撿到素還真算起十四年了，他每一天都是在計算著怎麼能讓素還真過得更好更舒服。

葉小釵住在這個小村子已經很多年了，他是自己流浪到這裏的。

葉小釵長得算不上人中上品，但是相貌五官卻是出奇的好。眉眼透著英氣，橫眉入鬢，那時候，只有十六七歲，卻有著一雙透著滄桑的眼睛，似能看透一切人一切事物，讓人看了他一眼，總有種忍不住的蒼涼寂寞之感；鼻子高挺，卻不尖，嘴唇薄而粉潤。一眼望過去既剛毅又不失溫潤，整個人像一塊璞玉微雕，精致卻不失天然。

有這樣的相貌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但是在他臉上同時有著一道看起來極惡極凶殘的刀疤，這讓很多想要人細細端詳他的人，不願再去看他第二眼。沒有人知道這疤的來歷，更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除了那個駭人的刀疤，他還有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不愛講話。說是不愛講話，不過已經到了不開口說話的地步。起初很多人以為他是啞巴，但是時間久了他也偶爾會和熟絡的人說個隻言片語。於是大部分人還是習慣了他是個“啞巴”的事實。

葉小釵的性格老實隨和，又不愛說三道四，幹起活來又勤懇耐勞，所以在村子裏有一些大戶人家都願意找他幹活。一年下來，他也能賺些銀子。一個人過日子總是沒什麼花銷的，不過都十六七了，也沒有沒人願意來提親。


記得那是個響晴的午後，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雨，水漲了很多，葉小釵正在給歐陽員外家的三夫人洗衣服。歐陽員外是葉小釵的老雇主了，平時有什麼年節的短工，家裏夫人丫鬟的衣服都是找葉小釵來料理。

正當要浣洗皂莢的碎屑時，忽然看見河沿有個東西向這邊漂過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只木盆。

葉小釵沿著岸跑過去，只見寬大的木盆中躺了一個嬰兒，可能是餓壞了，哭聲很微弱。葉小釵下了河去撈木盆，拖上了岸。隱隱的一種淡雅的清香撲面而來，起初他以為是孩子所在的木盆中有什麼香料，但看了看，盆中什麼也沒有，那種奇香竟然是從孩子的身體裏發出來的。葉小釵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伸手去觸碰孩子。木盆裏的孩子可能是感覺到有人親近，忽然就止了聲。葉小釵的手因為摸過河水，再加上長年勞作，又粗又涼，他碰到孩子的同時，孩子好像也很不舒服的哼了一聲。觸碰的那一瞬間，軟軟糯糯的，葉小釵的心便也跟著軟下來。不過隨即想到，這樣的孩子肯定是被拋棄的，撿回去自己實在是沒有能力撫養他，還是放在這裏等著別人來撿吧。放下木盆，轉身要接著去洗衣服，卻聽見身後像炸雷一般的嚎啕。

這下子葉小釵心更軟了，剛剛那一下觸碰，那一種特別的香氣，也好像讓他有些捨不下。走回去，蹲下身慢慢剝開孩子的衣服，裏面有一張帶著血跡的布條。葉小釵冷笑，不用想也知道，布條上面寫的，無非也就是我養不起這孩子了，希望好心人能收養他。展開以後，他卻愣住，上面寫著：“濯濯白蓮，神子祭天，再降甘霖，祓除魃旱”，這孩子原來是用來祭天的童子，最近這一帶的的旱情的確是有所緩解了，難道真是神靈保佑，靈童顯聖麼？

葉小釵看看孩子，剛才的爆發，已經讓他沒什麼力氣哭喊了，扁著嘴，噙著淚，望向自己，一臉的委屈。把孩子從木盤中抱出，再回到原先洗衣服的地方，才發現三夫人那幾件特別交待的貴重衣服都已經順水不知漂到哪裏去了……

就這樣，葉小釵撿回一個孩子，換來了歐陽員外的一頓打還有六分銀子的懲罰。


“啞巴，你還不睡啊？”

葉小釵搖搖頭，手裏的衣服已經完成大半，看那身量，應該是給素還真的。忽然，他像想到什麼，推了推素還真，然後指了指書箱。

“我知道啦，明天一定准時去書塾。”

葉小釵“嗯”了一聲，輕輕吹滅燭火，轉了個身，沒了動靜。

夏天的蚊子總是讓人頭痛的東西，不一會素還真身上就多了三個包，一邊撓著癢，一邊翻身準備繼續入眠，卻發現，向著月光，那人竟然還沒睡。

“喂，你怎麼還沒去睡？那樣眼睛會壞的！我可不想你又啞又瞎的……”聲音不大，卻嚇了月下那人一跳，針偏就沒準頭的刺到了手指，葉小釵輕輕地哼出了聲。

素還真下了床，點上燭火，走過去一把拉過葉小釵的手。

“你這手還要麼？明天還要去給人家洗衣服，不疼死才怪啊！”責備著，卻也難受著。扯過葉小釵手裏的衣服，“行了，我又不趕著穿，不用你總這麼趕啊趕的！”

葉小釵笑著，只是比了比素還真的身體，好像在說，你長得太快了。

素還真不理他，拿出傷藥，把手拉到燈下。

燈下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摸起來並不舒服，自從有記憶起，素還真就沒覺得葉小釵的手像一雙正常人的手。左面的幾個手指上，紅紅斑斑的點數都數不完。細心地塗著藥，一邊塗一邊吹著。

葉小釵“噗嗤”一聲，沒忍住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小孩子！”說著用手戳了下素還真的鼻頭。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都十四了。”

“嗯，長大了！”

“對了，先生說，我今年就能參加童試了！他看我資質不錯，已經舉薦了我，不過……”

“嗯？”

“先生說，考試各種花銷，差不多要二兩銀子……”聲音越說越小。不過葉小釵還是聽得很清楚。

看著已經包好的手，葉小釵覺得自己此時的心已經和當年撿素還真回來的時候一樣，軟的差不多了：“家裏有！”

“我知道，可這只是個開頭。萬一要是考中了，以後還是要考，最後考到京城，那花銷就……”

“不用管，我有。”

“你有什麼啊？就靠你這麼一點點的賺！不用吃飯了麼？你以為你這樣，我心裏很舒服麼？本來不想跟你要銀子的……”

葉小釵搖搖頭：“沒事。”

“算了吧，跟你說也沒有用的！快點睡吧，明天你還要幹活去呢！”

素還真回到床上，卻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了。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那雙粗手，就會想起手上紅紅的血點，還有那人的笑……總是那樣子的笑，他總希望看到，但是看到又會讓人煩躁的笑！十四年了，那種笑容從沒變過，也從沒消失……

[ 此帖被晏雪在2011-10-25 10: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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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1樓發表於: 2011-10-06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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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 阿賴耶識章二

章二

葉小釵也睡不著，為了銀子，更為了素還真。

就像素還真說的，他有什麼用？他賺的那點銀子還不夠鄉試上下打點的，更別提以後進了京城怎麼辦……

但是他不想讓素還真跟他一樣，一輩子窩在這個小村子裏。葉小釵相信，素還真不是普通人，他能作為祭子為百姓求雨，而且還這麼命大活了下來，將來肯定能做一番更大的事業。

閉上眼睛，讓自己心神寧靜，淡淡的香氣，越發的讓人安心，這香氣……伴隨他十四年，也越來越讓他覺得離不開了。雖然葉小釵從來沒見過白蓮，也沒聞到過白蓮的味道，但是他覺得，這種香就是白蓮該有的味道。

剛把素還真抱回家的那些日子，葉小釵已經焦頭爛額了。孩子沒有合適的衣服，只能用薄被裹著。給孩子洗衣服的時候，在兩層衣服的中間發現幾個極小的字：“素還真”。原來這孩子叫素還真，肯定是這孩子的母親覺得孩子也許還能有活著的希望，所以把名字偷偷繡在內裏，不細心根本察覺不到。

起初是喝牛奶，葉小釵就跑到離村子十里地的牧場去幫工，每天往返三次，才能換來新鮮的牛奶喝。再大了一點，素還真開始能喝米糊了，葉小釵就每天熬。直到這個時候，葉小釵才來得及仔細端詳素還真的長相。過去每天在牧場幫工，累的根本來不及多看他一眼，現在終於不用每天來回跑了。

這是個圓潤豐盈的孩子，鼓鼓的圓圓的小臉，白裏透著紅潤，眼睛又圓又大，滴溜溜的轉，小鼻子很秀氣，小嘴巴一張一張的，好像總是吃不飽的樣子。葉小釵笑著，湊近了他，那種沁人心脾的香氣，讓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仔細看看還覺得哪裏不對，嗯……這孩子的眉毛，是一種奇怪的漩渦形狀，不似常人，但是長在這小家夥的臉上卻格外的適合，更襯托了他那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一覺醒來，不覺天已大亮。

昨晚迷迷糊糊的好像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拖著有些疲累的身子起了床，看見書箱和蓮香早都已不見了，心下這才踏實。

不過葉小釵也有些不高興，因為素還真沒有像平日那樣叫他一同起床，這要是誤了做工的時間那就不好了。

走到桌前，看到素還真在盤子裏剩下的兩塊蓮花糕，和旁邊的一張字條：“給你的，必須都吃掉！”葉小釵呵呵一笑，什麼都雲淡風輕了……也許素還真真的長大了……

盡管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後“爹，爹”的叫個不停；不再因為打雷要一晚上緊抓著他不放才能睡；也不再因為他回家晚了而害怕得睡不著覺，但是葉小釵知道，素還真沒有變，他還是那個當年自己從木盆裏撈出來的可憐孩子。

