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11 【酆温】无可医+不可说（花吐症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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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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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8-11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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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1 【酆温】无可医+不可说（花吐症梗）

无可医

那是一片白色的花瓣。
半透明的、轻飘飘没有重量，花瓣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服服帖帖的躺在温皇的掌心里头。他坐在案前，书卷散乱的堆在面前；温皇看着手中这小小的物件，眼中是少有的专注。
最后他把手一翻，花瓣就飘飘悠悠的落下去了。
“哈。”
半晌，他笑了一声，声音要比往常还低沉沙哑了许多。

无可医。

那是一个早晨发生的事情。
青黑色的流云从闲云斋窗外飘了过去，天色很阴沉，可能要下雨了。温皇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嗓子十分干涩，入秋以来神蛊峰越发的冷了起来，但是因为这点寒意就着凉生病的话还是太不符合一个武者的身份了。
温皇这样想着，懒洋洋的去把窗子推开。窗外的树叶哗啦哗啦的一阵响，一些已经变成金色的叶子被风吹下来，冷风直直的吹进屋子，他微微的往后缩了一下，觉得嗓子愈发的疼起来。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咳嗽了几声，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喉咙里头有一种腥咸的味道泛起来，咳最后一下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随着气流撞上手心。
温皇摊开手心的时候看见手上抓着一小把白色的花瓣，它们看上去异常的干燥，白到透明，一点也不像刚刚从嘴里咳出来的。这些花瓣甚至还带着一种清淡的香气，就好像是从外头园子里摘回来的那样。
他盯着这些花瓣愣了一下，有几片格外细小的花瓣顺着他的指缝漏下去。
温皇站起身来。

凤蝶发现这几天她的主人常在看书。
并不是向平常那样，找一个阳光好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摊在躺椅上拿着一本书看，而是穿梭在闲云斋那些规模颇巨的藏书之间。凤蝶看着温皇把一本书从书架上抽下来，慢悠悠的拂去上面覆着的灰尘。
这对凤蝶来说似乎是一件好事情，至少身边少了一个人再作什么妖——这段时间剑无极是不在的，因为中原一如既往的多灾多难，他是去帮什么忙了，现在闲云斋里面只有温皇、她和酆都月。
没错，酆都月。这个人当年从魔世回来的时候的确是吓了她一跳，毕竟当初她第一次用剑十就是对着这个人，那终归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凤蝶不知道温皇为什么最后会把酆都月留在神蛊峰，不过温皇做的很多事她都不明白就是了。于是这两个人在闲云斋相安无事的住着——一个整天慢悠悠的看书，另一个倒是帮凤蝶打点了不少事务。
而现在呢，凤蝶本来是给温皇端茶来，不知怎的就在原地愣了片刻。她总觉得她的主人看上去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其实一下也没有什么思路，她在那里站了一会，然后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手抖了一下，茶盏磕碰出一声轻响。
她看见温皇看似闲适的站在那里翻着手中那册书，但是其实拿着书的那只手指的力道用力到指骨发白。
温皇也听见了茶盏磕碰的那一声脆响，转过头来看着凤蝶。这个时候凤蝶才发现他的额上覆着一些细汗，嘴唇是一种不健康的惨白。
“……主人？”
温皇手中的书本落地的时候是轻微的吧嗒一声，茶盏落地破裂的声响则要刺耳许多——凤蝶看见温皇的身体摇晃起来的时候扔掉了手中的物件冲过去扶他，温皇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平时偏凉的皮肤竟然是一派滚烫。
温皇抬眼看着她，脸上是惯常的那种风平浪静的笑。他开口的时候声音要比平时低哑许多，“凤蝶，无妨。”他用那种很轻松的语气说道，“吾——”
但这句话的末尾硬生生的变了调，凤蝶感觉到温皇抓着她的手指猛然收紧，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嘴，但是这其实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淡红色的花瓣从指缝中溢出来落在积尘的地面上面，就像是一滴一滴落下去的淡色的血点。
“主人！”凤蝶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抖，“你病了吗，我去找义父——”
“不必。”温皇惨白着一张脸向她摆了摆手，手指上沾的花瓣雪片似的纷纷扬扬的往下落；凤蝶看着他好像想说点什么，然后忽然注意到了落在地上的正摊开的那本书。
在温皇出声阻止她之前她就已经把那本书捞了起来，那是一本医书，翻开的那一页正是——
“……花吐症。”她喃喃的念出这个有点拗口的名字，草草的扫过下面记载的那些字样，然后震惊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开口的时候简直是语无伦次。花吐症，医书上说是因为爱慕别人而生的病，但是温皇这种人物往这里一站简直衬得这个结论荒谬不堪。自她的童年时代起，温皇以这种冷冰冰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认知里面，好像就根本不需要任何人。
“唉，凤蝶啊。”
温皇这样轻轻的说了一句，凤蝶看着他的眼睛，里头少见的有一种挫败和疲惫。
凤蝶忽然觉得她明白了。

