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1 轮回【愁羽|卿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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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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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 羽人非獍愁落暗塵燕歸人
王道: 羽艷愁憐燕西朱九品月
牆頭: 皇甫定濤朱武蕭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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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3-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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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8-21 22:3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21 轮回【愁羽|卿獍】

一血染
　　满屋的红羽，点撒凄艳的血色。
　　孤独缺记得那晚的羽人枭獍，白衣染血，眼神如鬼。
　　刀上鲜血仍在滴落。而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个是罪恶坑三罪首，一个是羽人枭獍的亲生母亲——娆女霏霏。他记得以前鬼测天算说枭獍克父害母，不成想今日一语成谶。喉咙干的冒火，他提起手里酒壶大喝了几口，喝得视线模糊，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大声的咳嗽。而羽人枭獍转身，从他身旁走过，没有看他这个做师父的哪怕一眼。
　　孤独缺的酒壶已经空了，他朝后一倒坐在了地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羽仔啊！”
　　第二天他醒来，屋子里空无一人，唯有地上的血迹昭示着事实。他月不全孤独缺的徒弟，第一次杀人，就是罪恶坑的三罪首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哈！哈哈！不愧是罪恶坑出生的坏人，真是有够恶。这样才好，你够坏，就不会整天受人欺负。你够恶，就不会整天只是感受这个世道有多悲惨。
　　转身刚打算走，却看见向日斜和封千机站在面前。
　　“羽人枭獍已经离开了罪恶坑。”向日斜说。
　　“哦。”
　　“他还当上了罪恶坑的二罪首，缺老，以后你徒弟可比你还要大了。”这句话是封千机说的。
　　“咳咳！个鸟人，这下还真是翅膀硬了。”孤独缺有些意外。
　　“可惜缺老没去参加昨夜那场盛宴。”封千机摇着羽扇，悠悠闲谈。
　　羽人枭獍与狂龙一声笑。一个弑母，一个恋姊，都是逆伦大罪。
　　“罪恶坑填满了恶人，越恶的人越是能够得到越高的地位，这是规则。狂龙，现在的你，还有资格做罪恶坑的罪首吗？”羽人枭獍站在狂龙面前，面带冷笑，黑色的眼眸暗如深渊。
　　“哈哈哈！羽人枭獍，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杀了你老母，就敢和我呛声了么？”狂龙晃着脑袋，眼睛睁的老大，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委屈。“阿龙现在真的很生气啊，除了阿姐，还没有人敢这样凶小龙龙呢。可是枭獍小弟弟啊，你可知你终于变成了一个坏人，老大我有多开心吗？老大我终于看见了罪恶坑新一代人的成长啊！哈哈哈哈！”
　　“我要出罪恶坑。”白衣青年抬起手上的刀，直指狂龙。“如果你这个罪首不答应，我就让罪首换人。”
　　“哎呀呀，枭獍小弟弟，我好怕怕啊。”狂龙拍着胸口，倒退三步。背后忽然一条锁链冲出，瞬间袭向枭獍双腿。
　　闻言，孤独缺砰地一声把酒壶摔在地上。“哼！他们两只打起来了！结果呢？”
　　向日斜压低帽檐：“羽人枭獍，败。”
　　“我当然知道赢的是狂龙。那个鸟人有多大能耐我会不知道。我是问，我徒弟被那个狂龙打的还剩下几条胳膊腿？”
　　向日斜冷哼了一声：“无伤。”
　　“狂龙惜才，险些将罪首之位让给他，怎么舍得伤他。”封千机说道此处忽然笑了。“罪恶坑的规矩不可改，只要狂龙做个比羽人枭獍更坏的坏人，当然就还是罪首。娆女霏霏是鸡，狂龙就找了六只鸡认了义母，再把它们杀掉拔毛摆宴。因为想不到这个宴席该有个什么名头，就封了您那宝贝徒弟做二罪首以表庆贺。缺老，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狂龙啊狂龙，你不愧是罪首。”孤独缺笑了几声，低下头叹一口气，接着往前走。“唉，故事听完了，我得去打酒喝了。”
　　“缺老！”封千机羽扇抬起遮住半张脸，一双显得神秘莫测的眼瞅着孤独缺的背影，声音凉凉的，“听说羽人枭獍刚才回来带走了娆女霏霏的尸体。这做徒弟的要走，难道没跟师父说一声么？看来二罪首的确冷血无情。”
