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0 【剑非刀X剑非道】吹首情歌给你听完结于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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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asu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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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樓主發表於: 2016-02-27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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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0 【剑非刀X剑非道】吹首情歌给你听完结于3F

这篇是短篇，是楼主要开的长篇的先行。
也就是说也可以把这篇文当做还没有登出的刀道文的一点楔子。
剑非刀、剑非道双人设定。
预计明天或者下周两波完结。

那天时候不早了，夜已深，有数千星子于所及目处，烁烁闪着光芒，不甚明亮，甚至可称微弱，如萤光一般的浮在寂夜里。但之后降了一场雨，俄顷落下的，应是惊蛰时分，雨势温柔，并非暴烈。洞天里是女孩子在唱歌，声音娇俏柔软，曲子也是极好听的。淡荷色衣裙翻动，黑发垂下肩来，她的面容也是可怜可爱，一股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情态。
剑非刀在喝酒，且不是什么好酒——只是极淡的水酿，口味清甜，合那人的口味。剑未出鞘，背在身后，陪他听洞天内歌声，和洞天外雨声。
流苏晚晴唱的歌，应都是她自己，或者一些个小娘子写的吧。什么海棠花颜色浅薄，今夜相思入梦伴君之类，缱绻情思，饶有趣味。女孩子是少年之际，想必也听过什么迢迢牵牛星和墙头马上的故事，想得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咳，想多了些吧。
他呛了一口酒，有些无奈的叹气。流苏晚晴却不满意他这样心不在焉的状态，索性停下不唱，坐在剑非刀身边。
“你为什么不听我唱歌？”她有些恼怒，“难道我唱的不好么？”
剑非刀斟酌了一下，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还可以。”
女孩子不高兴了。
剑非刀指了指洞天之外，“因为我在听雨。”
“欸？”
流苏晚晴也学他的样子，却只听到嘈切的雨声，不由微怒，“比我的歌好听？”
剑非刀默，“各有各滋味。”
“我有点生气。”流苏晚晴哼了一声，稚嫩容颜上微赮，“让我拜你为师，我就原谅你。”
剑非刀起身，走出洞天，帽檐上轻纱如烟云般浮动，“然则你之喜怒，于我并无太大关系。”
“喂！”女孩子追出去，“你不能哄哄我？”
“我与你非亲非故。”
至此他已可以确定，这女孩子的确看过了什么东陵不笑生兰陵不谢花延陵不折柳的著作甚至于追溯到久远前那两本据说可以引发四角血案和爆体惨案的盗版书了。
想必也是书香……剑非刀再默。
流苏晚晴毕竟是一个锲而不舍的好姑娘，与许久和许久久前两位会化成花的晚娘娘子的烟视媚行，还是近以来以无条件倒贴可以杀兄杀友把矜持礼节当菜场上萝卜挑的某女侠吓得被恋慕的大侠三个月绕着论剑海走的光荣事迹，更有一死了兄长几个时辰后就能喜笑颜开玩绑定的小妹妹，以及且不说那位玩着俗套爱恨情仇等郎君死前才唧歪我不恨你此等废话的大妈脸少女，只说传闻是绝代倾城妩媚惑人喜玩你追我追到让你嘿嘿嘿的某女王，结果只能靠下药和请求自尽维持尊严的猎奇，流苏晚晴实在是乌烟瘴气中的一道清流。
是该说幸运么……
他低头不声不响的思索着，却听女孩子欣喜地一声喊，“雨停了！”
她兴奋的开口，“那你可以听我唱歌了吧？”
剑非刀对她一笑，“认真听。”
流苏晚晴实则是有点恼怒的。本想说听什么听啊，本姑娘费心费力的又写词又谱曲，你去听稀里哗啦的雨声。但是像眼前人这样的一看就是一代高手风范的白眉大侠，你不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因为人家说不定就可以听出点道道，悟出点禅机来。既是要与他交好，就不能够先暴露自己的短板。
再者她给自己的定位可是笑不露齿歌舞动人翩翩好姑娘，这么贸然开口对不起自己良好的家教是不。
