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0【慕羽】霜色 1F_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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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豆糕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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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

樓主發表於: 2013-03-20 11:5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20【慕羽】霜色 1F_01

其实可以叫这篇文<阿九回忆录>之类的
试着用第一人称第三视角来写个故事
不过前半段看起来似乎更像是慕九亲子文……

+++++++++++

01

那是民国十七年的春天。

或者按现在的叫法应该说公元1928年，和往前面数或者往后面数的很多年并没什么不同，动荡不安还有人心惟危什么的，不过那不重要，枪子儿还没打到脑门上。那一年北京改名叫北平，我十一岁，少艾依旧懒洋洋的躺在他的药铺里晒太阳。

我遇见少艾的时候只有七岁，听他说那天是霜降，我蜷缩在巷口看着出诊回来的他，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我没有父母，也许有但是死了，又或者把我扔下了。我记不太清，少艾敲着烟管说那是因为我脑袋被门夹过。你脑袋才被门夹过！我龇牙顶回去，看到少艾难得一见的正经神色，突然有些慌张，是真的也说不定……然后就看见他笑弯了腰。

是说，少艾就是个混蛋。

少艾姓慕，慕少艾。开着一家药铺，最喜欢把所有的杂活儿都扔给我然后悠悠闲闲的躺院子的梨花树下睡觉。躺椅一晃一晃的，偶尔有粉白如雪的花瓣落下。那画面就像一张旧照片，此后再动荡的岁月里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平和安宁。但是当时，我却只因少艾的懒散而愤懑。虐待童工，胸无大志……我一边扫地一边用所能想到的所有不好的词来骂他。他只抽着烟管闲闲的笑，大人都把事情做完了留着小孩做什么呢。

他似乎总能为他一切偷懒的行为找到理由。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去了，散发着药草香的店铺，院子里的梨花，眯着眼打瞌睡的少艾，缓缓摇动的藤椅发出吱呀的声响。

羽叔叔是在一天半夜里闯进我们家的，我刚刚不情愿的睡下。侧门有人在敲，笃笃笃，规整又轻微的叩响。少艾执了灯去开门，我偷偷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不多会，看见少艾走了进来，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少艾冲我摆摆手，我知道他是让我钻进被窝里别出声，我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见枪，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也不害怕。我抓紧棉被，露出两只眼睛。

哎呀呀，有事好商量。少艾眉眼含笑的说。

我翻了个白眼，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副没正经的模样。

药。那人开口说话，和后来听到的很多次一样，简短寡淡，像他的人，也像秋日瓦上附的霜。

少艾转身去药房，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可没见过这么求医看病的，老人家治好了你就当送的好了，医药费就免了……枪子儿也免了罢。

等他们再回来，那人已经收了枪。少艾把他摁在椅子上，一边招呼我穿上衣服去帮忙。我好奇的从床上跳下来，冷不防的被冻得一个哆嗦。

少艾很神奇，天大的事儿他也能笑笑就化险为夷。
……直到那天之前，我一直都这么相信着。

我提着灯靠近，看少艾肃敛了神色。灯光下，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和所有失血过多的病人一样，苍白如纸。或许是疼的，眉头皱的很紧，看得人也不禁忧虑起来。可是就是伤愈以后，那眉峰也从未展开过。

大概也因为此，后来少艾总喜欢去逗他，羽仔啊，他拖长声音喊他，你这个样子好像别人欠了你很多钱。也许欠的不是钱，我想。

那是枪伤，子弹留在腰腹内，血肉模糊的，未干涸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别看。少艾低声说，眼神却专注着手上的活。

我乖巧的扭过头，眼角时不时的往上瞟。看着少艾手下的身躯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颤抖，只觉得腰腹也疼的厉害，但从始至终，却连一声呻吟也未曾听见。

那天羽叔叔并没有多留，包扎好就挣扎着起身走人，从少艾身边擦过的时候，我听见他低低的说了声多谢。

老人家可什么也没做，不过顺手救了只白文鸟。

我没忍住笑出声，又慌忙往少艾身后躲，他只侧过头抿了抿嘴，身影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少艾回手给了我一下，再不去睡觉会长不高，他像往常那样吓唬我。只要比少艾高就够了，我扮个鬼脸爬上床睡下，却见少艾依旧站在原地。怎么了？我喊他。没什么，少艾一边应着一边吹熄了灯。陷入黑暗的一刻，我看见那人坐过的椅子上留了几块大洋。好像并不是个坏人，我模模糊糊的想。

第二天被吵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一弯月牙白惨惨的挂在灰蓝的天边。我揉着眼睛去扯少艾的衣角，被他敲了下脑袋塞了回去。

睡觉，没事儿。他说。

大门被拍的震天响，让人毫不怀疑迟了一瞬便会被踹开。紧接着便是翻箱倒柜的声音，伴随着大声的呵斥和盘问。似乎在搜查乱党什么的，我下意识的想起了昨晚那人，以及滴滴答答往下淌的血，脸色不禁白了一白。

就在我想看一看昨晚的血迹有没有被擦干净，门砰地一声被踢开，呼啦啦的涌进了一排人。少艾的声音在一阵冰冷的翻弄声中和煦如风，对待盘问和恐吓，他镇定自若的一如对待街角屡屡想为他做媒的大婶。但我想他是不高兴的，那回话里带着细碎的冰渣，只是拐了几道弯儿，对方似乎并没有听出。

屋子被翻了个个儿，对方也没能搜出什么来。冷冰冰丢下一句，若有包庇按同党处置，便带着人马准备离开，冷不防却被一声报告打断。我头皮一麻，死死攥住了被面。

果不其然，有人发现了地上的一滴血迹。

这是什么。

谁都知道那是什么，明知故问不过等一句解释，还是听不听在他的一句解释。我不可抑制的想要跳下去挡在少艾面前，手心里满是冷汗。

昨晚救了一只摔到我院里的白文鸟。少艾不急不缓的说，喏，就在长官身后。

翻倒在地的鸟笼里，一只白羽红喙的小鸟正惊恐的在笼子里瞎撞，翅膀根上绑着一块白布，渗着点点殷红。

那人盯着鸟笼看了半晌，回过头来略有些玩味的上下打量了下少艾。

果是医者善心。他沉吟道，声音冷锐如尖刀。

过奖，少艾轻笑，无能济世，但以愈疾，祖训而已。

对方也不再耽搁，最后扫视了屋内一眼，带上人马很快离去了。直到踢踏的军靴声再也听不见，我一头扑进少艾怀里，撞得他退了一步才得站稳。

哎呀呀，别哭呀，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谁哭了。我气呼呼的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又蹭了蹭。

那天早晨春寒料峭的，屋子里一片狼藉。我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败了谁的兵，还是谁夺了谁的权，只知道有这一方小院就能在乱世里隔出一片天。

——未完待续——

[ 此帖被綠豆糕餅在2013-03-20 12:2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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