　　孤独缺没有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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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8-21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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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印象
　　
　　鬼梁天下印象里那个孩子长得不太像凌沧水，五官随了云姑，个性随了自己。时隔三年，终于成为了幽燕征夫第一杀手的鬼梁飞卿，今天就要回来了。
　　当初他娶云姑，心里对这个女子未尝没有亏欠。只是没想到人家早已珠胎暗结，心思更不会放在他的身上。云姑怀胎日浅，而订婚的日子早在一年之前，可见这女子早对他不忠。既然如此，彼此便不存亏欠。他需要一个妻子，当然也需要孩子来掩盖自己天阉的事实。那时候他对云姑说，只要从此不再见那个人，他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云姑答应了。
　　现在想来，他和云姑，似乎只有生产前那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过得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云姑其实端庄贤淑，聪慧大方，是个难得的女子。心情好的时候，会自己下厨做点小菜请他吃。夜里风凉的时候，也会记得关心他。那段时间，云姑安心的养胎，脸上常有恬淡的笑。他自己也隐隐觉得，其实他是盼着孩子出生的。讶异于这种类似于父亲的情绪，却也享受着这样的氛围。只是好景不长，凌沧水的出现让他认清了现实。云姑生下一对双胞胎，他只留住了一个。另一个被凌沧水抢走，那晚他在急怒之下发出了五残之招，竟伤到了那个未足月的胎儿。凌沧水带着那个受伤的孩子逃出了鬼梁兵府，而亲眼看见他出掌的云姑，只能紧紧抱住剩下的鬼梁飞卿，一脸绝望的看着他。他终于明白，在这个故事里，他终究是个局外人。不是自己的妻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唯有心中的霸业，才是唯一可实现的理想。自己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才想要得到整个天下。所谓的妻子和孩子，都只是他夺取天下的棋子。
　　鬼梁飞卿，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留下。这个孩子的身上流着凌沧水的血，他不需要这个儿子。于是他派出了心腹手下，来帮他再制造一个鬼梁兵府的继承人。看着几欲寻死的云姑，他的心里不再为她感到可惜。棋子有棋子的价值，要掌握一个母亲，只要掌握她的孩子就好。他对云姑说，你想死，我让飞卿陪你。你想活，我让飞卿陪你。
　　十个月之后，鬼梁兵府有了二少爷飞宇。府主夫人缠绵病榻，不久后去世。
　　飞卿十岁时，被他送入幽燕征夫。而飞宇则留在身边亲自抚养。有时候飞宇想念大哥，他就派人接大少爷回来住几天。贾命公一直在对他说鬼梁飞卿的进步很大，越来越是一个优秀的杀手。而他见到的鬼梁飞卿，比起飞宇更加单纯善良，实在难以想象他居然是一个杀手。唯有飞卿与府中食客切磋武艺时眼中不经意闪过的杀意，使得鬼梁天下觉得此子颇有城府。鬼梁飞卿，比起日日陪在他身边的飞宇，这个远离他多年的孩子其实更像父亲。
　　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我们或许会是朋友。这个念头在鬼梁天下的脑袋里转了一圈。就见门外小厮进来，大声喊着府主。
　　是他回来了？鬼梁天下眉头一皱，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何事？”
　　“有个叫羽人枭獍的人求见府主，他还拖着一口棺材。”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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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8-21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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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迷蒙
　　
　　春霖境界，鬼梁兵府。
　　在羽人枭獍的回忆里，这个地方，是将他的人生拉入黑暗的起点。
　　十年前的春天，江边垂柳如幕，一川烟草，满城飞絮。忽而一阵小雨微微，雨中白衣剑者揽一袭红衣入怀，一手撑起纸伞，身边小小的男孩子牵着父亲的衣角，眨着眼睛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谁又能想到那并立雨中的一对璧人，正是恶名满天下的盗夔獠翾与娆女霏霏呢？
　　枭獍记得母亲喜欢红色，一年四时父亲也总爱送她红色的珠玉衣裳。只是他觉得，母亲的容貌本就妩媚娇艳，再添鲜艳的红妆难免画蛇添足。唯有那一晚，父亲被杀的那一晚，母亲一身红衣溅血，那才真是凄艳绝伦的美。从鬼梁兵府到罪恶坑只有七里路，母亲不止一次对他说过，那七里路，是她一生中走的最漫长的一段路。
　　是因为少了父亲的陪伴么？枭獍心里想着，却从不问出口。你一生中，唯有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最快活的，他是你的依靠，我却只是你的负担。