停雨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被洗涤过的清新气味，明月登上云头，洒下的是流光万里，总之很恬静很美好的景色。试想天幕也干净，有星有月，月光像水一样流淌在这大地上，又可以说是镀了银一般的，照的天地间都空灵。
随着月光送过来的，还有飘飘渺渺的笛声，声音悠远而模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好像不是很远，只是散在了空气里，一丝一缕。是那种天地间貌似哪一处都有它，又哪一处都无它的感觉。
流苏晚晴不禁感叹此人吹笛子都可以吹出和光同尘的调调来，也是一代和光同尘的高人。
又见剑非刀好像是听得很开心的样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可应当是在笑的吧。毕竟白眉大侠么，任何情感表露都是低调的，矜持的。
流苏晚晴原本心里还有一小撮愤怒的火苗儿，剑非刀这么一笑起来，那撮小火苗哗啦的就被浇灭了。
她转过脸去问剑非刀，略有些娇俏的说你对这曲子很熟嘛。
剑非刀说话直来直往的，也不多需卖关子，说这支曲子是江梅引。
“江梅引？是那个‘心事已成非’的江梅引？”
那人略迟疑，摇了摇头说当不是。
“那……‘怕东风’的江梅引？”流苏晚晴质疑。
剑非刀不回答了，只是摸了摸她的长发，说你懂的还挺多。
流苏晚晴是谁。长到这个年岁，她算是博览群书，只不过看的都是些别人眼中不正经且傻不溜秋，充满了小娘子们美好幻想的书，简称言情小说。那种书里作者们为了彰显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的白目，偶尔附会两句文绉绉的诗词正常得很。剑非刀不看那种东西，不代表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要说像流苏晚晴这种女孩子，正道栋梁也经常揽过一本打发时间顺带扒扒闲事八卦。很久以后剑非道听见天极感叹说剑非刀和流苏晚晴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样的话也是被很雷了一把。因为众所周知这句名台词经常被苦境的言情大手们穿凿附会，但事实上它的出典是一本更加唯美更加言情的话本子，里面还包括了若干荤戏，其中包括在绣床啦，在花坛啦，那叫一个鲜香扑鼻，贵一点的本子还自带全彩插图。但是流苏晚晴应该还没修炼到那种看小黄文也能坐怀不乱甚至拊掌大笑的境界，或者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有看过？不然剑非刀只是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没必要说脸也红透了，像个丰盈鲜润的桃子。
流苏晚晴微微有点慌乱。剑非刀第一次对她做出虽然不算什么，好歹也亲近了些的举动，这让她觉得他们两个很有发展的余地。这么一想姑娘就开始雀跃起来，一边雀跃着一边发愁，心想他还要站在这听笛子到什么时候呢。一边想她就一边默念，说请让白眉大侠不要在站在这儿了，让他给点反应嘛。
事实证明剑非刀真是个行动派，上天也的确是听到了流苏晚晴的碎碎念了。不过上天分明就是个喜爱讲冷笑话的主儿。
剑非刀说，“今晚就到这里吧。我有点事，先行一步，你也早些回去。”
流苏晚晴心想什么状况。
她问，“你是去找那吹笛子的人吗？你认识他？”
剑非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他会来找我。
女孩子心里当即就有那么点不舒服。她想问得很多，比如这吹笛子的是男是女，你们又是什么交情，等等等等。这让她很有种危机意识。
“哦……那你明晚还来的吧？”
剑非刀低头看她的发顶，说大概吧。
那缕笛声悠悠，一直未绝。

[ 此帖被takasura在2016-04-20 22:3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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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1樓發表於: 2016-03-04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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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2.27 【剑非刀x剑非道】吹首情歌给你听章上于1F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剑非道先是想到这句话，进而想到那本香艳的话本子，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唇边的竹笛子猛然被灌进一股气流，直接突兀而尖利的跑了音。
