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8 舊夢不醒（魔靖，魔息珥圖X淡風武靖）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lilithlucife

級別: 精靈王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7923
精華: 0
發帖: 362
威望: 3 點
銀兩: 61960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魔王子
王道: 雁默
牆頭: 病侯/四无/天佛/棋一
配偶: 凝渊
座右銘: life sucks
注冊時間: 2015-10-30
最後登錄: 2023-02-01

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6-04-28 23:0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28 舊夢不醒（魔靖，魔息珥圖X淡風武靖）

他第一次看見她，十四歲，猶原懵懂，情竇初開年紀的少年人。卻被驚艷的一瞥攝去心魂，從此扭曲地纏繞一生。

五十年之期到，終結了這一任衍息大帝的生命後，淡風武靖用帝魂鈴找到了方才有十三歲的魔息珥圖。
雙手仿佛還有衍息大帝被自己親手殺死時所流出血液的溫度，淡風武靖的心與面，自見到少年魔息起，皆是冷的。
這一任的衍息大帝性情溫潤善良，對所有人皆是一般敦和。這樣的人，以病態到極致的國家之君主標準而言，是失格的。因此，他沒能活下來。
甘心被處死的君王，平靜地對行刑的劊子手說：“武靖，但願有人能可實現你的願望。”
而如今，看著天生地養、野性難馴的魔息珥圖，淡風武靖卻只想冷笑。
他變革整個國家風氣的宏圖，能依靠這樣的小子達成麼？
罷了，大不了又是一場乏味的夢，五十年而已，不足一甲子的時間，轉瞬彈指過。這樣想著，淡風武靖將少年人領回了帝都。
一開始，淡風武靖確實沒對魔息珥圖抱任何希望，但也許是生生世世君王的記憶烙進了靈魂，就算少年為帝，他也總能做出最符合眾人期待的回答，甚至，往往在那之上。
魔息少帝，待所有事、所有人，皆自有一股帝王的風範，除了在帝師——淡風武靖面前。
也許因為初見起淡風武靖那靜水般無波瀾的眼神灼傷了魔息珥圖的眸，也許是帝師毫無變化的神情挫傷了少帝的自負，或者只單純因為他們相處的時間多過其他任何人，總之，魔息少帝對他的帝師，太過順從了。
帝論、兵法、武功、詭術……只要是淡風武靖佈置的課業，魔息珥圖無一不是以最好結果完成。他所想的，只是一個在他面前與眾不同的淡風武靖，歡喜、訝異，甚至不滿都好。
但就連這麼微薄的願望，也從未有被滿足的機會，一次也無。
淡風武靖所想的，是親手奪去往日君上性命時，他感受到的至深無奈。
期望再高又如何，有多不甘不願又如何。在魔息國度，達不成目標者，唯死而已。
所以淡風武靖要教會魔息珥圖怎樣冷漠冷酷地將周圍的人皆當做用完可舍的棄子，即時那人，最親最近。
從兩人分別成為帝王與帝師起，這一方無聲反抗另一方冷漠的拉鋸關係便一直持續，或許本會永久持續。
魔息珥圖回歸帝都一年，也正是上一任衍息大帝的周年祭。
衍息的遺軀，照管理被丟出了郊外任野獸啃噬，屍骨無存，淡風武靖便在自己舍內，擺了薄酒祭奠。
衍息大帝是淡風武靖手下亡魂，也是他侍奉了近一甲子的君王，所以淡風武金沒忘記點起一爐衍息生前最愛的舊夢煙。
此種熏香，能以幻象的形式映出賞聞者心中最執而不得的一切。
衍息大帝對淡風武靖講過，舊夢煙中，他能看見早陰陽相隔的此世家人又回來與他團聚。這是不適合魔息國度，不適合帝王之位的他，此生最大的欣慰。
而今次，為悼念，淡風武靖首焚此惑人之香。點燃香頭後，他靜坐椅上，雙目閉合，細辨彌漫在煙氣繚繞中，不似人工雕琢而成的自然香甜。
再睜眼時，淡風武靖看到了衍息曾說過的“執而不得”：一片白色朦朧中，淡風武靖看見自己立於一高大的王座之後，隱約可見王座上的挺拔人影，但樣貌卻看不分明。兩人一同立於雲端，腳下，是九輪天廣闊的土地，各國子民皆俯身稽首，齊呼“聖壽聖壽聖聖壽”……
突然，淡風武靖想起與魔息珥圖說好今日未時要陪他對戰，而現在時辰已過半刻。來不及熄滅仍在嫋嫋泛輕塵的舊夢煙，淡風武靖急往演武場而去。
而另一邊，魔息珥圖見一向守時的淡風武靖竟爾遲到，心中焦疑，也第一時間趕到了帝師宅。此刻，淡風武靖佈置清簡的家中，自然空無一人。而主廳一側的屏風後，傳來陣陣好似空穀幽芬般的香氣，引得魔息珥圖不由自主地靠近去。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十四歲，猶原懵懂，情竇初開年紀的少年摩息，在陣陣異國的弦樂聲中，被遠超想像的驚艷身影攝去心魂……