　　刚进罪恶坑的那几天，枭獍常常吃不饱东西。娆女霏霏能在罪恶坑待下已属不易，而她却并不会打理生活，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那时的她刚遭大变，情绪本来就不稳定，每一次无助时总是想起盗夔獠翾。如果他还在？如果他还在？
　　白天黑夜，清醒时睡梦时，她总是唤着盗夔獠翾。
　　羽人枭獍饿得发昏，老是静静在屋子里不动，也不说话。娆女霏霏就过来扯他骂他：“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你爹。怎么不是你先去死，凭什么是你活着……”一边骂一边打，骂到最后又忍不住大哭。
　　枭獍等她不理会自己了，就在屋子里另找一个地方继续待着不动。他知道他的父母彼此爱的很深，可是他们爱自己的儿子有多深呢？盗夔獠翾重伤时护住自己的妻小，他对娆女霏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要活下去，看着儿子长大。”
　　父亲说这句话，到底是希望他们母子俱安，还是只希望娆女霏霏有活下去的勇气呢？
　　娆女霏霏信守约定，羽人枭獍还是没有饿死。她的母亲用自己的身体赚钱，每天能给羽人枭獍两碗饭吃，心情好的时候还有肉菜。只是此后的她面对儿子更加喜怒无常。她从没有抱过他一下，永远只会说：“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最后她确实活着看到了儿子的长大。在儿子终于长大的那一天，她可以卸下责任，不必活着了。
　　羽人枭獍见到鬼梁天下时表现的异常镇定。面对这个所谓的杀父仇人，他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情绪。直承来意：“吾乃盗夔獠翾之子羽人枭獍。今日前来只为一事，十年前府主与言家庄联手杀死的盗夔獠翾，尸体葬在何处？”
　　鬼梁天下捻须沉吟：“你竟是他的儿子……当年一战，是言家庄庄主邀我同行。令尊的遗体，前去言家庄询问，或许会有线索。”
　　推卸责任？好一个鬼梁天下！羽人枭獍道一声“告辞”，转身离开鬼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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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08-21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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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错觉
　　
　　当年鬼梁兵府与言家庄联手围杀盗夔獠翾，鬼梁天下意欲斩尽杀绝，是言家庄主不愿累及无辜，放过了盗夔獠翾的弱妻幼子，事后更将其尸骨收埋。羽人枭獍从言家庄出来，确实顺利找到了盗夔獠翾的尸骨。他在春霖境界找了个好地方，将父母合葬。
　　一座孤坟，满眼凄凉。
　　“鬼测天算说我一生克父害母，如果你们真的是受我连累，我无法偿还。母亲，我害死了你一生最爱的人，你现在终于可以放下我去追他了。或许这样，你会觉得幸福。”
　　余霞晚照，白衣青年的身影，被夕阳拉得细长细长，孤零零的。此后，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任天地苍茫。
　　春霖境界的街道，下午依旧人来人往，与儿时的记忆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而事实上，有些东西，已经变得太多。时节已到深秋，周围似乎有蝉声。
　　杀气？若有似无！
　　羽人枭獍抬头。
　　眼前之人，一身棕色披风极为醒目。一头柔顺黑发随意披在身后，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他正站在街边小摊：“大婶，我称二斤橘子。”
　　“哈，是给我家小弟买的，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大婶，再添个小橘子吧。也省得你找钱。”
　　羽人枭獍蹙眉，如往常一样向前走：刚才的杀气，不可能是错觉，这个人不简单。
　　棕衣少年结完帐，怀里抱着橘子，笑若春风般转身。
　　两人的距离逐渐靠近……靠近，然后……然后……
　　擦肩而过！
　　气氛不寻常。
　　羽人枭獍脚步未停，继续向前走去。
　　另一边的棕衣少年忽然貌似不经意间的回头，眼中寒光一闪，瞳孔中倒映着的，正是一身白衣的羽人。观此人步伐，轻功上的高手。敛起目光，幽燕征夫的第一杀手鬼梁飞卿心中赞叹一声，回头继续向前走。
　　羽。蝉。
　　二人就此交错，轮回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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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08-21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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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转身
　　黄昏近月，鬼梁兵府才刚刚热闹起来。
