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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3 【鷇音子X无梦生】涸澤(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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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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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05-03 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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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3 【鷇音子X无梦生】涸澤(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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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在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裏遇見了無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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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當時正在一條小河裏抓魚,手裏拎著一張孔洞大得也許是用來撈鯨魚的網,樂不可支地在水裏撲騰起白亮亮的浪花來。鷇音子看著那些可憐的魚蝦們被他折騰得四散奔逃,出於一種油然而生的同情心理,他開口說:“三餘無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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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聞言抬起頭來,渾身濕淋淋地盯住他的臉,表情奇怪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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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這位大叔,我是認得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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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成大叔的人面無表情,臉上也看不出喜怒。鷇音子默默地垂下目光,眼底一層淡淡的金色花紋逆著光忽隱忽現出奇妙的色彩來。他看著對方提著一張漏底的漁網走上岸,兩邊的褲腳挽起得高低不一,露出白淨光潔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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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是鷇音子。”他說,頓了頓,語氣裏浮起一種並不明顯的高傲調子來,“你應該記得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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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看他的目光立刻就摻雜了許多同情和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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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哪里沒關好跑出來的?”他口吻充滿慈愛,像是在哄一個不知世事的稚兒——這是比較好聽的說法,鷇音子迎上他的目光的時候,已經基本能夠確信對方是把自己當成了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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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最好還是回去,不要隨隨便便跑到外面來,抓著一個人就說我認得你……喏,一步江湖無盡期。”他指指河裏那些快被他一通折騰翻起肚皮口吐白沫的魚蝦,說,“我現在好心告訴你啦,還是快點走吧,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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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扭過頭去,趿拉著一雙破破爛爛的鞋,拎著漏了的漁網和水桶就往前面的村子裏走。鷇音子跟在他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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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半,無夢生終於很不耐煩地停下來,口氣很不善地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跟著我是要做啥?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魚也是沒有的,你要是餓肚子,我沒有東西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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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說:“吾就住在前面,吾為什麼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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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很響亮地大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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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前面?”他伸出一根手指,很誇張地點點對方,“不要說笑啦,村子裏的人我可是全都認得,連村口大樹下趴著打盹的那條大黃,也是吃過我丟的骨頭的。你剛說你叫什麼來,扣啥子?我可從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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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極輕地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只是氣定神閑地掠過無夢生的身邊,大踏步朝村裏走去。無夢生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好一陣,才猛地跳起來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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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叔,村子裏也沒有飯給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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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當然不是來這裏要飯。事實上他輕車熟路地在村裏的羊腸小徑上七拐八拐了一陣,就來到了一間房子前面。後面還跟著一個氣衝衝的濕漉漉的三餘無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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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我家想要幹啥?”無夢生見這個人仿佛是油鹽不進,於是氣勢洶洶地挽起了袖子,“要是想強闖民宅,我便就在此地除了你,省得你日後為禍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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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說:“吾便就住在你家旁邊,你是忘記了嗎,無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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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說你這個瘋子,滿口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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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的話還沒說完,就睜大了眼睛——自己的家旁邊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間屋子,正從窗戶裏隱隱約約冒出丹爐煉藥的蒸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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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輕飄飄的地看了他一眼,抬腳便進了屋。留無夢生一個人瞪著憑空從地裏長出的鄰居,手上腳上還留著沒擦乾淨的河底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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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餘啊,在這裏站著做什麼呢?那鷇音子脾氣古怪,幾日也不見他人一面,你這是找他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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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張了張口,最終含糊地說:“沒有,沒事。”又盯著那黑洞洞的窗子看了一會兒,悶頭進了自己的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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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餘無夢生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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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尚且是鷇音子聽到的最溫和的說法。私下裏有人叫他瘋魚,不過這綽號本人自然是毫無自覺。每日裏清早起來便出門,有時提著一個空鳥籠出去遛彎,有時便像鷇音子遇見他時那樣,拎著漏網去河裏捉魚,有時便就在院子裏架起一張琴,琴上一根弦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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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這日煉好了丹藥,額頭上一層薄汗,便出門來透氣,一轉頭就看見無夢生端坐在院裏,手指輕輕撥著琴上的空氣,一副怡然自樂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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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眼,端詳了一陣那人陶醉的表情,視線最後移到對方的手上。瑩白如玉的指尖,溫潤美好得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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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也懂得音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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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忽然開口,語氣彬彬有禮,全不似當日識得鷇音子時那近乎無賴一般,鷇音子略一點頭說,皮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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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可識得此曲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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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說:“大音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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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又問:“那先生可從此曲中聽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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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說:“大象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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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撫掌大笑,說:“好,好,高山流水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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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穿過一道低矮的籬笆,走到無夢生的院子裏,目光不經意落在那人脖頸出露出的一小塊蒼白的肌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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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去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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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酸背疼。”無夢生懶懶地說,“勞逸結合啦,我困得很。