温皇知道，或许那是根本不应该开始的。
这一点酆都月想必也很明白。
刚开始的时候，酆都月对他抱有什么心思他心里当然也很清楚——他们是如此的小心谨慎，酆都月把他所有的想法都隐藏在了钦慕与超越的伪装下面。
那时候的酆都月抱有一些不应该的心思，而任飘渺当然没有，因此这种感情理所应当的不应该存在。而那些超越的旗号打起来是如此的正当，正当到任飘渺可以容忍酆都月偶尔的逾越。
温皇知道，那是当然的，又有什么可以瞒得过他呢。但是那是富有趣味的，因此他可以容忍那白衣的杀手追在他后面喊楼主楼主，眉目之间有一种温顺的错觉。
他觉察到了，但是没有阻止。他按兵不动，直到一切发展的不可收拾。
那是晕染，或者是是荼毒。本应是没有感情的——任飘渺如此，温皇亦然。
但是最终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温皇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就算凤蝶不是一个医生，她也能看出这一点来，首先是温皇咳嗽的越来越频繁，然后就是那些花瓣的颜色越来越深——现下温皇就坐在几案边上，也许花瓣凌乱的落在地上，它们的颜色鲜红的像血一样。
“主人。”凤蝶向他走过去的时候轻声说道，她只是刚刚开了个头，温皇就摆摆手让她停下。
“要小心呐，我心爱的蝴蝶。”他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的轻松，带着那种伪装之后无可挑剔的笑容，“如果心中有情，碰到这花瓣可是会感染的啊……你不是想着剑无极么。”
“不是说这个，”她现在可没有同温皇拌嘴的心思，“这病，真的无可医么？”
“如果能医，吾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温皇慢悠悠的说。
凤蝶急道：“但那医书上明明说——”
“凤蝶。”
温皇开口道，声音还是平静的，但是能明显听出来一种到此为止的意思。凤蝶有点怒气冲冲的瞪着他，这个人现在可以看出脸色明显的苍白下来，但是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半晌，她说：“所以让主人承认自己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原来就这么难吗？”
温皇并没有说话。