　　“大哥！”蓝衣少年激动的叫了起来，一头扎进鬼梁飞卿的怀里。“你可算回来了！”
　　“哎哟！小心橘子。”忽然被撞的后退两步，鬼梁飞卿一手扶好自家小弟，眉头微微蹙起，嗔怪道：“还是这个毛躁样子，我的二公子啊，你以后可要怎么继承鬼梁兵府?”
　　“不是还有大哥呢么！”飞宇随口一答，又退后两步，接过大哥怀里快要滚出来的橘子放在桌上，认认真真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捧过去：“兄长一路辛苦，小弟为你奉茶。”
　　“哈！你呀!”鬼梁飞卿接过茶杯。
　　“哈哈哈！真是难得，飞宇二公子今日也知道奉茶！”背后一阵爽朗笑声，来的正是鬼梁天下。“总是平日里骄纵太过，好在还有个兄长治的住你。”
　　“说什么呢，爹亲？”飞宇一瘪嘴一扭头，十足的孩子气。
　　“父亲。”鬼梁飞卿略低头，举止恭谨。
　　“这么晚才回来？”
　　“临时有点事，耽搁了。”鬼梁飞卿微笑着，语气似有隐藏。
　　“你没事就好。”如此情景，鬼梁天下也不便询问。只是转头教训起小儿子飞宇：“明年你就满十八了。到时候就是鬼梁兵府的少府主，还是这么娇气浮躁？”
　　鬼梁飞宇被父亲说的脸红，嘴上却不服软：“是是是，我比不得大哥，他老成稳重，见多识广，功夫又好，朋友也多，爹亲那么喜欢大哥，怎么不把兵府交给他？”
　　“还敢顶嘴？”
　　“父亲！”眼见情况不妙，鬼梁飞卿连忙上来劝架。“飞宇还小，您多包容吧。我还有些话想跟您说。”又扭头给飞宇使眼色，飞宇会意，一溜烟跑的没影。
　　终于只剩父子二人相对，气氛一时安静的诡异。
　　在这段时间，鬼梁天下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自己这个所谓的大儿子。他在今年，顺利登上了幽燕征夫杀手榜第一。十九岁的年纪，这么年轻，天赋却相当的好。如果云姑知道她的儿子——
　　一瞬间的失神。
　　鬼梁天下苦笑，真是老了么，自己居然，居然已经记不得云姑的模样。云姑生下飞宇以后，整天的躺在床上，形容憔悴的不成样子。她总是缩在屋子里，不怎么出去见人，不怎么说话。丫鬟给她喂药她就喝，扶她出去散步她也不反对。怎么说呢，大概是有些认命的意思。只是看见飞卿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哭。她又不敢让别人看到，只能一个人背着丫鬟偷偷的哭。后来，连飞卿也见得少了。至于飞宇，她的身体病的不行，自然只能让奶娘去照顾孩子。偶尔奶娘抱了小孩子来给她瞧，她的眼神也只是漠然。鬼梁天下也不喜欢让她去看飞宇。好像她去看的不是飞宇，她看的是她被他派人亲手毁灭的那一夜。她的眼神，淡漠疏离，隐隐含着一丝讥讽。后来她越发不出门，迅速的消瘦下去。大夫说这是心病，药石罔救。云姑冷笑着，仰头看着屋顶。再后来，他去看她，她的面容隐在床帐背后，小丫鬟跪在地上哭着说夫人刚断气。他居然没有勇气揭开帐子看她一眼。
　　“你的眼睛，最像你母亲！”不经意的，嘴边溜出这样一句话，连他自己一时也不能反应。这可不适合做父子间的开场白。
　　“嗯？父亲思念母亲了么！”
　　“只是感慨光阴易逝，你都这么大了。想起以前，总是有些伤感。”鬼梁天下顺着话遮掩，“你不是有话要说？”
　　“哈！只是想跟父亲说说飞宇。”
　　“嗯？”
　　“飞宇自出生就没有母亲爱护，请父亲多费心教导他。他虽然顽皮，本性却善良淳朴。”
　　“飞宇与你不同，以后他长大，兵府就是他最有力的后盾。你说的就只有这点么？”
　　“哦！还有……”鬼梁飞卿走近，伸手摸摸鬼梁天下的衣领。“快入秋了，父亲这身衣裳太单薄了，该换厚一点的。不然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嗯？为父知道了。”鬼梁天下心里一阵气闷，真是棘手，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难为你这么周到，刚回来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吾还有些事要处理。”
　　鬼梁飞卿保持一贯微笑，低首行礼：“孩儿告退。”转身退出。
　　走廊间，一丝低语好似蝉鸣般隐匿于风中，“皇甫世家？父亲，你的用意何在？”
　　终究消逝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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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6-08-21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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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月
　　六翼张开，飞羽若雪。
　　刀光凌厉，点撒红血斑斑。
　　羽人枭獍手中刀起刀落，四周几名黑衣杀手已是倒落一地。大战过后，羽人枭獍以刀驻地，闭目喘息。
　　还有人！
　　微微调整混乱的气息，枭獍暗中观察四周。
　　几支燕子翎破空而来，夹带风声呼啸——羽人枭獍提刀隔开暗器，背后又长剑刺来，直取其空门。
　　仓皇一躲，仍是伤了左肩，白翼顷刻染血。
　　两拨人马！两轮围杀！鬼梁天下，你好精明的算计！羽人枭獍心里暗嘲一声，反手挥刀，自曝空门引敌深入，转眼斩杀剑者。
　　暗处燕子翎飞射，羽人枭獍不显慌乱，将手中刀飞出。林间隐匿的暗者终于暴露。六翼飞扬，接刀一劈，顷刻再损一人。
　　林中一时寂静。羽人枭獍握紧手中一柄刀，咬牙切齿：“鬼梁天下！”
　　眼中红光一闪而过。六翼再起，林中忽然传来蝉鸣。
