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29 【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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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lder94

我此土安穩，天人常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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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樓主發表於: 2012-09-29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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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9 【一夜】

管理提醒︰本帖被芳容從金光論壇移動到本區(2012-10-10)

天地偌大，被各方萬教追逐趕殺的兩人終也在山前聚首。

即使千般怒氣待發，眼前刀劍亂舞不容他如此。

一掌驚天純陽之氣震盪群山，一時亂石崩雲，阻絕了追殺者的腳步。

「藏鏡人，走！」

他方回首，不意本要拉他走的那人居然一掌打在他身上，他眼前一黑，失了知覺。

史豔文攬住昏迷的藏鏡人，提氣而走，一晃眼，消失在塵煙之間。

※

史豔文將藏鏡人輕輕放在台狀的大石上，盔甲輕輕碰撞石頭的聲音顯得細碎。

微明中不能分辨，與他輪廓相同的臉上，與他不同的蒼白。

他伸手，穿過無形無體之鏡，輕輕撫摸鏡中面容。

※

藏鏡人醒來時，發現自己不能動彈。

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人在他身側，正低頭包紮他腹部最深的創口。

「史狗子！你做什麼！」他怒道。

「安心，這些年來我被你訓練得很好了。」史豔文眉頭都不動一下，繼續包紮。

「你這是埋怨？」

「沒，你要殺我，天經地義。」

他聽了只想大笑。

殺你天經地義？天經地義？

「滾開！」

但史豔文已經包紮完畢，放下手，看著他說道：「我現在解開你穴道？」

「嗯。」他板著臉不悅地應道。

史豔文揮手拍開他穴道，而他則在行動恢復自由的那一瞬，迅雷般猛然擊向史豔文以報一掌之仇。

但史豔文彷彿早料到他會如此，對掌運拽從旁洩勁，氣道衝擊洞壁石塊崩落，史豔文另手扣架住他的，再次讓他動彈不得。

他怒極之餘也感覺到，史豔文不一樣了。並不是說變得更強，卻像是某些束縛放開了，變得更果決、更強勢。

他才被史豔文打了一掌，傷上加傷，自然居於下風。

「你我相殺，不急在這一時。」

「過了此刻，你又真的會甘願與我一決死戰？你以為我這麼好騙？這麼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

「可是我卻才終於真正開始了解你。」

他的手不由自主顫抖著，終於緩緩收了凝集的真氣。

※

幽暗山洞中，藏鏡人與史豔文相隔數尺，各自運氣療傷。

藏鏡人身上鎧甲已卸，整整齊齊擱置一旁。若有第三人在此，將難以區別誰是史豔文，誰又是藏鏡人。

從天允山落難以來，藏鏡人頭一次感覺清爽。他的傷勢皆已受到妥善處理，連血漬汗水污泥都已擦淨。想到史豔文趁他昏迷為他治傷、細細擦拭他身上，他就忍不住心頭狂怒，然怒極之中又有他無法面對的莫名鬱結，讓他爆發不了。

史豔文！你以為你是誰？

這句話臨到嘴邊失了力道。

這麼多年以來，史豔文終於知道了他是他的誰。

※

史豔文調息已畢，收掌回氣，站起身來。

與他冤仇糾纏了一輩子的雙生兄弟瞥了他一眼，冷怒中，隱隱有火光搖曳。

他從後面走出山洞，洞外不遠處有泉水，他掬起一捧沁涼的水飲下。月光下望見自己的水中影。

以手輕點，水面晃動，月影與水中鏡影皆模糊了樣子。

※

史豔文回到洞中，來到藏鏡人身邊，遞上一截以純陽指鑿空的粗木，裡頭盛著一盅清水。

他搪開他的手，冷冷說：「我自己來。」

「就在後面。」史豔文收回手，語調一如以往溫潤平靜。

身著染血單衣的藏鏡人步出山洞，遠望如山間鬼魅。

他來到泉邊，無可避免看見月下水面映照清楚的面容。

一如不久之前掬水人的殘影。

他望著水面，一動不動，已分不清心中是何感慨。

不是沒有想過毀掉這樣一張臉，連他自己都無法回答，為什麼沒有付諸實現。

腳步聲從背後緩緩靠近，而他依然沒有動。

「今晚月色很美。」

他冷冷哼了一聲：「你還真有心情欣賞月色。」

「我只是想找話同你說。」

「何必！」他猛然轉頭。

史豔文靜默片刻，忽然說：「『碧』這個名字，很適合你。」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說過，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是說過。」史豔文輕聲道：「可我不同意。」

胸中怒火竄升，他猛地舉起掌來：「你不同意？你憑什麼不同意？」

史豔文沒有回答，只一步步踏近，近到呼吸可及。

「我要殺了你……」

史豔文微微傾身，鼻尖與他相觸，一道雷劈在他身體裡。

「你做什麼？」

「一樣的眉、一樣的眼、一樣的鼻……你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我對你的恨，永遠都不會消失！」咬牙切齒的聲音，開始破裂。

史豔文沒有言語，卻緊緊抱住了他。沒有遲疑沒有猶豫沒有誤解餘地。他的手舉在半空中，顫抖著揮不下。

也許相同的血液真的會產生感應，在身體裡鳴動、奔流，就像是想從自己的軀體，貫入到另一個人的軀體。

從不復記憶的遙遠兒時起，他們像同一個人被拆成兩半，從此在世上倍感孤寂。

「你說過，希望我回頭。我倒要問問為什麼我走的路就是錯的？你是對的？為什麼該回頭的人不是你？是我？」

「那我換個說法。從今以後，你就當我消失了吧！」

「史豔文！你說的全是廢話！」

「我不會再存在於你的世界，你自由了，羅碧。」史豔文的聲音輕得像風，低喃耳語。

※

羅碧醒來之時，天已經見亮。

他的鎧甲不見蹤影，一旁有疊好的一件白色外衣，史豔文的外衣。

※

後來，他在遙遠的他鄉聽聞消息，說史豔文與藏鏡人，異地雙雙死去，相隔只一日。

後來，他走過許多地方，聽到許多傳聞。

天下在變，於他卻已無關係。他是局外人，冷眼看著世界如跑馬燈般轉。

史豔文死，藏鏡人亡，一個時代已經殞落，新的時代在深沉的黑暗陣痛中掙扎著誕生。

孤獨的白衫斗笠客踏遍千山萬水，尋找一個人。

尋找一抹鏡中影。

[ 此帖被shoulder94在2014-09-16 00:16重新編輯 ]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solitarily writing...

乾坤乙定不休功，卦卜將來絕對空。蹙額連思兼嘆息，徒然命運不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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