一支曲子被迫中断。剑非道索性放了竹笛，呆望下边随风波动的松涛。他坐在很高的山崖的一块石头上，山下是种满了大片的羽松，月光将倾，犹如银白的海洋，顺着风吹的方向，卷起一层一层的波浪。
人生在世，何人不是沉浮于生死海中。
他望向山下的眼睛光芒明明灭灭，是琉璃一般的好颜色。
——你觉得好看吗。
剑非道说。他身后的人停住脚步，长靴踢踏在小石子上，咯的一声轻响。他有些复杂的去望身边的那个道士。白发未曾束起，沾了朦胧的雨露，披在肩背之后极为烂漫。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来的。
哎呀，听得见。
那人说着微微挪了一下，给他让了个位置。剑非刀从善如流地坐了下去。道者没有穿太上府的袍服，只是随意地扎着普通的道袍，散发，容颜美好安宁。这样姣美的颜色，却是清心寡欲的道士，一心寻道，甚至殉道——他摇了摇头，是不苟同。
我等了你很久。剑非道手指拂过竹笛身表，冰凉光滑。你在做什么呢。
剑非刀哦了一声，说我听雨，听人吹笛——老实说那人真是古板到死，居然只来来回回吹那首江梅引，听得我是万分郁闷——他还未说完剑非道就恼怒地抄起笛子往他头上敲，敲到一半被剑非刀捉住了，握在手心里描摹那一片细腻冰冷的皮肤，不是很暖，也捂不暖——他早已经尝试过了。这人是死了么，可他分明还是可以笑着对剑非刀说话的。
“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树小山词。”那人低低笑着，手指划过他手心，“不动听，自可掩耳固步。”
何时有这么严重了……
夜风吹拂，松浪涛涛——那人却是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说你觉得好看么。
“这是羽松啊。”剑非刀不置可否。“生于南国，喜热喜阳。你对这样的东西有兴趣？”
剑非道略有点惆怅，“如此呀，可惜了太上府坐落于朔方，移栽过去也是要冻死。”
很久之前剑非刀行走于苦境四方，剑非道只是闭关悟道。每次折回来的时候那人都给他带些东西，大多是活物，但经受不了太上府严寒的都死去了。剑非道会难过，也无可奈何。
剑非刀问他，若是养活了又如何呢，你的命比它们长，修行比它们高，你也是要看着它们死去的。剑非道回他，那你又为何要带回来呢，你明知道的。剑非刀就不说话了，望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似感叹。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看到它们的一瞬间，你还是很高兴的。”

——就如同道士不能谈恋爱的铁律，羽松被稍微的冻到，也是要死的。这么挺拔的植株，却无法得见落雪与它并存的好景色了，剑非道有些失望。他是很喜欢雪，在太上府的时候，习惯于将它握在手里，像珍宝一样珍而重之的对它。
刚入门的时候地限还没长胡子，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天极的脸甚至比现在还嫩一些。剑非道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道镇，简而言之是典型南方人，没有见过雪，只觉好奇。太上府的侍女们就逗他，说一些无所谓的混话，比如这雪吃下去能提升功体啦，天极地限那么厉害的原因就是天天白雪拌饭拌咸菜，还唬他说进门来就只有咸菜吃。女孩子们掩着自己形状姣好的鲜艳嘴唇咯咯地笑，漆黑长发系一道红线，落在繁复白衣上，好像是天地间泼洒下的一砚浓墨。天极地限裹着长衣，听她们吹水，笑得极为无奈。
有人说雪是可爱的东西，可惜冷极，若能捂暖些，就顺遂人意了。女孩子们被这荒诞的话逗乐，觉得可笑，也觉得有趣。
剑非道被她们披着暖裘，眼神懵懵懂懂，听不得大懂。只是后来他开始学着修道，渐渐有了功体，延长了性命。那些女孩子却都只是普通人，到了天命就去世了，美人迟暮，黄土白骨。当初的笑记儿也泯灭于尘世，没什么人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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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2樓發表於: 2016-04-20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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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非道是刚满了两百岁就出太上府背着道剑相忘四处游历，五十年间遇到过许多的人和事。包括一名散发的枪者，与自己说总有一日要去找他，剑非道还很受用地应了。只是他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自己已经不是“剑非道”，而是另一个虚无缥缈、死去已久的影子。剑非道当时说真是蒙昧，也不知道是在嘲笑枪者，还是他自己。