演武場和正殿皆尋不得魔息珥圖，淡風武靖只得打道回府。走至正廳門口時，他聽得金屬和桌椅被打翻在地的聲響，伴隨著某人熟悉的驚呼響起，淡風武靖身形瞬移而入，“噗通”一聲悶響，像是失足跌倒的魔息珥圖正摔在他身上。
失態的年輕帝王顧不上解釋情況，他緊緊抓著淡風武靖的袖子，皺著眉，眼神直接。魔息珥圖說：“武靖，是你……她呢？！”
淡風武靖故意避開少年人太過灼熱的眼神，將偏廳掃視一周。
為祭衍息大帝而擺起的案桌摔倒在魔息珥圖腳邊，同時，還有打翻熄滅的一爐舊夢煙。
淡風武靖心下了然：魔息珥圖必是像他和衍息一樣，在一場幻夢中，見了什麼吧。他故意避開魔息珥圖的問題，說道：“既然大帝與吾皆在，那繼續演武之約吧。”
說罷，便揮袖掙脫魔息珥圖緊抓的手，徑直向外走去。
這晚，淡風武靖問自己：為何不等當面點破，魔息珥圖所見，不論為何，皆不過幻象而已？而且，還是求而不得的幻象。
他得不出確切的答案。
也許是不忍驚破一場早夢，也許可以利用這份對幻象的執著而更馴服未來不可測量的魔息大帝，也許……他只是不願同時提醒自己，他所看到的九輪一統，萬眾心歸盛景，和與王座上那人的偕立，也是求不得。
一開始，淡風武靖是這樣想，但後來魔息珥圖的一次深夜到訪，卻讓他不敢去揭破真相了。
那晚，魔息珥圖氣勢堅決，頭一次用帝王的威嚴對淡風武靖下令說：“我要見她。”君命焉能不從。淡風武靖拿出一籠舊夢煙讓下令的人親手點燃，隨後退至正廳後的暗室。
為何要閃避？避君上嫌。為何不遠離？
是啊，又為何不乾脆走遠呢？
淡風武靖自問自答間，只聽得一陣奇異的弦樂聲響，自暗簾後望去，一豔色傾城、身形曼妙的女子正翩然起舞。
還未來得及感歎魔息珥圖所執竟是如此皮相，淡風武靖便聽到少帝了一句令他如受雷掣的話。
“武靖，你這個樣子可比平時好看多了。”
什麼意思？難道魔息珥圖以為這名女子是……
該不該辯解？要不要說破？
淡風武靖在猶豫掙扎，煙霧中女子的幻影一言不發，仍婀娜動人地舞著，而魔息珥圖也繼續自說自話。
“我原本還以為你對我也像對他人那般無所謂，但，絕無第二人見過你這樣的裝束不是嗎？
“老師，哦，不對，帝師可不會放下架子為我起舞，也不是生作這般模樣……
“那，我叫這樣的你天舞姬可好？天生為我而舞。
“不回答便是默認。
“天舞姬啊天舞姬，何時我能見身為帝師的你，淡風武靖也這樣坦然對我呢？”
少年人一廂情願的聲聲呼喚，句句問答，落在淡風武靖心裡，好似天地巨變，霹靂雷霆。
這夢，已經太深，太沉……
不能揭破，不敢揭破，夢醒後，屬於真相的實際情感會壓得兩人無法呼吸。
淡風武靖只能用幻象和沉默去回答魔息珥圖的質問，維持著師徒、君臣的微妙平衡。
魔息珥圖十六歲時，淡風武靖沉思再三，還是獻上了舊夢煙和它的制方，並當著所有人的面道出了它的功效——可見此生最求而不得之物。
舊夢煙一物，魔息國度的權貴皆慣常以它消遣，熟悉非常，因而這話，是刻意說給王座上的魔息珥圖聽的。
魔息國度的朝臣都記得，那一日，是大帝回歸以來，頭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帝師爭吵。
面色複雜的魔息珥圖將帝師呈上之物毫不留情地打翻在地，厲聲訓斥道：“淡風武靖你好大的膽，竟敢揣度帝心了嗎！”
被訓斥的人面色平靜如常，道一聲“武靖知罪”後，徑直跪了下去。
淡風武靖的反應讓魔息珥圖又驚又疼：他們之間，猶原如此生疏。就算天舞姬為他跳多少支舞，淡風武靖，永遠是他的臣子、老師……
“你愛跪，便跪著吧。”說完這句話後，魔息珥圖轉身回了寢宮。
他終究捨不得那人受苦，甫一回寢殿，便關上門燃起了私從淡風武靖家取來的煙。天舞姬如預想地出現，但魔息珥圖卻愕然了。
淡風武靖一直未曾告訴他，這煙的名字。不，他說了，就在方才的朝堂上……
依然動人的異域樂曲和舞蹈中，魔息帝國的掌權者不敢再深想。
他怕自己在世上最美好的回憶，不過是一廂情願，夢幻泡影，一場騙局。
又或者，謊言是有心或無心已不重要，刻骨銘心的少年歲月裡，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印刻在腦中的，是天舞姬，或者淡風武靖……
久遠之後，天舞姬的秘密終究未被明著揭穿，而魔息在舊夢煙霧繚繞裡，受帝鈴牽引，魂返妖市。
他挽著著天舞姬的手走向輪迴之際，一陣清風忽起，吹淡了舊夢煙，帶著帝魂鈴嚮。魔息珥圖聞聲回頭，淡風武靖在離他不遠處靜靜佇立，仿佛悲傷至深的眼裡，有一絲他說不出，卻讀得懂的情緒。
他們這樣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然而就像當初的少年摩息沒有抓住天舞姬的手一樣。已是亡魂的魔息大帝，也觸不到武靖。
舊夢煙裡，真實、虛幻，至近至遠。
今生，摩息珥圖和淡風武靖，他們所隔的，始終是這一縷輕煙，一場幻夢的距離。
一籠煙，舊事癡夢，生死不願醒。

死的过程比麻木地活着痛苦只能乞望长梦不醒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