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銀子的問題。葉小釵心裏一直都很清楚，這個孩子以後必定會有很大的造化，必定不能讓他因為跟著自己而受了委屈，尤其是學業上，生活上。所以，葉小釵拼死拼活的就是為了給素還真攢錢，供他讀書考試。雖然他總覺得做官未必有多好，但是對於素還真，這一步走出去，才真正有一登龍門的機會。

二兩銀錢，葉小釵早就備出來了，但是也正如素還真所講，靠他這個賺法，肯定是供不起素還真以後的秋闈、禮闈的。且不說考試一級一級的上下打點，就連基本的路費盤纏，都難以承受。所以，葉小釵必須再找幾份工，再多賺點錢。

在這個小村子裏，會讀書能寫字的人，都會特別受人尊敬，幫他鄉旅人寫寫家書，幫私塾先生抄抄典籍，都能賺多些錢。於是葉小釵想出這個利用閑暇時候，補貼家用的好辦法。但若是幫別人寫信箋之類的，現在又沒有穩定的客源，所以，只能去村子裏唯一的私塾——經綸書館看看有沒有機會了。這所私塾也正是素還真現在讀書的地方。

忙活了一天，終於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提早收了工。來到書館門口，葉小釵竟然有一些莫名的緊張，他緊張的不是怕見到書館裏的書先生，而是怕見到素還真。自打素還真進了私塾念書，就不願意葉小釵總跟在他身邊，就算不得已兩人走在一起時，素還真也總是刻意的與葉小釵保持一定距離。葉小釵表面上雲淡風輕，實際上心細如髮，他什麼都明白。他知道，素還真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自己再怎麼樣，也只是個下等的村夫。所以素還真的一言一行，他只是看在眼裏，每每卻裝作沒看見，不介意，因為他也知道，在素還真的心裏，還是很關心在乎他的，只要還有這點感情，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敲開書館的大門，開門的正是書館的主人書先生。書先生年屆不惑，白淨富態的面龐，慈眉善目，初看見葉小釵時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足下是？”

葉小釵忙施了一禮：“想來問問先生，有沒有書寫的生計？”

開門見山，說明來意。書先生上下打量這鄉野村夫摸樣的男子，少頃，便覺失禮了，輕咳一聲，把葉小釵讓進了書館的小廳：“若是我沒認錯，足下應該是素還真的父親吧？”

葉小釵微微一笑，臉頰竟然有些泛紅。書先生看著他的反應，一時不覺，竟似呆住了。葉小釵抬頭碰上書先生的目光，臉紅的更加厲害，便隨手拿起一本桌上的書指了指，又比劃著寫的樣子。

書先生這才回過神，想起他來書館的目的，便問道：“足下識字？亦能寫字麼？”此時，葉小釵已拿過一頁紙，又挑了一支筆，在上面簡單的寫了三個字“葉小釵”。由於長期沒有握筆，手又粗了些許，所以字體有些歪扭，但是，書先生上眼細看，三個雋秀清雅的簪花小楷躍然於上。

這一看，不禁心下佩服，道：“看這字體，葉先生也應是個非凡的人啊！怎會屈就在這小小的山野呢？”葉小釵搖搖頭，似不願提起什麼，又垂下了頭。

書先生在這小村裏已經有二十年的時間，自然對這村裏的人和事有些了解，只是讀書人的孤高性情，讓他也不願更多與外界接觸。而他卻知道十四年前有個外鄉來的年輕人收養了個來路不明的孩子，七年前，這個孩子進了他的書館念書。他對素還真有種特別的關照，因為這個孩子本身的天分很高，課業優異，學東西不僅快，而且反應靈活，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對這孩子的父親印象很深。雖然他們只在七年前見過一面。

一開始他的確被葉小釵臉上那道疤嚇到了，心想，這人不是屠夫就是個凶惡之徒。沒想到葉小釵十分不愛講話，多說幾句還會臉紅。細緻的看過去，竟還覺得這人很清秀，讓人看一眼還未夠，還想看第二眼。但是那次之後便再沒見過這人，村子如此之小，他都沒碰到過葉小釵。這幾年當中，他知道了素還真家裏只有他們父子二人，知道了他爹每天很忙，但是他的衣服，書箱，身上穿戴的一切都是出自葉小釵一人之手，也漸漸知道了素還真不希望葉小釵過多的出現在別人面前。

書先生拿起一本《論語》：“我現在正好缺少謄抄典籍的人，快要考試了，也快要有新的學生了，您正好可以幫我多準備一些。”

葉小釵沒想到自己這麼容易就得到了這份工，忙感謝不已。

書先生笑著拍了拍葉小釵的肩：“先謄抄一本吧，一本五分銀子怎麼樣？”

葉小釵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書先生，好像在詢問什麼。

書先生哈哈一笑：“我也可以說明，別人給我抄書，最多三分。”說著拿起寫著“葉小釵”三個字的那張紙，“足下這樣的字，給五分只少不多！”

葉小釵皺著的眉頭更深了，竟搖了搖頭，怎樣也不答應。

書先生沒想到這人竟然這般有骨氣又認真，心中更添幾分好感，又忍不住想逗逗他：“這不是施舍，是您應得的！若是這樣的字跡賣到京城，我敢保證有人出一兩銀子！”他瞄了一眼葉小釵，隨即又正經道，“還真是個好孩子，他既是我舉薦的，我也不希望他前功盡棄，若是他日還真能魚躍龍門，也算是最好的報償了。所以這銀子也是我給孩子的心意，是你們應得的！可以麼？”

葉小釵這才稍稍展開眉頭，聽到先生這麼器重素還真，心中不禁暗喜，這才點了點頭。

書先生拿過一匝謄抄的空紙遞給葉小釵，道：“我本名是書梵天，以後就叫我梵天吧，別老是書先生書先生的。”

葉小釵臉又紅了紅，隨即“嗯”了一聲。

書梵天送葉小釵出門，卻恰巧看見書僮遣散童子們放學。童子們看見先生紛紛行禮，有些看見站在先生旁邊的葉小釵，便不懷好意的用臂肘去捅素還真，小聲的說：“那不是你的啞巴爹麼？”

素還真頓時一臉不悅，頭也沒抬就第一個衝出了書館大門。

葉小釵呆在原地，他知道素還真定是羞憤難當了，自己給他惹了麻煩，便咬了咬下唇，與書梵天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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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2樓發表於: 2011-10-06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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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 阿賴耶識章三

章三

葉小釵把做好的飯食端到桌上，看了一眼素還真，素還真仍舊坐在床邊背對著他不吭聲，葉小釵也不敢走過去看。熬了一個時辰的功夫，飯菜全涼了，天上也有了星鬥閃爍。葉小釵也不動也不吃，就這麼陪著素還真。直到月光被遮住時，葉小釵才站起身點了蠟燭。

僵了半刻，葉小釵走到床邊，坐下來，搬了搬素還真的身子。素還真還是別著勁兒不回頭，葉小釵也不願再強迫他，便起身想去熱一熱飯，剛一站起來就向後一個踉蹌，又坐回到了床上。這下倒是驚了素還真一跳，他忙轉過頭，便看見葉小釵手扶著額頭遮著臉，頭上一層薄薄的細汗。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葉小釵也不回他，素還真更急了，便拉下了他的手，卻看見葉小釵還是那樣的笑掛在臉上，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騙我啊！”說完扭過頭，似要繼續剛剛的冷戰。

葉小釵這次沒怎麼費勁便轉過了素還真的身子，這才瞧見素還真臉上早已淚痕滿布，心中一揪，說道：“對不起，委屈你了。”

素還真狠狠地抹著臉：“你知道就好了！剛剛還那樣嚇唬我！”說完撲進葉小釵的懷裏大聲的哭起來。其實，素還真這樣，葉小釵倒是有些摸不清頭腦了，便揣測道：“以後我不會再讓他們看見我的，別哭了。”

誰知說完這話，素還真哭得更凶了。

葉小釵只是拍著他的背也不說話，哭了會兒，就聽見有個人肚子“咕嚕，咕嚕”。素還真趕緊抬起頭抹抹眼睛，卻看見葉小釵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

“你還笑！”說完拿葉小釵的袖子擦了一把臉，“好啦，好啦，吃飯吧！”

葉小釵捏了捏素還真的臉，便轉身出去熱飯。

躺在床上，素還真不老實地往葉小釵身邊蹭了蹭：“老實交待，今天去書館做什麼了？”
葉小釵搖搖頭，轉過身背對著素還真。

“快說嘛！不然就不許你睡覺！”說著素還真開始搖著身邊高高大大像堵牆的男人。

葉小釵沒辦法只能轉過身，月光照在素還真，更襯得他的臉溫潤如玉，一雙漩渦眉，好像有種莫名的力量在吸引著自己。葉小釵咽了咽唾沫，一把把素還真摟在懷裏，輕輕拍著素還真的背。

素還真馬上陷入了一種既熟悉又溫暖的環境，在他的意識當中，這個懷抱，既溫暖又安全。他縮在裏面，剛剛問的什麼自己都已經不記得了，只是小聲地說：“剛剛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了？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你累了一天，我卻還要連累你不能吃飯……”

葉小釵忽然沒了動靜，手也不再拍著素還真的背。漸漸，素還真覺得葉小釵的身子在抖，抬起頭，卻看不見背著月光的人是什麼表情，伸出手去摸葉小釵的臉，在摸到那條傷疤的同時也摸到了滿手的濕。素還真好似被閃電擊中，動作停了一會兒，然後，他身子向上躥了躥，把葉小釵的頭攬進自己懷中。