不过呢，那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二百五十岁的时候，剑非道握着他的道剑相忘，给许多人卜过卦，留过命。剑非刀在苦境的最南端给他的小初恋写书，名字都取好了叫《刀典》，一共写了一千多页，写满一页纸就往北走一里，直走了一千里。剑非道一边杀人，一边救人，偶尔帮忙算卦赚点路费，也是慢慢地晃悠到南方，往自己两百年没有回去的家乡的方向走。只可惜没有走到原目的地就被截住了，被一个叫剑非刀的人，和一段浅薄的缘分。
剑非道后来想，孽缘，都是孽缘。他或许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才能遇到剑非刀像是仇人一样，爱恨两难说。但他没有和剑非刀说过这种话，唯一一次说是在他的墓前。剑非道很冷静地和他说了那些让人听了不由难过的话，然后冷静地为他倒酒，为他唱招魂。他从来没有那么冷静过。
很难说剑非刀的死值不值得人扼腕叹息。毕竟万堺幽都和平共处这种话，三岁小孩子也知道是个荒谬的笑谈，偏偏剑非刀信了，还和幽都帝女一起搞搞震。剑非道又想，或许理想主义者和骗子的差别只在一线之间，因为他们追求的都是方向……假，太假了，剑非道是现实主义，他从来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
但他也难过起来了。
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剑非刀，没有到过幽都，依旧在苦境流浪徘徊。剑非道也没有，他顶多在西海逗留一阵。传说西王母就在那里，她是道士们的神明。但你知道，在苦境，人民的最高信仰就是素还真，东方红太阳升什么的……清香白莲已经是集人民最高领袖，西方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一身的被神化形象了。当然太上老君那个，随着道镇的复出被打破了，因为天极地限就是太上老君嫡传弟子，修为那是杠杠的。剑非道算是第二代。他站在西海之滨，突然觉得说不定他还能和西王母攀上关系对谈一回什么的……他的心很乱，又听闻西王母是无情无欲的。
原本只是瞎想，但剑非道真的做到了，虽然人家只是用灵识和他对谈，矜持地不肯露脸。神仙么，可以理解。一只白色羽毛的海鸥像箭一般地掠过他的肩，发出尖利的鸣叫，带来海水的咸腥味道。剑非道趺坐在岩岸，听神女说，太上忘情，而非无情……剑非道称是，海潮猛烈地拍在悬崖上，溅起的白沫融入剑非道的白发之中。
神女未露面，声音却是文雅，道世事无常，顺心而为亦无不可……去找他吧，跟着你的心走。
剑非道犹豫，说可我道心已乱……
何为道心？西王母淡笑，只知有情，情亦是道。

其实对于谈恋爱这种事，天极一直视为洪水猛兽，地限则是看热闹的心态。以至于天极每日都要和剑非道说，太上忘情啦，谈恋爱使人破格啦，情侣杀必死啦。剑非道就回答不谈，我真不谈恋爱。后脚地限又来讲，师兄昨天又看了什么道士入世的话本子啦，深深觉得不可取，特地来对剑非道进行思想教育，其中讲的最多的是赤松子的故事，什么我愿意成为南国羽松等一场飞雪啥的，剑非道听了就庆幸那几天自己在辟谷，否则非把隔夜饭呕出来不可。天极让他想其中不可取之处，本意是让他早点看破红尘修行长生道。剑非道很努力地想，几乎是个废寝忘食的节奏，想到第三天终于有了答案，觉得编派这个故事的人纯属神经病。且不说赤松子谈恋爱这事儿靠不靠谱，且照话本子里的说法，南国暖阳才是最适合羽松的，它偏要去等雪，最后的结局不是没见到雪失意而死就是见到了然后被冻死。树固有一死，这树必定魔障了。
天极听完他的高见，也想了很久，最后觉得自己担心这个也纯属神经病。剑非道的命格就是东流水，气势滔滔一往无前，再大朵的桃花都被冲的无影无踪，简直太适合长生道了。于是他终于放弃了天天给剑非道洗脑的决定，当然最后出事了。剑非刀用死给他解释了为什么羽松分明适合阳光，却还要等雪的问题。一切都是桃花，是流水，鸾星遇火，偏生四相，知是魔障。
只是现在剑非道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可见天极的半途而废不是好表率，教育就该贯彻到底。剑非刀说别这样……羽松还挺好看的么。