　　“阁下暗中看的够久，还不出来么？”羽人枭獍的声音冷冷响起。
　　“罪恶坑的二罪首，实力确实不差。”蝉声之中，夹杂同样清冷的音色。
　　“出来说话！”羽人枭獍环视四周，嘴角冷笑，“畏首畏尾，你就这点胆色！”
　　“羽人枭獍，你觉得我是第三轮的伏兵么？”
　　枭獍沉默不语，依然周身戒备。
　　“等你伤好，鬼梁飞卿期待与你公平一决。再会了！”
　　月光洒满林间，映亮一地血色。
　　蝉声寂静，那人已经离开。
　　羽人枭獍这才感觉左肩疼痛，不多停留，收起羽翼，也转身找寻他处治伤。
　　同样的清冷月色下，鬼梁天下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没有点灯。他阖着眼睛，右手在桌上，一下一下敲着。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鬼梁天下睁眼，目露寒光：“怎么是你？”
　　“父亲，一个羽人枭獍，竟值得您如此费心么？”
　　“卿儿。”鬼梁天下站起身来，深深叹了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回来时见父亲神色有异，询问了几个下人，就什么都清楚了。不得不说，父亲这次，做的鲁莽了。”
　　“盗夔獠翾之死，与吾难脱关系。他的儿子出自罪恶坑，只怕……我是担心他迟早对兵府下手。”鬼梁天下拈须仰头，望着天空一轮月色若有所思。
　　“父亲低估了罪恶坑二罪首的实力，他负伤逃走，只怕日后危害甚大。”
　　“唉。红尘逼人，为父也是身不由己。”
　　“鬼梁兵府杀的不只盗夔獠翾一人，纵然树敌甚多，然而这些年来每次面临危机总能化险为夷。”鬼梁飞卿站在父亲身边，“孩儿相信父亲的能力。”
　　“快月圆了，卿儿，这次在家里过个中秋吧。以往这个时候，鬼梁兵府虽然热闹，你不回来，到底失了过节的味道！”
　　“虽然我不常在，父亲身边尚有飞宇宽心。何况还有鼎炉分峰的几位挚友。”
　　“即使是挚友也终不得常常相聚。号昆仑隐居深山不喜热闹，残林之主……听说他足疾最近发作的厉害，只怕是不能来。”
　　“哦？残林？那位皇甫叔叔么！”鬼梁飞卿略一沉思，“父亲，既然他们不能来，不如就让飞宇去探望他们吧，也该让他出去历练。”
　　“也好。”
　　深夜一弯残月如钩，父子相对，各怀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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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6-08-2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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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共饮
　　
　　人生的风雪一路洋洋洒洒，时光如水，缓缓由秋流向冬。
　　羽人枭獍依旧在江湖里游荡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上除了一柄刀，又多了一把胡琴。一路向前，随意走进一个酒馆歇息。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
　　“小二！”羽人枭獍走上前，坐在那人对面。“要一壶太白酒。”
　　店小二应一声，很快端了酒壶并杯盏过来。
　　棕衣缓缓放下自己的酒杯，推向桌子中央：“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
　　“你的声音我认得。”羽人枭獍拿起酒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月前，春霖境界……果然……”
　　“喂，你坐在我这张桌子上，难道不是想与我共饮？”鬼梁飞卿敲敲杯沿。
　　“为共饮……”羽人枭獍面色不变，给中央那个酒杯添了酒。“也为相杀。”
　　冬阳悬挂在空中，却没有给人一丝暖意。那么苍白无力的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只是让人觉得可笑。
　　天地皆白，这个平常的村镇，平常的酒馆。伪装成平常的两个人，平常的坐下来喝酒。
　　“话不多说。为故人相逢，干杯！”
　　“你我并无交情。”羽人枭獍只抬手喝自己的酒。
　　“哈！其实我九岁的时候，曾经见过盗夔獠翾一面……”
　　羽人枭獍顿住。
　　鬼梁飞卿向后一倒，身子重重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睁眼看着上面。“那个夜里，父亲带着众多食客离开了兵府。我好奇，偷偷跟在后面去看。……我在那几个被围杀的人之中看到一个孩子，他的眼睛看向我，满眼的红。十年了，我现在还记得。最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他。”
　　“呵！那又如何？”羽人枭獍冷笑一声，放下酒杯。
　　“幽燕征夫的情报网很强大，我要查很多事情，必须借助他。所以我才能在幽燕征夫待这么久。”鬼梁飞卿起身拿起酒壶，给羽人枭獍添上一杯。“其实鬼梁兵府的作为，我一直很怀疑。”
　　“何意？”
　　“你我未必为敌！”
　　“羽人枭獍无意与任何人为敌。”
　　“哦？那愿与我为友吗？”
　　“哈？羽人枭獍不需要朋友。”
　　“不需要朋友？为什么？”
　　“没有朋友，很奇怪吗？”
　　“你这个人真是赖皮，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又想问我？”鬼梁飞卿叹口气，给自己倒酒。
