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6.26 【绮最】如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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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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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

樓主發表於: 2013-06-26 17:2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26 【绮最】如夢令

管理提醒︰本帖被水織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3-07-07)

     “远在雪原地下的恶者已开始蠢蠢欲动了。不可让魔鬼先找上最光阴。”

     头顶是愁云惨淡，脚下是草叶菁菁。偶尔有风拂面而过，带来的气息也是湿的，吹得离离野花瑟缩不止，恰是一副江雨欲来之势。纵是寻常时刻，这番光景也勾不起人漫步的逸致，何况此刻的绮罗生眉间还锁着重重心事。
     这一路披星戴月，早被冷冷的夜露沾湿了白衣，他对此浑然不察，只是如逐日的夸父般疾步如飞。最光阴、最光阴，他在心底一遍遍的唤着这名。像是在黑暗的洞穴中不顾一切的冲撞向前，他的世界里没有淡月疏星，也没有潮涌江声，只是盼着能尽快找到出口，让倾泻而下的光，点亮那个始终守在自己身边、却也始终触之不及的影。

     紫色的眸中隐约映出那泊在江畔的画舫，他骤然停下了脚步。舱外悬着的两盏灯此刻竟是亮的，内中的火虽是因风幽幽飘忽不定，却也将船头的一人一狗照的足以令他看清。面具、骨刀，人仍是那个人，此刻却柔软的像是一只剥去了壳的荔枝，没了今生初见时的野性粗放，那背影看起来寂寥而凄清。

     以手抚心，一颗依旧跳的清徐，另一颗却是越发急促。绮罗生远远凝望着船头那人，不觉眼中已是莹然。

     “四智五童的灵识现已回归素还真，这枚逆时计虽可收回，却也一时无用。我便将它交由你保管。你可要留心顾好，切莫再次遗失，又教它钻到别人身体中了。”

     饮岁的话犹在耳边，将手伸入袖中，隔着口袋那层轻薄布料，他的指尖触到了时计外壳上浮起的花纹。无意识的来回摩挲了几下，才像是终于定了心。向前复行数十步，他总算站在了那人身后。

     那人应是知晓了来者，却不知何故，并未回头。倒是脚边的那条雪獒见了绮罗生，寒暄似的低低吠叫了一声，继而便又伏了下去，静静的看着他抬脚上船。

     “你果然在这里，最光阴。”

     那人这才仰起头，却又同时抬手，向下压了压戴在脸上的面具。绮罗生未得到他的只言片语，却也懂得是他一时无措，只能如此示意自己，方才的那句话，他听到了。

     他不禁笑了。即使过去了这许多年，最光阴仍是不变的可爱。

      “难得故友重逢，你就不愿将这面具卸下，好好的看我一眼么？”

     这话甫一出口，绮罗生自己也不由怔了下。自出时间城至此刻见到最光阴，他满心挂念的只是要赶在暴雨之前找到他的踪迹，对于如何化解重逢时的尴尬，却是无暇细思。然而这一句含笑的调侃由他随口说来，却自然的如吃梅吐核一般。态度之从容，就好像最光阴始终是最光阴，九千胜始终是九千胜。两人之间既无生离亦无死别，只是一如既往的荡舟江上，聆潮声起落，观星辰升降，岁月看似漫长，真正过起来，却也不过须臾。

     他忽然悟了。九千胜之一生，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最光阴；而最光阴倾尽性命所等待的，也只是一个九千胜。此刻的他对着最光阴笑了，却不是因为九千胜的记忆与灵魂在他体内苏醒，而是因为绮罗生其人，本就是九千胜。
     最光阴仍是不言不语，原本抬着的头又垂了下去，手则伸向一旁，将那把骨刀化作了白色狗尾，置于腿上一下下的用手抚摸着。绮罗生见他如此，蓦地感到一阵心酸。缓缓的蹲下身子，他又将手搭上了最光阴的双肩。

     最光阴下意识的将头扭向一边，然而绮罗生的脸已凑得近了，正看到他双唇微颤，却偏又固执的抿紧，端的是个隐忍的模样，心不由得便化作了一池春水。

     “最光阴，最光阴。”他柔声轻唤，宛如梦呓一般，“我回来了。”