漸漸，懷中的身子不再發抖，取而代之的是平穩的呼吸聲……

一覺醒來，素還真覺得這十幾年來都沒睡得這麼踏實。那種滿足感，難於言喻。

天剛剛泛起魚肚，葉小釵看起來睡得也很沉，均勻的呼吸輕而柔，淺淺的呼吸時有時無的拂落在素還真的脖頸，擾的他竟有絲絲的浮躁感，但是卻還不想推開他。那種浮躁感很奇特，從脖頸躥升到頭頂，漸漸頭皮麻麻的很舒服，這種舒服的感覺竟又慢慢向下遊走。渾身也由燥熱取代了琢磨不定的浮躁感。

素還真只覺得嘴裏乾乾的，有點想出聲音，但是又怕吵醒葉小釵。那種奇特的熱讓他不知怎的反而更想抱緊葉小釵，兩腿緊緊的夾著，仿佛有什麼東西要衝出去一樣。素還真的呼吸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粗重起來，雙臂也下意識地向裏緊了緊。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從未有過這樣奇怪的感覺，是不是生病了呢？

慢慢地，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更加舒服的感覺，隨著感覺的加重，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朦朧中，熹微的晨光透進來，葉小釵的臉也是朦朧的，健朗的眉，卷翹的睫毛，直挺的鼻子，粉瓣的唇。那唇看起來飽滿欲滴，素還真從來沒發現，原來葉小釵是這個樣子的，怎麼會愈發的不同。終於，素還真忍不住湊了上去，輕輕地啄了一下那淡粉的飽滿。

與此同時，這偷偷的淺嘗，竟讓他下體感到一陣漲滿。輕輕“啊”了一聲，下體竟然真的有什麼黏黏的東西湧了出來，眼前一片白光，身體仿佛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葉小釵本來睡覺就有些輕，素還真粗重的呼吸讓他很快便從睡夢中醒來。聽到素還真的一聲輕吟，趕忙清醒過來，伸手摸上了素還真的額頭。

這一摸，讓素還真也嚇了一跳，睜開眼就對上葉小釵關切的目光。

“怎麼了？”粉瓣輕啟。卻驚得素還真連忙轉過了身。

下身一片濕滑，不知道是什麼，心想著是不是尿床了？這下糟了，這麼大還尿床，萬一被發現簡直太丟人了！擋下葉小釵的手，拉過被子，便把頭臉身體捂個嚴實。

葉小釵坐起身，一頭霧水，昨晚還好好的怎麼早上又這個樣子了？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麼惹素還真不高興了？

“讓我看看好麼？”聲音戰戰兢兢。

甫聽到聲音，素還真在被子裏的臉立刻就燒了起來，身體向裏縮了縮：“你別管我，你先起床，準備早飯吧！”

聽了半刻，感覺身邊的人已經出了門，才偷偷探出頭，葉小釵果然已經乖乖的出去了。掀開被子，慢慢脫下褲子，裏面黏黏白白的不知道是什麼，不過素還真確定這不是他剛剛想的那個就對了……

拿過一條新褲子，換上去，正糾結著怎麼處理那條褲子時，葉小釵推門進來了。素還真趕緊又躺回被子裏去。

葉小釵此時也看出素還真的反常了，便走過來，推了推那裹得極為緊實的一坨。

“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出門了！”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葉小釵卻是皺了皺眉頭：“不舒服去看大夫，不然就去上學！”

語氣堅定，沒有反駁的餘地。

被子裏的素還真卻聽得有些憤憤了：“不想起來，你有事就趕緊走吧！別來管我！”

“去不去？”語氣裏在忍著什麼情緒。

“不去不去就不去！今天就是不想去……”

沒等素還真反應過來。葉小釵已經用力掀開了被子。

素還真力氣沒有葉小釵大，再加上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被葉小釵扯去了被子。猛抬起頭，卻對上一雙他從沒見過的眸子，隱隱透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情緒，但是他也並未害怕，只是回瞪過去。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

可能是意識到了自己舉動有些過了，葉小釵斂了一切情緒，轉身指了指桌上已經擺好的早飯。
素還真又羞又怒，也不願與葉小釵多做解釋，跳下床，拎了書箱，便出了門。

葉小釵此時也是一肚子的氣，素還真平時再怎麼鬧，也從沒說過不去念書，今天竟然用這種藉口來威脅他。自己從來沒與素還真動過氣，即使他再怎樣，自己也沒像今天這般失態。

怔了一會兒，平複了情緒，便開始收拾被褥。

打開被子的一瞬間，葉小釵看見素還真扔在床上團作一團的褲子。拿在手裏竟有些濕涼，展開一看，葉小釵先是一愣，當他把早上的情形和那一陣陣怪異的喘息連繫在一起後，就隱約有些明白了。這時候，葉小釵的臉倒是比腦子反應快，“騰”的一下就紅了……心裏是一種莫名的百感交集。興奮，緊張，不知所措，同時竟還有些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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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3樓發表於: 2011-10-06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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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 阿賴耶識章四

章四

依照素還真的秉性，遇到了這樣的事，鐵定是冷戰無疑。

在他放學回來，看見掛在外面、已經快要乾透的那條讓他丟人的褲子時，他更堅定了不理會葉小釵的決心了。

葉小釵不知為何，還未回家。

為了照顧素還真的起居，葉小釵所有的事情，都會在素還真回家之前做完，然後趕回來給素還真做晚飯。晚上的時候，再做些縫補的活，順便陪著素還真念書。

今天倒是一反常態，素還真先到了家，桌上也沒有往日的飯菜。

素還真坐在靠窗的桌邊，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稀稀拉拉走過的人，卻看不見葉小釵那高大的身影走過來。

忽然一個人走過，讓素還真想起什麼。那人正是跟葉小釵一起在歐陽員外家做工的老秦。

“秦叔叔，請問一下，有沒有見我爹回來啊？”

老秦曾被官府拉去充了軍，雖然撿了條命回來，但是卻在戰場上被蠻兵削了鼻子，所以說話就會有種嗡嗡的聲音：“哦，是還真啊！你爹還讓我給你帶話呢！歐陽家出了事，你爹暫時回不來咯！”

“啊？什麼事啊？跟我爹有關？”

“這倒不是，過來，我跟你說啊！你可要保密哦！”說著向素還真湊了湊，素還真也假意往前傾了傾身子，“歐陽家的二小姐跟人家私奔，被他老爹逮個正著！”說完還不忘左右看一眼。“哦，那我爹幹嘛留在那兒？”

“歐陽家現在怕那個姓金的小子搶人，來個狗急跳牆，就安排幾個壯實的家丁看管著被關起來的二小姐。你爹就在這幾個人裏面。”

“啊？”

“你爹本來也不想留下的，說你在家等他呢。不過歐陽員外說，看管這幾日每天會多給些碎銀，你爹就留下了。”

素還真臉色有些發青，也不願說什麼。老秦還在那自顧自的叨咕：“我本來也想留下的，可人家不要！哼，那我老秦就落個清閑吧！”說完甩甩衣袖走了。

素還真有些不高興，他寧可葉小釵能回來陪他，也不希望他去賺這個錢，他知道葉小釵與他想的完全是兩個方面，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小孩子心性。

月上樹梢，卻還不見葉小釵回來，素還真又睏又餓，已經沒力氣跟葉小釵生氣了，只得趴在床上養精神。嗅著枕上的氣息，其實心裏已經是無比想念了。想到早上的情境，又不禁鬱悶，那種感覺從未有過，簡直太舒服了。越是回味那感覺，就越是想念葉小釵，想他回來，還想抱著他，還想再試一試他那誘人粉唇的甜潤。

忽然門一響，那熟悉的高大身影便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素還真一驚，趕緊抹去了剛剛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卻還是趴在那一動不動，也不回頭。

葉小釵知道素還真沒睡，只是還在賭氣罷了，自己又回來這麼晚，素還真必定是不高興的。把手裏的吃食放在桌上，輕咳了一聲：“起來吃點東西吧！”

素還真不應。

“今天是我不好，快起來吧，別餓壞了。”

素還真還是不應。

葉小釵走到床邊，推了推素還真，素還真還是做死屍狀。

葉小釵也不做聲，只伸手捅了一下素還真的癢處，素還真立馬又做蝦米狀，蜷起身來。

“不是說長大了嗎？還鬧什麼小孩子脾氣？”

誰知素還真聽了這話，從床上彈了起來，整個人撲向葉小釵，差一點把沒有防備的葉小釵撲倒在地。素還真圈著葉小釵的脖子整個人掛在葉小釵身上，挑著嘴角問道：“今天你哪裏不好了？你說的是早上那件事？還是你不回家這件事？”

葉小釵聽了這話，一抹火燒般的紅，驀地從臉直暈到了耳根。也不顧素還真八爪魚般的造型，一把推開素還真，轉過頭去。

素還真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推，弄得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哎喲！”一聲慘叫，終於叫醒了還在羞赧不已的葉小釵。

“怎麼樣？摔到哪了？”手忙腳亂的把素還真拎起來。

“屁股！屁股啊！疼死了！”

葉小釵也嚇了一跳，忙伸出手給素還真揉著。

在大手觸碰的一瞬間，素還真全身一緊，隨即道：“我自己來吧，已經好多了。”葉小釵還是臉紅紅的，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素還真咽了咽口水：“吃飯吧……我快餓死了……”

好不容易把素還真哄睡了，葉小釵輕輕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前的桌邊。

一天的辛苦，已經讓他腰酸背痛了，但是為了盡可能多的湊銀子，即使是透支自己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月光如水，灑進這一方小室，桌邊的人只是就著月光奮力寫著。長久不曾握筆，生硬的書寫，讓他不禁著急起來，又不敢出太多聲音吵醒素還真，只能默默擦去額上一層又一層的細汗。