　　“这么多话，你真的杀手？”
　　“杀手不在于语言的多少吧！你长得也书生气，真的是罪恶坑出来的恶人？”
　　羽人枭獍放下酒杯，眉头紧蹙。“等你伤好，鬼梁飞卿期待与你公平一决。再会。”他抬起头，目光直逼鬼梁飞卿。“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时间地点由你定，我也期待与你一战。告辞！”
　　羽人枭獍起身，转头欲走。
　　“哎！等等！”
　　羽人枭獍回头。
　　“你背上的二胡是……你会拉二胡么？”
　　“不会！”
　　“那你为什么背在身上？”
　　“你真烦！”羽人枭獍眉头更皱，“等下次见面你打赢了我……我就告诉你关于这把琴的故事。”
　　“哈！那我还真是迫不及待。三天后，落叶深处，这个时间，我们再会。”
　　羽人枭獍点头出门，只见外头风雪已停。
　　天地浩大，岁月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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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6-08-2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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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明暗
　　
　　定幽巢，幽燕征夫。
　　鬼梁飞卿回来时已经傍晚，血染残阳，点缀此地浓重的肃杀氛围。
　　走在路上，不停有人过来行礼问好，他保持一贯微笑，点头回应。在这里生活了九年，他的人缘相当不错。
　　路上遇见夜啼鸟，又顺手指点他几招蝉之翼飞斩法。上官寻命过来恰好看见，笑道：“又教导你的小义弟呢？”
　　说起夜啼鸟，这孩子刚进幽燕征夫的时候，才七岁多一点，总是穿一身红衣服，脸小小的，看着像个女孩子一样文弱。有一次鬼梁飞卿和上官寻命经过，恰好看见比他们晚一期的一群学员在欺负一个瘦瘦的红衣男孩，那个孩子一声不吭，等所有人走了以后再自己艰难爬起，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泥土和血迹。鬼梁飞卿留了心，上去关心了几句，又送了瓶伤药，知道了他叫夜啼鸟。后来等级测试时，同期的夜啼鸟与风似翦对战，就在风似翦一对燕子翎破空而出直取夜啼鸟双目时，鬼梁飞卿手中的蝉之翼终于忍不住出手格挡：“比武切磋，为的是让你们发现自身不足而加以改进。并不是培养你们斗勇好杀之心。”
　　因为这两桩事，夜啼鸟对鬼梁飞卿可说是极为仰慕。小孩子心性本来也活泼，夜啼鸟老是缠着鬼梁飞卿叫大哥，嚷嚷着要学比燕子翎更厉害的蝉之翼。鬼梁飞卿被闹得头疼，也就随他去。给他一本自己写的蝉之翼飞斩法，让他自己琢磨。日子一久，整个幽燕征夫上上下下的杀手杂役连带大东家贾命公都知道金绣级杀手鬼梁飞卿多了一个叫夜啼鸟的义弟。上官寻命闲着没事也去逗逗这个晚辈：“夜啼鸟啊，你那义兄的蝉之翼还不是小飞刀吗？不如跟我学金线，以后杀人要腔调有腔调，要气势有气势。”谁知夜啼鸟认了死理，只是反复说蝉之翼才是暗器第一，就算它是飞刀，它也是比燕子翎高级不知道多少倍的飞刀。正好幽燕征夫燕子翎使得最好的影之无打这儿经过，听到这话难免脸上青筋冒了几条。上官寻命见这架势，捅了捅身边傻站着的鬼梁飞卿：“哎，这下完了。你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鬼梁飞卿无语：“关我啥事啊！”
　　眼看着天要黑，着急回去睡觉的鬼梁飞卿一脸认真的对夜啼鸟嘱咐，暗器这东西不能靠我讲，得靠你练。一脸单纯的夜啼鸟很听话的向义兄告别，打算回去用功。刚扭头走出去两步，鬼梁飞卿忽然出声：“哎！等等！”
　　夜啼鸟于是又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回来。
　　鬼梁飞卿按着自己脑门，和蔼的问：“夜啼鸟，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夜啼鸟见大哥这么关心自己，猛然小脸一红，低下脑袋说：“没事，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听上官大哥的话没敢乱动，现在都好利索了。”
　　“那就好。上次那事儿是我不好，害得你受罚。我向你道歉！”
　　夜啼鸟连忙着急的抬头摆手：“不是不是，跟大哥没关系。是我自己乱闯，翻了那些不该看的东西。再说，要不是大哥求情，大东家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我。更何况，我翻的是二十年前鬼梁家跟大东家……的秘辛，大哥，大哥你都没跟我生气。”
　　“夜啼鸟，多谢你。”鬼梁飞卿摸摸夜啼鸟的头，“我父亲跟大东家本来就是朋友，他们之间有交易也正常。再说你是无心之失，情有可原，我怎么会怪你。”
　　“大哥你真好。”夜啼鸟闻言开心的笑起来。
　　“对了，夜啼鸟，以后你去接任务，要是看见鬼梁家相关的，可以告知我吗？”
　　“当然好啊，大哥你是鬼梁家的长子，肯定担心家里的安危嘛！我记住了。”夜啼鸟重重的点头。
　　“好了，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嗯。大哥你也早点休息，那我走了。”夜啼鸟乖巧的点头跑开。
　　鬼梁飞卿来到自己房门口又是一声哀叹：“寻命兄！”
　　上官寻命提起酒壶晃了晃：“我来找你喝酒！”
　　“请进吧。”鬼梁飞卿开门迎客，表情极为无奈，“虽然还不到腊月，毕竟天寒地冻，要是冻坏了王牌金线杀手，我可担待不起！”