     将淋的雨水气息混合了牡丹的花香，萦绕在画舫上方如酒一般酝酿。绮罗生的召唤甜甜软软，像是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来回撩拨着最光阴的心弦。他抽了抽鼻子，倏尔如微醺般红了脸颊，头却是垂得更低了。绮罗生见他是一副乖顺的态度，便缓缓移开了双手，然后像是要捧起一团泡沫般，轻轻的，试探着要掀起他戴在脸上的犬头。
     他的小指不经意的擦过最光阴耳后的肌肤，像是一点星火落入了寒潭。然而那一点温热，却足以将最光阴从旖旎的梦中唤醒。抬起的手像是惊起的鸟儿，绮罗生尚不及反应，一双手便已被他的叠在了下面。

     面对如此执拗的最光阴，他终是低低的叹了口气。

     “只要你握起刀，我们便能再相遇……”他无意的念出了声。自幼年起这句话便一直回响在耳边，而他无时无刻的期盼着同那个人相见，就像梅雨季节里坐在窗边的孩童期盼晴天。终有一日那连绵的雨水停歇了，可是他的太阳，还依然隐藏在云团的后面。

     “最光阴，我们……已经等的够久了。”

     毫无预兆的，他看见有水珠滑下最光阴的脸颊，在下颌悬了一刹，然后落下。

     是圆圆的一颗。

     “你哭了。”

     他沉默了片刻，总算闷声闷气的答了一句话。

     “是雨。”

     雨确实落下来了。虽是积蓄了许久，却也还是从淅淅沥沥开始。落入江水，激起阵阵涟漪，一如绮罗生嘴角再度浮现的笑意。放弃拆穿那显而易见的谎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好友啊，你宁可淋在雨中也要按住我的手不放，可是忧心我会离你而去么？”

     话音刚落，绮罗生的小指便感到一波暧昧的温度，由最光阴耳后的肌肤缓缓推出。他佯作不知，只是微微勾起小指，蜻蜓点水般划过最光阴的耳垂。最光阴那制住他的双手跟着一颤，终是妥协的松开，任绮罗生轻轻款款的揭去那只犬头。

     这一夜无月，唯有悬在舱外的那两盏灯尚散发着亮光，却也被纷飞的斜雨打的时明时暗。没了面具的遮掩，最光阴那一张清俊的俏脸终于坦荡的呈现在他的眼前。重眉之下，原本淡漠的双目此刻却是水光盈盈。是他。九千胜记忆中的少年。

     那早已溶于血液的思念眷恋，在相见的一刻臻至饱和。两人皆是不动，不说，只是这样彼此看着，只想这样彼此看着。

     雨势渐大，如倾倒的匣中散落了一地的珠子，顷刻间便已铺满整个船板。伏在一旁的雪獒不满自己受到冷落，委屈的呜咽了一声，转身退入船舱。

     扭头错开投向绮罗生的视线，最光阴微微攥紧手中的白色狗尾，终于还是低低的开了口。

     “下雨了。”

     绮罗生会心一笑，再自然不过的挽住了他的手。

     “随我进来吧。纵是好友不愿在此留宿，画舫主人也绝不舍得让你这样淋在雨里头。”

     夜雨孤舟，天地间晦暗的如被墨水浸润了一般，唯余舱外檐下的两点摇曳灯火，却也是一双昏昏欲睡的眼。倏尔一阵风携雨而来，硬生生的浇灭了最后的苟延残喘。那画舫中未燃灯烛，内中之人却是随遇而安，此刻亦只顾贴在对方耳畔细语呢喃，丝毫无意驱走这突如其来的黑暗。

     待得风停雨止，那两人方将衷肠倾吐尽了。眼见最光阴沉沉入睡，绮罗生方轻悄悄的起身整衣。踱至窗边，外面已是晨光熹微。

     从袖中取出那枚逆时计握在手心，绮罗生又回头看向榻上熟睡的最光阴。一旦将它交还给他，他便能重新获得回溯时间的能力。十年一轮回，忘不净，却又想不起。像一尊立在路口的石像，目睹他人来了又去，露寒人远，最终只剩下自己。