日前大概是染了些風寒,不怎麼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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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於是從袖裏取出一枚丹藥來遞過去。無夢生閉著眼,眼前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他大約是知道對方正舉著個東西送到自己面前,卻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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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說:“我煉的丹藥,對你身體有所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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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打了個哈欠說:“小病而已,曬曬太陽,過幾日就好了,是藥三分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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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說:“你這是諱疾忌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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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無夢生倏然睜開眼睛,目光如炬,像是沉著一潭幽深的水,淬出了一柄閃著寒光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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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句話反過來說或許更為恰當。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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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一語未發。無夢生抿唇笑了笑,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隨後便抱了琴站起來轉身,寬大的衣袍旋過一個冷冽而無法讓人親近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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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覺得有些乏了,這便回去了,閣下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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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注視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許久唇角勾畫出個冷冷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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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餘無夢生,你的結果,只有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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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在一片嘈雜中醒來。窗外人影攢動,攪得他心神不寧。他煩躁地披衣下床,一把掀開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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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晨的在吵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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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此處便生生卡在喉嚨。他怔怔看著屈世途和鷇音子站在院子裏,前者正焦急地對後者說著什麼,急得一腦門子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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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哪,這回事情可是大條了,你可不能不管呀,這天下人可都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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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有什麼東西攪在腦子裏,眼前降下一片迷蒙的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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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著邁出一步,說:“好友,你剛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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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裏是他自己都尚未察覺的顫抖,屈世途像是終於發現他的存在,轉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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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裏涼薄的陌生讓他冷不丁打了個寒戰,仿佛從頭到腳被潑了一桶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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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啊?”屈世途說,話音一落,又想起什麼來似的,轉過來來急急地對瞉音子說:“哎呀,時間要來不及了,素還真,咱們這便走吧,晚了的話就趕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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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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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生說,他忽然覺得喉嚨發幹。屈世途的目光前所未有地讓他感到自骨子裏透出的恐懼,像是兜頭一張網捆縛住他的四肢百骸,連血液都一併凍結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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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你是在說什麼?我……我便是素還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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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世途聽見這話,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對瞉音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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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素還真哪,這是哪里來的瘋子,竟然敢說自己是素還真,素還真明明就是你啊,哪里再來一個素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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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仿佛一道驚雷,劈開混沌不明的黑暗,三餘無夢生腳下一個踉蹌,跪坐在地面上。他看見下麵是翻湧的雲海,席捲著仿佛要將所有光芒和靈魂都吞噬的漩渦。崖邊的風挾帶著陰寒潮濕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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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裏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和他說,你是素還真。然而立刻又有一個更清楚的聲音跳出來說,你是素還真?素還真是無夢生,你便不可能是素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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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是素還真?三餘無夢生抬起頭,看見閃著耀眼光芒的天榜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自己的名字。不是清香白蓮素還真,而是三餘無夢生。這世上已有一個素還真,這世上便不再需要一個三餘無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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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晃著站起來,臉色慘白,嘴唇發青,在愈來愈大的狂風裏近乎搖搖欲墜。他聽見時計越發急促的鳴響,心口處傳來針紮般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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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手從身後輕輕搭在他的腰際。他的耳邊響起鷇音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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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局,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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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回頭,袖中羽扇一道真氣射出,卻盡數落進茫茫的雲海裏。隨後他感到自後背傳來一記重擊,喉頭便是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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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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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墜落懸崖前的最後一刻拼盡力氣回過頭去,看見的卻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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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白蓮素還真站在崖邊,衣袖綴著冰藍色的繁複花紋,冷酷而憐憫地著注視他跌落進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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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浮丹境又生起了新一輪的爐火。鷇音子在緩緩浮盡的白霧裏睜開眼。三餘無夢生就躺在榻上,呼吸微弱而安靜,猶如正在夢中,也仿佛將死一般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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瞉音子走過去,看見陷在沉睡裏的無夢生眉目微蹙,眼睫似蝶翅般輕輕顫抖,如同哭泣。他伸出手,慢慢褪下對方繁複的衣襟,露出白皙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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瞉音子俯下身,輕輕吮舐身下人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肌膚。這漫長而無盡頭的愛撫沒有溫度,二人呼出的氣息交纏駁雜,如死亡一般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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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直起身來,看見三餘無夢生的鎖骨處開出一朵嫣紅的花。對方衣襟半敞,睡去的模樣天真如孩童。他執起一縷銀黑交雜的發,在之上落下溫柔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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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此便長夢不醒也好。莊子曰,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而素還真不能被遺忘,所以三餘無夢生唯有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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鷇音子的指尖覆上對方的眉眼,動作輕柔,目光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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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罷。”
W6/yn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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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吾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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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蕭蕭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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