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5 终岸（阎王、玄膑，非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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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07-25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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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5 终岸（阎王、玄膑，非配对）

前言：
和《永寒》《鸩醪》差不多算同一个系列，用同人的体裁写或许应该归类于评论的内容，但是又因为使用了同人的体裁，在有些其实可以有许多种猜测的观点上，必须只能择一表达。以及因为选择的这个视角，并不是局外的第三方，属于当事人之一，所以会有因为他的立场与想法而产生的局限性，所以最终，这样写出来的同人，我还是必须声明一句，本文不代表我的任何观点……
写得并不是很满意，可能因为我本身对于阎王的想法、甚至玄膑的想法，都没有能最终思考出非常确定的结论，所以终究也只能非常浮泛地写了一些非常表面、大家都能看得到的东西，而谈不上任何建设性的意见。以及，因为再次打开文档补完的时候，距离我最初开始写这个文，以及中间很认真地拉着剧情片段思考着他们的父子关系补着这个文的时候，都隔了有几个月，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本来想写的都有些什么，处于完完全全概念放空的状态，纯粹就是把文字都给补全了，让全文没有写了半截的句子，可以称之为“全文”而已，所以许多段落之间甚至是脱节的，时间线上到父子王战之后就全部都没有了，自己还是觉得蛮遗憾的，再有下次的话，还是尽量在想写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写完吧=。=

温热的血溅在手上脸上，阎王在一瞬之间，突然觉得被这温度刺痛起来。
面前血溅狱墙的尸体，与他，是父子、是君臣，也是对手、是仇敌。
他曾经执着地想要杀他的时候，没能杀得了他，而今他并不想杀他，却只能在情势之下，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

玄膑心性极端而激烈，他其实是知道的，就在他尚是小小的孩童，在他面前说出“我只希望我这一生，是用我自己的双脚走出来，不管是什么惊涛骇浪，我都要亲身感受一回”时，那样炽烈而热切的眼神，让自己都未能说出拒绝的话语。
漫长的时光过去，曾经那双眸中毫不掩饰燃烧着渴望与决心的孩子跟着逸冬清，长成为温和而低调的男人，他本以为，记忆之中那样坚决的“父王，帮我”的话语，只是这孩子久病之下一时懊恼而燃烧出的光彩，也许自己错了，这孩子实际上真的只适合在轮椅上度过一生。
也是因此，他在让鬼吟诗交给他的王诏中，所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有胆量杀自己的兄弟吗。是提问，是开示，也是刺激。
他却没有想到，他猜中了他的心思，给了他正确的答案，说王座只属于阎王，而后，向他证明了自己不仅敢杀兄弟，还敢杀父亲，一次又一次地，与他白刃相向。
立他为太子之一，确是因为他是长子，也是因为逸冬清的缘故，他同样想看看她究竟能走到何种地步，而若居然出乎意料地这个并不被自己看好的儿子竟尔最终胜出了……那……他这身皮相……还是不错的……
直到玄膑终于杀了逸冬清，领着本该绝对效忠于自己的森狱人马，用戟指着自己的时候。
玄膑没有杀他，他杀不了他，天下根本还没有谁真正知道能杀死阎王的方法，但玄膑的举动，与弑父逆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最最可笑的是，他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却能让森狱所有人都跟着他对自己举起刀兵，即使……是曾经最最亲近自己的玄离。
在“大义灭亲”的堂皇旗帜之下。
那一瞬间，阎王忽然觉得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儿子。

虽然相信自己必然是最终的赢家，但玄膑在大殿上羞辱他的时候，阎王还是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脏话——本来这种情况下，是应该把眼前人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问候一遍的，可是别说玄膑的十八代祖宗，哪怕二十八代祖宗，也都是他自己，所以最后阎王忽然也不知道，究竟是该骂玄膑，还是该骂自己。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也不过如此。
这大约才是他众多儿子中，最像他的一个。
他从来没想过，他玩了二十八代的森狱皇权之争，看过种种手腕与情态，最终竟会在一个始终被自己忽视了的儿子身上，惊艳了一下。
这种惊艳，到了他吸食天罗子，重回力量巅峰，脱困而出与玄膑正面一决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玄膑的腿是他治好的，他自然知道他所谓的残疾，根本不是什么大病一场的后遗症。只是他本以为，他以邪铁自残，是想要警惕自己，随时提醒自己有人想害死他，莫要耽溺于逸冬清虚假的母子之情中。却未曾想到，他更深一层的谋算，是为了藉由经年累月抵抗伤害，而累积超越极限的力量，换取解开时的越限提升。
如此深远的布局，与其说是为了对付逸冬清，不如说是为了对付自己。
他险险便忘记了，第二十八代阎王的长子，哪怕是坐在轮椅上的时候，都曾望着王座问他，自己是否有朝一日，能坐上那个位置。