　　“哈！那我是盛情难却喽！”上官寻命大踏步走进屋内。“最近我老是在外头出任务，也没见你。今天可要陪我好好喝一场。”
　　“一切就依寻命兄！”鬼梁飞卿转身关好门，二人进屋坐下。
　　“听说你上个月一直在家？有没有查出你老爹干了什么坏事？”两个人，一壶酒，上官寻命先取出两只杯子。
　　“我家小弟去了一趟残林回来，跟我说五残之招只有天阉之人才能修炼。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本秘籍，这其中或许还牵扯别的人？”
　　“那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下一步？”鬼梁飞卿深深叹一口气，为二人倒酒。“我现在是在两只老狐狸的爪子底下艰苦求生存，稍有动作就会有莫大危险。……先不动，等吧。”
　　“真搞不清楚你连自己老爹也要查！”上官寻命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有些疑惑常年盘亘在心头，不查清楚，我不安心。”鬼梁飞卿拿起自己的酒杯，同样饮干。“不说了，这些事真是烦心。”
　　“哈！那就喝酒吧！”
　　一饮解千愁，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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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8樓發表於: 2016-08-2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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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蝉鸣
　　
　　落叶深处，残叶与雪飘零，枯枝点染凄凉。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孤单坐落此处。
　　鬼梁飞卿如约而至，静心等待。
　　时光倏忽而过，转眼月影西斜。
　　鬼梁飞卿靠着一棵老树坐下，闭目凝神。忽而，乌云闭月。睁眼，依稀见林间白影阑珊，羽翼如幻！
　　羽人枭獍？
　　纵身一跃，鬼梁飞卿只见眼前簌簌刀光袭来——
　　“风起了！”
　　棕色披风鼓起，蝉之翼凌空飞出——
　　“蝉鸣了！”
　　伸手揽过林中惊鸿白羽，这才看清那一身白衣上已经点染淋漓血迹。
　　“你——听见了吗？”
　　鬼梁飞卿旋身落地，一只手收回三只蝉之翼，凝神屏气，环视四周。林中接连响起一串哀嚎！受伤不轻的羽人枭獍扶住鬼梁飞卿一只手，勉力挺起身躯。
　　月光出，刚饮鲜血的蝉之翼隐隐透出一片暗红，血色迷离，更添了几分危机！只听林中一女子的声音传出：“吾等为杀羽人枭獍，无意招惹阁下，还请阁下不要插手这桩私怨！”
　　“哼！”鬼梁飞卿冷然一笑，直接站到羽人枭獍的身前，手中蝉之翼透着暗红血色，凶煞无比。“吾与羽人枭獍私怨尚未了，哪轮的到你们动手？”
　　林中一时寂静。
　　不一会儿，杀气渐渐散去，鬼梁飞卿明白对方知道厉害已经离开，这才转身一探。
　　羽人枭獍衣裳有几处割破，正在往外渗血，所幸都不是致命的伤口。只是气息紊乱，嘴唇青紫，竟是中毒的征兆，难怪以他的能为，竟被逼杀至此。鬼梁飞卿见状，急忙伸手先点住其身上几处要穴止血：“你中了毒，必须找人医治！快走！”
　　羽人枭獍不动，微微张口，声音也微弱不少：“我的刀…和琴在……林中失落，不能……”
　　鬼梁飞卿了然，打断他的话：“我会帮你找回来，你先跟我走！”说完直接背起羽人，一路疾奔。背上的人气息逐渐微弱，低声在他耳边：“羽人枭獍……欠你一个人情……会还……”便晕了过去。
　　大雪顷刻飞洒，似要阻住地上一双人的脚步。鬼梁飞卿运起轻功，脚步不停，额上渐渐沁出细汗。风雪，迷离。
　　红影斑驳，远处似乎传来一声獍儿的呼唤！
　　刀光炫目，是什么破碎，最后灰飞烟灭！
　　俄而大雪没身，几乎无法呼吸。
　　一阵胡琴的声音就这么远远飘过来，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只余下这一阵琴音。
　　“过路的人，你在那里站了一天，不歇歇吗？”
　　“我不需要。”
　　“原来是个少年人！呵，不需要休息，难道你不会累？”
　　“你也拉了一天的胡琴，为什么不休息？”
　　“呵，老夫天命将至，这一歇，就再也起不来了啊！”
　　无边风雪中，一个朦胧的身影的颓然倒下，地上，留下了一把胡琴……
　　琴声停，风雪停，梦中人……醒。
　　羽人枭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伤处已经妥善包扎，血衣也被换下。神智逐渐清明，内息流转顺畅，看来余毒已清。回忆起先前酒馆发现自己中毒，身边的老板娘忽然掏出短剑刺来……那里离落叶深处很近，所以……
　　刚想出个所以然，外面忽然有人将门推开。
　　羽人枭獍抬头。
　　“哟，你醒来啦！那就好，来，喝药。”
　　“前辈是——”眼前的老丈笑起来十分随和，是自己完全陌生的面孔。
　　“哈！我是雨中砚，鬼梁飞卿是我外甥，他带你来时你已经昏迷，没机会早点认识我。这下你放心了，快喝药吧！”
　　接过药碗饮尽，羽人枭獍便起身想要告辞，雨中砚连忙以他伤势拦下。又告诉他，他失落的那几样东西外甥已经出去找寻，好歹等他回来再说。