天气越发的凉了起来，神蛊峰的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枯叶。任飘渺在舞剑，飘渺剑法剑气所向之处枯叶被扫的翻飞起来，它们飘飘荡荡的看上去就好像是将死的蝴蝶。
忽然之间他听见远处有利刃出鞘的尖啸，旋即一道剑气袭来——那仍旧是熟悉的招式，他抬手招架。那把名为月饮的剑锋芒在他眼前一闪，同时他感觉到胸口一阵血气翻涌，出招竟是慢了一瞬，旋即一只手扣住他握剑的那只手的手腕。
酆都月一手持剑，看着任飘渺很认真的说：“楼主。”
还是旧时的称呼，就如同依旧是那疯狂的年岁一般。
虽然都在闲云斋，但是温皇和酆都月其实很少见面，那次数少的甚至巧合的不像是偶然。现下酆都月站在这里，如此巧合的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一种可能。
“凤蝶叫你来的。”他说。
“凤姑娘都和我说了。”酆都月说道，这种情况下声音里头竟然还有那种极其冷静克制的味道，但是他的声音里头有几乎不可听闻的潜藏的颤抖，也许是愤怒，任飘渺想。
但是这不行——太近了，酆都月抓着他的手腕的触感如此的真实，有一种感觉火辣辣的沿着咽喉燃烧起来，激得他想要咳嗽。
“酆都月——”他说道，手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成功，喉咙里的那种不适感牵扯的胸口都闷痛起来，任飘渺可以感觉到自己其实在出冷汗。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心中有一部分念头是这么告诉他的，但是其实并没有办法。
他咳嗽起来，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在痉挛着收紧，嘴里是一种浓厚的腥咸味道。把花瓣吐出来的过程其实和吐血的感受并没有什么区别，那些花瓣现在已经变成了接近黑的深红色，触感也不再干燥，而是有一种冰冷黏腻的感觉。
任飘渺模模糊糊的看见这些带着过于浓重的香味的花瓣落在地上，酆都月还抓着他的一只手，他刚才已经无意识的把指甲掐进酆都月的皮肤里，到底是太狼狈了，竟然严重到这个程度。然后他听见酆都月说：“楼主就无法承认自己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吗？”
“……你的说法和凤蝶的一模一样啊，副楼主。”任飘渺这样回答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如同他惯常的那样。他伸手拭去粘在唇角的血丝。
酆都月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就算是要死了也不能吗？”
任飘渺没有回答，一时间只有风吹过枯叶的萧瑟的沙沙声。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动，酆都月盯着他，可能是在等一个答案，但是可能并没有，他也不抱什么希望。
在他眼里任飘渺也尖锐而冷的如同剑锋，现在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错觉，但是也依旧是这样。他看着——那双深紫色的眼也是幽暗的类同有花朵绽放，惨白的嘴唇上还沾了几丝血迹。
酆都月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凑过去吻任飘渺的嘴唇。
那尝起来用一种血腥味，还奇异的混着花的甜腻味道。酆都月用一种有些残忍的力道固定住他的腰身——但是其实任飘渺也没有动，他垂下眼睛的时候睫毛看上去过于的长了，那倒是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
然而任飘渺看上去是那样冰冷锋利的人，唇齿之间倒是柔软一如常人。酆都月感觉自己的手指大约在发颤，秋风在背景里轰鸣作响，而他是不知餍足的。
那是晕染，或者是是荼毒。本应是没有感情的——但是最终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把任飘渺哼出的那些细微的呻吟吞进去，听起来就好像是一声微弱的叹息。

（完）

***

不可说

有时候酆都月会看到——在他忙于帮助凤蝶打理神蛊峰各项事务的闲暇时刻——他会看到温皇半倚在躺椅上面看书，秋日明亮的光辉把他翻书的指尖照的白到透明，墨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发梢随着风细微的摇晃。
他们前方正是一派灿烂的秋色。
他看着，在这样的寂静里面往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中蔓延膨胀起来，在心里满溢到简直要破土而出。
但其实是什么都没有的——他这样告诉自己。也只是崇拜罢了，而伴随着超越，那早晚会过去。
而他只是看着。在某一个时刻，时间掌握的刚刚好、短暂的不会被发现的时刻，他转过身走开。