漸漸手腕和指節活絡起來，頓時輕松不少，卻沒發覺已經是雞啼司曉了。把書寫的工具藏好，一晚上確有收獲，但是總恨不得能再多寫一些。

躺回到床上，覺得一陣腰痛，伸手揉了幾下。

素還真翻了個身，葉小釵趕緊停止動作，閉眼裝睡。素還真吧嗒吧嗒嘴，瞇著眼看看窗外的天色，伸了個懶腰，便坐起身來，推推葉小釵：“起來吧，不早了。”

葉小釵也裝作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揉揉紅通通的眼睛。

“今天你睡得好沉啊！天亮了也沒反應呢。”素還真邊說這邊下床去洗漱收拾。

葉小釵趁他沒看見，捏捏肩膀和腰，便下了床去做早飯。

做早飯的時候，素還真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屋裏收拾，而是一直在葉小釵身邊磨蹭，時不時的瞟著葉小釵這邊。

“幹嘛呢？”葉小釵笑著。

“你手在抖啊，不舒服麼？”

“沒有啊！你睡蒙了吧！”說完端著早飯進了屋。

素還真滿腹狐疑，又不願再追問，他知道葉小釵的脾氣，他不願意說的事，任別人怎麼問，他也不會吐露。

十幾年的生活，葉小釵只是為素還真付出，而素還真也只是自然的等待葉小釵給他的付出，一切都好像本該如此。

還有些懵懂的素還真，卻也是聰明的。慢慢地，他總是本能的想去為葉小釵做些什麼。在他看見到別人欺負葉小釵時，他會氣憤會反抗；在葉小釵疲憊不堪的時候，他會去逗他一笑；在葉小釵睡覺翻身的時候，他也會為他緊一緊被子。

於是，這天晚上，當葉小釵回家時，便發現桌上擺了和早上一模一樣的飯，簡簡單單的碎金飯。葉小釵做的是粒粒金黃有滋有味的，而眼前這一盤卻是黑乎乎的塌在盤子裏。

素還真抹了一把同樣黑乎乎的小臉，皺著漩渦眉，很正經的把筷子遞到葉小釵面前：“吃吧！”

葉小釵聽話的坐了下來，滿心的感動，讓他已經難以表達，他終於明白，早上素還真為何一直在他身邊磨蹭。

素還真悶著頭，扒了一口飯，艱難地咽下去，卻抬頭看見葉小釵好像在吃著珍饈美食一般。素還真一把奪過葉小釵的筷子：“太難吃了，還是別吃了！”

挫敗感讓他那與生俱來的傲氣和自尊承受不來。

葉小釵卻笑著：“比我做的好吃！”

“騙人！你這麼老實的人也會騙人啊！”

“那以後等我回來做飯吧，你還要看書。”葉小釵搶過筷子繼續吃著。

“等你回來我就餓死了！身體壞了，更沒辦法看書了！”素還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葉小釵沒辦法，只能依著素還真。於是，柴米不碰，油鹽不識的素還真開始在灶臺邊忙活了。

即使素還真為葉小釵做一件小事，葉小釵都會銘記一生。於是做飯這件事，讓葉小釵竟有些不習慣的受寵若驚了……

素還真也不會知道，當他那晚抱住葉小釵的時候，一顆小小的種子已經開始在他心中慢慢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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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1-10-06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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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 阿賴耶識章五

管理提醒︰ (晏雪) 請在主樓標題處加上樓層數 (2011-10-07 16:35)

章五

一個月的日子就這麼過著，素還真白天去書館，晚上回來做飯。

葉小釵依舊回來得很晚，甚至有時回來的時候，素還真已經睡著。為了避免過多的聲音驚醒素還真，葉小釵就會吃著涼涼的飯，然後直接坐在桌邊謄抄一本又一本的典籍。

有時實在累的受不了，就坐靠在床邊瞇一會兒。

這天早上，天光已經大亮，可能是兩人都太累了，沒有按時起床。當葉小釵睜開眼睛的時候才意識到時辰晚了，拿出昨晚買好的乾糧塞給素還真讓他趕緊去上學。

可能是起床起的猛了些，葉小釵這一天頭都是暈暈的，歐陽員外看他氣色不太好，准他先回家休息。今天能早些回家給素還真做飯，葉小釵是滿心的歡喜，便急匆匆的先趕去書梵天那裏換書。

到了書館，葉小釵覺得一天的忙碌終於可以稍稍放鬆了。見了書梵天，剛要說明來意，竟感覺腳下一軟，就勢就要栽下去，書梵天趕緊一把攙住葉小釵，卻見他臉色煞白，嘴唇也是白的，豆大的汗珠在額頭上滴滴滾落，身上沒有一點力氣，軟軟的趴在書梵天肩頭。

書梵天扶葉小釵回了內室，便急忙打發小僮去請大夫。

這一個月，素還真每天都是無精打采的，因為他白天看不到葉小釵，有時晚上葉小釵回來時他都已經睡著了。原來每天兩人還能在一起吃頓飯，現在倒好，只是每天早上見一面就很奢侈了。

他不能說什麼，也不能攔著葉小釵不讓他去，他很清楚葉小釵的脾氣，葉小釵決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惹他不高興，何必呢？

素還真發現他越來越在乎葉小釵了，葉小釵的一切！葉小釵每天吃了什麼，高不高興，做了什麼活，接觸了什麼人，甚至葉小釵穿什麼更好看他都會在早上指手畫腳一番。那種在乎，讓他自己享受其中。

“喂！幹嘛呢？”一個尖細的聲音忽然打斷了素還真的思緒。

“沒幹嘛。”

“沒幹嘛書都拿倒了！”

“談無欲你吵什麼，一會兒先生回來看見你喧嘩又該罰你了！”一個看起來很老成的孩子不緊不慢地說著。

談無欲見別人來管他，不屑地道：“哼，就你屈世途知道怕，反正今年童試有你們兩個沒有我，我也不想念書了。”說著把書一扔，趴在桌上睡起覺來。

素還真搖了搖頭，也不再理會。

說到童試，他是勢在必得的，他的目標本就不在這小小的童試上，而是未來的鄉試、會試，甚至是入進士登三甲的殿試！那是他不為人知的小小野心，但他一邊憧憬刻苦著，又極其矛盾著。

去考試，就意味著他要與葉小釵分開，哪怕是一天兩天他都會受不了，更別說是三五個月，一年半載！

離不開葉小釵，也許是因為長這麼大沒離開過葉小釵，還沒有獨立過。等到他再長大些，他也必然會獨立。一邊看著書，一邊這樣安慰著自己。但是這安慰也是自欺欺人的，只是暫時緩解一下他對葉小釵的依賴與想念，他心裏的芽卻已經慢慢破土了。

葉小釵慢慢睜開眼睛，看見陌生的帳頂，警覺的轉過頭，便見書梵天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這場景到是把葉小釵嚇了一跳。

“您……我……？”不知怎樣表達。

“你不必著急起身，剛剛你暈了過去，我才將你扶進來的。”書梵天微微笑著，溫和的看著葉小釵。

葉小釵只覺心中一暖，沒有人對自己這般溫和的講過話。

書梵天拿來一碗溫熱的藥：“喝了它，大夫說你身體太虛了，因為長期的調養不均，操勞過度……”

書梵天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話卻未說完。

葉小釵喝下了藥，忽然想起自己要趕回家給素還真做晚飯，便起身要下床。

“書……梵天大哥，新的書？”

書梵天見他這樣，也有些急了：“書先不抄了，你先養養身體吧！你要是為了湊錢給還真考試，我可以先借你們！”

葉小釵搖搖頭，依舊倔強著：“您再給我一本吧，錢我們有的。”

書梵天也不好再說什麼，葉小釵的性子真是……唉……

“還真他們什麼時候下課？”接過書梵天遞過來的書，葉小釵問著。

“還有一會兒吧。”

“哦，那我先走了！”不等書梵天再說什麼，葉小釵就大步走向門口，“對了，請大夫的銀錢，您就從我抄書的工錢裏面扣吧！給您添麻煩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書梵天看著葉小釵的背影，歎了口氣，一時間竟湧了滿腹的苦。

素還真回家的時候，一種熟悉的感覺縈繞身邊，推開門，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大身影在的灶臺邊上忙碌著。

“咦？這是誰呀？怎麼在我家做飯呢？”一時心情大好，不禁想調侃一下葉小釵。

葉小釵轉過頭看見素還真，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只是笑著。端著最後一道菜出來，也不忘在素還真頭上拍一下：“壞！”

素還真也不理葉小釵，只是一把抱住葉小釵不撒手。

葉小釵被素還真的舉動弄得僵了身體，想推卻又不忍推。忽然發覺素還真好像又長高了，頭頂能擦到自己的眼睛，被抱著很舒服心裏也莫名的踏實。

“好了，吃飯吧。”拍拍素還真的背，柔聲說道。

素還真依依不捨的放開葉小釵，坐在桌邊：“今天怎麼這麼早？”

“放假嘛。”葉小釵輕描淡寫，他不想讓素還真擔心。

“怎麼覺得你今天臉色不太好？”

“沒有啊！”葉小釵閃躲著素還真追問的目光，“最近念書怎麼樣？”

“這個不用你管……”每當葉小釵提起念書的事，他就很不開心，要不是因為念書考試也不會弄得他們現在這樣，所以一提起這事兒素還真就只想賭氣。

葉小釵閉了嘴也不再問了。

素還真輕咳了一下：“明天還要很晚回來麼？”