剑非道懒得和他说话，笑一笑，径自拿起笛子就要继续吹。剑非刀赶紧拦下来，说你除了江梅引也可以吹点别的呀，折桂令什么的……剑非刀很淡定地说我还会吹鹊桥仙，你真的要听？
剑非刀默，说那还是江梅引好了……
骗他的。剑非道想，其实吹折桂令亦无不可……但就不，他就不吹。剑非道这人，可谓是十分的幼稚，被太上府养的几乎可称得上娇气了。剑非刀深谙其中的道理。两个人对坐沉默了一会，剑非刀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去干什么了么……
剑非道说我等了你很久。
“没什么，只是我走着走着……”
“嗯。”
“走着走着……”
“？”
“走着走……”
“剑非刀！”
剑非道当场爆筋拔了道剑相忘，说我今日就要此剑喋血——剑非刀大笑起来，把身上带着的酒瓶子扔给他，说你的口味——太淡了，我根本喝不惯。不过修长生道么，只碰水酒不过分。剑非道接过来，说这算舍道陪君子了，从善如流地抿了一口。他的眼睫上染了白霜，垂下来的时候靖蓝色的眼睛里含着冷而生动的光，美得不可思议——刚下过雨，雨雾丝丝地笼在他的白发和衣袍上，温润莹亮，似雪似鹤，似琉璃玉石——总之一切干净的东西。剑非刀望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道剑……
哎？
你……动过心么？哎……算了，你修长生道，问了也白搭。
他心中一动，倏忽便想起了西海往事种种，脸上突然热起来。他低咳着，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脸，掩住自己失态的模样。
为什么问这个？
当我好奇，不行吗？剑客苦笑。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鸾星蒙尘几何……
这个……这个，咳。他把袖子放下来，脸上还是淡淡的血色，澄净的瞳孔却直视着剑非刀，认真道。
“只知有情，情亦是道。”

剑非刀定定地望着他。
“老实说，你还没有来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剑非道愣了愣，倏忽笑了出来。
“那么你爱上她了吗……？”
哎，亏你还是修长生道的呢，动不动就情情爱爱的……
“我想还没有。”剑非刀说。手指擦过他冰冷柔软的手心，如握一捧碎掉的雪，“但是我有一个心上人。”
剑非道侧着脸听他说话，鬓边浅淡颜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他说，介意告诉我是谁么……
现在不能说。剑非刀把他的鬓发撩到耳后，那人是不知道的……或许我有一天能够亲口说给他听。
“那现在……？”
“你教我吹笛子吧。”

想不到好友看似冷漠，玲珑心思还是很多的么……哪家的女孩子这么有运气，能听到好友吹的寄情曲子。
咳咳咳我也未曾想到道剑你如此入世……
就这样吧。剑非道来了兴趣，颇为爱怜地抚摸着竹笛子，说我教你吹醉太平吧，长亭短亭春风酒醒什么的……曲调也端的是很婉转。
剑非刀说你吹得最多的不是“今夜雪”么……
那是我的爱好，强加于你总是不好。剑非道说，可惜我没有纸笔，否则先行把谱子抄下来也是好的。
剑非刀说无妨。你先给我吹一遍吧？他望着剑非道，盯得那人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这可是情歌，意思太缱绻了，如此教化真的好么，却还是拿起笛子，在对方的注视下慢慢地吹了起来。
——这笛子吹的和平常大有不同，吹的剑非道莫名其妙地耳朵发烫。大约真的是情歌的原因吧……笛声清亮翩远地响在云麓，月光泼洒，是皎洁流光，是银白颜色，把山下的大片羽松照得发白，连剑非刀的额发都被映的淡了三分颜色，真有那么些白首的意思了……长亭短亭。春风酒醒。无端惹起离情。有黄鹂数声。芙蓉绣茵。江山画屏。梦中昨夜分明。悔先行一程……那人轻声道，望着他的眼色里真有三分笑意。醉过三晌太平，不过如此。
一曲暂毕——剑非道把笛子放下来，觉得这一曲真是分外难熬。但曲子很好，编的也极美。他含笑问剑非刀，说听清了？
剑非刀说你吹得很好——早已听清了。不过我尚有疑问……剑非道说嗯？那人猛地把他的手拉过来，捂在掌心中，冰冷的皮肤也染上了熟悉亲近的热度。剑非刀说，春风酒醒么……
他抬眼去看剑非道，“这支曲子，真是吹给我的么？”
剑非道怔然，几乎怀疑自己是错听了。但剑客的眼睛明亮，如烁烁晶石，在月光下流露出了多情的意思。他可疑地红了一张脸，别过头去慢慢地说了出来。
“当然……”

吹首情歌给你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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