不可说。

酆都月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温皇。
这并不奇怪，他通常投身于新的趣味的时候，消失的也是这般干净利落。这种情形在早年反复出现，后果当然就是凤蝶和他往往被丢到后面。
他有时候会想想这件事，但是时间到底不长。毕竟一切细微的心思都隐藏在这一潭死水之前，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坚不可摧。
直到有一天凤蝶找到他。
凤蝶去找酆都月的时候这个人都是局促的，这其实很奇怪，当年温皇瘫痪而她在还珠楼几乎是腹背受敌的时候，凤蝶也未曾出现过这种表情。她站在酆都月面前，一只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纸包，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凤姑娘有什么事？”酆都月这时正坐在书案边上，他这样问道。
凤蝶的第一句话简直是简单又突兀，她说道：“主人病了。”
也许酆都月抬起头的速度是快到令人起疑了，但是他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是平静的一如既往。“是么，”他这样应道，显得即平静又坦然，“你有没有去找狼主？”
“义父救不了主人的。”
凤蝶的回答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她把手中翻到某一页的书卷推过冰凉的桌面，老旧的纸张与木头摩擦起来发出某种窸窸窣窣的响声来。酆都月探身接过那本书，指尖恰好按在几个字上面。
“花吐症”。
他匆匆看完了这个条目下面的字样，目光转向凤蝶的时候眼中已有压抑不住的惊愕，或者说神蛊温皇这号人物总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功。但是他开口的时候还是极力维持着声音里头的稳定，他说：“你的意思不会是……”
“我就是那个意思，”凤蝶干脆利落的应道，她看上去冷静又尖锐，有一个瞬间看上去也好像是出鞘的利剑，“义父救不了主人，只有副楼主你才能救主人。”
花吐症——因为爱慕别人而吐出花瓣、最后甚至有可能导致死亡的病，唯一的医治方法……一个吻。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酆都月问道，短暂的惊愕过后他的冷静来的太快，遣词造句之间也显得极为斟酌。
凤蝶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主人的心思，我一清二楚。”
——然而这句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酆都月皱起眉头来，纵使他这些年来对这位还珠楼楼主抱有什么不可说的念头，也被他压抑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去了；或者说，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对楼主的感情只有崇拜和超越罢了。但现在凤蝶看着他，女孩子目光灼灼，简直类同光辉穿过浓雾，她的语气是笃定的，但是其实有谁真正了解神蛊温皇呢。
酆都月顿了顿，说道：“但是按照那医书上的说法，即便楼主有……那样的想法，”他还是跳过了几个关键词，毕竟他是不相信的，“那我也要有相同的念头，才能救他。”
毕竟花吐症的医治方法依旧太过苛刻，患病者所爱慕的人必须对患病者抱有相同的念头，这个吻才能起到作用。酆都月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速已经极其之慢，他在说完话以后不起眼的用牙齿咬住了口腔内壁，力大的可以尝到一丝腥甜。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如同酆都月一直告诉自己的那样。
凤蝶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她的声音里头有一点点隐藏不住的惊讶。她说：“你——？”
“我对楼主，没有一点不应该的想法。”酆都月说道，声音十分平稳。凤蝶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身后的窗外是满溢的秋光，那到底也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凤蝶一声不吭的把手中的纸袋抖开，里面的东西——一些轻飘飘的、干燥的花瓣——唰的一声倒在桌面上。它们带着浓烈的花香，那种颜色鲜艳的如同凝血。
“副楼主，”凤蝶再一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面已经有明显的恼怒，“如果是有情之人，碰到这花瓣会被感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酆都月扫了她一眼，这被温皇亲手养大的姑娘带着一种强硬站在他眼前，他到底是叹了一口气，抓起一把花瓣伸到凤蝶眼前。
“……凤姑娘，你何必呢。”
那些轻飘飘的植物从他的指间一点一点漏下去，也好像是一滴一滴的落血。

天气愈加的凉了。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秋雨，窗外的黄叶已经几乎落光了。酆都月坐在飘忽的烛光里头，室内的花香几近散去，只是太冷了。
他感觉这个时节自己的手就已经凉的好像冰一样，身上有一种艰涩迟懈的感觉，他咳了几声，感觉嗓子疼的火辣辣的。
莫不是病了。
他想着，一般低下头去，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他看见一片薄薄的花瓣正在缓缓飘落下去，那是纯白的，也轻巧的像是隆冬的一片雪。