葉小釵為難地點了點頭，偷偷的抬眼看著素還真的表情。

素還真臉上並沒有不高興，淡淡地看不出什麼變化。只是一邊給葉小釵夾菜，一邊自己吃著。
“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任性了，你想做什麼就做吧，只是要好好照顧自己！”

葉小釵點點頭，心中無比的幸福，他覺得有素還真這句話，自己再怎麼辛苦也都值得了。

曾經那些年的夜晚也都是這麼過的，但是兩人也都沒覺得像今天這樣的踏實滿足。

素還真早早便休息了，葉小釵還是趁他熟睡輕輕地到窗邊來抄寫。

本來今天葉小釵也想偷懶讓自己睡個好覺的，但是為了趕時間湊銀子，他還是放棄了小小的奢求。眼睛已經疼得不行，他就閉一會兒，再使勁的揉一揉，累得不行，就趴在桌上緩一緩。

素還真翻了個身，卻感覺手沒有觸碰到那個讓他安心的體溫。

瞇著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便看見月光下，小桌旁，那個人正在寫著什麼，剛剛他那近乎自虐的舉動盡收眼底。看了一會兒，那人終於支持不住趴在桌上了。

素還真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難過，著急，悔恨，憤怒。不，最大的感覺應該是心疼，疼的仿佛一把尖錐在不停地往他心臟最軟的地方紮。

他掀開被子，走到葉小釵面前，一把抽出了葉小釵身下的書，葉小釵這才被素還真的動作驚醒。

只見素還真冷著的臉，好像披雪的石塑一般，翻著書的手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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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1-10-07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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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 阿賴耶識章六

“還真……”葉小釵怯怯地叫著。

“抄了很久了吧？”聲音冰冷陌生，從來不曾聽過。

葉小釵低下頭，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樣瞞下去終究還是會被發現。

“我就是個傻瓜……”說完就把書扔回到桌上，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幹了，拖拖誇誇的走回去，背對著葉小釵躺到床上。

葉小釵真是被素還真的舉動嚇壞了，從前素還真若是沖他發了火還好，這一次，卻是這樣……

趕緊跟了過去，坐在床邊推了推素還真。

“躺下。”命令的口吻，無法反抗。

素還真轉過身眼中有點點的亮光閃爍：“你不要命了麼？”

葉小釵不說話只是眼睛通紅的看著素還真。

素還真抬手輕柔地擦了擦葉小釵的眼睛：“你拿我當什麼呢？是不是拿我當傻瓜？”

葉小釵慌忙搖頭，緊緊的咬著下唇不說話。

“我卻覺得自己是個傻瓜，你抄書這麼久我卻每晚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你都做不到麼？”素還真歎了口氣，“若是這樣……”他沒有說完。

若是這樣，他寧願不去考試……不願說出來是不想葉小釵難受。

“我沒事。”

“還嘴硬！”說著雙手用力地捧著葉小釵的臉，“你看你眼睛都被你揉成什麼樣了？你這樣我怎麼能放心！”

葉小釵一愣，這話說得好像反了吧……

還未等葉小釵有其他反應，素還真已經緊緊擁住了他，將他的頭深深地埋進胸膛，像那晚一樣。

“你知道你這樣我有多心疼麼？”說完輕歎了一口氣，便輕輕扣著葉小釵的背。

實在是太累了，再加上陷進這樣一個溫暖踏實的懷抱，葉小釵很快就睡著了。

素還真卻睜著眼，其實，他真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葉小釵講，但是他卻不想讓葉小釵聽到，有些話也不能讓葉小釵聽到。

“我有多心疼你，有多喜歡你，你知道麼……你不會知道的……”喃喃自語著，揉了揉葉小釵順滑的發……

轉過天，正好是書館休息，書梵天卻怎麼也在家待不住了。

腦子裏全都是葉小釵暈倒在他懷裏的一瞬間和那張精致美好的睡顏，揮之不去。

書梵天不懂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愫，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一顆心在見到葉小釵第一眼時，便已不再那麼忠誠的只屬於他自己了。

為了避免麻煩，書梵天借著點撥童試之名，買了些鮮肉水菜，來到了葉小釵和素還真的家。

因為知道葉小釵回來的晚，所以書梵天刻意在傍晚拜訪。

素還真打開門的一霎那就傻在那裏：“先生？您怎麼會……？”

書梵天略顯尷尬：“還真啊，是這樣，想跟你說一下這次童試的事宜，還有到督學那邊的情況……”書梵天清了清嗓子，便進了門。

素還真把書梵天讓進了屋，奇怪地看著他手裏提的東西。

老師來看學生還要買東西的嗎？

書梵天幹咳了一聲，也不多做解釋，便把東西放在了桌上。

屋子並不大，裏面的擺設也很簡單，卻很幹淨整齊，讓人不覺得這是兩個男人住的房間。

素還真依舊有禮的請書梵天落座，為他沏茶。

書梵天給素還真說了些考試的事宜，又做了些叮囑，心便開始不能自已的想知道那個人的情況。

“對了，這次來順便是想看看你父親。”

想起自從上次在書館碰見書梵天和葉小釵的一幕，又發現了葉小釵抄書的秘密，素還真就覺得這裏面有問題：“家父估計還要晚些才回來。”

“哦……這樣啊……”書梵天喝了一口茶，還是不放心地道，“他身體好些麼了？”

素還真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淡定道：“家父好些了，不過他也不願與我說明原委，我也是擔心得很。不知先生能否……”

素還真很是機靈，他知道，必定是有些事情被葉小釵瞞了下來，若是自己在書梵天面前表現的一無所知，必定會引起書梵天的懷疑，他也就不會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讓他心裏很不舒服的是，這件事書梵天竟然知道，而他不知道！素還真心裏恨恨的捏了一把酸。

“哦，是這樣……”

話還未說出口，便有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倏地對開了門，正是葉小釵。

“還真，你好好在家，不要亂跑，我今晚不回來了。”進門後的葉小釵只是自顧自地說著，說完才發覺屋中還有一人，“您也在……怎麼？”

書梵天忙起身：“我來看看還真，順便問問你的……”

“勞煩先生掛念還真，多謝先生了。”葉小釵很少跟他人交流，更別說主動打斷別人。

在心裏，葉小釵卻暗暗自責，昨天走的急了，竟然忘記叮囑書梵天千萬別把那件事告訴素還真。可沒想到，書梵天今日竟自己登門了。

聰明如書梵天一下子就明白了葉小釵的意思，便也不再往下說了。

素還真的注意也早已被葉小釵那句“不回來了”勾了過去。

“為什麼不回家了？”

“歐陽員外家出了點事兒，今晚我們都不能離開了。”

書梵天還在，素還真也不好耍性子，不過今天，他真是不爽到極點了。

先是書梵天的突然到訪，內有隱情，然後又是葉小釵准備夜不歸宿……

已經四更了，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平時葉小釵再晚也還是回家陪自己的。少了那個人的氣息，果然一刻也受不了。

想著出去走走，便出了門。

月影憧憧，素還真心事也重重……

算算時間，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去考試了，在剩下的這些日子，他該怎麼過？

他並不擔心考試，卻很擔心葉小釵，他知道自己去考試這段時間，葉小釵也會同樣地思念自己。雖然他不知道這種想法有何依據，但是他願意自己這樣想，他已經在心裏無數遍的確認，“素還真”這三個字在葉小釵心中，如同“葉小釵”三字在自己心中一般重要！

素還真越想越亂，沒來由的煩躁。

時間越近，他就越緊張，他很想知道自己在葉小釵心裏究竟是什麼樣子，是什麼地位，又是什麼身份？他總是想讓葉小釵把這些都親口對他說一遍，但是每次話到嘴邊，又生生咽回去。

不懂事的時候，葉小釵是他的依靠，拉著葉小釵的大手，一搖一晃地邁著不穩的步子，每次快要摔倒的時候，總有一雙大手緊緊地托住他，下一秒，就會落入那個溫暖寬大的懷抱。哭鼻子的時候，那雙粗糙的大手就會胡亂慌張的擦著自己的小臉，小臉頓時就被揉疼了，哭的也就更凶了，那個人卻還是不知所措，繼續手忙腳亂……

再長大一點，葉小釵是他的秘密，他希望只有他能見到葉小釵。他不喜歡葉小釵被其他人見到，他怕那些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並不是因為葉小釵令他感到自卑，而是因為他將葉小釵視自己的珍寶，自己私藏的秘密，任何人也不會喜歡別人窺見自己的秘密！

而對於現在的自己，葉小釵又是什麼呢？

他從不認同葉小釵是他的父親，即使他對自己有養育之恩。依靠麼？不完全是，現在，他已經漸漸有能力依靠自己。秘密麼？也不完全是，他有時甚至想拉著葉小釵一起上街，就那樣拉著他，讓所有人都看見，告訴他們葉小釵是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

葉小釵的溫柔，葉小釵的愛護，葉小釵的付出，從未改變過。素還真發現自己對於葉小釵的感情也越來越沉迷，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而自己想從葉小釵身上得到的究竟是哪一種感情呢？親情？還是？還是那種……

自從早上那次“意外”發生後，他就總是情不自禁的想去抱葉小釵，緊緊地抱住，甚至是想……再次品嘗那粉唇的芳澤。

敲了敲自己的頭，怎麼又去想那些事情……這些怎麼會是一個正常男子所渴望的事情呢！

不過，转念又想到今天的情形，書梵天的來訪，無疑是在素還真這把莫名之火上又澆了一缽妒忌之油。

[ 本帖最後由哥舒佳佳於 2011-8-19 17:0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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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1-10-07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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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 阿賴耶識章七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很少過來的後山。

