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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2 【吞佛粮食】空相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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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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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15-06-12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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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2 【吞佛粮食】空相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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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讲，吞佛童子并不是标准的恶役长相，卸了妆也没那么容易看成是鬼，只是五官的组合都不善良。而他的师父一步莲华却总说他有佛缘，并以此为据，在吞佛童子还是个人事不知的幼魔的时候，便将他自魔界掳走收入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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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如其名，他自小蔑视佛法，诵经时段总会偷跑出去，拉起裤腿露出伶仃双腿，踩着莲花池里的及膝池水摸鱼。就像某种固定表演，鱼也总是让他捉到，然后尽力在他稚嫩的手里疯狂甩动尾巴，把腥咸的水珠迸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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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岩给养丰富，吞佛童子也对食物没什么执念，他捉鱼只是单纯为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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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善法天子抱怨的一步莲华捻着念珠缓步到他面前，看到地上挣扎的鱼，它们身上漂亮的鳞片在太阳下泛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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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到这一刻漂亮的闪光，就是吞佛童子的乐趣。他坐在了莲池畔，双脚泡在池水里拨来拨去，离池水和窒息的鱼都那么近，却只是偶尔伸手摸摸其中某一条的脊背，露出一种孩子特有的残忍笑容。孩子们经常这么笑着，在推搡不合群的家伙时，在把青蛙扔进玻璃瓶时，在随手扯下路边的蜀葵再揉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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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余教训，即使教训也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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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莲华俯下身，轻轻捉着那些鱼，一一送回莲池，泥水溅脏了他白金色的衣袍。他做的很自然，没有喟叹，也没有愠意，虽说动作不紧不慢，却也没耽误鱼儿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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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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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佛童子生无可恋似得扔下鱼叉和网兜，赤着脚随他离开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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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莲华带他来到的地方是伙房，现在已经是下午，空荡荡的伙房里只有阳光拉长的影子。一步莲华坐在阴影中间，让他取一碗白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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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午不食，吞佛童子心想莫非这带发秃驴是要破戒，却得到让他再盖上盖子的指令。他不由得对着一步莲华好似雪白木鱼的帽子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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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莲华掐指，阖目假寐半刻，又睁开囧囧双目，拖长声叫他再揭开盖子。两个都揭开，他又补充。然而无论怎么数都只有一个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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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佛童子翻着白眼，刷地揭开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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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看见一碗死透的惨白蛆虫，白米则不复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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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想询问一步莲华在搞什么鬼把戏，低头便有幸欣赏到自己的嶙峋肋骨，比蛆虫白得更加肮脏，还挂着几丝酱菜色的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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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摸着自己本应饱满的脸颊，手骨被头骨硌痛，然而神经脑髓已经都没有了，不知是何处能让他感到痛苦。除此他能感到自己的头发还扫在脊背上，而脚趾的骨头仍旧抠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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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步莲华也同他一般，成了一副暮气沉沉的骷髅，面对他的诧异，捻动念珠不作一声，只能听到他浑身骨头即将解于地上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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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吞佛童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嗥叫，直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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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相?空相……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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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佛的可恶与残忍，竟然不下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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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佛童子，一步莲华终于呼唤了他。他睁开双目，看见自己正在揭开碗的盖子，那是一只朴素的青花碗，盖子摔碎了好几次，所以现在的盖子则是白瓷花色，和它并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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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佛童子闭上双眼，颤抖着揭开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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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中什么也没有，除了青花花纹的碗底。放佛能在其中看见透明的池水，其中又游动着透明的鱼，谁也看不见，却全都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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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一步莲华，也俱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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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佛童子缓缓合上盖子，一滴眼泪划过少年尚饱满的脸颊，掉到尘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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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什么。一步莲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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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米。吞佛童子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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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相 · 完>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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