     那种感觉，很寂寞、很寂寞。单是想想，就已近绝望。

     可他还是希望最光阴能活下去。

     将逆时计捂得暖了，他又再度折回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它揣进最光阴的怀里。由近处看，最光阴额前的头发几乎要散了，他自己对此却是无知无觉，许是那犬头面具戴得久了，早习惯了将自己当做是一条糙汉。绮罗生在一旁静静的端详着他的脸，不由便想要将那束头发向下按一按，然而手伸到一半，却还是收了回来。

     他忽然有些懊悔。为自己忘记了告诉他，他的脸，其实很好看。

     默默的又坐了半晌，他终于对自己说，是时候了。勉强着起身向外走出几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如果还能回来，一定要给他好好梳一次头。他想。

     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步出舱外，他便看见了那只雪獒。它早早就醒了，此刻正在船板上来回追逐着自己的尾巴跑。看到他走近，它方才停下来，侧身闪到一旁，为他让出了过道。

     他没有直接从中穿行而过，而是缓步走到它面前。见雪獒昂首欲吠，他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惟恐它吵醒了睡梦中的最光阴。

     “小蜜桃，”他放软了声音，“同你商量一件事可好？”

     雪獒定定的看着他，目光灼灼。

     “明日此刻，若我仍未归来，请你引他回时间城。”

     雪獒似是不明其意，却因不便作声，只得向一侧歪了歪头。

     他叹了口气，以雪璞扇轻轻敲了敲额头，似是为难不知如何解释。片刻过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只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雪獒的眼中果然流露出几分悲伤的色彩。将下颌枕在前爪之上，它在船板上趴伏了下来，尾巴也不再一甩一甩。

     他心中一阵酸楚，却也知晓最光阴已无人可以托付。抬手在雪獒头上抚了抚，他只得强自压下心头翻腾的悲凉凄苦，嘴角挤出一枚笑靥，佯作内心平如镜湖。

     “待他醒了，你可能会发现他与从前变得不一样了，也有可能他不再记得你了。但是无论如何……”他顿了顿，语气不自觉的加重，“小蜜桃，对于他，你一定要认得。”

     最光阴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江上的晨雾尚未消散。张开惺忪睡眼，他隐约看到案几上摆着两杯残茶，敞开的窗子虽是透出青蓝的光亮，却辨不出晨昏时间。

     他感到一阵困倦，然而不知为何，还是捧着隐隐作痛的头跳下床榻，赤着脚踉踉跄跄的走到窗边。揉了揉眼向外望去，目之所及却唯有白茫茫的一片。

     他似听到有脚步声渐行渐远。眯起眼睛循着那声音看去，却仍是捕捉不到那缭绕的雾气中缓缓穿过的人影。

     他终是放弃了。随意的将散乱的前发捋到后面，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转身投向枕衾。然后，在越发淡薄的牡丹香气中，再度合上了眼。

[ 此帖被弦前在2013-09-03 18: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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獝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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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

1樓發表於: 2013-06-27 02: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樓主大大你 ( = 口 = )！！

這是要去找暴雨了斷的意思嘛！！？
可是狗狗啊狗狗，等了他這麼久這麼久！！
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嗎？

嗚嗚~~狗狗哭起來好可愛(欸你

樓主大大~~俺們可以不要這樣欺負狗狗嗎？

這世上最長的距離
是你的那個他還不知道在世界版圖上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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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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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

2樓發表於: 2013-06-28 08: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獝二少:

先謝謝小花^^

所謂愛他就要虐他嘛（揍
因爲狗兒的性子很單純，所以一直想讓九千勝給他順順毛XD
原本也想過，是不是省略掉離別的那段（再隱晦的拉個燈）比較好
但又覺得這種理想的圓滿，似乎多少與原劇有所脫節（不要用這麽堂皇的借口
哎也許只是我懶得去想讓兩個人都能得救的合理方式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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