這邊樹林翳鬱，枝椏斑駁，白日裏都很昏暗，夜晚更是讓人辨不清方向……

只有月光，時不時透過枝椏晃一點下來，素還真才勉強向前走幾步。

滿腹心事，忽然被一陣叫喊打亂。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聲音細微，好像離自己不是很近。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夜晚，這聲音著實是驚著了素還真。

他穩了穩心神，順著聲音向前走了幾步。

仔細分辨了一下，貌似是一男一女兩人的聲音。

順著月光，他終於看見，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相背的綁縛著兩個人。

那兩人也似乎看見這班有人走了過來。

“是誰？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那女人似是受不了自己這般待烹羔羊的狀態，又開始叫起來。

但這一次，他們怕把來人驚走了，便帶著極度懇求的語氣，叫的聲音也恰好是為了讓素還真聽得更清楚。

素還真本不想管這閑事。孤男寡女大晚上的被人綁在此地，說不定是被人抓住的奸夫淫婦。
但是那女人不住的懇切求告，還是素還真又走進了幾步。

只見樹下綁縛的兩人，並沒有衣衫不整，也沒有落魄慌亂。

女人年紀不大，看樣子和自己一般大小，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男人的臉看不清，但是借著月光也能看見他臉上依稀的淚痕。

女人見素還真如此靠近，也不是抓自己回去的人，便帶著哭音顫聲說著：“這位恩公行行好，放了我們二人吧！求求您了！”

素還真有些遲疑：“你們？怎麼會……？”

“不怕恩公笑話，我們是私奔逃出來的，半路被家丁抓到，便捆縛了起來。他們去叫了人，這一時半刻恐怕就往這邊趕了！”見愛人泣不成聲，男人趕緊把話接過來。

“若是……您好心放了我們，我們……下一世定當做牛做馬報答恩公！”女子哭著說道。
聽著他們的說法，素還真忽然想到一個人。

前幾日老秦跟他講過歐陽家二小姐的事。

想到這兒，素還真有些不悅，葉小釵今晚不回來想必就和眼前這二位有關。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是四下無人，若是放了這二人，葉小釵必定也不會再去歐陽家做工做的那麼辛苦了，兩人便又能回到原來正常的生活狀態了。

見素還真站在那裏猶豫不定，那女子有些著急了，哭著喃喃低語：“真心相愛的人，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

孱弱無力的聲音，卻好像刺激到了素還真的某根神經，他忽然覺得自己抓到了某些問題的症結。一句無奈之下隨口講出的話卻讓素還真的沖動有了無限勇氣。

他俯下身，奮力的去解繩子，費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把綁縛兩人的粗麻繩勉強解開。就在要完全解開的時候，不遠處一片火光向這邊越來越近。

“他們回來了……”那男人先站了起來，隨後去扶那女子。

素還真見來了人也有點慌，指了身後一條看不太清的小路：“從這邊走很隱蔽，可以直通山下的農場，從那邊可以出鎮子，快走吧……”

兩人又道了謝，便匆忙地從小路奔去，沒一會兒，火光靠近的時候，兩人早已沒了蹤影。

素還真站在原地，看著那兩個消失不見的人影，心中滿是羨慕。

為什麼羨慕？他不清楚，但是此刻的他能感到那兩人的無比幸福，看著想著，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走了。

眾人來至此處，見樹下地上，只有些繩子，那兩人早已不知去向。

火把把黑漆漆的樹林照得如白晝一般，素還真回過頭，便毫無意外地看見了一個人，那人也同時看見了他。

素還真被帶進歐陽員外的府邸。一路上不管葉小釵怎麼哀求，怒火沖天的歐陽員外都不肯放掉素還真。畢竟“人贓並獲”，一切都與素還真脫不開幹系。

而素還真卻異常的安靜，不做一句解釋。葉小釵看在眼中，卻急在心裏，一面著急素還真怎麼會卷入其中，一面又不知道素還真將面對怎樣的懲罰。

在這個小村子裏，富庶的人只有這麼幾家，歐陽家無疑是最權大勢大的。家中的二小姐竟然與別人私奔了，傳出去，恐怕歐陽家今後在這方圓幾百裏都抬不起頭來。

將素還真拖進院子，歐陽員外便怒不可遏的叫了一句：“給我打，狠狠的打！敢在我歐陽智頭上動土！”

頃刻間，棍棒如雨點般落了下來，素還真挨了幾下便窩在了地上。

“等一下！”葉小釵攔了施刑的人，轉身對歐陽智道：“他還小，什麼都不懂，是我平時沒有好好管教，要罰就罰我吧！”

“好！葉小釵！今天我就好好罰你！你們！接著給我打！”

家丁們互相看了看，畢竟葉小釵平時是跟他們一起做工的老熟人了，為人又老實厚道，員外一時發話，大家還愣在那裏。可是不一會兒，老秦就先上了棒子。

老秦腦筋活，不打肯定是不行，但是這麼多人一起打，肯定會出問題，幹脆就重抬輕落，一個個在歐陽智面前演起了戲。葉小釵只是趴在地上也不吭聲。

歐陽智有些看出了端倪，立馬暴跳如雷，順手就搶過了一人手中的木棒。一抬手便發了狠力，不偏不倚的打到了葉小釵的頭上。

血，瞬間就躺淌了下來。

歐陽智見了血好似十分的解氣，於是開始狠命的往葉小釵身上打。

一邊打，還一邊吼著：“當初你把這娃娃撿回來，我就看出他是個禍端！如今，應驗了吧！你拿著我歐陽家的錢，卻不知怎樣忠心！是不是你們父子早就串通好的也未可知！我看你還不如我歐陽家的一條狗！”

邊打邊罵，葉小釵已經渾身是血。身體本就虛得很，這麼一打，葉小釵根本沒有招架之力，早就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歐陽智似是打得累了，便停了棒子，喘了幾口氣，但同時也不忘吩咐家丁們繼續開工。

這一刻，素還真才如夢初醒般的看見地上那血人。

那是……那是……

十幾年來，第一次遭遇這種變故。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他不覺得那是自己做錯了，“相愛的人”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

素還真像是被一個魔咒魘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當他清醒過來，身邊那人卻已是鮮血淋漓。

素還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住的給歐陽智磕頭：“求您別打了，都是我犯下的錯。別再打我爹了！求您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腦子裏充斥的都是那模糊的血人，恐懼與無助讓他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挽回這一切。

葉小釵微微的偏過頭，滿是鮮血的臉上已經看不出表情，通紅的雙眼還有些水不停地湧出。他看著素還真，似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家丁們看這父子二人如此可憐，也都不忍再下手。

正在僵持當中，一個家人慌忙進來通報說經綸書館的先生前來拜訪。

還未等歐陽智做出反應，書梵天已經闖進了後院。

一進來便看見地上匐著的那人，心髒像是被人緊緊的攥住了。

“書先生這樣私闖進來，不怕我去報官麼？”

“哼，報官？好啊！等皂卒們來了，看是誰先吃了官司！”

歐陽智馬上閉了嘴。

“員外大人可是著實提點了在下！在下這久沒摸過狀紙的手倒是癢得很了！濫用私刑若是出了人命，可不是鬧著玩的！”

歐陽智一聽這話，扔了棍子，便罷了手：“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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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1-10-07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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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 阿賴耶識章八

葉小釵倒在血泊裏，意識漸漸渙散，疼痛早已經麻木，身體有種支離破碎的感覺，一動也不能動，唯有一雙眼睛仍是死死地盯著素還真，那眼裏滿是關切與愛。

素還真和書梵天輕輕地把葉小釵扶起來，探了一下鼻息。若不是葉小釵看著素還真的眼睛還在動，再加上一些微弱的呼吸，別人很可能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素還真卻一直都不敢直視葉小釵，看他一眼，自己便會感覺窒息。那眼神從來就沒變過，即使這次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害他如此，他的眼神裏都沒有一絲埋怨和不悅。

書梵天想把葉小釵背負在身上，可是剛一抬起葉小釵的身子，便感覺那身子一陣顫動，似是極度的痛苦。書梵天也不敢再拉扯葉小釵，只是打橫將人抱起。剛抱起人，卻發覺素還真仍是跪在那裏動也不動，只是望著地上駭人的血跡發呆。

“素還真，你在幹嘛？快去請大夫啊！”

一聲焦心的斷喝，才讓素還真回過神來。

“是……是……去……請大夫……大夫……”邊說著話，邊起身，跪的久了，一時匆忙起身，腳下一軟，踉蹌的絆了一跤。只手撐地才穩住身子，那只撐地的手正好落在溫熱的血中。

素還真抹了一把眼淚，沖了出去。

一路上，書梵天走走停停。可能是走得太急，太過顛簸，懷中的人眉頭緊皺，呼吸越來越急促，但始終不吭一聲，即使一聲呻吟也未聽見。這樣的情形，書梵天只能再走的緩些。但是想到情況危急，便又不能太過停歇。

“葉小釵，你醒醒，就快到家了……”

葉小釵意識有些不清，看著書梵天的眼睛漸漸無神，再一會兒似又要闔上。

“再堅持一下！還真還在家裏等著你呢！”他腳下不停，為了減少震動，書梵天雙臂盡量保持平穩，才不會加劇葉小釵的痛苦。

書梵天的話像是一味強心之劑，葉小釵眼神又漸漸恢複明朗，望向書梵天。

低頭觀察懷中之人，那人眼神依舊是溫柔的，唇邊似還掛著一抹笑。

經過詳細的診治，葉小釵才勉強保住一條命。傷口經過簡單的處理，就開始包紮了。身上的外傷並不多，只是右臂和腿有幾處傷到了筋骨。頭上的傷口有些深，但幸虧沒有觸及要命的地方，只是血流得太多了，要恢複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素還真盯著在床邊忙碌的男人，眼神忽然冷了下來。

