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4 【羽慕】歸去來（情人節賀文/短篇完結）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如糰子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73459
精華: 0
發帖: 132
威望: 3 點
銀兩: 60282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羽人非獍
王道: 羽慕慕羽任温俏
牆頭: 吞佛童子兵燹四無君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1-05-27
最後登錄: 2020-02-28

鮮花(123)

樓主發表於: 2014-02-14 17:1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4 【羽慕】歸去來（情人節賀文/短篇完結）

　　*以《毒》為前提的未來玄幻向架空設定
*慣例請自備肉類入內

　　蕩蕩天門萬古開，幾人歸去幾人來。
　　
　　茫茫夜色，羽人梟獍孤身涉過，遠處無聲蔓燒的火光，幾乎把天際染成了一幅流火的帷幕，落向蒼莽的人間大地。
　　身為梟獍，他的記憶七零八落，彷彿斷裂太久的地層，只有成年前的部份是可接續的，邈遠而清晰，像刀刻斧斫的印記，烙在骨子里，久了也覺不出刺激抑或痛楚。他知道自己沉睡了很久，倒在無邊無垠的夜空里，時間是永恆靜止的，夜空卻不是空的，是一只溫熱柔軟的手，撫摩著他幾乎及地的長髮，彷彿揉弄著鐵箏的琴絃，卻滿是依依不捨。
　　睡吧，羽仔。睡吧……
　　羽人梟獍皺了皺眉，霎時身上一輕，有如掙出了無形的桎梏，前方鋪開了無數圖景，栩栩如生，蜿蜒成一條長長的拱形甬道，筆直地通向歲月的深淵。
　　這是……
　　羽人梟獍怔怔地注視著眼前的奇特景象，無數湮沒在腦海深處的浪花被驟然掀起，有如狂風巨浪向他襲來，就連那些從未看真切的浮光掠影如今完完整整地呈現在他的面前，笏政的私人別墅里，慕少艾踏過中式的九曲長橋，走向背對自己的少年，面上的黥印繁缛而淒豔；飄窗外大雪紛紛灑灑，慕少艾攜酒而來，琴聲不停，拉琴的人始終沒有抬頭看上一眼；鳳鳴谷大爆炸后，一滴血落在重度昏迷的青年臉上；鏡中熟悉的容顏，是不熟悉的笑顏；水晶湖邊白衣白髮的人兀自笑著，垂下了手……每個畫面都在永不止歇地流動。
　　這是羽人非獍的路。在羽人非獍看不見的背後、在羽人梟獍沉睡的長久光陰里漫漫淌過。
　　而從那隻手融化在夜空的那一刻起，梟獍不再有甦醒的資格。
　　縱是如此，羽人梟獍猶原想上前一把捉住那個白髮黃衫的醫者，扳過那張眉眼含笑的臉，扣在自己的掌中。在他心底，有個壓抑的靈魂撲騰著叫囂。
　　羽人非獍。他低下頭，衝著他冷笑，你不是從來最冷靜自持嗎。
　　是啊，他抬起頭直直盯著，可惜我也忍不住。
　　但本能卻教他幾要倒退一步，但他無處可退，四面八方都遍佈著橋段，每一步都將邁向萬劫不復。
　　羽人梟獍如有所察，剋制著慢慢地蹲了下去，把臉埋在手心里，揮散了腦中的殘影。
　　這是什麽所在？我要做什麽？
　　他慢慢地想，從自己的記憶深處而非眼前去找尋答案。
　　火，大火，毀滅前夜，廢棄的洞黑樓宇，錯落排布，在烈火中森然矗立。
　　……翳流黑派！
　　慕少艾呢？
　　羽人梟獍如夢初醒，搖搖晃晃地想起來，睜開眼睛時，一副猙獰的面容映入了眼中。
　　在那張傷痕遍佈、血肉模糊的臉上，有一滴水。
　　然而這張可怖的臉太過鮮明，如生如死，都不似那一幕幕飛掠而過的藥師，隔著一整個維度的咫尺，不堪觸碰，也不能鎖入懷中永不放開。
　　
　　
　　沾血的天卷在實驗台上緩緩展開。
　　“啊，是羽人非獍……”素還真訝然，看向了卷中熟悉的人形，“怎會如此？”
“誰知曉。”秦假仙搖頭，“MIE星球遭受毀滅性轟擊，這支天卷是鳳凰鳴博士遇難前放入預設好的推進裝置里的，這才能躲過一劫。不過是說……這圖上的真正是羽人非獍嗎，難講這不就是一副畫？”
　　屈世途拈了拈鬍鬚，道，“這個天卷哦，是鳳凰鳴的一項神秘物事，據說能使兩個平行時空同時產生翹曲，而貼合面就在天卷上，類似於一般意義上的時空接駁。我沒記錯的話，羽人非獍在棄天帝一役中受傷后，被地球聯邦軍特編部隊的隊長蒼送到MIE星球療養，之後就音信全無了。你們看……”屈世途示意他們細看羽人的黑衣，指著臂章上的“玄”字形的紋樣道，“這個標誌，不就是特編部隊的制服嗎？”
　　“不對，”素還真回想道，“樣式確實完全一樣，但那套制服是白色的。而且——你們不覺得天卷中的羽人有些異樣嗎？”
　　屈世途和秦假仙聞言，低下頭重新打量了一番，但見卷中青年清俊的眉眼間是掩不住戾氣，垂落的雙鬢斑白，遍身籠罩著一層薄煙似的邪氛。