　　羽人枭獍无奈，只好先留下。雨中砚一直一个人在水波天住，眼见这次有人陪自己，便拉着羽人枭獍开始聊天。天南海北的净说自己年轻时见识过的趣闻，也不管羽人枭獍搭不搭腔。最后看羽人枭獍实在熬不住了，想是他身体还没复原累着了，雨中砚这才按着他躺下，又嘱咐了几句才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叹了口气，“唉！昨天晚上雪下得好大，我外甥到是会照顾人，把披风都给你披上了，自己冻着。对了！你也是幽燕征夫的吧，想必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喽！看他这么照顾你的份上，就体谅体谅老人家我，好好养病，千万别让人操心，别再说要走的话了。”门关上，脚步声也走远。
　　朋……友？
　　羽人枭獍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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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9樓發表於: 2016-08-2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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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了断
　　
　　鬼梁飞卿回到水波天时已经入夜，雨中砚在灶前忙着煎药，羽人枭獍在屋里静静坐着，地上摆着一个火盆，炭烧得正旺，噼里啪啦的响。比之外头的冰冷严寒，这里实在是温暖太多。找回来的刀和胡琴被放置在桌子上，羽人枭獍过来看，眼睛蓦然睁大，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变得……呃，怎么说呢，哭笑不得？喜忧参半？亦悲亦喜？总之是十分微妙！
　　胡琴倒还好，桌上一柄刀，锋芒犹在，却是断成两截。
　　鬼梁飞卿琢磨着怎么开口，微微敛了眉：“抱歉，找到的时候……这两物已经损毁。胡琴尚能修复，我让人接续了新弦。只是这断刀……”
　　同是武者，他自然深知一名刀者对自己佩刀的重视。
　　“该道歉的不是你，”羽人枭獍伸手轻轻摸过刀身，目光凝重，“此刀跟随我九年，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断了……也罢。再另寻一口更好的刀就是！”损师折友绝恩义？既然天命如此，索性无情无义，方能无牵无挂。一念至此，枭獍拿起桌上的胡琴，抬头看着鬼梁飞卿：“多谢你前日出手并替我接回琴弦，此恩日后必报。在此叨扰已久，羽人枭獍该告辞了。”
　　雨中砚一听倒着了急，急忙劝阻：“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身体还未复原，就这么走怎么行！”
　　鬼梁飞卿闻言却是不动声色，转头淡淡拦下雨中砚：“舅父，人家该走便走，怎可强留？你要是怕一个人无聊，我以后多来陪你就是！”然后看向羽人枭獍，“你既要寻刀，我推荐你前往武林公法庭一寻。据闻那里有一口神刀，名为天泣。绝世的刀，才能配得上绝对的刀者。”
　　“多谢！”
　　“江湖路远，务必保重！”
　　终究是一个人的道路，只能一个人前行。断刀已经丢弃，身背胡琴的白色身影，依然是天地间一抹苍凉的颜色。
　　冬天到了，蝉鸣不再。隐藏在地下的蝉声，又将带来怎样的风声？
　　鬼梁飞卿将那两截断刀带回幽燕征夫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刀上指印是女子的手指印，联想那晚的经过……
　　杀手，女性，能徒手断刀，与羽人枭獍或者罪恶坑有仇。一项一项排除下来，终于确定了对方身份，仙手妙如诗，杀手出身，后嫁于万两黄金舍一仇为妻。舍一仇幼年时惨遭灭门之祸，杀人凶手所用的武功正是六翼刀法，而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月不全孤独缺，后来也进入了罪恶坑。六翼刀法？看来孤独缺就是羽人枭獍的师父！
　　明白了事情始末，鬼梁飞卿转念考虑，羽人枭獍这一出去，还是要被追杀，他剩余的伤势可以自医，早点找到好武器防身该是个不错的选择！看来以维护武林正义为宗旨的武林共法庭，注定将要迎来不平静的一夜喽！
　　果然没过多久，幽燕征夫收到情报，武林公法庭失落神刀天泣！再过几天，又传来消息，万两黄金舍一仇与其妻仙手妙如诗被羽人枭獍杀害，且这二人身上的伤口正是天泣独有的两片刀刃造成。
　　一切都是这么简单清楚明白！看来罪恶坑二罪首，又将掀起武林新一番风云了！
　　贾命公得到情报，召集众人训话，大体就是分析当今武林局势，叮嘱众人不要随便与人结怨，尤其要躲开羽人枭獍，此人是罪恶坑二罪首，心术不正、诡谲多变、阴险狡诈、凶狠好杀，连自己的母亲也可以下手……
　　这一连串凶啊狠啊杀啊听得鬼梁飞卿直摇头，原来这家伙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这么恐怖了么？
　　后边夜啼鸟吓得缩了缩脖子，目光却不离鬼梁飞卿。散会后夜啼鸟跑去找义兄，疑惑的问羽人枭獍那么能杀人，那他比起大哥谁厉害啊？
　　一边上官寻命鼻子里哼了一声：“当然是人家罪恶坑二罪首厉害啦。人家用的兵器可是神刀啊，蝉之翼充其量就是个小飞刀，怎么跟人家比啊！”
　　鬼梁飞卿还没来得及答话，夜啼鸟就很不服气的瞪了上官一眼：“小飞刀怎么啦！小飞刀就一定比不过神刀么？”说到最后语气居然还有点委屈。
　　上官寻命接着说：“出场要气势，杀人要低调。反正都比不上我的金线有腔调！”
　　夜啼鸟不服气，于是一大一小开始斗嘴。
　　鬼梁飞卿无奈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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