任飘渺在舞剑。
本来酆都月是决计见不到他的，毕竟他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在酆都月面前出现了，那当然不是巧合。凤蝶向他透露任飘渺的行踪的时候笑的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竟然很有几分运筹帷幄的味道。
然而酆都月本人在这件事上栽的如此干净彻底，一点挣扎的余地也无。现下他看着任飘渺——那些浅色的发随着动作扬起来，在阳光下面也好像落雪那样闪闪发光；剑锋所至是尘土飞扬，那些光与刃发出悠长的铮鸣来。
与此同时他抽出了月饮。
剑一·破！
剑气澎湃，任飘渺顺势翻手格挡，但是不知怎么动作竟是一滞。酆都月本来没指望这一招能产生什么效果，只是希望引起任飘渺的注意力，但是见状硬生生向前抢出一瞬，扣住了任飘渺握剑的手腕。
无双剑森冷的剑锋堪堪贴着他扫过去，酆都月可以听见衣袖一角发出布料破裂的一声轻响，但是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任飘渺脸——面色苍白的如同病入膏肓。
“楼主。”他唤道，还是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冷静，但是还是有血液在耳边轰鸣作响。任飘渺用那近于漆黑的紫色眸子看着他，眼里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色。
但是酆都月觉得他已经都明白了。
任飘渺的声音里面并没有多少惊讶，这些东西必然是瞒不住他的。他很平静的说：“凤蝶叫你来的。”
“凤姑娘都和我说了。”他这样说道，那冷静的面具已经被扯得太薄，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毁——而我都明白了，他想，这种声音在他脑内呐喊的几将生出回音来，他感觉到自己握着任飘渺手腕的手有点出汗，而任飘渺的皮肤根本是滚烫的。
他们现在离得太近，任飘渺的眸色暗下来，他略略挣扎了一下，只是太绵软无力了，酆都月根本没有松开手。实际上许久之前他与宫本总司决战重伤时脸色也没有苍白到这个程度，他轻轻地唤了一声：“酆都月——”
下一瞬任飘渺咳嗽起来，用手捂住嘴都根本无法阻止那些已经如同淤血一般的紫黑的花瓣从口中涌出来；他被酆都月抓着的那一只手痉挛着反握住了酆都月的手腕，无双剑咣当一声落地，任飘渺的指尖失去力道刺进他的皮肤里；大量的花瓣落在地上，散发出一种浓烈的花香，里面还夹杂着隐约的血腥气。
酆都月看着他，感觉到喉咙一阵发涩。最后他说道：“楼主就无法承认自己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吗？”
凤蝶最后当然什么都和他说了，有的东西任飘渺永远不会说出口，哪怕最后迎来死亡。他现在这么问道，有一部分也是在问自己。
——无法承认自己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吗？
他当着凤蝶的面抓起那把花瓣的时候是如此的信心满满，就好像确定自己没有一点不应该的心思，但现在嘴里也充盈着甜腻的花香。其实只是不可说，这么多年以来他反复告诉自己这种感情只是崇拜，一直重复一直重复直到自己也相信。
他们一败涂地。
“……你的说法和凤蝶的一模一样啊，副楼主。”任飘渺开口的时候还是维持着基本的冷静，但是他擦去粘着唇角的那几滴血的时候确实手指在无意识的发颤。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就算是要死了也不能吗？”
——就算是楼主要死了也不能吗？
任飘渺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惯常的那种如同剑锋一般幽微的冷竟然也被那花香弄得柔和不少。酆都月简直感觉他握着的那一块皮肤在他掌心里头燃烧，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凑过去吻任飘渺的嘴唇。
那是一个类同花香那样甜腻的吻，酆都月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用力固定住任飘渺的腰，那力道失了轻重简直是要在层层叠叠的衣物下面留下淤痕。任飘渺垂下眼睛之前他可以看见那幽暗的眼眸竟然在某个瞬间看上去亮的令人发指，如同狩猎的凶兽或者是吮血的蛇虫；但是睫毛一扫，倒是有几分柔和的味道。

最后酆都月把任飘渺压倒在神蛊峰室外阳光充沛的地方摆放的那张躺椅上面，温皇当然是很长时间没有在那里呆过了，铺就的白色的厚实皮毛上面都落了枯叶。酆都月把落叶拂下去，它们被风一吹就翻飞飘远了。
“酆都月。”他挑开任飘渺的衣带的时候这个人这样轻轻的呢喃了一句，看上去竟然是异常顺从的样貌。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他身体衰弱的根本超乎了凤蝶的预料，要不然发展到这一步以前他们可能先得实打实的刀剑相向。
——然而在场情事最后还是进行的有点失去控制，酆都月有些残忍的把他钉在这躺椅上头，任飘渺的指甲深深的刺到酆都月的背后直到痛感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酆都月可以感觉到嘴里长久的弥漫着的那股花香，他亲吻任飘渺的时候咬破了他的嘴角，后来浓重的血腥味把一切香甜都压了下去。
最后任飘渺目光涣散的瞬间白发尽数退去，神蛊温皇——现在可以这样叫他了——有些费力的抬起手，勾了一缕酆都月散下来的头发卷在手中。
“酆都月。”
他这样轻轻的唤道。
——酆都月。

（完）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