　　“這……難道和之前傳來MIE星球被妖世浮屠先遣部隊的毒劑彈襲擊的消息有關？”
　　“嗯，據先前的情報，確實很有可能是一種刺激神經系統的毒氣。”
　　“是講你們糾結這些做啥，首要的問題難道不是羽人非獍這樣一隻活跳跳的鳥，就算真正是進了什麽時空接駁，怎麼可能變成天卷上的一張鳥肉餅？”
　　“秦假仙啊，你看，”屈世途慢吞吞地解說道，“天卷上羽人所在的這層‘紙’，和一般的紙張有什麽區別？”
　　秦假仙順著他的視線俯下身去，忽而心臟漏跳了一拍似的彈了回來，“這這這……這紙……”秦假仙停頓了一記，斟酌了一會兒措辭，“這紙會不會太……薄？”
　　“不是薄，是不能更薄。”說著，屈世途抓起了秦假仙的手摁上了天卷，指尖瞬間透過了‘紙’。
　　
　　
　　慕少艾。
　　慕少艾漸次醒過神來，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青年，一身形似戰鬥服的黑色勁裝，口中低聲念出了一個名字，又機械地重複一遍。
　　慕、少、艾。
　　——姑且認為這是一個名字罷，如果這是一個名字，在他唇齒間被這樣細細地咀嚼，幾乎生出輾轉縈回的錯覺，這個名字屬於怎樣一個主人，被至為冷冽無心的聲音喚起，有如情人間的呢喃，往復迴蕩，落向虛空。
　　慕少艾一陣脫力，隨著那個名字的尾音下落，腳一軟癱坐在地，青年隨即俯下身來，將他整個環住，悄無聲息地吮住了他的雙唇。
　　一秒之內就咬出了血。
　　青年猶原不滿，繼續含著他的雙唇碾壓蹂躪，他的動作生澀，缺乏調情的收放技巧，卻暴戾果決，很快進佔到他的口腔深處，慕少艾壓抑著胸腔里的絞痛咳了半聲，喉間湧出的液體漫出舌面，被青年毫不猶豫地嚥下。
　　與其說這是一個吻，不如說只是更為深切也更為慘烈地重複那個名字，無聲，無言。
　　慕少艾猛然意識到也許自己就是那個名字。
　　兩人的唇齒分離的時候，羽人梟獍兀自舔過唇邊的血沫，溫熱甜腥的液體這讓他有了一絲極端真實的錯覺。他沉默地看著眼前形容淩亂的人，那個人身軀冰冷，唇間卻滲出熱血，羽人梟獍皺眉，在腦中撈起行將衝散淹沒的字句逐一梳理。
　　翳流滅了，任務也結束了，這裡很危險，你要帶慕少艾離開。
　　遠處的大火愈燒愈烈，焰舌幾乎竄上了穹蒼，被半壁丹朱塗抹成的鎏金人間，竟是一片寂靜無聲。
　　慕少艾迷惑地注視著黑衣的青年，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領口被雙手抓住，一把撕開。
　　白大褂、襯衫……一件件被剝離，火光下的瑩白身軀映入眼中，羽人梟獍不由臉上一陣燥熱，下意識閉上眼睛，又忍不住低下頭去親吻摩挲，用唇齒交融每一寸溫度。
　　這是慕少艾。
　　羽人梟獍這樣想的時候，沉淪在懷中人的觸感中，好像辰光永遠在這一刻停駐，此外皆是幻中夢、夢里身。
　　然而那座長廊再度平地崛起，交砌輪轉著每一分每一秒生老病死與愛憎悲歡，向他無情倒來。那是時間的洪流，挾卷著每一個微不足道的靈魂，浩浩蕩蕩地湧向沒有盡頭的盡頭。
　　羽人梟獍凝視著那張傷口交橫的臉，凝視著那雙迷惑不安的眼睛，每一處長廊的拐角，每一個瀟灑多情的藥師，每一塊吉光片羽，每一刻煙消雲散，都從四面八方坍塌而下，又如同一雙雙看不見的眼，悲哀而不捨地俯視著幾近癡狂的青年，含情凝睇，脈脈不語。
　　他狠狠地攥緊了那隻手，一面摸索著扯開了身下的衣料，使勁頂入、不留餘地地進佔填滿。
　　慕少艾吃痛，低聲喘了幾下，壓在身上的青年衣衫齊整、一絲不苟，連風紀扣都不曾解開，逆光的面容有幾分模糊，依稀透出肅殺的寒意，身下滾燙的銳器卻迫不及待地破開了自己的身體深處。
　　慕少艾心神微動，劇痛之下竟也忘了掙扎，下意識抬起手，撥開了青年霜白的鬢髮，慢慢攏過他的臉頰，隱有火光映上，影影綽綽，那是一張飽經風霜的年輕的臉，一雙執拗的眼睛，悲哀而不捨地俯視著他，透出如同仰望的哀懇。
　　他不明就裡地伸出手去，指腹輕輕按上了青年深鎖的眉心。
　　羽人梟獍驀地咬住了下唇，屏著呼吸慢慢彎下身子，把頭埋進了他的肩脖之間。
　　慕少艾有一瞬間的恍惚，身體深處的血肉如同黏連重融，刀鋒上的砥礪，存與毀都在一線之間，青年的理智沉浸在劫後餘生的慶倖，卻無法剋制自己以孤注一擲的姿態擁抱死去的昨日。
　　耳邊擦過斷斷續續的嗚咽，低迴壓抑，又像風聲一樣不可觸及、不可斷絕，慕少艾攬住懷中的青年，嘴唇翕動，神醉夢迷的毒素同時在腦中擴散，漸漸麻痹了神經。肩上濕透一片，慕少艾漸漸開始手足無措，隔著硬挺的衣料徒勞地撫摩著青年劇烈顫抖的背脊。那兩個字，在胸中從徘徊到衝撞，終究不及出口，永遠留在了時空的對岸。

江南海北長相憶，淺水深山獨掩扉。
重見太平身已老，桃源久住不得歸。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