“先生可以回去了，我可以照顧好他！”聲音冷冷淡淡，卻不容人拒絕，

書梵天怔了一下，看著素還真，也有些尷尬，是啊，他沒什麼理由繼續留著這裏了。

起初聽鄉民們說歐陽家出了事，而且跟葉小釵父子有關，歐陽智還動了私刑。書梵天想也沒想，撇下一眾剛剛來到書館准備上晨課童子就直往歐陽家奔。

現在，自己雖舍不得馬上離開，但也實在不能不離開了。

“那好，還真，我先走了，這幾天你就先不用來書館了，好好照顧你爹，若是需要幫助，可以隨時來找我！”書梵天柔聲說著。

素還真並不領情，但面上還是恭敬端嚴：“今日麻煩先生了，學生銘感五內。家裏的事學生自會處置，不敢再勞先生了！”

書梵天盯住素還真，心下想著，這父子倆果然都是這般的為人，若是現在葉小釵醒著，估計會說出同樣的一番話。轉念，又發覺，早上事發的時候，素還真還慌亂的不能自已，現在這般冷靜處事，這孩子還是能讓人放心信任的。不管怎麼說，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啊……

葉小釵依舊昏昏沉沉的睡著，進了家的時候看到完完整整地站在面前的素還真平安無事，這才閉上眼睛。

虛弱的身體，又承受了狠絕的毒打，葉小釵覺得四肢好像已經與自己的身體分離，想動也動不了，身子漸漸往下沉，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抓著他，將他向下拖……

一陣淡淡的香氣飄過，很熟悉的味道……這是……還真……？

猛地睜開眼睛，四下裏尋找，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一片氤氳霧氣，只有那香氣彌漫，帶著自己向前走著。

“小釵……吾等你很久了……”

那聲音，好熟悉，好像是……

“小釵……”聲音飄渺的不辨方向，木然的向前走著，不多時，便見眼前呈現了一方深池。

深池不大，卻極清澈，池中央赫然曳著一只孤蓮。

那蓮花色如皓雪，筆直的枝矗在水中，隨著霧氣漾蕩。蓮只是孤枝，滿池竟無一葉相襯。

“小釵……”循著那音聲，似是那皓白孤蓮發出。

葉小釵心中一凜，為何只是這孤蓮獨自立在這池中？葉在哪？

蹲下身，撥動一泓澈水，便覺耳邊有風聲呼嘯，瞬間將濃霧吹散了些。

懷顧四周，池邊是一間精小的茅舍。

這是哪？回望池中之水，水中映照的自己忽然讓葉小釵一驚。

面容不曾改變，還是與原來無異，但是自己的烏發卻盡數變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伸手又去撥動池水，卻見池下沒了倒影，似是換了一番景象。

正想看清水面下有什麼，那股巨大的力量又拖著他墜入池中。

還沒等葉小釵開始掙紮，身子便綿軟的陷進一床溫暖之中。睜開眼睛，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床，但是枕邊卻留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香味。

身上的傷還是隱隱作痛，掙紮著下了床，卻引的傷口撕裂般的疼痛。咬著牙，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到門邊，輕輕推開了門。

門外，是一片清靈仙境的景象，滿目恬靜。不遠處的蓮池邊，一個白發仙姿的人背對著他站於池邊，似在等待什麼，聽見背後有了動靜便回過頭來張望。

葉小釵有些慌張，忙轉身，拖著疼痛的身子躺回去。

閉著眼，卻覺得一陣熟悉的香氣越來越近。

“小釵，你醒了？”

這聲音，怎麼會是？！

那人坐於床邊，伸出手理了理葉小釵有些散亂的發絲。

“是劣者不好，你本就受著傷，昨晚，劣者還……哈哈！”邊說著邊還打趣似的調笑著。葉小釵不動，“還在生劣者的氣麼？”

葉小釵依舊不理，心裏煩亂著，這人究竟是誰？

“都怪劣者不好，昨晚幫你換藥的時候沒忍住……今晚不會了，真的……小釵，你看看我好麼！小釵……”甜膩地喚著，葉小釵卻依舊固執。

忽然熟悉的氣息鋪面而至，清飴的味道，就灑在面上。還未來得及反應，兩瓣軟柔的唇便覆了上來。

唇的味道很熟悉，仿佛某一天清晨，做的那個夢……

葉小釵不主動，但是那感覺，卻是讓他著實的貪戀著，喜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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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8樓發表於: 2011-10-07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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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 阿賴耶識章九

讓大家久等了~抱歉~唉……
好累啊最近~工作好忙，一切還不是很熟，要慢慢學慢慢改慢慢來~不是很緊張卻是有點辛苦。
不過也把我長期的睡不好覺治好了~現在一沾枕頭就想死過去一樣……
那天碼字竟然一邊碼一邊睡，實在是支持不住了~所以這張晚了~再次道歉啊~
嘿嘿~這章亂亂的不知各位能否看明白？嘻嘻~~~

PS：喂藥那段是看了之前小白？或者某位姑娘的文~覺得很萌~也拿來用了~噗~不過這個橋段之前在我很久之前另一篇原創文裡也有寫~噗……拿來二次利用~如有雷同，還請見諒啊~呵呵~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章九

蜜唇綿軟，帶著一種特殊的氣味，一股熱流順著那唇流入，那是種濃重的苦澀之味。

葉小釵皺了皺眉，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那人究竟喂了什麼給他。

可是試了幾次，卻覺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怎樣也睜不開。

味道實在是讓他有些反胃，忍不住想偏過頭躲開那糾纏的唇，卻好像怎樣動也沒有效果……

這幾日，素還真也並不好過。

那天回來，他先是用清水擦拭了一遍葉小釵的身體，一些髒汙和血跡在包紮之後還未來得及清理。他知道，葉小釵是個喜歡幹淨的人，若是他醒來看見自己還是滿身的血汙，肯定會失落難過的。長這麼大，素還真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但是他怕弄疼葉小釵，便用輕得不能再輕的動作一下一下耐心的擦著。擦淨髒汙，露出的依舊是那光滑白淨的皮膚。葉小釵常年勞作奔波，身上的皮膚卻依舊是那樣的細膩幹淨，沒有任何不該留下的痕跡。

記得素還真小時候，晚上睡覺時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自己的小手小腳貼在葉小釵身上，那種光滑細致的肌膚總是讓素還真忍不住蹭來蹭去。蹭完小手小腳，接下來就是臉，把腦袋深深地埋進被子裏，臉緊貼著那寬闊的胸膛，溫暖安全的感覺讓他總是忍不住想惡作劇的在那白皙的胸膛上咬上一口。

但是每次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葉小釵像拎貓崽兒一樣從被子裏拎出來。探探頭看了看葉小釵，就會發現葉小釵臉通紅通紅的咬著下唇，這時，素還真便會裂著嘴咬著一口潔白的小牙向葉小釵示威。

幫葉小釵清理完身體，給他裹了件幹淨的中衣，便輕輕地覆上被子。

疲憊不堪的素還真靠在床邊，放松下來才感覺到身上點點的陣痛。自己好像也挨了幾下呢。

頭輕輕靠向葉小釵的胸膛，整個人平躺下來，聽著那堅實有力的心跳，素還真才覺得安寧平靜了許多。

看向依舊昏睡的人，才開始悔恨難受，但是悔恨了有什麼用呢？悔恨了，他就能醒過來麼？就能完好如初麼？

“葉小釵，對不起……”

沒有回應。

“小釵，對不起，是我害你的……”

依舊沒有回應。

“小釵，我叫你小釵好麼？”素還真在那胸膛上蹭蹭，胸膛不再那樣寬大，卻仍是兒時那般的觸感，“你不說話，那就是答應咯？”

“小釵，我想親你一下可以麼？”說完，好像在征求葉小釵同意一般抬起頭。下一個動作，便深深地吻上了那向往已久的胸膛。

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下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這麼愛哭。葉小釵為他做的一切，他都很清楚，他不說，也不想去表達。但是，若這次因為自己深深的傷了葉小釵，甚至也許因此而再也見不到葉小釵……急忙制止自己，素還真不敢再想下去……

因為他心裏清楚，沒了葉小釵，素還真什麼都不是，因為沒了葉小釵，素還真根本無法生存……

第二天喂藥的時候，素還真卻發現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前一天，葉小釵還能順利的喝下喂給他的藥，但是今天葉小釵卻滿面緋紅，牙關緊閉，任憑素還真怎樣喂都喂不進去。伸手摸了摸葉小釵的額頭，異樣的熱度讓素還真有些害怕了。大夫臨走前交代過，若因傷勢過重發了燒，必須要依方劑把藥喝下才能渡過險關。可是現在，要怎麼辦？

想著去找書梵天幫忙，他雖是救了葉小釵和自己，這一點素還真是非常感激的，但是一想到他很可能在打葉小釵的注意，素還真就不能忍耐，一股無名怒火便會騰起。

那天僅憑著書梵天幾句話，就順利的解救了自己和葉小釵。那一刻，素還真竟然不能自制的充滿了一種向往之情。那是一種對力量的向往，書梵天沒有什麼權力，只不過是個教書先生便可如此行事，有朝一日，若是有了強權在手，豈不是一切都唾手可得了！有了這樣的想法，素還真既驚喜又矛盾，他想給葉小釵好的生活，想自由的與葉小釵生活在一起，不再為生計發愁，不再為幾兩銀子而奔波，不再讓葉小釵活得那麼辛苦，只要在他身邊就好！他的下半生只用來陪著他就好……但是，除了考試能夠出人頭地，素還真已經沒有其他能力了……