伽罗殿中，他对轮椅上的孩子动了一时的抱愧之心，于是对他说，若能一辈子坐轮椅，他会是森狱最幸福的人。
这句话，玄膑从来不信，而时过境迁，连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或许真的连个孩子都骗不了。
身为阎王长子，从一出生，便已注定卷入这权力竞逐游戏的中心。
否则逸冬清又怎么会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他作为下手的对象。
若他没有那样激烈而极端的心性，若他真的安于坐一辈子轮椅……那他的一生，便是逸冬清手中操弄的傀儡，最终的结局，也无非便是到了再无利用价值时，被逸冬清所杀。
森狱皇权之争，能活到最后的，靠的从来都不是运气，更非你安于平凡，便能得到平安。
他曾对玄膑说，“帝王家的绝情，你比谁体会得更深、更绝、更彻底。”
而玄膑回应给他的，便是走得比谁都更远、更绝、更彻底。

玄膑曾对他说，你和黑后一样，眼中从来没有我的存在。
而他奇异地有一种自信，认为玄膑所做的一切，包括篡夺王权在内，都不过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所以玄膑来找他，说要与他解开嫌隙的时候，他接受了。
玄膑所图的究竟是什么，他约略也猜得出来，并不以为玄膑当真不再想要杀他，只是正如玄膑一直以来所说的，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时至今日，相互之间更早已经太过明白彼此，能信对方多少，莫如扣镜自问，一眼分明。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终局来得如此之快，再次相见，便是为这父子一场，画上句号的时刻。

许多年前，他摸了摸坐在轮椅上的孩子的头，仿佛真的是一个慈父一样，问他在思考什么，听他说“不管如何，玄膑要自己走”，而后治好了他的双腿。
许多年后，他摸了摸被钉在墙上的男人的脸，也仿佛真的是一个慈父一样，凑到他耳边说“为父以你为荣”，而后抬掌劈上他的顶门，在鲜血溅上脸颊的一刻，流下了一行泪水。
许多年前，在他治好他双腿的一刻，他便是他谋算中的一部分。正如许多年后，双方这一场终局已现的一刻，他对他说，“轮椅与王座，只能选其一，当你迈步，终点就已浮现。”
许多年前，玄膑说，不管什么惊涛骇浪，他都要亲身感受一回，而不是站在岸边，看着潮起潮落而已。许多年后，阎王与他对视的最后一眼，阎王说，为父以你为荣，现在就送你回岸。
他自己也不知道，杀戮过无数子嗣，为何此刻面对满墙猩红，会觉得染在手上脸上的血液，是如此炽烫，炽烫得仿佛在一瞬之间，将心也冻住了。
大约，是因为不久之前，他的这个儿子，还曾对他说，“父子一场，落得机关算尽，玄虚两字，不亦悲乎。但我是你的长子，我最懂得你的用心，你为何会做这些事情，也只有我能理解。”
当他足以成为他的威胁时，他处心积虑，想的只是如何赶紧杀掉他，而当他已然再不可能对他有反抗之力时，他便不吝于，对他拿出一丝所谓父亲的垂怜。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玄膑说“只要你肯认错，肯永远忠于本王，我可以饶你免死”时，是真的希望他开口对他求饶，还是早已明白以玄膑这样激烈而极端的心性，会作出怎样的反应，而故作的姿态。
他说话的时候，玄膑始终只是看着他，目光冷淡而漠然，到最后也只是狂笑了几声，对着他的脸唾了一口血沫。
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于是玄膑这一生对他讲的最后一句话，就成了“如果你怕破坏了两境合作，那就当作什么都不知吧”。
于是到了最终，他忽然也不知道，究竟哪一种模样，才是玄膑的真实，他与玄膑之间，究竟是父子、君臣，还是对手、仇敌，玄膑心中对他，究竟是充满了鄙薄的唾弃，还是真如他曾在很多年中所坚信过的一样，依旧留存着儿子对父亲的孺慕。
鬼方赤命和他讲话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脑海中全是纷乱而杂沓的画面与声音，突尔便恍惚失神了。
他活过了二十八代，错乱了许多的记忆，遗忘了许多的感情，此时此刻唯一能确定的，便只有这一掌劈下的当时，手上脸上炽烫的温度，与心中冰冷的刺痛。

2015年3月1日起稿
2015年7月25日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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