擱置了頭腦中雜亂無章的想法，當務之急是如何才能讓葉小釵順利的把藥喝下去。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

實在沒了辦法，素還真想著也只能這樣做了。

唇吻上了那依舊滾燙的唇，這吻不是腦海中反複向往的那般美好的吻。這吻，只是為了救人，救他最為重視的人。把自己口中所含的藥，盡可能的渡向那昏迷不醒的人口中。只有這樣唇齒間細膩的相渡才能把藥的大部分喂下。

已經三天了，素還真一直守在葉小釵身旁，卻未見葉小釵有任何變化或是醒來的跡象。藥已經喂了幾次，過去那般依賴向往的吻，如今已經因為那人的毫無反應而倍受挫折。

燒雖是退了些，但人還是不醒。

素還真的恐懼感又一次爬上心頭。

“小釵，我等你好久了……”聲音柔的好似已經無力了，素還真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喚醒葉小釵，才能讓他回到原來的樣子，他不再奢望，哪怕生活依舊平淡如水，那也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望向那人，依然沒有動靜。數日的照顧已經讓素還真心力交瘁，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也沒有一晚能安心睡下。每天只是等著盼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那人。生怕錯過了那人的一點點動作。

“小釵，等你好了，我們搬家好不好，到一個我們從來沒到過的地方。一個安靜美麗的地方，青山相伴、綠水相繞，我們只要一件精巧的小舍足矣。你說呢？小釵……”

見床上那人還是沒反應，歎了口氣，去取今天煎好的藥。

剛剛渡了一口苦澀的藥入口，竟發覺葉小釵的睫毛抖了幾下，眼皮顫顫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睜開眼睛一般。

“小釵！”素還真驚喜的等待著葉小釵下一步的動作。

誰知葉小釵的掙紮好像沒什麼用，少頃就恢複了原來的狀態。

素還真有些失望，但是仍是不死心，含一口藥深深喂下。

這一次，他卻很明顯的感覺到葉小釵的唇動了動，素還真更捉住那唇，久久不願放開，那唇也似乎真的有了反應的動了幾下，好像是在回應他。

素還真嚇了一跳，忙慌亂地抬起頭，卻正好對上一雙含羞半怒的眼……

那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缺血的臉此時卻因充血而格外的紅。

葉小釵被那人的唇擾的有些火了，這人是誰，究竟想做什麼？為何說話行事如此輕薄！雖是這樣，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感覺很熟悉又很親密，自己竟然有種不自覺地想要親近的沖動。

這一次竟然沒費什麼力氣，就睜開了眼睛，眼皮雖然還是沉沉的，久未見光也覺得有些刺眼，但還是努力的看著眼前的人。

這，怎麼是，真的是……素還真。

[ 本帖最後由哥舒佳佳於 2011-8-27 21:3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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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1-10-07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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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 阿賴耶識章十

葉小釵緊張不安的動了動，想起身下床，可是由於傷勢過重，再加上連日來都昏迷著，身上根本沒力氣。動了幾下，沒什麼效果，卻因為太虛弱，而疼得滿頭大汗。
素還真看著葉小釵的舉動，心裏像是讓人重重的捶了一下：“別亂動。”
葉小釵看著素還真，經過那天的事，他還是第一次認真地注視他。素還真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些多，臉上透露出些許以往少見的堅定。
“我剛剛只是喂藥，信不信由你……”素還真看似漫不經心地說著，其實心裏生怕葉小釵會因為這個而疏厭惡自己。他也開始慢慢意識到，自己對小釵的感情，複雜而奇特，自己無法解釋，但是卻隱隱感到，這種感情很危險。素還真拿起一塊帕子，給葉小釵擦了擦額頭。
看著素還真細緻入微的舉動，葉小釵心底也不禁溫暖起來。雖然現在身子還不方便，而且動一下就會牽扯的渾身撕裂一般的疼痛，但是看著素還真，便什麼痛苦都變淡了。
“我睡了幾天？”聲音軟綿，送到素還真耳中卻無比好聽。
“三天了。”
“辛苦你了……”
素還真坐在床邊，眼淚忽然止不住的落下來，葉小釵想伸手去給素還真擦眼淚，可是右手怎樣也抬不起來，動了一下，還著實的吃了痛。
“你右手和腿還不能怎麼動，不過你醒了就好了……”素還真擦了眼淚，“你這幾天都沒吃東西，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你會做些什麼呢？”葉小釵微微笑著。
“當然還是那幾個傳統大菜咯！等一會兒就好！”

這一晚，素還真終於能安心輕鬆地睡上一覺了，連日來的疲憊也得到了緩解。
一大早，素還真就被葉小釵叫了起來。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麼？”睡眼惺忪的素還真立刻清醒了七八分。
“我沒事。”葉小釵頓了一下，“你該去書館上學了吧……”
聲音輕柔，卻一下子就打破了連日來幸福的美夢。
“我去了，這一天誰來照顧你呢？”看了一眼葉小釵，只見他皺著眉，好像並不接受這個理由，“書先生……給我放了假的。”
“可是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考試了。”
看著葉小釵並不好看的臉色，素還真歎了口氣：“要學的我都會了，在家裏念書也是一樣的。”
考試，又是該死的考試！
“你放心吧，還不相信我的實力麼？！”說著，還調皮的嘿嘿笑著。
葉小釵這才踏實了點，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淡淡地說：“如今我這個樣子，也不能馬上去賺銀子了。即便是好了，也不能回歐陽家了……唉……”
素還真知道，葉小釵是在擔心考試的路費和開銷。
“先別想這些了行麼？你先把身體養好！不然我怎麼放心去考試呢？”
葉小釵雖是矛盾，也沒有辦法，只能先乖乖的聽素還真的話。
經過了這件事，素還真也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像小孩子一樣做事說話稀裏糊塗的。為了先讓葉小釵好好養病，他只能軟下來，能拖一時便是一時。

經過幾日的調養，葉小釵身體已經恢復了大半。只是走路還不是很穩，畢竟傷到了筋骨，想一下子就能恢復原來的健步如飛，還要再細心調養些時日才可以。素還真扶著葉小釵在屋裏練習走路，葉小釵忽然發現素還真已經長得和自己差不多高了，而且臉上五官的輪廓棱角越發分明，一雙漩渦眉更襯的一張俊臉氣宇不凡。
看著素還真，不知不覺愣了神，弄得素還真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了？”
“沒什麼。”忙低下頭漲紅了一張臉。的確，連日來，多虧素還真的照顧，素還真沒流露出任何的不耐煩，一切都是那麼無微不至。素還真的悉心照顧讓葉小釵有些受寵若驚，但是竟然還有些依賴。他發覺自己很喜歡被素還真照顧，一切都願意聽素還真的安排。
可是，這樣做夢般的日子，總還是會醒的。
一陣敲門聲，讓素還真心頭一亂。他先是扶葉小釵坐下，然後自己去開門。
門外不是別人，正是幾日不見的書梵天。
素還真把人讓進了屋，但是臉色並不友善，只是他比過去善於掩飾了，這種情緒只是一閃而過，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
書梵天坐在葉小釵對面：“怎麼樣，好些了麼？”
“勞煩先生惦記，已經沒什麼事的了。”
“那就好，我是看還真這幾日也沒有來書館，便想著過來看看。”
素還真沏了茶，便坐在一旁。
“對了，先生，過幾日就考試了，還真這……”
“還真的資質自是沒的說，只是……”
書梵天只怕這變故一生，素還真便改了主意。一方面，素還真的資質足夠考取個好功名，這的確能改變這父子二人的命運，另一方面，書梵天的確也自私的想毫無障礙的接近葉小釵。開始，他只是想單純的接近葉小釵，每每看到葉小釵總是忍不住想去呵護他照顧他，那種感覺讓他不能自拔，自從那一次的變故，抱著葉小釵的溫度，便久久不能散去，總是忍不住想再抱一次那溫軟的身體。有時這些怪異的想法總會讓他自己也有些害怕，難道自己真的有什麼龍陽之癖？雖是有著這樣那樣的想法，書梵天卻並不是個自私的人。
葉小釵見書梵天欲言又止，便打發素還真出去買些吃食，今晚輕鬆書梵天在家裏用飯，也算是答謝那一次的救命之恩。
“書先生，我本來想再好些便登門拜謝……”
“何必那麼客氣？即使那日是別的鄉民受了那樣的私刑，我也是會幫的！”
“對了，關於還真考試的事？”
“恩，我怕經過這番變故，還真心中有所抵觸。”
“我也是在擔心這個啊。”
“這畢竟這是你們父子二人第一次分離，若是還真不願走……”
後面的話素還真沒聽下去，方才掩上門，便想聽聽書梵天與葉小釵會談論些什麼。
果不其然，書梵天在極力勸說葉小釵讓自己去考試。沒有人比素還真更瞭解葉小釵，葉小釵雖是脾氣硬，卻心軟得很，但書梵天恰恰是利用這一點，攻心為上啊！對症下藥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眼中的淚倔強的不流下，一直以來，對於書梵天，素還真說不上恨，但是每次見到書梵天和葉小釵有所接觸，他便有種焚心的痛感。如果這次，因為書梵天的指點而使得葉小釵狠下心趕自己走，他必定會對書梵天心存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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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0.18 阿賴耶識 <素釵>1-14更新于12F

10.06 阿賴耶識章二

10.06 阿賴耶識章三

10.06 阿賴耶識章四

10.06 阿賴耶識章五

10.07 阿賴耶識章六

10.07 阿賴耶識章七

10.07 阿賴耶識章八

10.07 阿賴耶識章九

10.07 阿賴耶識章十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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